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饶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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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3年8月
ISBN:9787222022584
作者:索飒
页数:412页

内容概要

索飒,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专业,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员,长期从事拉丁美洲研究工作,著有《思想的旅游:西班牙散记》等。

作者简介

此书从纵横两个方面对拉美大陆进行了尽可能全面的描绘,所涉内容包括西方人的入侵和殖民、天主教中人道主义思潮的衍化、拉美思想的奠基和繁荣、主要政治事件和人物、本质的艺术和文学代表、作为第三世界贫穷国家精神的拉美知识分子、民族的气质和性格,此外还有相关的地理环境、早期史、语言和文化基础、数据和文献,以上内容都力图交代清晰。本书为读者提供了一种虽然是根据作者的判断选择过的,但更是概括的和确切的有益介绍。

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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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5条)

  •     想用书中“富裕的山,哭泣的山”作为开头,因为客观来讲,哥伦布开辟新航线发现美洲大陆这一事实在很大程度上被历史肯定为一个伟大的成就,然而这种历史的存在着极大的可探知的偏差性,也就是说,在事物的定律下,开辟新航路有着它的两面性,而本书中所介绍的西班牙、英国殖民者对美洲的殖民屠杀,以及独立后的美国对拉丁美洲的屠杀和掠夺就是这一成就在背后所带来的更大的违反自然规律的影响。而我们对西方世界的认识似乎除了他外表下的光环吸引着我们想要移民更换国籍去那里,从而获得更好的福利,更多的社会保障,享受政府和国家经济带给公民的优惠以外很难看到像美国经济这样发达的国家是如何用它的方式去净赚取人均收入超过第三世界人民人均收入十几倍的过程的。而其实一直存在两个西方,一个以人文典籍为代表的精神化的西方,和一个四处抢劫、屠杀、侵占地盘的流氓西方。这两者存在着巨大的矛盾甚至尖锐对立。那个精神化的西方主要不过是一种说辞,是掩饰他们的强盗行为的一种幌子,或者说这个幌子只在很有限的程度上适用于他们本国的上流社会。那个强盗和流氓西方才是完全真实的。从古希腊的殖民传统,到古罗马的征战屠杀,再到西班牙、英国等等对全世界的殖民屠杀,以及今天美国独霸世界、四处抢劫和屠杀,西方人对异族的犯罪,在全人类中所占的比例,就像他们的经济总量一样遥遥领先。在哥伦布最初与当地土著印第安人交涉时,他们曾用廉价的货物与印第安人换取了在他们那个国度昂贵而稀有的宝物,之后他们所得到的便是枪声开向自己的回报。事实上全世界的殖民地居民,最初都是绽开灿烂的笑容接待那些不怀好意的强盗的。可是这些强盗喘了一口气之后,马上就着手抢劫他们的财富,逼他们当奴隶。当原居民不愿意被抢劫,不愿意当奴隶的时候,他们就制定了大屠杀政策。殖民主义并没有像有些人想的那样,在施虐的同时也为殖民地带去了物质文明和经济发展,客观点来讲,如果说殖民主义者曾制造了某些发展,那完全是为了宗主国自身的利益,殖民地本身的命运只是宗主国需要的影子。因此在西班牙人抵达美洲最初的100年内,墨西哥和印加帝国有2000万和4000万印第安人死于屠杀,苦役和西方人带来的传染病,而这高产的死亡率使500年的殖民主义统治和掠夺拉丁美洲最富裕的地方反而遭受了最悲惨的命运,使原来自然发展的地区经济变成了一个个自然环境被破坏的单一物种种植基地。这种违反大自然规律的荒谬现象和人为制造的巨大阴影为我们进一步解释是这资本主义的原罪。如果从欧洲人的视角看殖民者的行径可以被誉为不朽的事业,但我们被西方人的视角引导的太久了,我们甚至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被摧残的民族曾经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磨难,怎样承受着他们所无法理解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不公正。新殖民主义者的另一项有力武器是以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首的各种机构,它比武力侵犯更阴险,悄无声息的在发展中国家扩张势力。然而庆幸的是拉美人民并没有一味的顺着压迫的局势而奉献,他们的革命在很大程度上指引了第三世界的走向,或许有极端的倾向性,但自19世纪以来,拉丁美洲遭受各类战争之痛:独立战争、政治统一战争、地区之间的战争、反对外国军事干涉的战争、内战。近几十年来,在城市化和全球化的进程中,我们在拉美各个国家看到了它们面临的共同命运:革命、反动、民主、独裁、政变、社会动荡、贫富悬殊。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也是不轻松的,贫穷、疾病、自然灾祸和暴力伤害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但是,拉美人民依然顽强而乐观地生活着,桑巴、足球、狂欢节,他们对快乐的追求一刻也不曾停止。像祖辈一样,21世纪的拉丁美洲人仍然把主宰自己日常生活的权利视为他们的最重要目标,这便是最可贵的也是能让人看到曙光的而在拉美,殖民主义千方百计诱导殖民地,前殖民地人民遗忘自己的历史,或者从殖民主义的角度重新解读自己的历史,让他们怀着恐怖和羞辱的心情看待自己的历史。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研究的关键问题并不在于如何考证史料的真实,而在于从更深层的意义上追求历史的真实。这个真是不完全等同于事实,它是人们希望实现的历史目标。正如人们所说,拉丁美洲不发达的历史成就了欧美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这样的悖论在此书中比比皆是:拉丁美洲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脚下的土地太富庶了;拉丁美洲的不发达来自他人的发达,至今仍在养活着他人的发达,所以在国际机构的文件中拉美这样的被榨取的地区,被咬文嚼字地称为“发展中国家”。而殖民主义者的种种明目张胆、为所欲为的掠夺勾当,大都是披着投资、技术、经济、援助、合资企业、金融机构、国际组织等“现代文明”的外衣,以“法律”与“合同”的名义进行的,甚至连他们阴谋策划的政变和颠覆,直至武装干涉,据说也是“合法”的。我们不由得不和作者一起质问:拉丁美洲是一个命中注定要受凌辱和受穷的大陆吗?这种状况是谁造成的?不幸和苦难是不是历史的产物,是不是人为造成的,因而是不是应该由人来加以摧毁?开辟的新航路发现的新大陆,难道就改因为它的富庶而要与世界分享,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     国家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的。一个国家的命运固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进程。南美洲绝对不知道自己一个资源丰富的丰饶之地,怎么就成了丑姑娘了?开个玩笑,拉美历史我一直多少有关注。我学西班牙语,很自然会接触到西语文学,音乐,历史等等。这些话题是绕不开拉美文学大爆炸,nueva cancion新歌运动,以及拉美的殖民与反抗的历史这些话题,而我也就这么被拉美勾去了魂儿。同学朋友问我为什么学西语,我说是看球的缘故吧,老球迷了。但拉美真正动人心魄的,正是背后的历史故事。先概括内容吧,索飒老师这本书写得相当好,内容详实,覆盖面很广,饱含情感,绝对是用心之作。本书一共分三章。第一章“原罪”介绍拉美被欧洲人发现后所遭受的杀戮和虐待,站在印第安人的角度一点点把衣服撩起,露出皮肤上的道道伤疤;第二章“两个美洲”将南北美洲放在台面上对比,作为邻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第三章“树起我们的旗帜”介绍了拉美文艺界的脊梁,思想界的反思,宗教的解放,新歌运动到扎根于生活的拉美文学,向人们展示拉美富饶的精神文明。从1492年伊莎贝拉一世与费迪南二世收复格拉纳达,哥伦布正式起航开始,写到20世纪末轰轰烈烈的新歌运动和拉美文学爆炸,跨度可见一斑。但与普通的历史著作不同的是,本书并不着重于动荡的政治运动。它没有着重于殖民时期西班牙的几位开拓者如何争夺权力,没有对反抗殖民时期南美各大战役和政治领袖如数家珍,也没有在二十世纪把拉美臭名昭著的独裁者拿来讨论一番(考虑到南美二十世纪有不少杀千刀的奇葩独裁者,这是很不容易的...),而是看重殖民时期印第安人如何丧失家园,走投无路,看反殖民时期南美与北美的对比,看南美的思想,宗教,音乐和文学如何发芽生根,这些内容是接地气的在讲述南美普通人民的真实生活,这片大陆的本真,丰饶与苦难。这本书的问题也很明显,意识形态扑面而来。我这种听Trump辩论都能自动屏蔽冒犯言论的人,看这书都实在有些发晕。反对大肆屠杀印第安人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读者而言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但对于十七世纪出身欧洲且缺少保护意识的早期殖民者而言,理解并重视保护印第安人反而算是难事。第二章讨论美国对拉丁美洲的影响时,第三章讨论拉美文化时,索飒老师依然延续了自己重视精神的态度。然而现代商业文明带来的影响是好是坏并不是定论。在讨论台湾早期被日本殖民时,我们也不会否认日本为台湾带去了早期教育和工业启蒙。这本书则着重于展现拉美与文明相撞后所受之痛苦,而非其碰撞时魅力的火花,观点绝非不偏不倚。最后就是我自己的延伸了。我看这本书时最常想起的,就是我个人关于理想主义和显示的思考。索飒老师在结语里写道:“历史以否定的方式肯定着。”的确,有理想是极好的。在关于印第安人被镇压的第一章最后索飒老师提到,1992年拉美反对欧洲中心的眼光看待历史,古巴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表示感受到自己是印第安人的后代,被欧美人士嘲笑。的确,按照世俗常规的眼光看,一个西班牙移民的军官家庭和印第安裔毫无关系,但卡斯特罗显然更看重其象征意义。卡斯特罗同样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的经历与本书很好的契合。作为反对美国的桥头堡,卡斯特罗的古巴屹立美国南面逾半世纪而不倒,他为拉美的反美精神做了很好的表率。而关于精神文明,卡斯特罗本人既是出色的演说家,又与文人们联系众多。卡斯特罗本人极为健谈,联合国最长的连续八个小时的发言记录就来自这位仁兄参加的唯一一次1960年纽约联合国大会,而他的众多演讲更是有名,最著名的"la historia me absolvera',《历史将宣判我无罪》,已成为传世经典。此外,他本人的革命思想受古巴著名诗人何塞-马蒂影响颇深,而他也和他当代的拉美著名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关系密切,甚至帮加西亚-马尔克斯检查书稿。而卡斯特罗闹革命的60年代与21世纪大不相同,那是属于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时代,属于切-格瓦拉的时代,属于学生民权运动的时代,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索飒老师在结语里自己说道,当年作为知识青年分配去内蒙古的经历让她“在文明的冲击下保持了一分野性”,表现在本书里当然是作者发自内心的情感流露。不过理想主义往往只有在动荡年代才可能震聋发聩,和平年代人们更在乎各自生计。菲德尔-卡斯特罗作为一个善于妥协的理想主义者,他半个多世纪的执政,已有无数人评说。激情之后,日子要自己过。结语里老师不忘把拉美历史与同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中国拉近距离,启发读者不忘以人为镜,我也的确希望咱中国读者能通过拉美历史再看看自己。第一篇文章,先这样。
  •     一直拉丁美洲是块丰饶土地 但是看他的发展一波三折 便有兴趣了解它的历史,一位友人推荐了这本书 这本书的确是想了解拉美历史兴趣材料(或许对于我来说*^__^*)系统的概括了拉丁美洲的发展史 苦难史,包括我们国家在发展过程是否有相似之处 有一个良好的思维方式

精彩短评 (总计81条)

  •     呵呵 是呀 好书多看不嫌多~
  •     书看完了,确实很不错!
    就像您所说,其实1500年发生在美洲的事情,和1840年,1900年,1999年,2011等等这些年份发生在其他大陆上的事情,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拜科技所赐,手段更加先进而已吧。
  •     丰饶,注定苦难?
  •     尽管喜欢作者把自己置于整个描述的背景下的文字,但总觉得索飒老师代入的有点过了。相比而言更喜欢何伟的那种风格,想看拉丁美洲——被切割的血管了。
  •       在从英国写给妻子的另一封信里,维克多深刻地表达了对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文明的异议:
      
       "在这里,你会觉得自己借助新闻,借助如此‘提纲挈领’、‘不偏不倚’的消息能够对世界了如指掌。但是突然你又会觉得,这比生活在我们那样的国家里更有害。尽管我们的新闻受到另一个大国的操纵,但我们至少不会疯狂地觉得生存没有意义。否则的话,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在这里这么多的青年会吸毒,会竭力逃避自己的生存环境、四处寻找意义,会通过自杀来寻求生命的唯一真实性,即死亡。各种新闻人使人目不暇接——马丁·路德·金脖子上的窟窿、站在他身边绝望哭泣的寡妇的目光;轰炸越南;轮船失事,少数人生还;托尼·理查森一部影片的首映;本周流行的唇膏以及一种喂狗的新品种饼干。你没有时间挑选,也没有时间思考一下你选看的内容。如果你不及时选择,大量的新闻将像浪潮一样迅速把你抛在后面直至把你淹没。这里的人好像在多数的时候也不愿成为他自己,他们宁愿做一个躲在孤独人群的孤独人。尽管智利在美国人的手中,尽管智利有其他的缺点,但在智利,土地是土地,面包是面包,人能够找到自我,能够遇见按照真正的、淳朴的、自然的生活节奏生活的人。但愿不要把我们的生活‘文明’成这里的样子。我宁愿它像现在这样——粗糙、放松、自由。"
      
      这里的维克多,便是那个在73年声援智利民选总统阿连德,最终死在了皮诺切特政变暴力镇压下的便是被人民成为智利歌魂——维克多·哈拉(Victor·jara)。 在网络上找到了不多的几首他的歌,春雷咋响、春雨迟迟不肯降下的在闷热中刚刚醒来的中午,不停地循环地播放着,坐在床头,一派等雨的心情,虽然不懂得西班牙语,但音乐的沟通魔力是能超越语言、文化、种族,还有国界的。
      
       “这里的人好像在多数的时候也不愿意成为他自己,他们宁愿做一个躲在孤独人群的孤独人……土地是土地,面包是面包,人民能够找到自我,能够遇见按照真正的、淳朴的、自然的生活节奏生活的人。但愿不要我们的生活‘文明’成这里的样子。我宁愿它现在这样——粗糙、放松、自由。”读到这里我方才明白对那块大陆的没有缘由的热爱的缘由,我热爱着我土地上的粗糙、放松、自由,但我们的生活已然‘文明’成了别处的样子。就这样有一天当你醒过来,不见了“家”的样子,成了无家可归的浪子。坐在床头,等雨的时候,我想和我出生在同一个十年乃至之后十年的“我们”,不都是精神上的浪子么?还需要等过多少个春天,才能盼到那样一场滋润万物、大地复苏的春雨呢?
      
