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鸟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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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1
ISBN:9787229046835
作者:石新民
页数:336页

章节摘录

  2 第一届动物代表大会  在如水银般清澈的月光下,一个马鞍形的山坳里,树上密密麻麻停满了鸟儿。这地方离城里大约三十公里,在一片绵延的山峦的深处,长满了灌木和乔木。因为山势崎岖,除了采药的人,这儿少有人迹。从前倒是有猎人会在这一带出没,但最近十多年来,因为不再允许打猎,这儿完全成了动物们的地盘。鸟中最主要的是乌鸦,此外,还有一些世代居住在此的本地鸟儿。乌鸦们的数量之多,是本地土生鸟们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这儿以前倒有不少乌鸦的老巢,每到晚上,都有数百只乌鸦在山坳里过夜,因为这儿食物丰富,大树甚多,还有山峰可以抵御北面吹过来的风。但是最近这几年,这儿只有稀稀落落,总共不到五十只乌鸦了,而且邻居们都发现,还都是些体弱的老鸦。不过今晚这山坳将注定属于乌鸦。还在太阳刚刚下山,月亮浮在山顶的时候,鸟儿们就得到消息,这儿今晚将有一个史无前例的大会,于是他们从下午起就开始往这儿赶。稍后,天色暗下去之后,一拨接一拨的乌鸦从山外飞来,铺天盖地,挡住了星星和月亮。乌鸦们降落时翅膀的“扑呼”声响成一片。它们落脚之处,树叶簌簌而落。一丛丛树枝因为乌鸦们的降落而上下摇曳,满山晃动。像每次聚会一样,鸟儿们各就各位。麻雀、黄鹂、翠鸟、毛脚燕、百灵、杜鹃、朱雀和灰喜鹊伫立在枝头,鹧鸪和鹌鹑趴在自己的巢里,石鸡、竹鸡、锦腹野鸡、雉鸡和松鸡守在草丛和小灌木中的窝里,斑鸠蹲在树杈间,旋木雀和啄木鸟站在树洞口,林鸳鸯和灰雁躲在芭茅草的枯叶下面--它们都喜欢风小的地方。在沟底的水潭和溪流边,是水雉、秧鸡、鸬鹚的歇脚处,而在水边的石头上,则是互相依偎着的琵鹭、夜鹭和苍鹭。白头鹳、白鹳和白秋沙在水中的枯树和石块上。猫头鹰、黑鹰和红隼待在悬崖上的家中,随时注视着下面的动静。本地另外一些不会飞的老居民,如野猪、旱獭、麂子、穿山甲、猴、獐子、兔子,也都待在各自的家门口,等待着今晚的大会。獾--它们被当地人称为“獾狗”,正在野柿子树上,一边用它的尖爪在熟透的柿子上抓个小洞,吮吸着柿子里的糖稀,一边留意着会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山谷中一棵高大、突出的麻栎树上。当月亮越过山顶,山坳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洒满它的清辉的时候,大会的主角们全都到场了。它们聚集在那棵麻栎树上,主要是本地的白颈乌鸦、山鸦,还有从北边赶过来的秃鼻乌鸦、寒鸦,从西北方赶过来的大嘴乌鸦,从高原上赶来的大个儿渡鸦,甚至还有从国外赶过来的黄嘴山鸦和短嘴鸦。它们都是各个部落的头儿,见多识广、德高望重。在乌鸦的历史上,像今晚这样的聚会还是头一次,真可谓是群贤毕至。就在刚才,乌鸦们已经开过了一个临时的会议,决定推选一只外号叫做“亮翅”的雄鸦来主持今晚的大会。这个决定是十分英明的,因为这只雄鸦不但才智出众,体格健壮,而且经过了战斗的考验,具有领袖的气质。早在还是一只雏鸦的时候,这只乌鸦就显现出它的不同凡俗,经常站在巢边的树枝上扇动它的翅膀,想要展翅高飞,而与它同时出壳的那一批小鸦,全部还安卧巢中,等待父母喂食虫子。几只老乌鸦见它的翅膀生得异常宽大结实,通体油亮,于是便将它取名“亮翅”。亮翅一岁多的时候,有天外出觅食回来,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它的族鸦多半被人掳走了,其中包括它的母亲。好一个亮翅,立即组织剩余的乌鸦下山寻找。经过多方打听,他们得知,掳走的乌鸦被关在一个饭馆的后面,几棵马褂木树下面的铁笼子里,等待成为人类的盘中餐。亮翅一看强攻不可能奏效,就带着一些乌鸦,还有别的一些鸟儿,每天飞去停在那树上,聒噪叫骂。终于,一个年老的饭馆杂工,看出了端倪,打开笼子,将那些鸦鸦雀雀放了出来。亮翅从此名声大振,深孚众望。今晚,当时代需要一只乌鸦挺身而出的时候,乌鸦们认为再也没有比亮翅更适合的了。在麻栎树上最显眼的一根枝丫上,亮翅环视山谷,见所有的动物都怀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它,就“哇哇”地试了两下嗓子,然后开了口。“各位鸟兄鸟弟,鸦鸦雀雀,各位芳邻,大家晚上好!”它说,“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上万年,一直是很幸福的!”