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3
ISBN:9787506303309
作者:米兰・昆德拉

内容概要

米兰·昆德拉,小说家,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自1975年起,在法国定居。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玩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和《不朽》,以及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原作以捷克文写成。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慢》、《身份》和《无知》,还有随笔集《小说的艺术》和《被背叛的遗嘱》,原作以法文写成。《雅克和他的主人》,系作者戏剧代表作。

作者简介

一个不经意的玩笑,使年轻的卢德维克陷入无尽的苦难,包尝心灵与肉体的痛苦。本书通过卢德维克与露西,海伦娜等人的关系,揭示了捷克知识分子的不寻常的生活命运。本书显露出昆德拉后期作品中关于媚俗,遗忘和错位的主题,音乐化的结构,幽默的风格等,表明作者创作上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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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6条)

  •     如果青山展为纸——流水化为墨——星星都来书写——如果辽阔的世界想要拟就——尽管这一切都不会有——我爱情的遗嘱。——米兰·昆德拉 《玩笑》一直喜欢那种用第一人称叙事的小说,用一点限制视角,可以让读者随书中人物那种独白式的娓娓道来,一起经历主人公所经历的故事,同时还可以一点点的猜测事情的全貌,阅读的过程,也就多了几分快乐,还有一丝惊险,猜对了,证明自己智商高的可以,猜错了,更好,此时的感觉不是沮丧,而是惊喜,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结局,如果不是特别的突兀,那作者一定是别有才情。而且,这种类似于游戏的猜谜式阅读,一般情况下,结局并不仅仅放置于小说结束时的最后一页,中间,甚至开头,都有可能出现。如果,独白的人物不是一个人,而是设置出三五个人物对同一件事情进行叙述,那就着实热闹起来了,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对事情的理解也都不同,于是,所谓的真相就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同时,人物的性格就在混乱之中变得更加清晰。印象比较深刻的两本用人物独白编织故事的小说,一本是米兰·昆德拉的《玩笑》,一本是笛安的《告别天堂》。说起来,把两者列到一起,很有些失衡,不过,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况且,我并不是要把二者进行对比,分出优劣的,依旧是,各有各的好,至少他们都在很真诚也很用力的述说一段与成长有关的人生经历。先从这本我更熟悉一点的八零后作家笛安的《告别天堂》说起吧。小说以宋天杨和江东的那段情感纠葛为中心,用五个人物的回忆和独白讲述了他们对这一事情的看法还有各自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的成长。这五个人物分别是,宋天杨,江东,周雷,方可寒,肖强;他们各自的性格,用笛安的话来说,温暖而倔强的宋天杨,绚烂而脆弱的方可寒,有点坏其实不太坏的肖强,傻得可爱的周雷,还有明明比谁都敏感却羞于承认的江东。其实,一个人分饰五个角色,笛安扮演的并不成功,成功的只有一个宋天杨,其余的四个人实际上也都是天杨的风格,很抒情,很文艺,堆叠了大量的诗歌、小说、电影意象,一不小心,人物就游离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在我的几次翻阅里,还是在不同的阶段理解着不同的人物。在学校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宋天杨,一个清纯的不染人间尘埃的女孩子,总是很淡然,虽然偶尔也有任性、自私、执拗的一面;回到家乡之后,我看到的是周雷,他讨论的那些关于离乡-回乡-再离乡的传统主题,一不小心,就触动了我;现在,我可以理解江东了,的确,明明比谁都敏感却羞于承认,也正因此,天杨更爱的是江东,而不是周雷;至于戏份不太重的方可寒和肖强,各自不太长的独白中,证明着一句话,每个人能够成为现在的她或他,背后都有一段故事。笛安能够在她小小年纪时,用那并不丰厚的人生阅历,把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编织的如此复杂,如此纷繁,如此纠结且不消沉,同时又鲜明的透出自己的性情,并且很尽力的表现了青春和成长,已经很不错了。也许正是如此,这是我唯一常常翻起的八零后小说。下面开始说米兰·昆德拉的《玩笑》,毕竟这才是此文的主打。还是来一句“相较之下”吧,这本小说,要显得厚重和复杂的多了,而且在人物独白的把握上,很成功。小说一共用了四个人物的独白,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考茨卡。一共七章,其中,路德维克负责三章,其余一人一章,像是独奏,然后在最后一章时,变成合唱,或者说交响乐,节奏很非常清晰。在这份清晰中,人物的性格和经历也就一一展现出来了。喜欢开玩笑的路德维克一直都在经历命运的玩笑,不管是以玩笑开始的不幸,还是以玩笑结束的复仇,所以他的旋律,是玩世不恭和无奈的交织;成为复仇工具,或者说玩笑道具的埃莱娜,她的旋律是激情飞扬时的戛然而止,一个不幸的女人,但还好,她并不柔弱;雅洛斯拉夫的旋律更像是一曲田园牧歌,处处透着童话的色彩,可是,他必须要被拉回到现实,那么,末代国王,亲爱的陛下,请不要如此忧伤;至于考茨卡,信奉上帝,也很理智,于是,他的旋律相对平和,但也时时透露出灵魂的不安。在他们各自的独白中,故事的真相就一层层的被打开,然后换一个封面重新包裹起来,每个人看到的都是一个片断,就像盲人摸象一样,他们都在编织自己的故事,坚信着自己的幻象。以那个总是被静置被述说的露茜为例,在路德维克的眼中,她是仙女是圣女,身上总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安静的气质,可以救路德维克脱离现实的不幸;但是在考茨卡的眼中,她是被害者是被救赎者。由此,露茜和路德维克的爱情,被路德维克追忆成圣洁的,传奇的,而考茨卡的理解,那不是爱情,而是露茜落难的根源。至于露茜自己呢,是她对考茨卡述说的那样,一个大兵对自己的图谋不轨,还是,她真的爱过,并且为此天天去墓园偷鲜花?我没有找到答案,也不需要答案,那么,追问也就到此为止吧。独白式小说,总是很有立体感,这一座并不坚固但格外繁华的大厦,就是在一个人一个说法中建造了出来。所谓的真相,或者谜底,就摆在那里,似乎看到了,但永远触摸不到;似乎明了了,但一转身,它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就像前面引用的那一句:“如果青山展为纸——流水化为墨——星星都来书写——如果辽阔的世界想要拟就——尽管这一切都不会有——我爱情的遗嘱。”其实,都只是如果,都是一个幻象。所以,这样的小说,常常以纠结纷繁的情节作为过程,但结尾多以一个混沌的宽恕和谅解作终结,就像路德维克在歌声中所体验到的幸福那样:“在歌中,忧愁并不浅薄,笑声也不勉强,爱情并不可笑,仇恨也不懦怯;在歌中,人们爱的身心合一;在歌中,人们因幸福而舞蹈,因绝望而弃身于多瑙河的波涛;只有在歌中,爱情就是爱情,痛苦就是痛苦;在歌中,各种价值还没有被蹂躏。”虽然只是一个理想的状态,但也不妨试着多一些理解,一如既往的,学着宽恕,还有谅解。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真的懒得动弹了,朋友问我:你现在想怎么样?一时空白,是啊,我究意在想什么呢,打算怎么样呢......看完了<玩笑>,接着看<魔沼>,发现大师写的真是蛊惑人心,看时沉迷不能掩卷,读完又恻然,我这样的人,更不适合,一看就浮想连翩,心思象脱缰野马,久久拉不回来........我突然想到这种影响(露茜对我生活的影响)好像是那些星相家所形容的:人的生活受天上星宿左右.我坐在椅子里,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有迷信意味的那个闷葫芦上,因为我在思索,露茜为什么在这两天又匆匆重现于舞台:就是为了要使我的报复变得毫无意义,要把推动我来到这里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因为露茜,这位我曾经深深爱恋,又曾经毫无解释地在最后关头从我视野里消失的女子,就是一位逃遁仙女,一位纵然追寻也不可复得的仙女,一位在云遮雾障中的仙女;她始终把我的头捧在她的双手里......我是顶讨厌大幅摘抄原文,可看完<玩笑>,我一句也写不出来,在茫然与困惑面前,再多的解说也是苍白.
  •       如果说整个故事有什么让人心理温暖或者稍有感动的场景,那便是露西在铁栅栏外看着卢德维克操练,然后递给他一枝花,两人在缝隙中亲吻。灰暗的背景,穿破旧大衣相貌并不出众的瘦弱女人,在军队里忍气吞声做苦力戴黑色徽章的政治犯,这样的两个命运交叉在一起,爱情让悲苦的底色变成了甜蜜。  米兰•昆德拉说,《玩笑》不是对斯大林主义的有力控诉,只是一部爱情小说。我也更愿意把它理解成爱情小说,这样似乎便可以忽略一个偏激与癫狂的时代,被命运捉弄却无力反抗,没人站在身边的孤独和绝望。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所有人都发疯一样的误解指责却没有站出来为你辩护的,《朗读者》里的Hanna在接受审判时,出于不同的原因却有同样的羞耻心,她自己和Berg都没有站出来阻止这场终生监禁,卢德维克的同学们也为了自己崇高的羞耻心没来阻止这个改变别人命运的决定,一个混淆的时代,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耻心。漠视人来颂扬统治,追逐所谓的理想,这样的集体无意识把全社会拖进了罪恶的深渊,更可怕的是做了刽子手还不知道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这是我读的第一本米兰•昆德拉的书,不同叙事角度的变换,夹叙夹议的行文,晦涩的感悟和一些枯燥的民族音乐的论述,引起我本能的抗拒,但一些精当的总结,心灵的创伤,是我无法用文字表现的那样淋漓尽致的。最喜欢的一段是描写在军营里痛苦的生活,军队本身就是一个压抑人性的地方,而政治犯在军队里的任务便是加上改造的头衔肆意蹂躏的本质。《肖申克的救赎》原来只是小儿戏,不加思考的关禁闭和滥杀,总是能联想到奥斯维辛。今天听BBC听到在利比亚录制的一段有枪声炮声的报道,我顿然间震住,如果我所在的城市就处在那样的场景,随时都有毙命的危险,下一刻的我会在哪里,突然间了解,如果我们自己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那心里只能是无限的悲凉和无比的退让。  露西的出现,就像《辛德勒名单》里面的红衣小女孩,作者并没有让这个世界变得绝望,虽然她不完美,虽然她那样普通。送花似乎一直是男人给女人的,她却自顾自的给自己的男人送花,或许她深深了解卢德维克的心,花总是一个充满希望充满美好的意象,卢德维克同样也深爱着她。本来可以如同《倾城之恋》般的患难与共,可是被命运捉弄的小人物同样也被爱情捉弄,相爱却受伤。从墓地偷来的花是不是就在暗示他们爱情的结局,我固执地认为露西是为了卢德维克来到他家乡的,卢德维克这么多年也不能把她忘怀,一个悲剧的时代才能的悲剧爱情。  本来准备好好写露西,但还是不能平复对作者描述的悲剧的感叹,露西只是那个时代的惊鸿一瞥,穷苦却单纯,或许就是因为没读书保持了她的单纯,如果她也念书,会不会成为的二个玛格塔,思想的控制与奴役就在一瞬间。  幸好还有一个单纯的女人,幸好还有一个记着她的男人,我会记着那个从墓地偷花送给情人的女人,和她那可怜的男人。全书,只有这个情节不是玩笑,让人动容。

精彩短评 (总计73条)

  •       米兰昆德拉的第一部小说,完全没有处女座常见的生疏和幼稚。反而是一个走过世事的老人,面向生活,产生的一部必然之作。
      
      顾忌到书中任何一个小人物,这样强烈的作者情绪更加让我被此书征服,征服我的,是激情。(金德拉)
      
      路德维克
      一个经历过政治洗脑的人,不说反抗是英雄,但不一样的经历确实赋予他
      智慧。他对政治的态度很让我感慨,与愤青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这个角度才是最真实和客观的,智者即此。统治者的政治洗脑是必备的,但牺牲者有重新选择自己信仰的权利,这大约是路德维克的选择。
      
      他对爱情,不说澄澈,但够深刻,那种美好的信仰时而让人变得干净。人的欲望和肮脏,理性和疯狂,在他身上全全体现。
      
      考次卡
      
      作者对他用了两个名字,的确,这是一个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个自己幻想的乌托邦,一个现实。
      
      通常这种人都很善良,那种对路德维克执着的感情,对孤独的恐惧,让我看到了我自己。
      
      他幻想,他迷茫。好在在现实世界中不失为一个活的出自己的人,坚持自己的信仰,这是最重要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不愿自己的朋友与仇恨为伍。
      
      
      一部伟大的书是这样来的,爱疯了。
  •        如果人的出生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点,那么,每个人就有了自己的初始直角坐标系(a,b),a是时间,b是空间,(a,b)便是我们的历史属性,我们未来的遭遇以及发展可能性与之休戚相关,逃无可逃。每个人在时代中发展,因国家政策、个人性格、历史机遇、家庭背景等多因素作用形成不同的轨迹,从而构成不同的人生曲线,或平缓或激烈,趋势或向上或向下。。。也许某一天,会体会到” 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是的,同时体会到的还有时光不可逆,我们也变老了。面对这些,我们能做的是什么?使生命越来越饱满和丰富,同时又轻盈和简洁,而不是虚无和错乱。
       希望看到描写中国大、小人物在特定时代背景下的心理状态或内省思索的好书。欢迎推荐。
      
      
      