       撒切尔夫人上世界说过一句话:“你们根本不用担心中国,因为中国在未来几十年,甚至一百年内,无法给世界提供任何思想。”五十年过去了,撒切尔夫人的话不幸被言中,再往后看五十年,希望在哪?那片土地上的拉丁美洲人民已经树立起自己的旗帜,他们向世界显示:我们有自尊的被压迫者的哲学;我们有使古老的宗教恢复青春的解放了的神学;我们有申请的大地孕育的正义的歌声;我们有从贫穷中诞生的最富有的文学。问一问我们,我们的拉斯·卡萨斯、何塞·马蒂在哪?我们的比奥莱塔·帕拉、维克多·哈拉在哪?,我们的聂鲁达、马尔克斯、塞萨尔·巴列霍在哪呢?我们倒也是树立了自己的旗帜,毕竟我们还有“黑猫和白猫”吗!
      
       人要常常照照镜子,方能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对异质文化的认识和了解,终其目的只在于反思我们自身的文化。为什么我的眼里也常含泪水,只因为我也爱这土地爱的深沉,诗人艾青给自己的儿子取名”未未“,现实很残酷,现实很荒诞。所以我骨子里有种对那块大陆没有缘由的热爱,缘由便是”在荒诞的现实之中,容我魔幻地编织一个童话。“
      
       最后引这本书的导言中的一段话:
      
       ”1994年世界杯足球赛结束巴西夺冠后,我的小外甥和一帮小球迷在大雨中按自己的想象挑起了桑巴舞,那几天电视里播放了一句很有意味的话:罗马里奥这个当年巴西街头的穷孩子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有一个很吸引人的镜头:肤色黝黑的小罗马里奥在巴西海滩瞪着自行车,他回首一笑。“
      
       PS: 这是我近期淘到的一本好书,索飒著 《丰饶的苦难——拉丁美洲笔记》。下面的插图便是那座因为王家卫的电影而被人熟知的伊瓜苏~
      
      
  •     写得很真实,有点红色,
  •     用极强的文字功底演绎的历史人文风情,好书。
  •       加莱亚诺在《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里曾写到,在海地的街上,给人洗脚的要比给人擦皮鞋的多,因为人们穷得没有鞋穿。
      在历经磨难的拉丁美洲,贫穷仍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片土地。据联合国等国际组织估汁,1993年拉丁美洲的贫困人口占大陆总人口的一半左右,并以每年5%-10%的速度持续增长。①
      我曾多次乘飞机出入墨西哥城,每次从飞机上俯视这座群山环绕的谷地都市,印象都如同初次见到它一样触目惊心。飞机沿着山壁盘旋,视野里一片房屋的海洋、城市从谷地逐渐向四周的山坡蔓延,越往高处房子越破烂。从山坡上平视,望着对面鳞次栉比的简易房,我仿佛看见衣衫褴楼的农民风尘仆仆沿着小路从山那边源源不断地涌来。他们是城市背后的人,是被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日益遗忘的背影。在第一次赴墨的80年代,感谢一位负责留学生工作的墨籍老师,她组织我们进行了一次认识“真实墨西哥”的特殊旅行。在那次翻山越岭的艰苦旅行中,我们见到了深山老林里的底层农民,他们当中一些人的“家”,仅仅是几片大芭蕉叶遮顶的窝棚。旅途中的一个黄昏,我们的汽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山间公路上。远山一派静谧苍茫。忽然,日落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和一丝柔弱的喊叫声。汽车停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无中生有”的、越来越近的神秘黑点吸引了过丢。等了好几分钟,我们寸看清那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瘦弱男孩,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小东西。终于,气喘吁吁的小男孩立定在我们面前,他并不说话,也不靠近车前,只是期待地望着我们,手里仍然高高举着那个小东西,那是一只草编的小动物。他要用它来换钱,公路上的汽车对他就一线新鲜的生机。
      在第二次赴墨的90年代,我随一个中国扶贫考察团参观了墨西哥城郊的扶贫工程。我多少年来不能忘记“参观”中见过的一个场面:在一条高高筑起的公路旁边,有一道深沟。沟内满是不堪入目的污水和垃圾。一群得到政府微薄资助的无房贫民在深沟两旁的坡地上修出了一块块平台,在那些不足10平方米的地面上建起了他们的一个个与垃圾做伴的“家”。
      这样的一片大陆是全世界天主教徒最多最集中的地区。据罗马教廷1987年的统汁,拉丁美洲居民中90%是天主教徒,约为4.2亿人,几乎占全世界95亿天主教徒的一半。②天主教徒是拉丁美洲的基本群众,他们的祖先是宗教大国西班牙的子民和虔诚的美洲印第安人。我曾目睹朝着大教堂跪行祈求的穷苦人,目睹被耶稣受难的宗教剧表演感动得泪流满面的劳动妇女,还有在新建贫民区临时搭起的草棚里跟随神甫祈祷的男女老少,以及在路过公墓的公共汽车上很自然地划十字再亲吻手面的年轻人。(图53)
      他们是穷苦并有信仰的人,穷苦和信仰在拉丁美洲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妹。
      15世纪以来,天主教会一直是这块土地上的重要势力,在历史上,它们基本站在社会保守力量甚至反动势力一边,并拥有大量地产、财产,教会上层的生活远远脱离基层神职人员和人民群众。但是,神职人员中还有一支以拉斯•卡萨斯主教、伊达尔戈神甫等为代表的健康力量。他们留下了更重要的传统:热爱穷人,为捍卫正义的事业不惜铤而走险。许多下层神职人员因为常年与穷人接触。也对穷人抱有深切的同情心。
      贫苦的教徒不可能真心爱戴因循守旧和虚伪的教会。但他们却热爱基督教里那种人道主义传统。拉丁美洲人民不喜欢教条和思辨,在他们中间,宗教精神简化为对爱心、仁慈和希望的体会。(图54)
      一位拉美诗人曾写了这样一首诗:
      
      
      
      昨天,我在庄园的脏东西里
      看见了一匹动物,
      它翻弄着垃圾
      找着什么吃的东西,
      也不检查一下
      也不嗅嗅味道,
      它扑上去就那样一口吞下。
      这动物不是狗
      不是猫也不是老鼠;
      这动物,主啊
      他是——人。③
      
      
      
      这样的感情在拉丁美洲非常普遍。
      切•格瓦拉牺牲后,人们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了一首西班牙诗人莱昂•费利佩的诗(1884-1968),误认为是格瓦拉的作品:
      
      
      
      基督,我爱你
      并非因你自一颗明星降临
      而是因为你向我揭示
      人有热血
      泪水
      病苦
      钥匙
      工具
      去打开紧锁着的光明之门
      是的!你指点我们说,人是上帝……
      是一个像你一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可怜的上帝
      而那个在戈尔戈塔④位于你左边的
      可卑的小偷
      也是上帝!
      
      
      
      正是这位具有献身精神的游击队员曾经说过,指引一个真革命者前进的,是伟大的爱心……
      这就是孕育了20世纪60年代拉丁美洲“解放神学”的土壤。在这片贫穷和信仰的大陆上。宗教没有成为麻痹人民的鸦片,而是成了鼓舞他们战斗的旗帜。
      “解放神学”指60年代诞生于拉丁美洲的、以天主教神职人员和教徒为主体的人民运动及代表这场运动的神学理论。它是自16世纪宗教改革以来基督教范围内一次较大规模的群众性宗教运动,又是一场在世界性反资本主义浪潮中诞生的人民革命运动。它冲击了保守的天主教教会传统,弘扬了原始基督教意识里优先穷人的人道主义精神。
      
      
      
      背 景
      
      
      
      在20世纪的人类历史上,60年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理想主义——这个在今天被鄙夷、被清算、被围剿的幽灵,曾经在那个年代里游走世界。因为崇尚理想并敢于把理想付诸实践,60年代被人们称做“世界性年轻化”的时代。
      法国1968年以学生为主联合社会各阶层的“5月风暴”,美国的反越战和平运动和标新立异的“嬉皮士”,日本的“全学联”、“全共斗”等左翼学生运功,英国的“甲壳虫乐队”、“滚石乐队”,拉美的“解放神学”。墨西哥1968年在“三文化广场”遭到血腥镇压的学生民主运动,以及中国文化大革命的某些理论和实践,只是60年代的一部分内客。欧美国家的60年代带有更多的文化色彩,而包括拉丁美洲在内的“第三世界”的60年代大多带有更浓的政治色彩和更广泛的社会性。法国“5月风暴”反对旧的教育制度;反对资本主义文化对于人的异化,学生们提出了“一切权力归想象”之类的乌托邦式的口号,拉美学生向巴黎学生发出了声援电。但是,在拉丁美洲大陆上,真正激动人心的还是1959年古巴革命的成功和革命后的变革。欧洲、美国文化运动中的“自我放逐者”、“边缘人”形象在这块大陆上变成了格瓦拉式的革命者形象。
      在中国,对于外部世界信息稍微灵通的人,大多数知道1968年巴黎的“5月运动”,美国的“嬉皮士”和英国的“甲壳虫”。但是,我想很少有人知道拉丁美洲的60年代,显然在1968年这个魔术般的年份里,拉丁美洲也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事件,而且它们的深刻性也许更引人思考。
      这些事件的爆发不是偶然的。
      面对严峻的贫穷落后,拉丁美洲曾有过各种各样的政治方案。50年代在拉丁美洲占主导地位的是“发展主义”战略,它曾给人们带来过一线希望;它的特点是强调对外开放,发展本国经济和阶级合作。随着这种战略在旧的社会经济结构压力下陷入困境。它逐渐失去了人民群众的信任,贫困现象和阶级矛盾日益激化。50年代末,古巴革命的成功使人们看到了另一种选择。60年代末70年代初,拉丁美洲出现了一批对人民实行高压政策的军人独裁政权。这一切酿成了大规模的抗议运动和城市、农村的游击战争。同一时期,拉美思想界深受“依附理论”的影响,这是拉美进步学者提出的政治经济学理论。
      它从世界经济的本质结构和“外围国家”(不发达国家)的角度出发研究帝国主义“中心国家”向外扩张的后果,得出了只有反对帝国主义扩张,彻底改变依附型的社会经济结构才能摆脱不发达状况的革命性理论。
      拉丁美洲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陆。60年代活跃在欧洲、美国的资本主义文化批判思潮、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以及“革命神学”、“希望神学”、“政治神学”等现代基督教神学理论对于拉丁美洲知识分子来说并不陌生,一批拉美国家的大主教神甫也正在这个时代就学于法国或比利时的神学院。
      在宗教领域里,50年代流行的做法可以总结为呼吁富人发慈悲。神甫们忙于接受欧洲援助组织的经济救济,分发美国奶粉,散发“告富人书”,开展普及“每家一个厕所”之类的慈善卫生运动……但是,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拉丁美洲,贫穷的基层天主教徒已经悄悄地创造出了一种群众性的自我教育、组织自发抗议行动的宗教团体,后来这些团体有了一个共同的名称——基层宗教社团。它们构成了解放神学的群众基础。教徒们在对《圣经》的自发研讨中反复体会基督的一段话;“你们对我的最卑微的兄弟的所作所为就是对我的所作所为。”他们认定这是耶稣发出的呼吁:“穷人就是我。”爱穷人就是爱上帝——这句最普通的话也许就是解放神学的旗帜。一批日后倡导解放神学的神职人员也在这个时代从不安的欧洲回到了动荡的美洲大陆,与他们苦难的教友和兄弟在同一个目标相遇。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一贯保守的罗马教廷发生了重大变化。约翰二十三世自1958年担任教皇之后,一反前任的保守路线,采取了面对世界的改良主义方针。1962年召开的著名的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提出了穷人和社会正义的问题。此后教皇发布的多次通谕也明确谴责资本主义剥削。这种变化被人称为“约翰二十三世的革命”,教皇本人被极右保守势力称为“红色教皇”。其继任者保罗六世继承了这一路线。拉丁美洲主张解放神学的神职人员和教徒毫不犹豫地利用了这一有利的转机。
      
      
      
      “游击队员—神甫”卡米洛•托雷斯
      
      
      
      所有重要的宗教都有自已的圣徒和殉难者,解放神学也有自己的殉难烈士,他就是哥伦比亚神甫卡米洛•托雷斯•雷斯特雷波。
      卡米洛•托雷斯1929年出生于哥伦比亚一个富裕家庭。1956-1958年他在比利时卢万神学院研习神学并获得神甫资格。卡米洛•托雷斯学识渊博,精通英、法文,具有社会学专业知识,访问过欧美数国。1958年他回到祖国哥伦比亚,很快以卓越的才华成为知名人士。卡米洛•托雷斯原本可以走一条飞黄腾达的道路,享受优越的中产阶级生活。
      但是,卡米洛•托雷斯是一个极端真诚的人,他的真诚使他成为一个悲剧人物,也使他成为人民心中的圣徒。他起先在国立大学当神甫,并在社会学系任教。由于支持学生的进步运动,他被大学辞退。以后的几年里,他基本从事农村工作,自愿到贫困地区搞社会调查,帮助农民组织起来搞农村改革。
      在贫苦的群众中间和不公正的社会现实面前,卡米洛•托雷斯感到,只注重礼仪、只背诵教义绝不能证明一个人真正有信仰,基督教的真谛是爱,是仁慈。在一份《告基督徒书》中卡米洛•托雷斯写道:“天主教的真谛是爱他人。《保罗书信》第13章里说‘爱人的就完全了律法’。爱只有产生效力才是真正的爱。如果善心、施舍、办几个免费学校、实施几项建房计划,总之,如果人们所说的‘慈悲’并不能使大多数忍饥挨饿的人有饭吃,大多数赤身裸体的人有衣穿,大多数文盲受教育,那么,我们必须寻找有效的措施使大多数人获得福利。”⑤
      实现有效的仁慈,这个目标使卡米洛•托雷斯走上了一条牺牲者的彻底道路。“有效的仁慈”后来成了解放神学运动中一句深入人心的口号。
      1965年,在拉丁美洲革命高潮的背景下,卡米格•托雷斯和一些朋友发表了《人民团结运动纲领》,阐述了他们一系列彻底的社会改革思想。这一举动遭致哥伦比亚保守教会的严厉斥责和整个保守社会的敌视。在接受教会处罚和主动辞去教职两种选择的压力下,卡米洛•托雷斯于农历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五向哥伦比亚红衣大主教提出辞呈。对于深深热爱自己教职的卡米洛•托雷斯来说,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在公开声明里写道:“我不愿违背教规,我也不愿背叛良心。因此我请求红衣主教阁下准许我辞去神甫的职责以便能够在俗世为我的人民服务。我为此牺牲了我最热爱的权利之一:作为神甫主持教会礼仪的权利。我的牺牲是为了创造条件使信仰变得更加真诚……我的邻人不再对我有任何敌意之时,当革命结束之后,如果上帝允许,我还将再次主持弥撒。”⑥
      革命并没有像卡米洛•托雷斯想像的那样在哥伦比亚一呼百应。也许,他一开始就预感到了这一点,他行动的目的只是为了用血点燃烈火。
      1965年底,卡米格•托雷斯号召建立的“团结阵线’实际上已不复存在。但是,卡米铬•托雷斯已经不能退却,他也不会退却。在失踪了几个月之后,1966年1月8日的报纸上登出了卡米洛•托雷斯加入哥伦比亚游击队之一“全国解放军”的消息。自此仅仅几个星期之后,卡米洛•托雷斯在一次与政府军的遭遇战中牺牲。
      人们对卡米格•托雷斯遇难时的具体情况,有许多不同的说法。最普遍的说法是:在一次伏击战中,卡米洛•托雷斯冲上去夺一个军官的冲锋枪时被打死。官方的说法是:卡米洛•托雷斯冲上去杀一个受伤的军官时,被另一个装死的士兵打伤,又被用枪托打死。根据他身上的伤痕,有人估计他被俘后受拷打致死。卡米洛•托雷斯的一个亲密朋友、一位耶稣会员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他认为卡米洛•托雷斯是在犹豫是否向一个受伤的敌方士兵开枪时被打死的。
      在牺牲的一个月之前,卡米洛•托雷斯从山上发布了一份《告哥伦比亚人民书》,这份公开信的最后一句是:“决不后退,不自由毋宁死!”在最后的12行里,他以类似的方式6次重复了“死亡”一词。其实,卡米洛•托雷斯从登上游击队的山峰那天起,就在准备这一天。但作为一个基督徒,他以彼世的眼光看待失败和牺牲。他曾写过这样一段话:“无论人类经历多少失败,但只要想到我们正在以此推动天国的建立,我们就会感到无限安宁。人世的判决如此不同于上帝的判决,这是很令人伤感的。在基督教的领域里,没有失败……”⑦
      报刊登出了卡米洛•托雷斯的遗照,军队秘密掩埋了他的尸体。人们要求将他的尸体归还教会,并要求教会以基督徒的方式为他下葬,为他公开超度亡魂。军事当局不予理睬。1968年教皇访问哥伦比亚时,卡米洛•托雷斯的母亲给教皇写信再次提出请求……
      从卡米洛•托雷斯牺牲的那天起,“烈士的血哺育了基督徒”这句话就像一粒火种点燃了拉美大陆。
      
