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小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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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5-7
ISBN:9787309045321
作者:夏志清
页数:504页

章节摘录

以上引文与王瑶所引完全一样,而论点也与丁易不谋而合,即肯定“许地山早期作品里仍然有着平民主义和人道主义的思想”和他“对于劳动人民的朴素深厚的感情”。(四)夏志清:许地山(笔名落华生)与他同时的作家最不同的一点是他对宗教的兴趣。冰心赞美母亲,是个泛神论者,但她的哲学是建于她幼年的幸福经验,并没有关注到宗教上的大问题。反过来看,落华生所关心的则是慈悲或爱这个基本的宗教经验,而几乎在他所有的小说里都试着要让世人知道,这个经验在我们的生活中是无所不在的。虽然他成就不大,对其它的作家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但他给他的时代重建精神价值上所作的努力,真不啻是一种苦行僧的精神。光凭这点,他已经值得我们尊敬,并且在文学史中,应占得一席之地了。许地山很早就受到各种不同的宗教影响。他出身在台湾彰化的一个佛教家庭,长大于福建的龙溪。……他去世前的十年(1931-1941)在香港大学当教授,很少写小说。不过他的一篇很长的短篇小说《玉官》,倒是篇叫入感到意外的作品,使我们不得不重新评估他的成就。…………在许多方面,玉官使人想起福楼拜的小说《纯洁的心》里的主角费立西德(F61icit6)。不同的是,玉官不像费立西德之任令其善良凋缩于自身之内,她将她的善良向外发扬,实际地伸展到爱与工作之中。大部分现代中国作家把他们的同情只保留给贫苦者和被压迫者;他们完全不知道,任何一个人,不管他的阶级与地位如何,都值得我们去同情了解。这一缺点说明了中国现代文学在道德意识上的肤浅:由于它只顾及国家的与思想上的问题,它便无暇以慈悲的精神去检讨个人的命运。在这方面,《玉官》算得上是个很成功的例外。大部分的中国知识分子都瞧不起宗教,尤其是基督教会,因此对他们来说,这篇小说像是对基督教传教士言过其实的赞美。然而《玉官》并不是一篇替基督。

前言

1951年春天,我一方面忙于写论文,另一方面真不免要为下半年的生活问题着急起来。我虽算是耶鲁英文系的优等生,系主任根本想不到我会在美国谋教职的:东方人,拿到了博士学位,回祖国去教授英美文学,这才是正当出路。有一天,同住研究院宿舍三楼的一位政治系学生对我说:政治系教授饶大卫(DavidN.Rowe)刚领到政府一笔钱,正在请人帮他作研究,你谋教职既有困难,不妨去见见他。我到他办公室去见他,两人一谈即合拍。加上我是英文系的准博士,写英文总没有问题,饶大卫立即给我一张聘书,年薪4000美元,同刚拿博士学位的耶鲁教员(instructor)是同等待遇。我既找到了事,写论文更要紧,也就无意去谋教职,再去看英文系主任的脸色了。饶大卫雇用了他的得意门生鲁幸·派(LucianPye)同我这两位re-searchassociates,再加上日裔美籍研究生、教会学校出身的华籍家庭主妇这两位researchassistants,人马已全,7月1日开始工作,编写一部《中国手册》(China:An.ArcaManual),供美国军官参阅之用。那时是朝鲜战争时期,美国政府是很反中共的,所以饶大卫才能申请到这笔钱。数年之后,《中国手册》上中下三册试印本出版,先由美国军方、政方高级官员审阅,可能发现全书反共立场太强硬(当然书里面别的毛病也不少),未被正式纳用,这对饶大卫自己而言,当然是事业上的一大挫折。否则,这部《中国手册》,美国军官人手一套,饶大卫自己“中国通”的声望也必大为提高。这部《手册》试印本,一共印了350册,美国各大图书馆也不易见到。

媒体关注与评论

书评《中国现代小说史》文笔之雅,识力之定,迥异点鬼簿、户口册之论,足以开拓心胸,澡雪精神,不特名世,亦必传世。                                                  ——中国社会科学院 钱锺书    夏志清的书至今已是公认的经典之作。它真正开辟了一个新领域,为美国作同类研究的后学扫除障碍。我们全都受益于夏志清。                                                  ——中国香港中文大学 李欧梵    夏书突出之处,是它乃第一本严肃地研究中国现代小说的英语作品;更出色的是,它是现有的同类专论中最好的一本。……不仅是专家,即使是对中国或文学有兴趣的每一位读者,都会被它吸引。                                                   ——美国芝加哥大学 David T.Roy    《中国现代小说史》所展现的批评视野,便夏志清得以跻身当年欧美著名评家之列,而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在夏书出版问世四十年后的今天,此书仍与当代的批评义题息息相关。……由于像《中国现代小说史》这样的评述,使我们对中国文学现代化的看法,有了典落范性的改变;后之来者必须在充分吸收、辩驳夏氏的观点后,才能推陈出新,另创不同的典范。                                                   ——美国哈佛大学 王德威

后记

确切地说,呈献在读者面前的这部书不是《中国现代小说史》的中译全本,而是中译简体字增删本。因此,应该对《中国现代小说史》的版本源流加以必要的说明。《中国现代小说史》的英文本有三个版本。1961年,夏志清先生着《中国现代小说史(1917-1957)》由美国耶鲁大学出版社初版。此书的问世,标志着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正式进入西方汉学界的视野,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与中国大陆学界研究现代文学不同的理论框架,对中国现代文学史作出了与大陆主流话语不同的学术阐释。十年以后,《中国现代小说史》于1971年由耶鲁大学出版社再版。这是一个增删版。正文部分新增再版序,删去作者之兄夏济安先生所作的“台湾文学”这一章,增添了结尾一章《1958年来中国大陆的文学》;同时还增补了两篇“附录”,一篇是《现代中国文学感时忧国的精神》,另一篇是《评姜贵的(旋风)》。全书的副标题“1917-1957”也删去了。

内容概要

夏志清,1921年生于上海浦东,原籍江苏吴县。上海沪江大学英文系毕业。抗战胜利后任教北京大学英文系。1948年考取北大文科留美奖学金赴美深造,1951年获耶鲁大学英文系博士学位。先后执教美国密歇根大学、纽约州立大学、匹兹堡大学等校。1961年任教哥伦比亚大学东方语言文化系,1969年为该校中文教授,1991年荣休后为该校中文名誉教授。现居纽约。
夏志清是西方汉学界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先行者和权威。英文代表作《中国现代小说史》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上具有开创性的意义。作者以其融贯中西的学识,宽广深邃的批评视野,探讨中国新文学小说创作的发展路向,尤其致力于“优美作品之发现和评审”,发掘并论证了张爱玲、张天翼、钱锤书、沈从文等重要作家的文学史地位,使此书成为西方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经典之窗,影响深远。
夏志清著述甚丰,英文著作还有《中国古典小说》、《夏志清论中国文学》,中文著作有论文集《爱情·社会·小说》、《文学的前途》、《人的文学》、《新文学的传统》、《夏志清文学评论集》、《夏志清序跋》和散文集《鸡窗集》等。
《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译繁体字本于1979年和1991年分别在香港和台湾出版,2001年又在香港出版了中译繁体字增订本。本书是《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译简体字增删本,是这部著名的文学史著作问世四十多年后首次与中国大陆读者见面。

书籍目录

大陆版新序
中译本序
经典之作——夏志清著《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译本引言
《中国现代小说史》再版序言
重读夏志清教授《中国现代小说史》——英文本第三版导言
第一编 初期(1917-1927)
第一章 文学革命
第二章 鲁迅
第三章 文学研究会及其他:叶绍钧、冰心、凌叔华、许地山
第四章 创造社:郭沫若、郁达夫
第二编 成长的十年(1928-1937)
第五章 三十年代的左派作家和独立作家
第六章 茅盾
第七章 老舍
第八章 沈从文
第九章 张天翼
第十章 巴金
第十一章 第一阶段的共产主义小说
第十二章 吴组缃
第三编 抗战期间及胜利以后(1937-1957)
第十三章 抗战期间及胜利以后的中国文学
第十四章 资深作家:茅盾、沈从文、老舍、巴金
第十五章 张爱玲
第十六章 钱锤书
第十七章 师陀
第十八章 第二阶段的共产主义小说
第十九章 结论
附录一
论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科学”研究——答普实克教授
附录二
现代中国文学感时忧国的精神
附录三
小论陈衡哲
端木蕻良的《科尔沁旗草原》
英译《中国现代中短篇小说选》导言
中文小说与华人的英文小说
参考书目
中文索引
外文索引
编后记

