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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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7年1月
ISBN:9787561747872
作者:[德]尼采
页数:418页页

章节摘录

  《快乐的科学》  何谓爱情。——贪婪和爱情,对于这两个概念,我们的感觉是多么不同呀,然而,这可能是同一个欲望的两种说法罢了。  一种说法是从已经占有者的立场出发的,在他们,欲望已呈静止状态,而只为“占有物”担心;另一种说法是从贪得无厌者和渴望者的立场出发的,所以将其美化为“好”。我们的博爱,它难道不是对新的财产的渴望吗?同样,我们对知识、对真理的爱,以及对新奇事物的追求是否也是这样呢?  只因我们对陈旧之物、对已占有之物慢慢感到厌倦,于是伸手去攫取新的。

书籍目录

“尼采注疏集”出版说明(刘小枫)
KSA版编者说明
Pütz版编者说明
第二版前言
戏谑、计谋与复仇——德国韵律短诗序曲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附录:“自由鸟”王子之歌
译后记

编辑推荐

  《快乐的科学》在尼采的一生中处于中心的位置,它也是尼采采用哲学的叙述方式最成功的尝试。身为哲学家的尼采与科学对立,又以哲学家的身份抗拒艺术,同时也抗拒哲学家的语言。尼采处在艺术和科学的彼岸,为这个主题倾注了持续不断的热情,这部作品正是这种热情的成果。本书提供了一种新的人类精神中关于科学和艺术问题的解决办法,尼采并不是要压抑和抑制科学和艺术,而是将二者置于一个美化的领域使之共存。

作者简介

《快乐的科学》在尼采的一生中处于中心的位置,它也是尼采采用哲学的叙述方式最成功的尝试。身为哲学家的尼采与科学对立,又以哲学家的身份抗拒艺术,同时也抗拒哲学家的语言。尼采处在艺术和科学的彼岸,为这个主题倾注了持续不断的热情,这部作品正是这种热情的成果。本书提供了一种新的人类精神中关于科学和艺术问题的解决办法,尼采并不是要压抑和抑制科学和艺术,而是将二者置于一个美化的领域使之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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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6条)

  •     这里是个缩水版,原贴在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1626704/举几个随便扫一眼看见的 ------------------------- 第200节黄译: 笑。——笑意味着幸灾乐祸,不过伴随着良心。 英译(以Kaufmann为例,参考其他英译): Laughter. --Laughter means: being schadenfroh but with a good conscience. (点评:with a good conscience不是伴随着良心,而是心无愧疚。) 试译: 笑。——笑意味着幸灾乐祸而无愧疚。 ------------------------- 第210节黄译: 勤奋的标准。——不必超过父亲的勤奋,这信条使人致病。 英译: Moderation in industriousness. --One should not try to excel one's father's industriousness; that makes on sick. (点评:标题是“勤奋的Maaß”,Maaß相当于中文说凡事要有个度的“度”,英译moderation显然更贴切。后面的句子黄更是完全译反了。) 试译(咆哮体): 勤奋的度。——跟爸爸比勤劳的人你伤不起!!!!比了会死有木有!!!! ------------------------- 第224节黄译: 动物的评论。——我担心动物把人当成同类,当成危害无穷、失去了动物正常理智的同类,当成会笑、会哭、荒唐和不幸的动物。 (疑问:动物把我们当成这样那样的同类,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动物的“理智”也很奇怪。) 英译: Animals as critics. --I fear that the animals consider man as a being that has lost in a most dangerous way its sound animal common sense; they consider him the insane animal, the laughing animal, the weeping animal, the miserable animal. (点评:黄犯了很多错误。Ich fürchte (I fear)相当于I'm afraid,是委婉表达,不是真的担心,但黄译出来的是后一种感觉。Consider译作“认为”更确切, 译作“当成”或“看成”都容易被误解。“危害无穷”云云本身是误译,而且黄还搞错了句子结构。黄还擅自改变了最后几个形容词的次序。最后,“评论”不能表达批评、批判的意思。) 试译: 动物作为批判者。——恐怕在动物看来,人类已以一种最危险的方式丧失了健全的动物心智;在它们看来,人是疯狂的动物、会笑的动物、会哭的动物、悲惨的动物。 进一步解释见原贴。------------重大错误分割线------------- 第115节黄译: 四种错误。——人一直在接受本人错误意识的教育。第一,他看自己总是不完美;第二,他给自己附加臆造的个性;第三,与动物和大自然的关系方面,他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错误的地位;第四,他总是创造新的财富,并且在一个时期内认为这财富和永恒的、必须的。这样,占首要地位的,一会儿是这个欲望,一会儿是那个欲望,而且因为他的看重,这些欲望全都变得高尚起来。我们若是无视这四种错误所造成的后果,我们也就无视人道、人性和人的“尊严”了。 英译: The four errors. --Man has been educated by his errors. First, he always saw himself only incompletely; second, he endowed himself with fictitious attributes; third, he placed himself in a false order of rank in relation to animals and nature; fourth, he invented ever new tables of goods and always accepted them for a time as eternal and unconditional: as a result of this, now one and now another human impulse and state held first place and was ennobled because it was esteemed so highly. If we removed the effects of these four errors, we should also remove humanity. humaneness, and "human dignity." (点评:黄译几乎没有一句是对的,就不一一指出了。愿意看英文的同学自己对照,懒得看的请直接对照试译。) 试译: 四个谬误。——人是被他的错误铸成的。第一,他永远只看到一部分自己;第二,他赋予自己种种虚构的属性;第三,在动物和自然界中,他把自己置于一个错误的等级上;第四,他认为是善的东西(table of goods)在不断变化,但每次在一段时间内他都认为当时他认为是善的东西是永恒的、无条件的善:于是,这样那样的人类冲动和状态因为人们的推崇而变得高贵,先后占据了至善的宝座。如果我们消灭这四个谬误的效果,我们也就消灭了人性、人道和‘人的尊严’。” 进一步解释见原贴。 LZ以自己的智商担保,只要你认真通读一遍英译,再读写谱系之类的成熟著作,会觉得以上的解释很自然,很尼采。黄的误译说明他要么没有读书(不是没有可能,很多翻译是摊派给研究生去做的),要么就是尽管读了但……不行(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只不过是个教德语的)。 ------------重大错误分割线2------------- 第109节最后两句“When will we complete our de-deification of nature? When may we begin to “naturalize” humanity in terms of a pure, newly discovered, newly redeemed nature?”,黄给译成“我们何时方能去掉大自然的神性呢?我们何时方能具备重新被找到的、重新被解救的纯洁本性而使人变得符合自然呢?”第一句尚可,第二句,LZ只能说是一个奇迹,不知你们信不信。其实LZ不信。 Naturalize humanity是指把人作为不带一点神性的、彻头彻尾的自然产物来理解。见拙贴: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1199827/
