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书评

《擦肩而过》时的迷失

《擦肩而过》时的迷失　●苗永姝　　“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家，走进了别人的家，我们在街上与他人擦肩而过，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不同的人。我们所有人交织在一起。”　　《擦肩而过》是西班牙女作家普埃尔托拉斯的小说，西班牙语版出版于2005年，时隔十年，中译本终于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　　这部长篇小说仅13万字，却塑造了40多个人物，主要人物就有十五六个。事件起于玛尔追寻母亲的一件大衣，而结尾也终于找到大衣的下落，形成一个完整的长篇故事。与此同时，每章又可以看作一个个独立的短篇故事，章节之间通过某个共同的人物联系起来。别具匠心的小说结构，仿佛现实生活的写照。众多的人物关系交织在一起，而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经意间往往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普埃尔托拉斯的语言简洁、平淡、轻巧而生动，她总是那么轻巧地描写人物的生活，更关键是从人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透露出人物的内心情绪，却细致地描摹出人物微妙的心理和感受。　　普埃尔托拉斯的小说情节一般是开放式的，有时几个情节围绕各自的主人公展开，互相间不连贯，只靠一些次要人物来做些松散的联系。而且作家有意留下许多空白和省略，不告诉读者人物的最后结局。同时在叙事技巧上她更倾向于联想、暗示、含蓄、适当的距离。许多场景细节点到为止，往往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一个形象，避免细致的铺陈。在这点上普埃尔托拉斯深受电影艺术手法的影响，讲究节奏感和流畅的对话，而舍弃传统的长篇景物描写。　　普埃尔托拉斯的小说还颇具国际化倾向。与西班牙老一辈现实主义作家植根本土不同，她不喜欢在自己的创作中直接描写本国的社会现实，像西班牙内战、佛朗哥的独裁统治等，而是有意拉开距离，将许多作品的人物和地点异国化，着重反映后现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生存危机，人与人之间微妙冷漠的关系。　　普埃尔托拉斯把自己的文学创作界定为“主观现实主义”。现实主义作为一种文艺思潮、文学流派和创作方法的名称首先出现于法国文坛，侧重如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客观性较强。它提倡客观地、冷静地观察现实生活，按照生活的本来样式精确细腻地加以描写，力求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而普埃尔托拉斯对自己创作风格的界定是非常清晰的，因为绝对的客观是不可能实现的，任何一种现实主义实际上都必然是“主观的”。普埃尔托拉斯在自己的作品中总是鼓励读者认识自我，无论在怎样的现实面前，寻求生活中平凡的温暖和诗意。　　在《擦肩而过》中，大衣是贯穿始终的一个元素，它不是无足轻重的，它象征着温暖。而这种温暖不仅仅是一件大衣带给一个人的感受，而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本能的一种需要。玛尔一次次地想起大衣，想得到它，摸着它，穿上它，抛开生活中所有的繁琐，穿上这件有点沉重的大衣，“被它包裹着、保护着”，去逛逛街，看看橱窗。这种心心念念的渴望，象征着人物渴望陪伴、渴望呵护，渴望理解、渴望温暖。　　在这本内容丰富的小说中，普埃尔托拉斯描绘了一幅图画，里面负载着我们这个时代的情感和道德标准。普埃尔托拉斯的小说主题包括爱情、友谊、亲情、年老、死亡、孤独、无法交流、缺乏沟通等。小说中的人物大多是孤独的，迷惘的，希望寻求温暖，在生活中发现真正的自我。　　在小说中，为了养家放弃理想的摄影师的辉煌时刻、少年的梦想和忧伤、突如其来的失忆、被儿子疏远的母亲的孤独、面对疾病的艰难、中年的困惑、地下情的代价、对旅行的渴望、对陌生城市的仇视、黑暗中光明的降临、邻居的好奇、做决定前的迟疑……这种痛苦和迷失似乎不可捉摸，但人人都有，人物陷在相似的心理环境里。　　打开这本小说，我们跟随着普埃尔托拉斯的笔触，跟随着人物的脚步，对谜一样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正如作家在中文版序言里说的：“大衣的布料是针织而成的，就像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家，走进了别人的家，我们在街上与他人擦肩而过，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不同的人。我们所有人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