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力量的三面

章节摘录

　　第一章　关于力量　　中国的策略是放长线钓大鱼。　　——越南官员，河内，2006年3月　　从决策过程的角度看待力量　　这本书有关中国力量及其对世界的影响。　　过去三百年中，无数理论家、野心家和政治家终其一生思考着关于力量的问题。他们研析力量在各种社会团体内部及社会团体之间如何分布，力量应当如何分布，各种力量分布的实际效果如何，相对力量分布状况如何引发冲突，不同力量形式的本质及其不同使用方式，个人或国家如何获得并使用力量。孔子、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思考过力量“应当”如何分布以及如何制度化。在《孙子兵法》和马基雅维利的作品中，我们都能发现如何在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使用力量的详尽说明。包括毛泽东主席、社会学家阿米泰·艾兹尼（Amitai Et-zioni）和政治学者约瑟夫·奈（Joseph Nye）在内的各种各样的权力运用者和权力分析家们都曾经思考过各种各样的权力及其使用方式。在罗伯特·达尔（Robert Dahl）的作品中，我们得知权力分配对于政策效果的影响，而在爱德华·班菲尔德（Edward Banfield）的作品中，政治家们被描绘成在决策过程中不断地积攒并挥霍政治影响力这种权力货币的投机资本家。　　尽管力量一词含有普世的理论意义和实际内容，它的定义却有些令人捉摸不定。对于马克斯·韦伯（Max Weber）而言：“力量是一个行为者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处于某种位置抗拒阻力来实施其自身意愿的可能性，不论其可能性的、基础在哪里。”对于汉斯·摩根索而言：“当我们谈及力量，我们指的是一个人对其他人的精神和行为的控制……特别在国际政治领域，武装力量作为一种威胁或是一种潜在威胁，永远都是一个国家政治力量的最重要的成分。”值得注意的是，当摩根索强调军事硬实力时，他不曾忽视过那种能够左右人思想的软实力。与摩根索形成对比的是，约翰·米尔斯海默则更加接近于将力量等同于军事实力——“力量基于一国拥有的某种物质能力。由此推论，力量均势是每个大国各自所掌握的武装力量和核武器等实体资产的功能对比。”　　约瑟夫·奈则更进一步，提供了一个非常简约，然而更加广泛也更加丰富的力量定义，“力量是成就个人目的或目标的能力”。我则想在这个定义上加上几个字——力量是定义和成就个人目的或目标的能力。在复杂的民众社会和国际体系中，决定该做什么本身就已经极度艰难；而一旦决定作出，则又需要大量的努力去维护国内和国际上的共识，完成政策意图和政策效果之间的预期。当政策通过一层层的政府机关和公民组织时，其意图和效果的预期就会逐层降低。这些困难引发另一番效率的概念，或者如奈所说的“聪明实力（smart power）”。我使用聪明实力这个概念，意思是指以最有效率的资源使用方式定义目标和实现政策的能力，这意味着力量类型的最佳组合。　　力量使用与仅仅产生效果还不一样。漫无目的的粗暴使用也会产生效果，但力量使用要求有目的地使用有效资源以达到目标。当领导人或整个国家领导层通过从议事日程安排到政策形成、政策实施以及政策运用的整个政策制定周期中都能够实现既定目标，那么，力量就从中得以体现。一个强大的国家，是能够在大量事务中自己制订国内日程和国际日程的国家，是能够赢得国内和国际上对其政策的支持与赞同的国家，是能够影响政策实施过程并使得最初的意图和实际结果能够有效协调，以及防止无效或南辕北辙的政策出现的国家。　　从政策过程角度来看，存在无数种可能性，阻碍潜在力量资源用于预期政策效果的实现；从聪明实力角度来看，要想有效解决问题，一个国家有必要使用所有可用的力量形式并予以最佳组合。由此，便引出本书重点关注的三种力量形式。　　力量的三面　　在艾兹尼的经典之作《复合组织比较研究》中，他注意到“力量根据其使对象屈服的方式而有所区别。这些方式可能是身体上的、物质上的，也可能是象征性的”，或者如艾兹尼所说的强制力量、功利力量和标准力量。强制力量依靠强加于身体或精神上的痛苦，或者是身体或精神上的剥夺来实现。