      
      
      占领圣地亚哥大教堂
      
      
      
      1968年,解放神学运动与整个拉丁美洲人民革命运动的融合之势已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这年8月,教皇保罗6世即将赴哥伦比亚首都圣菲波哥大访问,这是近2000年来第一位教皇访问拉美。教皇抵达前夕,奢侈的筹备活动与在赤贫中觉醒的拉丁美洲形成了紧张的对比。在哥伦比亚这块烈士牺牲的土地上一股正义的怒火像火山熔岩在地下冲腾,但它的第一个喷发口却到了大陆南部的智利。
      6月14日,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以保利诺•加西亚和弗朗西斯科•古斯曼两个年轻的基层神甫为首的一批教内外群众发表了一份声明,谴责过分奢侈的欢迎活动。这两个年轻人当时在宗教界和社会上默默无闻,但是,在60万居住在市郊荒野的无房穷人中间,他们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
      智利主教没有理睬这些小人物的举动,签名者决定采取更大的行动以示抗议。8月11日清晨4点,东方微露晨曦,250名神甫、教士、工人和学生占领了圣地亚哥大教堂。当朝霞映红了庄严的大教堂时,人们远远看见,高耸的钟楼上出现了一条大宇横幅:“正义与爱——建立一个与人民团结战斗的教会!”
      警察和军队包围了教堂,广场上聚集着激烈辩论的人群。一个女士说:“这些年轻人,他们拿了卖避孕药的商人的钱!”一个神甫说“我是碰巧来到这里的,但我支持教堂里面的人,我们应该向人民靠拢,教会从公元3世纪起就远离了人民!”⑧
      中午时分,年轻的加西亚和古斯曼神甫在用几块木板临时搭成的布道坛上主持了弥撒,威严的大教堂里回荡着史无前例的祈祷:
      
      
      
      主啊,
      为了我们在战斗中倒下的兄弟……
      为了拉丁美洲的解放……
      为了我们受剥削的劳苦大众……
      为了巴西的政治犯……
      为了乌拉圭人民的斗争……
      为了在荒谬的越南战争里死去的人……
      
      
      
      大教堂里200多名反叛者虔诚的祈祷声汇成一阵低沉的责鸣:“主啊,听取我们的祈求吧!……”
      随后,占领者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声明他们的行动理由。当晚,占领者主动撤离。事件结束后,所有参与了这次行动的神甫被判两天内无权主持任何宗教仪式的处罚。紧接着造反的神甫们又发表了一个《青年教会宣言》,⑨宣言说:“我们深深爱着我们的教会,正是在爱心的驱使下,我们才聚集到了大教堂里。我们希望大教堂成为基督教大家庭的标志……我们希望教会像《福音》所教诲的那样,再次成为一个人民的教会,与人民同甘共苦,并肩战斗。”
      这就是解放神学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群众运动。
      
      
      
      《解放神学》
      
      
      
      诚意、行动和鲜血孕育了解放神学的理论。1968年7月,秘鲁神学家古斯塔沃•古铁雷斯(1928- )在秘鲁的一次神职人员全国大会上做了一个报告,题为《走向一种解放神学》,1971年,报告内容以《解放神学——前景》为题成书出版,⑩这样,解放神学就有了自己的系统理论。
      古铁雷斯神甫曾在比利时卢万大学攻读神学和心理学,在法国里昂攻读神学。他是拉美主教理事会的神学专家。他的观点实际上是对其他解放神学家思想的归纳和总结。
      在欧洲,传统神学研究往往表现为概念思辨和史据考证。拉丁美洲解放神学家开宗明义地指出:神学是对实践的批判性思考。对此古铁雷斯是这样表述的:“只有通过默默地祈祷和与穷人结合的实践,才能得到关于上帝之神秘的启示,我们称这种基督徒的生存方式是第一位的。然后,这种生活将会启发理性思考,这是第二位的。”(11)这就是古铁雷斯提出的“实践权威论”,它是解放神学的方法论。
      他进一步解释说,信仰者有两种境遇:一是沉默,一是表述。沉默是由祈祷和基督徒式的行为构成的,沉默是人与上帝亲切相遇的条件。语言无法表达信者在静默中获得的深刻体验,但这种体验却能使信者的语言更加丰富和谦卑。神学是什么呢?神学就是“被沉默丰富了的表达”。(12)
      解放神学不仅是一种思想,更是一场运动。广大神职人员和信徒投身于轰轰烈烈的穷人解放事业,不怕流血牺牲,靠的就是这种信念:像基督教导的那样。和穷人团结在一起,就是接近上帝。而这种信念是他们在自己创造的基层宗教社团里早已获得的意识,解放神学家们使群众的认识更加理论化。
      在解放神学运动中,出现过许多自发的群众性《圣经》学习小组,他们依据自己每日的生活与斗争体会对《圣经》做出新的解读。比如:他们认为,《出埃及记》的主要含义不是传统的“出走’说,而是为了摆脱奴役;耶稣是被“谋杀”的,他的死主要不是由于司法上的错误和犹太人的仇恨,而是由于他履行向穷人宣讲福音的使命,触犯了维护秩序的当局;“原罪”除了神学上的解释,也是一个历史事实,即人与他人的脱离;以色列部落在迦南建立政权的历史证明,在尘世建立正义的国度是上帝的旨意;他们根据《圣经》里的反偶像崇拜内容,提出应该反对资本主义社会里的金钱拜物教,把金钱当偶像来崇拜就是蔑视上帝。
      解放神学家在此基础上倡导恢复早期基督教的历史观。他们认为基督教经历了一种从希伯来文化的“改造意识到希腊文化的“静观”意识的转变。《圣经》的原始精神强调建正义的国度,强调改造自然。后来,正统神学以古希腊柏拉图主义为基础,强调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分裂。欧洲神学家倾向于建立“纯粹神学”体系,而解放神学则提倡基督教精神的“非希腊化”,恢复早期基督教参与尘世正义斗争的积极色彩。
      新的实践和新的理解使基督教的“救赎”与人世的“历史”得到了统一,但这种统一又不是宗教与政治的简单结合。解放神学支持人民的正义斗争。但绝不提出独立的政治方案,反对建立政党式的组织,它坚持认为宗教只是人世的灵魂、解放神学家认为,基督教精神里有一种积极的乌托邦因素,它使人的解放成为一个连续的过程。人有权利在尘世开始建立天国。但绝不把任何理想社会的建立看做天国的到来。天国是一种象征,天国是一种等待,它永远代表未来。古铁雷斯认为人的解放要经过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人在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的解放;第二个阶段是在兄弟般友爱的社会里缔造一种新人,开始一场文化革命;在第三个阶段,人将脱离原罪,与上帝和所有的“邻人”结合成一体。
      乌托邦的灵魂是自由的精神。在这种精神的鼓舞下,争取正义的斗争产生了神圣的意味,人民大众在斗争中感到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不畏牺牲,坚信胜利。这种绝对自由的精神又包含着一种反偶像崇拜的不断革命意识,它帮助人民避免将天国与任何一个人类历史阶段等同,避免解放进程政治化、意识形态化、教条化,避免一切革命进程蜕变成“宗教”。
      
      
      
      麦德林会议
      
      
      
      教皇于1968年8月22日抵达圣菲波哥大,8月26日,第二次拉丁美洲主教会议在该城召开,教皇到场。然后实质性的会议挪到了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市麦德林。麦德林会议是拉丁美洲教会史上一次里程碑式的会议。这次会议使持解放神学观点的神职人员从教会内部得到了重要支持。
      麦德林城所在的群山中,有一座高高的山峦,250名主教和神学家参加的主教会议就在高山上的一座神学院里举行。山下100万居民的城市里,几十万穷人无家可归,5万妓女被迫卖淫。是面对贫穷还是背对贫穷?上帝的使者们面临着抉择。
      在神学院对面的另一座山峦上,一位年轻的下级教士和7000名被警方强行轰赶到这里的无地农民在旷野里坚持他们的反暴力斗争。这位曾就学于巴黎的教土名叫加夫列尔•迪亚斯。迪亚斯应农民们的要求,在夯实的上地面上建起了一坐砖砌的教堂。教堂内简易的布道坛上立着一个用两块木板钉成的十字架,但没有基督像。迪亚斯向人们解释道:“穷人就是基督。”教堂的门楣上写着:“上帝子民之家。”9月2日至3日,迪亚斯邀请了14位神学院的学生与他一起绝食48小时,希望对面山包上的主教会议倾听他们的声音。在他们散发的公开信里写着:“教会应当学习耶稣的榜样,脱去全身的装饰,抛弃一切财产,扔掉手里所有的牌,只留下写着爱和正义的那一张。” (13)
      9月1日,星期日,同样在麦德林会议期间。麦德林市郊工人区的比森特•梅希亚神甫面对1.5万名流离失所的穷人进行了一次布道。他饱含深情地叙述了这些农民被迫背井离乡、流落城市的悲惨遭遇。在他的布道词里,有这样一段话:“我与这些被剥夺了一切的人生活在一起,我感受着他们的所有苦难,我在一个漆黑如磐的寂静夜晚,从一位几乎一无所有、饿得面黄肌瘦的母亲手中接过一个降生在裤管里的婴儿,我理应呼唤正义。因为基督宣讲过这正义,而我作为他在人世的代表,应该面对必将降临于我的一切苦难。”由于这个“颠覆性”的布道,梅希亚被罚款500比索。他所在的工人区群众闻讯,自发为他募集了500比索,送到他手中。(14)
      时代是有感召力的,麦德林会议终于不负众望做出了它的正确抉择。
      会议于9月6日闭幕。与会150名主教中有30名持极端保守立场,另有30名持激进立场,但会议通过的长达140页的最后文件使激进派的立场占了主导地位,强烈谴责社会不公正的现象,敦促政府实行彻底的结构性改革。文件要求人们避兔使用暴力手段,但同时指出在拉美许多地区存在着“合法暴力”的不合理局面,呼吁权贵们不要利用教会的和平立场阻碍必要的改革,否则他们就应承担引发暴力革命的历史责任。文件在题为《贫穷》的一节中提出了“穷人教会”的主张,其中这样写道:“一个贫穷的教会应该谴责此世不公正的贫穷状况以及制造了这种贫穷的罪孽;宣讲并体味穷苦的精神,以精神上的质朴理解上帝;自身过贫穷的物质生活。实际上,在拯救史上教会永远是贫穷的。” (15)
      麦德林会议一结束就发布了这份文件而没有像事先计划的那样先提交梵蒂冈审批。这一行动同样意味深远。
      至此,1968这个年份己经在拉丁美洲的宗教史留下了它不可磨灭的印记。智利群众占领圣地亚哥大教堂、《解放神学》的出现,麦德林会议,这些爆炸牲的事件使国际舆论惊呼——1968年是拉丁美洲宗教年。
      麦德林会议会议前后还有许多感人的事例。
      哥伦比亚神甫曼努埃尔•阿尔萨特•雷斯特雷波是法国神学院的博士生,在巴黎被任命后担任哥伦比亚卡利市一个黑人贫民、工人区的神哺,深受群众的爱戴。由于他的激进立场。卡利市主教命令烧毁他批评教会的小册子,免去了他的教职。教区群众得知后,在阿尔萨特神甫任职的教堂周围搭起帐篷,轮流守护,不让人赶走他们的神甫。为此,卡利大主教将支持阿尔萨特的100多名教徒革除教籍。1969年10月,警察攻占了该教堂,用催泪弹驱散群众,抓走了阿尔萨特。(16)
      在罗马被任命的阿韦拉多•阿里亚斯•阿韦拉埃斯担任了哥伦比亚安蒂奥基亚市的神甫。他曾专门研究亚非国家的贫穷问题。他在教区的一个村子里办了一个信用社,贷款率为月息1%,大大低于富人月息10%的高利贷。他为85个赤贫家庭找到了工作,以教区的名义买了三辆卡车,帮助牛奶生产者运送、销售牛奶。他还帮助穷人的女孩在附近美国修女办的贵族女子学校上学,为此遭到了教会上层和地方当局的谴责。让女学生到贫民区服务的美国修女们也遭到哥伦比亚政府的驱逐。(17)
      1968年12周20日,阿根廷21名厂区神甫在首都“政府宫”前静默站立,抗议政府拆除贫民村的计划。4天后,100名神甫在11个城市同时禁食50个小时,并拒绝做弥撒,抗议现存的“体制性罪孽”。他们以这样独特的方式度过了纪念耶稣降生的圣诞夜。(18)
      在“原罪”一章里,我们曾提及贫穷的代名词——巴西东北部。60年代,这里成为解放神学的重要活动地区。该地区的埃尔德尔•卡马拉大主教因为站在穷人(穷人在巴西专门有一个词叫favela)一边,(19)被敌视他的人称为“红色主教”。卡马拉称宗教界的少数优秀分子为“亚伯拉罕少数派”;取自信仰之父亚伯拉罕之名,因为这些人明知没有希望仍孜孜不倦地怀着希望追求。卡马拉在世界各国——发达国家、不发达国家,包括社会主义国家——寻找这样的优秀分子、巴西的极右组织列了一个暗杀32人的黑名单,其中有卡马拉。1969年。卡马拉的一名助手遇难;他被吊死在树上,胸部被子弹穿透,喉咙被割开……
      拉丁美洲优秀的神职人员就这样用自己的行动净化着被污染了的教会历史。
      