      
  •     对话与独白译得很到位,没有长句,没有腔调,没有那种非母语的生硬和做作,有几处玩笑和体验,我对比其他人的译本后觉得有感情投注在其中
  •     1、读的时候想,所谓的现代小说,有一个特征就是作者自知(有意识)在写作吧。现代诗歌也是。朴素年代的写作者,是不自知的。但那个年代早就消失了。这种自知,这种有意识,我觉得,是内心原罪感的源头之一。 2、对捷克的共产主义历史中人的经历的描述,又遥远又亲近,想到看过国内的《寻找家园》《夹边沟记事》等内容,人类的相似更大于时间、国族、地域等的差异。关于,共产主义与基督信仰一段的论述,给我新的视野。 3、书中有一处谈到无法脱离一个具体情境去爱一个人的。我深深认同。再想到,这跟小说的特征也很像,天然需要叙事的小说无法脱离具体的情境,而诗就可以(但,貌似,朱岳老师的小说是脱离的?) 4、《玩笑》太聪明,让人惊叹眩晕,但是不亲近。昆德拉的小说论述是让人亲近的。
  •     老爸的书~一直是看不懂的~
  •     昆德拉的东西不会惊艳,但也不会差,这是冬天回南京时读的,郭叔叔借我的书
  •     我喜欢这个版本,08年江院
  •     多视角小说之王
  •     写过一个小作业,好像用到了复调理论,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     好的译笔,可以让你10个小时读完这本书
  •     读到结尾真是精彩,无限哀伤。。。路德维克坐在那个小店里胡思乱想的一瞬,一切突然变得沉静凄凉,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末路。最后的扬琴演奏,这样灿烂耀眼,但是已是末路。
  •       本书读的断断续续,思路也零零碎碎
      
      米兰•昆德拉所著小说的元素:音乐、所延伸出来的信仰(有神论与无神论)、政治背景、爱情与性
      
      音乐,昆德拉的父亲为钢琴家、音乐艺术学院的教授。由此可见其受父亲影响之深。在所著作品中音乐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乐谱也频繁的出现在写作作品里。如本小说中 第四部 雅罗斯拉夫 中,‘巴洛克和古典时期的音乐对第七大调的漂亮结构崇拜之极。它原只知可以通过导音的法则来获得主音……’等。
      
      信仰,多部小说中均有提及基督教与社会主义所崇尚的无神信仰,作为同一事物相对立观点的两极矛盾及相似性通过作品一再的被表达。犹如镜像双方固执、排他地存在着。
      
      政治背景,很显然以社会主义的环境为大背景。读的时候很容易受环境设定影响,局限性的理解内容。有些思想与感受换个政治与年代环境也同样适用。
      
      爱情与性,之前一直纠结于作者很多作品中出现这一场景的必要性。随着年龄的增长突然意识到恋情与性从某侧面不同程度地揭示了人类生活的复杂性。
      
      至于是否像弗朗索瓦•里卡尔所说的这是一部关于毁灭的小说,没能体味出来。顶多感觉主人翁有潜意识自虐(或可以称为自我毁灭倾向?)
      
      【悲剧主体在发现的重量下被压扁了;而毁灭的主体就像一个被释放的人,被抛在自由却无用的轻中。】
      
      这是昆德拉的第一本小说,却不是第一本读到的昆德拉小说。
      
      
  •     中学图书馆。读完的那一刻太惊叹了。
  •     十多年前买的,看了两遍,几年后又读过一次,昆德拉的书中最喜欢这本,而不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     在社会主义的捷克,一个荒诞的玩笑,与十五年的苦役生活,很多次我甚至爱上了卢德维克的那种无论在什么境况下时时刻刻体察到自我,并从不违背自我的性情,而当他兴致勃勃地利用海伦娜来报复巴威尔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复杂但无比真诚的灵魂。社会主义泯灭了真诚,而这在卢德维克身上却尤为宝贵。
  •       所读版本是 蔡若明所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路德维克
      
      我们这时无非是需要互相表明一下,我们两人谁都没变,都还是原来大相径庭的我们(在这方面我很喜欢考茨卡身上和我的不同,而且正因如此,我乐于和他争论,这样我就能顺便明明白白表示出来我现在是怎样一个人,我在想些什么)
      
      像你这么一个怀疑一切的人,你又怎么有把握看出来这墙就一定是样子货呢?你挖苦别人充满幻想,难道你就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些幻想真的就只是幻想吗?要是你自己错了呢?而假如这些幻想偏偏就是价值呢?那你不就是一个破坏价值的人了吗?一种被搞糟了的价值和一种被揭穿的幻想都一样可怜,它们很相近,两者太容易被混为一谈了。(考茨卡)
      
      我明白了,我永远躲不脱这些记忆,我在它们的重重围困之中。
      
      是的,那些年正是被视为最欢乐的年头,谁要不是欢天喜地地,谁就马上值得怀疑,怀疑他是否因为工人阶级的胜利而悲哀,或者就是沉溺于个人主义的患得患失之中(这也一样严重)
      
      我开始对自己的笑有所收敛,于是我很快就发现,我的内心存在一条裂痕,我分成了一个本色的我,还有一个应该是我努力想成为的我(按照时代精神的要求)
      
      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现在愿意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一个有着多副面孔的人。
      而且面孔越来越多。......我给自己造出一个假面具;我俨然一副老成的样子(好像经验丰富,思想成熟);我装出对什么都持有客观态度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世界,似乎在自身之外又包上了一层,让人看不见,摸不透,足以拦住枪林弹雨。
      
      我之所以有多副面孔,是因为当时我年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该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各副面孔难以相互协调也使我害怕,无论要以哪张面孔出现,我都不会得心应手;而在面具的背后,我优柔寡断,十分茫然)。
      
      当我今天回想自己当年的那种处境时,就会联想起基督教那无边的威力。教会给信徒灌输了原罪是根本的、无时不在的概念。当时我也就是这样站在革命和党的面前低头认罪(我们人人如此),所以我渐渐地接受了这种思想:即我的那句话——虽然是开玩笑,却并不因此而不算一种犯罪,我开始在心里自遣自责:我对自己说,那短短三句话并不真的是那么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并非完全出于偶然,同志们早就(肯定是有道理的)批判过我有“个人主义残余”......
      
      我早已被人甩出了自己生活的轨道。
      
      我们被历史迷惑了;我们陶醉于骑在历史的马背上,陶醉于感受着屁股底下它的身躯;在大多数情况下,最后必定会转化为一种对权欲的嗜好,但是(就和一切人世间的事情都难以定然一样),其中也包含着一种美丽的幻想,那就是:我们,要亲手开创一个这样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人(每一个人)都不再是游离于历史之外的人,也不再是追随在历史后面的人,因为他要引导历史,造就历史。
      
      青年时代是可怕的:它是一个舞台;一些小孩子,足蹬厚底靴、身穿各式各样的服装跑来跑去,照搬着许多他们似懂非懂,也是从别人那儿学来的套路,但他们对这些十分热衷。历史也是可怕的,它经常给幼稚提供演习的场地,它是小尼禄、小波拿巴的演习场地,它也为一群群如醉如痴的孩子提供演习场地,于是他们从别人那里模仿来的狂热和简单化的角色就变成一种实实在在的灾难。
      
      个人历史除了它本身的发生之外,也还告示什么吗?尽管我抱着怀疑,但我仍然残留着一丝非理性的迷信,例如坚信落在我身上的一切事件总有它的含义,它表明某个东西;还有生活通过它本身的历史,在向我们说话,给我们渐次揭示某个秘密,它就像一幅字谜画让你去猜,我们所经历过的各种历史同时组成一部生活的神话,而这一部神话中就藏着解开奥秘和真理的钥匙。这是幻觉吗?可能甚至是比真实可信的,但我无法抑制想要持续不断地解开我自己生活之谜的愿望。
      
      就算可以从我的一生里去掉这完全多余的几天,那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从明信片玩笑开场,我一生的全部历史就完全在错误中生出。我猛地骇然想到,由谬误孕育出来的事物也是实实在在的,和由良知、必然所孕育的一样。
      
      我真巴不得收回我一生的全部历史。不过既然它是由根本不属于我本人的错误所孕育,我又有什么权利收回呢?当那场糟糕的明信片玩笑被郑重其事地处理的时候,到底是谁错了呢?......那么到底是谁错了?是历史本身吗?是天运的历史还是人为的历史呢?但为什么该把错误算在历史的账上呢?这些只是按我这个普通人的常理来看问题,然而如果历史果真自有它的常理,那么它又何必要顾忌世人的想法,又何必那么较真像个小学老师呢?可要是历史也开起玩笑来呢?到了这时,我明白了,我根本无法取消我自己的这个玩笑,因为我就是我,我的生活是被囊括在一个极大的(我无法赶上的)玩笑之中,而且丝毫不能逆转。
      
      是的,我忽然看得很清楚了: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双重误信的幻觉,一方面以为记忆是恒久不褪的(记忆中的人、物、行动、人民都不变);另一方面又以为补偏救弊是可能的(补救行为、谬误、过失、罪恶)。其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样大谬不然。事实恰好相反:一切都终将遗忘,同时又无论什么事物都不可能得到挽回。挽回的作用(或通过报仇雪恨,或宽宥原谅)必须有遗忘为基础。任何人都无力挽回已铸就的过失,但一切过失却都将被遗忘。
      
      
      是日。
      
  •     不是这个版
  •     说的太对了。。米兰昆德拉总是能将生活的复杂性以人的形式展现出来。。又把人的复杂性用理智推动。。
  •     非常喜欢,说不出的好。
  •     米兰昆德拉所有小说里最喜欢的。大概因为读他的时间,16岁,是不是早了点?具体喜欢的原因是什么,忘记了。
  •     就像蝴蝶效应,在一个集权主义的环境下,人突然被放到了一个被剥离的角落,绝望中的挣扎,多年后的嘲讽,看了后,你会超然很多
  •        首先,这不是一篇书评,合适的说法,应该是结合自身经历的一次感悟,一个回首,以及一场思辨.我刚刚看了<玩笑>不久,截止目前也许看了一半,它给我的震撼,不仅是关于体制的盲目,主义的狂热,更多的是一个关于’玩笑的力量’的震惊.
      
      多年以来,我习惯于玩笑式的生活,与人攀谈时的常挂笑脸,话语间的调侃,甚至朋友间的善意讽刺,偶尔的自嘲,无一不让玩笑这副面具充斥其中,我在感受到玩笑随时带来的轻松愉悦的同时,也深深爱上了这样玩世不恭的人生方式——话题过于严肃有害身体健康——这是一段时间以来我的价值观。就与路德维克一样,无时无刻地玩笑,既可以缓解气氛,又有助于气氛的融洽。我与他同样信奉幽默的力量,又同样无法深刻理解幽默可能带来的伤害。在路德维克刚刚由于一个给第一任爱人的明信片,上附三句玩笑话而惨遭社会主义惩罚时,我也在书外被无情地分手。至此,我想我更加有‘条件’去理解书的前半部所说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这句话中充斥的无奈、愤怒、委屈以及对它本身的痛恨。路德维克因为玩笑而被学校开除,被朋友抛弃,被爱人抛弃,被党(乃至社会主义)抛弃。对于判决,路德维克将之认为是一次并不公正的判决,所以即使是沦落至黑臂章军营被迫挖矿度日时,也坚定自我立场,自认与同戴黑臂章的人不同,甚至多次试图证明自己对社会主义的向往与回归党的怀抱的渴望。因为路德维克内心是炽热的,他时刻有着一颗向往共产主义美好世界的心,一颗即使是过失的玩笑也难以掩盖忠诚与狂热的心。在黑色营地中,从始至终的忠诚与坚持,是他与党唯一的联系,它在时间的考验中愈发光亮,这种联系已不仅仅是一条关键的纽带,更是一条他得以梳理生活乃至平衡内心世界的‘线’,也因为这若有似无的‘线’的存在,得以让公理与真相永存,并‘昭然若揭’。而这样的倾诉和解读,何尝又不是因玩笑而被分手的我的苦诉呢——我深爱着那个女人,由始至终地小心翼翼,为她的毫无经验的纯洁而庆幸,却难想因一句随口的玩笑而招致如此灾祸,我始终是炙热的。她的纯洁,在曾经的日子里照亮了我的生活,并无特别之处在那时看来,在所有人都想让自己阅历丰富,八面玲珑,拥有个性的世界中,却是最大的特别之处。我感到平静的另一面,不慌不忙,不急功近利,也绝不渴望什么的平静,如太阳东升西落,世事阴晴圆缺般的宁静,如果灾难将要发生在身上也如提前知晓一般淡然以对,这在我的生活以及心中都荡起巨大的波澜,我像是明白了此生的追求一样疯似地投入到其中,久久难以自拔。因为得到她的垂青而兴奋难抑,并坚持自此再无奢求,我的生活获得的是一个女人的加入,是平静的满足。当我和这个女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时,流于平淡的宁静感溢满言辞。那便是她,今时今日以我思索再三也难以理解的方式与我诀别;那也是她,在路德维克眼中的一切,最爱的纯洁的露西。我应该为我的表里不一而忏悔,随口的玩笑,玩世不恭的外表,并不是我的原本面目。而我也要大喊,判断一个人的面目本就不该流于表象。
      