“扑哧扑哧--”,亮翅的开场白话音一落,山谷里立刻响起数万对翅膀扑腾所发出的声音,如海浪扑向大地,如疾风拂过森林。所有的鸟儿都满怀期待,注视着高高的麻栎树。作为对众鸟热情的回忆,亮翅也鼓捣了两下翅膀,然后继续说:“此地一向是我们鸟类的天堂。想想从前,这个地方上有崇山峻岭,下有茂林修竹,又有几条清澈的河流像玉带一样从山谷、大地上穿过,树丛间布满了昆虫,原野上到处都有遗撒的粮食,溪流中鱼虾穿梭,山峦上野果丰盈,风调雨顺,四季分明,我们原本是乐天知命,一向都很知足的。过去的一百多年来,虽然这儿人的数量猛增,不断抢山占水,可是我们的日子也还能过得去。但是最近几年来,我们却再也没法过下去了,原因是,我们正在成为人类的盘中餐!他们煎炒我们的肉,熬炖我们的骨头,还把我们集体屠杀,送上流水线,制成一袋袋的鸦干、扒鸦、烧鸦、麻辣鸦;他们提取我们身体中的精华,制成丸子、药片和口服液。一股恶毒的风气正在山下的人中蔓延,它的中心思想就是乌鸦对于人的种种神奇之处,而随着这股歪风,每天都有人在发明吃我们乌鸦的办法,这些办法的手段之广、规模之大,用不了五年,我们乌鸦将永远从地球上消失!这就是今天晚上,我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此地的原因。一句话,再不拿出应对的办法,我们乌鸦即将绝种,而在场的各位芳邻,你们一定也很清楚,我们乌鸦绝种的那一天,也就是你们的末日!”亮翅此言一出,黑夜的山谷再次喧闹起来,在场的鸟和动物们用它们的爪子和嘴、翅膀发出响亮的义愤填膺,不过,它们都被这严峻的形势震慑住了,马上恢复安静,倾听亮翅的下文:“其实,在人类成长的过程中,我们鸟类待他们不薄。我们中的野鸡被驯化为家鸡,为他们打鸣报时,提供食物,我们中的鸽子为他们传递信息,而金丝雀曾被他们用来试探有毒的气体;人通过观看我们鸟儿的飞翔发明了飞机,从鸟蛋的形状中得到启发示发明了拱桥,根据啄木鸟的头部结构发明了安全帽;我们鸟儿帮人类消灭害虫,为植物传播种子,为花授粉。我们鸟儿曾经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被印在一些国家的国徽和军功章上,有些地方,人还宣称他们是某种鸟的后代。我们做这一切,原本是不求回报的,因为我们都是大地之子嘛!可是人类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动物,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呢?他们一直在利用我们、压榨我们、迫害我们!今晚在座的诸位,你们谁的家人没有遭受过人类的祸害?谁?谁?谁?”亮翅一连问了三声,没有一只鸟和一个动物回答。大家面面相觑,显然谁也不能作出肯定的回答。亮翅于是继续讲道:“麻雀兄弟,你们家族曾经以数量庞大著称,与人类的关系也最近,甚至被叫做家麻雀,如今呢?在稻田和村庄里还能见到你们的影子吗?你们难道不是差点被人类赶尽杀绝,跑到这种你们并不习惯的深山老林才得以苟延残喘吗?锦鸡兄弟,从前森林里到处可以看到你们那一身漂亮的羽毛,现在呢,难道你们的许多前辈不是年纪轻轻就被人类捕杀,拿去装饰他们那些傻乎乎的居室和军帽了吗?还有你们,斑鸠表弟,你们常常栖身在竹林里,而且成双成对的,可是人类为了一盘下酒菜,几把火枪追得你们满山乱窜,还有幸福可言吗?黄鹂和画眉,你们提供不了一两肉,按理是安全的,可是因为你们嗓音好听,不是常常被人类抓去关在笼子里等着老死吗?其他别的动物,你们的日子就好过吗?谁没有遭受过人类的毒手?黄鳝表侄儿,你们世代居住在稻田里,帮人们松土除草,可落了什么好呢?还不是被他们的农药化肥弄得快要绝种了吗?獾表舅,你们因为被人看做是美味,难道不是天天被追杀,还剩下几只?咱们这儿以前的老居民,老虎、香獐之辈,不也是被人类追杀得绝了种吗?咱们这山谷里的兰花兰草,不是被人类认为很值钱,结果被掘地三尺,挖得一棵不剩了吗?”“咱们的日子没法过了!”“咱们不能等死!”“打倒他们!”动物们一阵高呼,群情激愤。亮翅见状,退到一旁,示意一只老乌鸦接着往下讲。这是乌鸦中最聪明的一只,因为额头上的一片白毛中,有一小撮黑毛,被乌鸦们称做“黑额尔”。鸦族每次遇到大事的时候,它常常肩负着出主意的责任。它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同胞们,朋友们,一个铁的现实摆在我们面前:人类已经成为我们动物的头号天敌,其危害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洪水、山火和地震。他们对我们动植物的残杀和破坏算得上是源远流长。历史上,人类对我们乌鸦、鸟类乃至整个动物界的残害可谓是罄竹难书!