      
      
      教会自身的革命
      
      
      
      在基督教的范围里,相对于基督新教和东正教,天主教的组织更严密,教规更严厉,神职人员和各修会的教士一律独身。具体在拉丁美洲,大多数国家的天主教会与现政权和富裕阶层保持着程度不同的政治、经济联系。这种传统的教会体制在解放神学运动中受到了很大冲击。
      首先向这种结构挑战的是贫苦的基层天主教徒。50年代末,拉了美洲陆续出现了一种基层教徒自发组织起来的宗教小组。60年代中期,这种群众性的宗教组织几乎遍布整个拉美。60年代后期,它们蓬蓬勃勃地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
      巴西著名的持解放神学立场的神甫莱奥纳多•博夫估计目前在整个巴西有10万个这样的基层宗教组织,包括300多万人。每个团体约由15-20户人家组成,每周聚会一到两次。人们在这种宗教团体里讨论《圣经》,研究共同面临的现实问题,采取集体行动,并根据实践中的体验加深对上帝的认识,坚定宗教信仰。这种组织的成员都是最贫困地区的底层人民,他们成了宗教活动的主角和创造性力量。实际上形成了底层人民对教会上层的夺权。人们在不同地区把这些组织或称为“穷人教会”,或称为“人民教会”。这些组织并不是与传统教会平行的新教派、新教会,而是拉丁美洲天主教从底层开始的内部改造和重建。后来这些基层组织越来越被重视,并有了自己的名称——基层宗教社团。在90年代,基层宗教社团仍然存活于民间,神学界、学术界对它们的研讨也一直没有停止。
      对于包括拉丁美洲天主教会在内的各国天主教会来说,罗马教廷和教皇具有绝对权威,各级教会机构对下级机构也具有绝对权威,这一点也是天主教与基督新教的重大区别之一。解放神学运动利用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改良方针在拉丁美洲造成了一场大规模的群众运动,其激进内容远远超过了罗马教廷能够容忍的程度。但是,解放神学始终以《圣经》和天主教历史上的各种前例为依据,又使得罗马教廷在表态时不得不考虑再三。1984年,罗马教廷信仰理论部部长签暑了《关于解放神学的若干方面的谕旨》,明确谴责解放神学。1986年该部签发的《基督徒的自由与解放》却又公开承认了解放神学,给其合法地位;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国际政治的变化,罗马教廷再次对解放神学派的神甫施加高压。
      波澜壮阔的解放神学运动造成了许多前所未有的现象和事件,如神甫上山打游击,神甫和修女结婚,神职人员出任革命政府官员,等等。对这些事件,罗马教廷动用了严厉的制裁手段,冲突又引起了新的矛盾和思考。解放神学派的神职人员从《圣经》和教会史上寻找根据,实践带来的研讨进一步开阔了人们的视野,扩充了人们对基督教神学的认识。
      他们说,从以色列时代、也就是《旧约》时代起。上帝就没有在穷人和法老中间采取调和的态度,上帝用剑而不是用和平对付埃及法老的暴力,解放了人民。在《新约》时代耶稣也曾用鞭子赶走圣殿里的商人,因为耶稣不能同时侍奉两个主人:上帝或是财富。当有人指责1968年占颔圣地亚哥大教堂的智利神职人员和教徒们造反时,占领者们回答说,在耶稣的教诲里,真诚的态度、勇敢的创新精神以及捍卫真理的自由是比谨慎或中庸更加重要的价值。教会史上重要的中世纪神学家圣托马斯也认为,在教会内部,应该允许教徒从关心教会的良好愿望出发展开自由批评,哪怕是批评教会上层。
      解放神学就这样向严格的天主教会内部输入了一股反叛精神。
      在这场激进的宗教运动中,解放神学派的神甫们要求教会不但要成为穷人的教会,而且要成为贫穷的教会。他们要求教会上层脱离世俗强权,主教不再从政府领取工资,取消教会的关税特权,不再建豪华的天主教大学、高等神学院,教堂陈设简朴化,神职人员住宅简朴化,改造教会的财政体制,摆脱对富人的依靠,不为本地工业巨头、政府作宗教祝福,等等。这些建议的目的都在于防止教会成为与资本主义社会相联系的、违背基督教精神的机构。建议中的具体措施与教会的切身物质利益紧密相关,提出这类建议需要有很大的勇气。
      不仅建议是大胆的,一些真诚的神职人员身体力行,把这些建议付借实践。1969年,巴西大主教曼努埃尔•桑切斯命令把自己所管辖教会的地产交出来,为当地1000万户贫穷的农民盖房子。他教导教内人说:“上帝创造了地球和地球上的一切,是为了造福于所有的人和所有民族,教会将根据这个教诲来清点自己的财产并与人民分享自己的财产。” (20)同年,一批墨西哥神甫发布文件,表示要当自食其力的神职人员,成为普通人中间的一员。他们仔细分析了从事各种劳动的可能,觉得手工艺劳动和文化事业是最适合神职人员的谋生手段。他们还研究了可能出现的各种困难,试图找到不至于遭到教会上层和一般群众反对的途径,使人们逐渐习惯新的制度。这种态度表明他们确实是在认真考虑行动的可能性。(21)
      解放神学的神甫让自己成为穷人,他们因此赢得了穷人的信任。乌拉圭籍的胡安-卡洛斯•萨法罗尼神甫是解放神学的重要领袖之一。他曾是耶稣会会员和大学哲学教授,曾在比利时和巴黎接受神学教育。后来,他离开了耶稣会的圣依格纳西奥教团,自愿当了“工人神甫”。他先当木匠,后在贫困的乌拉圭北部当砍甘蔗的农工。1968年2月,他率领一支砍蔗工队伍走遍乌拉圭,最后驻扎在首都市郊,公开号召反政府起义,在受到通缉后潜逃,建立了“地下教会”。萨法罗尼深受乌拉圭教内外青年的崇拜,追随他的人称他“被禁止的基督”。(22)
      墨西哥城附近有一座美丽的小城,叫奎纳瓦卡。这个地区的神职人员不约而同地为传统的天主教注入了现代化的活水,他们的确“解放”了神学。
      奎城附近有一座本笃会修道院,院长是比利时修士格雷瓜尔•勒梅西耶。他运用心理分析研究人们选择宗教道路的原因。比利时天主教在接受现代知识方面是有传统的,该国的卢万大学是传播现代天主教思想的中心。勒梅西耶提出了教士的心理变态间题,试图分辨真正的信仰和出自变态的信仰。勒梅西耶本人于1961年1月17日开始接受心理分析,此事被看成20世纪宗教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罗马教廷严厉谴责了勒梅西耶的做法,他和他的同道们被迫离开了修道院,组成了一个“普通基督徒”团体,在奎城附近建立了一所心理分析中心,继续从事上述考察。这个中心吸收不同种族和信仰的人参加,人们在那里从事各种劳动,集体接受心理治疗。1969年,罗马改变了态度,允许青年男女在初步决定加人僧侣队伍之前过一段世俗生活、上大学、从事各种职业,以考验自已的信念是否真诚。这时,人们又开始重新重视勒梅西耶许多年以前就开始的尝试。勒梅西耶在一次演说中这样说道:“早晚有一天,人们会像我们这样做的,未来的神甫将不再是判断良心的法官,而是引导良心的导师”。(23)
      奥地利籍神甫伊万•伊利奇受过高等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教育,得到教皇胡安二十三世的信任,享有“阁下”的尊称。伊利奇在拉丁美洲天主教机构工作期间,一贯反对富国通过教会向穷国提供的经济援助中所包含的文化殖民主义色彩,他明确站在穷国人民一边,大量揭露拉丁美洲的真实情况。他于60年代在奎城附近建立了一所“综合文化文献中心”,吸收各种宗教信仰、各种政治倾向的知识分子参加;对拉丁美洲的现实进行社会调查和分析。其出版物向墨西哥国内外100多个图书馆发行。由于这所社会调查中心的进步倾向和开明色彩,伊利奇受到罗马教廷的传讯,中心于1969年遭到查封,伊利奇在受到无理的审讯后辞去了教内一切职务。
      在伊利奇的许多主张中。有关天主教神职人员的独身问题是一个重要的内容。他认为在未来的社会里,神甫不再由神学院毕业的专职人员担当,而是由已婚的、有职业的男子来担当;神职将不再是一项专职工作,而是一项业余工作;可以让住户成为比教堂更常用的宗教场所。他甚至提出,已婚并负起教育子女职责的人比独身者更有条件当神甫。
      伊利奇的这些思想是建立在对天主教体制批评的基础之上的。他认为以梵蒂冈为中心的天主教会制度是世界上最大的非政府官僚机构,修道院制度是教会体系里一个腐朽的存在,他要求人们以对生活深刻的欢乐态度来迎接这一官僚体制的消亡。(24)
      勒梅希耶和伊利奇等人的革新尝试之所以能在奎城附近展开,与奎纳瓦卡地区主教塞尔希奥•门德斯•阿塞奥的大力支持分不开。门德斯•阿塞奥从1953年至1983年退休一直担任奎纳瓦卡的主教。他开始是一位保守的神职人员,后来在时代的感召下和现实的影响下明确拥护解放神学。在一次本地区的劳资冲突中,他坚决站在工人一边,他说:“我是冲突的一方而不是调解的法官。”他表示:“宁死也不当沉默的狗!”由于门德斯•阿塞奥的积极活动,一贯保守的墨西哥教会起了变化。
      门德斯•阿塞奥还积极改革天主教的宗教礼仪,主张让简朴和欢乐成为教会的主调,他曾在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上明确表述了这个意见。他用墨西哥人民喜闻乐见的“马里亚奇”民间乐队代替森严的欧洲式教堂乐班,用原始基督教里亲切的人道主义面孔赶走无主教给人们的刻板、严厉印象。这种更适合拉丁美洲人民天性的改革为门德斯•阿塞奥主持的教会迎来了更多的教民,尤其是劳动者。
      的确很难用简单的语言来概括丰富的解放神学运动。它不仅有阶级性很强的“穷人色彩”,也将很现代化的神职人员独身问题提上了日程。“马利诺会传教士事件”是一个十分鲜明的例子。
      马利诺外方传教会是总部设在美国纽约的天主教传教组织。这是个传统上保守的传教会,而它的成员却在1967年制造了轰动的“马利诺会传教士事件”。
      具有美国、墨西哥双重文化背景的该会修女马乔里•布拉德福德1964年怀着虔诚的宗教感情来到危地马拉北部贫困山区的教会学校任教。严酷的拉丁美洲现实培养了她对当地穷人的同情,于是,在偏僻的高山上出现了修女和游击队亲近的“大逆不道”的怪事。与她持同样态度的还有马利诺会的神甫梅尔维耶兄弟。他们很侠受到了马利诺会总部和危地马拉各方的注意。1967年,他们从危地马拉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25名危地马拉富裕家庭出身的大学生,这些大学生都曾受过他们的影响。不久,在危地马拉和墨西哥边境地区出现了一支新成立的“卡米洛•托雷斯阵线”游击队。消息传开,3名传教人员受到了开除会籍的处罚。反叛者的行动还不止于此,修女布拉德福德与神甫托马斯•梅尔维耶未经教会允许结了婚,此举使他们两人进一步受到了被革除教籍的严厉处罚。这就是“马利诺会传教士事件”的梗概。
      为了澄清事实真相,布拉德福德与梅尔维耶对新闻界发表了公开信和文章,开诚布公地阐明自己的观点。他们的观点除涉及自己的信仰与行动动机、美国在拉丁美洲的反动作用、拉丁美洲天主教会的历史评估、资本主义制度的与基督教精神的抵触,革命的暴力与反革命的暴力等重大问题外还直言不讳地表明了对大主教神职人员独身的看法。
      布拉德福德在公开信里写道:“贞洁是一种价值,但我觉得人类的爱情具有更大的价值和不可估量的美,现在,我在婚姻中充分体验着对一个男人的爱,这种爱使我对人类之爱更加敏感,我觉得如今自已更有能力去爱他人了。我们必须准备推迟享受修道院的和平与安宁为我们提供的幸福,我们必须奋起斗争争取千百万人已经获得的权利,那就是在爱情中生活、像人一样生活的权利。我们可能犯错误,但是人们永远不能指责我们因为害怕而退让,为了成为完美的人,我们不会害怕付出任何牺牲。” (25)
      托马斯•梅尔维耶在所发表的文章里指出,大多数神甫独身是出于神职需要,并没有认识独身本身的价值,同样,他们也没有认识婚姻的价值。如果一个人对性生活实际上根本没有体验,就彻底放弃了性生活,这说明他们的选择不是自由选择,不是出于强烈的宗教信念。他们中的一些人受到了名利的驱使和社会的压力,有不少神职人员甚至是出于同性恋的窘迫而从事这一职业的。性是上帝给予的美德,性生活是美好、自然和有创造力的。《新约》中并没有童贞比仁慈更重要的提示。当今世界面临着堕胎、离婚等问题,如果神甫不了解爱情,无法做人们的精神导师。独身在崇拜男性美的拉丁美洲有一定的特殊困难。不应该怀疑独身购价值,固为基督和圣保罗就是明确选择独身之路的榜样,问题在于罗马教廷把独身作为必需条件强加给拉美神甫,然而在教会史上曾有40个教皇结过婚,同时东正教会也把独身作为神职人员的一种自由选择。在这个问题上的宽松有利于人们认识真正的基督教精神——爱。(26)
      
      
      
      上帝的使者,人民的部长
      
      
      