  •     看着小学期在宿舍里看尼采的书时做的读书笔记,觉得很喜欢.只是,觉得太相似,反而对自己的处境无济于事.看外国文学的初衷就是寻找共鸣.因为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真性情,大胆,绝望,狂喜,无离头,全部找得见.觉得庆幸,我不孤独.喜欢.但是喜欢分很多种.有的喜欢让人想去接近,想去拥有.但是有的喜欢却只是知道它在那,便满心欢喜.前者是喜欢别人,后者是喜欢自己.喜欢别人身上自己的味道, 喜欢远远相望时那种心照不宣的喜悦,不孤独,不苟同,不勉强,不冷也不热,平淡得就像让我呼吸的空气.只要它在,就好.不知道是过于自恋,还是自己根本就是处在了一个错误的环境里而无法喜欢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我越来越多地被吸入后一种喜欢里.因为不安定而在人海中嗅自己的同类.不安定.最讨厌这种不安定的感觉.日新月异.一日千里.信息爆炸.什么都可能是真,什么都可能是假.什么都珍贵,什么都无用.这种内心的不太平让我觉得流离失所.仿佛在家都很慌,像是在逃难.于是我索性跟着人潮,不努力,不挣扎,被人推着搡着.往前还是往后?谁知道.反正是在逃难嘛,总会是要损失一些东西的.逃难.就是这种感觉.逃难的最终结果总是不好的.总是使所有逃难的人变得一无所有.可是,这只是我的想法.他们还觉得这是一场盛宴呢,什么都无比丰盛.他们用野蛮的方式留住一切.什么速食文化,什么大众文学,一大帮人在吹嘘人性的美生活的美,仿佛这漫无边际的吹嘘可以留住人性留住生活.一大堆在感动,一大堆的文明.反而让一切美好变得不值钱.假作真时真亦假.想为自己开一扇窗.对向墓地也好,对向大海了也好.只要听不见人的声音.也许那样我还可以做点什么.但是啊,我多怯懦.我不敢,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热爱,热爱那些盛宴的对立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热爱.我还处在我一个人的原始时代,用干了原始的方法,用完了本能,进化不了.心里一片灰暗,觉得大概走不出原始时代,这个物种就该灭绝了吧.倒不如加入那疾行的人群,哭也好,笑也罢,进步也好,落后也罢,文明也好,愚昧也罢.就这样你推我搡地进入他们的下一时代.这应该是个很安全的方法吧.足以遮掩我的怯懦.只是,这样一条安全的路却让我越走越心慌.觉得自己很危险.我像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时时露出马脚,而被人当作危险的东西。
  •     由于目前《快乐的科学》中译本误译太多,严重影响阅读,所以我打算自己不定期翻译一些我感兴趣的段落。由于我本人德语所学甚少,所以翻译是依据两本英译本:Kaufmann的译本(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059717/)和Nauckhoff的译本(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557269/),同时会根据德文原文来校对。欢迎大家讨论,指出错误或者翻译得不够好的地方。也希望大家能多多鼓励让我有继续翻译下去的动力。注:相同的译文也贴在了wordpress平台的博客上,这里有更好的排版。https://contrapunctusdialektik.wordpress.com/2016/07/31/%E3%80%8A%E5%BF%AB%E4%B9%90%E7%9A%84%E7%A7%91%E5%AD%A6%E3%80%8B%E8%87%AA%E8%AF%91/小组话题链接: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89497917/翻译进度:26,2,276,前言1,344,110,360,367,290,84,313,335,343,11,21,107,48,357(未完成)译文转载请注明出处。目录第二版前言1002 智力的良心。011 意识。021 致无私的教师。026 什么是生命?048 苦难的知识。084 诗歌的起源。107 对艺术的最终感激。110 知识的起源。276 致新年。290 不可少的只有一件。313 不再画受苦的图像。335 物理学万岁!343 我们欢乐的含义。344 为何我们也仍旧是虔诚的。357 老问题:“何为德国式?”360 经常被混淆的两种原因。367 对艺术作品的首要区分。第二版前言1这本书也许需要不只一篇前言。而一个没有相似经历的人能否通过多篇前言来更加接近本书所包含的体验,这一点最终也是可疑的。此书以融雪之风写成:兴致高涨、不安定、矛盾、以及四月的气候都呈现其中,令人不断感到冬天的临近,也不断感到冬天即将被,必将被,也许已然被战胜。感激之情喷涌而出,仿佛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对康复的感激:因为康复是意想不到的。“快乐的科学”——这指的是精神的农神节。精神曾经耐心地与糟糕而漫长的压力对抗。耐心,严苛与冷漠;没有屈服,也没有希望——而它现在突然被希望击中了:对健康的希望,对康复的陶醉。在这一过程中,诸多非理性和愚蠢得见天日,许多恶意的温柔甚至被赐给了有着多刺之皮的问题,(那些问题本就不是为了被爱抚和引诱而生的。)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整本书不过是一个人经历了长期贫乏无力之后的消遣;不过是为力量的回归,为已然复苏的对明天和后天的信念,为突然能够对未来有所感知和期待,为即将到来的冒险,为再度敞开的大海,以及为那些重新被允许和相信的目标而欢呼雀跃。然而又有什么不曾被我抛在身后!那在年轻时经历的一片荒漠、疲惫、不信、和结冰;那在错误的时间安插进来的老年;那痛苦之暴政,以及更胜一筹的骄傲之暴政(这骄傲拒绝得出关于痛苦的结论,因为得出结论也就等于获得安慰。);那出于自卫而激进地退回到孤独之中,为的是抵制自己那已然具有病态洞察力的对人类的蔑视;那出于原则而把自己限制在带来苦涩、严苛和伤害的认知当中,正因为某种轻率和娇纵的精神饮食(它叫做浪漫主义)让人逐渐产生了恶心感——哦,有谁能够经历所有这一切?不过,一个人要是有能力原谅这许多的愚蠢、放纵、和“快乐的科学”,(例如某位诗人创作的,以一种难以被人原谅的方式取笑所有诗人的歌曲——这些歌曲已经被加在本书之中。)那么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哎呀,这位复活了的作者想要嘲讽的可不只是诗人和他们那“抒情的情感”。天晓得他在寻找哪位受害者,谁又知道哪个滑稽模仿的素材之野兽会引起他的注意?“Incipit tragoedia[1]”——我们在这本惊人又大胆的书的末尾念到了这样一句话。请注意!这里所宣告的完全是一件邪恶和充满恶意的事情:“Incipit parodia[2]”无疑。[1] 悲剧开始了[2] 滑稽模仿开始了第一卷2智力的良心(Das intellectuale Gewissen)。——我不断会有这样一种的经验,我也不断在抗拒这种经验。我不愿意相信它,哪怕它触手可及。这种经验就是:大多数人缺乏智力的良心。实际上我经常感到,任何一个追求这种良心的人在人满为患的城市里所感受到的孤独,就如同他在荒漠中所感受到的孤独一样。每个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你,他们径直拿着自己手中的秤杆,把这个叫做善的,把那个叫做恶的。当你暗示他们的砝码重量不足时,没有人为此而脸红,也没有人因此而勃然大怒。他们不过是对你的质疑哈哈大笑。我想表达的是:绝大多数人都不认为,在相信这个和那个之前,在按照这种信念而生活之前,没有首先给出那个最终和最确定的关于赞成与反对的理由是可鄙的。他们甚至在事后都没有为这种理由而烦心过。最有天赋的男人和最高贵的女人都属于这“绝大多数人”。而如果一个人可以忍受其信念和判断中那种松软[1]的感觉,如果一个人没有把对确定性的追求当作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痛苦,(正是这一点把更高的人与较低的人区分开来。)那么哪怕他拥有善心、文雅和天赋,这些优点对我来说又能算是什么呢?