在欧洲一个号称文化中心的古城,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声势浩大的屠猫运动,数以万计的猫兄弟遭到残忍的杀戮;在太平洋中的一个岛屿上,数以万计的信天翁被士兵们用机枪和大炮进行围剿,而且他们竟然把这当做一次战斗,由一位将军指挥,并为此制订了专门的作战计划和围剿目标;在咱们这个小地方,山外,离今天几十年前也发生过对麻雀家族赶尽杀绝般的围剿。我们现在陷入了一个巨大而残酷的悖论:如果人类喜欢你,你将面临灭顶之灾,如果人类不喜欢你,你也将面临灭顶之灾,我们乌鸦的命运,就正在成为这一悖论的注解。”在本地,我们乌鸦一直是不被人喜欢的。我们一身黑色的羽毛,原本十分漂亮,可是人类出于对黑夜的恐惧,武断地认为我们这颜色不吉利,见到我们就谩骂或者以石块投射;他们仅仅根据自己的耳朵,就断定我们的声音不好听,给我们取了“老鸹”、“老哇”这样难听的外号,而从来不称我们的学名。其实我们乌鸦有着许多美好的品质,比方说,我们吃掉了无数蝗虫、蝼蛄和蛾类幼虫--按照人的观点,这些都是害虫;我们甚至吃掉了许多垃圾,清洁自然;我们终生一夫一妻,并且天生就懂得反哺--这种回报孝敬父母的习俗正是人类所一向标榜的;我们是集群性很强的鸟,常常是成百上千只生活在一起,因为我们天生具有团队精神。我们不招人的喜欢,这其实是好事,可是这几年,世道变了,人忽然觉得我们乌鸦有用了,于是我们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正如前面亮翅头领所讲的那样,人们正在用各种方法熬我们、炖我们、炒我们。他们将我们这一支吹嘘为'南国神鸦',目的是为引起更多的人来吃我们。现在他们建立了工厂,用一种他们称为高技术的新鲜玩意儿把我们加工成各种各样的食品,如果了解这种技术,你们就知道,世上没有哪一个物种可以抵挡它异常强大的生产力和破坏力!“”各位,我们乌鸦一族危在旦夕!“亮翅接过话茬道,”我们乌鸦国的天空,正处于历史上最昏暗悲惨的时刻。为了逃避人类的魔爪,大前年,当我们把本族乌鸦从那个万恶的铁笼中解救出来之后,我们没有回山里,而是集合了本地所有的乌鸦,开始了长途迁徙。我们经过两天的飞翔,漂洋过海到了凉菜国,在那儿安顿下来,可是不出半年,吃乌鸦的风气传到了那儿,于是我们再次迁徙,到了烧饼国。在烧饼国我们刚过上几个月的消停日子,那儿的人也开始吃乌鸦,于是我们只好北上。我们越过了十几道纬度线,到了酸菜国。这个国家地大物博,森林密布,地上的人对鸟儿也相当友善,可是冬天一来,我们全都冻得瑟瑟发抖。那地方一到十月就冰天雪地,气温低得我们张不开翅膀。我带出去的鸦们,在那儿冻死了不少,加上在凉菜国和烧饼国被捕杀的,我们出去三万五千只鸦,到今天回来的,只有一万七千只。“我们回来了,回到了我们的故土,再也不打算走了!各位鸟兄鸟弟,鸦鸦雀雀,各位芳邻,为了生存,我们只有撕破脸皮,跟人类干了,你们同意吗?”“哇哇”、“呱呱”、“喳喳”、“喈喈”、“咀咀”,山谷中响成一片,数万只乌鸦,无数别的鸟儿和水禽、涉禽,还有别的动物,齐声发出愤怒和赞同的鸣叫。尽管亮翅使出很大的劲来高声尖叫,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却没有奏效。喧嚣持续了约一顿饭的工夫。许多动物忘情地折腾,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响应、抗议呢,还是欢呼。终于,多数动物都安静下来了,准备继续倾听亮翅的演讲,几只年老、见多识广的乌鸦却凑到黑额尔身边,进行了一番简短的交流。他们很快提议说,应该立即选举亮翅为鸦王,统领这场对付人类的这场行动。当这个决定由黑额尔站出来进行宣布后,山坳里再次陷入了空前的激动,乌鸦们--尤其那些跟随亮翅进行过远征的乌鸦,立刻欢呼雀跃,拥护这一提议。其他动物,无论飞的爬的还是走的,也没有谁有异议。庆祝的气氛立刻弥漫在整个山坳里,大家马上接受了亮翅这个首领。有些称它为“大王”,有些叫他“头儿”,有些叫它“大哥”。他们表示,从今以后,整个南华市的野生动物,将全都团结在鸦王亮翅的麾下。一些性急的动物,比如麻雀、黄嘴山鸦、野鸡,一些长期遭受人类欺压的动物,比如野猪、穿山甲和金獾,干脆主张现在就去找人类算账。看到那么多的飞鸟盘旋在空中,那么多的走兽蠢蠢欲动,亮翅立刻行使起首领的使命来。它重新站到高处,大声说:“别忙,各位!与人类斗,咱们得有谋划,有安排,不然只会白白送死。首先我提议,这场反对人类的斗争将由我们乌鸦担当主力,其他动物兄弟完全以自愿的原则,担当后盾。”说着,它看了看会场,想观察这一提议是否得到大家的承认,但是动物们却等不及了,异口同声地说:“鸦王,您就不用客气了!您就下命令吧!”鸦王面对这样的热情,果然不再客气,高声叫道:“各位,我就不客气了。现在我就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秃鼻鸦家族听令!”一只精悍的秃鼻乌鸦立刻飞了出来,停在鸦王下面的树枝上。鸦王道:“任命你们这一族为侦察鸦,在整个战斗期间,你们负责侦察、搜集有关人类的情报。”“得令!”这只秃鼻鸦领命飞下。