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之惡——文明觀點下的政治問題

出版社:三民書局
出版日期:2011-8-1
ISBN:9789571455334
作者:王世宗
页数:4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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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序

此書是拙著《真理論述——文明歷史的哲學啟示》的補篇,它以「反面的方式」論道,亦即藉由指陳人事的錯誤暗示天理正義,此法所以可行乃因人的惡意不論如何凌虐其良心終究無法將之消滅,故反省不僅是道德的企圖更是求知的作為,於是可知良心其實與良知無異,而上帝的另行啟示——俗謂奇蹟——根本不存,因它對人而言不是沒需要而是不必要。

「必要」即是「真的」,「不必要」即是「假的」,政治與其說是「必要之惡」,不如說是「必然之惡」,因為善為真而惡為偽,惡既是假的,故為不必要的,而且人絕非有賴政治方得以生存或悟道,雖然政治在世間幾乎無所不在,但它畢竟沒有必要性。「必然」來自「必要」而有所不及,這是層次高低的問題,就道德而論此理即是「善來自於真而不如真」,然由此推論「惡來自不真而不如不真」則是荒誕已極,蓋「惡來自不真」一說一時之間尚不可謂為誤謬,但「不如不真」之說立顯矛盾錯亂,因不真即是虛假,而虛假若非不存即為大壞,「比不上不存在者」是無意義的觀點,「比不上最壞者」是反邏輯的說法,如此,由「不如不真」一說之錯誤可推斷其前提「惡來自不真」一說亦為不實;其實是「惡來自善而不如善」,易言之「惡是善的不足」,惡不是獨立存在的領域,正如「不真」不是「真」之外的境界,「不善是為惡」而「不惡不堪稱善」,若知這個高下主從的義理,便知「必要」造成「必然」而「必然」是「不夠必要」,所謂「必要之惡」是人反省其行時的自解之詞,因為惡不可能為必要,「必要之惡」的說法僅「適用」於現實人世而非物質宇宙或理想世界,故伸張此說乃是「以知恥為勇」的邪念呈現,而世人罕語及此則是根本無視道德的表現。論者可能堅稱,必要與必然固有其層次之別,但就人的立場或感受而言並無差異,此說的確不虛,然而事實不即是真相,將人的極限置為最高標準是自甘墮落的務實作法,這等於主張「做不到的」是「不必做的」,其結果不僅是「以成敗論英雄」的俗氣,而且是最高標準的一再降低,因為凡眼終究不是見賢思齊而是見異思遷。總之,人不以天自量,則必玩物喪志,超凡入聖不是自大,以平凡自得卻是逃命。

政治發生於一切的人際事務中,從個人而言政治是處世之舉,從人類而言政治是治世之道,然政治通常予人惡感,故一般所謂的政治其活動範圍似甚為有限,其實這是因人性本善但非完善,而政治是人性之惡的表現,於是政治行為處處皆在,但人之善性不欲加以認可,以致政治被認為官場所特有,而官場中的善行又被認為非政治,如此說來仁政竟不是政治(政治學並無仁政之說)。此情正如凡夫不知或不願承認行善必有其害(代價),故以為善舉是純粹的好事而惡行是純粹的壞事,殊不知所有的道德問題皆是一種難以抉擇的困境,而所有的善惡行為皆是天人交戰的產物,善行是去惡之舉,惡行是悖德之為,二者程度的差別決定一事之善惡。政治當然是道德問題,事實上政治是世上最充滿道德問題的事情,政治雖是必然之惡,但這不等於說為政必定作惡多於行善,對政治的厭惡若是一種經驗性感受,這是人的善性表現,但對政治懷有唾棄的成見,這是人的惡性作用,這有如深感人生為苦海者必為好人,但因此而企圖自殺者是不夠好的人。

真正的人必是一個個人而非團體,個人的自我發現與自我實踐必須體現「天生我材必有用」之義,亦即由天人之際的探索達成在世使命;政治為人際活動,政權所欲塑造者乃是「國人」而非個人,可見權力所以迷惑人心是因它隔絕天與人,得意忘形的可怕主要是自愚,其次才是欺人。社會性或許是人的本質,但政治性則不可稱作人的本性,因為人格不必是沈淪的,凡夫富有政治性格其實是因其人生缺乏偉大的追求所致,此即政治使人產生有為的理由並誤會生命的意義,這個「美麗的錯誤」使人間充滿墮落的活力,於此不信真理者以消遣鬼趣為樂,而求道者則以受苦受難淑世,表面上二者俱無對外的作用,其實個人的抉擇影響及於他人,即因自私是不盡可能的事所以能為害。

