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书评

出版日期:2014-11
ISBN:9787549560021
作者:骆以军
页数:628页

非但女儿,更是一类孤独悲伤独立或遭遇巨大错愕或置身金黄光雾的女性形象

骆以军的书,总有贯穿文本始终的巨大又隐匿在细小微末处,仿佛湍急小溪底部因水流新生而受到冲击不断在溪水中翻腾沉浮的沉淀物,水面安静时有一大团一大团似乎衬托而生的或银白或金黄使人置身朦胧虚幻魔界之感的不透明光雾,远处有虫鸣,风声,和一个老妇呜咽压抑的泪诉。很神奇的阅读体验,个人认为这本比西夏旅馆好读,西夏旅馆的故事太。。。该说太妖艳还是太诡秘呢?骆以军把一个时代离群失所永远在流浪的异乡人构建到一个个以标题为导向的独立故事里,说实话,好几次我都是翻着翻着看目前我阅读到的这个短篇还剩几页结束以至可进入新篇章,他在西夏旅馆里投射了太多汹涌剧烈起伏不定的情绪,或孤独或暴怒,故事拉得太远太妖,读起来觉得不太好读。本来故事的浓度被不断的稀释并佐以各种光怪陆离的味觉颜色之添加,读起来长句繁密超带感,但是故事性,确实感觉不太出色。而这一本女儿,里面的故事精彩程度,比西夏旅馆好,甚至比脸之书好(作者不本来就应该一本书比一本书写的好么??),买了以后当晚就读了三分之一,当然,买之前还跑百度搜了一遍评论之类的,确实很出色,量子力学+各类神话+浮生女性通录,三者杂糅却完满融合,有好几个篇章流露出来的那种不知何起的巨大深蓝色悲怆和神话上的发散做的非常触动,厉害啊,我草,真是厉害,就是那种你觉得其他语言体系完全没法做到的厚重又莫名的苍凉悲怆。话说之前听他的访谈,梁文道说骆以军这厮是台湾中生代最好的小说家,我以为也就说着玩的,不过在这本书里看来,是真的,我草,对文字结构的把握,断字,句读,各种怪力乱神的意向发散,那种神性和人性交织的观感,真不是一般作者搞的定的。骆以军在现实生活里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这本书与其说是女儿,更是这一年届四十体重过一百五胡须密布内心残暴的外表猥琐男子之于各类女性形象的异化投射,罹患重度忧郁症的女人,长着不受待见的脸的少女,阴暗街道角落上楼后布满红色灯光的小房暗室里替男人按摩暖身的女人,甚至连红楼梦都给这厮异化了两个章节,解构玩得飞天遁地,草,想学啊,这手段,厉害,真你妈厉害。说两个印象深的概括,你们自己体会一下,第一个,以一个丈夫的视角写给自己患重度抑郁症和疑心病的妻子买春药的故事,妻子因为重度疑心不相信任何人,丈夫每天想办法在饮用水里放入微小剂量的粉末,然后从门缝里看着妻子饮下,说实话因为妻子的疑心病,丈夫其实是摸不准这些混杂粉末之水是否被她喝下,只能每天缩在阴暗角落偷量观测(妻子因为疑心病每天将自己反锁屋内),而在有一天丈夫看见,她蜷在墙边手掌成拳,捶打着墙壁边兀自哭泣,当然这里面一如既往的被骆以军做了各种发散,以至于我在写评论时无法具体描述某一细节剧情,就像一个歌手在无限时现场表演情绪起来以后不断的进行solo的延伸和即兴,作为身处其中的听众会非常过瘾和愉悦,但事后你是没法描述他到底唱了什么东西的。但是你又出自生物本能的直觉可以感受到这人的神奇精妙。第二个故事,以街道按摩房混迹红尘之丰韵中年女子为主体,描述她工作以来生命里不断遭遇的各类或肮脏或无赖的本省外省大陆外国中年老年男子,然后她自己的家庭,三个孩子,一个是同性恋,一个咸猪手抚摸自己亲生妹妹,一个整日不读书在街上混,最后又从回忆里回到按摩房,不断交织,游走,闪回,切断,最后回归到一股不知该如何归类的巨大悲恸情绪中。总之,是本好书,真是本好书,这次我没买亏,这家伙以后出的每一本我都买,只要别学九把刀玩一心多用导致笔力下降,我一定贡献微薄版税奉陪到底

无数次幻想着一个女儿,是否有一天会成真?

