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我

当前位置:首页 > 传记 > 人文 > 平凡的我

出版社:中国工人
出版日期:2011-6-1
ISBN:9787500848202
作者:黎东方
页数:365页

章节摘录

版权页:先父那时候只有八岁,每天走到大黎庄去读书,因为大黎庄请了一位老师。他在九岁时候,有一天忽然失踪。家里的人,找他找了几天,毫无结果;半年以后,才打听到他已被收留在闾河店一位黎举人家里。原来先父当年在罗山做菜摊小主人之时便已久慕黎举人之名,又深深感到大黎庄某老师之不能解答他的许多问题,所以就下了决心,一口气跑三十里,到了闾河店,拜黎举人为师。奇怪的是,黎举人也随随便便留了他,“视如己出”,而并不通知这位有趣的小孩子的父母。可能是先父未肯将“小黎庄”三个字告诉黎举人(黎举人名鸿猷,号筱鹤;一九三三年我回去之时,道经闾河店,在公路之旁还见过一块纪念黎举人的石碑)。这一个故事,是四婶告诉我的。先父和我也谈到过,却无如此详细。其后,四婶的儿子勇卿,带我去见老姑。老姑说:“嗨!你就是三哥的二娃儿么?嗨!一个样!你说话怎不蛮?咱句句懂。你问三哥去闾河店的事儿吗?他去啦。那黎举人可真糊涂啊!别人家的孩子,嗨!……”老姑的话匣子一开,给了我许多宝贵材料。老姑说,先父在大黎庄读书,早晨去,下午回来。回来时常常是一溜子打着风车滚了回来(打风车,便是身体旁过来走,先将右臂伸直,右手着地,再用左臂伸直,左手着地,然后左腿伸直,左脚着地,右腿伸直,右脚着地。于是周而复始,右臂、左臂、左腿、右腿)老姑又说,因为闾河店黎举人教得好,所以先父十六岁便进了学,二十五岁中了举。这样,正阳南区有过一个举人,又有了一个黎举人!南区的父老很高兴。因此,各乡各村领袖便开了一次会,凑款子盖一座“书房”送给先父。这书房实际上是前后三进的住宅,全部用砖瓦,不用泥墙草顶。在第一进与第三进之间,另有两间大的厢房,专供“小举人”读书之用。

前言

我的第一集《平凡的我》写到二十五虚岁由法回国之时,前后承张国钧(章君毂)、萧孟能、刘绍唐三先生支持鼓励,得以连载于《作品》月刊及文星版与传记版单行本。就正于海内外文史界同仁。    第二集以由法回国说到九十二岁,承李宜涯女士在《青年日报》连载,更为我所感谢不忘。    此次单行本将一二两集合并印行,首先鼓励我的是刘绍唐先生,而始终勉励我的是黄大受教授,达成实现的出力者是国史馆馆长潘振球先生及副馆长朱重圣先生。    我借此机会,向各位先生女士,一并敬申致谢之忱。为了表达我的谢忱,我特地重行审校拙稿,删去拖沓、支离及无关宏旨的部分。    我的法国业师马第埃教授(Prof.Albert Mathiez)告诉我,在一切分门别类的史学著作之中,最难写的是传记,而自传更是难中之难。第一难是由一人之小,写出社会与国家之大。第二难,写的人与传记的主角,多少有很厚的爱护,难于求真。第三难,自传的写作者,更难于不避真实,勇于认错,而且也要坦白承认,哪些是做对了的事。    我在本书之中,曾经勉遵师教,勉为其难与难中之难,究竟做到多少,敬请各方师友不吝批评指正。    我回顾童年以来,至于老迈,双亲爱我、抚我、养我、教我、谅我,终身不忘,未有以报。师之教我、导我、正我,也恩重如山,未能回报。梁师任公、马第埃师,只是其中对我最耳提面命的人。其他师长之格外给我教诲的,不可不在此谢恩:在扬州教我英文入门的常州邓藻卿先生,在上海教我中文入门的南京黄子桢先生,教我西洋史入门的安徽刘麟生先生,教我中级英文的李伟伯先生、平海澜先生,在清华教我元史的朱希祖先生、日本史与英国史的刘崇铉先生、德国史的孔繁肴(云卿)先生,于课外教我史前史的陆懋德先生。    恩师以外,有爱我助我的恩人,如贵州袁冠新(世斌)先生、福建高鲁先生、广东胡汉民先生、河南陈铭阁先生、杨震华教授、江苏顾毓琇先生、汪次笙(廷镛)先生、四川黄复生先生;友人之德我救我者,如江西之刘恺钟君、福建之黄苍林君、四川之黄季陆君、安徽之刘真如君。    我一生碌碌,知我甚深者为童常(尚经)先生、姚朋(彭歌)先生、华仲鏖先生与张明凯先生。张先生以诗赠我,诗云:    词坛钟爱黎夫子,天下名闻孰与俦;    漫道读书破万卷,只凭细说已千秋。    谪仙倜傥洵游戏,傲骨嶙峋不忮求;    惟大文豪能本色,是真高士自风流。    生平勉我谅我者为陈立夫、余井塘、张其昀三先生。甚愧,一生未有成就,无以为报。谨序。    一九九八年阴历八月初八日写于美国    南加州圣地亚哥县泡外城敝庐

