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在苦苦跋涉

当前位置:首页 > 传记 > 学者 > 我仍在苦苦跋涉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日期:2008-07-01
ISBN:9787108028709
作者:牛汉,何启治(编),李晋西(编)
页数:339页

章节摘录

插图:第一章 “灰小子”的童年(1923年10月-1937年10月)1“灰小子”听家里人说,我是后半夜出生的。把我接生到世界上的产婆是我们村的仙园姑姑。她满脸麻子,粗手大脚,笑起来却很美很甜。小时候,我曾答应为她画像,她牢牢记住了。中学时,我在西北高原曾写过一首诗献给她。只记得诗里有“枣红的脸,枣红的手”。我是家里第一个男孩。我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我一出生,首先接触到的是柔细的沙土。沙土在热炕上焙得暖呼呼的。我们那儿把这沙土叫绵绵土。我被绵绵土擦得千干净净。我们那里的老人都说,人间是冷的,出生的婴儿哭闹,但一接触到绵绵土,生命就像又回到了母体里。我出生在山西定襄县下西关。定襄县地处高寒的晋东北半山区,离雁门关和五台山都不远,土地灰茫茫的,十分贫瘠。定襄县城不大,只有三里十八步的一个圈圈。那时城里加上四关的居民总共不过两三千人。由于地形的原因,西关分成高低两部分。高处叫上西关,低处叫下西关。童年时就听见城里的人骂我们。顺口溜说下西关“只见牲口不见人”,是把人都当牲口看的。外村人一到下西关,闻到的是浓重的牲口味。由于村里人一代代都跟牛打交道,家家都有几把祖传的宰牛尖刀,连我们这样的三代读书人家,都有全套的宰牛刀。因此,外村人谁也不敢招惹下西关人,下西关的宰牛刀比人多。村里有一半人走过口外。他们大都是摔跤好手,在每年的县里大庙会上能获得几个冠军。下西关人自古喝的是一口井里的水。井在村西边,井水带苦咸味。村北边还有一口老井,但水已经变得很苦,连牲畜都不愿喝了。苦命的女人常常坐在苦水井边嚎哭。大人们说,这里夜晚有游魂出没,寒食节那天人们都来这里呼叫自己的亡人。孩子病得“丢了魂”,女人们也来这里叫魂。我曾陪母亲叫过弟弟的魂。母亲用哭腔呼唤,声音拖得很长,生怕灵魂迷失远方的孩子听不见。井口附近好像是阴阳交界。离村子不远,大约一里路光景,有一条河,叫滹沱河。滹沱河平时不像河,除去沙土之外,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但人们都不敢走近它,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它就发大水了。发大水时,全村人都不敢出气,连狗都不敢叫了。从我三四岁时,祖母就对着我叹气说:“你的脾气像滹沱河。”我小时候家里有两个院子,还有大车,但没有骡子。十几亩地,勉强温饱。后来阎锡山开渠占去十几亩地,一年缺半年口粮。每年从外祖父家拉一车粮食。家里有十几只羊,我五六岁就放羊,要一早赶出去让羊吃上露水草。过冬割草,捡树叶。四五岁起,我迷上了捏泥。我自小就觉得泥土不脏,相信泥土是很神圣的。我们家乡是黄土地带。黄土有黏性大的,也有黏性小的,有的金黄透亮,有的灰暗。东古城有一块土脉很特别,颜色金黄中透出微红,像小孩的脸,用手摸时感觉微微有颤动。那一年,我不过五六岁,父亲带我去东古城逮红脯鸟。我发现了这一块上好的土脉。有一个很深的洞,不像有人住过,多半是掏獾予挖的。我钻进去,发现土脉闪闪发光,颜色深红。