正如人生是為人的條件而非本質(好人皆曾活著而活人多非好人),政治終究是一種工具而非目的、過程而非目標,視政治為人生目的者必是投機的政客,投機是耍弄手段的過程,也就是重視工具性價值的表現,可見以政治為人生目的的投機政客是迷惘的惡徒。政治既是工具性的事,政治與政策的同質性乃甚大,而人生也是工具性的存在,所以政治自然將人生萬事萬物盡皆納入而以政策處置之,於是人間可說是一個政治化的世界,有經濟則有經濟政策、有社會則有社會政策、有文化則有文化政策、有軍事則有軍事政策,政治成為世間最大的支配力不是因其合理而是因其不合理,誰教凡夫都不講理而「活在當下」。這即是說只要人不以惡為惡,惡勢力便是功業,凡人不愛政治的原因是其受制於人的痛苦,反之,君子不為政客所愛是因其不嫉妒當權者,漠視真理者不得怨天而只能尤人,然其憤世又是無理,因為所有的政治性災難都是人的自作自受。過程雖無目標的崇高地位,但卻是達成目標所不可缺,政治雖乏目的性,卻是文明進化必需的手段,人生必然為苦,政治必然為惡,人生之苦常來自政治,然政治力量也可解人生之苦,其道不外是減少世間的政治或參政的人數,否則政治受人重視,其目的性價值大增,如此是非顛倒,後果豈能美好。

一則政治是人性之惡的表現,二則政治是人間最盛的勢力,這使政治成為世上最大的「污染源」,政治化的效果是「點石成金」的反義,而因政治不是外來或超越人而存在,故政治在污染一切人事時也自我污染——所以政治又是世上最大的「污染物」——這表示當人抱怨執政者敗壞時必忽視其自身也同樣具有腐化的本性,雖然此事也意謂所有人皆有善根。政治是權力競爭的遊戲,其所以為遊戲乃因目的只是「好玩」,這使權力競爭更為惡劣而無意義,故而與政治密切相關的外交與軍事——二者俱可謂為「政治的延伸」——其鬥爭性質便特為強烈,而受政治污染的其他事務則淪入迷失的戰局中,當事者勇於進取卻不知所終,如社會的政治化是一個險惡狡詐的交際世界,經濟的政治化是一番為賺錢而生存的忙碌夢境,文化的政治化是一場士人求名忘我的無題會試,而政治本身則是一齣自娛娛人的壟斷性丑劇,因其為無聊故為有害,這個損人不利己的惡作劇不能自絕誠然是人類意外的無奈。

不論必要或必然,政治確是一個惡,一個人類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的惡,為政最需良心而於此良心最受折磨,固然「從錯誤中學習」是人的原罪,但帶著此念做事卻是一種惡意,倘使「知過能改善莫大焉」,為造就此大善而存心犯過則是惡劣至極,由此可知真正的秘密是公開之後仍秘密不減的道理,憑良心做事的人所以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正因敢自命替天行道即不敢自比上帝。

「世風日下」不是歷史的常態,但二百年來它與大眾化的趨勢一齊顯現,政治之為患亦隨民主風尚惡化,這無疑是文明末世之兆,生逢此時的不幸是受氣,然其大幸是進學,這意謂悲慘的結局使人傷心卻使人徹悟,「積非成是」令有識者受害卻也助其識見更長;本來「真」必致「善」而「善」必致「美」,「有知」即「有德」而「有德」為「可喜」,但凡人皆有原罪而人間為不完美的世界,「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它反而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定數,然而知命者必樂天,有智者不必幸福卻必不在乎幸福,故不能稱之以良緣好命。

作者印行此書雖有期望但無指望,世人以其希望展讀必有誤會之處,因為知識就是力量,然為求力量而讀書者不是真正的讀書人。「求道就是求知」,但「求知是為求道」而非「求知就是求道」,蓋真理在知識之上,「為人求知」固為錯誤,「為己求知」仍為不善,若真理不存則人不必求知,若真理確在則求知乃是責任,責任即是義務而義務即是天職,然若必以天職自勉才得盡責,這終竟是「以天欺人」的自我暗示。讀者,請自重!
王 世 宗
臺北花園新城挹塵樓

作者简介

政治所以為必然之惡乃因人是善心不足的社會性生命,一則現實上不為善必作惡,二則權力鬥爭使人性之惡作用擴大,以致政治成為少數善人對抗多數惡人的公共事務,其情勢不僅為惡勢力的勝利且為惡行的正當化,仁者當政只能延緩惡的發展而不可能扭轉乾坤,善政的推展須得強迫凡夫服從,這又是行善必有所犧牲的無奈,可知政治總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它應該被當作一件好事去做。儘管人的惡性可能強於善性,但人的本性畢竟是善而非惡,故「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政治事實的陳述也是政治良心的省思,如此政治之惡在事實上縱令是必要,良心卻不以為然,這證明政治只是必然之惡,因其為惡,所以不具絕對的必要性。

政治的必要性隨人的惡性而存在,人若可以上進則政治可以消除,然下達者眾故政治成為舉世最大的勢力,而一切人事的政治化便是其活動的強化與其性質的腐化,此即政治是人可以控制的天災,政治愈蓬勃表示人性愈墮落,若人本是政治的動物,則人的使命自當是提升其萬物之靈的層次而使政治進化至無為之境,易言之政治雖乏目的性,但政治的目標無疑是政治的消滅。此理顯示原罪也是罪,原罪的承擔是為去除原罪,是謂「無恥之恥無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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