在一些虔诚的人当中,我曾经发现有对理性的憎恨,我也因此而友善地对待他们。因为这至少还能够显露出他们具有糟糕的智力之良心。然而身处rerum concordia discors[2]之中,身处于生存(Dasein)的巨大不确定性与模糊性当中,却没有对此发问,没有因为对发问的渴求和狂喜而颤栗,没有至少憎恨发问之人,也许甚至还略微感到这样的人令人发笑——这正是我所认为可鄙的地方,这也是我在每个人身上首先要寻找的感受。某些愚蠢的念头不断说服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这种感受,仅仅因为他是人类。这是我的那一类不公正。[1] 松软和坚固,也就是“确定性”相对。[2] 引自贺拉斯,书信集。意为:事物的不和谐之和谐。Kaufmann译作“discordant concord of things”,Nauckhoff译作“the discordant harmony of things”。11意识。——意识是有机体当中最晚和最迟发展起来的,因此也是最不完善和最无力的。意识所带来的数不清的错误要比必然性更快一步给动物和人类招致毁灭,就像荷马说的那样:“越过命运”[1]。要不是本能的保存性联结远过于强大,要不是这种联结大体上起到了调节器的作用,人类就会因为他们的错误判断和白日梦、因为他们的疏漏和轻信而毁灭——概括起来,就是人类会因为他们的意识而毁灭。或者不如说,没有这些本能人类早就不会存在了。一项机能在发展成熟之前对于有机体来说就是一种危险,而这个时候如果它能被施以暴政的话,这就会是一件好事!于是意识就被施以暴政——而且不只是出于我们的骄傲!人们把意识看做是人类的核心,看作是人类那持久、永恒、终极、和最原初的部分!人们把意识当做是给定不变的量!人们否认意识的增长和时断时续!人们把意识看做是有机体的统一!这一对意识的可笑高估和误解有一个非常有用的后果,即它防止了意识的过快发展。因为人类相信自己已经拥有了意识,他们便没有花太多精力来获取它——而这一情形在今天也没什么两样!吸收知识、把它变成本能,这个任务仍然是全新的,它才刚刚开始照亮人们的双眼,还无法被清楚辨认出来——只有那些人,他们已经明白迄今为止我们所吸收的只是错误,明白我们所有的意识都只涉及错误,只有他们才能看见这项任务。[1] 参见荷马史诗《伊利亚特》第二卷第155行,第二十卷第30行和336行,《奥德赛》第一卷第34行。21致无私的教师。——人们把某人的德性称作是好的,并非是考虑到德性给这个人本身,而是给他们自己和社会所带来的后果——人们对德性的赞扬从来都不是“无私”和“非利己”的!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看到,德性(例如勤奋、服从、贞洁、虔诚、以及公正)这种冲动,由于它们过于猛烈和贪婪地支配其所有者,理性难以维持它们和其它冲动之间的平衡,因此德性对于其所有者而言往往是有害的。当你具有一项德性,一项真正的、完整的德性(而不是追求某一德性的微小冲动)——你就是它的受害者!然而你的邻人正是为此才赞扬你的德性!人们赞扬勤奋的人,哪怕勤奋会损伤他的视力、损伤他精神中的鲜活和原创力;人们尊敬那个“工作至死”的年轻人,为他感到难过,因为人们认为:“对于社会这个整体而言,损失掉哪怕是最优秀的个体也只不过是微小的牺牲!诚然,无法避免这种牺牲确实是挺糟糕的;但要是个体不这么想,而是把保存和发展自身看得比为社会服务而工作来得更重要的话,这种情况无疑更加糟糕。”因此人们为这个年轻人感到惋惜,这并不是为他本人感到难过,而是因为一个献身的、对自己冷酷无情的工具——一个所谓的“好人”——因为死亡而使社会失去了它。人们也许会想,如果这个人在工作上不是对自己那么冷酷无情,如果他能使自身保存得更为长久一些,这样的话能否会对社会更加有利?——是的,人们承认这样会带来一些好处;但是人们也觉得,如果这个人牺牲了,并且人们对牺牲之动物的态度在所有人面前再一次得到确认,那么这所带来的好处就会更大也更长久。因此,人们赞扬德性时所真正赞扬其实是德性当中的工具本性,以及每种德性中的盲目冲动,这种冲动拒绝受到个体自身之整体利益的抑制——概括地说,也就是赞扬德性中的非理性,由于这种非理性,个体允许自己被改造成为全体的一项功能。对德性的赞扬其实是对那些于私人有害之物的赞扬,也就是对那些夺走人类的最高贵的自私,夺走人类那通向最高自治之力量的德性的赞扬。诚然,出于教育的目的,出于要让人吸收道德习惯的考虑,人们搬出德性的一系列后果,这些后果让人感到似乎在德性和私人利益之间有某种紧密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实际上也确实存在。例如盲目而狂暴的勤奋,这种工具所具有的典型德性,被描绘成是通往财富和荣誉的道路,以及是治好无聊和激情的最佳毒药;但是人们对它的危害,对它最大的危害却缄口不言。教育就是这样进行的:通过一系列刺激和利益,它追求的是具有某种想法和行动之模式的个体,这种模式一旦成为习惯、冲动和激情,就会在该个体之中、在他之上支配着他,反对他的终极利益,但却“为了普遍的好处”。我常常看到盲目而狂暴的勤奋创造出财富和荣誉,却与此同时剥夺了精细之器官,而正是这些器官才使得享受财富和荣誉成为可能;我也看到这种对抗无聊和激情的主要手段同时也让感官变得迟钝,让精神抵制新的刺激。(所有时代当中最勤奋的时代——即我们的时代——除了不断从大量的勤奋和钱财当中产生出更多的钱财和更多的勤奋之外不知道还能产出什么:因为花费要比获取需要更多的天赋!——好吧,我们还会有我们的“孙辈”!)如果这种教育成功了,那么就最高的私人目标而言,个体的每一项德性都会是一份对公众的功利和对私人的不利——其中也许包括精神和感官的萎缩以及甚至是过早的毁坏:让我们站在这个角度依次考虑一下服从、贞洁、虔诚、以及公正这些德性吧。对无私、自我牺牲、有德性之人的赞扬——即是说是对这样一种人的赞扬:他们不是把全部的力量和理性用在对自身的保存、发展、提升、促进、以及权力扩张上,而是以一种谦卑和无思、也许甚至是冷漠和嘲讽的方式对待他们自己——这样一种赞扬绝不会是来源于某种无私之精神!“邻人”赞扬无私,是因为无私能给他自己带来好处!如果邻人“无私”地思考,那他就会拒绝为了他的利益而给人带来的这种力量削弱和伤害,他会努力抵制这样一种倾向的形成,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私,他就不会把无私称之为是好的!这一点暗示出存在于那些如今受人敬仰的道德当中的根本矛盾:道德的动机与它的原则相矛盾!道德想要用来证明自身的东西违背了道德的标准!“你应当放弃和牺牲你自己”——要使这一命题不与其自身所特有的道德相矛盾,它只能由那些放弃自身利益的人,由那些也许是在牺牲个体的要求下给自己带来毁灭的人来宣布。但只要邻人(或者社会)出于功利而建议利他主义,他就运用了完全相反的命题:“你应当以一切其它事物为代价来追求你的利益”,从而一口气宣讲了一个“你应当”和一个“你不应当”。26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不断摆脱某些想死的事物。生命是:对待我们身上(以及不只是我们身上)正在变老和变弱的事物的残酷无情。那么,生命是否因此意味着:对那些将死的,可怜的和古老的东西不尊敬呢?是否意味着永远做一个谋杀者呢?然而老摩西说过:“你不应当杀生。”48苦难的知识。——通过人们对苦难知识的程度差异来区分不同的人类和时代——或许没有什么能比这种区分方式更加深刻了。这种苦难既包括灵魂方面也包括肉体方面。就后者而言,我们现代人尽管虚弱无力,但全都是缺乏亲身经验的半瓶醋和幻想家。相比而言,在那个所有时代中最长久的时代——即恐惧的时代,个体不仅需要保护自己免受暴力侵害,而且他们自己出于这一目的也必须成为暴力的人。那时,人们经历了大量肉体疼痛和匮乏的训练,并且明白了:甚至连对自己的适当残忍和自愿的疼痛练习,都是保存自我的必要手段;那时,人们培养身边的人忍受疼痛;那时,人们乐于施加疼痛,在看到此类事情中最糟糕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时,除了感到自己是安全的之外别无其它感受。就灵魂的苦难而言,如今我从每个人身上想要看到的是:他是通过经历还是通过描述来获得这一知识的;他是仍然把假装知道这一苦难当做必要(例如当做是更好教养的标志),还是说他从灵魂深处都不再相信灵魂的伟大痛苦,当提到这种痛苦时他的反应就像提到巨大的肉体疼痛一样,让他想起自己的牙疼和胃疼。而这也正是在我看来现今大多数人的情况。由于在这两种疼痛方面人们普遍缺乏经验,再加上受苦之人的景象也一定程度地缺失,于是产生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后果:与古人相比,现在的人尤为厌恶疼痛,把疼痛说得更坏。事实是,连有关疼痛之想法的存在都让人难以忍受,并且人们把这一点变成了关乎良心之事,变成了针对整个生存(Dasein)的控诉。悲观主义哲学的出现绝不能算是标志着一种伟大而可怕的不幸。