编辑推荐

《中国现代小说史》文笔之雅,识力之定,迥异点鬼簿、户口册之论,足以开拓心胸,澡雪精神,不特名世,亦必传世。——中国社会科学院 钱锺书夏志清的书至今已是公认的经典之作。它真正开辟了一个新领域,为美国作同类研究的后学扫除障碍。我们全都受益于夏志清。——中国香港中文大学 李欧梵夏书突出之处,是它乃第一本严肃地研究中国现代小说的英语作品;更出色的是,它是现有的同类专论中最好的一本。……不仅是专家,即使是对中国或文学有兴趣的每一位读者,都会被它吸引。——美国芝加哥大学 David T.Roy《中国现代小说史》所展现的批评视野,便夏志清得以跻身当年欧美著名评家之列,而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在夏书出版问世四十年后的今天,此书仍与当代的批评义题息息相关。……由于像《中国现代小说史》这样的评述,使我们对中国文学现代化的看法,有了典落范性的改变;后之来者必须在充分吸收、辩驳夏氏的观点后,才能推陈出新,另创不同的典范。——美国哈佛大学 王德威

作者简介

《中国现代小说史》是一部有相当影响、也是有相当争议的中国现代小说研究的学术著作,可以说,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以还的治中国现代文学的专家、学者几乎都或多或少地受到过这部著作的影响。当然,由于该书作者系美籍华人,长期在美国工作,其理论立场、观点、思想倾向和我们不尽相同,因而该书的观念和批评标准也与我们不同。为了繁荣学术研究,扩大学术交流,出版一些不同思想、不同观点、不同倾向的学术论著是很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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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40条)