鸦王又道:“山鸦家族听令!”一只羽毛闪亮、气质不凡的山鸦立刻飞上前来。等它在枝头停稳,鸦王说:“任命你们这一族为冲锋鸦,有战斗的时候,你要带领你们那一族的弟兄冲在前面!”“得令!”这只山鸦领命飞下。“寒鸦家族听令!”鸦王又说。一只健壮的寒鸦飞上前来。鸦王说:“任命你们的部族为魔爪鸦,因为你们全都身高爪大,战斗的时候,请你们尽情地伸出你们的大爪子,朝人狠狠地抓下去。”这只寒鸦领命而下。“渡鸦家族听令!”一只剽悍异常的渡鸦飞了过来。鸦王说:“渡鸦大哥,你们生长在高原,有一张利如钢钩的嘴,特任命你们为钢嘴鸦,战斗的时候,请你们用你们的钢嘴,狠狠地啄人,啄得越猛越好。”“得令!”领命的渡鸦飞了下去。“山鸦黑额尔听令!”黑额尔慢腾腾飞了过来。鸦王对他说:“黑额尔大叔,您一向有博学和善思辨的美名,特任命你为思想鸦,负责在这场与人类的严峻斗争中统领我们的思想,为我们出谋策划。”黑额尔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吧,我的光辉思想不是用来开玩笑的,我要让它放出光芒!”“白颈鸦家族听命!”鸦王又说。立刻飞过来一只身形俊俏的白颈鸦。鸦王说:“任命你们这一族为信息鸦。你们不必参战,只需每天搜集信息,传递情报,为战斗服务。同时你们要广泛结交同道,凡是受过人类欺压的,想找人类出气的,都要团结在我们的旗帜下。”“得令!”那白颈鸦说着,翩然飞下。“剩余的乌鸦,以及愿意参战的鸟兄鸟弟,其他动物兄弟,你们则各尽所能,有什么狠招都尽管朝人类使出来。”“好啊!这次非得让人类瞧瞧我们的厉害!”动物们齐声说。然后,动物们以各自的方式摩拳擦掌起来。这混杂而响亮的声音越过山谷,一直飘到山下,惊醒了一些人的睡梦。鸦王的命令刚刚下达下去,乌鸦们就出发了。如果按照人类的行为习性来看,它们势必等那些负责侦察的乌鸦带回情报后再采取行动,可事实上,侦察的乌鸦刚刚飞离树梢,山鸦和寒鸦们就飞上了天空。渡鸦不甘落后,迅速集合人马,奔赴战场。因为山鸦是本地鸦,它们的队伍最为壮观,差不多有几千只,像一片乌云一样朝山下飞去。白颈鸦原本是负责联络其他鸟和动物的,本想明天再下山,此时看到其他乌鸦都争先恐后,也不甘落后,集合起一支人马,飞上夜空。山鸦有最敏捷的身手,而且熟悉本地的地形,率先飞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根据家族一代代的口传身教,它们知道,一到夜晚,越是灯光亮的地方,人就越多,反之,人就越少。它们通常都是根据对食物的需要程度和对人的警惕程度来决定与人类的距离的,但是今晚,人类就是目标,所以他们直扑人类。前段时间,亮翅他们还没有归来的时候,一些山鸦就经常在城里出没。现在,当它们重新飞到城里的时候,领头的山鸦发现,街上灯火阑珊,除了偶尔驶过的车,看不到人影。黄昏的时候,这儿的人还很多。这一趟兴师动众,可不能白来。很快,山鸦们发现,在街的尽头,有几个人挥着扫帚,正在扫街。领头山鸦一声长啸,直朝那几人飞了过去。南华市长盛区欣荣街道办事处环卫科第二清洁队的李队长正带领几个工友在清扫街道。通常他们是五点才上街的,可是明天,省里要来人检查市容,他们接到指令,要连夜清扫街道,然后洒上水,再把路边所有的花草都喷淋一遍。李队长一边督促工友,一边拿着手机指挥另一条街上的几人。忽然,一群乌鸦朝他们冲过来,抓扯他们的头发,朝他们尖叫,在他们头顶拉屎。工友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都傻了眼。一个年老些的工友拖着扫帚,一边躲闪一边跑,同时说:“真怪啊!这城里的鸟怎么还抓人呢?”李队长因为站在一个公交候车亭下,没有遭到袭击。看到工友们纷纷逃窜,他不解地跳到街上,大声喝道:“咋的,见鬼了?”这时两只乌鸦一前一后,从侧面俯冲过来,双双扑向李队长挥舞着的双手。“啪”的一声,他手中的手机被乌鸦抓走,往前带了几米,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李队长还没有回过神来,另外五只乌鸦又朝他冲过来,他抱头鼠窜,一溜健步跑回候车亭下。在空中,领头的山鸦发出道道指令。数百只山鸦把几位扫街人追得四散奔逃。一大群寒鸦却寻到了一个还很热闹的地方。它们是被霓虹灯的光芒吸引过来的。只见彩灯闪烁的几幢楼前,街道上熙熙攘攘,排满了亮着灯的出租车。街道边有一些热气腾腾的小吃摊,生意很是兴隆。有些人不吃东西,就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抽烟。不时有人从那霓虹灯闪耀的门里走出来,上了出租车离去。两只公鸦去那楼的窗户前侦察了一番,结果发现里面灯红酒绿,挤满了人,正声嘶力竭的又唱又跳。几只寒鸦想冲进去,却发现被大块的玻璃挡住了。“那就拿外面的人出气!”领头的寒鸦一声令下。于是,三百多只寒鸦迅速收拢翅膀,朝露天的出租车司机、食客、夜归人扑下去,一时间,街道上人仰马翻,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懵了,纷纷寻找躲避之策。