《活着你就得有种》书评

李敖有话说

李敖有话说李敖之名如雷贯耳。十来年前便知此奇人，只是一直不敢读他的书。这是有顾虑的。这样一位用自大、狂妄、张扬、跋扈、特立独行、惊世骇俗之类形容词都不够形容他的奇才，他的文章岂是我这种知识浅薄之人敢轻易触碰的，读不读得懂是一回事，更担心自己不具备清醒和足够的分辨能力，被李大师的高谈阔论兜得昏头转向。想起曾有人说，关注李敖的人很多，可是真正读他的文章的人却不多，不知道大家是否与我有相似的顾虑。《李敖有种：活着你就得有种》是“趁年轻读李敖”系列中的一本，是依据李敖主持凤凰卫视的节目《李敖有话说》中的演讲、口述内容整理而成的。内容太丰富了，有李敖自己的人生经历、有他对政治、社会热点、传统文化甚至对人的各类鉴定和批判、有他对文物、书法的鉴赏、有他的以一国两制方式实现两岸和平统一，反对“台独”的自由、民主思想、有他对爱情、两性、性的观感等等，全然是兴之所致、信手拈来、旁征博引，而穿插始终的就是他一贯的对自己的吹嘘和追捧——当然，也不得不承认，他老人家确实有自我吹捧的资本，这样的学富五车，精通文史，学贯中西，借古讽今，针砭时弊，敏锐的思想、独到的见解、坦荡的谈吐，与他惊世骇俗、特异独行、潇洒坦荡的嬉笑怒骂、自吹自擂，杂糅成一种独特的文风，自成一家之言。李敖的知识面之广博简直可说无以伦比。虽然受原节目内容的局限，书中将这一点展现得零零碎碎，显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读此书时你仍能强烈地感受到李敖的博闻强记，以及他绝不受年龄限制的自信和一颗活到老学到老的心。

你不读李敖所以不懂李大侠

对于李敖先生，喜欢的人觉得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一针见血的观点把社会丑态和牛鬼蛇神数落的淋漓尽致；不喜欢的人觉得他口无遮拦、大放厥词，愤世嫉俗的说辞把社会舆论弄得乌烟瘴气。李先生就是这么个有胆气、有血性、有见地的人！回顾李先生个人的经历，他行走江湖六十余载，只身闯荡在台湾政治的狂风暴雨中，以一笔之力，意欲对政治黑幕下的诸多不公。而且他李大侠从不走寻常路，偏要剑走偏锋：当举台上下对独裁者要么阿谀奉承要么敢怒不敢言时，他李敖就敢清算他蒋家王朝的旧账、揭露他的丑短，以刁民的身份来造统治者的反；当台湾民众被台独分子的歪理邪说所蒙蔽，丧失了理性思考的态度、意欲走数典忘祖的邪路时，又见李敖先生站在风口浪尖针砭时弊，提倡国家与民族的大义；就连他被害入狱、被整收书，李敖先生也是“君子报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晚”，不是李敖先生生来就是睚眦必报，而是他绝不甘心苟活于不公与压迫的淫威之下，誓要活得有人的尊严！不管身处顺境逆境，唯有两件事是他李敖先生自言“死不悔改”的：一是读书；二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好比一个江湖之中的武林高手，每每获得一本武功秘籍，就会好好地研习一番：名门正道的则化为己用，旁门左道的则引以为戒。所以，当我们看到已过花甲之年（作者当时说话的时间）的他还能每日阅读十余小时就可见一斑。更有意思的是，当他在牢狱中度秒如年之时，他居然将孙中山先生和蒋介石父子小山高似的文集一并看完了，你就更得佩服他读书不是闭门造车、做人不是虚度光阴的态度了——当然他在牢狱中研读三位总统文集的目的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反国民党的动。如果说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是内有侠骨仁心，外有旷世绝学，以此二者是他们行走江湖的立身资本的话，那么称李敖先生为华语文坛里的“大侠”就并不为过。李敖李大侠，像郭靖一样忧国（中国）忧民（炎黄子孙）、像乔峰一样不畏惧也不依偎强权、像杨过一样放荡不羁、像陆小凤一样乐天不愁、像楚留香一样风流倜傥，当然也像张无忌一样工于心计。李敖李大侠，又都像这些武林大侠一样，用深厚的学识内功，发出令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语言、文字高招，往往让他的敌人无力招架。这就是文坛中的李大侠,活着就得有大侠那样的种。当然，我们可以不喜欢他的文字、他的说辞、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但大侠就是这样，有人喜欢有人讨厌，如果是人人都喜欢的，那不是大侠，是马戏班里万杂耍的小丑儿。

