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经典短篇小说集 (收获文丛)》书评

从孩子的瞳孔看出去

（实在找不到当年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本苏童短篇集，凑合用一下这本写下书评。）这是一本薄薄的装帧精美的书。每篇却短，故事却挤在一起不肯停地向我投放各类炸弹。麻风，霍乱，大灾饥荒，不经意的生和不小心的死。不知算巧或不巧，翻开读到的前几篇都是在那么沉和昏的背光大环境下。 有一些故事我看不懂的。比如一个漂亮爱虚荣的女孩子不告而别，母亲找遍与她交往过的男男女女，拖了一天有一天最终绝望。从此每天在河边观察每具无名尸，都以为是女儿。终于有一天女儿带着不肯说的秘密回来，似乎河边疯掉的母亲与其无关。有一些满是小小的不可思议。苏童的眼睛是双看不出年龄的眼睛。他在孩子，青年，中年，甚至半老年的视角轻松转来换去。他可以轻车熟路地描画一个学校的中年职员，再买肉被骗又被妻子逼着要回钱过程中，那种虚荣清高和压抑的无奈，以及无可奈何的对妻子的容忍。可在另一篇里，他写一个小女孩，她一直被追杀的唯一的亲人，叔叔，到头来是演了一出反奸计以此除掉奸细。在得知真相后，小姑娘轻轻地“为她唯一的亲人整衣领”，单纯地原谅了让她揪心这么久的谎言。接着，她又问，那杀奸细都是谁去啊？“叔叔的表情有点迟疑，这不是孩子打听的事情。”苏童不仅在写孩子，仿佛他就是那个孩子，他的世界里就有这个孩子。2012年的时候，苏童的短篇小说《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被搬上荧幕。乍看这是一个凄凉可怖的故事——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因为得知自己死后政府政策要被火化，无法被土葬而绝望。最后他的孙子孙女把他活埋在树下，等着白鹤把他带到天上去。人死了要去哪里呢？刚刚过去的七月，经历了外公过世，因此也愈发理解了小孩子们由于天真而异常恐怖的做法。生老病死，无人能躲。我们不过是听着一个又一个死后归宿的故事，选择相信或者漠视。有人说信仰的力量大到可以移山，有人说活着最没有价值的就是笃信不疑。有人坐着千秋大梦，有人装醒着有人装睡。如果，我是说如果，生命和死亡不过就是如此，苏童所写的再栩栩如生也不会让人心起波澜。如果生命和死亡果然有意义，那它们又指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