司机们躲进车里,食客们逃往小巷,摆食摊的伙计们则迅速钻入那放着蔬菜和烤肉串的木板架子下面。有个小吃摊的老板,完全被这景象搞慒了,以为乌鸦们饿了,来抢吃的,就扯了一张塑料布,想把自己摊上的东西盖起来,可是他刚展开那塑料布,一些乌鸦就朝他冲下来,有的抓他的头发,有的抓他的脸,把他赶回了案板下蹲着。乌鸦们转眼就把他那些摆放好的菜抓得到处都是。有几只乌鸦,还把他装钱的盒子也扑翻了,把里面的纸币叼了起来,飞向空中。有几只大个儿乌鸦,甚至把那张塑料布也叼了起来,拖到旁边一个报刊亭的顶上去了。在场的人谁也不明白这些乌鸦要干什么。不错,它们中固然有的吃那些菜,可为什么会把钱也叼起来呢?难道它们拿那钱去筑窝?可是乌鸦们“呱呱”乱叫,那么凶猛,谁也不敢出来阻拦。混乱的人群中有个男人,怀中有把火药枪,本来是不轻易使用的,此时借着酒劲,掏了出来,对着空中的乌鸦,“啪”的开了一枪。只见火星喷射之处,两只乌鸦落了下来。这一下乌鸦们纷纷冲他扑来,嘴啄爪抓,将他从墙角驱到街口,一直到一幢楼前。那人蹿进门去,仍有一些乌鸦追着飞了进去,只听见那人从楼里面传来声声惊叫。此时一辆消防车出警后回来,正好路过这儿。看到这一街的人被无数乌鸦追得四散奔逃,里面的几个消防队员目瞪口呆。他们把车停住,坐在车里足足看了一分钟,仍然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终于,一个战士说:“甭管三七二十一,救人要紧!”于是,消防车拐弯开了进来,上面的几名战士不顾危险,走下车来,拿起水龙头,对着空中一阵猛扫,这才将乌鸦们驱散。但那些乌鸦并不离去,只是退到一棵高高的老槐树上,齐声“呱呱”的叫着,让下面的人听得毛骨悚然。此时,渡鸦一伙也找到了一个人多的地方。这是一个蔬菜批发市场,人们正在忙碌。一些小面包车和平板三轮车围着一排大货车进进出出,各种蔬菜被人们扛着从货车上转移下来。人们搬菜的搬菜,算账的算账,数钱的数钱。领头的渡鸦“哇哇”地叫了两声,群鸦蜂拥而上,向这些人发起了攻击,一时间,只见空中菜叶横飞,萝卜、辣椒、西红柿滚得满地都是。见人们如此不堪一击,一些渡鸦大摇大摆地啄食起那些蔬菜来。不一会儿,它们在蔬菜之外,发现了更好吃的,那是一些动物的内脏,其中有切成丝的牛胃,有鲜猪血和鸭血,有鸭肠,长短大小适中,新鲜可口,简直就像专门为他们乌鸦准备的,所以它们更是大快朵颐,全然不顾人的惊讶。有人从最初的恐慌中回过神来,以为乌鸦是饿了飞来找食的,于是在一个男人的带领下,他们捡着一些棍棒和树枝围了过来,准备驱散乌鸦。领头渡鸦见状,“嗖”地一下平地飞了起来,张开它的钢嘴朝冲在前面的人扑去。那人扭头就跑,其余的人随即也跟着逃命。但是乌鸦们并不罢休,他们三五只一伙,从不同的方向攻击人。一时间,菜市场里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人们开始以为,躲在那些摊位的下面,或者菜堆的角落里可以免除攻击,但很快就发现这完全是徒劳,乌鸦们像是成了精一样,哪个角落都能飞到。有的乌鸦,甚至在地上一步一步跳着,看到藏着的人,才忽然飞啄过去。后来管理菜市场的人打开了办公室,人们冲进屋去,才将乌鸦挡在外面。虽然暂时安全了,可所有的人都惊魂未定,百思不得其解。南华市的应急指挥中心,通常下半夜的时候只有两位值班人员。这两位中的一位,这时候还常常在打盹,只有一位是绝对不会睡着的,时刻保持着清醒,准备接听电话。对于一个中等城市,这样的应对状态并不显得松懈,因为多数夜晚,都不会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只要电话畅通,就可确保城市的安全。不过这天晚上却有些特别,零点一过,两位值班人员开始不断接到电话,有时候,几部电话同时响起,几乎让他们应接不暇。令两位值班人员纳闷的是,这些打进来的电话全部是关于动物的,它们是:十八个关于乌鸦攻击行人的电话--不排除有些电话是同一起事件的不同见证人打来的,五个关于动物异常的电话--对方报告说,某一片地区忽然有无数的狗和猫在同一时间发出狂吠和怪叫、想要破门而出,因此怀疑是否有地震或者UFO。还有一个市民打电话来问他们:鸟类最近是否害了鸟瘟,因为他看到,一些鸟半夜三更地在空中乱飞乱蹿,发出阵阵怪叫。这天晚上在应急指挥中心值班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十分尽职,而且具备相当的职业素养,他们立刻与公安局值班室取得了联系,了解到一些类似的情况:有两起治安事件,在巡警出警后,却发现引发事件的并不是人,而是鸟;至于三起交通事故,当事人全都说是因为受到鸟的攻击。两人觉得这一连串的事件很是反常,于是他们一人继续值守,盯着电话,另一人开始撰写情况报告,准备一上班就报上去。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电话却再也没有响起。