功利力量则通过物质诱惑来实现；但是，在经济制裁之中，强制力量和功利力量则是相互交织的。标准力量取决于通过理念的力量激发他人，通过创造个体愿意定义于自身的集体准则以赢取合作。如果集体准则用来排斥某些人，则这一力量也会引发强制力量。只有在标准力量的领域内，我才会将艾兹尼的概念扩大引申为“理念力（ideational power）”，从人类智力引发而来的力量，通过创造和分解知识、激发理念而形成的力量。这个“理念力”的含义要比标准力量大得多，它包括领导力、人类智力资源、创新和文化。尽管“理念力”在定义上与约瑟夫·奈的“软实力”或是“有吸引力的力量”相通，但它在某种程度上比软实力要更广泛，因为它还包括创新的力量；而它在某种程度上又比软实力更狭窄，因为它排除了物质诱惑的吸引力。　　有了力量三部曲，“组织、政权和国家就能够根据其力量结构来量身定做，要将哪一种力量占优势，相较于其他，此种力量占优势的组织它有何强大之处，以及哪一种力量构成控制力的第二种来源等因素考虑进去”。比如，比较中国几代领导人的国家战略和外交政策，人们可以看出从国内和国际上严重依赖强制力量和标准力量（革命号召）转向依赖特定程度的理念力量，特别是安慰与消除疑虑等激励性措施和战略。更加强调吸引人们对中国的支持，而不是强迫人们支持，顺应了“诱惑总是比强迫更有效”的事实。正如一位中国学者所说，“对于中国人，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第一代（毛泽东）更注重军事力量；第二代（邓小平）强调综合国力。而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第三代（江泽民）开始注重软实力。”　　力量使用者就如一位指挥，总是寻求最简便有效的力量形式组合以达到目标。这很困难。依赖于强制力量的组织可能会偏离力量使用目标，因此会引发标准力量吸引力降低。同样地，完全依赖于功利力量的组织，也会出现标准力量软弱无力的状况。当然，组织、政权和国家通常都会混合使用这三种力量形式，只不过，使用其中一种形式时，会降低其他形式的可用度。比较组织、政权和国家，可以通过其拥有的不同力量形式、其最偏爱的力量混合方式，以其追求并实际达到的目标的广度和深度来进行。　　这本书正是围绕中国力量的三种形式的用处、有效性及局限性来写的。前四章定义并讨论这三种力量类型。第五章探查中国的邻国对其不断增长的力量以及各种形式的力量组合的反应。第六章分析可能阻止中国继续获得力量或者可能改变中国力量组合的各类挑战。本书以探讨中国力量的三面对美国和全世界意味着什么而结束。　　国际力量循环及其运用　　一国力量的增长非常重要，能够带动新的成就。但力量也会在国际体系的其他角落产生不同的反应，这些反应有时会引发合作，但大部分会引向冲突。这些反应源自于多兰、摩根索、塔蒙和米尔斯海默等学者们曾经描述并分析的几种现象。本书中，我会大量引用查尔斯·多兰的想法。　　一国的外交政策期待与其力量循环的变化密切相关，但由于行为者与体系不会随时通过相对力量来调整，导致力量与角色定位的不同步。在力量曲线的，上端，力量增长超越角色认定。体系本身并不乐意为新兴行为者提供地位认定，而崛起的国家在能够更轻松（更自信）地、独立自主地（在更少竞争的环境下）认定之前，亦可能会倾向于拖延地位认定及相关责任。而在力量曲线的下端，则有一种角色认定超越力量增长的倾向，导致力量跟不上。同盟国和依附国不想看到这个正在上升的国家掉队，精英们习惯于分享力量增长的好处，不喜欢此类角色定位，不愿意面对一个与以前不同的、更加收缩的外交政策环境。上述所言的力量与角色定位的落差长期潜藏于国家的治理之中。每每在安全环境突变的重要关口则又被推向外交意识前台，成为需要优先处理的事务，致使紧张程度极大升级。于是，各国又进行紧急调整。　　第一点，一国在国际力量体系中的上升意味着其他行为体在力量体系中力量分享度的相对下降，当然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抗拒这种下降。第二点，各国都逐步定位了能够反映自身实力的角色或行为方式，主宰自身的力量运用实践，并创造出自身偏爱的特定力量组合。当一个国家的相对力量衰落时（特别是当它仓促陷入此种衰落时），它的扮演此前认定的角色的能力突然降低，但其对自身角色的期望值却减少不多。