恰恰相反,这些对生命之价值的问号产生于一个生存得到改善和变得更加容易的时代,灵魂和肉体的一些难以避免的虫咬都显得血腥和恶意,人们又是如此缺乏真正的疼痛经验,以至于连疼痛的普遍观念[1]都会被当作是最高级别的苦难。我有一副治疗悲观主义哲学和过度敏感这种在我看来是真正“当代苦难”的药方。不过这剂药方听起来太过残忍,它本身就算是某种征兆,会让人就此作出“生存(Dasein)是某种邪恶的东西”的判断。而治疗这种“苦难”的药方就叫做——苦难。[1] Vorstellungen。该词也被用在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Vorstellungen)的世界》的标题中。第二卷84诗歌的起源。——某些人热爱人性当中的幻想成分,同时也拥护道德是人类本能的观点,他们如此下定论:“如果说人类总是把功利性推崇为最高的神明,那么怎么可能还会有诗歌呢?因为把说话变得有富有节奏,这么做只会妨碍而绝不会促进交流的清晰性。然而如今仿佛是在嘲笑所有功利性和实用性一般,诗歌遍地丛生,日益繁盛。诗歌的这种狂野而美丽的非理性反驳你们,你们这些功利主义者!能够有那么一次从功利性当中逃离——正是这种想法提升了人类,正是这种想法激发了道德和艺术!”在这个问题上我必须站在功利主义者那一边。毕竟他们正确的次数太少了,真是可怜啊!在诗歌仍在形成的远古时代,诗歌确实以功利性,以巨大的功利性为目的。在那个时候,人们让节奏弥漫在说话当中,使节奏的力量重组句子中的原子成分,促使人小心选择说话的词语,以及给予思想新的色彩,让它们更加昏暗、奇异、遥远——毫无疑问这时人们是在把迷信当做功利!因为既然韵文给人带来的印象比普通的讲话更加深刻,那么人们就打算用节奏来更加深刻地打动神,让他们听到人类的需求。而由于人们也相信有节奏的滴答声能把声音传得更远,那么节奏性的祷告声自然就更接近神的耳朵里。人们最主要想要利用的是,自己在聆听音乐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根本而压倒性的力量——即强制的力量。节奏能让人难以抗拒地想要屈服和加入;不仅人们的脚步,而且人们的灵魂都会跟随着节拍跳动。所以人们就推断:也许神的灵魂也会像他们那样!人们于是尝试去利用节奏来强迫和支配神:人们把诗歌抛向神就像把魔法的圈环抛向他们一般。有一种更加古怪的观念或许在促进诗歌的诞生方面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尽管在毕达哥拉斯主义者当中,这种手段已经作为哲学教义和教育手段而出现,但是在哲学家出现之前很久,人们就承认音乐具有释放情感、净化灵魂、以及缓和ferocia animi[1]的力量,并且这一点恰恰是由音乐中的节奏来实现。当一个人失去灵魂中的适当张力与和谐时,他就必须跟随着歌手的节拍来跳舞——这便是此一治疗手段的处方。用这种办法,特尔潘德(Terpander)压制了一场起义,恩培多克勒安抚了一个疯子,达蒙(Damon)净化了一个因爱而憔悴的青年;用这种办法,人们也打算平息那些狂暴和有报复心的神。人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神的激情中所包含的眩晕和茂盛推至顶点,让那些狂暴的神彻底疯狂,让那些有报复心的神心中充满复仇欲。所有狂欢式的宗教信仰都想要把某些神的ferocia[2]一次性释放出来,把它转化为狂欢,从而使神在此之后感到更加的自由和平静,于是也便能给人带来安宁。从词源上讲,melos[3]指的是镇静剂,这并不是因为它自身是宁静的,而是因为它具有让人安宁的效果。不只对于宗教歌曲而言是如此,对最古老的世俗歌曲来说,人们也同样假设节奏具有魔法的力量。例如人们认为,在取水或划船的时候,用歌曲就能够对在这里工作着的恶魔施以魔法,让它们变得顺从、不自由、成为人类的工具。只要人们活动,人们就有唱歌的理由,因为任何活动都依赖于精灵的帮助。魔法歌曲和咒语似乎就是最原始形式的诗歌。当韵文被用在神谕当中(希腊人说六音步诗是在德尔斐被发明的),节奏也被用来施加强制。根据神谕一词在我看来最可能的词源,神谕原本意味着决定某些事物。人们认为一旦获得了阿波罗的欢心就可以强制未来。要知道在最早的观念中,阿波罗远远不只是一个能预见未来的神。神谕在以正确的方式宣读,以及保证字词和节奏准确的情况下,能够牵制未来。而神谕的宣读秘方是由阿波罗发明的。阿波罗这个节奏之神,同样也能够约束命运女神。总的来说,对于古老而迷信的人类而言,与节奏相比还有什么更有用呢?有了节奏人们做成任何事情:用魔法促成某项工作;迫使神出现、靠近自己、聆听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志塑造未来;释放人的灵魂中——以及不只是人类自己的灵魂,也包括最邪恶的恶魔的灵魂当中——过量的东西(恐惧、狂热、同情、以及复仇欲)。没有韵文人类什么都不是,而有了韵文人类就几乎成了神。这样一种根本性的情感从来没能被完全消除。哪怕在今天,我们已经经历过数千年和迷信的斗争,我们之中最智慧的人都仍会被节奏所愚弄——只要他因为一种思想具有韵律的形式,伴随着神圣的一跃,就认为它更加真实的话。最滑稽的难道不是,那些最严肃的哲学家,他们在所有有关确定性的问题上都是截然不同的严格,却仍然靠诉诸诗人的言语来给自己的思想赋予力量和可信度?而且对于真理来说,当一个诗人赞同它时,要比在他反驳它时更加危险!因为就像荷马说的那样:“歌者说谎太多。”[1] 灵魂中的狂暴。[2] 狂暴。[3] 旋律。107对艺术的最终感激。——假如我们没有肯定艺术,没有发明这种对非真实的崇拜,那么科学如今使我们洞见到的普遍存在着的非真实和虚假——也就是洞见到幻觉和错误是所有能认知的和有感觉的此在(Dasein)的前提条件——就会让人感到难以承受。诚实会导致恶心和自杀。不过如今我们拥有某种对抗诚实的反作用力,它能帮助我们避免这一后果:我们拥有艺术,作为对假象的善意。我们不再总是回避去完善和完成诗歌创作;于是在渡过生成的河流时,我们所携带着的也不再是永恒的不完善——我们感到此时带着一个女神,我们为此骄傲,如同孩子般纯真。作为审美现象,生存(Dasein)仍然是可以忍受的;并且艺术给了我们眼睛和手,尤其是给了我们好良心[1],使我们有能力把自己变成这样一种现象。有时我们必须从艺术的距离来观看和俯瞰自己,为自己发笑,也为自己而流泪,以此来获得休息。我们必须在自己的求知激情中发现同样多的英雄和同样多的傻子。我们必须时不时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快乐,为的是能够不断地从自己的智慧中感到快乐!正因为我们在根本上是沉重和严肃的人,比人类更加沉重,所以没有什么能比一顶小丑帽对我们更加有益了:我们需要为自己戴上一顶小丑帽——需要所有兴致高涨、漂浮、舞蹈、嘲弄、孩子气、以及有福的艺术,以免我们丧失我们的理想所要求自己的置身于事物之上的自由。完全陷入道德之中,从而给自己施加过于严厉的要求,为此我们成为了有德的野兽和稻草人——这意味着我们自身以及我们那过激诚实的倒退。我们也应当有能力站立在道德之上:而且不只是小心翼翼地僵直站立着,像一个每时每刻都害怕滑倒和摔跤的人一样,也要能够漂浮于道德之上而嬉戏玩耍。所以我们又怎能少得了艺术,少得了傻子呢?——而只要你们仍然出于某种原因而为自己感到羞愧,你们就仍然不属于我们之列![1] 尼采的“好良心”一词一般指不带良心谴责,没有羞愧感。第三卷110知识的起源。——在非常非常久远的一段时间当中,人类的智力只会产生错误。其中某些错误被证明是有用的,并且有助于保存人类物种——因此如果某些人偶然间想到或是继承这些错误,那么他们在为自己和后代而奋斗时就会更加幸运。这种错误的信仰不断被继承下来,直到几乎成为了人类的特征和基本组成部分。这种信仰包括:存在恒久不变的事物;存在相同的事物;存在事物、物质、肉体;事物就是它看起来所是的样子;我们的意志是自由的;对我来说好的事物其自身就是好的。只是到了很久以后这些命题才被否定和怀疑;只是到了很久以后真理作为最弱形式的知识才出现。似乎人们无法忍受真理:我们的身体组织适应于真理的对立面;它的所有高级功能、所有对意义的知觉、以及每一种感觉,都与那些自古以来就被吸收进来(einverleiben)的基本错误相容。实际上在知识的领域当中,一直到最为边远的纯粹逻辑的范围内,这些命题已经变成了规定“真”和“假”的规范。因此知识的威力并不取决于其真实的程度,而是取决于其年龄,被吸收的程度,以及其作为生命之条件的特质。在生命和知识看起来相抵触的地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真正的斗争,否定和怀疑仅仅被认作是疯狂。那些诸如爱利亚学派之类例外的思考者,却把自己安置和依附在自然的错误之对立面。他们相信人们或许可以按照这些对立面而生活:他们发明了这样一种智者,这类人持久不变、不带个人情感、拥有普遍的直觉、同时是一与全体、具备关于那相反知识的特殊才能;他们持有这样一种信仰,即他们的知识同时也是生命的原则。