前言:三年前,我第一次阅读骆以军的作品,被他繁复的意象与小说中如梦境般的结构给吓到了,似乎这个人想要把历史典故、最前沿科技、荒诞的现代生活、以及哲学等等繁杂的东西全部塞进同一个句子里,那样地孤独,又那样地充满了倾诉欲。骆以军的梦境世界骆胖的小说,谈起来如此让人惶恐——实在是太复杂了,也太难读了,以至于总担心自己的理解疏漏了些什么。然而谈及华语小说里最接近现代华人生活的小说,我又无法不谈到他,他的小说里充满了接地气的桥段,让你一不留神就深陷其中。这次谈及的《女儿》这本书里,充满了数不清的意象,皆为了创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女儿”。这个女儿是怎么样的呢?她或许是香港按摩店里的大陆女生、或许是AI人工智能少女,或许是宫崎骏世界里的少女神,太多可能性啦!于是当骆胖拿手的碎片式风格,遇上他近年来沉迷的量子力学理论,以及对女儿的“无限意淫”之后,这本小说便诞生。推倒、推倒、再推倒在这本书里创造的无数个女儿里,有几个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在《粒子互缠Ⅰ》中,有两个香港女孩——黛和珍。这两个女孩,一个美丽、善解人意、活泼又大方;另一个,长相普通、个性也不突出,常常被忽略,黛似乎彻底被珍打败了。“我”在故事里周旋于两个女孩之间,仿佛是一个“父亲”,然而这“父亲”又是对他们有情欲的,出人意料的是,“我”和黛(不那么漂亮的那位)却逐渐接近了彼此。而在《护士》中,也存在这样的双生非血缘关系的女生,似乎总有一个衬托另一个。在《护士》里,“我”最后带回公寓里的,是不那么漂亮、更无趣的那一位女生。似乎“我”总是一个有淫欲的“父”,却又有某种老好人式的挫败感,总是往另一边倾斜。这个不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女孩在去公寓的路上止不住的说话,让人觉得有种莫名的悲伤:【他很想对她说:“女孩,闭上你的嘴。你被这世界弄坏了。”但旋即意识到她只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其实她只是停不下来地自言自语,那像是一种“声音的颤抖”。她只是不停在说话,但是她的身体顺从地跟着他,任他带她到她那可怜的小脑袋想象力边境之外的,任何被神遗弃之地,任何冷酷异境。】双生女儿,似乎因了一方的衬托,另一方才得以存在。如若单独拎出来看,似乎双方都消失了。这样的关系,骆胖是用量子力学去解释的。【当我们的观看进入到微观世界,海森堡说,我们永远无法同时测量粒子的动态和位置。我们可以用量化的方式标示粒子运动的能量,但那时我们看不见它。如果我们假定一模型非凝视它静止在某一瞬的样貌,则我们对“它为何在这状态”的描述一定是错的。当我们要描述“嫉妒”,描述“女儿性”,或描述两个女孩在一个老男人面前生物本能的女性化动态像粒子的缠扰现象……我们必然失真,失去她们作为单一时光载体的复杂性格,她们必然被压扁成一不完整(甚至是不存在,并不是她本人)的即兴角色。】而在其他文章里,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的女儿。如《睡人》中,那个在香港的中年按摩女,因为某个黑社会老大的青睐,这老大便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父”,处处保护她,却也渴望她,有时不经意间话语羞辱了她,便显得惊慌失措,仿佛一对年轻的情侣;而在《双面维罗妮卡》中,女儿成了与中年的“我”偷情的有夫之妇,用“女儿性”中的纯真去欺骗电话另一端自己的夫;甚至在《科幻小说》里,女儿成了一批批“女儿计划”的AI人工智能少女。