       同样令人难堪与伤心的是,我愤怒于她的过于草率.是的,玩笑如果认真起来便不再是玩笑,而是一场灾难.草率使我在这场突然降临的战争中措不及防,愤怒无比,使真挚的付出化为笑柄,让分手本身乃至从头至尾的憧憬都在瞬间化为一个巨大的玩笑谁又不愤怒于这样的荒诞呢——我只是陈述事实——这样的态度才是最为可怕,冰冷无情的。陈诉事实在辩驳中被经常使用,它有助于提醒你的对手,我的陈述铿锵有力,我的话语无可辩驳。而此时此地的陈述事实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冷静且无情地插向你的头颅,瞬间杀死你的思维,令你一片空白,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痛苦的叫喊都没有发出就归于死寂。它是路德维克生命中无形的裁决之刀,没有经过公正的审判,没有判决的过程,甚至不需要被判决者的自我辩护,就立定生死。最为可怕的是还不止于此,它会永远保持一副你有改变的权利和你有话语权,我尊重它,但不认同——它的公正面孔令你手足无措,你会在某时因它的恩赐而感激涕零,又会在彼时因它单方判决而咬牙切齿,你永远无法捉摸明白,它究竟是你的审判者或是救世主,却永久享有接受结果的权利,这是它鲜有的公正的一面——无论结果你是否能够接受,但起码你享有了知情权,只不过没有选择权而已。可结果无论我是否能够接受,我想我都无法接受,不论我输了还是赢了,其代价都必然是内心巨大的创伤。并且,这个能判决我的无形之刃在此时更是被她单方面掌握,且她也按照规矩办事。这也是我之于草率的愤怒,之于路德维克的被党抛弃,被露西的无情审判的同情、怜悯和深刻的同感。我们都该重新看待严肃的意义。
      
       对爱情的炙热让此时的玩笑显得可笑之极,玩笑的力量也不该有如此之大,它本就难以具有更深层的意义,却因为人的复杂与质疑,将它魔鬼化,赐予它不该拥有的力量——这是极其危险的,当人具有不符合自身能力的权利时,往往不是明智放弃,而是妄自尊大地沉迷其中,陶醉其中。说到底,是人养大了玩笑,令它变成质疑和令人惧怕的洪水猛兽,让它变为问责的罪证与纠缠的帮凶,而在它不被需要的大多数时,它就只是一只可爱的绵羊,异性相处中加分的利器,甚至仅仅只是个玩笑,仅此而已。
      
  •     这翻译看着有点不顺啊
  •        《玩笑》的主线是一个荒诞可笑的偷情故事,而在背后,却是一个牧歌般纯美的爱情故事。
      
       雅洛斯拉夫和芙拉丝塔的故事与这个爱情故事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我却要从他们的故事说起。雅洛斯拉夫和芙拉丝塔小的时候就认识,但“真正的爱情之花”是在他大学辍学回家在歌舞团里与她共事之后才“开放”的。那起因于一次意外事故,她排练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他抱起她送她上救护车,突然觉察到她的“瘦小、单薄、弱不禁风”。
      “这一分钟,我的心突然亮堂堂的。”雅洛斯拉夫述说,“在芙拉丝塔这个受伤的女子身上,我忽然看出另一个人的形象,熟悉得多了。我怎么会没有早发现呢?芙拉丝塔就是在无数的民歌里都有的那个人物——可怜的(使唤)丫头啊!那个除了善良正直再无其他财富的可怜丫头,那个被人欺凌的可怜丫头,那个穿着旧衣烂衫的可怜丫头,没有爹娘疼的可怜丫头。”
      之所以提他们的故事,就是因为这个“可怜巴巴的丫头”的形象。这个形象在吸引着我的爱情故事中占据着绝对核心的地位——露茜,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心碎欲绝又无限眷恋的可怜丫头。
      
      
      【相识&相恋】
      她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是路德维克与她的相遇。那时路德维克因为明信片事件被取消学籍,在煤城俄斯特拉发苦恼不堪地服兵役。一次他在外出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一家“电影院”的院子里,过了一会他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了露茜。”
      “为什么在和她交身而过时我没再继续往前走呢?”他自问到。“我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在那里站住了,注视着姑娘——”
      “她迈着慢悠悠的步子,不慌不忙地朝着陈列《名誉法庭》剧照的橱窗走去;然后,还是慢条斯理地走开去,跨过一扇开着的门,从这扇门可以走到卖票窗口前。”
      这是露茜展给在我们的第一印象。路德维克说:“对了,肯定是露茜这种特别的慢悠悠把我给迷住了。”从这种慢悠悠中,他看出一种“逆来顺受,没有什么目标催着去做,也不用着急于伸手去拿取什么”的生活态度。“对了,可能实际上是因为这种哀婉的、十足的慢悠悠迫使我盯着姑娘。”他看到她“对周围什么都不去注意,全神贯注集中在自己的内心”。
      他继续望着她,我们从而得以看到一幅露茜的外貌素描:“她土气的烫发发式把她的头发弄成蓬蓬松松的一大堆细毛卷没个样子……她的栗色小大衣,破旧不堪,磨出了毛,而且稍微短了些……她的脸,细看很漂亮,是一种耐看的漂亮。”在这个姑娘身上,他感到了“安详、单纯而且谦和”——“这些正是我所需要的品质”。而且他甚至觉得“我们两人很相近,似乎我只要走到她身边,开口和她说话的那一刻,她就会直视我的眼睛,朝我笑笑,像看到一个突然不见的兄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样。”
      虽然路德维克不喜欢“一见钟情”这个词,但实实在在的,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他也愿意承认:“露茜后来显示的宝贵性,在当时我就猛然明白了,感悟到了,直截了当地看了出来,而且是在一瞬间完成:露茜给我送来了一个本色的她。”在那一刻,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有些奇异的女子。接下来,他偷偷地跟着她进了电影院并且挨着她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
      电影结束的时候,他跟她搭上了话。(“我忽然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了”,而且是以“非常自然的方式打开了话匣”,这是很奇怪的,“因为以前在姑娘们面前,我总是在假面具重压下栽跟斗。”)然后他送她回家,在她公寓门口的路灯下跟她分别(没有吻别,没有肌肤之亲)。露茜手里拿着钥匙,一直站在门旁,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她举起手来道别,“那姿势好像是从来没有这么跟人道别过也不知道怎么道别的样子”——只是“摆摆手”。露茜没完没了地用手势表示着道别,直到街角将他们彼此阻隔不见。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从这个晚上开始,我的一切发生了变化,我的身躯又重新焕发生气,像是一个经过整理的房间有人住了。”
      
      【热恋&分手】
      与露茜的这次相遇使路德维克如获新生。此前,“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为自己失落的命运而痛哭流涕”,而现在,“这些偷偷流的泪水,露茜像有魔法一般把它止息了”。“我只要感觉到她在我的身旁,感觉到她的生活就行。”
      此后他们每半个月都能见一次面。这里记叙了一件很动人的插曲。有一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朗读诗歌给她听。那是一首哀伤的诗:你的身体是空瘪的麦穗……/你的身体是火灼后的天空/死神始终在你的肌体里等待和期望……/你的身体是独特的静穆/我的眼睑因它哀哭而颤抖/你的身体是多么静穆。这时候,他感觉到紧挨着他的露茜“身心随着我正在朗读的诗句一步步沉入悲哀之中,她柔心弱骨,默然顺从,已万念俱灰”。当他读到另外一首诗的时候——啊,滔滔的花言巧语/我更信任默默无语/它胜过美丽胜过一切/啊,欢乐的节日属于你们/心心相印默默无语——露茜泪如泉涌,“像个小孩子一样搂着我的脖子,把脑袋抵在我绿色的工作服上,呜咽着,呜咽着,呜咽着”。
      不能见面的日子,他就给她写信。他写了很多,但露茜从未回信。Instead,她用鲜花来表示感谢。每次见面,她都送一束鲜花给他。作为回报,他决定送她一件礼物。于是带她去一家成衣商店买了一件裙子。这次经历又产生了一个关键性的转变,“直到那时候,我对她满怀柔情蜜意,但不是肉欲”,而“在露茜穿上新衣裙的那一分钟里,原来的一定之规就完全乱了阵脚:露茜蓦地完全脱出了我心目中的露茜形象,我顿时看见一位漂亮的女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使我的心突突地跳动起来。”他动了念头,想跟她发生性关系。他特意安排好在室内见面,他爱抚她,然而一旦他试图靠近她的私处,露茜就惊恐万分而生硬地拒绝了。路德维克感到这拒绝莫名其妙(尤其是在她事先已经给过承诺的情况下),不能理解,并终于恼羞成怒,打了她一记耳光,吼叫着让她走。就这样,他们分手了,十五年的时间里没再见面,并且他(在寻找她一段时间而没有得到音讯之后)也不再寻找她。
      
      
      【露茜与考茨卡】
      此后的十五年里,路德维克对露茜一无所知。关于露茜新的消息,是考茨卡带给我们的。
      从考茨卡的叙述中我们知道,露茜因为偷拿墓地的鲜花被抓住而不得不离开俄斯特拉发,她逃到西波西米亚地区的乡下,靠乞讨和(并不恶劣的)偷窃为生,成为当地人眼里神秘的“流浪姑娘”。然而最终她还是被抓住,接受审问之后她请求他们把她留下来。于是她被带到考茨卡工作的国营农场。
      “我至今还清楚记得那一天。”考茨卡回忆说,“在我的记忆里,露茜的光圈遮掩了当时我所经历的一切。”
      “她穿着一件栗色的大衣,手里提着一只小箱子,低着头跟在地方委员会主席的身边,两眼出着神。”
      露茜在考茨卡手下的温室里干活。她使他产生兴趣:“平时她只闷头干活,很少开口。在她的胆怯之中有沉静”。他感到“她的沉默寡言里透出一股使人无从形容的伤痛之情,使人感觉到她心如死灰”,“她柔弱的双肩曾承担过太多的重量,她原本需要有人帮助才行,然而没有任何人想到要这样做”。于是这个虔诚的基督徒决定帮助她。
      他是一个懂得如何关心人的人。“我知道她在一生中受到种种盘问”,“所以我不提任何问题,而是我自己找话说,我天天跟她说话”。此外,他还帮她安排自己的收入,领她去买过冬的衣物……
      他开始给她讲上帝,“我知道没有一个人你可以向他托付身心,因为你害怕人们。但有上帝,把你交给她,你会觉得轻松。”露茜终于向他敞开心扉。他了解了她的过去,她的苦痛,甚至她不愿告人的秘密——她对世界充满恐惧的根源。
      一天又一天地,他和她谈话,“每次都对她说她已经获得宽宥”。冬去春来,满山满坡的苹果树都开出铃铛似的花儿的一天,他看见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一把铁锹的露茜“俯望山谷,绽出笑意”。
      “这可能吗?一直到目前为止,露茜的心灵始终在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往昔,也不敢面对未来。一切都使她害怕。”而“今天,她居然笑了。没有什么特别的高兴事,就是笑了。这个微笑告诉我,她对未来又有了信心。”(考茨卡感到自己“好像是漂泊在海上多少个月的舵工终于上了岸,心里别提多高兴”。)
      就在这时,露茜把手放到背倚老树闭目遐思的考茨卡脸上,对他说:“您太好了,考茨卡先生……我爱您……”他们拥抱在一起,躺在大自然的床笫……
      
      
      【再次相遇】
      路德维克再见到露茜,已是十五年后。正是路德维克准备实施他的报复计划,引诱仇人泽马内克的妻子埃莱娜与他偷情的当口。他去理发店刮胡子,而为他刮胡子的竟然是露茜。但这次相遇纯属偶然。他们甚至都没有认出彼此来。他不得不打电话向考茨卡求证,才得以确认那就是他十五年未见的初恋情人。
      这次巧遇让他重新考虑起那段感情。“说到底,我在这女人身上所爱的,并不是她为自己的那部分,而是她对我的那部分,她对于我意味着什么。”他感到虽然她一直是他心中挚爱,但“已经变成了一个凝固不动的往昔”,“成为一种无声的缅怀”。她甚至没能让他中止正在准备实施的不道德的报复/偷情计划(尽管兴趣大减)。
       直到他和埃莱娜上了床(在考茨卡借给他的卧室里),发现了自己的报复行为之荒唐可笑,意识到自己的可悲处境,他才重又渴望考茨卡给他带来露茜的消息。他想到“她和埃莱娜大相径庭,曾经是那么富于精神的气质,那么空灵,远离任何纷争、紧张和吵吵闹闹”。他想到,露茜,“这位我曾经深深爱恋、又曾经毫无解释地在最后关头从我视野里消失的女子,就是一位逃遁仙女,一位纵然追寻也不可复得的仙女,一位在云遮雾障中的仙女”,“她始终把我的头捧在她的双手里”。
      考茨卡告诉了路德维克他所知道的关于露茜的一切。这包括露茜离开路德维克以后的生活,还有同样不为后者所知的在露茜碰到他之前的某些生活——主要就是她被一群男孩奸污的经历。路德维克这才恍然大悟:“这些年来我思念的竟是另一个女人,因为说到底我根本就没有明白露茜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原来并不认识露茜,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内心世界如何,自身需要什么;我(少年时自我中心意识很强)只看她如何待我的方面,对我而言她只与我当年境遇相投。她本身的一切,已超越了我当时生活的处境,她的内在我无从察觉。”而那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去理解她,引导她,不要只因为她有待我好的一面而爱她,而且更要爱她身上与我并不直接有关的那些部分,爱她的内在,爱她之所以是她”。——可惜当初他不懂这些,所以给两个人都造成痛苦!
      而眼前这个在他眼里“古怪刻板”的考茨卡,“居然在露茜心目中分量更重,居然赋予她更多的东西,比我对她了解更透彻,而且是他更加懂得如何爱她”!
      不过当他看到蒙面国王的时候,又突然悟到考茨卡所说的一切也并不都是可靠的。露茜告诉考茨卡她不爱那个试图强奸她的“当兵的”,但路德维克相信露茜其实是爱他的。露茜是为了他才去收集鲜花,他们之间六个月的交往她也并没有告诉考茨卡,既然如此,考茨卡跟他自己一样,对露茜也有不了解的地方。所以他的判断也未必都对。比如考茨卡以为露茜是为了他才来到摩拉维亚,而路德维克同样有理由认为露茜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
      那么露茜究竟爱的是谁呢?这个谜一样的女子真实的一面究竟是怎样的?作者没有让露茜出来说话,所以真相恐怕永远不会揭开。
      