我发疯似的用手去挖,哪里挖得动。我用舌头舔舔,有温热的感觉,断定不是石头。第二天,我一个人带上镐头和篮子去挖。我装了满满一篮子,仿佛采了一篮子鲜活的泥土的花朵。我捏的东西中,有一部分是拓的各种模子。有十二生肖、有树木、有古代的文臣武将。模子是我在寺庙里拓的。大革命那阵子,我们县城隍庙的神鬼,让念书人,其中有我的父亲用套车的缰绳全部扳倒了。但毁庙里的神仙有三种神不扳:孔夫子、财神爷、关老爷。有一年,阴历七月十五到神山去赶庙会。神山又叫遗山,诗人元好问晚年就住在这里。元好问读书楼的门窗上全是雕刻,还有雕刻到青石上的。这一带的石匠远近出名,五台山上最有名的石牌楼就是神山附近青石村的石匠雕的。我不去看戏,只顾拓模子。拓好模子,装在篮子里,用湿手巾盖上。游客以为我是卖吃食的。“卖啥?”我掀开湿布让他们看。为了拓模子,最远的一次,我到过河边村(离我家四十里)。阎锡山父亲死的前几年,他把附近最好的石工找来为父亲修墓地。我偷偷拓了一些。我拓的模子有成百个之多,摆在成年不见阳光的东屋的墙角。这墙角是一块禁地,妹妹和两个年龄更小的弟弟,都不敢闯入。我买了颜料,有的涂成彩色的,有的觉得不上色倒更美些。我自己也学着捏,捏一些简单的东西,如鸡兔之类。我的这些泥塑,在村里孩子们中引起很大的兴趣,比庙会上卖的那些泥玩艺儿不差。他们问我要,有时候我给他们,有时候我要“报酬”,他们用香瓜、桃子和甜杏核来换。我自小也痴迷画画,但第一次“创作”始于何年何月,真说不清楚。在我的肮脏的衣袋里,总装着几块木炭或粉笔头。我画公鸡、马、绵羊、豹子,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帆船。有一次,我模仿灶君奶奶的神情,把我祖母画到窗户纸上,当邻居金祥大娘迈进我家院门时,还冲着那张画叫我祖母。当年在我家屋里屋外的墙上、村里街巷,甚至在神圣的高不可攀的城墙上面,都留下过我的手迹:木炭涂的,小刀刻的,几乎成为村里的“公害”。父亲逼着我把我的那些“创作”全部擦掉了。但不可能擦得一干二净,总还留下一些隐隐的图像。父亲没有逼我擦掉的两张画是创作在“泥炉”上的。每年夏天,为了避免在屋里起火,常常在院子里生一个很大很壮实的泥炉做饭。泥炉是棕红的胶泥捏制成的,用柴草、高梁秸或脱粒后的玉米棒子当燃料,火焰很旺。我常常看得发呆。有一回突然生出一个幻觉,觉得炉膛是一张面孔,有耳朵有鼻子,只差一双眼睛,他就能活了。于是我用木炭在炉膛上面画了两只大眼睛。顿时,泥炉就变成一副人的面孔了。每当做饭时更像,是副笑的面孔,而且笑出了声,舌头红红的,一伸一缩,仿佛在说话。我还把外婆家的也画上了。父亲说,看上去很像我们村的王村长的神气。父亲让我长大了学画,还给我从太原城买了一盒马头牌水彩颜料。1937年,在战火中逃难时,我还把它宝贝似的带在身上。小时候,我爱学声音。学什么,像什么。最喜欢学狗叫,学鸡打鸣。每天早上,炕上并排着我们四个孩子,由我领头叫。我领头叫什么,他们就跟着叫什么,逗得我的祖母笑得眼泪花花。我学得最像的是小栽根儿卖黄酒的吆喝声。有时候我在小巷里学,人家以为是真的小栽根儿挑着黄酒担子来了。小栽根儿可能已有五十,声音很清脆洪亮,用童音学他,一学就像。有一天,我在家里得意地学城里那个卖热包子压面的吆喝声。我一边学,一边问祖母:“学得像不像?”祖母一声不响,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我不愿听。”母亲听到我学的声音,对我说:“千万不要学这个卖热包子压面的吆喝声。”我莫名其妙。