八十岁的愤青

我一直不太了解李敖先生，只知道他经常做文章上电视大放厥词针砭时事。给我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一是2006年李敖为阻挠台湾军购案，扮演“V怪客”在立法院施放催泪瓦斯，让我见识到了民主政治下的闹剧；二是李敖曾经在娱乐至死的《康熙来了》节目上建议，节目要有深度，应担起教育的社会责任。应该说，这两件事，让我把李敖先生定位于“勇士”和“老顽童”的结合体。《李敖有种：活着你就得有种》与另外两部书——《李敖有趣：活着你就得有趣》《李敖有料：活着你就得有料》构成三部曲，按照“不信邪”“有情趣”“拼实力”三个主题将李敖先生一生的杂文精选分门别类，我之所以首选《活着你就得有种》，正是基于对他勇士形象的膜拜。细细读来，果然令人拍案叫绝。大多数杂文来自他在访谈节目中的讲稿记录，可以通过书中幽默的语言，感受到这位八十岁老先生对于世事的嬉笑怒骂。不论是他的生平还是他笔下的文字，都可以看出这位八十岁“愤青”与政治战斗的一生，是充满了勇气和智慧的。我最欣赏他在书文说的一段话：“在争取言论自由过程里面你可能被打压、被查禁，害得你赔钱，害得你坐牢，害得你被人家误会，你要付很多种的代价。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愿意付代价，愿意牺牲，你才可能有些结果，当然也可能是很悲惨的结果。如果你不愿意付代价，也不愿意牺牲，那就不会有言论自由。所以我必须说，言论自由不是坐享其成可以得到的，言论自由是要靠不断争取才能得到的。”其实，不仅是言论自由，任何民主政治的自由都需要付出代价，而李敖先生就是这样身体力行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牺牲，来突破台湾的言论禁锢。应该说，李敖先生促进了台湾的进步，也体现了台湾的进步，我们看到他揭露政府的黑暗和腐朽，这是他在成为“亡国奴”之后的满腔愤慨和务实思索的结果。我们也看到他今天仍然有机会在媒体和出版物中抨击不公，不留情面地骂国民党、骂马英九，但这也恰是台湾言论开放的一种体现。很多人有时都会很惊异，一把年纪的李敖，怎么还和跳梁小丑一样在文化界和政坛上蹿下跳呢，用当今流行的词来评价，叫做“作秀”。因此我特意去粗浅了解了一下李敖先生的生平：1935年李敖出生，这个时间前后发生的历史影响了李敖的一生，“我出生之日，正是九一八事变后三年七个月，中国东北已在日本军控制之下，……为不做亡国奴，全家迁到北平。……可是到北平后就七七事变，国民党又弃人民而逃，我们又做了亡国奴。”1949年李敖举家赴台，1959年毕业于台大历史系。1961年起开始向《文星》杂志投稿，大力提倡“全盘西化”，并宣扬自由主义思潮，反对中国国民党独裁，为争取言论自由而努力。其后就在“出书、被查禁、入狱、出狱、发表评论文章、又被查禁、又入狱”的循环中，以英雄形象竖立在台湾的民主化进程道路中，他自称“可以在桌子上摊开四五本书同时阅读，并且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多年牢狱生活（1971-1976，1981-1982）也让他有大把的时间达到博闻强记。作为“党外政论家”，他写社论、出版书籍、开设专栏，批评政权，挑战政府言论限制，笔耕不辍，80年代也被李敖先生称为“笔伐”时期。1989年突破了中国国民党的封锁后，李敖先生借助电视媒体的兴起，展开了其公众演说生涯。21世纪初，他还通过借助参政希望宣扬其政治理念，2004年采用“不插旗、不拉票、不发传单、不做广告、不设竞选总部”的方式，在没有政党支持下，凭其高知名度当选台北市南区立法委员。如今，他仍活跃在文坛、政坛与媒体当中。掩卷沉思，关于李敖的“骂”，我觉得有几点值得关注，一、李敖的骂是有理有据的。他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常常通过自己的渠道，想尽办法搜集各类文字和图片资料，来揭露社会的黑暗，唤起民众的关注；二、他是为了迎合当今年轻人的娱乐心态才呈现出了今天这样的独特风格。有时我很难过，看到满头白发的老人在娱乐节目中以表演性质才能实现“破口大骂”的目的（他说过，我是为了想上康熙说我想说的话才去告小S的），而大多数人只是把李敖的言论当做了重压之下的一种释放，却很少去思考他所宣扬的政治和文化理念。三、李敖的语言被我称为“自嘲式的反讽”，反讽，讽的是时代的不公，而自嘲，则是嘲笑自己的势单力薄。但这终究有种堂吉诃德式的悲剧，因为他指摘出社会的弊端，逼政党改善，却未深入分析和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近年来，杨绛先生的百岁感言常见于各类社交媒体的传播，我想除了她的文学成就，人们对于百岁老人总有一种洞悉世事的崇敬，更何况她从容旷达的灵魂能够抚平当下的浮躁喧嚣。印象派画家莫奈的艺术成就，很大程度上也得归功于其86岁的高龄，在时隔半个世纪，他完成了从印象派神作《印象•日出》到《睡莲》联画的跨越。这样看来，“活得够久就是胜利”这句话不无道理，李敖先生也让自己的文字从国民党的独裁一路批评到了今天台湾可能只是“形式上”的民主。他仍然狂傲不羁，仍然意气风发，然而在民众渐趋麻木的今天，李敖先生发现“横眉冷对”已然失效，只好以炒作的方式继续横冲直撞。我希望他活得长长久久。文/卢育涛 2014.07.22