      
      【尾声】
      然而真相或许并不重要,路德维克也不急于去澄清那些疑点。重要的是,他终于理解了露茜,他与她“和解”了,并且也和他所生活的世界和解了。露茜再一次将他从无望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这一天,在他原本对之毫无感情的故乡,路德维克重新对它“怀着深深的情意”,并且几乎热泪横溢。他“突然重新热爱起这个世界”,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实在可怜,可怜之余,更为孤凄”,这是一个被人遗弃的世界。他感到这样一个世界对他包含着谴责。他终于明白到这次和露茜重逢的意义——“露西和我,都生活在一个被蹂躏的世界里,我们不懂得同情这个世界,却是疏远这个世界,既加剧这个世界的不幸也加剧我们的痛苦。露茜,你被爱得那么强烈,可又被爱的那么拙劣,在这么多年以后你来到我面前要告诉我的就是这句话吧?你是来替一个被蹂躏的世界说情的吧?”
       (在扬琴乐团悠扬的民歌声中,)他终于找到自己唯一的归宿。他心里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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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昆德拉曾对别人评论他的《玩笑》是“反对斯大林主义的XXXX”十分反感,告诉对方说:这只是一个爱情故事。
       吸引我的正是这个爱情故事。
  •       突然觉得在中国,传统的各种小说中,人的个性是被简单化的,爱与恨与追求与坚持仿佛都可以纯粹而直接。但是在昆德拉的小说中,每一个人都是复杂的。这种复杂体现在人们每一个行为的背后隐藏的各种心理机制,表现在每个人对自己行为与感受的迷茫与探索。他们的情感或是行为总是多变的,但这种变化往往有遵循着一个深刻的不容易被察觉的渴望或者倾向。而昆德拉的超能之处则在于表现出了这种复杂和多变,并且还悟出了更深层次的那股力量。
      认清自己是艰难的。需要再无穷尽的痛苦、欢欣等一切情感的不断体验下才能慢慢看明白,或者我们永远只能找到些微线索,却终其一生都找不到那最终的答案。
      他的故事似乎永远没有结局,又似乎随时都可以结束。而人生,却恰恰如此。没有夸张,没有提炼,只是一些人对自己复杂人生的不断体验与思考。我想,这就是我更喜欢他的原因吧——我的复杂而迷惘的人生,兴许能从中找出些微线索吧?
  •     我不哈昆德拉
  •     好像是这个版本
  •     他的书,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最后一本读的。 其他的就记得这一本了 读过的故事情节都忘了,我只记得当时觉得他所写的就是我想说的 不过,我写不出来
  •     我靠,这么老的版本居然我读过,小骄傲一把,但,遗失了,给小鱼。。?
  •       一个伟大的作家,会带领你解剖和认识这个世界。初次阅读昆德拉,就被深深折服。
      所谓玩笑,历史的玩笑,命运的玩笑。。作为曾经与捷克同样体制下的中国,太多人经历过这种冷笑话般的荒诞幽默,能够获得苦涩的会心一笑。
      然而放在历史的洪流中去看,这又并不只是一部以鞭挞体制、控诉迫害为目的的伤痕文学。我们所看到的,是某种体制扭曲下,人性真实的自我选择与成长。本书浓厚的思辨和哲学色彩,已经远远超过故事背景本身。
      本书情节看似平淡,却富有戏剧张力,显示出非同一般的驾驭技巧,不愧为昆德拉的成名作。
  •       米兰·昆德拉的第一部小说,依我看,已经足以奠定他在当今文坛的主流地位。我却是在读完他的巅峰之后的作品后才回头读到这部,但是我不认为这会左右到我对作者的过誉的判断。
      这个版本的后边附有一篇当代文学评论家弗朗索瓦·里卡尔对本书的长篇评论。有几个地方是说到点上,有利于初读昆德拉的同学更全面了解这位作家及其作品。
      我要说的第一点是里卡尔在书评里反复提到的书的主旨问题。我从来反对对作品的过度解读,当然,忽略了作品实质的浅解读更不足取。这就是成就了一个文学评论的一个永恒的悖论:作品主旨的建构和解构、作家与读者的互动关系。我们知道昆德拉的作品是无法忽略其政治色彩的,这是关于捷克这个民族国家的个性和那场“布拉格之春”的运动的影响。我们当然可以认为路德维希的命运是与浩浩荡荡的政治运动息息相关,但是这显然是读者的建构,对作品的解构。昆德拉以“玩笑”为小说的题目愚以为是对政治性的瓦解和反讽,其作用并不是从反面增强其政治性,而是直面命运的无常,直接引出作者对这个社会的看法:一个“毁灭的世界”。人们只能在这个世界中“滑稽地模仿和苟且地生存”。
      第二点关于“复调”的第一人称叙事方式。这种方式在电影中的最初和最佳展示当之无愧是《罗生门》,黑泽明细致入微的演绎已经给我们展现了这种叙事方式独特的优势:对全能视角的超越!——各种叙述中各种观点和历史相互矛盾、碰撞,读者在这种火花中再次体会“毁灭的世界”的废墟:它甚至更甚于现代的“幻灭”——是一种完全失去希望的重复无妄的生活。我不知道莫言有没有读过这部小说,但是我相信,在《檀香刑》中,这种神奇的叙事方式再次复活,给那个原本平淡的故事增色不少。
      最后一点是关于历史实质的问题。其实,在任何问题任何层面上,人类都是失语的。这就无可奈何地产生一种历史虚幻感。小说更是如此,在《玩笑》中,历史更是一个不确定的视域,在重叠的多重叙述中,历史已经成为碎片,散落在主人公和读者的一厢情愿的臆想中。在这种历史意义的“延搁”(斯宾诺莎)中,美诞生了。你问我什么是美。我只能告诉你:“谁他妈的知道。”
      1982年该小说的英文版由企鹅出版社出版,译者在前言中这么说:“The Joke is a love story.”不论你们信不信,我是信了。
  •     就是这样,往往很严肃的事情有时可能仅仅是由一个滑稽的玩笑引起的。
  •       在火车上囫囵完,并不甚懂。之前一直感觉自己不太喜欢米兰的这一部,然而书皮背面的那段话我却极喜欢,直到自己静下来阅读完,中间还有过想要流泪的感觉。
      露西只是一个凝固不动的往昔,而现实中,她早已渐渐化为遥远的传奇。这是肉体上的远离。路德维克不曾怀疑过精神上的与自己轨迹的脱离,然而随着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年轻也只是在自抒,随着他逐渐意识到更多更多曾经想当然的却有那么多不定的东西的时候,精神其实也在远离。哪怕他还怀疑,露西来到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原因。这种不确定却和年轻时候一样,自抒,臆测,没有什么是确定的。我们只是活在自己的假设和推断中,企望世界按照我们的想法发展。
      “她日以继夜地在我心里,成为一种无声的缅怀;我向往她就像人们向往那些一去不再复返的东西。”最近越来越感觉到,人们真的爱追求自己不能得到的东西。
      任何人都无力挽回已铸就的过失,但一切过失却都将被遗忘。我一向以为,遗忘其实是不存在的。就像千与千寻里白龙所说,人们不会忘记,只是想不起来罢了。在自己的时间盒子里,有的东西被压在好下面,要去努力翻找一下,还是会有动静的。只是怕,难道真的会遗忘,于是忘了还有翻找这件事,最巧便是,另外有谁来触动了这旮旯。
      埃莱娜最是悲剧。她所说的那段话,关于“要我的生活自始至终始终贯穿如一”的意义,似乎和我的理解略有出入。是不是这样的态度会导致悲剧。我所爱的,只是我那往昔的爱情憧憬和爱情理想。
      也和路德维克一样,个人历史除了它本身的发生之外,也还告示什么。我有时候也这般相信,这和埃莱娜那种幻想,本质如出一辙。就是这些非理性的迷信,坚信事物的某种含义,让人觉得可以保持人生轨迹的完整性。这种相信,似乎带有一种危险性,这是一种自抒,没有确定性,臆测只给埃莱娜带来了悲剧。
      雅思洛拉夫,他的两个世界,也崩溃了一个。这个谎言,难道不能坚持到两个世界一起崩溃吗?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也是主观地自抒,外力强行毁掉了他在自己世界创造的那个世界的幻影。自己虽说可以躲进所创世界的阴影里去,精神也必受冲击。
      
  •     读的太早了当时都不懂事完全不理解
  •     家门口的旧书摊上淘的,当时另外一个买家问:这是啥书啊?摊主看了看,告诉他:笑话书。哈哈,之前没研究过版本,后来发现这是最好的版本。
  •     应该是米兰·昆德拉最好的小说,虽然没有生命之轻精致
  •     有一点奇怪,内页译者仅景凯旋,版权页译者两人。
  •     很值得深思我们现在的生活,每日都在进行着却很迷惑的活着
  •       有一个小伙子,是个外国人,我们叫他小卢吧。他人生的性格轨迹有点像杨过,年轻的时候有点轻佻,被命运三番五次地教训后,就老实多了,人也深沉起来。文学作品里轻佻的人如果轻佻到底,那顶多是个配角,轻佻的人变深沉了,才配做主角。杨过是这样的主角,小卢也是这样的主角——是的,这是一个小说的故事。
      小说挺长,挑点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说。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除了爱情故事,就是奸情故事了。我们说点既爱又奸的。因为在一个错误的时代说了错误时代不该说的话,小卢被分到了惩戒营。这个惩戒营有点像社会&主义中国的某些民营企业,工人工作很苦,待遇很低,但工人阶级毕竟是领导阶级,每两周居然可以休息一天。这天该小卢休息了,他干了一件很浪漫的事,跑到城市中心去逛街。一个男人独自逛街总是很傻,但小卢的举止却有坚硬的逻辑,因为越远离市区的人往往越迷恋逛街。街,其实没什么好逛的,毕竟只是一座小城,但小卢不在乎,他边走边哼着一首中国的歌: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咦,收获说来就来了,是一个女孩。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作为观众的我们会很失望,女孩相貌平凡,衣着古怪,头发凌乱,一点不能激起我们的性幻想。如果现实中与这样一个女孩擦肩,我们多半会视若无睹,但小卢不能——文学作品里,男主人公必须与女主人公存在一段以上的交集,很不幸,这个普通的女孩正是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
      
      既然是女主人公,女孩的气质陡然升华了,她的气质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安静。她安静地买了一张电影票,她安静地坐在石凳上等候电影进场,进影院后她安静地坐下来,将大衣脱下仔细叠好,放在膝盖上,然后安静地看电影,看完电影后她安静地穿上大衣。所有一切的动作,她都很安静。文学作品里,安静是一种非常迷人的气质,安静的男人多半很坚忍,安静的女人多半很恬淡,安静的老人多半很练达,安静的小孩多半不正常。总之,安静的气质往往是没有欲望的象征,而在欲壑纵横的旁观者眼里,没有欲望的人通常都是偶像。小卢油然想起了中国的一句话:“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他想,这就是我的林妹妹啊。他立刻爱上了她。
      
      她就是露西。我们叫她小露吧,尽管她没有露。
      
      当代女文青所写的各式爱情散文中,当一个女孩被插上“安静”的标签后,她的典型定义就是:温顺的,单纯的,驯服的,体贴的,被伤害的,最后走向独立的,爱听音乐,爱画画,爱下厨,爱吃西餐和日本料理,爱韩剧,爱琼瑶,爱张爱玲,爱天下有雪。总之,外在的安静源自于丰厚的内蕴。而小露大概是外国人的关系吧,不太适合中国的国情,她是个贫苦的女工,经常被继父殴打,没有知识,没有宗教,对历史和时政一无所知,信都写不来。但是有什么重要呢,她始终如一的安静击中了小卢阴冷的心。两个人恋爱了。
      
      他们一起散步,在荒凉的小镇上和奇崛的人生中牵过了手。他们常常无话可说,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两个人累加在一起的体温总是能够驱散孤独。她拿着一小束花,站在惩戒营铁丝网外面看着他操练,虽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只要下工她就会准时出现。虽然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但她从不抱怨,每天带着不同的花耐心守候着他。
      
      这就是爱情了吧。他很感动,觉得自己很爱她,怎么表达自己的爱呢?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自己是个男人,又想起中国歌手黄格选唱的一首歌:“爱要说,爱要做,付出以后才会知道结果。”于是豁然开朗,开始设计和她上床。他找来一本中国的《三十六计》,翻了又翻,终于选中一计,叫“反客为主”,大纲是跑到她的宿舍把她给办了。这个计策相当完美,他依计行事,但中国的三十六计跑到外国似乎水土不服,她居然拒绝了。可是他没有气馁,回去继续狂翻《三十六计》,又选中一计,叫“远交近攻”,他的理解是远的交不成,我就就近进攻,于是买通了看守人,在惩戒营外的一间小屋开始施计。可恨的是由于国情差异,中国的三十六计在外国全盘失灵,他再次没有得手。手没得到可也不能闲着啊,他扇了她一耳光,径直将她扇离了小镇,也将她扇离了自己的人生。
      