但要能做到主张所有这些观点,他们必须在他们自身的状态方面欺骗自己:他们必须按照假想把不带个人情感和持久不变的特质归于自己;他们必须误解认知者的本性,否认知识中的冲动所扮演的角色,以及普遍地把理性设想成完全自由和自发的活动。他们对如下事实视而不见:即他们也同样是经由反对已被接受的观点,或是出于对安宁、独占、或支配的欲望而得到他们的命题的。更加精细地成长起来的诚实与怀疑最终也使这些人的存在变得不可能,因为他们的生命和判断显得同样依赖于所有那些有感知的此在都具备的原始冲动和基本错误。这种更加精细的诚实和怀疑在如下条件下逐渐形成:即当两个相互矛盾的命题由于都与基本错误相容而显得都能被应用于生命,也就是说当人们能够争论生命之较高或较低程度的功利;或是当新的命题哪怕对生命并非有用,但也明显无害。(这些新的命题体现出智力的游戏冲动,其无辜和快乐就如同所有的游戏一般。)人类大脑逐渐地充满了这种判断和信念,从这一团缠结中产生出动荡、斗争和权力欲。不仅功利和愉悦,而且每一种冲动都在这场关于众多“真理”的斗争中加入了不同的派别。这场智力的斗争变成了职业、魅力、工作、义务、和荣耀;直到最后,知识、以及为确定唯一真理而奋斗,成为了人类众多需求当中的一种。从此往后,不光是信仰和信念,而且检查、否认、不信和反驳也成为了一种权力;所有“恶”的本能都屈从于知识,服务于它,获得了被许可、受尊敬、和有用之荣耀,并且最终成为了善的眼睛和无辜。就这样知识成为了生命自身的一部分,从而不断地增长其权力;直到最终知识和那些原始的基本错误,二者同时作为生命和权力,在同一个人体内相互撞击。一个思考者如今是这样的存在,其体内对真理的冲动和那些保存生命的错误打响了第一场战争——这场战争发生在对真理的冲动被证明同样是一种保存生命的权力之后。和这场战争的重要性相比任何其它事务都无足轻重:关于生命之条件的终极问题摆在眼前;而我们也遭遇了第一次尝试,来通过试验的方式给出回答。真理能够多大程度地承受被吸收(Einverleibung)?[1]这是问题,也是试验。[1] 把知识和真理吸收进来成为人的本能的一部分。尼采的这个观点亦可参考第11节。第四卷圣雅努斯[1](Sanctus Januarius)你用那火焰之矛刺穿我灵魂之冰,于是它朝着大海怒吼奔向它最高的希望:永远更加明亮,永远更加健康,在最深情的必然中获得自由——它如此赞美你的奇迹,最美的雅努斯!1882年1月于热亚那[1] 雅努斯,古罗马的门神。“一月”(Januar)一词也由此而来。276致新年。——我仍旧活着,我仍旧思考:我仍然必须活着,因为我仍然必须思考。Sum, ergo cogito: cogito, ergo sum.[1] 在今天,每个人都允许自己表达他的愿望和最心爱的想法。因此今天我也将说出我对自己的愿望,说出在新年掠过心头的第一个想法——说出是什么思想从此将成为我生命的理由、保障和甜蜜。我想要不断地学习把事物中的必然性视为美,于是我也将成为美化事物的人们中的一员。Amor fati[2] ——让这句话从此成为我的所爱!我无意对丑陋的事物开战,我无意指责,我甚至不想指责那些指责别人的人。移开目光将成为我唯一的否定!以及,这一切的一切总的来说就是:我想要在未来某一天成为一个只说“是”的人![1] 我在故我思:我思故我在。[2] 爱命运290不可少的只有一件[1]。——“赋予”自己的个性以“风格”——这是一项伟大而稀罕的艺术!那些践行这项艺术的人纵览自身天性当中所有的力量和虚弱,把它们编入一个艺术的计划当中,直到它们中的每一份都变成了艺术和理性,甚至连虚弱都能取悦人的眼睛。这里加入了许多第二天性;那里剔除了一份第一天性——二者都经过长期练习和天天工作。这边无法剔除的丑陋被掩盖起来;那边的又被重新解释为崇高。许多模糊且难以被赋予形式的地方被保存并利用于远观——它们应当向那些遥远而巨大的事物挥手示意。到最后作品完成的时候,在同一种品味的约束下大大小小所有的事物是如何被支配和塑造的,这一点就变得很清楚了。这一品味是好是坏并不像人们所设想的那样重要,只要它是一种品味就行!那些强大和支配性的天性将会在这样一种约束当中,在这种由自己的律法所带来的限制和完满当中享受他们那最精致的快乐。他们那强大意志的激情在面对所有被风格化的、被征服的和用于服务的自然时变得缓和。哪怕是在他们必须建造宫殿和设计花园的时候,他们也反对给予自然以自由。与此相反,那些缺乏对自身的权力的虚弱个性才憎恨风格的限制。他们感到如果这种苦涩和邪恶的约束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话,他们就会被贬低——只要他们去服务他们就会变成奴隶;他们憎恨服务。这样一种精神(它们也许是第一流的精神)总是把自己和外部环境塑造和解释成自由的天性——野性、任意、异想天开、没有秩序、令人诧异。而且他们也把这做得很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自己感到愉快!要知道不可少的只有一件:无论是通过这一首诗歌还是那一件艺术,人类必须取得对自身的满意——因为只有到那时人类才忍受得了别人观看自身!任何人只要对自己不满意就会不断地准备好为此而报复自己。而我们其他人只要也得忍受观看这幅丑陋的景象,我们也将会是他的受害者。这是因为丑陋的景象会让人感到难受和阴郁。[1] 《路加福音》10:42313不再画受苦的图像。——我想要追随拉斐尔,不再画受苦的图像。崇高的事物已经够多了,人们没有必要在与之血肉相连的残酷中寻找崇高;而且我的雄心也不会因为自己想成为崇高的受苦者而感到满足。335物理学万岁!——有多少人懂得如何去观察?而对于那些少数懂得观察的人而言,又有多少人观察他们自身?“每个人都是离自己最远的人”——任何一个肾脏检查者都沮丧地明白这一点;而“认识你自己”这个说法差不多是神出于恶意而说给人类听的。几乎所有人谈论道德行动之本质的方式——那些飞快、饥渴、深信不疑、以及夸夸其谈的说话方式,以及他们的眼神、笑容、和迷人的热忱——都最好地证明了自我观察是处于多么绝望的境地!人们似乎想要对你说:“但是,我亲爱的朋友,这恰恰是我的专长!你把你的问题交给了有资格回答它的人:我恰好对此比对任何其它问题都更有智慧。我想说的是:如果一个人判断“这是正确的”,然后推断出“因此这必须发生”,从而做他由此认识到是正确的、称之为是必然的事情——那么他行动的本质就是道德的。”但是,我的朋友,你所说的是三个行动而不是一个行动。就比如说,你的判断“这是正确的”也算是一个行动。一个人做判断的方式不也可能是道德的或不道德的吗?为什么你认为这个,恰恰是这个,是正确的呢?“因为这是我的良心告诉我的。良心从来都不会不道德地说话,只有良心才能决定什么是道德的。”但为什么你要听从良心的声音呢?你又有什么权利把这样一种判断当作是真实可靠的呢?难道就没有一种良心是针对这一信仰的吗?你对智力的良心——一种在你的“良心”背后的良心——一无所知吗?你对“这是正确的”的判断在你的冲动、喜好、厌恶、经历、以及所欠缺的经历当中拥有它的史前史。你必须问:“这是如何起源的呢?”然后接着问:“究竟是什么驱使我听从它的呢?”你听从它的命令,可以就像一个听话的士兵听从军官的命令;或是像一个女人,爱着命令她的人;或是像一个奉承和懦弱之人,畏惧给他下命令的人;或是像一个傻子,服从是因为找不到任何可反对的地方。概括起来,你听从你的良心可以有一百种方式。但是你把这个或那个当作良心的声音来听从——也就是说你认为某件事是正确的——也许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并且你盲目地接受了在你儿时就被称作是正确的东西;或者是因为你所称之为是你的义务的东西迄今为止给你带来了面包和荣誉——你把它当作是“正确的”,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你“生存(Existenz)的条件”(而你拥有生存的权利,这对你来说似乎是无可辩驳的!)。你的道德判断的坚固性可以恰恰是你个人的悲惨和缺乏个性的证据;你的“道德力量”也许是源于你的顽固,或者是源于你没有能力看到新的理想!而且简单说来,如果你更仔细地思考、更好地观察、以及更多地学习,你就不会再把这些个你的“义务”和你的“良心”称作是义务和良心。你对道德判断是如何形成的之认识将会消解你对这些感伤(pathetisch)词语的兴趣,就如同“罪”、“灵魂拯救”、“救赎”之类其它的感伤词语一样。如今也别和我提起定言令式,我的朋友!哪怕你一脸严肃地在场,这个词语仍旧要令我的耳朵发痒,惹得我发笑。这让我想起了老康德,他偷偷摸摸地把“物自体”(另一个非常可笑的东西!)弄到手,并因此受到了惩罚:当时“定言令式”蹑手蹑脚地钻进他的心里,让他迷路而退回到“上帝”、“灵魂”、“自由”和“不朽”之中,就像一只狐狸一样因为迷路而回到它的笼子里——而曾经正是它的力量和聪明才打开了这牢笼!怎么,你尊敬在你心中的定言令式?你尊重你所谓的道德判断的“坚固性”?尊重这样一种情感的无条件性,即“这里每个人都必须和我一样做出相同的判断”?还是尊重在这里你所具有的自私吧!尊重你自私中的盲目、狭隘和单纯吧!