后来我只在上学的路上学着吆喝。过城门洞时,总要多喊几声,嗡嗡的回声很好听。奇怪的是这位卖热包子压面的人从来不到我们下西关来叫卖。不久,母亲告诉我,“那卖包子的大个子就是你奶奶的弟弟”。还说,奶奶跟娘家人绝交了。我小时候很淘。七岁那一年入秋以后,在滹沱河游了最后一回水,一上岸就往官道跑。每年这个季节,寒食节与中秋之间,孩子们都知道有个地方暖和,那是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要冒着风险。它就是村边官道上被大车碾压成的一段深深的车道沟,有一尺多深。我们让一个小孩子嘹哨,看见有大车过来,喊一声,我们好钻出来让车过去。太阳下山好久,天暗下来,这时我已经睡着了,突然浑身火辣辣地被什么抽打得痛醒过来。一个赶大车的老汉,啪啪挥着牛筋鞭子,朝我们几个狠狠抽下。痛得钻心。我们飞快跑到旁边的一个土坡上,这才看明白,为我们放哨的小孩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赶车的老汉把我们痛骂了一顿。原来是骡子发现了我们,仰起头朝后稳住了车,耳朵被抽出血了,它也没往前迈半步。老头朝我们大声喊:“还不给骡子跪下,是它救了你们!”我们几个一齐跪下。只要骡子再迈一步,我们几个必定死在车轮下,世界上就不再有我了。爬起来后,我们都哇哇地哭了起来,仿佛生命又一次得到诞生。从五岁起,我几乎天天练摔跤。冬天光膀子摔跤。那时我瘦小,常被摔得浑身青肿。有一天,村里的头号摔跤手佩珍伯伯说,吃蚂蚁能长力气。他说:“你没见过吗?小小的蚂蚁能拖动比它大几十倍的东西。”于是我开始逮蚂蚁吃。蚂蚁跑得快,我半天才逮住一只。我闭起眼睛连头带腿一块吞进肚里,酸得直流泪。我吃蚂蚁一直吃到十二岁上初中那一年为止。我还活吞过小鱼仔。我们那里祖祖辈辈没有吃鱼的习惯,我也不是为了吃小鱼仔。那些生在水洼里的小鱼仔,身子是银色的,长短不足一寸,它们在水里游来游去,阳光下发出五彩的光芒,我常常看得入迷。听大人说过鱼味腥臭,不能入口,我抓着它们只是好玩。小鱼仔抓到手,搁在掌心,活蹦乱跳,一不小心,就跑了。于是一旦抓到,赶紧放到嘴里。“看你还跑不跑?”只觉得小鱼仔在嘴里、喉咙里不停地挣扎,一直到深深的肚子里。吞食它们时,非但不觉得难咽,还有一些奇怪的快感。我对祖母说,活吞小鱼仔比吞咽面条还顺溜。祖母说我造孽,下辈子让我转生成小鱼。我吃蚂蚁,祖母也说我造孽,说下辈子让我转生成蚂蚁。十岁前,我得了个“灰小子”的外号。我们家乡口语中的“灰”,有作害的含义,也有倒霉的意思。村里的大人把顽皮成性、难以驯服的孩子叫“灰小子”。全村五六十个孩子也不过三五个能得到这“灰”的头衔。我虽不属于最灰的那两个,也被划归到了灰类里。但大人们叫我“灰小子”时,我能听出他们的声音里,总带着点关怀或期望的好意。我上小学后,同学们又送给我另外一个外号“灰瓦”。“灰瓦”是品位最低的一种普通鸽子,我不高兴听。有人叫我,我从不答应。谁都知道我的脾气犟,以后人们就不叫了。母亲说我的肤色很小的时候偏黑,被叫过一阵子“黑小子”。后来黑渐渐转成灰。灰肤色缺乏血气、生气和灵气。上高小时,我患有严重的贫血,站久了,眼前发黑,浑身冒冷汗,还晕倒过一回。老人们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应在我身上,格外准确。生成的个性几乎改不了,生命的外貌与色泽仍是以暗色为主,从小到大,没有光彩过一天。太阳怎么晒,也面不改色,仍然是沙漠和戈壁的那种灰调子。我有点相信,这多半跟我的祖先的血液有点神秘和神圣的关系。

