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花盛衰记》章节试读

出版社:江苏译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8-5-1
ISBN:9787805675046
作者:巴尔扎克
页数:438页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X - X

最有趣的景象之一是门口发生的拥挤,从舞会一开始就是这样:如潮的人群向外涌,与进去的人扭作一团。化装的男人要么是妒火中烧的丈夫,来这里窥探妻子的行踪,要么是有钱的丈夫,他们不愿妻子窥探自己的行踪。两种情形都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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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隆代是个倒霉的人,他早就把自己的力气白白地消耗在他的恶习和懒散上。他需要花钱时,总是捉襟见肘。他属于富有才华而又穷困潦倒的那一拨。这帮人能为别人发财贡献自己的一切,而为自己发财却一筹莫展。他们是一些任凭别人借走自己神灯的阿拉丁。这些令人钦佩的出主意的人,当他们没有受个人利害关系左右时,他们目光敏锐,具有真知灼见。他们用头脑而不是用双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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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价钱够高的。克洛蒂尔德长得很丑。”男爵夫人说。 “不,”杜·蒂耶反驳道,“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一位公爵夫人的女儿永远不会丑的,特别是当她能带来侯爵的爵位和外交官的职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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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和动物一样因一点点小事而忐忑不安,也可以由于一点点小事又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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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富翁的挥金如土只能跟他们的贪得无厌相提并论。这些克雷索斯一旦心血来潮,情欲冲动,钱就不当一会儿事了。确实,他们这种一时的情爱比金钱更加来之不易。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充满着大宗投机生意带来的惴惴不安,他们冷酷的心已经为此而麻木不仁。在这种生活中,享受一次女人的乐趣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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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以世界上最镇静的姿态接受了这一瓢冷水。被当头敲了一棒的人显出的木讷和无动于衷,是任何别的东西所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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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在犯罪领域还真是料事如神,就像莫里哀在诗剧领域和居维埃在古生物领域料事如神一样。在各种事情上,天才就是一种直觉。除了这一现象,杰出的成就的其他部分应该归功于才能。一流的人与二流的人的区分就在这里。犯罪方面也有其非凡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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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像德·赛里奇夫人那样有名望的漂亮女人,是法兰西文明的宠儿。在巴黎,一位时髦、有钱而又有贵族头衔的女子是什么样子,如果别的国家女子知道了,她们个个都会想来这里享受这可爱的权势。这些女人只知道别人要适应自己,只按照自己一整套小法令办事--这种小法令在《人间喜剧》中常常被称为“女人法典”,而对男人制订的法令则嗤之以鼻。她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因犯了什么过错或做了什么蠢事而有所收敛,因为她们全都非常清楚,生活中除了她们的女性荣誉和她们的孩子以外,她们对任何事情都不负责。她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出极端可笑的话。漂亮的德·博旺夫人结婚初期到司法大厦来接她丈夫时这样说:“快审,审完了回家。”这些女子碰到什么事,都重复德·博旺夫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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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您对我如此信任,我冒昧向您提一点看法:这一说明肯定会引出一些评论来骂法院……”“法院是强有力的,能经受得住。”总检察长的年轻随员回了一句,摆出一副受德·格朗维尔先生扶植而将成为未来法官的傲慢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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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有一种不幸的倾向,就是一切都用数字来衡量,因此,偷的数目越大,杀人案也就越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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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就是空虚。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其本性都是惧怕孤独的。只有两种人不怕孤独:一种是天才,他用精神世界的产儿--自己的思想将它填满;另一种是宗教崇拜者,他感到上天之光照亮了孤独,上帝的气息和声音使孤独有了活力。除了这两种如此接近天堂的人以外,对其他人来说,孤独与拷打的关系,就像精神与肉体的关系。孤独与拷打的区别,在于孤独导致精神疾病,而拷打导致外科疾病。时间的无限延续使痛苦成倍增加。躯体通过神经系统触及无限,正如精神通过思想进入无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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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危险能使人的心灵产生强大毅力,就像使身体产生强大反应力一样。这是一个精神伏特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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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灰心丧气、半死不活,一夜没有睡觉的女人,这个连更衣都很挑剔的公爵夫人,一下子重新获得了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母狮般的力量,产生了战火纷飞中的将军的智慧。狄安娜亲自挑选一身衣服,立刻完成了自己打扮,那敏捷的动作,就像业余妓女自己伺候自己差不多。一切都办得那么妥贴,她的侍女一时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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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两天的这种日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们写这些信难道很合吗?可是,是在恋爱呀!你收到好几页信,看了叫你心头感到火辣辣的,什么都燃烧起来了,这时候,哪里还有谨慎小心,于是就写了回信……”
“为什么要写回信呢,不是可以行动吗!”卡缪索夫人说。
“晕头转向是多么美妙的事!……”公爵夫人骄傲地说,“这是心灵的享受。”
“漂亮的女子是可以被原谅的,”卡缪索夫人谦逊地回答,“她们受诱惑的机会确实要比我们这些人多!”
