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章节试读

《新诗》的笔记-第1页 - 关于浙江女诗人千叶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花开在枝头？卵石般发干、发白　　絮絮诉说的嘴唇沉默了我们看见流星在飘，夜莺　　弹奏着我们身边的枝条　　我们的村庄，木房子发出骨节挤压般的声响　　只有母亲们无动于衷，火光中絮絮叨叨当那些云朵如海底的巨大章鱼　　缠绕着坠落在黑色的屋脊天鹅太多了，它们的蛋　　瓜分着孤岛上黑黝黝的岩石针尖般细小的翅膀…　　针尖般细小的翅膀旋转，吹来一阵飞沙　　转了又转，把一个夜莺蛋那么大的花园　　击碎在形成之中　　我们的际遇历来如此　　所有积雨形成的水洼都在反对着道路　　所有的道路都消失在拐角　　列车驰来，这易怒的巨蛇　　我们在它腹中，等待被迟缓地消化　　可它爬得太快，透进些许外界的冷气　　让我们圆睁双眼　　很快，通过腹腔的运动　　我们被巨蛇排泄在一只浅浅的大容器中　　我们一头扎进它的哈欠　　被吹送到城市的任何一端　　细小的翅膀黑而透明，十年一现　　我的花园有豌豆那么大了　　翅膀在窥视，送来了黎明和驿站的气息　　和一根发丝的奇闻浮满鱼膘，可怕的城市 　　吸吮少女的睡眠　　少女喂养蜗牛，她觉得自己　　就要断气了　　死于每一分钟　　死于窗户的反光　　哦，甜美的双颊　　露殊似的耳垂　　粗布衣衫和　　稚嫩的手　　这鱼形城市为何迟疑不前　　漫长笨重的多褶的尾巴　　剑形的鱼鳍已统统折断写作之夜　　歌声洒下了最细的尘粒　　让一页白纸变得灰暗　　握笔的手也握着雏鸟　　一些乌龟慢慢移动　　今夜我要挥霍掉　　柳枝献媚的话语　　当月亮染黑少女的倒影　　以及白裙子的睡眠　　蜗牛出现在必经的路上　　补充着乌龟留下的闲暇　　今夜我要挥霍掉　　河流漫长的梦境　　当鱼在水中暗暗长大　　星星取走了我们深藏的风12个月份神造了一所学校我在围墙外边往里看让我看看，你活得怎样?友人眼睛亮晶晶，我有幸让她惊奇：那时候有人吞下玻璃胶死去，在她和他的凄凉小店。我呀，多亏了乱写乱写－－从不知写些什么；我还想乱涂乱涂－－也没打算涂出什么；还多亏了爱上跳舞－－每当我散步，顶喜欢从草尖蹦向土丘，又从土丘跃过乱石；还多亏了路过街头时听到了歌声－－有人蹲在乌黑的院子里吹口琴，有人走路唱着歌。后来，我也开始在马路上唱歌。就这些?就这些，全部。就这样，活下来。我闭上眼睛，是为了看见孩子们又在柳树下的池塘边光着脚丫，捞着黑色蝌蚪女孩子穿着旧围裙改成的过膝裙……哦，多少个夏日，那些似流萤般迸现的细小的记忆和欢乐重新来临如果我在一幅厚重的窗帘下写作不是为了别的原因，在缓慢的时辰里只有一种激流能使纸张的舟楫加快行程我感到我的心刚被孵出，血管通向第一条道路为什么你喂养它们：爬行类、甲壳纲、两栖动物……还有一大束甜蜜的槐花？为什么你从田野偷出它们，收藏它们？如此迫不及待，因为灵魂若缺乏足够的形象，就会饥渴而死。所有的狂热全是一种：饥饿。 ——千叶《狂热》洗淡的阴影 　　洗淡的阴影已闭上眼睛 　　鼠洞在星光下 　　有着面包的求饶形状 　　又老又破 　　恰好 　　我没钱 　　集会上的肢体 　　钢钎上 　　奋勇的烤禽 　　要把这夏夜挥霍 　　啊,我们足如明月 　　踏在水房边缘 　　把它们夸了又夸 　　都半夜了 　　洗淡的阴影已闭上眼睛 词 　　我的词挖了一个洞 　　你敢跟我往下跳吗 　　洞有多深 　　你对我的信任有多深 　　它就有多深 　　跳吧 　　唉,我心中的恐惧像冰块撞击 　　你见到那个词了吗 　　我们在下沉、下沉 　　很快就能见到它了 　　可它一直往下挖呢 　　不要紧,把眼闭紧 　　就这样坠落而听着风声也是好的 做梦的人有了磁力　　把未来的果实唤进怀中你衷爱的夜莺撞上了一只狐狸我们的脊梁可曾像水一样透明？它 们　　用翅膀分开空气，　　用鱼鳞穿梭，用露珠思考，　　用花瓣跳舞（每一舞步都是正确的）　　用疾奔的马蹄，去撞坏　　月色下的木栅栏。　　你仔细地打量它们，比较、翻看　　修补、洗涮、晾晒。　　很久以来它们充当“杂物”，在灰尘中　　毫无声息，摆脱了时间。　　也许都用不着，也许只能用它们　　度过每时每刻。　　