媒体关注与评论

  在大千世界中,我渺小如一粒游动的尘埃,但它是一粒蕴含着巨大痛苦的尘埃。也许从伤疤深处才能读到历史真实的隐秘的语言。我多么希望每一个人都活得完美,没有悲痛,没有灾难,没有伤疤,他们的骨头,既美丽又不疼痛。为此,我情愿消灭了我的这些伤残的诗。我和我的诗所以这么顽强地活着,绝不是为了咀嚼痛苦,更不是为了对历史进行报复。我的诗只是让历史清醒地从灾难中走出来。  ——牛汉

后记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在大学的一片竹林中读《白色花》。竹林是校园唯一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我读的大学坐落在成都东边的狮子山上,校园外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树和梨树。不知为什么,我从不在桃花和梨花下读诗。二十多年后,跟牛汉先生有了接触交流,找到了原因。我那小小的诗的精神才发芽,与桃花、梨花融为一体的距离还远得很。跟牛汉先生接触的时间不长,却很深入。2005年9月到雾灵山之前,一次在他的书房里做采访准备。我说《童年牧歌》里的人物都是有气息的。他说:“他们都没有死。我每天早上醒来,觉得他们也跟我一道醒来了。我的母亲,我的奶奶,我的死去的亲人都没有死。”我很羡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这一步——没有生死之别。在雾灵山创作基地,每次上下二楼经过一级台阶,牛汉先生都会停下来,俯下身说一两句话,摸摸从水泥缝中挤出来的一株小草。我们去的时候,草顶有花骨朵,临走时,花已很灿烂了。那是一朵黄色的小花,茎不足三厘米,花的直径仅有一粒黄豆大。牛汉先生常常叹气。谈话间,散步时,他都会深深地长叹一声。我问是不是心脏有问题?他说没有,体检一切正常。他说叹气就舒服,那是伤疤在呼吸,伤疤也是有生命的。每次回想起他的长叹,我就想到时间的重量,想到历史深处也许永远有见不到底的地方,我也学着叹一口气。整理、修订牛汉先生在雾灵山的讲述,有一种接受洗礼的感觉。我特别喜欢回忆他讲五七干校后期的生活。一天下午,讲完这段生活后在二楼平台休息,他说,为了寻找兰花,会在山里疯跑好几天。“我觉得一草一木都和我的生命相连,相通。我狂喜,爆发的狂喜!没人管我,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地人间的小小的一分子。这是天地人间给我的启迪,与为什么服务根本不沾边。我的生命有再生的感觉。”我喜欢回忆他讲这段话时的光亮,那光亮让我明白为什么见过他的人都喜欢他的微笑。那是清澈透明的生命本质的微笑,是诗的微笑。我喜欢停留在这样的微笑里。我明白我在朝什么方向去。我的生命中,与天地万物相融的这一天也许不会降临,但我已知足。不需抬头就能看见牛汉先生,看到诗的精神的存在。我知道余下的路并不太遥远。2007年3月25日2007年5月至8月,重读牛汉先生的作品,多次到牛汉先生北京朝阳区八里庄北里家里做补充采访,对2005年在雾灵山的釆访做进一步的增补,我还是想说,感谢再次拥有的聆听的时光。