公爵夫人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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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夫人,作为报答我,您让我看看这些信吧……”
“也许可以。”公爵夫人说,“亲爱的,您那时会发现,他给雷翁蒂娜可没有写过这样的信!”
 这最后一句话概括了一切女人,各个时代,各个国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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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赛里奇夫人和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的材料都在我的手里。那是一些什么样的信件啊!……您听着,伯爵先生,妓女写信的时候卖弄风雅,故意显示情感高尚,可是那些贵妇人呢,她们整天在卖弄风雅,故意显示情感高尚,写信的时候跟妓女没有两样。这种交叉移位的原因,哲学家会找到的,我就不去过问了。女人是低级动物,过于受自己感官的支配。依我看,女人只有与男人相像时,才显得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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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自由!……这种爱也和其他各种爱一样,与寻求的目的背道而驰。情人之间过分相爱,就会吵架。我逃出来,又被一次次抓进去,总共蹲了七年苦役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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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加上她那刽子手的天才和折磨人的本领,现在和将来,永远会毁掉男人。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初版序言 - 初版序言

  我们的风土人情越来越变得平淡无奇,失去特色。十年前,本书作者曾写文章指出,我们的风情只剩下了一些淡淡的色调,而如今,连这些淡淡的色调也正在褪去。因此,根据《阿尔基安的路易松》和《蒙雷里的穷人》的作者◎十分机智的观察,只有在盗贼、妓女和苦役犯中还保留着明丽的风情和喜剧色彩,只有在与社会隔绝的人身上才能找到毅力。当今文学缺乏对比,没有差别就不可能有对比,而差别却在日益消失。今天,马车逐渐处在低于步行者的位置,步兵不久便会将坐在低矮小马车里的富人溅上一身污泥。黑色服装赢得了胜利。服饰和马车所反映的,同样推动着人们的思想,存在于人们的风情和习俗之中。一位大臣完全可以坐一匹马拉的简陋马车去觐见国王。杜伊勒里王宫的院内,我们还见到过出租马车。大臣、将军、法兰西研究院院士的绣花服装,也就是说这种礼服,穿出来已经叫人感到羞耻,仿佛成了奇装异服。我们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反对我们的时代,但是,由于我们抨击的弊端是可怕的虚伪,我们自然成了不道德的人。
