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權利》书评

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又是甚麼？

無以名狀正是那種時刻的奧秘，可是，我除了文字之外，還有什麼呢？即使就在我弓身埋進她懷裡，在那直接的發現的時刻，我已經不自禁地在想，在未來，我要以什麼樣的字眼回憶此情此景：渦卷、瓣末、裂片……我試著找尋不同的字眼。以性形容未免太平庸，太一般化，少了一點人味，也嫌模糊。陰道這個詞我一向認為帶有侵略性，就像以植物學名去稱呼一朵美麗的花一樣。此外，我在道德上也對陰道這個詞有意見，因為就像刀鞘、護套一樣，彷彿女人身體的核心是虛空的，只有在扮演容納男人武器的貯存所時，才有存在的意義。另外還有好幾個詞，不是有侵略性就是顯得愚蠢，我也逐一放棄－－不論是將它比喻為一種貓科的小生命，或是一種小巧的西班牙風扇，或是借用裂痕、壕溝、傷口等字眼的同義詞來形容，都只會讓現實變得更加晦暗。至於屄這個字，雖然至少不代表著委婉的說詞或逃避，但對我那個時代，或以我的個性來說，總是帶有驚嚇、醜聞的含意。但這還是個詞，而只要是個字眼，就一定會橫在我們與世界之間作梗。文字讓我們實際瞭解，我們是如何地與現實「失去聯繫」。文字帶來的魅力與失望都盡在於此，它們讓我的回憶留下缺憾，但秘密畢竟還是秘密。《欲望的權利》The Rights of Desire p.155書封底寫著，作者Adre Brink被英國《衛報》盛譽其與馬爾克斯，索忍尼辛和彼得凱利等大師同樣偉大……這幾位我比較熟的只有馬爾克斯，所以讀的時候稍微聯想了一下，嗯，有一點點像，但感覺沒那麼大器，由於馬爾克斯在細膩方面的功力仍是有的，也就是說，大器加細膩，而本書作者在細膩方面是沒有問題，所以…此部小說作者仍略遜…好幾籌。說穿了是個老人的性幻想故事，我總忍不住會比對作者的背景，去揣想作者為何會寫出這樣的故事。這故事的基本梗概，真的說破了一點也不值，但作者細膩描寫，以及不可缺少的寫作幽默感，讓閱讀經驗是十分愉快的，吸引人閱讀，也不會想太快讀完。今天中午吃便當時，讀到的段落是作者去買保險套經過，對坐吃便當的男同事隨意攀談著我閱讀的小說，雖然他不可能就將看起來那些文字，但還是頗令人窘迫，哈哈。有時候我覺得，閱讀一位喜歡閱讀的人的生活背景，對我這種喜歡閱讀的人來說，無異是繞在一個小小的圈圈裡了，但這個圈圈又如此安適自在，所有的字字句句，鏗鏘入心。最近同時讀幾本書，這部是小說，很柔軟，作者的第一人稱描述，很難不讓人聯想，完全是其自我的投射——不過比較意外的是，從前沒讀過南非作家的作品的作家，讀來很有歐式作家的調調。先前對非洲文字記述，總覺軍閥、權力之間恩怨糾結難解，很難進入的領域，對於長久獨居的我來說，如果有一位年紀僅自己的一半的妙齡美少男房客，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或許是長時閱讀者的耐力所致，已經讀到半本了，主角還沒真正犯下「全天下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且還煞車了好幾次，真是厲害。所以這本書我還沒讀完，但總覺得真正讀完後，能記錄的片羽反而消逝，由是不想侷限「讀畢後」心得記錄。同時閱讀的其中另一本是《賽局理論》，基本上我覺得賽局理論比較像自詡有在用腦袋的學者的育兒書，好看，但有點偏激，而且有時候有點硬，睡覺前翻還頗助眠。我想是因為這輾轉陰柔的文學調調，並非koala會有共鳴的角度，因此當我朗讀出那一段絡時，他的反應可以用「澆冷水」來形容。沒什麼好感動的吧！？不是感動啊！可是就是……然後我十分假文青地在心裡漫出這些形容——在我與世界之間的，是文字，在我與你之間的，又是甚麼？讀後：讀到最後，可以理解作者對書中第一人稱男子的嘲弄意謂；奇怪的是，雖然閱讀過程是愉快的，但讀後的反覆思量，卻不再那樣喜愛這部小說（四顆星變成三顆星），或許是它所揭露的所謂人性部份，很令人感到厭煩或不堪，而作者操弄的，感覺不到敦厚的智慧，於是僅能很庸俗又現實地想像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出現時，所引起的種種厭煩感。女主角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沒錯，或許她熱愛生命與世界的方式，令人讚賞，但種種任性而為的驕縱，實在只覺得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雖然熱愛生命與世界，面對的方式卻充滿自以為然的自我保護與任性，許多謊言。而男主角因為「欲望的權利」而深愛女子，完全被她操弄於股掌之間（雖然女子並非存心操弄，僅是愛怎樣就怎樣，但受到完全的包容）。不過最大的收穫是知道南非是怎麼一回事……，與男主角很相似的方式認識世界啊，蠻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