      若干年后,他们重逢了,情形与电影《甜蜜蜜》的片尾有点雷同。这样的情节设计总能让脆弱的人感动唏嘘,但不太令人感动和更令人唏嘘的是,她没有认出他。后来他的一个不知底里的朋友告诉了他关于她的一切,原来她有过非常不幸的童年,有过非常严重的心理障碍。事实上,他的这个朋友正是她现在的情人。她对现在这个情人说过她和一个男人的故事。她是这样说的:她不爱他,他想要她,她终于离开,而她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被人发现她经常在墓地里偷花。
      
      无边的失落和难言的嫉妒同时袭上了小卢的心头。原来你一直以为爱你的人,并不爱你。你一直孜孜要求得到却得不到的,被别人轻松拥有。
      
      开始的时候,她呈现出一副转瞬即逝的特质。这种特质充当着指引他走向“灰色乐园”的向导。所谓灰色乐园,不是美好辉煌的前景,而是轰轰烈烈的大时代倾覆之下平凡却严肃的生活方式。现在他却发现,原来她没有自己的灰色乐园,她也是一个等待救赎的人,过往所有的指引终究指向了歧途。这么多年后,当她的形象变得具体和真实的时候,他的本能让他拒绝刚刚知晓的一切。他不需要真实,他需要虚无。他需要一个未知的、飘渺的、安静的她,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她一个人安静地买电影票,安静地坐在石凳上等候进场,安静地脱下大衣放在膝盖上,安静地看电影。他需要这样一个简单却又神秘的她,指引自己走向沉沦又迷茫的将来。
      
      这部小说是米兰·昆德拉的《玩笑》。(2007年10月5日)
      
      原文:http://www.youyou5.com/post/185.html
  •       【第二部 埃莱娜】
      
      今天的爱情是新的爱情,它不是躲到一边的儿女私情,而是战斗中的鼓舞
      
      。
      
      一个新人和一个旧人是有区别的,因为一个新人已经在他的生活里消除了
      
      公和私的对立。
      
      那个时代的人都是很严肃的,就算他们当时有些过分,但多讲道德总比如
      
      今不讲道德强。
      
      他是天才儿童但只是个平庸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可是没有掌声就法
      
      生活,掌声就是他的酒精,他的尼古丁。
      
      越是号称乐天的人,多半越是凄凉悲愁的。
      
      【第三部 路德维克】
      
      极为刻板的严肃,而且令人奇怪的是这种严肃并不是带着阴沉的色彩,正
      
      相反,有一副玩笑的外表。这些年正被视为最欢乐的年头,谁要不是欢天
      
      喜地,谁就马上值得怀疑,怀疑他是否因为工人阶级的胜利而悲哀,或者
      
      就是沉溺于个人主义的患得患失之中。
      
      当时的快乐是不能容许取笑和嘲讽的,我要重申,那是一种严肃的欢欣鼓
      
      舞,它被豪迈地称为“胜利阶级的历史性乐观主义”——在一种凛然的苦
      
      行主义中的兴高采烈;一句话,“快乐”。
      
      你那笑的样子让人觉得,你笑的东西只有你知道。
      
      一个大兵没有任何权利,外出是作为一种奖赏来赐予的。
      
      每半个月脑袋被剃光一次,唯恐我们的自信心——不能被容忍的——也和
      
      头发一样长起来。
      
      悲哀在于我看出来这种艳遇并没有什么稀罕,并非因为它豪华或因为我要
      
      胡闹,或者出于一种不安分的热望,什么都要见识见识,什么都要尝试尝
      
      试(高尚也罢,下流也罢);悲哀在于这种状况已经变成了我当前生活的
      
      常态,它严严实实地限制了我一切别的可能的余地,也给我一笔划定了从
      
      此便属于我的情爱圈子;我还明白,这种状态所表达的绝不是我的自由,
      
      而是表明了我的条件决定论思想,我的局限,我的判决。我害怕了,怕这
      
      可悲的天地,怕这落在我头上的命运。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瑟缩发抖,在
      
      这些东西面前退避;而且一想到自己的心灵正处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之中无
      
      路可退,我就不寒而栗。
      
      正因为我不属于这个地方,这里才成了我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在这样一
      
      个胡拼乱凑,使人沮丧的都市里,就在这样一个由无情的钳制把风马牛不
      
      相及的东西串在一起的城市里。
      
      再也没有比同病相怜(哪怕有时只是误以为同病)更能使人与人相互接近
      
      的了。这种平和的投缘气氛可以消除一切恐惧和警惕心理,无论高雅还是
      
      粗俗,人人都会理解这种投缘,因为这种气氛最容易使人相互接近,然而
      
      十分难得,实际上必须摆脱那种思维定势——包括一些有意做给人看的手
      
      势和动作,完全朴朴实实才行。
      
      从这个晚上开始,我的一切发生了变化,我的身躯又重新焕发了生气;像
      
      是一个经过整理的房间有人住了。墙上的挂钟,在几个月里,它的指针始
      
      终是瘫痪的,现在忽然又重新滴答滴答地开步。变化是巨大的:时光在这
      
      之前好像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流程,消逝着,从一个虚无走向另一个虚
      
      无(因为我是在一个休止节拍之中!),没有任何标杆,没有任何小节线
      
      ,而现在,时光又一步一步地恢复了它人性的面目:它重新开始日月分明
      
      ,并计起数来。
      
      我们被历史迷惑了;我们陶醉于骑在历史的马背上,陶醉于感受着屁股底
      
      下它的身躯;在大多数情况下,最后必定会转化为一种对权欲的嗜好,但
      
      是(就和一切人世间事情都难以定然一样),其中也包含着一种美丽的幻
      
      想,那就是:我们,要亲手开创这样一个新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人(每
      
      一个人)都不再是游离于历史之外的人,也不再是追随历史后面的人,因
      
      为他要引导历史,造就历史。
      
      虽然事实是我没有投票赞成过任何人的覆没,但是我完完全全清楚,我的
      
      这一德行是靠不住的,只是因为我老早就失去了给别人举手的权力而己。
      
      一些人在别人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卑鄙,彼此就称兄道弟起来,我最
      
      讨厌这样了。我才不要这种肮脏的情谊呢。
      
      归根到底,年轻人如果装腔作势,不能算他们的错;他们还没有定型,但
      
      生活把他们置于一个定型的世界之中,在这个世界里,人们要求他们象成
      
      熟的人一样行事。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采用那些流行的方式和样子,这些
      
      东西很容易对他们胃口,使他们喜欢——他们在扮演角色。
      
      【第四部 雅洛斯拉夫】
      
      生活中的一切重要时刻都只是一次性的,永不回头。一个男子汉要成为男
      
      子汉,他就应当完全明白这一点。但愿他不要自欺欺人!但愿他不要装作
      
      不知道!现代男人自欺欺人,他们费尽心机,躲避关键时刻,从生到死都
      
      没有付出。它们都是一去不复返的。
      
      说到点子上了!要一个默不作声的英雄有什么用?一个不利用自己最后的
      
      时刻来引人瞩目的英雄有什么用?要留下某种训戒么?伏契克,尽管他原
      
      来没有什么著作,但他认为必须把他在狱中想些什么,感受到什么,经历
      
      了什么公诸于众,警示什么。他吧这些东西逐渐记在一些小纸片上,又让
      
      人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偷偷地传到外面来,保存在可靠的地方。他对自己
      
      的思想和感受估计得多么高啊!他对自己本人的价值又估得多高啊!
      
      路德维克仿佛是一匹撒了性子的马。不对,倒不见得因为是自命不凡他才
      
      非写不可,而是出于一种软弱。因为在隔绝之中,没有见证人,没有别人
      
      的认可,只有自己对着自己,这就非得有很强的自豪感和巨大的力量才行
      
      。伏契克需要公众的帮助。在牢房的孤寂之中,他给自己至少设想了一个
      
      心目中的公众。他需要被人看到!以喝彩声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想象中的
      
      喝彩声也行,因为没有别的!只有把囚室化为舞台,把自己的命运展示出
      
      来,公诸于众的时候,才承受得了自己的命运。
      
      根本不是你的敌人而偏偏是你的朋友把你打入孤独的境地。
      
      【第五部 路德维克】
      
      在我看来,把一个所爱的女子,从和她相遇、交往时的整个环境中抽出来
      
      ,朝思暮想,一心一意把她本身没有的东西理想化,也就是把和她一起生
      
      活的历史理想化,把促使爱情形成的历史理想化,这是一种错误的思考。
      
      说到底,我在这女人身上所爱的,并不是她为自己的那部分,而是她对我
      
      的那部分,她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我爱她,因为她是我们共同史中的一员
      
      。
      
      露茜已经变成了一个凝固不动的往昔(这个往昔永远只能以往昔的形式存
      
      活,而在现时中已经死去);对于我,她在慢慢地消失:先是肉身的外形
      
      ,物质而又具体,后来化为遥远的传奇,记叙在羊皮纸上的神话,收藏在
      
      我生命底蕴之中的一只小金属盒里。
      
      个人历史除了它本身的发生之外,也还告示什么吗?尽管我抱着怀疑,但
      
      我仍然残留着一丝非理性的迷信,例如坚信落在我身上的一切事件总有它
      
      的含义,它表明某个东西;还有生活通过它本身的历史,在向我们说话,
      
      给我们渐次揭示某个秘密,它就像一幅字谜画让你去猜,我们所经历过的
      
      各种历史同时组成一部生活的神话,而这一部神话中就藏着解开奥秘和真
      
      理的钥匙。
      
      我这个人疑心很重,要是有人想起来告诉我说他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
      
      ,我从不信以为真,说得更准确一些,我不过是把这看做是人家想要给自
      
      己树立某种形象而已。
      
      控制女人的思想有他不可改变的规律;谁要是想说服一个女人而用种种道
      
      理来反驳她的观点,那是很少能成功的。在和一个对手接触时,非要从她
      
      本人身上找出希望在别人身上造成的印象(她的原则、理想、信念),那
      
      是最糟糕的;然后又把她想自以为给人的印象和我们希望她是个什么样说
      
      成协调一致(通过巧舌如簧),又是糟糕的。
      
      肉体之爱极少达到与灵魂之爱水乳交融的程度,那么当肉体在结合时(其
      
      动作自古存在,天下皆同,恒久不变),灵魂又在干什么呢?这时它所忙
      
      与创造的一切,便是要显示自己可以高高凌驾于简单的动作之上!它对肉
      
      体(同样对他人的肉体)可以表示极大的轻蔑,因为它可以借助肉体进行
      
      想象的创造,其欲火比两个肉体的结合甚至更加强烈千百倍!或者反过来
      
      说:当它听任若提进行小小的一来一回摆动时,它又是多么聪明地鄙薄肉
      
      体,它可以随着各种思绪飞向远方(已经厌倦乐肉体的反复无常),比如
      
      去记起某次棋局、某次午餐、或者想起某本书的阅读。
      
      【第六部 考茨卡】
      
      《马太福音》: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
      
      《马太福音》:所以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
      
      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在土地上,凡属于上帝的东西也可以属于魔鬼。
      
      《旧约·创世纪》: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结合,二人成为一体。
      
      【第七部 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
      
      去理解她,引导她,不要只因为她有待我好的一面而爱她,而且更要爱她
      
      身上与我并不直接有关的那些部分,爱她的内在,爱她之所以是她。
      
      可我,那时不懂这些,于是我给我们两人都造成痛苦。想到这里我对自己
      
      好不恼恨,恨我当时不更事的年岁,恨那个只知自抒的年岁;在那时,自
      
      己本身就是一个识不破的谜,哪里会注意到自身以外的那些谜;在那年岁
      
      ,别人(哪怕是至亲至爱的人)全都是你的活动镜子,你从他们身上看到
      
      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迷惘、自己的价值的影像,你感到惊讶。是的,在这
      
      十五年里,每当我想念露茜的时候,其实还是站在那面镜子跟前,仍然望
      
      着我自己当年的影像。
      
      值得爱的东西也同样值得恨。 人,这一生物总喜欢平衡,谁把沉甸甸的
      
      恶加在他身上,他就要沉甸甸的恨去回报。
      
      在今天,被遗忘的东西已如汪洋大海,历史只不过是从中理出的一条记忆
      
      的细线而已,但时光在迁移,几千年后人无可拓展的记忆不能再包容更多
      
      ,于是整整几个世纪,几千年都会湮没,许多世纪的绘画,许多世纪的音
      
      乐会湮没,还有许多世纪的伟大发明,战争,书籍都会湮没,那是非常糟
      
      糕的事,因为人会丢失掉自身的概念。自身的历史,变得不可捉摸,无从
      
      窥其面貌,只剩下几个意义空洞的简约符号。后来有了成千上万聋哑人似
      
      的国王马队去追寻古人和古人幽怨而又不可解的信息,但没有人能有时间
      
      来聆听它们。
      
      错根本不在这些东西上.但错实在太大了,它的阴影已经把一个由无辜的事
      
      物所构成的整个世界范畴统统笼罩在里面还远嫌不足,还把它们全都蹂躏
      
      了。
      
      在歌中,忧愁并不浅薄,笑声也不勉强,爱情并不可笑,仇恨并不怯懦;
      