媒体关注与评论

黎老师是一位终生乐观,潇洒不羁,甚至是玩世不恭的名士。以他的教育背景和人际关系来说,他都应该是中国政教两界的人上人。可是事实上他却坎坷一生,有时甚至衣食堪虞,死后更是两袖清风。在国民党政权之中,红透了半边天的大佬们,许多都是他的好友和晚辈。而黎东方却斯人独憔悴,始终与权力和富贵无关。因为入朝为官,要戴纱帽画脸谱,入大学当博士,也要鞠躬如也。对黎老师来说,当军阀,作官僚,他是非不为也,实不能也。生就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天性。改邪不能归正也。呜呼哀哉。  ——唐德刚

后记

黎东方博士是我的父亲。他的幽默感堪比我在美国见过的最好的喜剧演员,包括鲍勃·霍普、强尼·卡尔森和罗德尼·丹泽菲尔德这些人在内。在学术上,他可与美国历史上任何领域最为多产的作家相比肩,包括保罗·萨缪尔森、罗伯特·索洛、詹姆斯·托宾和艾萨克·阿西莫夫在内。在中国历史方面,我不知道还有哪个作家出版的作品在数量上能够超过我父亲。实际上,我父亲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多少中国历史方面的书籍和文章。当我问他总共写了多少本书的时候,他回答说:“大概有六十到八十本吧。”也许,当一个作家写了超过五十本书时,他或者她就不再去计算数量了。总之,如果单以作品的数量来衡量一个人是否属于学者的话,毫无疑问,我父亲堪称杰出了。    衡量学者的另一种方法是比较其读者的数量。我父亲写了一套“细说中国历史”系列丛书,这些书被台湾的“教育部”选入高中课程。我无法确知这些书写得到底怎么样,但很多人都对我说,你父亲写的书涉及了中国的很多朝代,内容非常丰富。当然,这些话也许仅仅是中国人对你或者你父亲所取得的成就惯常表示的溢美之词。    然而,我的确知道,很多人得知我是黎东方的儿子时都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一次,有人把我介绍给一个年轻的电影演员,说:“他的父亲是黎东方。”    “真的吗?”她说。约两个小时之后,年轻的女演员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黎东方有这么年轻。”还有一次,一个名叫余博士的人(当时是美国强生公司驻中国的代表)一直叫我李先生。我告诉他我姓黎,黎东方的黎。他问道:“你和黎东方有什么关系吗?”我说,“他是我父亲。”    “哎呀!”他说,“真是龙生犬子啊!”我很欣赏他对我父亲的称赞,但我十分怀疑他的这句话是否也羞辱了我。    我至今记得父亲写《细说三国》时的情景,这本书后来成了我最喜欢的书。父亲于一九四一年在重庆附近的青木关开始动笔写这本书,并于一九四八年在贵阳最终完稿。我对父亲写这本书的过程记得很清楚,因为在一九四一年的时候,我只有两岁。显然,他写书的时候戢打搅了他。他扇了我一巴掌,我流了鼻血,然后他给了我一个银元。一九四八年,在他快要完稿的时候,三岁的弟弟又打搅了他,他朝弟弟大声吼起来。所以,尽管父亲是写故事的高手,有逗笑的本事,但他在写作的时候也是很严肃的。    黎成信博士    二○一○年一月十七日于加州San Mateo市

