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狗》书评

【转载】诗人六回采访王瑜

“这部小说是关于一条狗一直挣扎在成为宠物狗与继续做野狗的选择之间，最后默许这种挣扎的过程。可以说是部青春小说，青春不是说年轻时候的故事。任何一个领域，在你不懂它的时候，它就都是青春。”——王瑜【从这本书开始聊】六回：怎么想到写这本书呢？我说的是这本《没有名字的狗》，这是你的第一本书吧。王瑜：继《杀人狂》后的第二部长篇，是第一部正式出版的小说，取材于我们小区里的两条狗，和书里的情况非常相似，它们的主人常年不在，院子里只有两条狗，每天一到夜里，就有狗特别哀怨的长鸣，我常常在没入睡的时候听着，渐渐的就上了心，开始记着这两条狗了。六回：嗯，这个小说写了大概多久，写得过程，艰难不？王瑜：我写作特别规律，主要是因为必须保证上班时间的专注，所以只在每天下班后写两三个小时吧，每天写那么几千字，像《狗》差不多写了两三个月，我通常集中一段时间专门写一部小说，为了保证专注力和对它的兴趣。六回：你之前有看过类似的小说吗，以“狗”为主角，不知道你有没受哪部小说的启发。在以“狗”的视角来写这个小说（不知道我的表述准确不），你觉得与你以往写的小说有什么不一样呢。王瑜：不清楚，也许生命里有什么确实激发了这点，但我没法确切说清楚，好像就是隐隐约约的有种同情，比较广泛的同情，对世间蝇营狗苟，因为就传统来讲中国人对狗有特别谦逊、低贱的印象，有时候狗是个骂人的词，说一个人是狗，就是说他下贱，像以前殖民的时候，人家说中国人老爱蹲着，跟狗一样，我对这种“蹲着”的精神状态有一种天然的兴趣。【你还处在“青春期”吗】六回：你工作很忙，是做什么呢？王瑜：我长期在广告公司做市场方面的工作，最近换了新的单位，做金币和金饰藏品方面的市场策划，可以说是从媒体转向了实业，为了适应新的工作，我必须高强度地投入进去。六回：每天这么忙，还要写作。写作对你来说，是什么，爱好，还是什么？王瑜：主要是天然的兴趣，其次是自我治疗。因为生活够疲惫的了，写作让我好过一些。再次，可能还是想通过写，去弄清楚更多未知的东西吧。有时候就是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它是怎么过去的，就算绞尽脑汁躺在床上想，也不会明白，而在不断的不断的写的过程里，说不定几个疙瘩就解开了，你本来想写一，写着写着就写到了二，接着是三四五。本来你就是活到了70岁，可能也见不到的三四五，就这么写着写着，被达到了。六回：你觉得你的生活，与你小说中“狗”，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或者说，你在写这条狗时，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自己处在“青春期”吗？王瑜：我是一个比较卑微的人，倒不是说我很自卑，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匍匐在特别低的角度来面对世界，我不太摆谱，这点还是挺像狗的，都特实诚，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但是其他的角度来看，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实际上我每个小说的主人公几乎都和我不太像，有些主人公我甚至根本不爱他们，但是有种同情在里面，就是边厌恶边很在乎，觉得可怜。王瑜：青春期是一个特别广泛的东西，任何一个领域只要它是新的，我对它来讲就是婴孩。就这个角度来说在写小说的方面，我可以算是处在一个青春期吧。【我知道你也写诗】六回：看书上，你的简介“王瑜[澳]，1986年生于上海，曾任复旦诗社理事，目前从事艺术创作与文字撰写工作。”你现在是澳大利亚国籍吗，以前是在复旦大学上学？我知道你也写诗，对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写作的，开始写东西的？简单介绍下你自己呢？我以前经常看你的公号[现场表演]，有的内容非常有趣，但你好像更新并不频繁，可能比较忙。关注到你，你也在创作一些艺术作品，怎么说呢，你感觉在做好多事情。王瑜：我是澳大利亚国籍，以前在复旦读书，在复旦读书太幸福了主要是因为写诗，我觉得诗社那么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夜里的草坪上读诗实在是太美好了，像做梦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我非常非常爱诗，我永远爱我的诗人朋友们，他们是所有人中的天使。而写小说很不一样，如果说写诗是在天上，那么写小说就是在地上。我也做一些艺术，艺术对我来讲就像在地底下，一方面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大张旗鼓地宣布自己是个艺术家，另一方面艺术挖掘的东西就像是寻找一千年前的撒旦，那么令人兴奋，有点不舒服，但是振奋人心。我觉得艺术是社会的痛觉。六回：你是怎么定位你自己的呢，你觉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你有没身份感，比如你是一位作家，艺术家，一位高级白领，美少女，或其他。