“女儿”,既是一种年轻的身份,也是一种与“父”对应的权力关系。因为年轻,所以诱人、纯真、脆弱又心机;面对着“父”,则更像一个操控者,“父”被强烈的吸引,去保护她,给予她更多的资源与关注。骆以军对女儿的描述永无止境,每一篇都有新的女儿诞生,在临近结束时这个女儿却又被推翻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永远不满自己拼砌的积木房子,每次要完成时就将它推倒、推倒、推倒,不厌其烦地重新构筑新的“女儿模型”。读懂骆胖的三个动作看过骆胖的小说的人,应该会难以忘怀他那些长长的段落以及意象的堆叠,可以说他的小说的难度也在于此,一旦走神就回不去了,又要从开头开始攀爬那个难以逾越的“长句高山”。在我看来,骆胖的语言实际上是客体的高浓度罗列,是意象与意象之间的化学作用,所以需要想象力的高度集中才能不被甩出去。在这种流动的语言中,有三个动作是他惯常做的:堆、叠、跳。堆:【在记忆里,那条街道,像是从店家的小小前厅、那些破烂如融化污泥的建筑、那些廉价搭起的夜市孤顶棚、那些往光度更暗处纵深进去的防火巷、那些扭着弹力球般臀部的南洋黑妞和惨白日光灯里一脸梦游者迷惑笑意的老人挨头凑脸拿着一根麦克风棒的简陋清茶店……所有的这一切都被贴了一张张金箔纸,那种廉价的,皱纹如浅水中窜游鳗苗的脏污金纸。】这类句子/段落,排列了一堆概念类似的客体,这些地方即使跳过对后文影响不会太大,然而认真阅读也非常有趣。这类句子/段落主要是拓宽了想象力的维度,同时排列的现代生活素材也营造了一种强烈又疏离的“现代感”。叠:【他有一次(脸塞在那按摩床的洞里,上唇被那铺着的一张像复写纸的薄纸在此处剪开滤水孔漩涡状的尖瓣瘙痒着)突然想到:像她这样的女人,存在这时空如极光之裙裾的翻涌、连续性的幻觉里,其实功能就如同那些神话里的“修补女神”吧?她疲惫地漂浮在一个“被弄坏的宇宙”持续扩张中,修补那些藏污纳垢、拗扭、累聚了暴力或塌缩能量的“宇宙破洞”,被陨石击打而凹洼处处的巨大行星、那些结构松散只是一团冰屑灰尘在幽灵飞行的彗星、那些吐尽了光焰的白矮星、带着巨大怨念要吞噬其他星系的黑洞……他们像永恒黑暗中让自己跟随这个“被弄坏宇宙”的时间简史,变形、透明、拉成不可思议的弦丝、像傻B精卫鸟衔石镇海,像傻B女娲补天,像列维—斯特劳斯在部落亲属关系与乱伦禁忌中找到的函数:女人是作为这涟漪般起伏、保持平衡不致崩溃的生殖网络里的“交换物”。代价。牺牲。像宫崎骏卡通里那些“少女神”:娜乌西卡、戴着飞行项链从满天星空坠落的天空之城公主、失去飞行能力的小魔女、名字被神收去但最后拯救变成猪的父母及赠与神被遗忘名字的少女、被诅咒而变成老妇外貌的少女、吞噬人类全部贪婪噩梦的少女……】这类句子/段落则是异常地难读,因为意象的多层结构非常复杂。在上文里,他描述她是一个“修补女神”,这是第一层;而后,他解释她修补的是一个被弄坏的宇宙,而这个宇宙是怎么样怎么样的,这就是第二层了;再之后,就是说男人被时间简史拉伸变形,像各种神话或者小说,这是第三层……这种段落拓深了想象力的深度,你必须层层递进,中途不能断,断了就得重来。这些段落也往往有着重要的意义。跳:【这时,他蹲到她面前,用手捧着她那张即使光度如此昏暗仍不讨喜的窄脸,她闭上眼睛……但他只是柔声对她说:“我想跟你说一个故事。”