      在歌中,人们爱得身心合一;在歌中,人们因幸福而舞蹈,因绝望而弃身
      
      于多瑙河的波涛;只有在歌中,爱情就是爱情,痛苦就是痛苦;在歌中,
      
      各种价值还没有被蹂躏。
      
      命运常常在死亡之前就已经结束,收场的时候并非一定就是死亡的时候。
      
      【关于毁灭的小说】
      
      最理想的小说是“不能改编的,换句话说是不能陈述的”。
      
      每一部伟大的小说都会发现我们应该生活的这个真实世界的新的一面,这
      
      个世界我们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但一经发现,我们就会觉得这是一种真
      
      实,并缺了这份真实,我们就不能懂得自己是谁,我们是如何生活的。塞
      
      万提斯:一个作为流浪地和无穷幻觉之地的世界。巴尔扎克:戏剧舞台般
      
      的世界。福搂拜:充满厌倦的世界。卡夫卡:迷宫般的世界。而这些由每
      
      一部特别的著作所带来的发现,小说史立即将之纳入自己的范围,植入它
      
      的认识,它自己的目标,确实的铭刻在自己的审美领土上,这些发现于是
      
      就成了所有小说家的共享遗产,不管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卡夫卡的发现不会取消也不能取代塞万提斯的发现;恰恰相反,他们彼此
      
      回应,彼此结合,彼此照耀,彼此确定。
      
      昆德拉的主要发现,是将世界看成毁灭的空间来看待的一种感觉。
      
      “我从雕像旁走过:基座上立着一个圣徒,圣徒的头上顶着一团云,云中
      
      现出一个天使,天使上面又是一个天使,再上面还是一个坐着的天使,这
      
      一回可是到顶了。我抬头顺着雕塑往上看,圣徒、云彩和天使组成一个相
      
      当动人的金字塔,它借着这一个沉重的石堆来模拟上天和上天的高深,而
      
      现实中那蓝的苍白的上天,却依然离开这个厚蒙尘土的地球一隅有十万八
      
      千里。”
      
      它消弭了,说得更彻底些,是践踏了历史理性的神话。
      
      路德维克意识到,不仅历史不具有我们赋予它的意义,也不会赋予个人、
      
      阶级或种族的行为以意义,不仅历史的意义只不过是个第一眼起就准备献
      
      身的婊子,而且历史本身,这个所谓英雄与崇高的高贵舞台,它所做的也
      
      只不过是为了取悦盲目和惊呆了的公众而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品位低下的滑
      
      稽剧,都是些没头没尾的鬼脸,对白和动作。
      
       毁灭,简而言之,在我们所谓世界与存在的符号学混乱中得到了证实。
      
      庄严的历史在开玩笑。用来展现上天的高深的石头天使宣告的只是虚空。
      
      角状的冰激凌成了火炬的火焰粗俗的公民说教表演却带上了一种神圣仪式
      
      的沉重。一张温馨的纸片被看成是政治宣言。在事物与词语,生灵与面孔
      
      ,行动与思想之间,产生了某种虚空,连接他们的线条被截断,一切都偏
      
      离了航道。不再有标准,不再有价值,因为他们随时都可能转向原有的价
      
      值的反面,不再有词语,因为它们也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一秒钟以前的
      
      意义和内容会突然改变,指向完全不同的意义,也不再有原因清晰、结果
      
      可以遇见的手势,它们在每时每刻也都有可能背叛导致它们的初衷.
      
      如果说卡夫卡的世界里真实无处可寻,在这个后来的世界里,真实在这个
      
      意义上却可以说是多重的,任意的,可操作的,因此不仅仅应该放弃抓住
      
      真实,更应该放弃追寻。
      
      “乏”,无尽的“乏”折磨着他,而这乏正是成熟年龄的一部分,或者说
      
      是完成了向成熟年龄的交付。
      
      以路德维克的报复说明,虽然那是“厚颜无耻、低级趣味”的报复但如果
      
      不相信属于真理范畴的正义的必要性,或者至少说是正义的可能性,就根
      
      本不会想到报复。因为如果不相信无辜,不相信通过简单的行动就可以赎
      
      罪,也根本不会想到报复。即,报复——哪怕是像路德维克这种——归根
      
      结蒂是信仰的行为。
      
      悲剧的主体在发现的重量下被压扁了,而毁灭的主体就像一个被释放的人
      
      ,被抛在自由却无用的轻中。
      
      “我一生的历史,就孕育在错误中,从明信片的玩笑开始。”
      
      西西弗斯,每次他举起石头挑战神的不公正的时候,他的“幸福”与重塑
      
      世界的年轻士兵和企图报复的正义化身有着某种相通之处。
      
      我可以突然重新热爱起这个世界。我之所以热爱它是因为今天早上,我发
      
      现这个世界(并无思想准备地)实在可怜,可怜之余,更为孤楚。无论是
      
      隆重庆典还是鼓动号召;无论是政治宣传还是社会乌托邦,还有庞大的文
      
      化干部队伍,都对它弃而不顾,这表现在我们这一代人只是故作姿态地跟
      
      从,表现在泽马内克(连他这样的人)也掉头而去。正是这样的孤独在净
      
      化这个世界,使这个旧日世界像垂暮之人一样纯情起来;它使这个旧日世
      
      界沐浴在一片弥留之美那令人无可抵御的最后的灵光之中,这样的孤凄对
      
      我包含着谴责。
      
      毁灭的东西本身就包含着一种美,而且只有这种美,这美必然是“最后”
      
      的,就像已经不复存在的航道,已经默然的怀念的回响。
      
      美只可能存在于意义延搁之时,任何错误——比如说模仿都不可能存在的
      
      时候,只有此时,真实才会重新闪光。
      
      《玩笑》和《好笑的爱》的头两篇是昆德拉仅有的运用第一人称叙述的小
      
      说。
  •     昆德拉的顶峰..这个版本译得最好..
  •       STAN君推荐给我的《玩笑》。之前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读到三分之二处读不下去了。内容并不晦涩,情节也还算可以,段落写的也非常流畅(恰能迎合我),但是语言太细密,好像能把我脑子里每一分每一秒想的话都写出来,水到渠成地让人恐怖。真佩服米兰昆德拉,那个年代写作应该还靠打字机或者纸笔吧,居然能够把文字织得这么细,看得头痛,读着读着书就顾此失彼,只见树木见不着森林,于是就把《生命之轻》放下了。
      《玩笑》看到一半多的时候,感受也大抵如此。因为辞了工作,所以没有了早上在麦叔叔看书的机会。于是会挑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去公园里找个长椅坐着,喝着草莓香蕉冰沙,然后晒太阳看书。读着读着就觉得头晕,颈椎也不够舒服,加上情节的缘故感觉又要读不下去了。于是问STAN君,是否看到书的结尾感觉抑郁。
      我很多都不记得了。有些什么。
      ...你都忘了还推荐个毛!
      记得当时自己的体验。忘了内容。想找人分享那种体验,但我知道适者寥寥。
      啊哈,适者寥寥。勾起了我的矫情劲儿。也罢,对于我这种囫囵吞枣的读书法,能留下感觉,已经不错了。说起来,即使再喜欢的书,印象里也是对感觉的回忆多过文字。就这样,又有了读下去的动力。其间将书翻到最后,想提前看看结尾,却看到了一篇书评:弗朗索瓦•里卡尔的《关于毁灭的小说》,分析得这样清晰,很大部分帮我理顺了这本书的内容,让我从树木看到了森林。
      那篇书评中写道“…每一部特别的著作所带来的发现,小说史立即将之纳入自己的范围,植入它的认知,它自己的目标,确实地铭刻在自己的审美领土上,这些发现于是就成了所有小说家共享的遗产,不管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卡夫卡的发现不会取消也不能取代塞万提斯的发现;恰恰相反,它们彼此回应,彼此结合,彼此照耀,彼此确定,直至最后卡夫卡的作品成了流浪与无穷幻觉的新写照,而同时,塞万提斯也可以被重新解读为迷宫世界——迄今为止一直未被读者察觉的那一面。超越了世纪与国家的界限,堂吉诃德成了约瑟夫•K的祖先和儿子。”
      至此,我想到村上春树的书给我的也是类似的感觉,也许,《挪威的森林》里面渡边传载着路德维克的遗传因子吧。于是,按照这样的“感觉”,我尝试着读出《玩笑》想表达的意思。
      路德维克因为大学时一次自己开出的玩笑,而“莫名其妙”地被重新谱写了人生——说是重新谱写,不如按他的自白来说,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在经历一个“休止节拍”。直到他回到家乡开始他的复仇计划,音乐继续演奏,时间也不再只是空白的时光,而是像一个被上满弦的八音盒,飞快地演奏,一口气把之前的时光全补上了,路德维克也由此迅速变老,从青年变成了(真正的)中年人。
      第七章节是结尾的一章,是我强忍着不适感读下去的。耳边好像有轰鸣的交响乐,那样强烈,震撼。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所有的角色悉数登场,矛盾也到了最高潮的时刻。每一个人,每一个以为自己可以按自己意愿活下去的人,都被命运开了玩笑。路德维克的大学伙伴雅洛斯拉夫突发心肌梗塞,所幸并无大碍。“但以后,他会过一种完完全全不同的生活,生活里不再有那种热烈的追求,不会再在乐队里玩命,接下来是下半场球,失败之后的下半场,这时我心里顿有一个想法:命运常常在死亡之前就已经结束,收场的时刻并非一定就是死亡的时刻,雅洛斯拉夫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随着路德维克的顿悟,交响乐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直至静默。
      是的,命运会在死亡之前结束,这也是《挪威的森林》里面提到的论述。路德维克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与“一股超乎自然的力量”抗争,但是并没有成功,于是他恨。直到回到家乡,复仇失败,他也不知道他恨的是什么。好像所有的一切事端,只要开始,就必毁灭。如果不想毁灭,那么只有终止,永恒的终止。
      就这样,在书评的指引下,我把《玩笑》当做《挪威的森林》的先驱,理解了下来。当时STAN君推荐我读《玩笑》的时候,说读这本书有和读《1Q84》类似的体验:顺利,无压力。可是对我来说,这本书读起来的艰难刚才已经提到了。这大概也正是感觉上的差异:《玩笑》更男性化,粗糙,直接,语气强硬;而后来的村上的书则更女性化,流畅,婉转,细腻——这样说好像是自作主张地把两个作者扯上了关系,不过不管村上是否真的在模仿或继承,米兰昆德拉的遗传因子已成为共享遗产,那种“感觉”将永远延续。
      回到小说本身,复仇失败,路德维克成为了成熟的中年人,而之后的生活又会怎样呢?我猜,是对生活乃至命运的谅解吧。露茜也好,泽马内克也好,都不是他真正爱或恨的对象,路德维克在虚空里挣扎,想开玩笑却被命运残酷地开了玩笑。成熟的路德维克将学会妥协,敬畏…向那个他依然不知道是什么的爱或恨的对象。你我亦如此。
      
  •     翻译得好好 译者的序也写得好好、人生的错位导致价值的错位
  •     已经读过一遍了,在等第二遍精读。我不明白那些伟大的作家是怎样修炼成的,我总觉得他们绝非人类......关于玩笑,似乎在阐述对待命运的方式......复仇我始终不觉上策,因为那意味着你太在意它......像俄狄浦斯那样临死时说“一切皆好”向命运和解?厄,那太圣人了.......
  •     101122
  •        提到昆德拉,大家多半会想到他的成名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在新版中翻译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从法文译成英语是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Life,大家自己可以判断孰优孰劣),想到由此改变的著名电影《布拉格之恋》。
       的确,《不能承受之轻》用哲学家一般的口吻探讨了灵与肉、真与假、尼采和永恒轮回,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但是要真正了解一个作家,只看他的一本书似乎是远远不够的。就像有一天同学跟我说的一样,“你也许还应该看看昆德拉的《玩笑》和《告别圆舞曲》,体会一下物是人非的错位感”。因此,我选择了《玩笑》,想藉此更深刻地了解昆德拉。
       《玩笑》的历史背景还是苏联时期的捷克斯洛伐克,主人公大学生路德维克为了取悦心爱的女孩子而开了一个带有政治错误的玩笑,很快就成为了党和国家的“敌人”,发配煤矿,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在那段时间,路德维克邂逅了女工露西,两个人的恋情逐渐升温。然而,当路德维克希望与露西发生关系的时候,露西却始终躲躲闪闪甚至最终弃主人公而去。在度过了黑暗的时代之后,主人公为了报复当年将他打为“托派”的党委书记而引诱了他的妻子埃莱娜,就在他们发生关系的那天,路德维克再次偶遇露西和自己少年时代的好友、民间艺术家雅罗斯拉夫,才了解到了露西因为少年时代噩梦般的性经历而逃避自己的原因,也发现自己要报复的党委书记现在仍旧高高在上,还勾搭上了年轻美貌的女学生,对自己妻子的出轨毫无感觉。路德维克的少年的爱情、幻灭甚至复仇,还包括捷克的民间艺术,都成为了结结实实的玩笑。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的悲哀,却一样是人的宿命本来的悲哀。《玩笑》,就是这样注解着昆德拉对于灵与肉、真与假的思辨,也在讲述一种幻灭的痛苦。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则是读者见仁见智的事情,我就不想赘述了。
       相比而言,《玩笑》比《不能承受之轻》的故事性更加强一些,是借助了数位人物的自述来完成的,结构也比《不能承受之轻》紧凑,仅仅是一天半的故事,虽然穿插了大段的回忆,但是看完之后还是有明晰的概念。至于这种利用多位人物自述的方式,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每个人的话虽可以相互印证,却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真相何在呢?也许并不需要真相,这也许正是昆德拉选择这样的方式的目的。
       我们的生命本身到底是不是玩笑,确实是看完这本书之后需要深思的地方。
      
  •       在来回的旅途上读了大部分,在来回的旅途上也可以就这么呆着。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读得挺索味的,一看就大概知道是社会主义那些事的。身处这样的现实中,体会自然比书来得更具体些。所以对于政治的讽刺其实从头到尾都很麻木,这不就是1984的翻版么?
      