做人当如斗战胜佛

这本《活着你就得有种》中，李敖骄傲地宣称：“我从不和气生财，我只是咆哮生财。狮子从来不和气，和气就吃不到它的那一份”。由于这本书是他做节目的讲稿辑录，口语化、通俗化是最鲜明的特点。既然说到“有种”二字，对世事、世人的嬉笑怒骂，对权力、权威的大胆揭露，就成了这本书几十篇文章的主线。以骂人和告人著称的李敖，其实对所谓的骂和告有着清醒的自觉。他是明知“骂”而骂，明知“斗”而斗的。在《皇帝不如三流富翁》这片文章里，李敖从两个方面阐释了他的骂人哲学：一是“不得好活与不得好死”——做弱者，都不得好活；做强者，都不得好死。做弱者被人欺负，当然活得难受。但是强者呢，“虽然神气，可是活得很危险。神气的时候了不起，垮了以后呢会很惨”。二是“与猪关系”——我不会跟猪打交道，但无碍于我吃猪肉。“你那些坏招害不到我，我可以用你的长处。”《做人当如斗战胜佛》这篇文章在我看来，应是李敖人生的全部写照。斗了，还要胜，胜了还成了佛，方可为功德圆满。而最重要的一点，孙悟空还是一个“笑嘻嘻的快乐的战士”。是嘻嘻哈哈去上阵的。到这个份儿上，你对李敖还有何话说？哪一场斗争不惨烈？可是李敖就是笑着去打仗。细想也是可怕。把斗争当娱乐的人，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选同志比选敌人重要》也是这本书中给人印象极为深刻的一篇。三须知是其精髓所在——（1）革命须知：选同志比选敌人更重要。（2）散步须知：选择同行的人比要去哪里更重要，选择同上天堂的人，比上天堂更重要。（3）购棺须知：选择同穴的人比选择棺材更重要。 说到“好人坏人的好坏”，李敖给了如下解释——“每个好人和坏人，都有没被发掘出来的好和坏。这说明了“老天有眼”，因为老天总是闭了一只眼”。所以，在书中，无论是对蒋介石的指责还是对宋美龄的揭穿，无论是对小马哥的批评还是对美国人的嘲讽，你都应该能够想到，对面站着的是何许人也，就是那尊志在必胜的笑哈哈的斗战胜佛啊！你愿意和这样的人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