      尼加拉瓜是一个中美洲小国,在这个一度被一个美国海盗窃取了总统职位的国家里,在这个饱经苦难和战火的国家里,人民以其非凡的英雄气魄在20世纪50多年的时间里成功地进行了一场可歌可泣的革命战争。
      这个国家有过奥古斯托•塞萨尔•桑地诺(1895-1934)这样的民族英雄。他曾用自己的积蓄购买武器弹药,用沙丁鱼罐头制成“桑地诺手榴弹”,领导人民进行了7年抗美游击战争,最后被受到美国唆使的索摩查集团诱骗杀害。
      这个国家有过在美国支持下用暴政统治人民近半个世纪的索摩查家族,到1979年跨台前,索摩查家族财产高达20亿美元,拥有全国40%的可耕地,掌握340家公司。这个家族在70年代还发明了新颖的“血浆工业”。低价购买尼加拉瓜人的鲜血,为美国的医药老板提供货源。
      这个国家有过用青春热血写诗的爱国诗人里戈韦托•洛佩斯•佩雷斯。1956年,他在一次有国家要员参加的舞会上,近距离连发数枪,刺杀了暴君老索摩查,自己也被索摩查的卫队当场杀害。他在临行前给母亲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我决定由我来充当结束这个暴政的肇始人。” (27)
      60年代初,在古巴革命和拉美人民革命运动高潮的影响下,尼加拉瓜人民重新举起桑地诺的旗帜,誓与独裁政权决一死战。独裁者的暴虐和人民的正义使这场革命成为一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斗争。以桑地诺命名的民族解放阵线成立了,它一天天成为一个团结了全国各阶层人民的广泛阵线,并通过武装斗争于1979年7月19日赶走了索摩查,成立了民族复兴政府。
      这场革命最鲜明的特点之一,是它得到了广大基督徒的支持,它不仅在基层包容了大量天主教徒、新教徒,在领导层吸收了许多有资历和威望的神职人员,而且在革命成功后的民族复兴政府里重用了大批宗教界人士;在革命政府里,天主教徒多于非天主教徒,5名神职人员、6名普通教徒参与政府重要部门的工作,其中有文化部长、外交部长、桑地诺全国青年阵线副总协调员、尼加拉瓜驻美洲国家组织代表等要职。
      尼加拉瓜革命以它的历史进程证明,在那里,基督徒与革命之间没有矛盾。解放神学在尼加拉瓜得到了一个执政的例证。
      这一切又可以追溯到桑地诺时代。
      桑地诺在开创革命事业之前是一个非常接近上帝敌人把这种色彩带到了游击战争中,有人称他是一个神秘主义游击队员。1931年,拉丁美洲的革命高潮远未出现,桑地诺盖章,签发了一份题为《光明与真理》的文件,文件中写道:
      “万物之始是爱,即上帝。爱的独生女是神圣的正义。你们也许对末日审判的说法已经耳熟……我们应该把末日审判理解为消灭地球上的非正义,让光明和真理的精神,即爱,主宰大地……不要害怕,我亲爱的兄弟们……我们很快就会在尼加拉瓜取得彻底的胜利,那时,我们将点燃投向全世界帝国主义者的‘无产阶级火药’的导火线。” (28)
      宗教感情为这场革命增添了神圣的感情色彩。当桑地诺阵线惟一存活的创始人托马斯•博尔赫司令看到大量基督徒和神职人员涌入革命队伍后,曾感慨地说:“这个国家有幸孕育了一批容易受民众感情感动的知识分子和一批容易受革命感动的宗教人士。”同样革命发起者对神职人员的充分理解和高度信任也在这个国家里创造了先例。
      桑地诺阵线领导的民族复兴政府中有3位神职人员担任部长级职务,他们的经历浓缩了这个历史进程。
      在尼加拉瓜民族复兴政府的文化部里,有一位蓄着花白络腮胡须、头戴贝雷帽的慈祥老人,他就是文化部长埃内斯托•卡德纳尔(1925- )。人们并不称呼他部长,人人都亲切地称呼他“神甫”。
      卡德纳尔从小接受天主教耶稣会的教育。他自幼喜爱文学现在仍是尼加拉瓜知名的优秀诗人。1954年,卡德纳尔参加了反对索摩查独裁政权的一次起义,起义失败后,他的几个朋友牺牲了。1956年,卡德纳尔经历了精神上的一次巨大转折,加人了天主教修会,1965年,他出任尼加拉瓜首都马那瓜的神甫,同时在尼加拉瓜地区的索兰蒂纳梅群岛上创建了一个贫苦基督徒的宗教团体。
      12年里,在美丽的尼加拉瓜湖中这个静谧的群岛上,卡德纳尔和他的同道们力图创造一种新型的修道团体。他们教当地的农民改良农业技术,帮助他们建立合作社,组织他们绘画、写诗、从事手工艺创作,帮助他们向外界介绍和出口自己的艺术品,也和他们一起讨论神学问题。
      1968年仍处在地下的桑地诺阵线的主要领导人亲自写信约见卡德纳尔,希望他参与反对独裁政权的革命斗争,这是桑地诺阵线与宗教人士的第一次接触。以后,卡德纳尔作为桑地诺阵线的代表频繁地出访许多国家,为尼加拉瓜人民的正义斗争争取国际同情和支持。1976年他勇敢地在罗马的罗素法庭(29)上不顾生命危险向世界揭露索摩查独裁政权侵犯人权的罪行。
      革命胜利后,桑地诺阵线的领导人3次邀请卡德纳尔出任政府文化部长,他在经过了激烈的思考后,同意暂时接受这一职务。他说,也许就像基督让他的使徒们给人们分送面包和鱼一样,我感到上帝安排我在这个位置上给人们分送文化。卡德纳尔努力工作着,把在索兰蒂纳梅取得的群众文化活动经验向全国推广。然而,对于修道士和诗人卡德纳尔来说,当部长意味着“背上一个十字架”。(30)
      没有人理解,在部长工作中,最使卡德纳尔头疼的竟是出席会议和外交礼仪。他说,我一生中经历过的最艰难的阶段就是当都长和在修道院里当见习修道士。他常常在煎熬中度过那些礼节性场合,一边赴宴一边用手在餐桌下数念珠做玫瑰经祈祷。一次,他甚至天真地问别人:“切•格瓦拉是否也出席那些礼节性场合?”
      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污蔑说,卡德纳尔当部长是出于对权力的野心。卡德纳尔对一个朋友披露说,人们往往把被罢免叫做“下台”,而我却把被罢免看做“高升”,我现在当部长的时候,正是我感到自己“下降”的时侯。
      这位修道士全凭着对上帝和人民的爱坚持在文化部长的岗位上,他知道那正是尼加拉瓜的关键时期。革命缺少干部,人民迫切需要他留任。他默默忍受着别人无法体会的痛苦。除了精神上的冲突、外人的误解,还有修道士的孤独。当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之后,卡德纳尔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孤寂的空屋内——他曾说:“我不否认我的生活是悲惨的。我的安慰来自人民的亲情,我在和人们接触时能触摸到这种亲切的感情。为了人民我这样做,为了人民我保持着孤独,这种孤独直至死亡来临才会结束。” (31)
      1981-1982年,保守的尼加拉瓜主教团要求卡德纳尔等三位部长放弃在民族复兴政府里的职务。当时尼加拉瓜革命正处于国内外敌对势力的严重威胁之中。基督徒的良心告诉卡德纳尔,不能在这样的时刻抛弃人民。主教团再次提出以特例的方式处理3人的问题:他们可以暂时留任,但必须自动放弃在尼加拉瓜国内外的任何公开、私人场合行使神甫职权、包括主持弥撒的权利。
      是做上帝的使者还是做人民的部长?(32)在革命运动中得到统一的矛盾却在教会组织中成为不可调和的对立。
      在3位神职人员兼部长与尼加拉瓜主教团谈判期间,拉美各国、世界各地的群众和神职人员,包括20名世界知名神学家写来了几百封声援信对他们表示支。1985年,罗马教廷下达了最终判决:如果不放弃政府职务,卡德纳尔必须暂停以神甫身份进行的一切宗教活动。卡德纳尔勇敢、沉静地接受了上述判决,但他表示:“我只是没有服从一条教规,但是我没有不服从上帝。”卡德纳尔被迫放弃了主持圣事的权利,但他主动保持着要求神职人员做到的一切牺牲和应尽的义务,其中包括独身,他说:“我的这个权利谁也不能剥夺。” (33)
      另一位担任桑地诺全国青年阵线副总协调员的费尔南多•卡德纳尔(1934- )是耶稣会教士,也是埃内斯托•卡德纳尔的弟弟。在大学工作期间,他一贯支持进步学生运动。1970年,他与100多名天主教大学的学生在首都的大教堂里举行了饥饿示威,要求独裁政权释放被捕并濒于死亡的学生代表。他们在连续三天半的时间里,每15分钟敲响一次丧钟,日夜不停,得到了成千上万马那瓜市民和学生的支持,终于使独裁政权让步。费尔南多于1977年参与桑地诺阵线的革命工作,革命成功后,由于他的教育工作经历,受革命政府委托领导了全国扫盲运动。尼加拉瓜当时有51%的文盲,人们热烈欢迎这一充满仁慈精神和人道主义的运动。大街上贴着这样的标语:“像爱你自已一样爱他人,教别人识字吧!”人民的热情使费尔南多确信自己选择的道路就是上帝指引的道路。桑地诺阵线把教育整个青年阵线的任务委托给了这样一位对人民充满爱的教士。但是,1985年,费尔南多受到了被耶稣会总会开除酌处罚。面对上帝,他感到心情十分平静。实际上,在拉美其他国家里,如哥伦比亚,教育部也有耶稣会员任职,然而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非难。费尔南多感到罗马的决定是出于教皇与美国政府间的一种交易。无理的处罚更加坚定了费尔南多的宗教信仰,此后,他以更加彻底的独身来表达对穷人宗教的忠诚。
      米格尔•德•埃斯科托(1933- )是天主教马利诺外方传教会的神甫,出生于一个富裕尼加拉瓜人家庭,从小长在美国但是他自幼痛恨富人,同情穷人,这种感情使他选择了传教士的道路。1975年,他开始与桑地诺阵线接触,革命成功后,她出任政府外交部长。一次在访问苏联时,那里的人不知怎样称呼他才好,于是就称他“部长神甫同志”。像其他神职人员一样,埃斯科托也从革命和人民中获得了许多丰富的精神养料。
      他经常在战斗、工作之余与桑地诺阵线的领导人和战土们讨论神学问题,他发现那些自称无神论的革命者在精神上与真诚的基督徒有很多相似之处。
      1985年,他像埃内斯托•卡德纳尔一样受到了罗马教廷的处罚。当他得知,他们从此连主持私人弥撒的权利也被剥夺时,感到十分委屈,曾有过“找个女友”的半分钟的迟疑,当晚他哭了整整一夜。但是,埃斯科托绝不愿意用虚假的服从去背叛良心,背判人民。他说:“在这场搏斗中,十字架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我就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拥抱它。” (34)
      尼加拉瓜革命中的神甫们用血和泪的体验实践了解放神学的精神——爱穷人就是爱上帝。
      1980年,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全国委员会发表了《关于宗教问题的正式公报》,这是一个革命政权对信教者表示充分信任的文件。文件中写道:
      “一个宗教信徒同时也可以成为一名革命者,二者之间没有不可克服的矛盾—一教徒们已经成为我国革命历史的组成部分,这种结合达到了拉丁美洲(也许是世界上)任何一次革命运动从未达到的程度。这一事实为其他地区的基督徒开辟了参加革命的新的更加诱人的可能性——不仅在为政权而斗争的阶段,而且在其后的建设新社会时期。” (35)
      广大基督徒在艰苦的战争岁月里用神圣、信仰和希望等观念为革命增强了必胜的信念,在革命成功后的日子里又以基督教的仁慈情怀影响着革命政府的政策。桑地诺阵线有一个口号:“战斗中要坚决,胜利后要慷慨。”桑地诺阵线在革命成功后废除了死刑和无期徒刑,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取消了死刑的革命,并强调监狱是改造人而不是惩罚人的地方。桑地诺阵线的领导人在革命成功之前对这一点就有预见。托马斯•博尔赫司令曾经说:“我们担心,在尼加拉瓜这样一个罪恶连年的国家里,革命的成功会造成与革命精神不成比例的无政府主义与暴力。当我们接近这些宗教人士时,常常想,他们应该能做一些工作,防止这种预见到的暴力发生。”这位桑地诺阵线的创始人在革命成功后领导内政部时说:“英雄的儿子和杀害英雄的凶手的儿子同样应该受到爱心的关照。” (36)
      1990年,桑地诺阵线不顾美国大力支持尼加拉瓜国内反对派的压力,勇敢地按照民主程序举行了全国大选,以微弱的差额失去了政权。卡德纳尔等宗教人士并没有因此失去信念和希望。卡德纳尔口到了他阔别多年的索兰蒂纳梅,间时继续利用各种机会宣传尼加拉瓜革命的正义性和这场解放神学实践的意义。他在一篇题为《天国,请为我们降临大地》的文章里写过这样一段话:“我们知道现在许多人都不敢谈马克思主义,更不敢谈共产主义甚至社会主义。然而我发现,在苏联和东欧遭受灾难之后,左派中没有垂头丧气的一般是基督徒……一个西班牙人在马那瓜访问了我,他告诉我他不久前参加了共产党,现在感到迷茫和绝望,并想知道他该相信什么,期待什么——他需要某种引导。我到处碰到这种惶惑,但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或革命的基督徒、解放神学家不在其中。” (37)
      尼加拉瓜革命中的解放神学实践触及了宗教与杜会主义的关系间题,实际上,这个问题自始至终是解放神学运动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大多数解放神学家在感情上倾向社会主义,但是他们对当时存在的社会主义模式持批评态度。他们认为,前苏联的变化证明,缺少精神上的超越性、单纯经济主义式的社会主义是没有出路的;马克思主义关于宗教社会学的理论是不完善的,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宗教只会得到改造,而不会消失。他们向往一种更加符合基督教原则的民主的社会主义。那位被列入暗杀黑名单的巴西主教卡马拉认为,社会主义并不只有一种模式,主张寻找一种与唯物主义没有必然联系的社会主义。
      古巴革命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宗教问题上不是一个教条主义者。他很早就敏锐地觉察到了解放神学的重要性。1968年1月,卡斯特罗在哈瓦那卓别林剧院的文化大会闭幕式上高度赞扬了解放神学,“这真是历史的悖论:怎么在我们发现一些宗教人士转变成革命者的同时,却不得不承认一些马克思主义者正在转变成教会式的(保守)势力?” (38)
      后来,卡斯特罗越来越关心这一运动。1969年1月,古巴专门召开了纪念卡米洛•托雷斯神甫的大会,并以卡米洛•托雷斯的名字命名了一所农村学校。1985年,巴西多明我会教士弗雷•贝托发表了与卡斯特罗长达23个小时的访谈录,辑为《菲德尔与宗教》一书,在世界上引起了很大反响。卡斯特罗在书中说:
      “解放神学意味着基督教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根源,重新翻到了它自己最动人的、最富有魅力和英雄气概的、最光荣的一页历史……这一重要性迫使拉丁美洲所有的左派意识到,解放神学是我们时代所发生的最很本的伟大事件之一。” (39)
      在同一书里,卡斯特罗还这样说:
      “我相信,在昨天的纪念为宗教信仰而献身的烈士祭坛上,可以安放今日为人民牺牲的革命者。我认为归根结蒂,宗教烈士和革命英雄都是大公无私的人。没有这种品质,既不会有宗教英雄也不会有政治英雄……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不会信任一个虚假的基督徒,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也不会信任一个虚假的马克思主义者……可以这样说,如果‘切’是一个天主教徒的话,如果他属于教会的话,他具备了一个圣徒的全部美德。” (40)
      
      
      
      深情的告别
      
      
      