他说,四十五亿年前,在这一个什么都没有,都只是冰冷、黑暗的虚空大范围,飘散着氢、氦、少量的氧、碳、铁的尘埃云……】这是上文提到的《护士》的选段,他把她带回公寓之后,按照常理是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然而“他”居然说起了宇宙的形成!对,故事最后写了六页的宇宙的形成,然后戛然而止。看到这样的段落,我只是大喊一声“啊!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这类句子/段落将读者的预先期待打碎,突然跳到了另一个难以理解的界面。这样的“跳跃”是骆胖小说的冰山底下的潜意识,想要理解要花费一番精力。被无限拆解的现代生活不难看出,骆胖的作品专注于后现代的解构。在许多华语小说家还沉浸在乡土文学的反复书写之中,骆胖将目光投向了现代生活里的城市人——被割裂的碎片人。骆胖小说里的“现代意识”如此之重,你能看到麦当劳、A片、facebook、PUB、安眠药、ok便利超商、学校里的欺凌、背地里的偷情……这一切,都让他的作品产生了巨大的“城市人共同感”,这也是小编深爱他的作品的原因呐!对于社交软体如何改造我们的生活,他说:【转帖。转帖。转帖再转帖。那似乎使得他,不进入那个蓝色框格的游泳池内,不在浏览、按赞、转帖中,像举臂、换气、踢腿的机械动作,他就不在“人类”那么许多希腊悲剧才足以搬演,但如今每天如跑马灯快转跑过眼球的巨大的邪恶、恐惧、灾难、美德,或传奇。或这一切在不久后被新的爆料戳破的鼻涕虫般的丑陋感。】对于城市女孩间扑朔迷离的友情,他说:【她知道这少女和她交心了,但很多年后她偶尔再遇见“这一类”华丽的公主,在不同年龄不同生命情境不同规格的“交心”,她慢慢体悟在那样亲密的时刻,这样的女孩(或女人)必然还是带着扮戏的成分。她们像某种猫科动物,自恋、残忍。有一种天赋会建立身边的聆听者“是被临幸”的戏台即兴华丽造境。但她们很快会忘了你。】他对城市人的描写充满了某种荒诞又悲伤的情绪,这些事情被放到文本里去拆解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成了演戏。他在写到偷情时,描写过这样一个情境:他每次偷情时如果女孩的丈夫打电话过来了,他便躲到厕所里,好像这样便躲过了那种羞耻,和女孩不知耻的对纯真的反讽画面。然而有一次他看到女孩在和另一个情夫打电话,她也躲了,躲到了窗帘的后面,似乎这样便制造了一个谎言的空间,用谎言去欺骗另一个谎言,何其荒诞。反对大故事谈到《女儿》这本书,骆以军曾经如此说道:“我活著的世界,还是充满著不义、误解,其实是善或正义但不晓得怎麽纠缠成丑恶异形的种种,伪的、无情的、欺骗那柔软蕨草之他人眼泪或梦的、怅然无言的,但我好像可以不像年轻时,急著无法为自己「其实我并不是那样」的一个繁殖幻影的丑怪自己,痛苦在内心辩解,自问自答(自导自演?),因为那个宇宙是这样持续漂流,无垠的继续著。”或许,他对世间有种悲悯,又被光怪陆离的现实所震慑?这是个碎片化的时代,是一个因为急剧变化而使得“人类已经迷失”了的时代,我们该信仰什么?该遵循什么?骆以军的碎片式写作,何尝不是最真实的人生写照?我们身居一个多么华丽的时代啊!每天被那么多的信息压缩、变形,空虚孤独又热爱狂欢,所有的大意义早就被裂解了,只剩下一个个小故事在独自生长、在无限的可能性里分裂再分裂,执拗地回溯,直到抵达潜意识梦境的最深处,那个被伤害的情境里的,那个自我。本文首发于公众号:什么物什