城市进入了它最安详宁静的时候,连偶尔传来的汽车马达声都消失了,两个年轻人都感到这种宁静与刚才的忙乱比起来,很是有些诡异。可是他们打开窗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城市悄无声息,只有路灯还在闪烁。此时在山中,动物们的地盘上,却是十分地热闹。派下山的队伍,陆陆续续回来了,山鸦、秃鼻鸦、寒鸦和渡鸦都取得了胜利--这些胜利不但在乌鸦的历史上是罕见的,就是那些旁观的鸟儿中比乌鸦凶猛的,也都对它们的成就啧啧称赞。除此之外,负责联络的白颈鸦还从山下带回了许多朋友,它们全都生活在人的地盘上。这其中也有一些乌鸦,它们报告说,自己这一支一直生活在城市的边缘,在一大片树林中,那里有一些高大的臭椿、桤木和黄桷兰,十分适合筑巢,但前几年被人砍伐了,盖成了一栋栋的楼房,它们无家可归,晚上只能栖身在一个高压电线的塔吊上。听说山上起了义,它们连夜就赶了上来。面对这样的战果,鸦王亮翅喜不自禁,它借机进行了一番演说,号召乌鸦以外的那些动物,不论飞鸟还是走兽,尽快参加它们的行动,把这场反抗人类的活动推向高潮,推向持久和深入。大伙儿群情振奋,鼓噪欢呼了一回。“凭着我们的爪子和利嘴,凭着其他动物兄弟的力量和速度,要是再找到几位猛兽,这一次,咱们得好好给人一点颜色!”亮翅兴奋地说。“鸦王,靠体力战斗,非上策矣!”老鸦黑额尔说,“硬来只会白白地损失我们的队伍。”“不硬来行吗?咱们只有拼嘛!”有动物叫道。“咱们动物从来不缺乏拼死的勇气,”黑额尔说,“不要说我们这些生存在陆地上、与人近距离接触的鸟鸟兽兽,就是那些远离人类,生活在水中和海洋中的动物,也都与人有过光辉的战斗史。距今一百年前,在南太平洋,有一头蓝鲸,因为不堪忍受人类对它们种群的捕杀,就曾英勇地向人发起过攻击。它摧毁过十多条捕鲸船,吃了五十多个人,可是最后,它仍然没有逃脱人的魔爪,英勇地牺牲了!因为人们开来了更大的船,用蒸汽机向它射出了巨型鱼叉。”“连鲸鱼都打不过人,我们怎么办呢?”有动物问。“论手段,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人的,”另一个动物说,“实力太悬殊了!”“我有一个更为有效的办法,保管事半功倍。”黑额尔说。“什么办法,黑额尔大叔?”鸦王连忙问。“各位,咱们动物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黑额尔问。“人有手,可以劳动,咱们动物却没有。”有动物回答说。“人会使用工具,咱们动物却不会。”另外一个动物回答说。“不对,”黑额尔说,“咱们动物与人的最大区别在于:人比我们动物怕死。要让他们长记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威胁他们的生命。刚才我听几位负责侦察的秃鼻鸦兄弟回来说,最近咱们乌鸦中,又开始流行起'顺死病'来,据说其他鸟儿,也有得这病的,咱们为什么不派那些得病的兄弟,飞到人的地盘上,让人捉去吃了,传染这病呢?”“噫哎,这个办法好!”动物们异口同声地说。“大家想想看,”黑额尔说,“既然山下的人们现在什么东西都吃,而且吃得越来越稀奇时髦,那么咱们派一些害了'顺死病'的病鸦老鸦,飞到离人近的地方,那些馋嘴之人,难道不动心思吗?就算自己不吃,他们为了几个钱,也肯定会捉了卖到饭馆,这不就容易染病了吗?”“对对对,”亮翅连忙说,“还是黑额尔大叔高明,这法子不但是乌鸦,也适合别的鸟儿和动物!”“尤其被认为美味的那些鸟雀和动物,比如斑鸠和獾狗等等,凡是最近患了病的,都向人靠拢。”黑额尔说。“大伙同意吗?”亮翅高声问。“同意!”动物们齐声说。“那就不要犹豫了,呆会儿会议一结束,各族各家,但凡有害了病的,都派下山去,想方设法接近人。”亮翅道。“还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利用一些较为低等的动物,比如螺蛳、蜗牛、蝉蛹、蝎子之类,现在这些东西在人那里也很时髦,咱们把病毒传染给他们,人将它们捉去吃,自然也就难逃厄运。尤其螺蛳,现在本来就生活在臭水沟里,要让它们得病是很容易的。”黑额尔说。“这个办法有些阴损,但是更有效,我同意。”亮翅说。“要是那些心肠好的人也染上病,怎么办呢?”一只老麻雀怯生生地问。“现在也有些人,很懂得善待我们动物呢。”“那他们只好为自己同胞的过失付出代价了,”黑额尔说,“用不着发慈悲,现在,两条腿的都是我们的敌人。”“各位鸦兄雀弟,闲话少说,战斗刚刚开始,让我们各逞所能,行动!”亮翅高声叫着,同时站在树梢上兴奋地扬了几下它那漂亮的、黑亮亮的翅膀。“行动!”动物们齐声回应着,又是一阵鼓噪。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大地上的人们大多还在梦乡,村村寨寨的雄鸡,一阵紧似一阵地啼叫着,山上的这些野生动物,却在鸦王亮翅的指挥下,正酝酿着对人类发动更大、更致命的攻击。  ……