  •     “沈、张、张、钱”      不可想象四十多年前没有“背经逆道”的《中国现代小说史》的话,今天我们还有多少机会知道那些曾经被刻意忽略、湮没的优秀作家。所以不特是喜欢或讨厌,所有知道沈从文、钱钟书、张爱玲、张天翼的人都应该对《中国现代小说史》的作者夏志清教授表示敬意。因为他,我们的世界才会如此色彩和充实。   我痛恨自己的无力和无学无术,以至于久久都写不出想要的东西。我想今天的随笔就用王德威教授的《重读夏志清教授《中国现代小说史》 英文本第三版导言》中的部分论述来代替。      他所推荐的四个作家中,张爱玲与钱钟书在五十年代的文学史里,皆是默默无名之辈。张崛起于抗战时期的上海,原被视为通俗作家。但夏独排众议,盛赞张对人性弱点的细密临摹,以及她“苍凉”的历史及美学观。夏认为,张对人无常无奈的生存情境的感隈,与彼时主流作家的史诗视野大相径庭;他并推崇《金锁记》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另一方面,夏也欣赏钱钟书的讽刺艺术,视其为《儒林外史》的吴敬梓以降最有力的讽刺小说家。值是,钱的《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是既是最伟大的一部”   夏对三十年代两位作家张天翼及沈从文的解读,尤应引起注意。这两位作家的政治立场、个人特性,以及创作风格的差距,可谓南辕北辙。张是左翼作家,以辛辣讽刺的浮世绘取胜,沈则是和平主义者,以描绘中国乡土的抒情境界见长。对夏而言,尽管两人颇有不同,他们却共享一强烈的道德热情,而且这一道德热情并未限制他们对艺术的琢磨。当沈从文在描写人性善良面,或张天翼揭露人性邪恶时,他们表现了相同的勇气与文采。两人都不愿让眼下的政治考量减损他们对人性各层面——哪怕是最不受欢迎的层面——的探察。用夏的话来说:张天翼在“同期作家当中,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对于人性心理上的偏拗乖误,以及邪恶的倾向,有如此清楚的掌握。”而沈从文显示“这世界,尽管怎样堕落,怎样丑恶,却是他写作取材的唯一的世界,除非我们坚持同情与悲悯之心,中国,或整个世界,终将越来越野蛮。”   由于夏的推荐,张爱玲及钱钟书的声名在六十年代急涨直上。过去三十年来张爱玲在台港及海外尤其大受欢迎,声势之盛,直追人民共和国前期治下的鲁迅;而八十年代以来,“张爱玲热”也席卷了大陆文坛。但如上所述,有鉴于五十年代大陆文艺气氛,夏对沈从文、张天翼的诠释,才更令人寻味。夏虽然坚守自己的立场,却能欣赏张对国民党时期社会的挞伐。如果他只是五十年代美国政治风向的追随者,他大可不必如此煞费周折的推崇一名左翼作家,尤其是一名卓有文名的左翼作家。沈从文的例子也是如此。大陆解放之后,沈被目为反动作家,并因此一度企图自杀;之后沈放弃写作事业,以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为业。在沈被两岸史家刻意忽略、湮没的年月里,夏是少数记得他并赋予极高评价的知音。    ——王德威《重读夏志清教授《中国现代小说史》 英文本第三版导言》      让我们记住这些人,这些为我们点灯的人       2007.07.20于崇州暴力团
  •     有关这本著作的诞生机缘,夏志清先生已经在序里作过详细交待,这里本无须赘述,然有一点实值得一提——当初夏先生本想撰写一部全面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但他通读了《中国新文学大系》之后,感到那些诗歌和散文都不合他的胃口,只觉新文学里的小说部门成就最大,讨论起来也较有趣,所以,后来他就决定专写小说史。——可见,正是对于小说艺术的兴趣,才促使作者全力投入十年青春,完成了这部独树一帜的中国现代文学的批评巨著。“衡量一种文学,并不根据它的意图,而是在于它的实际表现,它的思想、智慧、感性和风格。”——这句话出现在全书最后一章《结论》的文末,但是为了便于理解夏先生的小说观,我自作主张将其提到这篇笔记的前面。也可以说,夏先生的这部皇皇巨著,正是围绕他的这一文学观和小说艺术观来展开讨论的。这部断代小说史的时间跨度是五四运动爆发之前的1917年到反右运动揭开序幕的1957年,刚好四十年。夏先生把这四十年内的小说家按照政治信仰分了类,一类是左派作家,一类是独立作家,他遗憾地认为大多数左派作家都将艺术让位于理想,最后使自己的作品沦为枯燥无味的政治宣传载体,因此,这个阶段内的汉语小说成就相对于同时代的西方世界来说,并不理想。夏先生主要讨论了这四十年里的十位重要作家,按照这些作家的年龄和初涉文坛的年代,他们依次是:鲁迅、矛盾、老舍、沈从文、张天翼、巴金、吴组缃、张爱玲、钱钟书和师陀。在夏先生看来,这些作家中,只有张爱玲、钱钟书、沈从文和张天翼“凭着自己特有的性格和对道德问题的热情,创造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并且,这四位作家中,夏先生最激赏的作家又是张爱玲,——“对于一个研究现代中国文学的人说来,张爱玲该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我们来回顾一下夏先生本着自己纯粹的文学艺术观,对于这些重要作家及其作品的讨论:◎鲁迅夏先生认为新文学运动的最高成就在于小说,其他文学体裁如话剧、诗歌的创作,并不成熟。那么代表着新文学最高成就的作品,则正是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孔乙己》、《药》、《故乡》、《阿Q正传》、《祝福》、《在酒楼上》和《肥皂》九篇作品。且夏先生认为,这九篇作品是作者创作生涯中最好的作品,“在鲁迅的最佳小说中,他只探病而不诊治,这是由于他对小说艺术的极高崇敬,使他只把赤裸裸的现实表达出来而不羼杂己见。”相反地,夏先生认为作者1926年以后的小说集《故事新编》的“浅薄与零乱,显示出一个杰出的小说家的没落。”◎与鲁迅同时期的一些作家夏先生认为叶绍钧(叶圣陶)的最佳作品并非现在流传甚广的儿童文学作品,“叶绍钧写的童话,常流于说教。他最有名的童话,如《稻草人》与《皇帝的新衣》,都是模仿安徒生的。”,他认为叶绍钧写得较好的作品应该是他探讨寂寞的作品《孤独》和《秋》。对于另外一位为少年儿童所熟知的作家冰心女士,夏先生则无情地指出她那些歌颂“爱的哲学”的小说,如《超人》、《悟》,都是“不折不扣的滥情之作”,他认为冰心最具技巧野心的作品则是《别后》。同为女作家,夏先生认为凌叔华“从一开始就显示出一种较冰心成熟的感性和敏锐的心理观察,潜力也比冰心大”,可以代表她的艺术成就的作品是《绣枕》、《花之寺》和《中秋晚》。夏先生还评价道,《绣枕》是中国第一篇依靠一个充满戏剧性的讽刺的象征来维持气氛的小说。而《中秋晚》这篇小说,仅凭夏先生在著作中的引文就足够引人入胜,先生认为“它在揭发某些愚蠢观念上,是可以与鲁迅的《祝福》相媲美的。”夏先生非常不满意创作社的作家,他老人家对创造社冷嘲热讽道:“就创造社在文学方面的成就之微来说,他们对青年的影响力实在大得出奇。……创造社的人假浪漫主义为名,一味狂放,浮而不实,作品没有丝毫规矩绳墨,言过其实。他们的唯美主义仅仅可以说是为了感情的放纵而艺术而已。”毫无疑问,创造社的代表作家郭沫若首当其冲被夏先生所鄙夷,甚至就连创造社的另一位著名作家郁达夫,他亦并不推举。夏先生认为郁达夫的《沉沦》过于神经质,“他的想象完全来自真实生活,被其自我狭小世界里的感觉、情欲所支配。”◎茅盾夏先生一面承认茅盾是“现代中国最伟大的革命作家”,另一方面,他却认为连茅盾最被推崇的巨著《子夜》亦是失败之作。当然,“革命作家”这个定义出自夏先生之口本身含有贬抑之意,“最伟大”的修饰语也就相应打了折扣,且关于这个“失败”的定义,夏先生解释道,此乃“以茅盾过去的成就和可能的成就来衡量它的缘故。”他认为茅盾的写作越来越“科学”,在后来的写作中再也摆不脱这个迷障。所以,虽然本书讨论茅盾及其作品的篇幅颇长,可惜通篇读下来,似乎没有找到夏先生认可的作品。◎老舍与绝大多数读者相同,夏先生也认为老舍和矛盾这两位作家有许多有趣的对照,其中一例是:“茅盾深受俄国和法国小说的熏染,老舍的个性和教育背景则使他爱好英国小说。”夏先生介绍,老舍对狄更斯极为喜爱,《赵子曰》是现代中国文学史中的第一部严肃的喜剧小说,有狄更斯风味。《二马》和《离婚》也是比较成功的讽刺喜剧小说。夏先生将《骆驼祥子》单独置于最后来讨论,对于这部小说,他的评价是:“到那时候为止的最佳现代中国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尽管免不了有缺点,基本上仍不失为一本感人至深、结构严谨的真正写实主义小说。