      国内也有不少反映这个时期的小说,可惜只是在激起情绪的时候作者并没有思考,甚至反思都很少。而玩笑则可以将不仅仅是政治的思考,还包括进行社会和人性的思索,虽然感觉还是不够充分,但是对于小说来说也差不多了。所以最后还是挺有兴趣的看完了,尤其是中间这段很喜欢,谁也逃不掉的两段。
      
      “归根到底,年轻人如果装腔作势,不能算他们的错;他们还没有定型,但生活把他们置于一个定型的世界之中,在这个世界里,人们要求他们像成熟的人一样行事。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采用那些流行的方式和样子,这些东西很容易对他们胃口,使他们喜欢──他们在扮演角色。"
      "青年时代是可怕的:它是一个舞台;一些小孩子,足蹬厚底靴、身穿各式各样的服装跑来跑去,照搬着许多他们似懂非懂,也是从别人那儿学来的套路,但他们对这些十分热衷。”
      
      所以真实的自我在哪里,其实是每个有思考的年轻人都要经历的过程,是继续集体无意识,还是脱离出来。脱离出来,就是无尽的孤独,就像杜拉斯在‘写作’里面说到的孤独,你找不到孤独,你创造孤独。脱离出来并不是天堂,就像玩笑里面说的,还有两步之遥。但是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样才像一个人。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最后,叙述的方式挺有意思的,从每个人的口中去看另外的叙述者,似乎参考多些更公正,但是最后却是谁也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或者对方是什么样的。如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破碎的,那么是否就需要一个完整和连续的人格去弥补呢?而后者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正如文中说的,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时刻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这样才是生动的故事,丰满的形象,耐人寻味的小说。
  •     对独裁政治,讽刺入骨。
  •       昆德拉式文体,勾勒出严肃意识形态社会中主人公可笑的经历,一句玩笑的话改变了路德维克的一生,从此玩笑便伴随了他的生活。甚至到他处心积虑设计并实施了报复计划后,也不过发现自己又生发了另一场玩笑,于是文章一开始生活中的玩笑就成了结尾处玩笑的生活。
      无论是社会的意识形态,还是人自己的意识形态,在认识别人和周围事物的时候,总会在这种认识中强加入先觉的意识,按着自己希望的思路刻画,无论是路德维克的玩笑话、与露西的热恋、复仇,还是考茨卡眼中的露西、国王的游行都是这样,甚至于因为社会的意识形态之故,主观的认识对他们所造成的是一生的灾难与痛苦。但在变化的社会中,当意识到过去的错误时,意识形态本身便会优雅转身,同时送上一句略带玩笑的“对不起”,就如泽马内克对路德维克一样,而且身边还挎着一位二八佳人。
  •       
      “在我看来,把一个所爱的女子,从和她相遇、交往时的整个环境中抽出来,朝思暮想,一心一意把她本身的东西理想化,也就是把她一起生活的历史理想化,把促成爱情形成的历史理想化,这是一种错误的思考。”
      
      “说到底,我在这女人身上所爱的,并不是她为自己的那部分,而是她对我的那部分。”
      
      
      路德维克很清醒,也很诚实。他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对露西的情感之虚假。
      
      路德维克总是强迫自己站在摇摇欲坠的高处,俯视这个混乱的世界,身心俱疲。而露西,那个简单朴素的女人,那个在巨大历史之翼下却不自知,每日只知过好自己的生活的女人,给了路德维克一丝喘息的时间,一个逃避那个近乎神经质的自己的机会。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露西就像是从裂缝中透出的一丝光,象征着平静、自由和希望,她给了路德维克一个相信明天的理由。
      
      但是,如果没有那段日子,路德维克会爱上露西吗?会为这种朴素至极的爱情而流泪、而疯狂吗?
      
      或许在那种混乱的年代里,也只有爱情一如往昔地让人向往,让人无法否认那种黑暗孕育出的情感之温暖,之美好。
      
      
  •       玩笑是米兰昆德拉最有分量的作品之一,相比前期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以及稍微后期一点的《身份》或者《无知》,《玩笑》的分量在于它与现实、历史和政治的切合。这是一本让人回味无穷的小说,甚至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一次对于人性、政治变迁和重逢的权衡剖析。昆德拉在这本小说中,表达了崇高的哀伤,(我本人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的哀伤对于任何一个经历过或者听说过文化革命的人来说,都是值得品味的。《玩笑》带着一股浓烈的嘲讽意味,或者是无奈,我们读玩笑,看捷克,再想到中国,文革,改革开放。我们看昆德拉,再想到王小波,想到《时代三部曲》。他们二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共通点,但他们都可算得上是时代的人物,镶嵌在一个特定的悲哀的时代的人物。于是看完《玩笑》之后,我感到深深的无力,它是一本刺痛人心的伟大小说。
  •     表白这个版本的译者。翻的真好,加上因为是爸爸的书,有些年代了,书和纸的质感都很有让人静下心来看书的感觉。一气呵成的故事。很多句子精彩到想要背下来。
  •        翻日记的时候突然翻到对《玩笑》的随感,只是些碎语罢了。
      
      2012.11.14
      
      《玩笑》米兰昆德拉
      
       加缪在《西绪弗斯神话》中告诉我们一个公式:非理性+人类的怀念+荒诞=悲剧。
      
       《玩笑》的故事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怀念开始,不断寻找过去,打碎过去,最后将自己陷入毁灭之中。一切仿佛只是浮云般的玩笑,然而玩笑如此沉重,它压倒了每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永远是他的真相的牺牲品,这些真相一经承认,他就摆脱不掉。”然而真相是什么,《玩笑》由多角度展开,哪个露茜才是真是的露茜,是路德维克的还是考茨卡的?可惜连露茜本人也无法回答。昆德拉将它总结为一个毁灭的世界,因为是毁灭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不清,但就算是这样的世界却又有一种致命的美与诱惑力。
      
       对自己的疏远,对同类的陌生,对世界厚度的不理解。
      
       仿佛是在往昔与未来之间,像一块沉重的云漫游,在闷热的监狱里,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与一些不能死也不能活的东西为敌,既发现不了别人,也迷失了自己。这一连串的玩笑,即是一种非理性,而路德维克对过去的记忆,则与非理性的玩笑达成一个契合点,两者之间通过荒诞产生联系,最终得到毁灭之美。
      
      
  •     内部发行 有点邪恶
  •     昆德拉的第一部小说,语言美,技巧,结构都很棒,相比于生命之轻,这本更直接,不那么晦涩玄乎。虽然玩笑要表达的主题也是宏大的,但却没有任何哲学化陈述或者哲思,每个人物都通过“第一人称”的形式自白、反省,这反倒拉近了作家叙事与读者阅读的距离。不知道是否因为是第一部小说,这时候的昆德拉还没有凌驾于生存之上有俯视的视角,他的视角还平行于人群中。
  •     真好,写得好,翻译也好,书中同样的情景换到我们这个旮旯也奏效的,会再读。
  •     内部参考。买过两本。93年被入选十大幸运图书。在斯图的书架上呆了很多年。
  •     这本是94年带学生到西安夏令营时,在西安新华书店买的,当时把昆德拉的书都买齐了。
  •        这小说结构中的创新点在于其围绕着一个主人公从多个视角去描述杨的一生的经历。对同一个事件不同人物面对时候的不同看法。
       杨的一生显然是悲剧的,对此也不想评判共产主义制度,我有什么资格,不就是一直看不同书的人而已没经历过什么也没资格。虽然杨的悲剧是由他的明信片引发的,但是这也是历史的悲剧,性格的悲剧。他的人生就像他后来认识到的一定会朝着他成为悲剧的方向发展,明信片只是成了一个导火索。
       全书的情节都很紧凑安排在几天内发生,几天的事情就可以影响人的一生。就像旅游,半年多的辛苦工作也许就为了几天的放松。还有春运也是的,短暂的时光大家急切着都想回家。辛苦那么久就是为了短暂和家人团聚,所以家的分量也是很重的。最近越来越懒,什么地方都懒得去。看着行者无疆板块很多人去越南等地,空留羡慕。想去远点地方走走看看但手头紧,没有闲钱让我上路。也许我就是在找各种不同借口,跑步也不想跑,就是越来越懒。
       回归书,杨在矿场工作了快十多年,开始时就为了一两个月时偶尔见下露西作为生命寄托,以前总认为这样的寄托好累,那么长久的守望就为了短暂的而一刻,不过现在发现我甚至连这短暂的守望都没有。现在我追求什么吗?昨晚一个人骑车经过大清谷黑漆漆的峡谷时,对着空旷的隧道大声喊叫:XX,我喜欢你,是吗?也许我就是想守护心中一个梦。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宅着,看看书,和谁都没有太大交集,活在一个人世界里。寂寞时给妹妹打电话,有时觉得这样生活自由自在挺好,没有负担和责任。像是有这样虽然有bf,但是总是守候着电脑玩游戏有意义?讨厌不断对着电脑。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追求啊,为啥总是否认别人美好的生活状态那么自以为是。我现在生活算美好吗?我也不知道。生活中什么是轻什么是重。
       本书结局杨和小时最好朋友一起在餐馆弹奏着音乐,在音乐中找到了自我。音乐曾经被杨抛弃了那么久现在又重新找回了,有些事物就是失去了很久重新拾起时会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所以现在我抛弃的认为不值得一提的也许就是很有价值的。价值这东西本来就是不断变化的。
       书中历史背景还是很沉重的,不喜欢看文革时候的书,看了对现状就更加无语。我不是小愤青,看着玩笑下捷克的共产统治背景,原来历史都是那么相似总是在不断重演。
       别人对杨的玩笑抱着很严肃的态度并进行惩治,历史毕竟不可能重新上演一遍,不可能不这样如果是另一种选择的话会是怎么样。杨把玩笑也施加在埃莱娜上,玩弄其感情想报复她的丈夫但是最终还是让自己狼狈不堪。埃莱娜那么迅速喜欢上一个才认识八天的人,而且爱得那么深沉是不是很悲剧。但是我们怎么样才能区分别人对我们的感情啥时是真挚的啥时是虚假的。甚至我都区分不出我对哪些人是真正那么喜欢的,所以我选择了一个人宅在角落不让别人伤害我也更加孤僻。封闭自己是不是很悲哀。
       看着杨的经历,曾经小时那么好的朋友也会忐忑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会伤害到被人,会不会被告发。但是那个年代担心是否会被告发也是很正常的事。两个好友会陌生到当面装作不认识。让我想到了吴念真的《那些年,那些事》作者和亲弟弟也会陌生到没有来往,最后那么悲惨去收尸。
       路德维克他受人伤害很深,就恨这个世界导致自身很悲惨,但是这个世界是不公平啊,什么是真正公平呢。面对不公平难道我们必须那么坦然接受嘛!难道我们连恨这个世界权力也没有嘛!虽然恨这个世界也不一定会让我们开心,但是也是需要发泄渠道的。挺可怜被路德维希伤害的艾莲娜,但是就是恨不上路德维希,每个人心中都是有种深沉的悲哀和孤独凄凉,也是历史的受害者。
       雅洛斯拉夫那么辛苦守候民族音乐,可是这个事业也是当下政治制度的悲剧,不能被妻子儿子理解。青年时代以平常的标准来衡量是比路德维希成功,当路德维希被开除党籍时,雅洛斯拉夫就已经结婚了。但是人后半部分还是有很大改造空间的,可以通过努力让人生不那么悲催,很难说现在怎么样的人就是需要我们去同情怜悯的。也许后来我们会成为被怜悯的对象。所以不要沾沾自喜也不要同情现在自我。
       总之,这本书是个好书!比圆舞曲好看多了!!虽然我知道过了几天后,这本书也会让我像忘记《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一样忘记了它的主要内容。至少让我体验到另一个国家在共产主义制度下一个人深刻对自我命运的思索和对人生旅途应该做何选择的思考。面对困境时,我们也只有坦然接受,即使生在煤矿下,人生还是有很多种可能。其实和我们命运相同悲催的人是无限多,不要自已为是认为自己是那个唯一最悲催的,同命相连何其多。
  •       受到乌托邦声音的迷惑,他们拼命挤进天堂的大门,但当大门在身后砰然关上时,他们却发现自己是在地狱里。这样的时刻使我感到,历史总是喜欢开怀大笑的。
      ——米兰·昆德拉
      在《玩笑》中,昆德拉问:如果历史本身就是个玩笑呢?
      如果历史本身就是个玩笑,我们无处逃避。
      大学生路德维克在寄给女友的明信片上开了几句小玩笑,于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的一切从此被改写。他的玩笑被组织上的人理解为对组织的污蔑和进攻。路德维克被取消学籍,进而成了一名穿着军装的劳改犯。
        在劳改营里,路德维克遇上了一名十九岁的姑娘露西,他们相爱了。露西成了他苦难生命里的唯一一道亮光。但露西拒绝与他做爱,他以为她并不爱他,一个耳光,把露西打出了他的命运。十五年后,他回到他的家乡,只是为了把一个女人搞到床上,因为这个女人的丈夫多少要对他的不幸的命运负责,但是命运是多么喜欢和人开玩笑啊,路德维克最终将会知道,把这个女人甩给别的男人,正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求之不得的事。
      