因为把一个人的判断感受为普遍的法则是自私的;而这种自私是盲目、狭隘和单纯的,因为它揭示出你既没有发现你自己,也没有创造出你个人的理想——你最最个人的理想:因为这从来都不会是别人的理想,更别提所有人,所有人!任何一个人,如果他仍然做出“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必须这样行动”的判断,那么他在自我认识的路途上就还没有跨出五步远。不然他就会知道世界上既没有也不可能存在相同的行动;知道每一种已然做出的行动都是以完全独一无二和无法再现的方式做出的,而且这对于每一种未来的行动来说也同样如此;知道所有对行动的规定(哪怕是对迄今为止所有道德的最内在和最细微的规定)都只涉及它们的粗糙外表;知道这些规定或许会导致某些表面上的同一性——但也就只是表面上的而已;知道对于任何行动来说,无论一个人怎样考察和回顾,它都无法被穿透;知道我们关于“好”、“高贵”和“伟大”的看法从来都无法通过我们的行为来证实,因为每一种行为都是无法被认识的;知道我们的看法、价值评估和关于什么是善的牌匾,它们诚然属于我们行动之机械装置的最强力的杠杆,但是在每一种单独情况下,关于这些行动的力学法则却是无法证明的。让我们还是把自身限定在净化自己的看法和价值评估上,限定在创造全新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善之牌匾吧——让我们不再沉思关于“我们行动的道德价值”吧!是的,我的朋友们,某些人喋喋不休地谈论他人的道德,是时候为此而感到恶心了!坐在道德审判席上——这有违我们的品味!让我们把这些聒噪和坏品味留给一直以来除了把过去拖了几步远就什么事都没干的人,留给那些从来都没有活在现在的人——也就是那些许许多多人,那些绝大多数人!而我们,想要成为我们自己——成为全新的、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人,成为给自己立法的人,成为创造自己的人!为此,我们必须学习和发现世界上所有的法规和必然性,成为在这方面最好的学生和发现者:从这个意义上讲,为了成为创造者我们必须成为物理学家——而迄今为止所有的价值评估和理想都建立在对物理学的无知或违背之上。所以,物理学万岁!尤其是那个迫使我们朝向物理学的东西——我们的诚实——万岁!第五卷我们无畏者骨架啊,你颤抖了吗?你将会更加颤栗,要是你知道我要将你带向何方。[1]蒂雷纳(Turenne)[2][1] 原文为拉丁文:Carcasse, tu trembles?Tu tremblerais bien davantage, situ savais, où je te mène.[2] 蒂雷纳子爵(Henri de La Tour d'Auvergne, Viscount de Turenne,1611-1675)343我们欢乐的含义。——“上帝死了”,对基督教上帝的信仰变得不可信了——这一近期最重大的事件,已经开始将第一片阴影投射到欧洲大地之上。少数眼睛和眼中的怀疑足够强大精细之人能够看到这一奇观,看到某个太阳似乎沉落(untergegangen)了,某个古老而深远的信任转向了怀疑,而我们的世界也必定越来越接近夜晚,越来越不可信、陌生、以及“古老”。但总的来说,这一事件本身还是太过重大和遥远,就许多人的理解力而言它还远远没有到来,甚至连它的前浪都不能说是已经抵达了。也更别问他们是否能明白这一事件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否明白如今这一信仰已经被削弱之后,多少屹立在该信仰之上、由它支撑、植根于它的事物必将随之坍塌——例如我们的整个欧洲道德。这长久的一连串破灭、毁坏、沉没和剧变摆在我们面前,谁如今能够从中猜到足够多,由此不得不成为这一恐怖之庞大逻辑[1]的导师和先声,成为昏暗和日食的预言家?类似的人也许还从来未曾诞生过……而我们是天生的猜谜者,我们就如同在山上等待着,置身于当今和未来之间,被它们之间的对立所拉扯。所以对我们这些下个世纪的头胎子和早产儿来说,那些必然即将笼罩欧洲的阴影,应该已经对我们显现了——可是为何我们却向往着昏暗的来临,仿佛没有真正感到置身于其中,尤其是没有对我们自己感到忧虑和害怕?是否是因为我们受到了太多这一事件的直接后果所影响——而这些直接后果于我们而言,恰恰和人们所预期的相反,绝不是悲伤和昏暗的,而是像一类崭新和难以描述的光芒、幸福、舒缓、欢乐、鼓舞、曙光……事实上,当听到“老上帝死了”的消息时,我们这些哲学家和“自由精神”仿佛被一缕新的曙光射中;我们的内心充溢着感激、惊异、预感、和期待——地平线终于对我们开放了,哪怕它不怎么明亮;我们的船只也终于可以再度出海了,面向所有的危险扬帆起航;认知者的每一次冒险又再度被允许了;那片大海,我们的大海,又再度敞开了——也许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片“敞开的大海”。[1] ungeheuren Logik von Schrecken。344为何我们也仍旧是虔诚的。——我们有充分的把握说,在科学当中信念是没有公民权的。只有在信念被降低到仅仅是一些卑微的假设、临时的试验性观点、或是调节性的虚构[1]的时候,它们才能在知识的领域中获得许可,甚至被给予一定的价值,尽管仍是得处于警察,处于不信任之警察的监管之下。仔细想想,这岂不是在说只有当信念停止成为信念,信念才能获得进入科学的许可证吗?对科学精神的纪律难道不是始于,一个人不再允许自己拥有信念吗?大概吧。只有我们仍旧必须追问下去:要使对科学精神的纪律能够开始,是否任何优先的信念都不应该存在,甚至连极具命令性和无条件性,能够为了自身而牺牲掉所有其它信念的信念也不能放过呢?我们知道,科学仍旧依赖于某一信仰。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预先假设”的科学。人们是否需要真理——这个问题必须预先得到肯定,而且肯定到我们的原理、信仰和信念都被表述为“真理比任何事物都更重要,任何事物与真理相比都只有二等价值。”这一无条件的真理意志[2]究竟是什么?是想要不受欺骗的意志吗?还是说是想要不去欺骗的意志?因为只要“我不想欺骗我自己”也能被算作是“我不想去欺骗”的特例,那么真理意志也能够按照这第二种方式得到解释。但干嘛不去欺骗呢?干嘛又不要让自己受骗呢?要知道支持第一种说法和第二种说法的理由是属于完全不同的范畴的。一个人不想让自己受骗是因为他假定受骗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危险和灾难。在这个意义上讲科学是一种长期的审慎、小心和功利。但对此我们恰恰可以反驳说:你怎么知道?想要让自己不受欺骗就真的会带来更少的伤害、危险和灾难吗?你对此在的特征事先有哪些了解,能够让你依此判断出在无条件的不信和无条件的相信之间到底哪个更有利?但如果二者都被需要,需要许多的相信以及是同样多的不信,那么科学所立足于其上的这一无条件信仰和信念,即真理比任何其它事物——包括任何其它信念——都更重要,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果真理和谎言都不断被证明是有用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么恰恰是这一信念就绝不会诞生。因此对科学的信仰(它毕竟无可争议是存在的)其起源就无法被归结于这样一种对功利的计算;它的诞生必然不顾及“真理意志”和“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真理”不断被证明是无用和危险的这一事实。“不惜一切代价”——当我们把一个又一个的信仰宰杀并奉献在祭坛上,我们是多么深刻地理解了这些词啊!所以“真理意志”并不意味着“我不想让自己被欺骗”,而是(此处已没有其它选项)“我不想去欺骗,哪怕欺骗我自己”。由此我们站在了道德的角度上。要明白这点,你只需要彻底地问一问自己,尤其是当生活似乎显得(也确实是显得)以表象(我的意思是错误、诡计、伪装、欺骗、和自我欺骗)为目的的时候,当生活从宏观上看是站在了最不道德的πολύτροποι[3]一边的时候,问一问:“为什么你不想去欺骗呢?”。仁慈地来说,这样一种决心也许是唐吉坷德式的,是少许狂热的荒唐举动。但情况完全可能更加严重:这是一种敌视生命的毁灭性原则。“真理意志”——这也许是一种隐蔽的死亡意志。因此“为什么需要科学”这个问题导回到了如下道德问题:既然生命、自然、和历史是“不道德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仍然需要道德?毫无疑问,那些在大胆和终极的意义上讲是诚实的人,那些信仰科学的人,他们所肯定的是另一个世界而不是生命的、自然的、和历史的世界。而就他们所肯定的是这“另一个世界”而言,瞧,他们难道不是同样必须否定其对立面,即这一个世界,我们的世界吗?……但现在你已经明白我得出什么结论了,那就是我们对科学的信仰始终还是基于一个形而上学信仰。