王瑜：我没有身份，就跟没有名字的狗一样，我没办法站出来说我是谁，我只能非常非常小声地说。这有时候让人很痛苦，但保持了我一种卧底般的生存状态。我常常和一些艺术家朋友开玩笑说：我是一个人间卧底。就是这样子，我需要在家是个孝顺的女儿，在公司是个干练的员工，同时像撒旦那么发疯地做作品，像拼命三郎那么写作。六回：说几位你认为优秀的诗人呢，几位即可。王瑜：优秀的诗人太多太多，我喜欢几乎所有的，有些诗人介于艺术家与诗人之间，譬如说乌青，它写着写着，恐怕自己也没发觉吧，就进入了艺术领域。现代诗人我喜欢洛尔迦，有西班牙式的性感和悲悯，我也喜欢他年轻时候和达利共度的时光，他为达利写的little ashes读起来让我想哭。古代诗人我喜欢白居易，他的长诗很动人，而且没有李白和杜甫那种居高临下的洒脱和讥讽。六回：你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满意不，有什么欲望没。你为什么不去澳大利亚生活？王瑜：对任何时候的生活状态我都持一种比较中立的态度，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觉得还行，过得去，谈不上好，还可以忍。我留在中国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陪我的妈妈，我几乎什么都愿意迁就她，她喜欢哪儿，我就待在哪儿。在这方面我可以说很有奴性。也时候也挺愤怒的，如果说还有什么欲望的话，那就是希望我不再那么被我对妈妈的感情牵着鼻子走吧。【你还记得你租我干过什么不】六回：你还记得你租我干过什么不？我记得，我记得有两次，你租了我。或许是三次，我记不准确了。我记得有一次你租我让我在乌青和他太太的手掌间写一个“爱”字，我征得乌青和他太太（我大嫂）的同意后，接受了你的租。这次出租，我经常与别人提起，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记得你写过好多“爱”在，记得在你脸上你写过，记得你还写在别的地方。还有一次是，你租我写诗，是吗。我记得我写了一首诗。王瑜：我记得我一共租过你四次，哈哈。因为你和我一样，并不太喜欢拿自己当回事，我对这种态度很赞同，又被“出租自己”的概念吸引，所有有一阵子我常常想着租你做点什么，做点儿什么也不重要，关键是完成“租”这个仪式，这件事让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王瑜：“爱”是一个系列，一开始是个比较游戏的态度，我把“爱”写得到处都是，像狗到处尿尿似的，特别轻慢“爱”，让它人尽可夫一塌糊涂，可是后来写着写着吧，我发现事情变了，“爱”真的成了爱，一开始随手丢出去的垃圾，后来居然肥沃了土壤，长出了幼苗——就是这种感觉。当你把一个字写上一千一万遍以后它有了重量，而且开始存在。六回：你现在是单身状态，还是已婚呢？我很想问你，你讨厌什么样的人，你的朋友多吗，你喜欢和什么样的人交往，你是一个宅女吗，还是交际花。王瑜：我是单身，基本上我总是单身，我不是一个很讨异性喜欢的人，再说我总是很忙，在加班，或者在画画，写作。我的朋友很少，其实我长期处于没有朋友的状态，大部分朋友也就是同事吧。既不是宅女也不是交际花，非要说的话可以称我为女工作狂，因为我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创作，无论做什么我都全神贯注，竭尽所有力量。【你喜欢“少女”这两个字吗】六回：我以前每周要给我工作的周刊写一期《看美女》的专栏，我现在想想这个专栏真的很棒，就是看着一个美女，我看完后回家，要写一篇稿子。就像看电影。当然我会问些问题，采访美女，问她，但问她什么呢。我的同事老是会取笑我，六回的第一个问题肯定是关于感情状态是单身还是有男友。然后，他们听到我这么问，他们就会笑我。我还老是这样问。我其实是不知道问其他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读者肯定也想知道的，我觉得，应该问下。这次接了“我拍”租我采访“少女”，我就开始搜索，到底我认识的人中有没少女，什么样的姑娘算少女，另外还要能聊出一篇专访。我想到你了，我觉得你大概会接受我的采访，我想你大概也会接受“少女”这个称呼，如果我称呼你为少女的话，你能接受不？你喜欢“少女”这两个字吗？王瑜：我喜欢少女两个字，有种尊重在里面，就是羞涩感，有这种自尊的人通常都比较可爱，或者说可敬，我有时候遇到一些老人已经年纪很大了，还是有少女的态度，这意味着他没有被生活击倒。六回：嗯，这个问题算点个题，毕竟是我拍（微信号：wopippo）租了我的。我拍是少女视觉专家号。接着，我们聊点别的。王瑜：说真的，如果不知道问什么，也许你可以让她们问你问题。有时候提问就是一个完整的东西，里面包含了问题和回答。六回：嗯，当然，我经常让她们问我。我们不聊这个，继续聊别的，还是说你，你觉得你自己美吗？是一个大美女吗？王瑜：小时候不觉得美，有时候厌恶自己的脸，但现在我几乎完全接受了自己，就跟人家说的，子不嫌母丑，我好像开始挖掘自己漂亮的那一面，或者说去信任自己了，饶了自己了。六回：你有没想过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比如，你想过没那么忙碌的生活吗，你好像特别忙碌。