  本书如实描写麇集在巴黎的暗探、受男人供养的妓女,以及与社会争斗者的生活,在卷首说这么几句话,我们认为是很有必要的。
  描写“巴黎生活场景”而略去这些如此奇特的形象,这简直是儒怯的行为,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何况,至今还没有人敢于涉及这些富有深刻喜剧色彩的生活内容。审查部门不再希望将这些东西搬上舞台,然而杜卡莱◎和财源夫人◎这样的人,各个时代都是存在的。  
  这些工作完成后,就没有什么疏漏了,因为作者还在准备一部与此相对应的作品,这部作品中可以看到道德、宗教和善行对大都市中的腐败堕落所起的作用。这部书篇幅很长,难度极大,作者写了将近三年,尚未完稿。《一个圣人的恶行》、《德·拉尚特里男爵夫人》便是其中的两个片段◎。这部作品突出美德,每个人都能从中举出各种可怕的罪行,巴黎文明便是建立在这些罪行上。
  作者以《十三人故事》为开篇,描绘“巴黎生活场景”时,就打算以同一思想结束这部著作。这思想就是,人们结合在一起,以利于救助,而另一种思想是,人们集结到一起是为了享乐。
  按照达朗贝尔◎提出的那种见解,那种教条的方式,是不大可能深入到社会机体中去的。一定要在一名罪犯带领下到监狱里去,到司法部门的内部去,就像这部书中的银行家把我们带到那些漂亮轻佻的年轻女郎非同寻常的生活漩涡中去一样。
  这部小说由从私人生活中撷取的极为真实的、可以说具有历史性的细节组成,在权力的门槛上和在预审法官的办公室内结束。因此,它应该有一部续篇。司法界及其各种人物在巴黎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应该对他们进行认真研究,描绘,使之再现。
  这样,十九世纪巴黎巨幅景象的绘制不久即将完成,我们企盼着这一结果。这幅景象中,任何特点都不会被忽略。在这里,科朗坦、佩拉德和贡当松代表三个方面的暗探,而伏脱冷一人则代表全部的堕落和犯罪。
  不少人曾打算指责作者创造了伏脱冷这个形象。一个社会里有五万名苦役犯,他们的存在时刻具有威胁性,迟早会引起立法部门注意,在一部试图为这一社会留影的著作中出现一个这类犯人,终究不能算多(《十三人故事》中的菲拉居斯只是个偶然情况)。近十年来,几支受到假慈善鼓动的笔把苦役犯写成值得关心和原谅的人,写成社会的受害者。但在我们看来,这种写法是危险和反政治的。应该表现这些人,表现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一些永远“置身于法律之外”的人。这正是“伏脱冷”这场戏很不为人理解的含意。戏里的这个人物断定自己不可能回到社会中去,从中体现出警方与一名不断受追捕的盗贼间的戏剧性搏斗。
  人们日后会看到本书作者怎样精心地把高等妓女,罪犯,他们周围的人,这些如此奇特的形象搬上舞台,怎样耐。心地去寻觅喜剧色彩,怀着对真实的何等挚爱找到了这些不同个性的美好方面,通过什么纽带将这些人物与人心的总体研究联系起来,当人们看表这一切时,也许会对作者说一句公道话。德·纽沁根男爵肯定就是现代的热隆特,那个穿着现代服装以现代方式受到嘲笑、欺骗、打击、诽谤,而依然高高兴兴的莫里哀笔下的老头子。本书也就显现了巴黎百态中的一态,在《人间喜剧》中,它位于《卡迪尼昂王妃》、《克洛迪娜的怪念头》◎和《纽沁根银行》之后。人们也许会在卡迪尼昂王妃典雅冷漠的堕落环境里和在大银行家冷酷可怖的境况中见到气质高尚的艾丝苔。作者归根结蒂是在对社会各方面进行分析和批判,除非不了解作者这项工作的目的和方法,否则,没有一个读者会拒绝承认他从实质上提出问题,并从各个方面对它们进行研究的勇气。作者认为,这正是一部作品的哲理之所在。至于它在道德教益和观念上的最终定评,不久就会了然的。