怪物

在那做梦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博尔赫斯《虚构集》《女儿》其实讲述的是一个角色的诞生。在每一个女儿的“制造”中,迂回地接近目标,待她真正快要出现在你眼前,夏然而止。那些制造出的声势,光影的摇曳,虚拟的回忆,仿佛衬出一个真实的“影子”。你始终看不见这个人,因为她是 虚构 ,是不存在之真实。。。骆以军还更进一步(脑洞大开)的延伸到了宇宙的诞生,同样是一个以0到1以至无穷的过程,是以作品中穿插了大量玄之又玄的内容,大爆炸,薛定谔的猫,量子物理,无限可能之世界,生物计算机...很不适合边泡茶边读,要一口气。。。骆以军的语言像一条连绵的音符,把眼睛从书本稍稍挪开几秒,就出戏了。那种迷幻的状态一旦消失,再进入又要恍神几秒。。。读骆以军的作品,常常保持全神贯注。专注观察手部动作,你知道那关键的一刻必然存在。但在你还没意识到之前,事情早已发生,任凭你倒带、慢放、快进,也难找到兔子从帽子里变出来那关键一刻,这是几近魔术师般的高超技巧。《女儿》比以往的任何一本作品都要“碎”,奔腾如黄河泛滥的细节,亦真亦幻。你难以辨别哪些是作者真实的经历,哪些是从虚空中取物,譬如追忆逝水年华,普鲁斯特从一杯茶中荡漾开去的回忆之波痕,经过拼接、添加和切削的。。。如果把书写的过程比照变态杀人狂,额,或者弗兰肯斯坦?把自己的别人的尸块用锯子针线拼接在一起,血肉横飞的那个画面,就是骆以军的写照了吧,感觉他就是这么在写。花20多天爬完这本书,又因为一些原因回看了老作品《脸之书》,我还是觉得骆以军其实没有什么话要说。——缺乏一种发自肺腑的真诚。这本书几乎就是董启章《天工开物 栩栩如真》的骆以军版!这已经僭越了马尔克斯以自己的语言表现《睡美人》的那种致敬,或者说较劲。莫非台湾的小说家受日本文化熏陶颇深,连毛病都一样?永远保持喷发式高产,水准却很难提升,甚至越来越差。。。小说里留意到了很多次 重复 的描写。如“像发光的巨大荧光乌贼”“像梵高的《食薯者》在一种说不出的忧悒静默中”。骆以军的风格很容易重复,同一片蓝色的天空用一百种方式去描写。。。但如果一千次一万次的去写,我想连作者都会忘记自己是否编织过同样的话语,仍以为自己还在“创作”。。。不禁想起略萨的《胡利娅姨妈与作家》里那个天才剧作家,完全搞混自己是否有写过这样的桥段,创作过那样的作品,陷入一种般疯狂的状态。作者可以是大撒谎家,我不认为只有完全裸露自己的写作——私小说,独白体,才是好小说。可即使是谎言,依然可以看到作者的心。它是“被思考,被构造,被书写”出来的文字,而不是一张持续嚅动的嘴唇,把一切“值得写”的事物转换成文字,难道书写只是一种惯性?或者说像日本的某些作家一样,恐惧停顿带来的巨大空虚,害怕一旦自己搁笔数载(月?天?),不仅读者会将他遗忘,迄今修炼的技艺也会一朝皆废?我仿佛窥见了骆以军的尽头,天花板,他已经把自己挤压到了极限,剩下的要么超越,要么毁灭。

感受還那麼溫暖

我可以再寫許多個發生在駱以軍寫作「女兒」這些年我所知的創作者他經歷的事,我可以描繪孵育這個小說的旅館,咖啡屋,他不斷逃竄、走入、以及脫離的密室,我可以再說幾個故事,感人的,搞笑的,延遲那最終令人心碎或心震的尾聲。      但我多麼以我的朋友為傲,做為長篇小說家,他脫離了如光環籠罩的「西夏旅館」的文體,他脫離了初老、暴躁,進入一個悠緩的,很奇怪真的像是某種神秘什麼被他創建出來了,可能是小狗,鸚鵡,深夜裡讀著臉書流淚的女孩們,其實,就是「愛」,這樣的事物,感受力,一種真真實實的力量,在他以為自己老壞、朽毀,疲憊哀傷之後,那個充滿力量與彷彿巨掌般卻又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細細攪動的發條,扭轉電力,要喚醒生命那樣地,溫柔,困惑,終於把自己的巨大蹲低在拂曉的清晨,像牽著一個孩童,虛空中的女兒,天緩緩地亮了,夢要退去了,握在手心裡的真實感受還那麼溫暖。