书中爽快直截的文字传达了北京方言的地道韵味,其中主要人物都实实在在的使人难忘。小说的戏剧力量和叙述技巧都超过作者以前的作品。”对于老舍先生在四十年代创作的鸿篇巨制《四世同堂》,夏先生则无情地指出这是一部“大大的失败之作”,因为“它的视景是狭隘的爱国主义,他所要描写的只不过是正义和投机取巧的对立,英勇和懦弱的冲突,以及大无畏精神和邪恶之间的斗争而已。在表现这些课题时,老舍是很传统的,因为他这种善恶二分法,是根植于中国通俗文学和戏剧的。不过,在一本真正的小说内,任何道德上的真理,应当像初次遇见的问题那样来处理,让其在特定的环境中依其逻辑发展。……在一本想叙述中国如何在敌侵考验下再生的小说,却用了这种因果报应式的悲喜剧手法,显得甚为滑稽。”◎沈从文夏先生非常推崇沈从文,我们有必要注意一下他对沈从文的评价,相信这对普通的小说创作者大有裨益:“沈从文艺术的成长在最初阶段缓慢得近乎痛苦。他开始写作时,全凭自己摸索,对西方小说传统可说是全无认识。1924-1928年间,……(他写的小说)大体来说,都能够反映出作者对各种错综复杂经验的敏锐观察力,但在文体和结构上,他在这一阶段写成的小说,难得有几篇没有毛病的。由于他对现代短篇小说结构没有什么认识,所以沈从文的叙述方法都是传统性的。这本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大概由于缺少正统的训练之故,他常出怪主意,在小说中往往不问情由地加插了一大段散文式的按语和啰嗦描述。”为了支持自己的观点,夏先生又引用了苏雪林先生对沈从文初期小说这一缺憾的评价:“……次则用词造句,虽然力求短峭简练,描写却依然繁冗拖沓。有时累累数百言还不能达出‘中心思想’,有似老妪谈家常,叨叨絮絮,说了半天,听者尚茫然不知其命意之所在,又好像用软绵绵的拳头去打胖子,打不到他的痛处。他用一千字写的一段文字,我们将它缩成百字,原意仍然不失。因此他的文字不能像利剑一样刺进读者的心灵,他的故事即写得如此悲惨可怕,也不能在读者脑筋里留下永久不能磨灭的印象。”到了1930-1937这个时期,夏先生认为沈从文创作的《如蕤》、《浮世辑》、《八骏图》、《新与旧》、《主妇集》和《边城》几部作品已经表示作者艺术水平正在提高。对于这一时期的作品,夏先生的评价是:“沈从文的文体和他的‘田园视景’是整体的,不可划分的,因为这两者同是一种高度智慧的表现,一种‘静候天机,物我同心’式的创造力之产品。能把一棵树的独特形态写好、能把一个舟子和一个少女朴实无华的语言、忠厚的人格和心态历历勾画出来,这种才华,就是写实的才华。虽然沈从文受了自己道德信念的约束,好像觉得非写乡土人情不可,我个人却认为,最能表现他长处的倒是他那种凭着特好的记忆,随意写出来的景物与事件。他是中国现代文学中最伟大的印象主义者。他能不着痕迹,轻轻几笔就把一个景色的神髓,或者是人类微妙的感情脉络勾画出来。他在这一方面的功夫,直追中国的大诗人和大画家。现代文学作家中,没有一个人记得上他。在《逃的前一天》、《山道中》以及许多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的无数片断中,我们都可以找到表现了沈从文高度印象主义写作技巧的例子。”夏先生极赞赏沈从文在三十年代末期创作的长篇小说《长河》。他认为,尽管《长河》没有写完,但“仍可以当一本完整的小说来看,因为各章叙述建构在一个固定的主题上:永恒和流变。作者描写的景和仪式,同他所讲的一连串小故事一样,都是构成小说动作的主要部分。长河两岸的橘园在秋收时的美丽,采橘子季节的喧闹的仪式,以及农村谢神感恩时的欢欣鼓舞,作者均能同样以真挚的笔触描绘下来,不亚于他对于主角之间的天真、直率,不可磨灭的人性抒写。……永恒的景色、人物和悠久不变的习俗,是反衬在一种无情的变化之下。……《长河》虽然是一出喜剧,……故事充满了社会性的批评,而且紧邻着一种悲剧感。”◎张天翼因为我对张天翼的作品全无了解,这里只好暂且摘录一些夏先生对张天翼作品的评价,这些评价即便脱离被批评的作品,想必亦对小说欣赏和小说创作有极大意义:“张天翼是这十年(1928-1937)中最富才华的短篇小说家,……用最经济的描述和铺陈,以戏剧性和敏捷的风格,张天翼捕捉到他的角色在动作中的每一个特征。他摒弃了华丽的辞藻,也不用冗长的段落结构;又用喜剧或戏剧性的精确,来模拟每一社会阶层的语言习惯。就方言的广度和准确性而论,张天翼在现代中国小说中是首屈一指的。就他和当时中国小说的关系而言,张天翼采取了海明威式的大胆的外科手术法,切除了白话语汇的平铺直叙、繁琐和笼统等病害。”除此之外,夏先生还谈到,张天翼是现代中国小说家最不带自传色彩的一位,他从来不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法。——在讨论郁达夫和叶绍钧时,夏先生均认为他们的小说作品中自传色彩过浓,影响了他们对角色塑造的发挥和人物心理的探究。夏先生认为张天翼最好的三部作品是《砥柱》、《在旅途中》和《中秋》。不过,在夏先生看来,张天翼虽然是一位卓越的短篇小说家,可作为一位长篇小说家而言,他显然是吃亏的。“他那简洁的文体,虽然可以赉予短篇足够的力量,如果用来支持两三百页篇幅的长篇,便显得单调了。他那种利用几种重现在主角身上的特性来勾画人物的手法,在一个长篇说部内,便显得沉闷不堪,因为这样的写法,阻碍了心理上的发展。”◎巴金巴金自称“我不是一个艺术家”,夏先生也认为“巴金是一个具有强烈道德感——甚至可以说是宗教狂热——的人,自称他对于理想的服务,胜过艺术。”这样将艺术置于理想的从属地位的作家,夏先生显然是不赞成的。不过,我们还是来留意一下他在有关作为作家的巴金在艺术成长过程中的一段高明见解,这几乎可以成为文学创作者们的一段警句:“对于多数态度严肃的作家来说,一本15岁时喜爱的书,往往在25岁时遭到淘汰;或者说,到了25岁,因为对该书在智慧上或者文学上有所新发现,而产生了不同的阅读方法。很多中国作家(巴金不过是一个极端的例子)却是:在他们未经指导、青春期间所嗜读的书,往往便是他们终身写作的灵感源泉和行动方针。他们在写作方面表现得庸碌平凡,一半要归咎于自己无法超越青春期间的文艺修养和这一期间的领悟能力。”夏先生认为巴金颇负盛名的《爱情三部曲》“显示了巴金是一个书呆子作家,他笼统描绘了一个有着爱情和革命却缺乏真实感的世界。故事中的人物和地点虽是中国名字,但在作品中却找不到一点具体的中国风习和风景。……也许,使他的小说素质受到更大损伤的,应该是巴金的一贯信念,认为社会制度是邪恶存在的惟一因素;然而巴金又不是自然主义作家,他并无兴趣追溯他笔下人物的生活背景,将他放置在遗传和环境的因素之下去研究。他的小说仅仅排演出善与恶的基本挣扎;他的人物,要不是英雄,就是懦夫;前者反抗社会制度的邪恶,后者屈服于这一势力之下。促成反抗或者懦弱的先决条件是自由意志。巴金既然拒绝个人意志与罪恶互为因果的看法,因此他的小说的真实感也就打了折扣。他的小说坏人倒不少,然而,一次又一次地,他却赦免了他们的罪,只为了证明他的理论:社会制度才是应该受到谴责,而不是个人。”夏先生对1940年以后的巴金比较欣赏,虽然他的赞美听起来依然像是嘲讽——“因为才华所限,他此时尚不能称作一个深刻的小说家,不过他已经变得敦厚。”夏先生紧接着讨论了巴金的两部作品《憩园》和《第四病室》,在这两篇小说中,“巴金记录了小人物的悲剧,不过可惜作者太着眼于同情,阻碍了他对‘真实’再进一步作全面性的探讨。他只是满足于表现人的痛苦和死亡,以及证明爱和仁慈终究会战胜一切。他既无能力,亦无兴趣给我们在痛苦与爱心的状态下的赤裸裸的人性作一个心理上的完整性交待。”直到巴金创作出《寒夜》,夏先生才认为“人性的秘密终于被他发掘出来了。”他对这部作品的整体评价是:“《寒夜》是牢牢根植于日常生活的创作。读者在目击男主角一步步走向身心交瘁的境地时,简直不忍卒读。因为和一般中国家庭生活太过逼肖,所有柔和、伤痛的画面,遂具备了动人的力量。凭着这一小说,巴金成为一个极出色的心理写实派小说家。”另外,夏先生对巴金的另一篇小说《秋》亦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认为这部作品证明一个道理:“一个小说家如对自己的感情有绝对的自信,他的作品要比肤浅哲学家和革命者的说教强得多。”结合《寒夜》,他对这位作家总结道:“《秋》是巴金所写的表达愤怒的最好的小说,《寒夜》则是他创作的最伟大的爱的故事。因为爱能超越愤怒,代表了较为广泛的了解,《寒夜》的成功,因此更见高超,更见成熟。小说出版时,巴金正好43岁。他不再是一个着了魔那样急就章的作家,不再是为了发泄毫无根由的忿恨的宣传家。他变成了一个细腻的匠人,深具同情的写实主义者。尽管他仍然相信真理比艺术重要,可是他同时也领会到了这一个道理——‘一个艺术家,只有照实的描写生命,去探索人心的隐蔽处,去灼照人生中爱的道路,才能为真理服务。’”