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官》书评

由《哨兵》想到的

12月6日继续读《顾问官》。看了《哨兵》和《占领》两个小说。都是沈从文26岁时的作品。那时候，他的笔还很僵硬，感情似乎要溢出来了，但是，没有表达好。故事意义也不大，甚至，没多大意思。算是写出了一种社会现实生活吧。这种生活，是他经历过的，他很自然地写出来了。只是，他还不知道，如何节制文字，如何写得更紧凑些，他似乎很好强，把什么想说的话，都一溜说出来了，文字显得啰嗦。《哨兵》似乎要稍好一些。将一个胆小的孩子的形象，活脱脱写出来了。想起了去年奶奶过世时，我和沛发守灵的事。刚入夜，雨水渐渐大了，我们坐在祠堂门口的长板凳上，一左一右，各做各的事，我大概是在看书。过一阵，沛发说他要去上厕所，那得回到家里去，于是他走了，就剩下了我。这时，一切声音都千百倍扩大开来。雨水似乎更大了，听得见附近，旧屋子不断崩塌的声响，像是被什么砸中似的，闷闷的，窸窸窣窣，听起来，很害怕。奶奶的水晶棺材，还在咿咿呀呀唱着歌，我走了过去，看见棺面上水珠模糊了，就拿了毛巾，在上面擦了擦，奶奶的面孔就清晰可见。闭着眼，嘴缩着。她是我奶奶，我倒是不怕的。于是我又坐回了原味。雨水更大了，天更黑。隔壁是人家的旧房子，早坍塌了，种上了香蕉，雨水拍打着香蕉叶，我望着，口中在默默算着时间。我是心里有些慌的。只想着，沛发怎么还不回来。祠堂中间是个天井，雨水太大，掉到天井里，就会喷上来。于是，那里放了把撑开的伞，怕打湿了棺材。我突然想起了过去人家说的，如果跑了猫，从死人的头上经过，人会起来的。我望着那把伞，心里跳得很快，生怕那里突然就跳出一只猫来。这时，我似乎听到了猫叫声，很尖，很弱，好凄楚可怜的声音，是无家可归的野猫吧。我觉得一切恐怖极了。但是又不得不在这儿呆着。只好拿起书来，翻了翻，看不进去。于是拿了手机，连了网，看微博。不知道等了多久，门楼下有了脚步声，二伯来了，我的心才定了。

读书笔记

12月5日读《沈从文别集 顾问官》。读了四个小说，都是关于旧军队的。沈从文在旧军队呆过，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的喜乐，他们的哀愁，他都是熟悉的，他用一支敏感的笔，细细写来，虽然都是些平常的事，但自有一股感人的力量，犹如在山野中，一股活活的细水。《船上》——写军队开拔。要坐船下滩。一船人，不同身份，做着不同的事，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那些做着平凡一兵的，大概是没想着未来的，只是过一日算一日，所以，军队开拔移防，他们是开心的，加上又是坐船，不用走路，所以，他们是没在想什么的。倒是团长，据说是要升职了，笑声比往常爽朗了不少，也多了不少。四处窜来窜去，看得出他的心情。团长夫人，丈夫的升职，她是高兴的。她做起了无数的梦来，又筹备着无数的事来，为那未知的未来，添了许多幻想，也添了一些忧愁。沈从文的这个视角很好，写十几只船的移防，船上的各式人，各式思想，各式行为，每个人的所行所思，都那么贴近他们的身份。虽然路上是平静的，无事的，但他写得仍是饶有趣味。他写的是意识的流动。《传事兵》——写一个初到部队，当了传事兵的少年的第一天早上。这应该是沈从文的自身经历吧。写出了刚离开学校的他，初到军营里的寂寞。写他念念不忘记着自己的《文选》，写得很有情致，很真切。他被起床的喇叭吵醒了，于是，带着学生的习惯，寻找着洗脸的地方，但是，四处寻来，都不见，一种怯小，又让他不敢及不能问人，熟悉的人，还没起来，于是他只好折回来了，终究没有洗脸。看书看不进去了，他就翻开公务日记，是前任留下的，写了前任每天看到的日常琐事，很朴素，很平常，但是，那也是这个传事兵的未来，于是他很有兴致地读着，当然，也有关于公事的官话，这在他看来，“总无味”。最后一段，写得极好。“这本子便用了一些胡画作结束了。不过在一页涂上了两匹鱼的空行处，还有那么一节：‘后山上映山红花开时，象一片霞。西溪行近水磨那边，鲫鱼颇多，大的有大人手掌大，小的有小孩手掌小，只要会钓，真方便。’他于是便筹画起一根钓鲫鱼的竹竿来，这一个早晨，就让脸色脏着过去了。”《参军》——这个小说，我觉得写得一般，虽然也写出了军队里的一些面目，但是，意思不大。《血》——写作者的所经历吧，但意思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