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狂之诗（卷九 之 铁血之阵）》书评

洒满狗血和鸡血的世界

马三立老师有一段非常出名的单口相声段子，叫《纠纷》。可能听名字大家伙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估计一提“你压我脚了”就有印象了。这段子讲的是两个天津人因为自行车压倒脚了，互相拉拉扯扯骂骂咧咧，一直闹到派出所的生活小品故事。按道理说天津算是北方了，但马三立老先生嘴里的这两个天津人实在不像传说中北方汉子那样生猛。我身边曾有东北那嘎达的同事，就对我说过杭州这地方我真看不下去，两个大老爷们路口吵架，能从武林门一直吵到黄龙体育馆都不会动手，这要是我早一巴掌上去了。作为所处地域空间比较尴尬的安徽人，我表示不置可否。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一件大学快毕业时发生的事情。话说某一天的傍晚，我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寝室消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突然有人冲进来招呼大家，有同系的哥们和别人闹翻了，对方带着人围住了，大家快抄家伙上啊。我还在琢磨着是装肚子疼躲进厕所还是拿个衣服架子去充充场面，就已经被众人潮架着到了外面。那场面，现在想想我腿肚子都要转筋，黑压压好几十人。当时我就犯了嘀咕，心想我操什么血海深仇啊，探头一打听，傍边有哥们解释：有同系的兄弟门口买煎饼果子和另外一人对上眼了——煎饼果子，就一块五一份的那玩意？犯得着让我们一群未来祖国的栋梁抛头颅洒热血吗？就在当事人在人群中央推推搡搡之时，远处一骑单车飞驰而来。一看来人，我们心说这下赢定了。骑单车那哥们是大一就闯出名声的拼命三郎，曾经一个人在寝室面对众师哥的围堵，敲碎玻璃窗以碎片为利刃，伤数人后全身而退的战神。正想着呢，那哥们已下了女士坤车来到身前，从容地从车篓中掏出一块两尺见方的板砖（妈蛋，北方的板砖看着个头都比南方的大），背着手站在肇事一方的面前，淡淡的问“你怎么说？”对面那小子瞥眼看了他身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凶器，于是这个故事就没有然后了。在我翻开《武道狂之诗》第一卷燕橫下山出第一剑之后，以上这些电光火石的回忆，就瞬间翻滚着向我扑来。当时按着颤抖的双腿走回寝室的我，和这群青城山下的山野村民没有任何区别——那真是两个世界的人。没错，乔靖夫的《武道狂之诗》带给读者的正是久违的另外一片世界——武侠。以武当出征横扫天下门派，以风卷残云之势灭青城、降峨眉、破华山，没有长歌漫漫和卿卿我我，腥风血雨裹挟下的文字如书中名剑利刃，锐不可当。区别于金庸的古典深厚、古龙的天马行空以及梁羽生的直白通俗，被誉为新生代武侠扛鼎之人的乔靖夫的确给世人带来不同于传统的武侠小说。武侠小说都躲不开武林门派、拳脚套路以及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但荆裂和燕橫的复仇成长之路绝非《连城诀》里的狄云，拳拳到肉疾风劲雨绝不会弄出“仁者无敌”的哲学思辨作为结尾。以漫画师身份出道的作者乔靖夫很清楚如何运用自己笔下的文字，以犀利的节奏配合文字功夫之外的影像化排版，让静静的字面变得陡然喧哗，彷佛每一处决斗的嘶吼就在耳边。有趣的是，《武道狂之诗》夹叙夹议穿插大段名词解释的书写结构，让人联想到《进击的巨人》，煞有其事铺设的整个武侠世界框架，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除可见乔靖夫对于中国功夫和武侠的熟悉程度，也显露出作者的创作野心和真诚。在满是狗血的故事中，所有人物都像是打了鸡血变成一根筋的“武痴”。在满是男人汗臭和鲜血的世界里，《武道狂之诗》里几乎没有女性立足的空间。尽管破门六剑里为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塞入了虎玲兰和唐静，甚至给灭无疑邪教里的霍瑶花相当大的笔墨，但依然无法改变本书——就是写给男人看的——典型男性小说定位。同样是不忍释卷，同样是欲罢不能，江南《九州缥缈录》因为多了几份阴柔，和《武道狂之诗》相比宛若水火。古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字上的力量似乎很难量化成为一种比较权衡的标准。但是《武道狂之诗》不同，乔靖夫曾说，“這部小說，我著力描寫武者那不屈的魂魄，期望這股奮發向上的正能量，能夠感染和提振人心。”的确他也做到了。简单来说，如果真正量化这部尚未结束的武侠小说，我建议封面上标明——每一卷(卡路里能量) ≈ 两瓶红牛牛磺酸强化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