◎吴组缃我对吴组缃的作品了解不多,只读过一篇他的短篇小说《菉竹山房》。夏先生认为吴组缃是位很有才华的作家,他以《官官的补品》为例,指出这篇小说“采用了一种极大胆的象征方式:官官这个地主家庭出身的阔少兼花花公子,实际上是靠农民的奶和血过活的。作者采用了十八世纪英国讽刺作家斯威特夫的手法,相当有力地发挥了这一象征作用。”而关于吴组缃的另一部作品《一千八百担》,夏先生则认为他“非常巧妙地一口气描绘了至少一打宋族人的形象。他们都极为真实,用真实的口语说话,他们讨论问题时,也发自各个不同的观点。”吴组缃的作品中,最为夏先生欣赏的小说是《樊家铺》,他认为这是一篇杰作。当《樊家铺》的情节发展到女儿冲动弑母的环节时,“在那一刹那间,故事踏实地在一种罕见的高度悲剧气氛里进行。”夏先生对吴组缃及其作品的最终评价是:“他的观察是敏锐又周到的,他的文体简洁清晰,没有一点新文艺腔。他的农村画面是写实的,不带一点伤感气息,同时也不像一般农村作品,故意夹带一点粗口。”◎张爱玲据陈子善先生的《编后记》所言,我所读的这本《中国现代小说史》复旦大学出版社版本的《张爱玲》章节仅属于节选版,为此我虽遗憾,但其实也深感,这个章节哪怕仅仅是节选也亦令人心荡神驰。很开心夏先生在有关张爱玲的章节,首先就提到了《秧歌》:“《秧歌》作风严肃,……《秧歌》真正的价值迄今无人讨论,作者的生平和她的文学生涯,美国也无人研究。但是对于一个研究现代中国文学的人来说,张爱玲该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秧歌》在中国小说史上已经是本不朽之作。”估计有关这部被夏先生盛赞的作品在接下来还应该有许多讨论,却限于体裁敏感被删减了吧?除了为《秧歌》在现代小说史上戴上桂冠,夏先生盛赞《金锁记》亦是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这篇小说的叙事方法和文章风格很明显受了中国旧小说的影响。但是中国旧小说可能任意道来,随随便便,不够严谨。《金锁记》的道德意义和心理描写,却极尽深刻之能事。从这点看来,作者还是受西洋小说的影响为多。”在这部近六十万言的学术著作中,夏先生一直努力秉承客观、严肃的态度来讨论诸多作家与作品。然而,在谈及张爱玲时,他显然无法抑制自己相惜之情:“张爱玲早年的生活并不快乐,亏得她毅力坚强,没有向环境屈服,后世读到她的作品,应该觉得幸运。”抛开主观感受,夏先生回到张爱玲小说别具一格之处继续谈到:“一般年青女作家的作品,大多带些顾影自怜神经质的倾向,但在张爱玲的作品里却很少有这种倾向。这原因是她能享受人生,对于人生小小的乐趣都不肯放过;再则,她对于七情六欲,一开头就有早熟的兴趣,即使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也注意研究它们的动态。她能和简.奥斯汀一样地涉笔成趣,一样的笔中带刺;但是刮破她滑稽的表面,我们可以看出她的‘大悲’——对于人生热情的荒谬与无聊的一种非个人的深刻悲哀。张爱玲有乔叟式享受人生乐趣的襟怀,可是在观察人生处境这方面,她的态度又是老练的,带有悲剧感的——这两种性质的混合,使得这位写《传奇》的青年作家,成为中国当代文坛上独一无二的人物。”夏先生认为,张爱玲之所以能把小说写得那么好,跟她所受的中西结合的良好教育关系深刻:“她从小就熟读中国旧诗古文。她的文字技巧实得于此。否则以区区二十几岁的少女,把中文运用得如此圆熟自如,是让人难以相信的。父亲逼她学中文,母亲又很早把她带入西洋艺术、音乐、文学的世界。”其次,夏先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观点:“论学问,她比不上钱钟书。……但是作家所需要的不一定是知识,而是她的人生的教育。换言之,作家应该在日常生活里能够吸收材料,保留印象,并且善加利用。人生的范围是广大的:巴赫、莎士比亚固然重要,爵士音乐和好莱坞也有它们的重要性;中国旧诗里抒写的情感虽然精致,申曲里所表现得人生虽然恶俗,但对于作家而言,它们是同样有其效用的。张爱玲雅俗共赏,因此她的小说里所表现的感性,内容也更为丰富。”在讨论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征时,夏先生谈到了以下三点:1、张爱玲小说的丰富意象。她的视觉想象力“达到了济慈那样华丽的程度”,她对小说中人物的服装以及人物活动的场所无一不细致刻画描写。她的小说中还充满了自然景物的意象,“小说里的人物虽然住在都市,但是他们仍旧看得见太阳,能够被风吹着,被雨淋着,花草树木也总在他们眼前”。2、张爱玲小说的悲剧性。她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复杂关系把握得十分稳定。“人的灵魂通常都是被虚荣心和欲望支撑着,把支撑拿走以后,人变成了什么样子——这是张爱玲的题材。……张爱玲说她不愿意遵照古典的悲剧原则来写小说,因为人在兽欲和习俗的双重压力之下,不可能再像古典悲剧人物那样的有持续的崇高情感或热情的尽量发挥。……悲剧人物暂时跳出自我的空壳子,看看自己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空虚的。……(小说中的大多数角色)在浪漫的梦想和逼人而来的悲剧之间,找寻一条出路。他们虽然是些可笑的人物,但是他们仍旧是悲哀:人生本来很少完全无缺的幸福;你要调整生活、适应环境,你的勇气就会自然全消失,你的理想也会幻灭。”夏先生认为,张爱玲小说中的悲哀,是“压抑了的悲哀”。3、张爱玲小说的讽刺性。夏先生将张爱玲与讽刺小说家钱钟书对比道:“她不像钱钟书那样对人类有一种理智的鄙视;她对怪人怪事也没有由衷的爱好。因此她的作品很难叫人捧腹。”尽管如此,夏先生还是认为她的短篇小说大部分都带有一点喜剧和讽刺的意味,“日常生活里总有种种可资笑谑的庸俗的言行,为了保持生活的正常,我们常常不得不牺牲理想,迁就现实。这种矛盾可笑的事情最能吸引张爱玲的注意。”但是,与清末以来许多讽刺小说家不同的是,“张爱玲的讽刺并不惩恶劝善,它只是她的悲剧人生观的补充。人生的愚妄是她的题材,可是她对于一般人正当的要求——适当限度内的追求名利和幸福,她是宽容的,或者甚至可以说是赞同的。这种态度使得她的小说内容更为丰富——表面上是写实的幽默的描写,骨子了却带一点契科夫的苦味。”夏先生把这种讽刺风格称为“隽永的讽刺”。最后,夏先生认为,正是上述“压抑了的悲哀”和“隽永的讽刺”的巧妙融合,最终成就了张爱玲小说的美学风格——苍凉。读罢《张爱玲》章节,我不禁深感夏先生可谓张爱玲的文学知己。通读夏先生晚年整理出版的《张爱玲给我的信件》,读到他四处周旋为张爱玲寻找出版商,甚至为经济拮据的张爱玲找工作、买稿纸,在张爱玲晚年,他又殷殷嘱托朋友照顾独居的她……惜才之情不可谓不真切。然不知为何,张爱玲却对夏先生一直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甚至不肯与之共进一次午餐。也许,这源于她对自己作品的自信,认为自己通过作品收获认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无须大惊小怪。又或者,在经历了两次与文学知己的坎坷爱情和婚姻之后,她忽然对这种知音之情有了更深刻冷静的认识?情愿把文学讨论停留在纸上谈兵、鸿雁鱼素的高山流水范围,而不肯把两个“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空虚”的两个俗人凑到一起吃饭喝茶罢?◎钱钟书在讨论钱钟书的小说之前,夏先生提到了钱钟书的两本学术著作《谈艺录》和《宋诗选注》,它们均得到夏先生的好评:“眼光正确,范围惊人,旁征博引。”夏先生围绕钱钟书的代表作《围城》进行了讨论。首先,他认为这部小说“比任何古典讽刺小说优秀”。理由如下:“钱钟书未受乐观及宗教信仰的牵制,因此他对人类行为抱有一种心理研究的态度。这是现代精神的一种特征,一种悲剧性的特征。钱钟书创作的中心目的其实并非去揶揄知识分子及作家,而是要表现陷于绝境下的普通人,徒劳于寻找解脱或依附的永恒戏剧。……他知道得很清楚,愚昧和自私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存在,而讽刺家的职务,就是透过高度的智慧和素养去把这些众生相刻画出来。”除了绝妙的讽刺性,夏先生还谈到《围城》的深刻主题:“小说中数度提到‘围城’,象征了人间处境。……《围城》是一部探讨人的孤立和彼此间的无法沟通的小说。”说到主题,他同时强调:“一部小说之优劣,当然不能以主题的深浅来评价,最要紧的关键是这个主题是否得到适当的处理。……一个蹩脚的小说家通常只顾制造感人的大场面,而忽略一切表面看来无助或破坏那些中心情景的附带细节。