      据统计,自1968年至1978年,拉丁美洲被逮捕、杀害、拷打和流放的主教、神甫、教士和修女(不包括非神职人员的普通信徒)达850人。(41)他们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来寻找信仰的道路和正义的道路、上帝的道路和人的道路。从这个意义上说,解放神学也是一场深刻的殉道运动。鲜血和生命使解放神学运动提供的教益更为真实、可信。
      解放神学运动自1979年1月在墨西哥普埃布拉城召开的第三届拉美主教会议起进入低潮。整个80年代,对解放神学运动评价的争议未见平息。1989年7月,世界各地的神职人员在纽约召开学术讨论会,纪念古铁雷斯所著《解放神学》一书发表20周年,更重要的是,直至今天。解放神学的理论和实践不仅在拉丁美洲,而且在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仍然洋溢着生机,影响经久不衰。
      解放神学影响了广大第三世界地区的神学思想和人民运动,如韩国的“民众神学”、南亚地区的“和谐神学”非洲的“非洲神学”、“黑人神学”等。所谓“发达国家”的理解者也向它投去尊敬的目光。早在60年代,
  •     喜欢~~~~~~~~~~
  •     索飒就是沽名钓誉
  •       一直拉丁美洲是块丰饶土地 但是看他的发展一波三折 便有兴趣了解它的历史,一位友人推荐了这本书 这本书的确是想了解拉美历史兴趣材料(或许对于我来说*^__^*)系统的概括了拉丁美洲的发展史 苦难史,包括我们国家在发展过程是否有相似之处 有一个良好的思维方式
  •     呵,你看得好快
    我总对科技充满怀疑
  •     是一些没有思想的陈词滥调,作者所持有的是七十年代中国人的观念。的老祖宗的做法对待世人了。可是,《丰饶的苦难》的作者还停留在受虐者的逻辑当中而不能自拔,十足可悲!
  •     看得心疼..我想我是会去拉美.那个土地的.
  •     《将伊斯兰教魔鬼化的宣传:传媒如何操纵关于恐怖主义的报道》——乌拉圭第三世界中心出版的《南方杂志》——全世界每天转播的国际新闻中有80%来自四家国际通讯社,他们是美国的美联社,国际合众社,英国的路透社和法国的法新社……以英美为主体的西方媒体实际上控制着全世界的新闻传播……许多发展中国家的记者,特别是他么中的精英分子,不仅以西方新闻媒体作为他们自己文章的来源,还模仿西方媒体的价值观、语气和口气,全然不顾这些宣传是否有利于他们自己的、正在发展着的社会。
    ……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第三世界的新闻媒体只是转述西方的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人性与自尊,我第一次识得
  •     嗯,有激情的书才算好书
    过一段我再读下,呵
  •     让我想起南京大屠杀,想起自己国家的历史,也曾经被殖民过,被屠杀过,历史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们今天的幸福是建立在昨天的苦难上
  •     简单地将少数民族和汉人二元对立起来,这种思路本身就是粗暴野蛮的。它并不真实,且只会导向更深一层的误解和仇恨。
  •     读前期待太高了 这书像是一本中文柔化版的《切开的血管》
  •     拉美从此在我心中是代表着,美,爱,正义的大陆。向那些纯粹的高尚的善良的热爱此地的先驱们致敬!(我标准左翼了。。。)
  •     正义
  •     哇。。。
  •     看哭了。那些一夜美国人,那也总是站在强权“文明”一边从欧美人视角看问题的人,那些刘瑜阿姨、隐性种族主义者林达粉丝们都该看看,看西班牙殖民者屠杀几千万印第安原住民的同时,以叙事策略重写历史的;看看天天推行普S价值的美国如何压迫拉美国家的,如何一边叫嚣民煮自Y一边扶植独裁者巧取豪夺榨油水的,遭遇反抗独裁政府倒台于是又扶植新的。现今国内的自由派们还有脸去泼拉美人民反抗斗争的污水,站在杀害切格瓦拉的CIA一边去泼切的污水,简直是一群被洗脑的混账!
  •     呵呵,看得比较粗。
    而且这书充满作者的感情,觉得可以用看小说的心情读下去。
    新诗《口水》赞一下~
  •     我们在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后,仍然没有取得应有的自由与解放,这本书的某立场就是绝佳的讽刺。
  •       不知道今天的读者朋友,有多少人还能关注拉丁美洲。在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贫穷就意味着落后,就意味着任人宰割,意味着被人欺负了都得不到自己的同情。在我们这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多少仁人志士怀着强国的梦想前仆后继,但是我们的人民,却总也无法摆脱被压迫的命运。那么,我们是否该问一下,西方列强给我们指明的光辉道路,究竟会把我们引向何方?
      
      我相信,仅仅用金钱的多少来评价一个国家,是短视和不公平的,。一切向钱看的思路在中国大行其道,是西方列强对中国进行文化殖民政策的初步成功。这使得一个经济上落后的国家,在文化上陷入自卑和虚无。在我们的印象里,拉丁美洲除了贫穷落后,还有什么?
      
      我记得由美国人评出的人类十件大事,排在第一位的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这是美国人评出的结果,当然只代表美国人的观点。但请让我们想一想,我们对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这件事也给了多么高的评价,多么象美国人的口气啊!而我们的生活中,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们自己仔细分析而不是在无意中模仿美国人的口气说的呢?
      
      我只是想提醒大家,哥伦布发现的美洲,并不是一片无人的大陆。在英国殖民者到达以前,美洲的原住人就创造了灿烂的文化,他们的历史,也许比欧洲更漫长。仅举一个例子,当时被“发现”的墨西哥特诺奇蒂特兰城,和当时的中国北京一样巨大,一样拥有众多的人口。而在殖民者的眼里,这一切,并不存在。
      
      提起拉丁美洲,我的脑海里就现出了很多画面:世界上最长的山脉,亚马孙的热带雨林,潘帕斯草原的雄鹰…她的美丽和辽阔,人民的勤劳和善良,历史的漫长和灿烂,都和我们伟大的祖国很像。拉丁美洲人民热爱自由,在列强进行殖民统治的时候,从来没有停止反抗。所以,拉丁美洲历来盛产左翼的知识分子和勇于行动的革命家,何塞马蒂、切格瓦拉、阿连德、卡斯特罗…都是被拉丁美洲人民永远怀念的忠诚的儿子!直到今天,当代表底层人民利益的委内瑞拉总统查维斯被反对党弹劾的时候,数以百万记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表达他们的支持。现巴西总统卢拉,也是一名民选的总统,他在就职演说时说:如果我在职的时候能让所有的人都吃上饭,那我就满足了。——同样需要提醒的是,巴西在七八十年代推行西方式的改革,创造了被成为“巴西奇迹”的经济增长,比我国今天的成就更为巨大,但在今天的巴西,贫富分化极为严重,富人过着美国人一样的生活,而大多数老百姓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拉丁美洲人民虽然生活贫苦,但他们热爱自己的文化,热爱自由胜过一切。这将给我们很好的启示,我国的现代化改革,也正走在一个十字路口,资源被挥霍怠尽,贫富差距逐渐拉大,我们必须反思出现的问题。尤其是,我们应该尊重自己的历史,弘扬我们的文化,而不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现代化的梦想不仅仅意味着多么丰富的物质财富,更重要的是人的精神和尊严。
      
      
      
      《丰饶的苦难——拉丁美洲散记》
      索飒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09-03
      
  •     以至于经常有敌视美国的言论
  •       之前对拉美真的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墨西哥的pizza,还有巴西的热带雨林,还有很有特色的音乐。感觉会跟西班牙那一带的欧洲的感觉弄混。像是西西里。
      结果完全不一样。这本书很主观,并且是作者坚持选择的,以此自豪。是一本很有血气的书。算是领进门的通识介绍吧。内容范围很广,拉美的历史、地理、文化各方面都有涉及,对地区、名人和重要事件都有介绍。小小一本书,面铺得虽广,倒也写出了深度。就是编排的逻辑性还不够,有一点散乱。主要是神聚了。
      由中国人写的第三世界看世界的视角。这个角度很有意思。作者相信并且呼唤的是一个人情的世界。这跟理性的世界不无矛盾之处。实际上这个问题是个老问题了,不过恒有现实意义。理性真的是追求的最佳目标吗?是不是越理性,人和社会就越进步呢。
      作者竖的是另一面旗。蔑视打着理性的旗帜的私利追逐者,崇尚爱和正义。真的很有人文精神。
  •     用血书写拉美历史
  •     要播种爱,不要播种仇恨······
  •     我才买了这本书 我们这边打五折
  •     共享了,多谢!
  •     从今以后我再不会用America代指美国。它是指美洲,那个包括美国以南那片孕育过鲜血和苦难的美洲。
  •     哦 莫非还收藏了广西师大版的?
    真太厉害了。
    那个版本是修订的吧,难道越修越薄了?
  •     這本書ms很好看喔~~~說得全面嗎?
  •       今天,当我们说起自由、民主等等一些列词语的时候,其实我们说的是英语中的这些词语
      今天,当我们说起历史、说起文明,当然是指西方历史的角度、西方的文明
      忽然间,在《丰饶的苦难》中,我们看到的是另一种角度:不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在对自由、民主向往的同时,我总是充满疑惑。
      英美真的是文明的国度吗?科技进步就是文明吗?
      不管是伊拉克,还是利比亚,还是索女士笔下的拉美,英美在这些地方代表了什么?
      我们的世界真的在进步吗?
      科学技术的进步是真正的进步吗?
      我怀疑!
  •     拉丁美洲人民虽然生活贫苦,但他们热爱自己的文化,热爱自由胜过一切。
  •        近日重读《丰饶的苦难》一书,感受颇多。今志于此,以供自己闲来再作玩味。此书带有浓烈的感情色彩,让人在读时也陷入深深的义愤之中。理智在这里总是让位于情感。第一次读时,就想写点什么,但写了百十来字就无法下笔了。那是一种无言的痛,激于和作者一样的义愤。近日重读,也只能在稍稍冷静之后方才得以理理自己的思路。
       作者用很情绪化的语言渲染了我,也给了我另外一种文化启示。作者在书的封面上这样写道:“我梳理着一块大陆的漫长历史,在梳理中,我从浩瀚的典籍中选择着我认为是最重要的史料。我描述着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共同经历的人民,但是在描述中,我的心和他们一起分享着欢乐和痛苦。我思考着一个个很难下结论的政治和文化问题,但是在思考中,我明确地表示着最起码的赞成和反对。”
       书名叫作《丰饶的苦难》,讲述拉美的历史和文化。从所谓的“发现新大陆”开始讲起,第一部分叫做“原罪”,讲了殖民者对拉美的入侵及拉美原住民的反抗,以及入侵国家的一部分良知。第二部分叫“两个美洲”,比较了北美(主要指美国)和拉美的区别以及拉美人民对美国殖民霸权的反对。第三部分叫“树起我们的旗帜”。如果说前两个部分是强调历史和政治的话,这以部分更注重文化。从拉美的文学、艺术以及拉美的解放神学运动等讲起,力图给我们一个丰富而真实的美洲。在这里边,昭示着反抗。何塞·玛蒂、切·格瓦拉、维克多……一个个名字,一串串记忆,给我们带来的是否是一个思想里不同的拉美呢?
       这是一块拒绝西方主流文化的土地,拉美人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示着他们对西方文化强权的反对。在西方高唱:“发现新大陆”500年的时候,拉美人喊出了自己的声音。《我们的拉丁美洲在五百年之际》,一本拉美人对五百年的思考的讨论文集。在这里,拉美人用自己的声音明确说出了自己的反对。拉美人拒绝所谓的“发现”。本书中,作者也引用了《我们的美洲在五百年之际》里面的很多内容。“马德里、巴黎、威尼斯、佛罗伦萨、那不堪斯,还有雅典,他们都被我在1955年发现了,(我已经在1947年发现过纽约),在1956年我还发现过伦敦很布鲁塞尔。然而除了我的几首诗、几封信,我没有看到有哪篇文字提到这么有意思的发现。我想,这一令人遗憾的沉默是因为当我第一次到达这些光辉的城市时,那里已经住着不少人。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一直不能接受把500年前一些欧洲人到达我所诞生和居住的大陆这样一件事夸张地称作‘发现美洲’。尤其是,当这个偶然的到达发生时,据墨西哥诗人卡洛斯·佩依赛尔说,地球上当时人口最多的两个城市是特诺奇蒂特兰和北京。据我所知,这两个城市历史上和今天都不在欧洲。”这样调侃的语言,读来竟是满纸的愤恨和无奈。拉美人又“玩”了一回幽默,明确表示了对西方世界文化和话语霸权的拒绝。这是一个群体的文化人在以自己的方式述说自己的思想,这是一种很可贵的精神。遗憾的是我们的世界已经被西方话语给包围了,作者在这里借拉美表明了她对西方话语的拒绝。我们是弱者,但我们得树起自己的旗帜,不是为了在未来的世界中取得话语的霸权,只是为了彰显我们自己的存在。
       “历史按照战胜者的语言被解释着、复制着。冷漠的经济发展史在‘客观发展规律’的主旋律下轻描淡写地勾销了道义的是非。尽管几百年后,西方文明的继承着也会承认有过罪恶,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被摧残的民族曾经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磨难,怎样承受着他们所无法理解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不公。”作者在这里为我们指出了一条规律。其实何止是对拉美,对我们这个民族不也是一样吗?如何才能走出这种困境呢?但是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西方后边说几句口号。作者在这里是想提醒我们,像拉美一样“树起我们的旗帜”。拉美在反抗,我们何时苏醒?
       其实,我们在追赶西方,可以说是我们被西方给践踏了。但这个我们是什么呢?是中国文化吧。说到此我想顺便说说中国文化内部的情况。在中国文化内部,汉文化同时也在践踏着各种少数民族文化。这种践踏是伴随着野蛮的征服而来的。一次次的开疆拓土,一次次的民族融合。历史承载了太多。鄙人向处西南之地,深感民族文化的多姿,也没有大汉族注主义的色彩,于是也能包容一些,也更看得开些。我自承对各民族的文化没有太多了解,但是我愿意去包容。也许是一向贫穷惯了吧,我有时会狠狠地说,我们贫穷,我们落后,我们弱势,于是我们放任,等着别人来救赎我们。我们黔地,似乎被遗忘得太彻底了吧。只有在国运衰微的时候,方才能稍稍吸引一下目光。不知道这是一种不幸呢还是我们的幸运。南明之际,这里是反清复明的大本营。陈寅恪在给陈垣的《明际滇黔佛教考》的序言中写道,当日之滇黔,实中华畿辅之所在。抗战中,这里作为大后方,也颇受看重。但是这本是我们应该承载的吗?在何平的日子里,我们被忘却,世人的目光又何曾对我们稍加注视呢。但在危急的关头,我们是否承载了太多。有时狠狠心说,就让他们暂且去忘却吧,直到他们想起来的那一天,我们也去笑笑他们的苦难吧。但是,这也只是赌气的说法,最终情感总得让位于理性。
       多少次征伐被西南的雨水冲刷,从庄蹻王滇到征伐夜郎,再到清朝一次次的少数民族大起义。翻开尘封的历史,这里固然没有中原的厚重,但是,这里是一样的多姿多彩。一个个的民族在这里上演他们的历史,悲壮与苦难。一样是丰饶的土地,汉人们开疆拓土,弱势的民族们在历史的缝隙中忍受、呐喊。默默地同化别人,也默默地被别人同化掉,这是一幅幅的苦难图。昔日的主人和他们的敌人都一一消散了。只是他们的后人还在,一起忍受着沉默和忘却。早年的征伐都写进了历史,昔日的敌人都已经携手,但是我们的前程在哪里呢?是时候亮出我们的旗帜了。濮人、僚人、越人的后代们,一起站出来吧。为这片丰饶的土地,也说说自己的苦难。贫穷、弱势,在旗帜的引导下慢慢清洗吧。
       我们的旗帜,我们的精神脊梁,先得树起来,然后,方有机会改变话语格局,在这单调的话语体系中吼上一声,拒绝话语霸权。拉美在做的是保护拉美文化,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地域文化,不一样的追求,需要同样的呐喊。
       历史记载留给我们的主流声音说战胜者在述说。拉美的历史,是一部印第安人、黑人的血泪史,但是却没有人去作这样的关注。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史也是一部血泪史,但是,又有几个人对战争中弱势一方的苦难进行祭奠呢?所有的只是开疆拓土的雄心和对汉人武功的夸耀。
       读《丰饶的苦难》,有感于弱者的苦难和强者的话语垄断,因成此文。引用书中一句话作结:一部战败者的历史,抵得上十部战胜者的历史。
  •     略正经 拉美的趣味在哪里
  •     群像……
  •     很生动,尤其我喜欢书名
  •     非常棒的书评
  •     walking_by, 这书是不好买,前几天我朋友在上海季风书店预定了才买到,开始的时候说是此书滞销,退回出版社了。
    好书,不一定好买,也不一定好卖。
  •       《丰饶的苦难》,是Z推荐给我的,因为我对《西班牙旅行笔记》大加赞赏。不单推荐,他实际上买了一本,连同另外两本书,一起送给我。刚开始的那五分之一的阅读,我疑惑于此书那么明显的“阶级立场”,这是当时我心里的用词。当阅读渐入佳境之后,我心里涌出来的词句,竟然是:“悲伤的终点,是爱”。
      