如老戲迷

有時真想只是跟讀者說:「別考慮,買就對了!」書架裡總得有幾本書,是你可以一讀再讀,屢攻不下,甚至後來如老戲迷,偶而翻開一篇章,就從你喜歡的部分讀起,不能總是只看臉書文章,只讀小兒子,只想快速地、片段地「汲取」駱以軍這個老好人每夜為我們寫的聊癒故事,當我們喜愛一個作者,我們要像付出一段感情那樣,學習認識他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他引為畢生志業的長篇小說。買就對了,漫漫一生裡,你會隨著生命的複雜經驗,越來越懂得他書中的世界。或者,越來越懂得他老好人以外的面目,接近他那只有用小說才能抵達的心志。

屢攻不下

有時真想只是跟讀者說:「別考慮,買就對了!」書架裡總得有幾本書,是你可以一讀再讀,屢攻不下,甚至後來如老戲迷,偶而翻開一篇章,就從你喜歡的部分讀起,不能總是只看臉書文章,只讀小兒子,只想快速地、片段地「汲取」駱以軍這個老好人每夜為我們寫的聊癒故事,當我們喜愛一個作者,我們要像付出一段感情那樣,學習認識他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他引為畢生志業的長篇小說。買就對了,漫漫一生裡,你會隨著生命的複雜經驗,越來越懂得他書中的世界。或者,越來越懂得他老好人以外的面目,接近他那只有用小說才能抵達的心志。

關於「女兒」/ 陳雪(转)

知道駱以軍要寫這本長篇已經好些年了,這些年,從他在香港駐校時偶而傳來的片段,我們彼此通信間提及的故事,到後來陸續發表的篇章,我似乎已然隱隱知道這個「女兒」「女兒機器人計畫」是怎麼回事,但我更清楚的是,作為一個長篇小說家的駱以軍,從<西夏旅館>逃脫,如何開始一個新的文體,建立一套新的論述,那種打掉自己,為了下一本新書重建自己過程。有時真想只是跟讀者說:「別考慮,買就對了!」書架裡總得有幾本書,是你可以一讀再讀,屢攻不下,甚至後來如老戲迷,偶而翻開一篇章,就從你喜歡的部分讀起,不能總是只看臉書文章,只讀小兒子,只想快速地、片段地「汲取」駱以軍這個老好人每夜為我們寫的聊癒故事,當我們喜愛一個作者,我們要像付出一段感情那樣,學習認識他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他引為畢生志業的長篇小說。買就對了,漫漫一生裡,你會隨著生命的複雜經驗,越來越懂得他書中的世界。或者,越來越懂得他老好人以外的面目,接近他那只有用小說才能抵達的心志。起初是關於一個「如果他有一個長得像駱以軍的女兒」的故事,歐,不,我們都哀嚎,但後來,那是女兒這一書的首篇「藍天使」,一個老人悠悠然想起他有個女兒,在哪?怎回事?那女兒變成了個不理人的,面容慘澹的,被世界隔離於外的邊緣人?這是老人最大的憂慮。或許也是駱以軍最大的憂慮。如果我創造出了一個被我遺忘了的怪物,誰去愛她?她會變成什麼?故事總是慢慢展開的,那個女兒機器人的故事,如在夢中的敘述者,如在夢中的讀者,也想問問王與拖雷,是怎麼回事?我們被拖進哪一層次的夢中了?但沒關係,故事好看,量子力學、科幻未來,全面啟動的夢,被一層一層翻開再翻開,事物的全貌,如果有這回事,也得熬過兩百頁再說。後來我讀得非常悲傷,不知為何,那種始終與駱以軍是兄妹、寫作同輩的心情,突然被召喚為我曾經為自己構想過的,如果,我重新用小說把自己生出來,並且生出我父親,那麼,有好多問題,好多困惑,好多傷害,是不是都可以在小說裡被停止,重來,置換,變成在「很久很久以前」,宇宙洪荒之前,小說開啟之前,小說家腦中世界那個女兒形貌未定,人格未明,還來得及之前,我們透過小說,透過寫作,寫出自己,寫出我們的孩子,寫出我們的父母。停止一切悲傷與破壞。來得及嗎?我可以再寫許多個發生在駱以軍寫作「女兒」這些年我所知的創作者他經歷的事,我可以描繪孵育這個小說的旅館,咖啡屋,他不斷逃竄、走入、以及脫離的密室,我可以再說幾個故事,感人的,搞笑的,延遲那最終令人心碎或心震的尾聲。但我多麼以我的朋友為傲,做為長篇小說家,他脫離了如光環籠罩的「西夏旅館」的文體,他脫離了初老、暴躁,進入一個悠緩的,很奇怪真的像是某種神秘什麼被他創建出來了,可能是小狗,鸚鵡,深夜裡讀著臉書流淚的女孩們,其實,就是「愛」,這樣的事物,感受力,一種真真實實的力量,在他以為自己老壞、朽毀,疲憊哀傷之後,那個充滿力量與彷彿巨掌般卻又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細細攪動的發條,扭轉電力,要喚醒生命那樣地,溫柔,困惑,終於把自己的巨大蹲低在拂曉的清晨,像牽著一個孩童,虛空中的女兒,天緩緩地亮了,夢要退去了,握在手心裡的真實感受還那麼溫暖。我鎮重地捧著這本「女兒」,為他感覺高興,也為自己高興,我們終於大到可以好好地悲傷,流淚,垂睡於晃晃的搖椅,任時光的流繼續,千年已度過了,一個醒轉,要去餵狗了,小兒子醒了,下一本書還在等著我們。那幸福也不過就是一個打盹的時間。翻開「女兒」吧,感受那種亙古時間終於也偶而降臨你的生命,更為困難且必要的閱讀。絕對必要的一盹。

