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告別》章节试读

出版社:臉譜
出版日期:1998
ISBN:9789577085719
作者:雷蒙‧錢德勒

《漫長的告別》的笔记-第1页

他说:“酒精就像爱情。第一个吻神奇,第二个吻亲密,第三个吻就变成例行公事了。再下来你会脱姑娘的衣服。”   
“有那么糟吗?”我问他。   
“那是高层次的刺激,却是不纯的情绪——美学上看来是不纯的。我不是瞧不起性爱。那是必要的东西,不一定丑陋。可是性爱随时需要被驾驭。使性爱刺激迷人是十亿元的大产业,每一分钱都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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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知道。我是个弱者,没有胆量没有抱负。我抓到铜戒指,发现不是金的,简直惊呆了。像我这种人一生只有一个伟大的时刻,只在高秋千上做过一次完美的演出。余生就只求尽量不从人行道跌进水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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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详细呢?因为紧张的气氛使得每一件小事都像表演,像一个明显又重要的动作。那是极为敏感的一刻,你所有不自觉的动作无论多么熟悉,多么习惯,都成为意志之下彼此分离的举止。你就像一个患了小儿麻痹之后学走路的人。没有一件事是顺理成章的,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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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碰他的肩膀,他慢慢醒来,仿佛从他置身的地方到我置身的地方隔着好长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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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离开那儿。边境大门处没有人看我一眼,仿佛我的面孔平凡得像钟表的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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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洛,人又能足智多谋到什么程度呢?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见过世面。法律不等于正义,这是一种非常不完美的机制。如果你按对了钮,而且够幸运,正义也许会出现在答案中。法律意图担任的也只是一种机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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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是有钱人拥有和发行的。富人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不错,有竞争——为发行量、消息来源、独家报道竞争得很厉害。在不损害业主的声望、特权和地位的情况下竞争。如果会损及业主,盖子马上就罩下来了。朋友,伦诺克斯案就罩了一个盖子。朋友,伦诺克斯案如果好好宣扬可以促销不少份报哩。这案子里样样齐全。侦讯可以招来全国的特案报道记者。可是不会有侦讯了。因为伦诺克斯在侦讯前就死了。我说过嘛——对哈伦·波特和他的家人来说——太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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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替罪羊。他永远不会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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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太棒。你烦得要命。你跟那家伙讲话,只因为附近没有你感兴趣的人。也许特里·伦诺克斯和我也是这样。不,不见得。我拥有他的一部分。我曾在他身上投入时间和金钱,在牢里关了三天,更别提下巴挨了一掌,每次吞东西还会痛。现在他死了,我甚至不能把五百块钱还给他。这叫我很不愉快。令人不悦的永远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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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我看见一个彬彬有礼的家伙醉倒在劳斯莱斯银色幽灵车上,我会能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世上没有一个陷阱像你自设的陷阱那般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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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干净的办法赚一亿块钱。”奥尔斯说,“也许首脑自觉两手干净,可是赚钱的过程中总有人被推去撞墙。正派小企事业被人斩断根基,只得超低价转让,正经人失业,股票在市场上被操纵,代理权被当做一钱半钱旧的黄金便宜吃下。争取政府合同赚百分之五佣金的掮客和大法律事务所,只要打败受大众欢迎却损害有钱人利益的法规,就可以赚取十万酬劳。大钱等于大权,而大权被滥用了。制度使然。也许这已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好的制度了,但仍不理想。”   