甚至我们这些今天的求知者,我们这些不信神的反形而上学家,仍旧从某个具有几千年历史的信仰之火焰当中取火——这一基督教信仰,实际上也是柏拉图的信仰,那就是上帝是唯一真理,而真理是神圣的……但要是这一信仰变得越来越不可信;要是任何事物都不能证明其神圣性,除非它是错误、盲目、和谎言;要是上帝自身被证明是我们最长久的谎言——那又如何?[1] 影射康德关于理性的调节性原则的观点。[2] Wille zur Wahrheit,即“求真理的意志”。为了与“权力意志”(Wille zur Macht)这一翻译保持形式一致而译作“真理意志”。同理下文“Wille zum Tode”译作“死亡意志”。[3] 该词在《奥德赛》的第一行中被用以形容奥德修斯。其意为变化多端的,也指狡猾的。357 (未完成)老问题:“何为德国式?”——细数一下哲学思想当中能够归功于德国人的那些货真价实的成就:是否在某种合法的意义上我们能把这些成就归功于整个德意志种族?我们是否同样可以说,它们是“德意志灵魂”的产物,或者至少是其症状表现,就像我们通常把柏拉图的理念狂热,把他对形式的近乎宗教般的疯狂,算作是“希腊灵魂”的事件和标志?还是说相反的情况才是对的,他们是单独的个体,是这个种族之精神当中的例外,就像是,比如说歌德的不带良心谴责的异教信仰?或者是俾斯麦那样不带良心谴责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他在德国人中实行的所谓现实政治?我们的哲学家是否可能与“德意志灵魂”的需求恰恰相反?简单地说,德国哲学家是否真的是——哲学化的德意志人?我们来回顾一下三个案例。首先是莱布尼茨那已经被证明的无与伦比的洞察,(这一洞察既反对笛卡尔,也反对所有在他之前所有人的哲学活动。)即意识仅仅是表象(Vorstellung)的偶然性质,而不是其必然和本质的属性;由此,我们称之为意识的东西仅仅构成了精神和灵魂世界的一种情形(也许是一种病态情形),而远非其全体。这一思想之深刻至今还没有被人挖掘透彻——那么在该思想当中有什么是德国式的吗?是否有理由猜测,拉丁人难以轻易想到这一对表象(Augenscheins)的倒转?要知道这确实是一种倒转。其次,让我们回顾一下康德给“因果性”概念打上的巨大问号。他不像休谟那样一股脑儿怀疑其合法性,而是小心谨慎地给它划出一条界线,在界限内这一概念总的来讲是有意义的。(我们至今都还没有完成这一确定界线的任务。)第三,留意一下黑格尔那席卷所有逻辑习惯和逻辑陋习的惊人举动:他敢于教导物种概念是相互演化而来的。正是通过这一命题,欧洲精神孕育了最后一个伟大的科学活动——即达尔文主义。要知道没有黑格尔就不会有达尔文。这个黑格尔式的革新首次把“演化”这一决定性概念引入科学。那么在这里有什么是德国式的吗?毫无疑问是的。在这三个例子中我们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揭露和猜到了,我们对此心怀感激,同时又有点意外。这三个命题都是德意志自我知识、自我经验、自我理解的沉思之作。我们和莱布尼茨都感到“我们的内在世界更加丰富、广阔、隐而不现”。作为德国人,我们和康德一样怀疑通过自然科学,通过一切可以经由因果性而获得的知识是否具有终极有效性。事物一旦可知便立即失去了价值。我们德国人就算没有黑格尔也一样是黑格尔主义者,因为我们与拉丁人不同,本能地给生成和演化赋予比事物之所“是”更深的意义和更高的价值。而就我们不再想要承认人类的逻辑是逻辑自身来说(我们宁可使自己相信,人类的逻辑只是一种特例,说不定是一种最怪和最蠢的特例),我们都几乎不相信“存在”的概念有任何正当性可言。第四个问题,叔本华以及他的悲观主义(就是那个关于生存(Dasein)之价值的问题)是否恰恰是德国式的。我认为不是。有那么一个事件,人们能够据此确信叔本华的问题必定会出现,灵魂的天文学家能够计算出它出现在哪一分哪一秒:那就是对基督教上帝之信仰的衰落和科学无神论的胜利。这一项泛欧洲事件,所有的种族都能分享其中的功绩和荣耀。与此相反,恰恰是德国人,是那些和叔本华同时代的德国人,对这一无神论的胜利进程起到了最危险和最长久的延误。尤其是黑格尔,他靠他那宏大的尝试来说服我们相信生存的神圣性,作为最终手段他诉诸于我们的第六感(也就是“历史感”)。而叔本华是德国人当中第一个已经承认了的,不屈的无神论哲学家,这是他对黑格尔抱以敌意的背景。生存的非神圣性在他那里就是给定和显然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是看到有人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推搪阻塞,他就会失去哲学家的镇静,勃然大怒。他所有的正直便立足于此。无条件和诚实的无神论就是他提出那一问题的先决条件,是欧洲之良心历经重重困难最终取得的胜利,是长达两千年追求真理的纪律史上后果最为深远的一幕——它禁止自己关于信仰上帝的谎言。360经常被混淆的两种原因。——在我看来如下这一点是我所做出的最根本性的进步之一:我学会了在行动的原因,和按某一特定方式、朝某一特定方向、抱某一特定目的而行动的原因之间作出区分。第一种原因是积聚起来的一定量的力,它等待着以某种方式、为某些事物而消耗。与之相比,这第二种原因相当无关紧要,它通常是一个小小的偶然事件,而按照这一事件那一定量的力以某一特定方式“释放”它自己——这就好像一支火柴和一桶炸药之间的关系那样。当我说到这些小小的偶然事件和火柴的时候,我也把所谓的“目的”以及甚至是“终生职业”算在里面——和急迫地等待被耗尽的那一团巨大的力(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相比,他们是相对随机、任意、几乎是无关紧要的。人们的看法通常与此不同:他们出于一种非常古老的错误,习惯于把目标(目的、职业等等)当作驱动力,但实际上这仅仅只是指挥方向的力——人们把舵手误认为轮船。而且目标甚至都未必一直充当舵手,充当指挥方向的力……“目标”和“目的”难道不常常是一个美丽的托词;难道不是船只跟随着偶然踏入的潮流而前进,却出于虚荣而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事后自我欺骗?它不愿意承认自己“意愿(will)”朝那个方向前进只是因为它——不得不?不愿意承认,诚然船只是按照一个方向前进的,但却压根就没有舵手?人们还需要一个对“目的”之概念的批判。367对艺术作品的首要区分。——任何思想、诗歌、绘画、作曲、甚至建筑和雕塑,要么属于独白式的艺术,要么属于面对见证者的艺术。我们必须把祈祷者的抒情诗这类看起来是独白式艺术的作品完全算在第二类当中,因为它们含有对上帝的信仰。对于虔诚者来说并不存在孤独——这一区分只会由我们发明,我们这些不信神的人。我不知道与此相比还有什么更深刻的方式来区分艺术家的整个透镜:即区分他是以见证者的眼光来看待他正在成形的作品(看待“他自己”),还是说他“已经忘了世界”——这是独白式艺术的根本性特点。它基于遗忘,它是遗忘的音乐。

精彩短评 (总计50条)

  •     真他妈的的长!
  •     我们中间只隔一条小径。当你越过小径,我问:“你想到我这儿来吗”于是你就不想来了,当我再问,你已默然。自大这时起,我们中间出现高峻的山岭,湍急的河流,使我们彼此疏离。纵然我们想重新往来,也已无能为力了。人们对我的一切指控,我有权用这就是我这句话来回答。欧洲青年希冀遭受外来的不幸(而不要幸福),而且这不幸要让大家看见才好。他们的想象力事先颇为忙碌,把不幸想象成妖怪,然后再想象痛这妖怪搏斗。这些向往痛苦的年轻人既然能在内心增添快乐,也就懂得在内心制造痛苦。当他们把痛苦的呐喊和情愫铺天盖地充塞世间之时,他们的臆造也就更高雅了,满足感也就宛如美妙的音乐奏响了!尼采大大枕边书+1
  •     道德/上帝,一具遍布弹孔、破碎耷拉的尸体
  •     准确的说是翻过
  •     ”上帝已死“就是这本书提出来的哦,在第三卷的开头和第五卷的开头。所谓”上帝已死“,即是指,我们已经到了重估价值的时代了。让我摘几句尼采巨巨的金桔。”谁要体验心临九霄般的快乐,也必然要有悲伤至死的准备。“”毒剂可使弱者走向毁灭,但对于强者,它无异于增强剂,强者是绝不会称之为毒剂的。“”声明意味着对抗一切虚弱和老朽的东西。“”谁要成为自由人,必先完全成为他自己。“A:我是否完全理解你?你仍在寻求吗?在这现实世界里,何处是你命运的归宿呢?你在何处可以沐浴阳光,安享无尽的舒适,证明你的存在价值呢?B:我要做的绝不止此,我不是寻求者,我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太阳!””世界上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相同的行为。每个行动都是以独特的,不可能重复的方式完成的。“
  •     上帝已死,一切道德价值需重新评估,BTW更喜欢摘要版本。
  •     诚然,我的命运希冀给人带来欢乐, 欢乐人皆盼望, 你们是否要摘取我的玫瑰? 你们不得不俯首屈膝, 在岩石和荆莽间藏匿, 常将滴血的手指吮吸! 我的命运爱慕讥诮, 我的命运眷恋奸计, 你们想要摘取我的玫瑰?