前言

  后  记  我们生活在一个文学土壤极为肥沃的时代,一方面,积淀千年的传统被彻底地搅动了,波翻浪涌;另一方面,国门大开,各种新奇玩意儿潮水般涌了进来。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每一个流淌着良知之血的人,都努力地瞪着双眼,思考着,想留下中国这个巨人的一个侧影、一个画面、一个神态和一段故事。但现实太过纷繁、庞杂和诡谲,作者们能够留下的,往往只不过是只言片语。就本书而言,我抓到的,也只不过是中国这棵参天大树上的一小截树枝--丰衣足食的我们,却常常被以下一些问题搞得夜不能寐:环境污染、资源枯竭、人口爆炸、错误的生活方式……这不单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假如明天,淡水耗尽,我们将作何以对?争抢、厮杀还是互相投掷原子弹?也不知道生活在哪一刻或哪一个点上触动了我,我开始构思这样一部小说。从最初的萌芽算起,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非典”肆虐的2003年,我一个朋友曾对我说:你说的那本小说要是写出来,非典就被你预料到了。“预料”这样的字眼太神秘了,似乎并非我等所能为之,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事情难道还需要预料吗?在《鼠疫》中,有一位帕纳卢神父,面对着因为绝望而涌到教堂的人群,他登上祭坛,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在受苦,兄弟们,你们是罪有应得,……跪下吧!”人群果然如受雷击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其实神父也并非神人。对今天的世界和未来的世界,我们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样的食物,呼吸的是什么样的空气,我们的邻居和街上的路人都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人类到了必须反省的时候了。回到我这本小说,它既不深入探究哲学问题,也无关医学和疾病;它就是一件标准的文学作品,是当今社会的一幅幅生动的素描,是由许多有趣的小故事组成的一个大故事。我相信大家都熟悉那些人物,认识他们,包括那些形形色色的动物。我希望这本书能够让人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然后略有一些思索。我特别想做到的一点就是:您为了购买本书所花费的28元人民币是很值得,甚至是很划算的。长篇小说的写作是一个体力活,有点像跑马拉松。小说写作的那段时间,我基本上都保持着锻炼的习惯。每天起床后,我走下楼,往南,拐过舞蹈学院,过国家图书馆,再往南进紫竹院公园。到了公园里,有时候还早,我就会到那个很老的餐厅里吃比较正宗的北京早点;要是过了早饭时间,我就瞎逛一气,查看一下荷花和莲叶的生长状况,或者观看那群著名的鸽子啄食小米。然后我会走到公园西北角,到竹林高处那个有些僻静的台基上,从西侧那棵老槐树下的一个砖缝中拿出一副跳绳(我藏在那里的),站在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跳上一会儿。2009年的国庆前夕,有一天,临近中午,我正在跳绳,流着汗水,忽然从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那声音极为雄壮、威武,让人有地动山摇之感。我抬起头,看见在蓝天中,有四架战斗机,类似“苏-27”那种模样,雄姿英发,从东边呼啸着冲过来,远远地向西北方飞过来去了。原来这是准备参加国庆阅兵的飞机在训练。后来,我把这番景象写到小说中去了。谈论战斗机的,是一只见多识广的金雕,这位空中的王者,它把战斗机称为“神物”。而让“张麻雀”母女俩羡慕的鸽子,也正是前面我提到的那群啄食小米的鸽子,如此等等。我想说的是,本书中的人和动物,多数都有留在现实生活中的影子。有些来自我们亲眼所见,有些来自媒体,有些来自故事和传说。最后要想说的是,无论是这部小说,还是我这么多年来的整个创作生涯,都有许多朋友给我提供过帮助和支持,我将在适当的时候,专门感谢他们。  石新民  2011年11月于北京

内容概要

  石新民,巴蜀之巴人  北京某高校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师  少时即喜文学,多年潜心研究小说叙事技巧  善于融现实与幻想为一体  熔西方古典文学传统与当今时代元素为一炉  作品追求交响乐般的色彩和节奏  代表作有《教授横飞》(作家出版社2008年)等  本书为作者的第二部长篇小说

书籍目录

人物表、动物表1 糊里糊涂的人2 第一届动物代表大会3 人们的麻烦来了4 人的大麻烦5 毒王最后的出游6 毒王魂归天国7 第二届动物代表大会8 人们的劲头9 人们的本领10 第三届动物代表大会11 人们的希望后记 

编辑推荐

  今夜无鸟入睡?  这不是游戏--愤怒的小鸟。这是文明社会中一种令人恐怖到瞠目结舌的怪现象--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能吃则吃,胡吃海吃,公款吃喝……吃野味,吃新奇,吃喝成风--过把瘾再死。这已成为生态社会里最大的潜规则。为什么在这个以仁善著称的礼仪之邦对待鸟类朋友要屠刀相向,大吃特吃?  鸟禽走兽,他们岂止吓得难以入睡--禽流感等怪病,又何尝不是鸟类乃至自然的一种报复?  一个理性的民族懂得珍爱家园,善待自然。