但是现在，就要失去这一切了，　　失去越来越多的词语，　　－－它们越来越像，在沉默之中。　　它们找到了一册诗集，接着　　又摆脱了它。它们唱着并远去。　　融化了的词语，汇入了一种陌生的旋律。凝 神　　涣散的自我……嘲讽的夜色。　　这里，这个女人纠缠着自己，像一个线团　　沿着城市的人行道滚入一座迷宫，　　乱成一团的心，在一面高墙下颤动。　　然而月亮升起，她从荒凉的体内　　踮起脚尖，凝神张望披发赤足的蒙昧岁月。云的形状在于隐匿刀剪与镊子　　刀剪与镊子，在白色瓷盘里　　叮叮撞响，白色的人影　　进入惊惧的视线，要清除她　　健康肉体中多于道德的部分。　　天使们的职业无疑是　　愤怒和厌倦，她看见她们　　内心的积垢是清洁的，　　残忍的双眼是微笑的。　　不是精灵，但比精灵更热爱　　藏匿和飞翔，但又沉溺于　　人间的快乐，使那精灵变成　　人间的血肉，暴露并被驱逐。　　医院的后园，细雨中的蝴蝶　　在草尖发抖；一位年轻女子　　手里捏着病历，迟疑着　　等待她被贬为凡人的一刻。激流中的水晶杯　　泡沫滋滋　　那是怎样的盛宴啊　　穷人和富人欢聚一堂　　那是多么可怕的睡眠　　天空像大海龟居停的海域　　一落水就全乱了套　　我挣扎，海水忽然变成了石头我躲在一只眼睛的盲点中　　独自把夜色品尝　　――我为何来到了这里――　　美梦如蛇脊环环相扣　　推动毒牙在草地中向前几张火车票，一点儿青春，　　多少个阴晦险恶的清晨，　　它们醒来，而我不予理睬。　　它们没有在时间中运来果实，　　只有我的错觉在晃动着。　　呵，你！犹如一块橡皮不停地搓揉　　搓揉着我的文字生涯。　　而不离群索居是可耻的。　　衰老似乎是时间的面具，　　在它下面仍是一双贪婪的眼睛　　以及眼底不断累积的灰烬。　　正是这些灰烬布满居所，　　没膝的灰，翻搅着，低语着。　　正是这些无聊的幽灵强行作伴。我们徘徊着，受着赤裸双足的　　控制，几乎是摇摇欲坠。像最后一名舞女在红舞鞋上　　疯狂旋转，在我们地球的弧上杂乱无章的情感……每天，隐秘的痛楚，　　来拔掉一只鸟的羽毛。　　不如根本不试图去飞翔，　　在蛋壳内的温馨中微笑着死去；　　或是跌落在冬天的雪层中，　　枕着逐渐衰微的心脏的鼓点沉沉睡去。　　它偏出现，带着极度歪斜的表情，　　被什么东西扔了出来：破裂的翅翼，纷纷扬扬　　从眼前掠过……从集体的灰烬中脱颖而出沿着山脉上升的人/愈升愈远，她的心中/有一把雪制的弯刀/像下弦月滑进被忽视的天空夜色再次把希望的蛋壳打碎。　秋风的时日已经来临，　　空气里仿佛充满响亮的嘶鸣。　　马背上的女强盗，眼神犹如鹰隼，　　使你在这样的夜晚，依稀梦见风中的她。美妙的悸动，多么令人着迷　　形成在积水洼中的云　　俯向自身的倒影，枝叶间　　传来了古城堡的轻声曼语　　我那天蓝湖泊的十二岁公主　　赤脚上晃着水晶镯　　她已懂得全部学问的奥义　　唉！永远年轻，我愿我的女郎　　每日出现在海水泡沫的尾翼　　让那贪玩的星星在礁石间弄出微响　　啊，我的女郎，你永远不要上岸　　我要为你制作风筝、竹筏　　和午后的强劲烈风　　让我在人们的谈吐中织茧　　在混浊的晚会中寻找荆棘　　哦，年轻，年轻　　贝壳在碎裂　　心脏在繁衍_卡夫卡生病。卡夫卡　　害怕父亲，说话　　总是结巴大雨的魔法（千叶）嗳，乌云叫，一对对黑色雨点在闪光我们快跑快跑快跑回家不要跟大雨的魔法玩不要跟大雨的魔法一道玩不要跟大雨的魔法一道玩写几个句子吧（千叶）月亮是秋千吗呃，飞机才是秋千呀假如没有剪刀的话（也不会有指甲钳啦）呐我们的手指啊脚趾啊该怎么办呀对呀指甲呀趾甲呀长得有多快嗯，可以用牙齿咬，然后，然后到砺石上磨呀磨当一封信犹如秋千绷紧了长索　　我只能紧紧地把长索抓住　　犹如一阵小风使藤上的花朵簌簌抖　　我在秋千上，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地　　流空了粘稠的血，凉快，轻盈　　割掉草的牧场一样　　我只是轻轻地，轻轻地戏耍着夏日的一个时辰　　谁知却猛地把自己掷进了长空像下弦月滑进被忽视的天空镜子上出现了　　半个月后的女人。　　也许她的名字　　叫作霜降。　　她永不衰老，尽管　　她年年在大地上踯躅。　　我的等待有时显得可笑　　一阵又一阵水滴　　凝结　　悬空。风把石头的牙齿磨平了又撼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