内容概要

黎东方原名智廉,祖籍河南省正阳县皮店乡。1907年出生于江苏省东台县河垛场。早年在清华大学专攻史学,为梁启超最后之及门弟子;后在巴黎大学专修法国大革命史,师从名师马第埃教授。先后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广州中山大学、东北大学等高校历史教授。抗战期间,在重庆主持教育部史地教育委员会工作,并在中央、朝阳、复旦各大学兼课,并在课余于重庆、昆明、贵阳等地公开卖票讲史,化繁为简,深入浅出,绘声绘色,场场座无虚席,一时传为佳话。
抗战胜利后,他应赛珍珠女士之邀赴美,助编其所办之《亚洲杂志》,未及就任,又被波灵顿城福尔蒙州大学聘请创办远东学系。1947年9月任纽约布鲁克林学院客座教授,兼私立亚洲研究院指导教授。1948年归国任贵州大学历史学系主任。1949年再次赴美,先后在密苏里州堪萨斯市大学、劳伦斯城堪萨斯州大学、伊斯诺伊州波奥哩阿城布雷德来大学任教。1954年与林语堂博士在新加坡共创南洋大学。
1963年在迈地森城威斯康星州大学任客座教授,后历任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教授、美国佛雷斯诺城加州州立学院教授、圣迭戈城私立国际大学史学教授,又应英国牛津大学之邀,赴英讲述中国彩陶与里海东境彩陶之比较,被誉为“中国之汤因比”。其重要著作有中英文对照史著《中国史之研究》(后改名为《我们的根》),《中国上古史八论》,《西洋通史序论》,《中华民国简史》,长篇自传《平凡的我》,以及他所独创的“细说体”系列史书《细说三国》、《细说元朝》、《细说明朝》、《细说清朝》、《细说民国创立》、《细说史前中国》、《细说抗战》等,还有大量英文著作和译著。
1998年12月30日清晨,黎东方走完了他92载的人生历程,安详地长眠于美国加州圣迭戈包威市郊外的墓园。他的治丧委员会由120人组成,均为一代名流,陈立夫为名誉主任,顾毓琇、卜少夫、陈香梅、刘绍唐等人为名誉副主任和名誉委员。