内容概要

牛汉:原名史成汉,又名牛汀,山西省定襄县人,蒙古族。1923年10月出生在一个有文化传统的农民家庭。1940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主要写诗,近二十年来同时写散文。诗集《温泉》获中国作家协会全国新诗集奖,2003年获马其顿共和国“文学节杖奖”,2004年获首届“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北斗星奖”。从事文学编辑工作五十余年,曾任《新文学史料》主编、《中国》执行副主编。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名誉委员、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
何启治:笔名红耘、柳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36年生于香港,广东省龙川县人,1959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曾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中华文学选刊》主编、《当代》杂志主编。业余写作结集出版的有《少年鲁迅的故事》(获全国优秀少儿读物一等奖)、《中国教授闯纽约》等。
挛晋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3年毕业于四川师范学院中文系。主要作品有《宇宙耳》、《月亮飞逝的梦幻》、《飞翔的展览馆》(获冰心儿童图书奖)等。

书籍目录

第一章“灰小子”的童年(1923年10月-1937年10月)
1 “灰小子”
2 我是个蒙古人
3 “成汉,快回家来,狼下山了……”
4 永恒的沉重
5 母亲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6 父亲影响我的一生
7 想不到,这就是生离死别
第二章 流亡大西北(上)(1937年11月-1939年12月)
8 童年,永远隐没在黄河的彼岸了
9 初中,画“吹号者”:因为我相信号声是祖国的心声
10 三舅是共产党,我就跟定了共产党
第三章 流亡大西北(下)——诗创作第-个高峰(1940年1月-1942年)
11 高中:写诗与战斗融为一体
12 不能抛头颅洒热血去抗战,我就抛头颅洒热血般地去写诗
13 念念不忘的诗,终生难忘的人
第四章 大学年代(1943年-1946年)
14 高大、光头、冬天光脚穿草鞋,昂首阔步地走路的大学生
15 我已不是个做梦的少年
16 在萧何墓前第一次接吻
17 “狱外的歌声和进军,却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
第五章 出生入死(1946年6月-1949年10月)
18 在国民党《正义报》的房间里宣誓参加共产党
19 晚到二十分钟我就没命了
20 天安门城楼是我第一个打开的
第六章 艰难的抉择(1949年10月-1955年4月)
21 又忙又累的招生工作
22 我真要参加“保卫毛主席”的秘密组织吗
23 雪峰欢迎我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及诗歌界的争论
第七章 我与胡风及“胡风集团”(上)(1955年5月-1958年2月)
24 1955年被捕前与胡风的交往
25 在审判会上见到胡风,我忍不住为他辩护
26 与胡风恢复通信
27 与胡风重逢
28 为什么要批胡风和他周围的一些人
第八章 我与胡风及“胡风集团”(中)
29 从“拘捕”到“隔离审查”
30 牺牲个人完成党
31 我的悲痛,不仅仅是个人的,是历史的,社会的
第九章 我与胡风及“胡风集团”(下)
32 在所谓“胡风集团”中,我最感念佩服的是阿垅
33 路翎:文学史上应该留名的人
34 曾卓:总是张开双臂拥抱朋友
第十章 风暴前后(1958年2月-1969年9月)
35 回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
36 在平房,边劳动边写小说
37 我和雪峰共用一张办公桌
第十一章 五七干校(1969年9月-1974年l2月)
38 一幅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命运的图像
39 在五七干校,干活我不含糊
第十二章 诗创作的第二个高峰(1972年-1975年)
40 我的生命有再生的感觉
41 我今生今世感激这两行诗
第十三章 平反前后(1975年1月-1979年)
42 从资料室卡片抄写员到恢复党籍,发表诗作
43 从筹备到主编《新文学史料》
第十四章 为《新文学史料》组稿
44 萧军在颠沛流离中完好地保护了萧红的信件,我很佩服
45 闲话赵清阁、端木蕻良、骆宾基、沈从文
46 且说叶圣陶、朱光潜、施蛰存、赵家璧、卞之琳、陈残云、黄秋耘
47 也说说周扬、夏衍、茅盾、艾芜、孙犁
第十五章 复杂、曲折的变革年代(1980年-1988年)
48 关于“七月派”和我的艺术主张:消灭了个性,还有诗吗
49 《中国》:从诞生到夭折
50 丁玲比较复杂,中国的大人物都如此
51 中国文学的老生代和新生代
52 朦胧派、新生代诗人对中国诗歌的贡献不可磨灭
第十六章 世纪的末尾(1989年-2000年)
53 “最后一课”、两套丛书与第十六届世界诗人大会
54 一个让人感动的、很特别的日本人——秋吉久纪夫
55 写《童年牧歌》,我迷上了散文
第十七章 最近几年,我有一句座右铭:“有容乃大,得大自在。”(2001年- )
56 接受马其顿的“文学节杖奖”时,我说,哦,伟大的诗神
57 回到故乡,感到太阳都不一样,就连山都很亲切
第十八章 我一生的诗友与朋友
58 跟聂绀弩没大没小
59 大彻大悟严文井
60 艾青,我得回报你一个吻
61 田间:他早年朴实的风格,战斗的风采影响了我一生
62 冯至:对中国现代诗有大贡献的、学者型的诗人
63 何其芳:我所敬重的、比较复杂的诗人
尾声 从热血青年到热血老年,我仍在苦苦跋涉
后记(一)
洗礼——后记(二)
附录一
父亲
成宁五七干校杂忆
牛汉:我的亲兄弟一般的朋友
一个被诗神看中的诚实的孩子——我心目中的牛汉
附录二
年谱