      我们习惯了少数族群的文化,被多数族群同化;我们习惯了经济发达的国家,潜移默化地向不发达国家移植自己的价值观。这么多年,我们习惯了用西方的眼光和思维逻辑,来看待这个世界。因为他们发达的今天,是我们向往的明天。我们习惯了在职业划分越来越精细的当代社会,用数据来冷静地剖析。但是这本书,不是学者手术刀下冷静思辨的产物。
      
      掩卷之后,我终于能够理解索飒为什么对那片土地投入那么多的情感,毫不犹豫地表达出自己的爱憎立场,深情款款地记录下那片土地的悲伤。那片土地,叫做拉丁美洲。那是除了美国和加拿大所属的北美之外,美洲大地所有其他地域的总称,也是坚决不肯与北美认同的那片土地上的人民,对自己故土的称呼。
      
      语言的微妙辨析,常常能折射出背后的曲折故事和历史演化。当我历来习惯于用America指代美利坚合众国的时候,是索萨和我拉美血统的朋友提醒我:America指的是美洲,是有着富裕而堪称西方代表的北美以及贫穷而令人流连忘返的拉丁美洲的美洲。或者,用拉美人民自己的话来说,美洲有两种人:居住在美洲的英国人,和讲西班牙语的拉美人。
      
      与登陆波士顿的五月花号上现实而功利的英国清教徒不同,林达笔下让我动容的西班牙人民,在美洲继续书写着自己的浪漫、天真与骄傲。经由基督教革命衍生出来的基督教清教徒,在承认人是彻底堕落的同时,一举走向另一个极端,只求以世俗的成功来向上帝证明自己是合格的子民,只要能够获得成功,他们在驱赶和屠杀印第安人时毫不手软,除了唯一一个微小分支外,这群英国绅士从来没有想到过,上帝也许会要他们兼爱印第安人。而在宗教大国西班牙,保守的天主教徒和教会人士们,目睹了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在被欧洲人占领过程中的惨烈生存状况,前赴后继地拷问自己的良心,辨析这一占领过程的合理性,发出这样的声音:印第安人,也是上帝的子民,是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的同类。其中,以卡萨斯为反躬自省的典范。西班牙宗教界,就此发起两场大辩论,直至多年后,西班牙国王一纸法令,宣布不得在美洲屠杀虐待印第安人。
      
      与北美主流崇尚盎格鲁撒克逊文化的传承不同,当代拉美人民不仅继承了印第安人的土地,还从内心认同印第安人是自己的母亲。拉美的知识分子,也从来不乏西班牙天主教士们的反省意识和热血激情。具有传奇色彩的切·格瓦拉,始终被全世界热血青年们视作楷模的切·格瓦拉,辞去革命成功后古巴政府高官职务投入游击战的切·格瓦拉,是一个受过良好职业教育的医生,本可以舒服地过着安逸的中产阶级生活。智利七十年代的民选总统阿连德,放弃了反政府军队为他准备的专机,将总统府内的工作人员和家人送出总统府的大门后,转身回到总统府,履行着一个总统捍卫自己国家和人民的民主权利的职责,坦然受死,倒在血泊之中。还有拉美的新一代教会人士,在本世纪六十年代发起“解放神学”运动,修女和神父相爱结婚,并发表公开信阐释自己在婚姻之后,对于独身和性爱的价值的重新思考。他们也许是常人眼中的大逆不道,但是他们让我动容,因为他们忠实于自己内心的召唤,不求苟活,只愿用热诚乃至生命写下一个个让人血脉贲张的“人”字。
      
      福祸相依。拉丁美洲,这片丰饶的土地,正因为其能为欧洲宗主国提供互补产品之丰饶,被宗主国限制地死死的,常常在一大片区域里只发展了作为宗主国经济补充的单一经济体,未能如北美那片贫瘠之地那样获得自身在经济上独立而健全的发展,因其丰饶而发展滞后。更加让人扼腕的是,同为美洲兄弟,赢得独立的美国,不但从未帮助拉丁美洲国家的独立事业,反倒继承了清教徒的功利现实主义思维,屡屡侵占拉美国家,恨不得据全美洲为我所有。著名的硅谷San Jose,这个典型的西班牙语地名,暗示着这里曾经是墨西哥的领土——美国南端的大片土地,都是从墨西哥巧取豪夺而来。林达笔下令我赞叹敬仰的美国,在此被解构。在索飒看来,美国是崇尚“私有财产至上”的美国,而不是“平等至上”的美国。
      
      我没有任何一个美洲的生活经历,也绝没有足够的学识或才能去判断在林达和索飒笔下描绘出来的形象对立的美国,哪一个更接近真实。我只能承认,从此书1/5的地方开始,我深切地被索飒饱含情感的描述打动,被拉丁美洲那片土地的苦难历史打动,被那片苦难土地上坚韧不屈的人民打动。就好像,我曾被林达的《西班牙旅行笔记》打动,也曾经由林达《历史深处的忧虑》领悟到自己政治上的无知。我只能说,我相信这两个作者,都真诚地写下了自己的认知,尽力向我这样的读者传达了他们的体悟和反思,令我有机会破除成见和狭隘。
      
      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历史,浩瀚的历史长河,隐藏着多少被埋没的灿烂文明和令人警醒的故事。今后的我,看到拉美经济远远落后于近邻美国的时候,听到人们谈论拉美军队干预政府、拉美国家经济崩溃这些表象的时候,会停下来想一想,这些也许不单是拉美国家自身的问题。这些表象的背后,其实可以发现若隐若现的历史轨迹,找到若有若无的列强之手。
      
      于我,拉丁美洲,不再止步于异国情趣、热情人民和壮丽亚马逊河的浪漫图景。索萨以自己对拉丁美洲的挚爱,书写下这一充满情感和爱憎立场而又言之有据的篇章,令我从此敏感于那片土地悲壮的历史和至今令人不安的现状,令我的世界地图中的这片土地丰满而魂牵梦萦。
      