前言

　　本书写的是中国重振其地位、实力和影响力的故事，写的是一项必将改变21世纪世界地缘政治的结构性飞跃。书中主要关注中国力量的特征以及中国运用力量的方式，因为中国实力日益增长，因为中国如何运用实力至关重要。不仅如此，还因为美国如何理解并运用美国实力也相当重要。中国力量是美国的一面镜子，使美国人有机会反思自己的力量观、力量运用以及力量界限。在21世纪之初，美国必须重新认识力量的多面性，特别要思考非暴力力量的使用。

媒体关注与评论

　　“这本独特的分析书籍考察了当今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地缘政治变化：中国力量的增长。这是一本基于中国、美国以及中国周边国家政治精英、领袖、外交官以及其他人士的全方位访谈而写成的绝无仅有的书。戴维·蓝普顿考察了中国影响力增长所涉及的军事、经济和智力领域。他的叙述提供了一个评估中国的新鲜角度——中国力量正在如何改变，其弱点与不确定性何在，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应如何看待其力量增长。蓝普顿搭出一个很有价值的历史框架，讨论了中国人在过去2500年看待国家力量的方式，同时他也探讨了中国人如何看待其未来力量。比如太空计划的使用问题。”　　“美国不仅应更多地了解中国，而且应更多地学习中国，惟其如此，美国才更有可能与崛起的中国维持建设性关系。戴维·蓝普顿富有远见，他的指教非常及时。”　　——布热津斯基（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蓝普顿教授此书令人振奋、翔实完备。中国经济军事力量迅速扩张，对美国和世界意味着什么？此书提供了全面而智慧的思维框架。研究国际事务的学生以及对美中关系感兴趣的人士，将能从书中那洞察历史的视角、引人深思的文字以及无处不在的判断中受益匪浅。”　　——芮效淦（美国前驻华大使）

内容概要

戴维·蓝普顿，著名中国问题专家，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问题研究院教务长、中国研究系主任，曾多年担任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会长，在奥巴马竞选总统期间担任了其竞选团队的外交政策顾问。著有《同床异梦：驾驭1989-2000年的美中关系》，主编《改革年代的中国外交和安全政策制订》。

书籍目录

概论  双重赌局  历史背景第一章  关于力量  从决策过程的角度看待力量  力量的三面  国际力量循环及其运用  中国对力量理解中的持续性与变化性  大战略及其辩论第二章  军力  军事现代化：威胁与回应  军事力量的使用  经济强制力  孤立作为一种强制力量：以台湾为例第三章  财力　中国经济力量的来源　经济力量的表达　经济力量和中国的地区角色　对美国的含义第四章  智力　领导力和人力资源　创新和研究　文化　意识形态　世界秩序的远景　民族主义　世界看着中国，它的政治，和它的未来　传播文化、政策和意识形态的工具第五章  中国及其邻国　北京眼中的外交地图　处理与邻国关系的目标和工具　邻国如何应对中国：四个“戴维”和一个“歌利亚”  　更大的邻国：日本、俄罗斯和印度第六章  危险的平衡　从发展的角度看待中国面临的挑战　对机制的需求　一系列挑战　维持稳定的斗争第七章  中国力量对美国和世界意味着什么　中国力量的三面　中国领导人如何看待中国现状　中国力量对美国和世界的含义　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编辑推荐

　　《中国力量的三面：军力、财力和智力》作者戴维·蓝普顿考察了中国影响力增长所涉及的军事、经济和智力领域他的叙述提供了一个评估中国的新鲜角度——中国力量正在如何改变，其弱点与不确定性何在，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应如何看待其力量增长。蓝普顿搭出一个很有价值的历史框架，讨论了中国人在过去2500年看待国家力量的方式，同时他也探讨了中国人如何看待其未来力量，比如太空计划的使用问题。

作者简介

《中国力量的三面:军力、财力和智力》主要内容：“这本独特的分析书籍考察了当今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地缘政治变化：中国力量的增长  这是一本基于中国、美国以及中国周边国家政治精英、领袖、外交官以及其他人士的全方位访谈而写成的绝无仅有的书。

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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