书籍目录

自序
第一集(1907-1931)
弁言
一 先世
二 先父
三 先母
四 小狮子一群
五 老百姓合送金锁
六 “中州黎寓”
七 扑通一声
八 丈许长蛇
九 哥哥多才多艺
一○ 我有小辫子一条
一一 戴氏学塾
一二 补记十岁生日及戴老虎
一三 乐群小学
一四 搬到旧城头巷去住
一五 有不速之客三人来
一六 我进了孔庙
一七 课外活动
一八 拜观音
一九 三位母亲的哀怨
二○ 卷入五四浪潮
二一 做了三角恋爱的旁观者
二二 又做了私塾学生
二三 补记偷钱经过
二四 第一次去上海
二五 名落孙山
二六 八中一年
二七 申钞不翼而飞
二八 罚站了一两次
二九 国文的分数忽高忽低
三○ 踢足球
三一 打拳
三二 操洋操
三三 唱洋歌
三四 说洋话
三五 入党
三六 见到了中山先生
三七 五卅
三八 开除
三九 考入清华大二
四○ 北上
四一 下榻徐宅
四二 检查身体
四三 清华素描
四四 史学入门
四五 大师礼赞
四六 动了留法之念
四七 可感的张兄
四八 补习法文
四九 搬到总支部里住
五○ 顿悟
五一 译书
五二 陡然成了富翁
五三 立券
五四 加油
五五 绝路逢生
五六 拜师
五七 搜集材料
五八 挨骂
五九 得救
六○ “既济”,“未济”
六一 辞师回国
第二集(1931-1998)
六二 回到国门上海
六三 在扬州与母亲、大姐团聚两次l
六四 在南京,辜负了三位长者
六五 在北京两年,教书不受欢迎,译书两部半,不
知下落。支持抗日义勇军,受到南京下令“押
解来京”
六六 在中山大学当教授,被抓进死囚监牢
六七 流转于南京、开封、西安、三台、成都之间,前后三年
六八 转往重庆,在教育部六年
六九 介绍大学教授与中学教员到新疆服务
七○ 去了瑶池
七一 与盛世才作了进一步的谈话
七二 到北庭都护府
七三 在新疆各地创办国语讲习班
七四 在库车欣赏壁画
七五 见到默圣女公子的后裔
七六 墩子中的巨人
七七 略谈疏勒与疏附的沧桑
七八 香妃在莎车的香冢
七九 感谢几位好友送给我珍贵的古书l
八○ 我也留下一块石碑在新疆
八一 我去了高昌国的故都
八二 迪化作史地演讲
八三 搭车穿过河西走廊,回到重庆
八四 三编会
八五 忽然有了升官的机会
八六 陪孔祥熙吃午饭,他向我哭
八七 我作了公开的历史故事演讲
八八 我可能去了延安
八九 胜利带来的狂喜与悲愁
九○ 赛珍珠邀我到美国助她办亚洲杂志
九一 登船前后
九二 辜负了赛珍珠给我千载一时的良机
九三 在福尔蒙大学担任远东系主任
九四 陪葛礼先生评判中学话剧比赛,环游全州
九五 转往布鲁克林纽约市立学院
九六 拜识了高本汉先生
九七 在亚洲研究院教研究生
九八 离开美国
九九 香港、南京、贵阳
一○○ 贵大学生对我的印象
一○一 这一次在纽约几乎饿死
一○二 在堪萨斯大学教课
一○三 又到了发愁的日子
一○四 黄君好意促请我一家来美
一○五 先在布莱德雷大学教暑期学校
一○六 然后到堪萨斯州立大学教一学年
一○七 再来布莱德雷大学
一○八 婚变
一○九 飞经台湾特准入境
一一○ 在新加坡帮助林语堂创办南洋大学
一一一 回到台湾
一一二 又到马来亚
一一三 留在马六甲写教科书
一一四 又回台湾
一一五 到政工干校
一一六 黄倪二兄劝我写一本像样的书
一一七 《细说清朝》出世
一一八 又写了几部《细说》
一一九 补叙威大之行
一二○ 我以文大史学研究所为荣
一二一 丹妮尔插曲
一二二 余波
一二三 大病一场
一二四 国际华学会议
一二五 华冈诗人
一二六 我又写了几本新书
一二七 家事
关于《平凡的我》
附录 黎东方著作年表
跋黎成信
出版后记

编辑推荐

《平凡的我:黎东方回忆录(1907-1998)》:我的法国业师马第埃教授告诉我,在一切分门别类的史学著作中,最难写的理传记,而自传更是难中之难。第一难是由一人之小,写出社会与国家之大。第二难,写的人与传记的主角,多少有很厚的爱护,难于求真。第三难,自传的写作者,更难于不避真实,勇于认错,而且要坦白承认,哪些是做对了的事。——黎东方民国通俗讲史第一人黎东方的世纪回忆。

作者简介

《平凡的我——黎东方回忆录(1907-1998)》书名寄寓深意——贬抑自己,映衬时代的不凡,“由一人之小,写出国家与社会之大”。历史家写自传,即便是个人琐事,也能写出“天下”来。然而在读者眼中,不仅天下不凡,“我”也不凡!
《平凡的我——黎东方回忆录(1907-1998)》为一、二两部,第一部从1907年作者出生下笔,结束于1931年作者自法国留学返国,第二部自1931年写到作者暮年。
作者黎东方生于晚清,卒于世纪末年,见证了20世纪上半叶的风云变幻,又亲历了下半世纪的海外流离。无论天下大事,还是个人遭际,作者莫不以自己亲历的细节一一展现。全书笔力雄健,又不乏风趣洒脱,表现出一位史学家对于历史的洞彻和现实的无奈。本书无愧为一部个人视角的20世纪中国变迁史,一部知识分子的心灵史。

图书封面


 平凡的我下载 更多精彩书评



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2条)