“你说话像共产党。”我存心刺激他。   
“我不知道。”他不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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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使一切变得卑贱、破败、满是缺陷。霍华德,人生的悲剧不在于美丽的事物夭亡,而在于变老、变得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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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找得到自己要的东西。可是我找到后,就再也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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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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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都有可能,先生。但你指控我说谎。你说我没有走进伦诺克斯先生的房间替他拿信。”   
“你已经在房间里了,朋友——你正在写信。”   
他伸手摘下墨镜。谁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眼珠的色泽。   
“我猜现在喝螺丝起子嫌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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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放随和些。我们找个凉爽安静的地方喝一杯。”   
“现在没时间,马约拉诺斯先生。”   
“我们曾是好朋友。”他看起来闷闷不乐。   
“是吗?我忘了。我觉得另外那两个家伙才是。你常住墨西哥?”   
“哦,是的。我甚至不是合法到这儿的。从来就不是。我跟你说我出生在盐湖城,其实我生在蒙特利尔。不久我就成为墨西哥籍了。只要有个好律师就行了。我一向喜欢墨西哥。到维克托酒吧喝杯螺丝起子不会太冒险。”   
“你的钱拿走,马约拉诺斯先生。上面血腥太重了。”   
“你是穷人。”   
“你怎么知道?”   
他拿起巨钞,在瘦瘦的手指间摊平,漫不经心地放进侧面的口袋。他用雪白的牙齿咬咬嘴唇,唯有褐色皮肤衬托下牙齿才会那么白。   
“你送我到蒂华纳的那天早上,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当时我给过你报案告发的机会。”
“我不是生你的气。你就是那种人。有很长一段的时间我根本搞不懂你。你有好风范、好品格,却也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你有标准,全力以赴,但都是私人方面,无关乎任何伦理或顾忌。因为你天性好,所以是好人。可是你跟正直的人在一起,或者跟暴徒流氓为伍,同样快乐——只要那些流氓英语流利,餐桌礼仪说得过去就行了。你是道德上的失败主义者。我想也许是战争使然,又想你也许天生如此。”   
“我不明白,”他说,“我真的不明白。我想报答你,你却不肯接受。我不可能告诉你更多了。你不会赞成的。”   
“这是我听过的最客气的话。”   
“很高兴我还有某些方面得你欢心。我陷入了严重的困境。我恰好认识那种会处理严重困境的人。因为一段很久以前在战争中发生的插曲,他们欠我的情。也许我一生中就那么一次做对了一件事。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伸出了援手,而且是免费的。马洛,你不是世界上唯一不带价码的人。”   
他从书桌对面探身,啪的一声拿起我的一根香烟。他脸上晒黑的皮肤泛起不均匀的红潮。对比之下疤痕显出来了。我望着他由口袋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瓦斯打火机,把烟点着。我闻到他发出的香水味。   
“你深深打动了我,特里——凭一抹笑容、一颔首、一挥手或者在各处安静的酒吧静静地喝几杯酒。友谊还在时倒不错。别了,朋友。我不说再见。我在别有深意的诀别式中说过再见了。那时我道别,感觉很悲哀、很寂寞、很决绝。”   
“我回来太迟了。”他说,“这些整容手术很花时间。”   
“要不是我用烟把你熏出来,你根本不会露面。”   
他眼里突然闪出泪光,连忙把墨镜重新戴上。   
“我不敢确定。”他说,“我还没打定主意。他们不肯让我告诉你真相。我只是还没有打定主意。”   
“别担心,特里。身边总有人会替你拿主意。”   
“老弟,我曾是突击队员。如果你不行,他们不会收的。我受了重伤,跟那些纳粹医生在一起可不好玩。这对我有些影响。”   
“我全知道,特里。你很多方面都是讨人喜欢的汉子。我不是评判你。我从来没有。只是你已不在这儿。你早就走了。你穿讲究的衣裳,抹香水,优雅得像收费五十块钱的妓女。”   
“只是在做戏。”他几近绝望地说。   
“你演得很过瘾吧?”   
他嘴角下垂苦笑着,然后做了个有力又意味深长的拉丁式耸肩动作。   
“当然。只是演戏。没有别的。在这儿,”他用打火机轻拍胸脯,“什么都没有。我曾有过,马洛。很久以前有过。好吧——我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他站起来。我也站起来。他伸出一只瘦瘦的手。我伸手握住。   
“别了,马约拉诺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尽管短暂。”   
“再见。”   
他转身走出去。我望着门关上。我聆听他的脚步顺着仿大理石长廊走开。过了一会儿声音渐小,终于静下来。我还是继续听。听什么?莫非希望他突然止步,转身回来,说服我改变心中的感受?算了,他没有。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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