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者》章节试读

《背德者》的笔记-第48页

我很快就明白，公认的最卑劣之事难以下手，只是对从未干过的人而言，一旦干了出来，哪一件都会很快变得既容易又有趣，给人以再干的甜头，不久好像就合情合理了。

《背德者》的笔记-第87页

我只求自然，不想装什么样子，每次行动所感到的乐趣，就是我应当从事的标志。……可是，大多数人却认为对他们自己只有强制，否则不会有任何出息。他们醉心于模仿。人人都要尽量不像自己，人人都挑个楷模来仿效，甚至并不选择，而是接受现成的楷模。然而我认为，人的身上还另有可观之处。他们却不敢，不敢翻过页面。模仿法则，我称作畏惧法则。怕自己孤立，根本找不到自我。我十分憎恨这种精神上的广场恐惧症，这是最大的怯懦。殊不知人总是独自进行发明创造的。不过，这里谁又立志发明呢？自身感到的不同于常人之处，恰恰是稀罕的，使其具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人们却要千方百计地取消，就这样还口口声声地说热爱生活。

《背德者》的笔记-第119页

我再次试图收心，牢牢抓住我的爱情。然而，我要平静的幸福何用呢？玛丝琳给我的并由她体现的幸福，犹如向不累的人提供的休憩。

《背德者》的笔记-全文 - 全文

善于争得自由不算什么，难在善于运用自由。
我喜欢几位朋友，但我爱的是友谊，而非他们。我对他们非常忠诚，但这是对高尚品质的需求。我珍视自己身上每一种美好情感，然而，我既不了解朋友，也不了解自己。
过去甚至不知何为生活。知识的积淀在我们精神上的覆盖层，如同涂的脂粉一样裂开，有的地方露出鲜肉，露出遮在里面的真正的人。从那时起，我打算发现的那个人，正是真实的人，“古老的人”，《福音》弃绝的那个人，也正是我周围的一切：书籍、导师、父母，乃至我本人起初力图取消的人。在我看来，由于涂层太厚，他已经更加繁复，难以发现，因而更有价值，更有必要发现。从此我鄙视经过教育的装扮而有教养的第二位的人。必须摇掉他们身上的涂层。
一个人不可能既坦率，又显得坦率。
谁也不知道自己有病。他们生活，徒有生活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在生活。
“何苦呢，就让他们有道理好了，既然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只能以此安慰自己。”他就是这样回答别人的谩骂。
大多数人认为对他们只有强制，否则不会有出息。他们醉心于模仿。人人都要尽量不像自己，人人都挑个楷模来仿效，甚至并不选择，而是接受现成的楷模。……模仿法则，我称作畏惧法则，怕自己孤立，根本找不到自我。我十分憎恨这种精神上的广场恐惧症，这是最大的怯懦。……自身感到的不同于常人之处，恰恰是稀罕的，使其具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人们却要千方百计地压抑，他们相互模仿，就这样还口口声声地说热爱生活。