  •     《平凡的我》:黎东方的人生天才的履历(小标题)当易中天的声誉如日中天,受到知识界和商界的追逐时,有人搬出过黎东方与易中天做对比,言双方都是合格的通俗历史讲演者。只是身处台湾的黎东方在大陆一直受到冷落,除了以亲身经的方式历保持着民国记忆的老人外,全社会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199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系列他“细说历史”的书,算是把这个人物引入国内。黎东方的学历很扎实,出生于1907年的他,进过私塾,后就读于上海南洋大学附中,在南洋附中的时候,打下了英语基础,接受了西式教育和英语文化的熏陶。因为报考程序上的失误,他来不及报考大一,硬着头皮考上了大二,于是就这样摇晃进了清华历史系二年级,在中国史学的入门上,由梁启超指导。 到了三年级上学期的时候,心高气傲的他,冒失地去了法国巴黎大学。黎东方算是个天才,年幼的他到了巴黎之后,一边在大学里听课,一边在外面补习法语。最后拜师法国史学界著名学者马第埃,专修法国大革命史,以论文《一七九一年至共和三年比利时与列日的革命家的委员会与俱乐部》,获得了博士学位,并获得“最荣誉记名”。能获得这一荣膺的,十九世纪一百年里只有两人,刚到而立之年的黎东方是后继者。归国后的黎东方,先后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山大学、东北大学任教,讲授历史哲学、法国大革命史、西洋通史。抗战期间,在中央军校任职教战争史,随后应教育部部长陈立夫聘请,入职史地教育委员会,即做官,又为了补贴收入而在各大学兼职上课。抗战胜利后,赛珍珠请黎东方到美国来协助她办《亚洲杂志》,但黎东方到了美国后,在赛珍珠给予的职位和福尔蒙大学远东系主任之间,选择了后者。1947年9月,他转任布鲁克林纽约市立学院客座教授,1948年归国。归国后在贵州大学担任历史系主任,兵荒马乱的内战局势,使得黎东方在1949年又一次来到美国求发展。重归美国,找到工作之前,他经历过穷迫潦倒的日子,随后任教过多所大学。1954年,他来到台湾,马上追随林语堂去新加坡创立南洋公学。办学起步不顺畅,林语堂愤而离职,黎东方回到台北,旋即又去马来西亚任中学校长,跟校董们相处不愉快,重回新加坡,在一家出版社写了一套十册的历史教科书。1955年3月,第三次回到台湾,从此稳定下来。传奇的历史讲演(小标题)早在法国读书期间,黎东方就翻译了多本学术著作,交付国内出版,以稿费来开拓收入。学成后,中英文的学术著作等身。1962年,他才开始动笔写《细说清朝》,是为细说历史系列的第一部。文章在台北《新生报》上连载,1962年,即连载完毕后,由文星书局出版,传记文学社重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细说明朝》、《细说元朝》、《细说民国》、《细说三国》等书陆续出来。他是一个高智商的人,一个高产的人,也是精明的人,文章一概在报纸上连载,然后集结出版,既保证了读者的关注程度,也尽量多赚了稿费。把时间往前追溯,看看黎东方第一次公开做历史通俗演讲的场景,很有喜感。1944年9月,黎东方除了教育部三编会的公务员职位外,还在中央大学、朝阳大学、复旦大学兼课,另有国防部政治部文化工作委员会的兼职收入,收入依然不够生活。为了解决入不敷出的生活窘境,黎东方登报做广告,让有兴趣者购票来听演讲,每人法币四十元。在一个可以容纳五百听众的剧场里,连续十天,天天爆满。黎东方回忆时强调,他讲的是三国历史,而非三国演义。细数下来,扣去各种开销,十天讲座净收入美金四五千元。黎东方讲上了瘾,之后转战重庆的其他场所,还去了成都、沪州、昆明等地讲演,一共收入十万美金以上。按照当年的购买力,这是一笔巨款了,可惜聪明绝顶又一帆风顺的黎东方没福气享受这笔钱,妻子将钱交给某人去投资放高利贷,结果钱被席卷而走。1949年,两手空空的他为了筹得购飞机票的钱,在贵阳、遵义、安顺三地开讲卖门票,7个晚上下来,所得资金使他又阔绰了一把,包机去广州,捐钱给贵州大学的学生餐厅。