作者简介

《今夜无鸟入睡》是一部富有童话色彩的现实主义力作。故事发生在一座秀美的南方小城,以一场流行性传染病为背景,向读者展示了两个世界:以医生、食客、患者、官员为主的人的世界,和各种野生动物、家禽家畜组成的动物世界。小说构思巧妙奇特,语言流畅华丽,情节幽默生动,将童话般的动物世界和最纯粹严峻的现实生活熔为一炉,是一部同时兼顾了文学性和可读性的作品,捧腹之余,让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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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1条)

  •     自从4月初回老家,“暴饮暴食”了几天妈妈做的饭菜之后,肠胃就变得很脆弱,一不小心就吃坏肚子。想起微博上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我们吃下去的东西,只有30%是满足生存需要,而另70%都是用来养医生的。这当儿,正读到《今夜无鸟入睡》里因为食乌鸦肉而引起的一场瘟疫,更觉得“病从口入”这个老祖宗传下的成语是至理名言。管不住嘴,有时候更是管不住包括“口腹之欲”在内的一切欲望。小说从南华市疾控中心主任李扼的眼里不紧不慢地展开,起初带着一丝蹊跷和诡谲。李扼是该中心新上任的主任,他在下班路上看到市里到处是烧制乌鸦的各式饭馆,恰又有群鸦飞过天空,甚至有乌鸦在天桥上袭击路人。这些都让李扼感到隐隐的不安。随后,疾控中心陆续收到一些奇怪的病例,病人无不高烧伴随肾功能衰竭、败血症,有的还会发出像鸟兽一样的怪叫。当李扼还没来得及查清病因时,已然“病来如山倒”,形势急转直下:病人死亡,医护人员倒下,连卫生局局长也未能幸免;随即是普通医院被连夜改成传染病医院,整座城市只进不出——封城。似曾相识?不错。更相似的还有药品和物资遭到哄抢,错将流浪猫狗作为传染源大肆捕杀,就连“分管副市长在疫病蔓延期间正出国考察”这样的巧合也出现在故事里。当然,现实中可能不会有的一段是动物“造反”:由于政府将乌鸦养殖作为主导产业大肆推广,小城食“鸦”成风:各种品种的乌鸦一度作为餐桌佳品,进补良药出现在烧烤摊、小吃店和高级餐厅里。其实,把乌鸦这类食腐动物当作补品推广并不稀奇,因为部分国人向来飞禽走兽、花鸟虫鱼无所不吃。尤其是当乌鸦养殖成为当地一大支柱产业之后,官方的默许和支持让这一场乌鸦盛宴迅速蔓延至周边各省。但乌鸦们不干了。出于拯救同类,寻回生存空间的目的,也出于警示和报复,乌鸦这种鸟类中较为智慧的动物振臂一呼,群禽(兽)影从,发起了一场针对人类的反攻。同样是动物“造反”,目的却各不相同——当年,奥威尔让动物庄园里“造反”的猪鸭牛羊实现了“自治”,独立成一个起初是自给自足,后来也与周边人类做起交易的农场;而《今夜无鸟入睡》里,造反动物们不只袭击路上的行人,解救被关押的同类,同时计划将乌鸦身上感染的病毒传染给人类。一边是人畜共患的烈性呼吸道传染病悄然蔓延;另一边,则是以乌鸦为首的“动物总动员”——一场有组织、有目的的攻击向人类发起。有时不禁要想,假如动物(就算是驯养的动物)真有意识,面对环境毁坏、滥捕滥杀,以及人类无止境的贪欲,它们会如何仇恨人类?如果仇恨人类的动物又恰好有与人类接近的智商,是否真能“造反”成功?正如作者在小说里无不担忧地指出,动物比人类"不怕死",它们甚至可以将染病的同类自投罗网,以传染人类。有人将这本小说与《动物农场》相比,个人觉得未必恰当。《动物农场》与《今夜无鸟入眠》,一个讽刺集权,一个关照当下;一个预言政治,一个寻找“药方”,两者虽然在写作手法上有一定的借鉴,但《今夜无鸟入眠》里的动物显然更加具有“中国特色”:它们并未想通过“造反”建立起自己的社会,而只是打劫式地袭击人类,获取诸如饼干香肠、香烟火机之类的“战利品”。小说基于现实,却并没有将故事写得如现实一般惨烈。动物中的“有识之士”似乎也看到了人类的“好”的一方面(或者说是在保护动物和环境上的进步),而不再攻击人类。故事最后也是“大团圆结局”:在中外专家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找到抑制病毒的药物和疗法,抗击疫病的工作取得胜利;政府找到了适于推广的更健康,环保的生活方式;城市里燃起了烟花,庆祝灾难过去……但现实中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小汤山疗养院,还有人因为非典并发症而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而疯牛病、非典、禽流感……似乎每一次大规模的疫病,都与人类不恰当的生活与生产方式有着莫大的联系——真正的隐患,也许正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积蓄和蔓延。看的小说不多,但很少读到像这样一部小说,紧扣我们所处的当下。从小说的后记来看,作者对这个故事的构想,要早于“非典”;但后来发生了那样惨烈的疫病,让一切虚构都成了现实,一切虚构都变得无力。这也许印证了一句话:中国的现实远远超过小说家的想象。

精彩短评 (总计5条)

  •     荒诞的现实环境中,还能写出一些希望来,真心佩服。作者不经意晒了晒自己在西医、中药、经营、为官、动植物、烹饪、音乐方面的知识。
  •     正统的环保主题作品
  •     = =
  •     现实主义的寓言,鲜活的社会百态,是关怀也是警示!
  •     魔幻现实主义,和莫言一个类型。如果可以拍成电影,应该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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