《背德者》的笔记-第56页

人们最动人心弦的作品，总是痛苦的产物。幸福有什么可讲的呢？

《背德者》的笔记-第31页

这地方静悄悄的，彷佛置于时间之外，它充满了光与影，寂静与微响。

《背德者》的笔记-全书 - 全书

善于争得自由不算什么，难在善于运用自由。
Savoir se libérer n’est rien ; l’ardu, c’est savoir être libre.
知识的沉淀在我们精神上的覆盖层，如同涂的脂粉一样裂开，有的地方露出鲜肉，露出遮在里面的真正的人。
从那时起我打算发现的那个，正是真实的人、“古老的人”，《福音》弃绝的那个人，也正是我周围的一切：书籍、导师、父母，乃至我本人起初力图取消的人。在我看来，由于涂层太厚，他已经更加繁复，难以发现，因为更有价值，更有必要发现。从此我鄙视经过教育的装扮而有教养的第二位的人，必须摇掉他身上的涂层。
L’amas sur notre esprit de toutes connaissances acquises s’écaille comme un fard et, par places, laisse voir à nu la chair même, l’être authentique qui se cachait.
Ce fut dès lors celui que je prétendis découvrir : l’être authentique, le « vieil homme », celui dont ne voulait plus l’Évangile ; celui que tout, autour de moi, livres, maîtres, parents, et que moi-même avions tâché d’abord de supprimer. Et il m’apparaissait déjà, grâce aux surcharges, plus fruste et difficile à découvrir, mais d’autant plus utile à découvrir et valeureux. Je méprisai dès lors cet être secondaire, appris, que l’instruction avait dessiné par-dessus. Il fallait secouer ces surcharges.
一夜工夫就足以宣示最伟大的爱情
tant une seule nuit suffit au plus grand amour pour se dire
阻止幸福的，莫过于对幸福的追忆
rien n’empêche le bonheur comme le souvenir du bonheur.
人们最动人心弦的作品，总是痛苦的产物。幸福有什么可讲的呢？除了经营以及后来又毁掉幸福的情况，的确不值得一讲。
Les plus belles œuvres des hommes sont obstinément douloureuses. Que serait le récit du bonheur ? Rien, que ce qui le prépare, puis ce qui le détruit, ne se raconte.
在我看来，滴酒不沾才是酩酊大醉。我在沉醉中保持清醒。
Mais je tiens la sobriété pour une plus puissante ivresse ; j’y garde ma lucidité.
（吸烟）这是一种缺乏个性的消极醉意，极容易达到，我在沉醉中寻求生活的激发，而不是生活的缩减。
C’est une ivresse impersonnelle, négative, et de trop facile conquête ; je cherche dans l’ivresse une exaltation et non une diminution de la vie.
活有千百种形式，每人只能经历一种。艳羡别人的幸福，那是想入非非，即便得到也不会享那个福。现成的幸福要不得，应当逐步获取（这里翻的不好，应为“幸福并不是想要实现一切，而是得有节制”）。明天我启程了；我明白：我是按照自己的身材剪制这种幸福。您就守住家庭的平静幸福吧。
Des mille formes de la vie, chacun ne peut connaître qu’une. Envier le bonheur d’autrui, c’est folie ; on ne saurait pas s’en servir. Le bonheur ne se veut pas tout fait, mais sur mesure. Je pars demain ; je sais : j’ai tâché de tailler ce bonheur à ma taille. Gardez le bonheur calme du foyer.
如今美不再起作用，行为也不再考虑美不美；明智却独来独往。
Aujourd’hui la beauté n’agit plus ; l’action ne s’inquiète plus d’être belle ; et la sagesse opère à part.
因为我不喜欢回忆。我认为那样会阻碍未来的到达，并且让过去侵入。我是在完全忘却昨天的前提下，才强行继承每时每刻。曾经幸福，绝不能使我满足。我不相信死去的东西，总把不再存在和从未有过两种情况混为一谈。
Je croirais, ce faisant, empêcher d’arriver l’avenir et faire empiéter le passé. C’est du parfait oubli d’hier que je crée la nouvelleté de chaque heure. Jamais, d’avoir été heureux, ne me suffit. Je ne crois pas aux choses mortes, et confonds n’être plus, avec n’avoir jamais été.
让每一时刻都带走它送来的一切吧。
Que chaque instant emporte tout ce qu’il avait apporté.