到了广州后,盘缠很快耗尽,黎东方重操旧业,几个晚上的演讲收入足以支付起去美国的机票,以及家眷在香港的半年房租。那种百家讲坛式的阵势,在半个世纪前已经有人预演过多次,而且是获得了不小的成功。囿于传播条件的有限,除了当地的人之外,无法对全国形成一个同步传播,束缚住了黎东方的名声广大。当然,黎东方不在乎自己名声,整本回忆录中,能看出他自视甚高,那也是一代人的精神特征,所以名位这类虚幻的东西,他不屑一顾。从他对于讲演的态度里,实在让我欢喜,没钱了,就登上讲台唾沫横飞半个晚上,赚得钵满坛满,一旦觉得所得钱已经够用,便匆匆离开众人的蜂拥捧场。这是一个非常实际的人,不会装模作样,不会趁着势头向官方投怀送抱,或者迎合民粹登高一呼成为某类精神教父。讲演主要是为了赚钱救急,见好就收,继续从事自己的学术研究本行。所以,我觉得标准步黎东方后尘的是傅佩荣,而非易中天。傅佩荣前后师从方东美、余英时,又有耶鲁大学宗教哲学博士学位,不乏学术著作和公认的学术地位,做到这一切后,傅佩荣转身投入演讲事业,而所讲内容在自己的学术研究之内。易中天则是文学硕士出身,三国其实并不在他的专业攻读范围内。黎东方在书中淡淡地说了一句,大意是自己因为急着留学法国,在清华只算是一个半料分子,与同学们的友情不深,对母校的关系部密切,一辈子吃亏。我猜其怨尤是,一年半的清华经历,使他缺乏足够的时间与人交往,待归国后进入学术圈内,未免因为人脉稀疏而受到冷落、边缘化。从与他同时代成名的历史学家的回忆文章内,较难见到黎东方的身影。黎东方长期出入于政界与学界,但时常辞职换工作,并没有在一个固定的职位上沉潜多年为自己争取充分的利益。他的弟子唐德刚说老师是“一位终生乐观,潇洒不羁,甚至是玩世不恭的名士”。虽然在台湾定居之前,他时常颠沛流离、生活落魄,但总的来看,一生还是顺利的,并没有跌入大的苦难中,譬如精神再造、自由受缚。这保证了他有充足的时间、精力去思考、创作。比起左翼文人动不动就陷入爱情的纠结、工作和生活的凌乱无章中,黎东方顶多是短暂的生活拮据,其心智和能力使自己过着幸福、有保障的生活。在我看来,最可惜的是他没有把细说历史系列套在法国大革命上,如果他能好好写一下这段历史,将其早早引入到中国大众阅读层面之前,那么对于饱受革命之冲击的国人,有极好的借鉴作用。毕竟,出于语言水平和受众广度的关系,托克维尔、柏克对中国读者的普及,肯定不如黎东方老人家以说书的形式来引介。也曾革命过(小标题)年轻时的黎东方也参与过革命,五四运动之际,他读高小二年级,在街头队伍里高歌爱国救亡的歌曲。随后,他与好人三人成立了“醒华会“,四人去梅花岭向史可法行礼。四个年轻人形成的组织,写印传单、号召抵制日货,黎东方甚至把家里人用的日本棉线和牙粉扔到阴沟里。为了筹集经费,他们研制了土制墨水,无功而返。他终究不是革命的料,激情散场后,又回到有规律的学生日常生活中。虽然之后崇拜过孙中山、加入国民党,但黎东方的记叙里,并没有多少政治生活,组织内的人事也一直是松松垮垮。五卅运动时,他在街头“过瘾得很“,演讲、发传单、与租借当局当面质问交涉。最终,连他在内的一批国民党学生,被南洋大学附中开除。这一切波折,对他的学业影响并不大,在当年的教育体制性爱,被开除之后,他很快考上了清华。按理说,大革命时候,作为中学生就加入国民党的他,在从政上资历不浅。留学法国期间,获得国民党(非政府名义)的奖学金,意味着其身份足以轻松获得官方的认可,但他进出官场,虽得到胡汉民之内的知识分子党内元老的厚爱,始终还是无意从政。黎东方的一生痕迹,单打独斗的光辉业绩居多,勾勒出了知识分子的另一种生存路径。稀罕,但健康。《平凡的我:黎东方回忆录》黎东方 著中国工人出版社2011年6月版成稿于2011-09-10