反过来说,优秀的小说家却有胆去正视全面的感情冲突,透过看似烦琐的心理甚至生理去分析这种感情冲突。”除了《围城》的讽刺性和具有象征性的深刻主题,夏先生不惜笔墨摘引了该作品长达9页的正文,藉此探讨钱钟书在文体方面的独具匠心:“引文里虽然见不到常在他的喜剧场面里出现的精彩警句和双关语(puns),但是我们可以注意到,他对细节的交代,毫不含糊;对意象的经营,更见匠心。钱钟书尤其是个编造明喻的能手……正像每一个不以平铺直叙的文体为满足的小说家一样,钱钟书也善用象征事物,在选择细节时不单为适合情节内容:他希望通过这些细节间接地去评论整个剧情的道德面。”◎师陀由于我对师陀太过陌生,这里仅笔记一下,夏先生认为他的代表作是《结婚》。介绍完了这些作家和作品,结合本书的《结论》章节,我们来体味、总结一下夏志清先生所要表达的小说创作观和文学批评观:有关小说创作,夏先生引用了劳伦斯在他的《古典美国文学研究》中的一句金科玉律:“勿为理想消耗光阴,勿为人类但为圣灵写作。”他认为在1917-1957这四十年来的中国现代文学之所以显得平庸,可说是由于中国现代作家太迷信于理想,太关心人类福利,而失去“艺术良知”之故。“一个能力较强的作家应该了解到,除非首先对人与人之间的社交来往观察深入,否则他无以体察更进一步的真理。”除了认为小说作家应该放弃对“理想”的执念,夏先生还强调了小说技巧的重要性:“他们对这些作家(指西方作家——笔者注)的思想和说教,拼命吸收,却很少去注意艺术上的技巧问题。詹姆斯以还,一直吸引着西方小说家的那类小说技巧问题,对中国小说家是无关痛痒的。”有关文学批评,他一针见血地谈到:“一部文学史,如果要写得有价值,得其独到之处,不能因政治或宗教的立场而有任何偏差。我所用的批评标准,全以作品的文学价值为原则。”最后,作为一个深爱小说艺术的读者和写作者,我还想谈一谈自己的学习收获。夏先生撰写《中国现代小说史》耗尽十年青春,是他31岁到41岁的最好年华。而这部以中国作家、汉语作品为讨论主体的文学批评著作首次在中国大陆出版,竟拖延到书成之后四十几年。幸而当时,夏先生还健在。然待我能有幸手捧这部文化遗产时,斯人已故。与书中被讨论的作家们一样,他告别人世,留下作品和生命轨迹,一任后人评说。这样一想,我花十几天功夫笔记、摘录和思考这本书的内容与思想,亦算是对这份书与人的因缘的珍重。小说这种文体在中国尚算年轻,单独讨论现代汉语小说的文学史极其有限。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从早期神话传说讲到清末小说,并未涉及现代小说。夏志清先生则本着一己之浓厚兴趣,秉承艺术至上的理念,毅然从鲁迅开始,将中国的现代汉语小说创作受到西方小说影响之后的最初四十年间的作家和作品,做了一次深入的批评与探究。紧跟文学嬗变脚步的批评,前无古人是肯定的,不过来者似乎也寥寥,所以,这的确是一部作者所言“不必因晚年得病而自愧于心”的著作了。文章是否应该“载道”,大约从夫子删定《诗三百》开始,两千多年以来始终被文学家与批评家们争论不休。其实,并非“载道”不好,只是,诚如夏先生所言,文学家们在创作时一旦专注于“载道”,艺术和技巧就难免不暇讲究了。因此,在文学作品里,“载道”与“艺术性”两者之间多少有点此消彼长之关系。无独有偶,在读本书之前,我正在学习章培恒和骆玉明主编的《中国文学史新编》,这部《新编》之所以让我感到石破天惊、爱不释手,大约亦正是编者在讨论文学作品时秉承始终的艺术标准。夏先生甚至在《结论》中使用了“艺术良心”一词,这多少对小说创作者有警醒之意,文学之所以存在,之所以不是哲学或者其他科学,难道不正是因为它的灵魂与它们不同吗?文学的灵魂,是艺术之美。如果我们承认文学最重要的价值在于艺术之美,那么一部小说作品的文辞、结构和精彩纷呈、独具作家气质的意象,便是小说创作和小说欣赏的重点了。大部分的文学史著作中,编者似乎对“技巧”一词讳莫如深,仿佛谈多了就降低了著作的格调,挖掘文学作品中的主题和思想才是正道。但是,正如夏先生所言,无论多么深刻的主题,作家没有通过艺术将其处理好,亦是一部失败之作,与主题无关。“但为圣灵写作”,这句话表达了一位小说家追求文学艺术的不渝矢志,为文学艺术献身,且仅为艺术的文学献身,这并不是说一说就能做到的事情。这种令人温暖又感慨的悲壮感如此熟悉,回忆一下,原来我第一次读完《张爱玲给我的信件》时,内心充满的就是这样一种伟大与壮烈。夏志清先生认为优秀的小说在于小说家对人性的深刻认识,对人物心理的深度探索,这些都需要作者对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复杂关系有稳定把握,而这需要作者在生活本身中去体察。我想增加一点,即这种体察需要小说家有一颗敏感于人事的心,才能保证体察效果的细腻与深刻。失去人心灼照的小说,仅仅一个离奇甚至乏味的故事。而把握小说人物的心理,则需要将人物置于他的过去和他所处的大环境中去追溯、探索、分析。有人戏言,诗人总是要自杀,而小说家却偏偏越活越有滋味。我也思索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偏爱小说艺术的人会如此热爱生活?张爱玲曾在作品里坦言,恨不能多活几辈子,把每一种人生都来过一遍。是啊,这个世界多么有趣,每天都像看戏,每一场戏都别开生面、高潮迭起。当小说家用一种齐物之心去观照尘世的人与事、爱与死,并洞悉了这一切的背后所蕴含的某些可笑、可悲、可叹和可怜之后,他会体验到一种无以言说的美感,忍不住想要用一部小说把这份美感传达出来。美永远在继续纷呈上演,小说家永远热爱生活。最后,我想用三十岁生日那天送给自己的一段话来结束这篇读书笔记——阳光洒在地毯上,美好的一岁在光与暖中冉冉揭幕。岁月流淌,落花渐远。但在镜中清点细纹的同时,我更懂得心灵的磨砺与成长正伴随青春的流逝日臻光润。对生活的热爱,仅凭一见钟情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的热情,应该是在懂得她的善变无常和跌宕起伏之后,依然有勇气说:我爱这美好的人生。加上一句:我更爱小说带给我的别样世界。感谢夏志清先生。2015-2-15
  •     大半夜的,拿着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摆个舒服的睡姿,准备一会被催眠了就直接睡着。可是,夏志清1999、2004年写的《大陆版新序》和1978年写的《中译本序》总共18页,我一气读完, 看着看着我竟然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根本一点困意都没有。期间他只在后一篇中提到自己曾读过“新批评”派的小说评论,其他没有什么地方再提到什么文学理论。一篇序言写得灵动而真诚,动情而含蓄。比起我中午读的那个序和我们大陆“学者”治书所写的序真是令我要替他们汗颜了,不是互捧互赞就是自吹自擂,一大套一大套文艺理论文学评论的名词能把我这本来就反应慢的脑袋绕晕了。什么时候能像夏志清这样的,好好说话,文风朴实点。哎。大陆似乎话语形态还有硬伤没有好,即便伤好了,可是还有丑陋的疤痕存在。港台则常见夏志清这样亲切喜人的文风。好好说话,不张不厉,扎扎实实的文章在那,没人会不承认你是大家的,不用自己卖弄理论。夏志清特别提到英国大批评家李维斯F.R.Leavis专论英国小说的《大传统》The Great Rradition中 最推崇简·奥斯汀、乔治·艾略特、亨利·詹姆斯、约瑟·康拉德这四位大家。奥斯汀的六本小说他全读了,对李氏评审小说之眼力叹服不止……我想起张爱玲被称为“东方的简·奥斯汀”,想来夏志清“发现”张爱玲的审美渊源在此已见端倪了。夏志清时刻记得自己作为一个文学史家,首要的工作是“优美作品之发现和评审”,他一再强调自己至今仍抱定这个宗旨不放。所以,他的成绩是举世共睹的。夏志清指出中国文学缺少西方那样一种宗教情绪、宗教感的传统,缺少探索人生终极之谜的思考惯性,而容易流于浅显表现和。所以我们难以出现像索福克勒斯、莎士比亚、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的世界级人类文学大师,产出逗人深思的作品。其实,我们的文学评论和文学研究界存在类似的困境。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晦涩繁冗的理论堆砌,夏志清凭借这本文学史足以跻身同代最杰出的的文学评论家之列。鄙人陋见,我们许多治文学史,特别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大专家、大学者们,想使自己的大著不成为受众的催眠物,当务之急应该是擦亮自己的眼睛,使之成为能发现赤裸裸的文学之美缪斯之目。而不是让文学史的论述一次次沦为理论的奴隶,缠着又长又臭的裹脚布。