《背德者》的笔记-第1页 - My clippings

1. 本书既不是起诉状，也不是辩护词，我避免下断语。如今公众不再宽恕作者描述完情节而不表明赞成还是反对；不仅如此，甚至在故事进行之中，人们就希望作者表明态度，希望他明确表示赞成阿尔赛斯特还是菲兰特，赞成哈姆莱特还是奥菲莉亚，赞成浮士德还是玛格丽特，赞成亚当还是耶和华。我并不断言中立性（险些说出模糊性）是一位巨匠的可靠标志；但是我相信，不少巨匠十分讨厌……下结论，准确地提出一个问题，也并不意味着推定它早已解决了。
2. 我在此使用“问题”一词也是违心的。老实说，艺术上无问题可言，艺术作品也不足以解决问题。
3. 我既不忧伤也不快乐。这里的空气使我们心里充满一种无名的亢奋，进入一种似乎无苦无乐的状态；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4. 善于争得自由不算什么，难在善于运用自由。
5. 历史学家指责我的推断概括失之仓促，还有的人讥弹我的方法；而那些赞扬我的人，又恰恰是最不理解我的人。
6. “可以说微乎其微，您瞧，这里什么也不是我的；不提也罢，就连我睡觉的这张床也不属于我。我憎恶安逸；有了财物，就滋长这种思想，要高枕无忧。我相当喜爱生活，因而要活得清醒；我正是以这种不稳定的情绪刺激，至少激发我的生活。我不能说我好弄险，但是我喜欢充满风险的生活，希望这种生活时刻要我付出全部勇气、全部幸福和整个健康的体魄。”
7. “怎么！您也如此，亲爱的米歇尔，然而当初您可没有骂我呀，”他说道，“还是让报纸讲这些蠢话去吧。一个品行遭到非议的人，居然有几点长处，现今看来是咄咄怪事。我完全是一个整体，无法区分他们派在我身上的瑕瑜。我只求自然，不想装什么样子，每次行动所感到的乐趣，就是我应当从事的标志。” 　
　“这样很可能有建树。”我对他说。 　　
“我有这种信念，”梅纳尔克又说道，“唉！我们周围的人若是都相信这一点就好了。可是，大多数人却认为对他们自己只有强制，否则不会有任何出息；他们醉心于模仿。人人都要尽量不像自己，人人都挑个楷模来仿效；甚至并不选择，而是接受现成的楷模。然而我认为，人的身上还另有可观之处。他们却不敢，不敢翻过页面。模仿法则，我称作畏惧法则。怕自己孤立；根本找不到自我。我十分憎恶这种精神上的广场恐怖症：这是最大的怯懦。殊不知人总是独自进行发明创造的。不过，这里谁又立志发明呢？自身感到的不同于常人之点，恰恰是希罕的，使其人具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人们却要千方百计地取消；就这样还口口声声地说热爱生活。”
8. “何必问呢？您有妻子孩子，就留下吧。生活有千百种形式，每人只能经历一种。艳羡别人的幸福，那是想入非非，即便得到也不会享那个福。现成的幸福要不得，应当逐步获取。明天我启程了；我明白：我是按照自己的身材剪制这种幸福。您就守住家庭的平静幸福吧。”
9. “我完全明白，”有一天她对我说，“我理解你们的学说——现在的确成了学说。也许，这个学说很出色。”她又低沉地、凄然地补了一句：“不过，它要消灭弱者。” 　　
“理所当然。”我情不自禁地立即答道。
10. “法国人全是情人。”他说道。 　　
“意大利人可不是个个都可爱。”我也笑道。后来几天，我寻找他，但是不见踪影了。
11. 我认不出那些孩子，而他们却认出了我。他们得知我到达的消息，就全跑来了。怎么会是他们呢？真令人失望！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们长得这么高了；仅仅两年多点的工夫，——这不可能……这一张张脸，当初焕发着青春的光彩，现在却变得这么丑陋，这是何等疲劳、何等罪恶、何等懒惰造成的啊？是什么卑劣的营生早早把这些俊秀的身体扭曲了？眼前的景象企业倒闭一般……我一个个询问。巴齐尔在一家咖啡馆里洗餐具；阿舒尔砸路石，勉强挣几个钱；阿马塔尔瞎了一只眼。谁会相信呢：萨代克也规矩了，帮他一个哥哥在市场上卖面包，看样子也变得愚蠢了。阿吉布跟随他父亲当了屠夫，他胖了，丑了，也有钱了，不再愿意同他的地位低下的伙伴说话……体面的差事把人变得多么蠢笨啊！我在我们中间所痛恨的，又要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吗？——布巴凯呢？——他结婚了。他还不到十五岁。实在可笑。——其实不然，当天晚上我见到了他。他解释说，他的婚事纯粹是假的。我想他是个该死的放荡鬼！真的，他酗酒，相貌走了样儿……这就是保留下来的一切吗？这就是生活的杰作啊！——我在很大程度上是来看他们的，心中真抑制不住忧伤。——梅纳尔克说得对：回忆是自寻烦恼。

《背德者》的笔记-第18页

怪哉，最初咯血的时候，我没有这样害怕过，记得我那时候几乎是平静的。现在怕从何来，恐惧从何而来呢？是了，哎！我可是热爱生活了。

《背德者》的笔记-第1页

纪德是不可或缺的榜样，因为他选择了成为他自身的真理。——萨特

《背德者》的笔记-第51页

阻止幸福的，莫过于对幸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