        路德维克发现自己想嘲弄一些什么的企图毫无意义,没有具体的哪一个人需要对他的不幸负责,他觉得一切都是空空如也。这个玩笑如此残忍,路德维克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复仇彻底失去了方向。
      
        历史巨大的车轮轰鸣向前,你我不过是马路上的一颗石子儿,车轮跟你开一个玩笑,轻轻碾过,你便飞进了路边的阴沟,从此不见天日。面对玩笑,我们根本没有悲剧的权利,或许唯一有尊严的应对,也只剩下玩笑。
      
        除却玩笑,还有对人性的冷静的怀疑。路德维克不能忘记所有的同学和朋友们举手表决开除他的党籍和学籍,并且深信,如果有需要,他们,包括惩戒营里共患难的犯友们,一样会举手赞成绞死他;然而换一个情境,他自己也很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在某个场合,举起他的手裁决另一个人的命运。值得怀疑的,或许还有爱情。离开了那个压抑灰暗的惩戒营,露西这个笨拙普通的姑娘,还有可能成为生命中唯一的光亮,让路德维克如此刻骨铭心地爱恋么?让我们爱上的,究竟是纯粹的那个人本身,还是与那一瞬间情境交织时,带给你的不甚可靠的感觉?冷峻的怀疑和深沉的感伤让我恐惧,然而,在这种理智主义和怀疑主义面前,在健全和节制的心智面前,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那么,怀疑之后又是什么?是不信任,不原谅,鄙视同类和你自己,还是寄托于信仰,宽恕你爱和你恨的人,在嘈杂喧嚣的尘世间,艰难地凝神辨认来自上帝的声音?
      
  •     My favorate.
  •       浅谈米兰•昆德拉小说作品《玩笑》中的审美意象
      
      
      《玩笑》是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第一部小说,也是即刻使他成为大家的一部作品。这部作品出版于1967年,时代背景非常敏感,而其中流露出的怀疑主义精神与当时的政治风潮相抵触,在当时捷克社会曾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最后更是屡次遭禁,但这部书问世后立刻拥有了众多语言的译本,在各国知识界广为流传。
      诚然,到了今天,历史早已经翻过了一页,其实早在当年,昆德拉就曾多次声明,玩笑只是一部爱情小说,与政治无涉。到了今天,年轻的我再来阅读这部小说,固然我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中国的历史和现状,这些背景是和这部小说中的艺术手法和意象运用分不开的,但同时其中有着更加普遍的东西,也是《玩笑》作为一部小说值得挖掘的部分。
      米兰昆德拉其人,就我的阅读经验而言,是一个在小说中喜欢灌注理性思辨的作家,他的《本性》,《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等等作品,充满了抽象的论说,经验上的细节要少一些。其实就审美上讲,这是一种“意”胜于“像”的状态,有点类似于宋诗的哲理和雕琢,而说到其感染力和代给读者真切感受时,未免就要稍逊一筹了。
      
      什么是意象? 一般的美学解释是意象是“情”和“景”的交融,生成作者的创作之时,是作者自身体验和创作当下结合的结果,复现于读者的阅读体验之时。意象可以是对自然的直接表达和投身(兴象),作者通过心灵重组自然(喻象),或者是脱离自然,升华出非象征性的意味(抽象)。如果说米兰昆德拉的中后期作品包含着某些诸如遗忘,错位,媚俗等等抽象的元素,运用“抽象”的手法,那么《玩笑》的手法毫无疑问是属于“兴象”和“喻象”的领域。
      《玩笑》这部小说的动人之处,恰恰在于其中真切的感触和经历,主人公卢德维克在矿井里那一段是小说中最出彩的地方。一段经历的细致真实的描写,正是丰富了其中意象的构成,而本身的经验性又让读者拥有了复现的通途和自由,更拥有了身临其境的回味。主人公在矿井中的充满压抑和黑色幽默的生活,其中更有个人的所思所想,无一不让人拍案叫绝。那段生活中,劳改犯们对于女人的渴望和想象,同伴的和军官在处境下的心理,对于露西的情感,因为描写的真切而具有了生命力。在卡夫卡的作品《变形记》或者《城堡》中,同样拥有这种细节描写的强大生命力。正是这些细节,赋予了一个完满意象的血肉。
      
      小说有一处给我印象很深,是卢德维克提到了捷克诗人佛朗基谢克•哈拉斯的诗歌。并且原文引用了他的诗句:
      你的身躯是一穗细长的玉米
      籽粒从上头掉落却不会生根
      你的身躯像一穗细长的玉米
      
      你的身躯是一束丝绸
      每一卷里都写着渴望
      你的身躯像一束丝绸
      
      你的身躯是一片燃尽的天空
      穹隆下编织着它的死亡之梦
      你的身躯像一片燃尽的天空
      
      你的身躯是多么的宁静
      我的眼睑下颤动着它的泪水
      你的身躯是多么的宁静
      
      我的体会,小说中对于诗歌的合适运用往往能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好的诗歌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意象共生体,而其与小说中意象的交错共鸣能达到与两者单独存在的效果。 《离骚》如果没有屈原的经历做注,《红楼》中如果没有了《葬花辞》,莎剧中如果没有了那些十四行诗,古希腊悲剧中没有了咏叹调,可以想见艺术上的缺失。就如《玩笑》中所引用的这一首。这首诗将露西这个白纸般的形象赋予了缄默,顺从,宿命,庄严种种内涵,更有着浓重的受难和某种叛逆的味道,隐约着露西过去的受辱和沦丧经历,更显示出她在这些经历基础上的不平凡的纯洁。这种诗歌与小说的共鸣,收到了绝妙的效果。
      
      《玩笑》在经历和感触本身基础上,更同样有着抽象的内涵。小说的第四章到第七章,描写了一段摩拉维亚的民俗活动。如果从情节一致性的角度来讲,这样的描写过于枝蔓。但是如果说从意象的角度来看,这一部分正是为后来的情节架构了一个空间,况且,这段描写的主题是和情节的主题在要表达的抽象意向方面统一的,同样是表达遗失,怀疑,人们处境和历史的迷失。这种看似分离,实则贯通的意象运用同样有着它的巧妙之处。
      小说具体情节中渗透的形而上的意味,往往是让某段内容拥有更强大力量的手法。主人公卢德维克在矿井时与露西决裂的那一刻,作者在其中说:“忽然,一阵狂怒攫住了我,我感到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挡住我的道,不断的丛我手中夺走我想要追求的一切,我渴望得到的一切,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感到正是同样的力量抢走了我的党,我的同志,我的大学学业——我的一切,而且总是毫无道理,毫无缘由。我一时感到这个超自然的力量此刻正附在露西身上与我作对,我恨她成了他的工具,我给了她一耳光,因为我打的不是露西,而是那个邪恶的力量。”我在其中感到了一种哲学上的升华,此刻的情境,拥有了更深刻的含义,而意象也由此扩展到广阔的领域。将个人主观的情感上升到探究宇宙间广阔万事万物之“道”的领域。我记得毛姆有本小说《刀锋》,讲述的是主人公对于某种抽象事物的追索,而这种追索的苦行,也同样给读者一次灵魂上的深入机会,思考诸如“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神又是什么”“我们从哪里来,去向哪里”之类。这种意向上的升华,无疑提升了小说的格调。
      
      对于意象的探询,或许可以看作是对小说表达和艺术手法上的探索。《玩笑》这本小说,在大学曾经一度被我认为是当时近两年年读过的最好的文学作品,而这篇文章是当时美学课的一篇论文,虽然有所侧重,但还是基本表达了我对这本书的各方面印象。
  •     极其震撼的作品,由这本开始读昆德拉。
  •     无处不在的玩笑
  •     (2016年重读)一本关于爱情、政治、传统、仇恨的书。其中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将共产主义信仰比作宗教信仰。对于一个遥不可及的政治理想,没有宗教般的狂热,无人能成为它的信徒。大部分人加入其中,只是为了私利或便利。这种根基不稳、表面强大的政治力量是绝不能容忍嘲笑的。因为“嘲笑是一种锈,腐蚀所有它接触的东西”。它会让信仰大厦瞬间崩塌。
  •     初读时在忙碌向前的历史里,青春如歌行板,不觉时间之重。那时的轻快不是以玩笑姿态面对世界,而是被裹挟其中的世界开了玩笑。自己不曾施虐,也就不懂宽恕,从而也就不脱自恋。那时的日子就是政治,那时的政治就是反政治
  •     这一版最后的译者附言令人欷歔。然后我们继续遗忘,走向消费爸爸的九十年代
  •       拿起这本书,是从最后的附录开始看的,是别人对本书的评价,说不要带着政治的眼光去看这样一本书,我当时就在想,是哪些阅读求深刻的人一定要把一部小说赋予着特定的政治意义,这是多么头疼的事情。不去追究它所谓的时代背景,就这样读来岂不是很好,想到了《装在套子里的人》,若不究其赋予的时代意义,那它所描述的是不是就只是一个略显滑稽的人物描写呢。
      
      我想,我是断然不会硬生生的去想它具有的什么样的政治含义的。不过……进入书本的情节之后,要不要去想它是不是影射了什么样的政治问题,已经不受我控制了,整本书就是以这个政党发展的基调来写的,岂由得我!
      
      然而,我也是不想去思考他是不是在批判或者是赞美那个政党有多么的不好。最终放下书本,真真的觉得这书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玩笑来概括了:路德维尔第一次人生的转折点,生命的低谷,起源于他对心爱女子玩笑式不以为意的回复;路德维尔在其生命最黑暗的时刻遇到露西,认为是露西给她带来了光明,并且认定露西是他一生中唯一挚爱的女子,然而在露西的眼里,他却只是一个粗暴的敌人般的大兵,与那些在少年时期欺侮她的劣童无异,在15年后,路德维尔一眼就认出了露西,而露西的在那的出现不过是因为她深爱着他的朋友,他自认为一生唯一的挚爱,那个带他走出黑暗的女子,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而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也是文章的开篇,路德维尔企图诱惑那个曾经一手将他推入黑暗的人的妻子,但最终发现那个‘敌人’和他妻子之间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事后,他心里该是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吧。
      
      一场由玩笑而组成的生命!
      
      我庆幸于自己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年代,不需担心自己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就会让自己永远的失去自由。
      
      这样我的时间还是学习、工作、交流,而不仅仅是时间。
  •       上个周五从图书馆借来这本书,阅读了十来页就带回来读了,那一种对现实的描述吸引了我
      
      对米兰昆德拉的了解-最初是源于其名著“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从大学以来一直觉得晦涩难懂,有点像哲学,然而这第一本处女作“玩笑”却毫无那种晦涩,但同样流露出不少作者对那时那事的感慨,正因为命运给路德维克开了那么一个玩笑,作者也说是那时代历史的玩笑,这样的玩笑不止在路德维克一人。
      
      有那么几点:
      
      1、历史是会开玩笑的,无论是遭遇还是顺境,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境遇本身没有可以炫耀的地方,因为在上帝看来那就是玩笑;历史给你的遭遇,没有理由因为自己的无辜而向人诉说当时的忍受是多么伟大,你只能说,玩笑选择了你;
      
      2、沉默的大多数(集体)会对少数产生很大的力量,而这并无关这个集体的性质,无论你是正派还是黑帮,只要你属于这个集体,属于大多数,那么就会对集体之外的人产生致命的力量——正像路德维克在党内被自己的朋友,党员,上级甚至女朋友等人发落责难,尽管其本人的思想真的是无辜的——正像军营里的阿赛克斯因为“作假”被一群真正作假的人逼死,尽管其本人是彻底的老实人。
      
      3、只有真正的爱情才能让一个人得到平静 无论这个人本身曾经多么失落 多么狂放。而因爱而产生的恨实则没必要恨,因为他只能滑稽的证明其实你更爱。
      
      4、政治是一种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牵扯到你的东西,尽管你看起来游离世外。但是因为你处于这个时代,你就必然会被牵连。
      
      5、故乡,过去,旧情,这些美好都因为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已经逝去。而真正找回的时候可能已然不再美好,这是人性的弱点。
      
      
      小说以一种多第一人称的方式展现,虽然读起来思维要不停的变换角色,但是两种角色身上看到的同一事物用两个第一人称描述则显得极为真实。就像两个人同时跟你讲说了当时的情况,但是视角和心理却是如此的迥然。更有一种侦探小说里谜底揭露的快感。
  •     非线性叙事,人物章节拼图。明信片;对露西的情欲;摩拉维亚音乐;第四章最投入;p203精彩绝伦的床上复仇;p232露西的不堪回忆拨开迷雾;科斯特卡宗教自省
  •     这版的翻译比新版好很多
  •     前半段不错:路德维克与露茜爱情、军营中的揭发长官的阿莱克赛以及画裸体女人的美术学院学生切内克;后半截泽马内克以及露茜的真实情况尽管出人意料,但总觉得不给力阿
  •     总觉得这不是我读的那一版。这大概才是王安忆所说的西方文学的以性表现一切的作品吧。虽然不觉得别扭,只是觉得真的像一场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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