  如果作者今天写作是为了明天,那么,他打的算盘恐怕是最拙劣的,对他来说,成功比失败还要糟糕,因为,如果他想马上取得丰硕成果,他只须像某些作家干的那样,屈从和迎合时尚就行了。他比评论他作品的评论家们更清楚,什么条件下一部作品能在法国获得长久的生命,那就是作品必须真实,具有理性和与永恒的社会准则相谐调的哲理。当然,这些条件不可能包含在每个细节里,但必须存在于作品的整体之中。那些浅薄的人一直会有权诽谤别人。对于这尊现代神--“大多数”,这个泥足巨人,应该给他一点什么东西,这尊神的头脑十分僵硬,它不是金子,而是合金铸成的。
  献  给
  阿尔丰斯·赛拉菲诺·迪·波西亚
  亲王殿下
  这部作品主要描写巴黎,是近日在您府上构思而成的。请允许我将您的名字列于卷首。这是在您的花园里成长,受怀念之情浇灌的一束文学之花。当我漫步在bo schetti◎中,那里的榆树林促使我回忆起香榭丽舍大街,这怀念之情牵动我的乡愁时,是您减轻了我的忧思。因此,将这束花献给您,不是很合乎情理吗?我面对着Duomo◎,却向往着巴黎;走在波塔朗扎那样洁净幽美的石板路上,却憧憬着满是污泥的故乡的街道,这真是罪过!向您敬献这本书,也许能补赎这样的罪过。今后,当我要发表某些著作,并能题赠给一些米兰女子◎时,我一定会在我们热爱的人们中,有幸找到你们古代意大利作家十分珍视的名字。在怀念我们热爱的人们时,请您不要忘记您的诚挚而亲爱的--
  德·巴尔扎克
  一八三八年七月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第58页 - 第一部 风尘女一往情深 第一章

这时候,那些记者,花花公子,游手好闲者,所有的人都像马贩子端详一匹将要出售的马一样,端详他们打赌的有趣的对象。这些熟知巴黎糜糜烂生活的鉴赏家,个个智力超群,人人都有不同的头衔;他们既受腐蚀,也腐蚀别人,每个人都怀着狂热的野心,惯于假设一切,猜测一切;他们的眼睛热切地注视着一个戴假面的女子,只有他们才能辨认出这个女子是谁。只有他们,还有几个歌剧院舞会的常客,才能从丧服似的黑色长外衣底部,从风帽下面,从使妇女全然变样的下垂的披肩式大翻领下面,辨认出丰满的体形、举止和步态的特点,腰肢扭动的方式,头上的饰物,那些在一般人眼里最不易察觉,而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容易发现的东西。虽然有这层外表笨重的外装,他们仍然能辨认出最令人兴奋的状貌,一个被真正的爱情所激动的女子在人们眼前呈现的状貌。不管她是“电鳐”,还是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或是德·赛里奇夫人,不管是处在社会阶梯的最低一级还是最高一级,这女人是个令人赞叹的尤物,照亮幸福梦境的闪电。不管是这些老化的青年,还是年轻的老人,都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感受,以至都妒忌吕西安拥有这种能把一个女子变成仙女的至高无上的特权。这个戴假面的女子就在那里,就像跟吕西安单独相处一样。对她来说,这一万个人,这滞重的尘土飞扬的环境都已不复存在,对,她处在爱神的天穹之下,犹如拉斐尔画笔下的圣母处在椭圆形的金网之下。
她丝毫感觉不到肘臂的碰撞,火焰般的目光从假面上两个窟窿里射出来,与吕西安的目光汇合在一起,连她身躯的摆动好像也以他男友的动作为准。一个钟情女子周围闪耀着的并使她从所有女子中间显露出来的这种光焰从何而来呢?那种似乎改变了重力法则的空气中的精灵般的轻盈,又是怎样产生的呢?是灵魂在出窍么?幸福是否有物理效能呢?