  •     关于黎东方,大约有两件事广为人知。首先是其“细说中国历史”系列著作。他将中国正史用白话文表达出来,其内容虽然浅显,却又不失历史学家的严谨,考证古史讹误,确立自家之言,字字皆有来历;其文字虽然通俗,却严守传统褒贬史学的鲜明立场,公允评价,不作偏颇之判,因而可以畅销数十年不衰,成为通俗史学中的经典。其次是他在抗战及内战期间于大后方公开说书讲史的轶事。他放下留洋博士的身段,在戏院卖票,开讲“三国”、“慈禧”、“战国”等史事,一时间听者如云,数日间便由不名一文而赚得钵盆皆满。1949年末的生死关头,他最后一次演讲,门票费用使他得以包下一架飞机,满载书籍和家人,离开贵阳绝尘而去。然而,在黎东方的回忆录《平凡的我》中,对这流传颇广的两件事却没有大书特书,也未提供更多的独家细节。或许是黎东方做人颇有自知之明,意识到他论史学功底和造诣,无法和钱穆、陈寅恪等史学大家相提并论,其通俗化的史学,面向的是中等教育以上的大众,而非历史学界;他公开讲史,虽然并非为了敛财,完全是国难之时偶尔为之的无奈之举,但是毕竟和江湖上的说书人绝相类似,与大学教授的身份未必匹配。因此,黎东方仅仅将这两件事作简略叙述,一笔带过,十分自谦地将自己定位为“平凡的我”,着重笔墨于出生、求学、成长和任教过程中的诸多琐碎杂事。虽然是琐碎杂事,却可以看到,黎东方的生平极具戏剧性。求学时,他报考各级学校数次败北;辍学清华后自费留法读书,险些无法拿到学位;回国任教,在北大清华屡被学生反对;转到中山大学,因参加学潮被学校处分;做贵州大学历史系主任,不久便河山变色无法继续;到美国工作,教职常朝不保夕,不得续聘;辅助林语堂建立南洋大学,未及开学而发生变故;最后,辗转到国民党系统的政工学校及中国文化大学,才算勉强安定。期间,他又遭遇婚变等事,常常生活窘迫,穷困潦倒,贫无立锥之地。尽管生存于国家贫弱、民族危机、非生即死的大时代,“颠沛必于是”是学人的普遍宿命,但如黎东方这样一生坎坷,起落不定者并不多见。按照通常理解近代学人的所谓“救亡”和“启蒙”、“学术”和“政治”的几重标准,似乎很难将黎东方归类。黎东方民族意识颇为强烈,也暗中帮助过抗日志士,但也未见其有进一步的“救亡”举动。近代以来所有重大的文化启蒙运动,他也没有躬逢其盛,因此并不存在一方压倒另一方的问题。黎东方在政学两界身份不断转换,但似乎也未见其有何难以割舍的内心紧张和艰难抉择。不过,若以知识分子的标准来衡量,黎东方却很够资格。萨义德在《知识分子论》中认为,知识分子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自甘边缘化,不做权力的附庸,保持独立人格。黎东方正是如此。按照政治倾向而论,他站在国民党一边,若论从政,也有过多次被胡汉民、孔祥熙、陈立夫提携升官的机会,但是,他并非趋炎附势之人,几乎每次都坚决拒绝,甘愿在文化机构扮演一些闲云野鹤的边缘角色。主动疏远于权力,是黎东方值得称道的一个可贵品质。黎东方那一代知识分子,到今天若仍能为人们所记,具备独立风骨固然是题中应有之义,大多还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道德魅力。反映在黎东方身上,那便是一种急公好义的精神。一个例证可以说明问题。黎东方到台湾后,偶然得知法国少女丹妮尔被骗到台湾,未及处理善后事宜便面临被驱逐出境的命运,于紧急时刻挺身而出,通过法律程序与素昧平生的丹妮尔确立收养关系,使其顺利处理善后,从容离境。如唐德刚所言,黎东方具备一种玩世不恭的性格和无法改邪归正的天性,他疏远于权力正是此种天性的写照。但相对于此,值得称道的是,他还具备中国传统读书人的那种道德精神。从这个角度讲,“知识分子”的名头,黎东方更是当之无愧。俗话说,自传难写。黎东方对此亦深有体会。他引用自己法国导师马第埃的话说,写自传第一难在由一人之小,写出社会与国家之大,第二是做传者会对传记主角有所回护,第三是做传者难于不避真实,对错误坦白承认。黎东方是否有自我美化之处,还需要其他旁证,但从表面上看,黎东方的这本自传大体做到了这三点。但是,黎东方的自传,和大多数国人写的自传或回忆录一样,虽然文字幽默优美,却仍近似于加强版的年谱,即平铺直叙之处多,因过于追求完整,致使对各处细节较少详细描写。尤其是,对自我的人格缺乏深刻剖析,对精神世界内部的紧张性缺乏总结。像俄国知识分子如别尔嘉耶夫《自我认知》式的自传性写作,在中国知识分子这里是很少看到的。虽然这不并不影响对个人一生的完整叙述,但却始终无法上升到某种高度,给人一种意犹未尽之感。韩戍,《新京报》2011年8月13日