精彩短评 (总计65条)

  •     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问世四十年后,才在大陆出版了中文简体字增删版。该书被称为西方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经典之作。《中国现代小说史》的可贵之处就是公正和客观,具有一流的学术品质。该书完全超越了意识形态的藩篱,是真正对中国小说历史的还原和小说价值的回归,所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中国大陆有许多学者皓首穷经研究同类课题,大都政治合格,结论陈腐,内容千篇一律,味同嚼蜡。而夏先生却在远离本土,资料相对缺乏的情况下,孜孜不倦,取得如此大的学说成就,令人三思。(2006.12.26)
  •     成见深,见地也深
  •     这本书的重点在于其“发现”意义,张小姐能从通俗到经典还真是多亏了夏志清,但现在看已经有些过时了。
  •     凡是共产党拥护的就反对,凡是共产党反对的就拥护是此书的最大特点。从前我还怀疑鲁迅先生说的文学是有阶级性的论断,现在看来我错了。如果中国的现代文学不能反映近代中国人民的苦难与抗争,那就是没有良心。
  •     这部中国现代小说史,可以说把浩瀚的现代中国小说做了一次大刀阔斧极为有价值的清理。可以说,按照夏志清先生自己的说法,他的目的就是鉴赏并遴选出那些小说里的最好的作品。他的好的标准也是很明确的,真实所谓写实只是其中一端,同时又关乎人性,关乎大时代里的人,同时不背离文学的根本。所以作者对于那些受到时代的影响而曲笔逢迎的作品就毫不留情,比如左派作家门,比如样板戏,那些固定套路的只具有革命宣传意义,而毫无文学价值。整个来说,夏志清的努力确乎是开创性的,就像序言里,王德威所言,后来的小说研究者是无法绕开这一杰作的,很多工作都得建立在夏志清先生奠定得基础之上。读完,之后,也清楚了,如果要读中国现代小说,到底该读那些人了,鲁迅,张天翼,郁达夫,沈从文,张爱玲,钱钟书,矛盾,老舍…
  •     由于是阉版 只能给四星
  •     作为一种迥异的观点是非常值得参照补读的,但夏志清本身就带着狭隘的个人主观去评价作家作品。不可否认,巴金矛盾郭沫若等人确实没有教科书里说的那般好,但不应该因为共产党的原因把他们批得太不入流,特别是郭,太近共产党自然对文学有害无利,但这和自己写文学史是两码事了。作学术的,要么就从基本的文本细读开始,不要边议论边抛出一些还不一定真实的作家私事出来参照。文学有文学的纯粹性,揭老底只会让你自己先跌下来!肯定张爱玲钱钟书沈从文萧红等人的成就是本书最大突破!但贯穿全书的批共语调实在不能苟同,即使中共确实不是好东西,但你作的是文学史!不是几个哥们拼桌唠时事八卦!我看的是完整版。云师大
  •     新文化运动是要干掉古典主义的现代主义运动,一中国不开眼的二逼土鳖非在美国用莎士比亚的文学标准评判五四之后的新文学,就如同一美国不开眼的二逼非要在中国用汤显祖批判意大利未来主义诗歌一样。五四运动提出打倒孔家店算客气的,换意大利未来主义早就高喊直接拿炸药炸你丫儿的了。
  •     一本行云流水的文学史
  •     站在“自家”的门槛里挑剔着对门的事儿,怎么着也得站在两家门槛外才略显客观。两种或多种意识形态都赞同或反对的,大概就是人性的共通所在吧,这才称得上永恒的艺术吧。
  •     至少提供了主流话语之外的另一种解读
  •     读完夏先生的《中国现代小说史》,有两句话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一句是,一个好的作家,“应该既能深入挖掘中国社会病根,却又能同时体现艺术自制及永恒人生视野。”另一句则是,“身为文学史家,我的首要工作是‘优美作品之发现和评审’。”我想,这两句话可以作为这本书的一个评价基调与撰写尺度。第一,夏志清先生最大的贡献当属发掘了钱锺书、张爱玲、沈从文、张天翼、师陀等作家。钱锺书和张爱玲不必多说,比如张天翼。之前我只在文学史上见过他的名字,对他的作品感到陌生。看了夏的评论,到图书馆找来他的《华威先生》看。水平果然很高,讽刺效果很入味,我特别喜欢张天翼写的对话,简洁,却字字有力,把华威先生的可笑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令人捧腹。我发现,夏志清先生似乎对讽刺技巧有某种偏好。比如对钱锺书《围城》的分析。对鲁迅作品的分析时,也注意其讽刺意味。第二,就是好看。夏志清先生的文笔很不错,论断虽不免过于直露,也有不少的讥讽嘲弄,有时候甚至被他的直言给引得笑出声来,但总的来说不乏真知灼见。不过对于丁玲的评价似乎有点过低了,而且用语也似乎不大礼貌。特别是讲到她的私生活的部分。最后,读者不难发现夏志清先生在评论作品时,常常会引一些英文作品来比照,拓宽了我们分析作品的视野。夏先生的政治倾向问题也常常容易被一些大陆学者所诟病。不过总的来说,尽管褒贬不一,我相信,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都是专业领域内外的读者不可错过的一本好书。
  •     被删减的教材
  •     差点重写中国现代小说史的人,册立钱、张之事,功在千秋?更待后人评说。
  •     在读中,得读多少书才能写的出这些评论,历史不应该只由胜利者书写,而应该经得起时间的沉淀,客观公允,同时也允许批评与讨论。若是仅有一家之言,历史就只能是胜利者的颂歌,而这样的赞颂哪里离得开谄媚,无益于脸上贴金,闭目塞听!计划再读些现代的小说,包括寒夜,金锁记,秧歌等
  •     (1)首先要知道夏志清出版这本著作的时间是1961年(英文版),中文版1979年在香港和台湾出版。当时的国际环境是二战后冷战铁幕时期,中美关系呈敌对状态。作者是有政治立场的。说它是奇葩是因为它与祖国内地现代文学史奠基者王瑶等文史学家所编的文学史有较大差异。夏志清称内地的是左派的文学史。而夏志清是有所偏爱的,他要追求与众不同,因此他发掘了沈从文、钱钟书、张爱玲、张天翼、师陀等作家,并且提高到很高的地位,在《中国现代小说史》里是独立篇章介绍的。而这些作家在内地80年代以前的文学史上是不太经典的,着墨不多,有些甚至没有提到,比如张爱玲。(2)其次,说它是异端。对照香港中文大学2001年版和现在复旦大学版,复旦版是增删版,第13、15、18章是节选。附录《姜贵的两篇小说》是反社会主义小说的评论文章,完全删去。第13章是张爱玲的篇章,删去了评论她的《秧歌》和《赤地之恋》的部分,这两篇同样是反社会主义的小说。第15章删去关于胡风与周扬等的论战和一些内幕。其余部分的增删大同小异。还改了一些敏感的提法。其他的篇章改动不大,只是有些提法不一样,按内地的标准改过来。(3)复旦版基本保留了70%的原貌,基本上反映了夏志清编写《中国现代小说史》的立场、研究方法和侧重点。
  •     这是以另一面视角来评论小说史,应该是说出了当时很多人的心里话。
  •     經典,關於張愛玲寫的真好
  •     任何评分都是不公正的价值
  •     虽然是”名作”,但是我没有读到任何有信息量的观点。
  •     /原來是刪減版。好想找香港友聯版未刪減版重讀。 /珍愛了十年的一本書。記得是從南方遷至蘇州不久,在人民路上一爿民營書店(【藍色書屋】兩年前已關張)裡遇見這本書,新鮮好奇,如飢似渴。十年了!
  •     书是好书。被阉割的太多了。建议看港版的。
  •     终于找到这本书了,很不错.
  •     文学史学史地位太高
  •     挑着看了点张爱玲的
  •     基本采用新批评理论,基于重文学成就、轻家国贡献的评价标准,非常耐读