从黑色长袍内透露出一个童贞少女的天真无邪,透露出孩童的妩媚。这两个人虽然彼此分离着,在向前行走,却很像那些由最巧妙的雕塑家将其优雅地搂抱在一起的弗洛尔◎和泽菲尔◎的雕像群。但是吕西安和他的美丽的穿长袍的女子更要胜过雕像,胜过最高超的艺术,他们使人想起乔凡尼·贝利尼◎画笔下仿照圣母形象描绘的那些掌管花鸟的天使。吕西安和这位女子属于奇想中的事物,高于艺术,就像原因高于结果一样。
◎弗洛尔,罗马神话中的花神。
◎泽菲尔,希腊神话中的西风神。
◎乔凡尼·贝利尼(约一四三○—一五一六),意大利画家。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第1页 - 1


“她没有受过教育,不会看书,不会写字,可能听得到我们的话。我们要给予这个时代已过阿斯帕西般漂亮的脸蛋,没有这些脸蛋,便没有伟大的时代。”
“你指名道姓说出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在街上沾过泥水,而这只漂亮的‘老鼠’已经在污泥中打过滚了。……她的优势是从这里得到的,难道不比经历各种生活就能创造出连接一切的欢笑和快乐吗?”
“你们中谁也不会说她曾经是你的情妇,她始终可以把你们捏在手心里,而你们却永远无法对她这样。你们强行打开她的门,目的只是求她帮忙……”
“除了千百种诱惑力以外,还隐藏着一个尖尖的钓钩,这钓钩尤其会扎在艺术家高尚的心灵里。这种激情一般人看来难以理解,而用从事创作的人对理想美的渴求来看,就能得到完满的解释。这与承担使命将罪人引回柔情上去的天使不是有点相似吗?荡涤这样的一个人心灵上的罪恶,难道不是创作吗?”
“你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当过她的情人。”
“穿烧红的铁块做的鞋走路,还笑盈盈的,穿布满钉子的衣服烧红,还保持舞蹈演员的优美姿势;吃撒满灰尘的面包;喝苦艾酒;这一切都很美好,都很容易做到!”
“我是女性中最最可鄙的人,我只能依靠爱情的力量从他的眼睛中找到宽恕。”她说着,神色极其谦卑。
“你在大街小巷从来没有遇见过母亲伴着行走的朴素端庄的姑娘吗?”“噢,见过。见到时,我就感到难过。”
“到每个地方都像到自己家一样的特权,只有国王、妓女和强盗才有。”
“是的,你爱他,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所陶醉的暂时的逸乐,而不是为了爱情本身。”
“上帝大概会宽恕一个女子吧人间的爱与神圣的爱相互混淆。”
“妓女生怕别人看透她的心情,便用事先设计好的这情景来表示喜悦,以便把那可怕的悲哀埋藏在其中。”
面对放入凡尔赛宫清澈的水中奄奄一息的鲤鱼,一位未册封的王后回答说:“这些鲤鱼跟我一样,它们留恋自己无人知晓的淤泥。”
“那些不信教的人给你起了恰当的名字:你将会去引诱上帝。”
“诗人把这样一个与其说是堕落的,不如说对堕落一知半解的少年想象成天使。”
“在我看来,生活是天堂和地狱的交替,但是,如果它有时既不是天堂,又不是地狱,它就会使我厌倦,使我感到腻烦……”
“幸福没有故事可讲,各国讲故事的人都非常明白这一点,因而所有爱情故事都以‘他们很幸福’这句话最为结束语。”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第50页


你的举止显示出你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你来自何方,以及你有什么愿望。