精彩短评 (总计15条)

  •     对了解中国的20世纪前半部分甚有帮助,尤其是教育部分。对了解台湾或者国民党的系统也甚有帮助。
  •     老师推荐的传记 我想不会差
  •     这是黎先生的自传。在他九十二岁(去世当年)为本书所作的自序,讲起他的法国业师曾说过传记之难,其中就有不避真实,是是,或非非,都不容易。黎先生表示要勉遵师教,勉为其难。通篇读下来,语言平实,内容丰富,应该是达到了“近真”的要求。然而,我又读到了唐德刚对他的描述,说黎先生“有着不可救药的玩世不恭的本性”,而黎先生的儿子,也认为他的幽默感堪比最杰出的喜剧演员,这让我大吃一惊,因为,单从文字,这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的。我又匆匆地将全书再翻了翻,仍然无法找到这种印象,所有的,仅仅是,诚朴。是知易行难?还是意不在此?也许,人性复杂,个人认同的内在和别人看到的外表,真的有着千差万别。
  •     读此书如听长者语
  •     读完黎先生的回忆录,令人可敬可佩,不求官,不求禄,一身正气,平凡做人,这就是先生一生的写照。人生坎坷,但不为斗米折腰,专心治学,宁可清贫。何等高风亮节。好一个地道的中国知识分子,可惜,今日中国这样的知识分子太少了。
  •     作为口述历史的大师,黎东方口述自己的历史当然不容错过!!
  •     #1907.9.15-2015.9.15 纪念黎东方先生诞辰108周年# 非常有意思的一本回忆录,叙事生动、含情,而人生经历又颇有起伏,此等传奇生涯正适合讲史。好看。
  •     一本绝对不矫情的学人自传,很难得啊
  •     黎东方的细说系列我很喜欢,这本回忆录可见他的经历
  •     终于在开放时代得以见民国学者风貌。
  •     是文星書店1964年的再版。 按時間順序編排的短文集,似乎是應胡適所倡,內容詳略得當,著重成年以前的各種軼事,因此讀來頗為有趣,從父親艷史,童年趣事,青年求學,留學艱辛,直到民國二十年學成歸國,也提到一點共菲的黑歷史。唯一讓我不爽的是文不對題,這都叫「平凡的我」那我無地自容
  •     非常好的一本书
  •     苦命之人
  •     一个折腾的人。教育家,演说家多于历史学家。
  •     书印刷质量很好。作者经历丰富,学养深厚,文笔老练,时而像读散文,时而像看小说。不经意间,穿插了不少不太为今天所知的民国生活点滴,以及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留学法国的场景。闲散的书名,一如其叙事抒怀,平凡中透着不平凡。感动于作者对祖国传统文化的固守,感叹于作者对西方文化的理解。真正的文人情怀,而今安在?
 

外国儿童文学,篆刻,百科,生物科学,科普,初中通用,育儿亲子,美容护肤PDF图书下载,。 零度图书网 

零度图书网 @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