《女儿》究竟在写什么? ——兼谈后现代小说文体实验的界限 (刊于《南方都市报》)

(本文刊于《南方都市报》2015-3-29)骆以军的新作《女儿》引发了我深深的困惑,我先是被其奢靡到极致的语词、联翩如盛宴的联想以及细腻而丰腴的感受所打动,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可是正当我沉醉于语词的陷阱中时,我才惶恐地发现,身为读者的我根本不明白作者在写什么,这本书绚烂如烟花,我所能够捕捉的仅仅是稍纵即逝的美丽碎片,而这些文字碎片组合起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或者如《新快报》记者采访作家本人所得到的答案,连骆以军也说不清楚。小说仍旧可以用简明扼要的话语加以概括,一位年老的小说家突然奇想,倘若自己在三十年前诞下一个长得和“老爹一个模子铸出来般”的,莫如“天大的悲剧”的“貌甚寝”的女儿。不过骆以军显然不满足于复述一个平庸的故事,哪怕故事讲得再跌宕起伏,天花乱坠。他更愿意做的是在这个名曰“女儿”的叙事表壳中反思小说的虚构本质。因而这部长篇小说没有完整的叙事线索,甚而没有清晰的人物形象,即便微若、王、拖雷和“我”忽明忽暗地游走于小说各个章节之中,也很难说清这些人物之间有很明晰的逻辑链,微若究竟是大学社团里对表演痴迷的妙龄女生,还是表哥眼里“停在故障洋娃娃时光”的超龄女孩,或是自己想要杀死的“像《聊斋》里说的那些从墙上画轴中施施袅袅走下来的薄影美人儿”?王和拖雷亦是如此,每一次出现都是一次重构,面目全非,脱胎换骨。更核心的问题是,这个“我”究竟是谁?是不是被人喊作“骆大哥”的那一位?如果是,那么时而中途跳出篡夺叙事话语的“他”又是何方神圣?这些疑问随着阅读图谱的延展而愈发如巨蟒般缠绕我,迫使我不得不苟同前言中杨凯麟先生对骆以军风格的确认,他的创作更系于“小说反思”,这部《女儿》“摩尔量巨观的大型故事已被彻底敲碎、泯灭于强势的折曲操作,宇宙等级的‘大故事’被按捺压挤于字句之中,成为‘字-故事’或‘分子故事’,成为敷衍大故事表面的金箔与面具(《每个字词都裂解,骆以军的两个世界》)”。果如其是,骆以军的野心正在于其急于接续后现代小说的气力(接续阿兰•罗伯•格里耶,接续威廉•巴勒斯),正因宏观叙事被发现如福柯所言仅仅是对得意洋洋的“权力的言说”的补充,只有碎片和虚构才能避免沦为权力话语的帮办。在我看来,骆以军正是在用语词创世,而非浓缩故事。被后现代理论奠基人伊哈布•哈山认定为其后现代理论基础的《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作者乔伊斯“很早就意识到word(词语)就是world(世界)”(戴从容语)。骆以军显然也有相似的用意,他为狗取名作“宙斯”,将王、拖雷与“我”的办公室战争不断与历史上敌我双方交战的场面作联系(如办公室外胡闹的年轻孩子被形容作“商女不知亡国恨哪”),这样的例子不甚枚举,只是与乔伊斯不同,骆以军的用意似乎并不清晰。乔伊斯在《守灵夜》中新造了许多词来分别承接小说故事本身,爱尔兰史诗和世界文化史等领域的无限可能,而骆以军笔下的语词更像是赋体中常见的铺陈,如果硬要把狗与奥林匹斯山上的神联系,或将因痔疮爆裂而血染厕所的王与一国之君联系,大约只能窥见波普派的嬉戏与搞怪。