编辑推荐

《我仍在苦苦跋涉:牛汉自述》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在大千世界中,我渺小如一粒游动的尘埃,但它是一粒蕴含着巨大痛苦的尘埃。也许从伤疤深处才能读到历史真实的隐秘的语言。我多么希望每一个人都活得完美,没有悲痛,没有灾难,没有伤疤,他们的骨头,既美丽又不疼痛。为此,我情愿消灭了我的这些伤残的诗。我和我的诗所以这么顽强地活着,绝不是为了咀嚼痛苦,更不是为了对历史进行报复。我的诗只是让历史清醒地从灾难中走出来。

作者简介

讲述了牛汉坎坷丰富的一生,文中涉及不少感念的师友、文坛往事、名人逸闻:浓墨于胡风、冯雪峰、丁玲、路翎、曾卓、萧军;淡彩于沈从文、叶圣陶、朱光潜、施蛰存;细描卞之琳、艾青、田间、冯至、何其芳;略论周扬、夏衍、茅盾、艾芜、孙犁。行文兼有历史的广度和心灵的深度,文字饱含着对现实的体验和对生命的体悟。

图书封面


 我仍在苦苦跋涉下载 精选章节试读 更多精彩书评



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12条)

  •     今天买了几本书,其中有《听杨绛谈往事》和《我仍在苦苦跋涉——牛汉自述》。前者上周《南方周末》已有一个版的文摘,因为是杨绛“亲点”,所以想来也算“信史”。有很多故事是第一次讲,有趣是当然的。不过首先翻阅的是《牛汉自述》,1923年出生的人,言语之间却依然显示着一种主动出拳的姿态。特别是八九十年代的人和事,几乎不讳言自己的臧否,实属难得。两本书都是三联书店近期出的,都是29元,《听杨绛谈往事》印了15万册,《牛汉自述》是1万册。呵呵,出版者的预期就相差这么远啊。
  •     回到少年时代。做点摘抄。1、P139 “谎话的寿命是不长的。一个政党,一向人民说谎,在道义上它就自己崩溃了。” 这是一个叫阿垅(原名陈亦门)的诗人1965年6月23日在狱中因“胡风集团事件”被审查时写的申诉材料。他的一首诗作,在书中被反复引用的两句是:“要开作一枝白色花——因为我要这样宣告,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2、P148 牛汉写路翎的诗。“三伏天的晌午,路翎独自在阳光里行走/他避开所有的阴影,连草帽都不戴/他不认路早已忘记了路,只认得记忆中的阳光/他的性格孤僻的女儿,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跟在他身后的女儿,就是路翎有点神经病的女儿。那时,据说路翎的精神也已经不太清醒。这大概是1978年的事。之前,他是1955年被捕。之后,1994年去世。3、P162 冯雪峰告诉牛汉,“是为了政治需要,在国统区选上了鲁迅,树立鲁迅”,毛从1942年的讲话,已经不提鲁迅的人道主义、人权了。4、P197 牛汉也认为,从萧军的口气证明,萧红跟鲁迅的关系不一般。萧红到日本后,是她和鲁迅约定好不写信的。5、P222 丁玲跟瞿秋白感情很深,瞿和丁最好的朋友结了婚。6、P257 1989年夏,周扬死了,牛汉去八宝山送别。严文井说,你去干什么?!他说,周扬当面会痛哭流涕,第二天照样整你。人要用整整一生来经历这些,是多么无谓的一件事。
  •     很惭愧,除了《华南虎》,没读过牛汉更多的诗,对他以及他们那一辈诗人的事情也了解不多。不在他们所处的时代,也没遭遇过他们所受的不幸,对他们的诗以及他们在诗歌之外的苦难的理解也难免打了折扣。从小学开始的正规教育从来都告诉我们,关于苦难,永远应该是宏大的,是亡国仇民族恨的那种。而与此相比,个人的不幸与苦难却是不值一提的。因为它太个人,太自我,与这个总在强调集体的国家格格不入。牛汉那一代诗人,从旧时代走过来,无论其本人信仰如何,对国家和人民还是始终怀着热烈的情感的。面对眼前的新中国,他们本该欢欣鼓舞,发现更多更美的东西去歌颂赞美。但随之而来的种种事情,凡清醒者不可能不产生一点疑问。一种信仰,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并让众人相信,就起码要做到前后一致。