能不能啥也不干，就待着，待上一段时间。你觉得这会是你觉得舒服的生活状态吗。你对生活有什么计划和追求呢。王瑜：是，我特别特别想那样，就是什么都不做，很舒服，很充实的状态，我希望能有那个状态。但是我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那样，就是说现在我一旦停下来，会因为空虚，因为恐惧，陷入到一种特别焦灼的状态。我觉得一个人自身的状态要足够好，或者说他的灵魂要足够轻，才能浮在云端，而我目前就跟蝙蝠似的忽上忽下的，我没有信心能进入一个悠闲的状态。六回：你同事觉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王瑜：我的同事觉得我有些冷酷，一是一，二是二，公私的界限划的很清，我不太会在工作中跟人聊家常，实际上我倾向于不在任何情况下聊家常，我需要把活干完，越快越好，活要干的漂亮，不能出错，然后就结束，收工，大家各干各的。有些人反应我工作中有些无趣和无情。六回：你今年30岁，这个年龄，你觉得怎么样？王瑜：30岁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年龄，有点尴尬，相对来讲20岁跟40岁可能更好些。20岁有20岁的烦恼，40岁有40岁的烦恼，但20岁和40岁是截然不同的烦恼。30岁有点麻烦，它同时有这两块烦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六回：你觉得一个读者看了你的照片，看了你的照片，以及你的简介（王瑜[澳]，1986年生于上海，曾任复旦诗社理事，目前从事艺术创作与文字撰写工作），读者最想问你什么问题。王瑜：读者可能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吧，我猜的。很可能的情况是，他们想，又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女人闲着无聊写着卖钱的东西，小儿科的。很可能会这么想，唉，如果真这么想可就糟糕了。六回：去年你租我在我哥和我嫂子的手掌间写一个“爱”字。你当时为什么想把“爱”写得到处都是呢，让人间充满爱吗？王瑜：不是，我说过它是一个挑衅，就是说，爱压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看，我到处涂满爱，就像洒水车一样，那样一个比较轻蔑的行动。六回：你觉得，爱压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王瑜：是，一开始想这么干来着。但写着写着，生出了敬畏，到后来在乌青夫妇手里写“爱”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失败了，我发现说不定“爱”并没有我想表现的那么不值一提，我发现爱真的存在。六回：如果人间充满爱，我们每个人是不是要幸福些，a爱b，c爱d，e爱f，g爱h，j爱k，l爱o。王瑜：也不一定吧，可能爱就和雨一样，天要下雨，拦不住的，世界上出现了爱，也是拦不住的，但世界不会因为下雨而变的更好或更坏，同样的，不因为有了爱而变的更幸福或不幸，只能说，世界不同了，下雨让世界变的湿润，爱让世界变的纵深。六回：你觉得你的小说会有多少人喜欢？王瑜：可能在这个城市里会有那么5到10个人喜欢吧，我猜不着，我不指望。我希望有人喜欢，这样就不那么孤单了。【最后再问三个问题】六回：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样的，比如对[出租六回]。王瑜：六回是一个彻底的实验主义者、冒险家、浪漫主义者、诗人。六回：对于你的未来，你最想知道什么。王瑜：我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写诗，像以前写诗那样写诗，心里鼓的胀胀的，像想哭那么想写诗。六回：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象一下，一个少女看到你的这本书《没有名字的狗》，你想象下，是什么样的。王瑜：我想她会喜欢这条狗，如果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女，她会抱着这条狗进入梦乡。

说说吧

王瑜出版了第一本小说，不容易，上一次还是她寄给我的《奔跑的人》，挺干冷的一个中篇，这次明显笔头更滑了，对话也多了，取材也相对更广，能看出写得更顺了。跟她的诗一样，小说也是介入童话和白描之间，力度够，不过不那么容易进入，进入她的字里行间需要憋一口气，像潜水一样，挺考验读者的，需要读者的一定素养和耐力。不过瑕不掩瑜，一个拟人化的小说已经承载了够多的意义。这是本可以窥见作者野心的书，特别是日常穿插的絮絮叨叨，她试图说很多东西，并且试图说得容易令人理解，这种尝试是可敬的。翻译体的问题还是在，可能是因为受到国外读物的影响，有些地方显得太知识分子气了，但如果把这作为一种风格，倒也未尝不可。总之，加油吧。一个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