这些语词碎片中,不断涌现的两个主题无疑是量子力学和性,二者似都与创世有关。骆以军既意欲建构“我”的粒子态(撬开“我”的大脑,进入“我”的梦境)又意图展现波函式的领悟(微若、王、拖雷和“我”如何对舞),这种对舞关系的连接则是借由性的狂欢,这里 “性”呼应着那位虚构的女儿,借由生殖的行为创造她,也借由女人的形体想象她。可是,这里的创造与想象更近乎性变态者连篇累牍的意淫,是颓废、淫靡、猥琐和下流的罗列。甚至女儿、妻子与母亲(还包括阿嬷)的角色也被混淆了,这一声“女儿”究竟是不是仅仅等同于被现实压抑的性的释放?再者,阅读此书也引起我的另一个惶惑,在于当骆以军将后现代小说的文体实验走向极致之后——故事被剪作碎片,甚至语词也只是碎片的组合——这种形式创新本身固然是对于小说本体性的探索,对于虚构疆域的开拓,可是当此种叛逆性张扬到不忍卒读,此种叛逆是否还具有价值?一如此书,小说的语词更符合后现代拼贴的意味而不具备意义,小说纵深的心理维度探秘也不若D.M.托马斯的《白色旅馆》那般缜密,严谨,达成对二十世纪创伤的完美剖析,小说中多次回响阿兰•罗伯•格里耶的现象空间与不可能时间也未能接续对外在世界的不可捉摸与不可理喻的确认,而只在营建一个类似《造梦空间》里最深一层的“混沌”梦境。换而言之,当后现代小说放弃了宏观叙事,是否也意味着放弃捕捉意义,放弃对小说主题深度的挖掘与探讨?而仅仅在于从形式的五彩斑斓让读者惊呼:哇,小说也能这么写!《女儿》在拥抱“现代世界无穷尽地产出来的大量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事物、物质和观念(马歇尔•伯曼语)”时同样也叛离了小说的文体本质,调用如胶囊般的语词碎片更像是诗人的所作所为(但却取消了意义),而篇章内外的联系更像是散文式的结构(形散神聚?),至此,我们已经堕入了毛姆警示的那个乱七八糟的艺术世界:“我们看到作曲家在讲故事,画家在探讨哲学,小说家则在宣道;我们也看到诗人无心钻研自己诗句的规律,他们试图把散文的韵律硬加上去,而散文作家则试着在散文中嵌入诗句的节奏。”马歇尔•伯曼也曾指出“波普派现代主义从来就没有发展出一种批判的观点,以便可以用来澄清,在哪一点上现代世界的开放必须停止,在哪一点上现代艺术家们又需要看到并且说明,这个世界的某些力量必须消失。”毛姆对此提出的解决方案为,艺术形式的特征应当重新界定。这或许并不是某个文化保守主义者与时代相忤逆的过时的声音,过度的文体实验会取消文体本身且并无法创设新的文体。可惜的是,种种针对后现代文学的批评反而会尴尬地堕入批评的泥沼,当批评家重新强调文体的界限,后现代艺术家会反诘道他要打破的正是这个界限,而当批评家再据理力争,艺术家则会讥笑其因为出于某种道德或传统的安全感需要完整和意义。至少我并没有看出《女儿》华丽的语词实验背后有何意义,或许有人看出了,那也好,证明浅薄的我杞人忧天,后现代艺术也在回归意义;如果没有,那也无妨,或许恰恰暗合了作家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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