  •     夏志清的这本中国现代小说史主线精神,大概是我们的老师阎真教授在小说艺术课上一直强调的“艺术本位”。通篇读下来夏的观点是,文学是用来描述人生的,用来描述苦痛爱恨、呈现最基本的人性的,反对意识形态统治文学。要直面现实而不被政治左右,写出来要对得起文学也要对得起社会责任感。不可置否,夏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作家,同时又带有自己的“偏见”,也正是他的偏见让这本书更加生动而有趣。但同时由于当时资料(作者在中文版序文中说道)的限制,确实也有遗漏的好作品。但这种近乎“为人生做出客观公允的描述和恰当的情感启发”是不是另外一种意识形态?如果说鲁迅后来的“才尽”和“过度用文学来批评现实缺点”是人文关怀蒙蔽了理智,那么文学史的“理智”对作家的评价也可以表现得更有人文关怀一点。某种程度上同意@焚舟的观点。
  •     读现代文学史的另一种视角,与大陆文学史论述互补。较早地给了张爱玲、沈从文乃至叶圣陶、张天翼等一系列作家以较合理的历史定位。
  •     版本很烂,完全的避重就轻,没有涉及到夏志清先生的核心价值观。完全的捕风捉影,堪称史上最烂版本,差评!
  •     算是提供一个不同视角,毕竟没有偏见的文学史从来也不存在,只是所谓“正统”自诩为客观尔。
  •     很有思想见地的一本关于现代文学的小说史,有别于主流范式的论著。
  •     说是没新意的就省省吧,您们的新意都是从他来的好吗蛤蛤蛤笑死本宝宝了。看了以后总结四大挚爱作家,张爱玲,钱钟书,师陀,张天翼。可怜我没读过《结婚》。狗日的生活啊赶紧结束吧阿西吧。
  •     固然有有失偏颇之处,贵在有灵气、性情之见。
  •     围墙之外的评价,与“鲁郭茅,巴老曹”有何不同。发现几个不声名卓著的作家,按图索骥,可以一观。
  •     非常难得的版本,图书馆找了半天,只看到索引,找不到书。原来在这边有卖。不同角度的作品评论。
  •     这个翻译的还好,起码可以读。《中国古典小说史论》翻译的垃圾啊,简直可谓不忍卒读。太生硬了。现代小说史,目前只有这个版可以看。只好买这个。贵了点,有点贵。书的质量还好。但是从图书馆的这本书的使用情况来看,极易破损。封面很容易就折了。复旦出版社会赚钱。
  •     很好,收获颇多
  •     作者固执而有趣。虽然有点偏执,但旭东张说这是冷战学术,才是冷战思维吧?
  •     窃以为不足冠一“史”字。
  •     读这本书以来,我觉得我符合夏所标榜的所针对的读者类型。但是不得不承认,读这本书是很痛苦的,跟自己争论,跟别人争论。书读到一半,对于书中大量的主观臆断和评价有点失望和恐惧,夏口口声声说要抛却意识形态从纯文学角度进行评判,但是把近代文学笼统的标为“可怕”的“共产主义文学”未免有失公允,但是我却不知道错在哪里,可能是觉得对当下意识形态主导的文学史的矫枉过正。找到捷克汉学家普实克对夏书的评价论文,似乎觉得有些道理,起码,印证了我对于夏那些主观评判和臆测的认识,从而怀疑,他是否有能力和能否负责的担当起中国现代文学史编辑的重任,偏见太重。看了夏对普实克质疑的回答,其中言语和逻辑的幼稚加深了我对这本书的质疑,但是书看到一半,确实有些认识,但是,这本书似乎不适合一个没有现代文学原本基础的人阅读。
  •     復旦刪節版,盡可能的保持了原貌。不過,有機會還是要讀中大2015版
  •     因为张爱玲 关注了夏志清
  •     夏!2016-08-18
  •     良心书,可作辅导之类的看,但也可不必全信
  •     与其说夏志清“捧红了”张爱玲,不如说夏志清使张爱玲“国际化”。把张爱玲的作品放到20世纪文学现代性的视野下去理解,自然可以看出其远超乎通俗文学的价值。其实宝宝不了解国内的张爱玲研究概况,不过在英美学界Eileen Chang真的是很受欢迎的一位中国作家诶。
  •     一、无论如何,与大陆能买到的其他类似书比较,可读性强。二、由于集体翻译,译文质量差别甚大,有的似网络文字,与原作者盛名不符,特别与作者另一本书《中国古典小说》的译文比较差之远甚。三、可能由于删节过多,感觉内容偏简,既然出版,何必去删???!!!
  •     从文学出发。
  •     优美作品之发现与评审
  •     大学的最爱。
  •     做好了文字版epub,略累。复旦大学删减了一些,还是中文大学出版社比较全。不过复旦的附录多了两三篇其他作家的评价。
  •     現當代……總是透著一股黨同伐異的味道。
  •     到货速度很快书质量也不错就是封面破了一点不过没什么不影响阅读
  •     很好,内容很是不错。推荐。
  •     当时王达敏先生说他招研究生的时候只问 你看过夏志清吗?说不出来的或者模棱两可的都不要了。深以为然。王德威先生在印第安那大学再版时作序时说,世纪末的学者治现代中国文学时,也许触碰许多夏当年无从预见的理论及材料,但少有人能在另起炉灶前,不参照,辩难,或反思夏著的观点。 他在小说史中不遗余力的批判那些或政治挂帅或耽于滥情的作者,认为他们失去了对文学真谛的鉴别力。他推崇张爱玲,钱锺书,张天翼和沈从文。张爱玲和钱锺书多以贵族的立场俯视人生琐碎,沈从文和张天翼则深入生命底层,多闻鄙事。
  •     其“艺术标准”主要是欧美20世纪的现代小说,所产生的比较有极大的“主观”和“偶然性”。即,不是“出自对这些作家的系统的比较”。 夏先生一再说,文学史的叙述,对作家作品的评价,要依循文学的标准,不该为了满足外在的政治或宗教的标准而进行带偏见的叙述。但他自己所做的,确是“政治第一,文艺第二”。对左翼作家作品有“恶毒的敌意”。 有些苛刻和局外观火。 又:对其著内所列人物,徐吁说,“肿么没有我,我不够格吗?”钟玲说,“木及,帮勒问看看咯” 再:还是比较喜欢,个人读完的第一本史。怀念。
  •     对老舍之死的挖苦有点过分了
  •     .天才都是不世出,在心安理得的骄傲里世难容.其实我感觉夏虽然文学放在第一,但里面多少参合了别的意识形态
  •     客观公正,说时实话,不在大陆普照下,确实有不一样,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     开拓心胸,澡雪精神
  •     我不知道这一版是否有删减,大致读了一下。分析的比较详尽,评价的也很中肯,可以作为了解这个时代文学发展的背景书。
  •     书刚收到,对鲁迅的分析刚看,发现与以往的传统思维是大不一样的。深刻,有厚度。不人云亦云,站在历史的高度看问题。窗外下着雨雪,真是当年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令人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和悲哀。特别是他引用的鲁迅的《药》中,夏瑜母亲上坟时的情景和寓意,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逝者如斯。... 阅读更多
  •     有意思,哈哈,夏先生real梗直,我觉得他更有批评家风范,史的话……就还好
  •     比某校某些学生吹嘘的“创始人之一”写的书好多了。真不知道谁给的某校某学院学生的勇气,出来诋毁一个授予他们学院诸多老师硕士博士学位的学校,真是不要脸至极
  •     读了两遍的专著,不论现在如何推翻夏志清的论述,不论有多少材料证明夏志清的写作是收到了CIA的暗示和资助后完成的,1980年代重写文学史的思潮和“二十世纪中国文学”说法的开端,都滥觞于此。
  •     8.21。对重写文学史产生重大影响的文学评论著作。虽然夏志清对中共还是抱着敌视的态度(姜贵的过誉和对张爱玲秧歌赤地之恋的颂扬、对鲁迅等人的贬斥为证),但以超然姿态观察现代文坛而不完全被意识形态所困住,在当时依然具有重大学术价值。将沈从文、钱钟书、张爱玲排为重要分子并不奇怪,但没想到夏也对张天翼、师陀、吴组缃非常重视,对寒夜、围城等作品赞誉有嘉。值得选章节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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