  •     The Gay Science,当代语境下,一个十分容易产生歧义与遐想的名字,实际上我觉得 “欢愉的知识” 比 “快乐的科学” 要译得更具有塑造性。
  •     走向《如是说》的路径或黑话手册。身体与理性,生理学与心理学。身体作为新的落点。
  •     尼采的哲学充满了超人般的智慧,而伟大浪漫,激情,超人,冒险的浪漫精神,不甘于平凡,人最大的收获与享受就是把自身至于冒险的享受之中去。
  •     尼采的任何书,都值得多次阅读。
  •     在掉举之中读完此书,匆匆忙忙随意随意地,故而读到第五卷末尾感觉极为羞愧,尼采早就预料到了会有我这种读者了。尼采文风又是一改传统,格言体让人难以分辨何为褒何为贬。忆起了高中读尼采的兴奋。同样的奔波劳碌,那个时候却更能沉下心,有着更强的求知欲。尽快超越现在的状态吧。“一个人抗拒他的时代,把时代拒之于门外,更有甚者,还追究时代的责任。这样肯定造成影响。他是否造成影响,这不重要;关键是他能。”
  •     语法化为雨水,又如何不是快乐的呢,欣喜若狂的,热烈的宁静芬芳的,少年的,轻轻易碎的
  •     延续他的一贯观点:诸神胜于上帝,意志胜于道德,宽容胜于同情
  •     那一年,我觉得自己快读疯了。现在每时觉得自己快疯的时候,便放下书,停止了思考。
  •     ——要把女人调教得好一点! ——要把男人调教得好一点。智者示意青年跟他走,青年不为所动。 “我们艺术家啊”——……
  •     有趣
  •     高三。
  •     我只能教你如何忍受痛苦,而无法告诉你如何消除痛苦。忍受痛苦,是为快乐
  •     翻译不行,但酒神一段论述,颇为精彩!
  •     有些没读懂
  •     全是属于尼采的断言。大略翻完。感受到尼采的生的力量与对个人的尊重。其实不太懂
  •     翻开的前言时候,就已经被征服。
  •     上帝死了。依照人的本性,人们也会构筑许多洞穴来展示上帝的阴影的,说不定要绵延数千年呢。而我们,我们必须战胜上帝的阴影 //// 如果有一个白天或晚上,一个恶魔偷偷尾随你进入了你最孤独的孤独中,对你说:“你必须再活一次,甚至无数次你活过的和现在过的生活;在这无数次的生活中不会有任何新的东西,你生活中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喜悦,每一个想法和每一次叹息和一切小到不能再小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情都会在完全一样的顺序重新再来——甚至这只蜘蛛和这树中间的月光,甚至是此时此刻和我自己。永恒的存在沙漏被来来回回地调转,而你这颗灰尘中的小颗粒便在之中。”……这个问题,“你渴望再一次并无数次地经历(你现在正在做的)吗?”会像最沉重的重量一样,一直压在你的每一个行动中。
  •     声音的危害 嗓门太大,简直不能思考精细的事务 (噗噗噗!!
  •     翻译一坨翔
  •     尼采是浩瀚历史中的独立思考之王,是人类思想星空下飞得最为高远的雄鹰。其唳声足以真撕裂天幕,惊呆百兽!。。在这本书里,尼采以笑傲古今一切陈规旧俗的气势和胆魄,并凭无与伦比的才华及至深的洞察力,奏出了迄今为止全世间最强健最超迈的乐章。
  •     鸦片!
  •     这一套果然良心。。底下德本法本的注释都有
  •     尼采在本书中熟练地运用了一种“反推论”的逻辑,将种种道德现象归结到其背后的动机上,这种类似“阴谋论”的破坏颇具穿透力。并且他提出了一种知识论上的洞见,认为反思意识由交流需要产生。虽然他的行文带着一种诡谲的唯物论,得出的结论却颇为震撼人心;可贵的是他既支持科学,又对其弊端有所察觉。
  •     尽管翻译的不尽如人意,还是能从中发觉智慧闪光
  •     病中书
  •     我是尼采粉丝
  •     “经典与解释”书系的尼采注疏集真的特别棒,译笔流畅,而且有德、法两版的注释,不必条条都看过去,但有疑惑的时候这些注释很有帮助。就作品而言,高二吧看过另一版译本,是翻成《快乐的知识》的,那时候也不懂,只记得挑一些短准狠的句子。以至于四年后再一遍读,有印象者寥寥。现在读,就多少能分辨三四成的意有所指了。这也是反复读一本书的乐趣,对照这本书可以形成评价自己的尺度。
  •     我们这个时代是一种更糟糕的虚无主义
  •     很不错,很有思想性,小的时候读就好了,不过有点激进哈
  •     2012 summer 年轻 什么都想读。莫苟且,莫懒懈。
  •     对照了需要的部分,很多术语翻错或者混淆了……
  •     这本也读过。也想不起来了。。卧槽。
  •     太适合没事撸几页了。有的话想大喊认同,有的话想翻白眼,有的话是鞭策,总之读起来一下极端同意一下极端不认同。大概因为忍不住会想生活中我肯定很讨厌尼采这样的性格,所以带着杂念……
  •     狹隘的靈魂令我厭惡,它那裡善惡皆無。
  •     这本书翻译为《快乐的知识》可能更为切题一点
  •     1大凡斥责者便不快乐,便呈病态。尼的矛盾:斥责“表象”概念又认为世界是欺骗,54条3研究历史会绞杀生命,科学使安慰化乌有16艺术伟力是希腊余绪。但可突变为获影响。瓦18犹-基-形而-社-女:懦弱,伪装41艺术家的艺术50蛇-大地-人生60鹰蛇勇敢智慧61友:患难、战友、死归71反唯一超验最高存在理念:基、柏、中世纪存现主义、杜林人生价值79批进化论道德81史学太狭窄101古典净,浪漫病111尼禄、奥古死同想112科学三错动机:牛上帝,伏道德,斯满足138女被男塑造201恐惧孤独106/223佛因印人吃米虚233只与己交往246信仰使人乐。因果249动物评论250梦256专心脱困261自由不自羞275对立体有生存权314同乐。藏起你的生命340道德伪装。宗教起源351莱康黑。叔无神366爱情
  •     断断续续看了五个月之久………………
  •     “快乐”:彼岸的深切认知的状态,前提是怀疑(赞赏一切怀疑的基础)(直至绝望边缘),偏向(真理,密涅瓦的猫头鹰),理性的迷乱科学的失势,苏格拉底的惋惜。快乐的科学与生之战斗密切相关,Amor fati.像拉斐尔一样不再画刑讯图,崇高与残酷为邻,艺术家的Ni透视,洞察力和敏感性,演员和庸人才会需要道德的伪装啊。“要么废除你们的崇拜!要么废除你们自己!”善恶彼岸与价值重估,存在的永恒沙漏,我们必须消除上帝的阴影。我的独眼巨人大厦,酒神的启蒙呵。(第一遍:2016.3.11~)
  •     常常在想,为什么我理解的哲学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跑偏了,或者根本不上道。可是尼采,这位学院外的泓泉哲思,让我又燃起希望。也许哲学根本不需要彼此思想上的扣对或理解,而是专注清扫自己满身的时间表征。
  •     同一位译者,居然两种译本《快乐的科学》和《快乐的知识》,难道一个用百度翻译,一个用谷歌翻译?^_^
  •     快乐的知识
  •     柔弱、浅薄、被窒息的、自我否定和否定一切的人格已不再适合于做任何好事,尤其不适合于从事哲学研究。 在一个专制缺乏言论自由的时代里,批判者的勇气让人敬畏;而在一个言论相对宽松的时代里,只知道批判和抱怨的人,除了传播精神垃圾以外,做不出什么好的事情。这就是我与那些只知批判和摧毁,不图建构和创造的虚无主义愤青(无论他持有什么立场)敬而远之的原因。 狭隘的灵魂令我厌恶,它那里善恶全无。没有一贯的蔑视,又岂能不断地欣赏呢?人要么永不做梦,要么梦得有趣。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得有趣。 专心致志者可摆脱一切困境。
  •     滋养,也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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