他头一天伤害过一位伙伴,第二天就可以把自己的钱掏出来与他一起享用;他今天跟这个人一起吃饭,明天会把这个人给宰了。他认为整个世界就是一场玩笑,所以也不愿意别人认真对待他。
任何在xx界泡过或还在泡着的人,都必须痛苦的向他所蔑视的人致敬意,向他最憎恨的敌人微笑,跟最低劣卑鄙的人签约,同意用向他寻衅的人的钱来酬劳他们而弄脏自己的手。看别人作恶,听之任之,习以为常,起先是认可,最后自己也去干。长此以往,灵魂被连续可耻的交易不断玷污,变得越来越渺小。崇高思想的发条生了锈,庸俗的铰链磨损了,可以自由的转动,才华消减,傲骨无存。
具有悦人外表的年轻人,涉世之初不会遇到任何困难,于是他们的才情就得不到发挥。社交界借钱给他们,他们便受到腐蚀,他们日后将以自己的品德来偿还利息。
她知道怎么笑,也善于使别人笑。这是大作家和名演员的学问,是属于深入过所有社会底层的人。这个姑娘十八岁上就已经享受了最富裕的生活,领略了极端的贫困,接触了各阶层的男人。她手里似乎握着一根魔棒,对那些还有良心在从事政治或科学,文学或艺术的男人,她用这根魔棒将他们拼命压抑的炽烈欲望激发出来。在巴黎,没有一个女子能像她那样对动物说:“出来吧!”动物于是离开它的洞穴,在极度兴奋中打滚。她叫你坐到餐桌上,让你吃的称心如意。她伺候你喝酒,吸烟。总之,这个女子就是拉伯雷歌颂的那种盐,那种盐撒到物质上,使物质获得了生命,孕育成极其美好的艺术境界:她的连衣裙展现出无比的华丽,她的手指及时露出宝石,就像她的嘴唇及时发出微笑一样。她赋予一切事物适合时宜的灵性,她的隐语辛辣而有趣;她知道使用有声有色并有极强感染力的象声词的奥秘。
人们可以把自己钱袋和心中的秘密全都交给她。但是,我之所以选她当王后,是因为她具有波旁家族对失势宠臣那样的冷漠。
我是写戏的,你是戏剧本身,你要是不精彩,我也会被人喝倒彩。
他已经习惯把这里当做他的战场,他把他的机智,俏皮话,各种消息和奉承者的优雅姿态都留给晚上在这里度过的时光。
你很美,足以使他想要在众人面前因你而受到喝彩,骄傲的把你展示出来,当做一匹表演马术的马。他如果只是挥霍金钱,那倒也罢了...但他还花费时间和精力。别人想为他准备美好的前程,他也将因此而失去兴趣,他本来有朝一日可以当驻外大使变得富有,受人羡慕,满身荣光,而现在,他非但无法实现这些,而且要成为一个不贞女人的情夫,就像众多纨绔子弟把自己的才情淹没在巴黎污泥浊水中一样。至于你,虽然一时跻身于风雅圈子,但日后又会重操旧业,因为在你身上完全没有良好教育所赋予的抵制邪恶和思考未来的能力。
幸福的爱情是女人的圣油瓶,她们会个个变得像皇后一样骄傲。
(旧时法国国王加冕时,涂上兰斯大教堂中圣油瓶中的圣油。)
自然的爱,乔装的爱,自尊的爱,礼仪和虚荣的爱,出于兴趣的爱,合乎情理的夫妻之爱,怪癖的爱,所有这些,男爵都买到过,都领略过,只有真正的爱除外。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第1页

这本书一直看完,陪伴我刚到北京的一两个星期,里面的情节丝丝入扣,揭露的非常现实,每个角色都很犀利而鲜活,原来阿苔丝和吕西安的死只是揭露法国上流社会政治,司法制度的一个楔子

《交际花盛衰记》的笔记-第一章 - 第一章

第一部:
一八二四年,巴黎歌剧院举行最后一场舞会◎时,一位年轻人在走廊和观众休息室踱来踱去,走路的姿态显示出他在寻找一个因意外情况而留在家中无法脱身的女子。他那英姿勃勃的外表使好几个戴假面跳舞的人惊慕不已。他时而无精打采,时而急不可待,这种步态的奥秘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和老于世故的闲汉才能知晓。在这个盛大的交际场合,人们很少彼此注意,各人都有自己热衷的事情,大家关心的就是消遣本身。那时髦青年只顾焦急地找人,其他一切都已置之度外,对自己在人群中引起哄动竟然没有察觉:某些戴假面的人戏谑似的赞美,另一些人发自内心的惊叹,尖酸刻薄的插科打诨,还有最温情脉脉的话语,这一切他全然没有听见,全然没有看见。尽管他的俊俏外表颇似那些前来歌剧院寻花问柳的非同一般的人物--这些人期待舞会上的艳遇,就像期待弗拉斯卡蒂◎时代轮盘赌上出现的好运气--但他却对这个晚会上的成功充满布尔乔亚式的自信。他该是组成歌剧院整个假面舞会的那种三人神秘剧中的主角,这些神秘剧只有扮演角色的人才会知道。因为,对于那些为了能向别人说一句“我见识过”而来的青年女子,对于外省人,对于缺乏阅历的年轻人和外国人来说,歌剧院该是令人厌倦的场所。对他们来说,这黑压压的人群,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慢慢吞吞或急急匆匆,扭动着,转过来,又转过去,只能把他们比作在柴垛上爬动的蚂蚁。以上这些人对这些举动之不理解,不亚于不识帐本的下布列塔尼农民对交易所的不理解。在巴黎,除了极个别情况,男人并不化装。一个男人穿上多米诺外衣◎,显得滑稽可笑。民族特性从这上面获得充分显示。想掩饰自己幸运的人可以不露面去歌剧院参加舞会。完全被迫进去的人,一进去就立刻出来。最有趣的景象之一是门口发生的拥挤,从舞会一开始就是这样:如潮的人群向外涌,与进去的人扭作一团。化装的男人要么是妒火中烧的丈夫,来这里窥探妻子的行踪,要么是有钱的丈夫,他们不愿妻子窥探自己的行踪。两种情形都很可笑。
你曾否见过美丽的风筝,那装饰着金纸,飞翔在空中的童年时代的蝴蝶王?……孩子们一时忘了风筝的线,一个过路人将它割断了,用中学生的话说,天空生气了,风筝便疾速地掉落下来。艾丝苔听到卡洛斯的话,就是这种心情。
第二部:
一星期以来,纽沁根几乎每天去纳弗一圣马克街的铺子,为得到他所爱的女子而讨价还价。铺子里端坐着亚细亚,她有时用圣埃斯泰弗的名字,有时用她造就的人物努里松夫人的名字。她的周围是那些最漂亮的服饰,但是已经到了令人厌恶的程度:连衣裙不再有连衣裙模样,只不过还没有成为破布罢了。店铺的背景与这个女人摆出的面孔非常相称。这种店铺是巴黎最阴森可怖的特点之一。在这里可以看到死神用他干枯的手扔下的旧衣服,可以听到披肩下肺痨病的喘息声,同样可以想象到金银线交织的长裙下那些女子悲惨的临终景象。那些轻柔的花边上铭刻着奢靡与饥饿之间的痛苦挣扎。在一块羽饰头巾下,可以重新找到一位王后的姿容,头巾式样使人回忆起并几乎能勾划出那业已逝去的脸庞。这是美中之丑!拍卖估价人的手挥动起玉外纳◎的鞭子,将走投无路的女子磨损的手笼和陈旧的皮服撒到了一边。这是一堆残败的花朵,昨天刚被剪下,才戴了一天的玫瑰花还在这里或那里发着光华。在这堆残花败絮上,总是蹲着一个老太婆。她老得掉了牙,是高利贷的堂姐妹,秃头的旧货商。她惯于购买外壳,却准备卖出内肉,买进没有女人的长裙,卖出没有长裙的女人。亚细亚在这里就像当上了苦役犯监狱的狱吏,也像啄食死尸内脏的把咏染得血红的秃鹫。那些粗野丑恶的东西使过路行人胆战心惊,有时也使他们吃惊地感到自己一次极其新近而鲜明的记忆竟悬在一个脏脏的玻璃橱窗里。橱窗后面一个引退的真圣埃斯泰弗夫人在做着鬼脸,她比这些令人厌恶的衣物更加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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