但可悲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在中国出现。那些历史上无数次改朝换代后出现的东西,还是毫无悬念的出现。在这样的背景下,对于需要依靠内心来写作的诗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很多人悲哀地发现,自己曾经用生命捍卫和坚信过的东西,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才知道不过是烟雾而已。他们只剩下两个选择:保全自己,并违背自己内心,发出应和的声音;要不就是彻底放下笔,不在说话,做个沉默者。也许牛汉在众多人之中还算是幸运的,即使因为胡风案被牵连,甚至后来下放咸宁干校,他都没有放弃写作。而他的很多同侪,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他们要么在残酷迫害之下丧失生命和尊严,情况稍好一点的待到风暴平息,创作的黄金年代也已经过去。那些有可能出现的,饱含深情和感悟的诗歌,最终消耗在无谓的人斗人之中。比如牛汉回忆中晚景凄清的路翎。这些天性浪漫的事诗人们,他们始终不会明白,那种只会发生在野兽身上的残忍争斗,有时竟会来自自己最亲的朋友、爱人、子女。牛汉写的是他个人的苦难。而在许多个牛汉身后,则是一个国家深重的苦难。这使我们明白,即使没有丧失家园,没有灭族灭种,我们也依然有能力自己制造一场灾难,并相互屠戮自己的同伴。更可怕的是中国人对于灾难的遗忘能力和对历史的篡改能力都比想象中的强。如果有那么多的人出来篡改历史,那事情的本来面貌以此以讹传讹下去,后世之人将永远无法得知真相。很多人过去没有说话的机会,即使说了,也会被打上歪理邪说的标签。现在情况好一点,至少还能听见不同的声音。一直觉得,在强大的政治压力下,敢于坚持真理,敢于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并活得有分的是很需要勇气的。牛汉这个人有自己的骨气,骨头很硬。吃了亏,但仍然不悔改。这让人很钦佩。写这本回忆录时牛汉已经八十多岁了。一个老人家,大半生坎坷,耄耋之年,仍说自己在苦苦跋涉。他是一个对生活有感悟的人。自然、土地、人与人,这些东西始终在滋养着诗人。作为一个诗人,他自己也说,真的诗不是想有就有的。但作为受惠于大自然的诗人,一个历史的亲历者,他是完全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而活动。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把他经历过的看到过的东西写下来。人之所以为人,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具备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在那个时代,很多人活着,但肉身已不再是自己的。他们也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是远比死去更悲哀的事情。牛汉这样的人有,但肯定不多。大浪淘沙,时间终会给这样的人一个合理的位置。他们虽然受尽磨难,有的甚至为此丢掉性命,但好在没有丧失尊严。在我看,这也是信仰,这种信仰远比教义和对着旗帜举起右手更坚定些。卡佛说,像一个人那样活着是很难的。很多时候我们所做的,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人。这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诗人穆旦在《尽头》写道:“而如今突然面对坟墓,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四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生活。这几句诗是对他们那一代诗人最完美的注脚。

精彩短评 (总计33条)

  •     牛汉,是条汉子!
  •     人生
  •     此书写得健健康康,清清白白,端端正正,坦坦诚诚。摹写个人经历,也平白绘出了那批知识分子从叛逆到革命到成就再到凋零,无比清晰的命运轨迹。诗人为时代洪流所席卷裹挟,却终究未曾辜负那颗求真的诗心,也从未动摇那个大写的人字。读罢此书,我并不想去找牛汉的诗作来看,但内心名单中,多了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     用了两个晚上读完这本书。这是近来选购的若干历史、传记类书籍之一,很喜欢。想到培根的一句话,读史使人明智。这个系列中还读了另一本《上学记》,也很喜欢。
  •     看了小半,牛汉回忆前半生时,只想给三星;看到后半生的描述,我觉得必须给四星以上;再一次读他写的《根),不给五星说不过去了; ps:我依旧厌憎文艺青年。
  •     3.5星吧。从作者对周围人、事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意义上的道德完人,在政治上是没有出头之日的,道德完人只能作为一个偶像,对那些没有社会经验的青少年进行说教。另,周扬,今天痛哭流涕的向你道歉,明天就可以继续整你。寒。
  •     从《上学记》开始关注这个系列的感觉都很好 推荐
  •     一个有态度的真诚人。
  •     唉,见过先生本人,被其他人等语言围攻,不得脱身。
  •     细节丰富,有真实感,是本好书,我一口气看完了。推荐!
  •     牛汉真汉子= =
  •     “我的态度毫不含糊!” 这位老诗人作者啊!
  •     从15岁到老一直都喜欢一件事,遇到任何困惑时都坚持梦想,执着和坚韧是那个时期的人普遍具有的特质,而我们这代年轻人太过于缺乏了。。。。。。
  •     叹息是心底的伤疤在呼吸
  •     一个正直着活下来的读书人的自白
  •     令我感动的老人
  •     没读完,等我六十岁再回头看看
  •     针砭时弊\有穿透力,好书.
  •     看得心酸啊
  •     一个率真、诚恳的老人……
  •     光明磊落的人
  •     一生跋涉,永不言止。向牛汉致敬!!
  •     大男子主义的骨气
  •     老爷子是一只华南虎,如今这只老虎累了,躺下永远的睡去了。
  •     讲的好
  •     政治和文学压根就应该是两个概念。
  •     历史类的名人传记。看看名人的个人历史,可以读到一些不一样的历史,或者说历史的另一面。历史无法再现,只能通过这些文字材料来掌握一些。另外,目前的这类书籍不少,精品不多。原因就在于还是没有完全的真话。
  •     一个诗坛硬汉在不堪回首的那段岁月,人生的坚持和执着。世事变化,不变的是那颗不屈、正直的灵魂。
  •     增广见闻
  •     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
  •     牛汉:解放后,中国的作家,不是在改造,就是在写交待材料,基本上是被毁灭,被摧残了。
  •     一个,尚活着的悲剧。
  •     书里那些平凡、执着、真实的句子,将是我一生的座右铭。
 

外国儿童文学,篆刻,百科,生物科学,科普,初中通用,育儿亲子,美容护肤PDF图书下载,。 零度图书网 

零度图书网 @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