      感谢索飒,让我发现,自己的无知。
  •     我始终坚信汉化的力量...
  •     世界杯看足球节目颜强推荐的。
  •     历史以不断否定的方式肯定着。当每一个中国人,都重新找回尊严和自我,那才是睡狮醒来的时刻。唤醒民族的血性!
  •     意识形态太强烈了
  •     单凭索飒这个名字,还有拉美,一直是我想读的书,可是还没有机缘.
    先在这里留个印记.
    谢谢关于滇黔的说法,最近注意到了.大山里藏了我们民族许多的先人足迹.
  •     分析相当到位。对美国的批判和对拉美的同情,这种情绪在天朝还是有相当大的号召力。新老左派不就是借此为专制政府张目的吗?
  •     絕佳的啟蒙讀物
  •     楼主
    拜读了!
    谢谢!
  •     看了觉得很震撼,非常好的书。
    “文明的残暴”让人发指,却无能为力。
  •     嗯,偏激便免不了偏见,背后的意识形态的东西更不忍探究,总之,对这个激情澎湃的女人,很遗憾,无爱。
  •     和楼上一样,五折购入~
    作者立场观点有点老旧,深度不够,不过内容还算耳目一新。
  •     这是足以打开新的眼界的一本书。
  •     呵,感觉这个封面比广西师大版舒服,也不知道为啥广西师大版变薄了
  •       想用书中“富裕的山,哭泣的山”作为开头,因为客观来讲,哥伦布开辟新航线发现美洲大陆这一事实在很大程度上被历史肯定为一个伟大的成就,然而这种历史的存在着极大的可探知的偏差性,也就是说,在事物的定律下,开辟新航路有着它的两面性,而本书中所介绍的西班牙、英国殖民者对美洲的殖民屠杀,以及独立后的美国对拉丁美洲的屠杀和掠夺就是这一成就在背后所带来的更大的违反自然规律的影响。
       而我们对西方世界的认识似乎除了他外表下的光环吸引着我们想要移民更换国籍去那里,从而获得更好的福利,更多的社会保障,享受政府和国家经济带给公民的优惠以外很难看到像美国经济这样发达的国家是如何用它的方式去净赚取人均收入超过第三世界人民人均收入十几倍的过程的。而其实一直存在两个西方,一个以人文典籍为代表的精神化的西方,和一个四处抢劫、屠杀、侵占地盘的流氓西方。这两者存在着巨大的矛盾甚至尖锐对立。那个精神化的西方主要不过是一种说辞,是掩饰他们的强盗行为的一种幌子,或者说这个幌子只在很有限的程度上适用于他们本国的上流社会。那个强盗和流氓西方才是完全真实的。从古希腊的殖民传统,到古罗马的征战屠杀,再到西班牙、英国等等对全世界的殖民屠杀,以及今天美国独霸世界、四处抢劫和屠杀,西方人对异族的犯罪,在全人类中所占的比例,就像他们的经济总量一样遥遥领先。
      在哥伦布最初与当地土著印第安人交涉时,他们曾用廉价的货物与印第安人换取了在他们那个国度昂贵而稀有的宝物,之后他们所得到的便是枪声开向自己的回报。事实上全世界的殖民地居民,最初都是绽开灿烂的笑容接待那些不怀好意的强盗的。可是这些强盗喘了一口气之后,马上就着手抢劫他们的财富,逼他们当奴隶。当原居民不愿意被抢劫,不愿意当奴隶的时候,他们就制定了大屠杀政策。殖民主义并没有像有些人想的那样,在施虐的同时也为殖民地带去了物质文明和经济发展,客观点来讲,如果说殖民主义者曾制造了某些发展,那完全是为了宗主国自身的利益,殖民地本身的命运只是宗主国需要的影子。因此在西班牙人抵达美洲最初的100年内,墨西哥和印加帝国有2000万和4000万印第安人死于屠杀,苦役和西方人带来的传染病,而这高产的死亡率使500年的殖民主义统治和掠夺拉丁美洲最富裕的地方反而遭受了最悲惨的命运,使原来自然发展的地区经济变成了一个个自然环境被破坏的单一物种种植基地。这种违反大自然规律的荒谬现象和人为制造的巨大阴影为我们进一步解释是这资本主义的原罪。
      如果从欧洲人的视角看殖民者的行径可以被誉为不朽的事业,但我们被西方人的视角引导的太久了,我们甚至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被摧残的民族曾经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磨难,怎样承受着他们所无法理解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不公正。新殖民主义者的另一项有力武器是以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首的各种机构,它比武力侵犯更阴险,悄无声息的在发展中国家扩张势力。然而庆幸的是拉美人民并没有一味的顺着压迫的局势而奉献,他们的革命在很大程度上指引了第三世界的走向,或许有极端的倾向性,但自19世纪以来,拉丁美洲遭受各类战争之痛:独立战争、政治统一战争、地区之间的战争、反对外国军事干涉的战争、内战。近几十年来,在城市化和全球化的进程中,我们在拉美各个国家看到了它们面临的共同命运:革命、反动、民主、独裁、政变、社会动荡、贫富悬殊。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也是不轻松的,贫穷、疾病、自然灾祸和暴力伤害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但是,拉美人民依然顽强而乐观地生活着,桑巴、足球、狂欢节,他们对快乐的追求一刻也不曾停止。像祖辈一样,21世纪的拉丁美洲人仍然把主宰自己日常生活的权利视为他们的最重要目标,这便是最可贵的也是能让人看到曙光的
      而在拉美,殖民主义千方百计诱导殖民地,前殖民地人民遗忘自己的历史,或者从殖民主义的角度重新解读自己的历史,让他们怀着恐怖和羞辱的心情看待自己的历史。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研究的关键问题并不在于如何考证史料的真实,而在于从更深层的意义上追求历史的真实。这个真是不完全等同于事实,它是人们希望实现的历史目标。正如人们所说,拉丁美洲不发达的历史成就了欧美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这样的悖论在此书中比比皆是:拉丁美洲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脚下的土地太富庶了;拉丁美洲的不发达来自他人的发达,至今仍在养活着他人的发达,所以在国际机构的文件中拉美这样的被榨取的地区,被咬文嚼字地称为“发展中国家”。而殖民主义者的种种明目张胆、为所欲为的掠夺勾当,大都是披着投资、技术、经济、援助、合资企业、金融机构、国际组织等“现代文明”的外衣,以“法律”与“合同”的名义进行的,甚至连他们阴谋策划的政变和颠覆,直至武装干涉,据说也是“合法”的。
      我们不由得不和作者一起质问:拉丁美洲是一个命中注定要受凌辱和受穷的大陆吗?这种状况是谁造成的?不幸和苦难是不是历史的产物,是不是人为造成的,因而是不是应该由人来加以摧毁?开辟的新航路发现的新大陆,难道就改因为它的富庶而要与世界分享,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     也许我们现在只能看到灰烬里的火种,然而这微弱的火苗足以使我们想象那场燎原大火。
  •     不理解拉丁美洲的苦难,也就不能理解古巴的倔强,一直存在两个西方,一个以人文典籍为代表的精神化的西方,和一个四处抢劫、屠杀、侵占地盘的流氓西方。这两者存在着巨大的矛盾甚至尖锐对立
  •     “白头巾母亲”是阿根廷的吧……(或许智利也有,是我孤陋寡闻了)
  •        索飒是一个我早已熟悉的名字,十多年前在读书曾看过她多篇关于拉美的文章,觉得这个女人对于拉美有着一种深沉的爱,她的文章也是充满了激情。后来,她出了本书,叫《丰饶的苦难》,也是轰动一时,但我一直未看。最近在网上看到这本书,书价很诱人,于是就买了一本回来细读。
       说实话,她的文字很可读,所述的内容是我所感兴趣的关于西班牙与拉美文化,而且激情依旧。这样的书会是很吸引读者的,读时虽然对于她的一些论述有些不同的看法,但还是有阅读快感的。但读着读着,就有些疑惑了。 一些曾经很熟悉但已经逐渐淡忘的语境,在此书中在在皆是;一些这些年甚少提的一些观念,在此书中成为作者所标举的旗帜。让人恍惚觉得时光还停留在昨日,这些话语在当时曾是多 么的流行啊。
       虽然作者在后记中说,她不想以一个拉丁美洲研究者的身份来写作,不愿作为一个他者对于拉美进行客观的描述,而是想以一个拉美人身份感同身受。她说她不是在复述历史,而是在解读历史。但行文中那强烈的感情与偏激的观点,还是很让人吃惊。作者不是在叙述历史,甚至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在解读历史,而是在写作一篇战斗的檄文,在将自己真的当成了拉丁美洲人,身上真正背负着他们的苦难似的,在做愤怒的声讨。声讨着殖民主义、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以及西方的一切,她认为拉丁美洲的一切苦难都是来自于他们。
       整本书大致分成了三个部分。在读第一部分《原罪》时,虽然作者抱持着对拉丁文化的崇尚,对于英美文化的仇视,对于西班牙殖民主义对于那块土地上的文化的摧残有着过多的原谅中,但对于拉丁美洲血泪历史的叙述还是比较中肯的,对于那种沁入每个美洲人心灵深处的苦难描摩得还是很传神。书中所写的那个传教士拉斯·卡萨斯的正直让人钦佩,虽然索飒不喜欢宗教,但拉斯·卡萨斯身上所体现的正是宗教的正义与力量。索飒在写书的第二部分时,失去了第一部分虽嫌激情但还算公正的叙事,将该章变成了针对美国的声讨檄文,对于这个富有而强大的拉丁美洲邻居进行口诛笔伐,并对古巴之类所进行的左派革命进行了歌颂。而本书的第三部分《树起我们的旗帜》则探讨了拉美的思想文化,也是充满了强烈的感情与作者的强烈好恶。当然,作者可以有自己的喜欢甚或是偏好,但如果只崇举作者所激赏的一方的思想与文学,而忽略了另外的更具代表性的思想与文学,对于一本介绍拉美的书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有些人的作品并不出名也不出色,影响也不大,仅仅是投合了作者的口味,而另外具有广泛影响的作品,则被作者轻轻地绕过,这让人想起了文革之中的许多书籍。
       拉美这片丰饶的土地充满了苦难,浸透着血与泪。造成这种苦难的原因是很复杂的,但如果只将这种原因归结于政治或者外国的原因,既不公正,还会让更多的人陷入这种苦难之中。同时,过多地纠缠于苦难的原因,也非明智的做法,就如中国前几十年将中国的落后归结于半殖民半封建一样,除了增添仇恨外,对于问题的解决无济于事。另外,如果过多地强调了自己文化独特性,而拒绝与世界文化的融合,更非一种好的心态,只会让自己的文化越来越边缘,越来越弱势。毕竟作者所不喜欢的英美文化现在已是世界文化的主流,而且几百年的发展,已然证明了它在促进经济社会进步方面的有效性。闭关自守、抱残守缺是没有用的,只有在融合中保持自己文化的独特性,才会让拉美脱离苦难,走向丰饶。
       作者在写作此书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即向中国的读者介绍(或者用她的话来说叫解读)他们知之不多的拉美,过多情感与预设的立场,反而减弱了此书的感染力。作者索飒用激情而流畅的文笔,在为拉美唱挽歌,然而拉美不会因为她挽歌的动听而有所改变,它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轨迹发展。而书中过多的弦外之音,却让人感觉到作者的哀歌并非唱给拉美,而是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但不管作者意愿如何,过去的时代依旧会过去,那种狂热的激情只能成为历史。不管你喜欢与否,历史的轨迹谁也无法改变。
  •     拉美,我的最爱
  •     好书,以前在大学的图书馆看过
    后来毕业了再去书店买,很难买到
  •     是的,一个有尊严的人,比一个富裕的人更值得尊重:)
  •     作者是女的?没看出来。有魄力,有血性,有感情,赞
  •     最近在看索飒写的《丰饶的苦难》,感触颇深。这本写于11年前的著作,好像就是为今天写的。这是一本关于拉丁美洲殖民史的书、一本关于拉丁美洲特性的书、一本关于强权政治和被压迫者的反抗的书,一本会同拉美知识分子向西方主流文化叫板的书。索飒不像某些匍匐在西方话语霸权脚下的“文化精英”,这位在拉丁美洲长期生活过的学者,旗帜鲜明、目光深邃,穿透历史、着眼现实,其论断切中时弊,富有前瞻性。为什么说这书于今还切中时弊?11年前,索飒就提醒人们注意美国前助理国务卿、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的专著《美国定能领导全世界》。这本书毫不隐讳地提出控制其他国家的手段,逐一分析潜在对手的软硬实力和对手的优势、软肋所在,对于中国,约瑟夫特别提出,要注意其优于前苏联的民族凝聚力问题。今日的反华势力,不正是朝这里下刀子,企图瓦解这种凝聚力从而裂解中国阻挡中国的崛起吗?11年前,索飒就美国人发挥软化同化力量的谋划,意味深长地写道:“回顾一下我们周围悄然发生的日常变化,谁能肯定说这一切不是有意识、有计划的预谋?”确实如此,今日中国“文化精英”自觉融入西方主流话语系统的现实,不能不说是那“预谋”的成功。《丰饶的苦难》用大量的篇幅描写了拉丁美洲的殖民史。这是一位真性情的作者,怀着对殖民者恶行的憎恨和对被压迫民族的赞美、同情,洋溢在字里行间的正义感,予人强烈的感染。资本主义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犯下了大规模种族灭绝的罪行,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屠杀,连二战时期的法西斯也难望其项背!美洲膏腴的财富和印第安人的血喂饱了欧洲,成就了发达国家的竞争优势。那些对西方顶礼膜拜的人们,请不要忘记这一血的事实!倒是持扩张主义边疆学说的美国历史学家韦伯说得明白:正是扩张主义“促使一套为这个繁荣社会而服务的新制度、新思想产生出来,其中最重要的有现代民主政治、资本主义和人类进步的思想。”另一位美国史学家特纳说得更直接:“实利主义的个人主义能够与民主政治的理想主义结合,靠对外扩张来加以保持。”简言之,“个人主义能够促进民主制度。”不是有西方的学者对中国的“民主政治”持乐观态度么?其依据居然是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滋生出来的个人主义的大发展!我觉得,《丰饶的苦难》中最精彩的篇章是关于“两个美洲”的比较,以及美洲大陆为何分裂为发达的北美和“落后”的拉丁美洲。看似矛盾的结论是:自然资源的丰饶,正是拉丁美洲今日穷困的原因。拉丁美洲正因其丰饶的矿产、物种资源而遭到殖民者疯狂的掠夺,并且被人为地划分为若干个单一经济区,无法形成完整独立的经济体系;反观北美,这个盎格鲁·撒克逊的移民社区,由于与欧洲相仿的气候地理条件、拒绝混血的种族隔离和对英国文化的复制,得以葆有完整均衡的经济模式。文化理念和哲学基础也起了巨大的作用。混血的拉丁美洲承继了拉丁文化的理想主义、浪漫情怀和原住民的精神血脉;而盎格鲁·撒克逊的北美承继的是欧洲殖民主义的理念和成功至上的清教徒精神。《丰饶的苦难》通过转述拉美学者对“美洲的英国--美国”的分析,让这个盎格鲁·撒克逊移民国家的文化禀赋、精神气质和道德信条清楚地呈现在人们眼前。拉美的知识分子对美国的文化精神从来是不买账的,乌拉圭的思想家罗多在二十世纪初就这样抨击美国哲学的实用主义:“从这种哲学内部决不会产生神圣性和英雄主义”,墨西哥哲学家巴斯孔塞洛斯断定:“他们在物质领域取得胜利之后,就开始试图普及他们的意识形态。”这样崇拜事功的“上帝选民”的哲学,是拉美人难以接受的。巴斯孔塞洛斯说:“美是万物存在的理由”,罗多说:“最伟大的事业是那些不急切追求近期成功的事业,最光荣的努力是那些将希望寄托在视野彼岸的努力……在人类的社会生活中,关于未来的思想是最有代表性的理想主义。”是的,“美洲的英国”成功了,那又怎么样?拉丁美洲人以他们的“失败者哲学”自傲,因为它体现了人类精神生活中激动人心的光明和美。今日之资本主义似乎雄视全球无敌手。但,成功的光荣并不能掩盖其固有的悖谬,更不能掩盖其往昔的罪恶。同理,二十世纪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的挫折,也不能反证资本主义的天然合理。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是:“上帝的选民”们在将物质主义发挥到极致的同时,也将人类赖以繁衍生存的地球拖入了几近万劫不复的境地。查尔斯王储关于人类只剩下数十个月的时间来改正错误的论断,并不完全是危言耸听。这时再看看拉丁美洲“失败者哲学”的精神价值,就会明白,人类不应该被西方强势文化遮蔽了自己的眼睛,不可以放弃新的社会形态的探索,不可以丢弃数千年来的乌托邦梦想,不秉持那一点光明,将是万古如长夜!由于经济发展战略的需要,今日之中国,正站在广袤的拉丁美洲门口。上了点年纪的人们,都熟知一个词汇:亚非拉,那是天然
  •     这书我在淘宝上买到,一下子被内容吸引了!
  •     不错的书本讲的拉丁美洲的探险经历当初选这本书因为这个数的名字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     一言以蔽之:人穷志不短。在索飒笔下拉丁美洲似乎就成了精神灵魂的神奇大陆。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姑娘。如果要得到对事物的真知唯有亲历,但游历也需一定的知识基础,可支撑这知识基础的材料是你被允许看的,是你可以知道的,而这些知识只是关于它所解答的事物的冰山顶而已,那么潜藏在海水底下的巨大的真实呢?那么拿什么去面对真实?探究下去便空余悲愤。这本书并不深,但却打开头脑中一扇对着拉美的窗口。。。
  •       历史按照战胜者的语言被解释着、复制着。冷漠的经济发展史在“客观发展规律”的主旋律下轻描淡写地勾销了道义的是非。
      
      在包括中国在内得中国史学界,西方文明作为大写文明得代表仍然是一个巨大得阴影。
      
      1550、1551在西班牙的两次辩论会……殖民主义的理论核心:世界上有没有劣等民族?先进民族有没有理由对落后民族开战并奴役他们?
      
      拉斯卡萨斯在16世纪的西班牙宫廷说出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论据……信仰宗教是人类的天性。一个民族有没有信仰是他的宗教性程度问题,而是否信仰基督教只是道路的正误问题;祭祀是宗教礼仪,比起以牲畜、瓜果奉献神灵来,活人无疑是最珍贵的牺牲品;活人祭是印第安人虔信程度的证明。也许,被祭祀的活人可以与基督教史上的烈士相比。
      
      《西印度史》前言……引用犹太史学家的观点……史家撰史大致出于几种目的:表现学识,捞取名誉,向权势献媚,恢复被歪曲的真理,披露被遗忘的事实。
      
      拉斯卡萨斯对奥维多等人关于印第安人胆小的批驳更令人赞叹:胆小根本不是恶习,而是很自然的事情。胆小来自善意和高贵的血液,因为这样的人不愿伤害别人,也不愿被伤害……只有那些因怕死而不敢行义的人才是真胆小。
      
      一极的正义正被多元的文化吞没,这就是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的力量。
      
      抗议标语“500年前的血不能白流”“沉默的人民永远不会被理睬”
      
      浑浑噩噩的民族不会为500年前的历史动情的争辩。
      
      拉美人的观点实在事一种艰难的抵抗,因为近年来中国学术界的时髦常常是西方主导的思潮的回声。
      
      以往的历史就一定意味着铁的历史规律吗?
      
      从美国近代史中,我们已经看到,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已经成了一个策划阴谋,煽动政变的行家。而且,这些信仰实用主义哲学的人并不以此为耻。
      
      美国人不尽把全世界当成自己的地产,拣着好地方住,还用他们的精神和生活方式吞噬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情感。
      
      发展是遇难者多于航行者的航行——《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
      
      ……这种“我有证据”的话外音会使敏感的读者微微产生一种伤感:西方国家的知识分子不需要这样做,他们的国籍就是权威;如果他们为受害者说话,那是要感激涕零的;……而第三世界受害者的结论和感受,在这个充满歧视的世界上从来都被人怀疑。
      
      “威严的法律使平等的,他对夫人和穷人都规定了禁止在桥下睡觉,在街头乞讨和偷面包的条例。”
      
      《将伊斯兰教魔鬼化的宣传:传媒如何操纵关于恐怖主义的报道》——乌拉圭第三世界中心出版的《南方杂志》——全世界每天转播的国际新闻中有80%来自四家国际通讯社,他们是美国的美联社,国际合众社,英国的路透社和法国的法新社……以英美为主体的西方媒体实际上控制着全世界的新闻传播……许多发展中国家的记者,特别是他么中的精英分子,不仅以西方新闻媒体作为他们自己文章的来源,还模仿西方媒体的价值观、语气和口气,全然不顾这些宣传是否有利于他们自己的、正在发展着的社会。
      
      911后拉美记者大会与会者声明:……在我们的社会中,在不平等、不公正不断扩大的同时,正在出现一种削弱民主进程、恢复独裁统治、右翼抬头的威胁……重要的传播媒体在寡头政治的控制下,扮演了一个决定性的角色,他们在歪曲事实、新闻检查、自我检查、操纵新闻、封锁新闻的基础上,用大众传媒做宣传,推行军国主义政治,在全世界范围内布下天罗地网来巩固一统天下的思想。
      
      “解放神学”思想……在这片贫穷和信仰的大陆上,宗教没有成为麻痹人民的鸦片,而是成了鼓舞他们战斗的旗帜。
      
      卑鄙的人格只能选择卑琐的道路。
      
      ……
       ——草民摘自《丰饶的苦难:拉丁美洲笔记》
  •     喜欢作者的文笔
  •     更像是一部殖民主义的谴责书。够客观但不够宏观。
  •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一版一印。
  •     每一次,我发现的,都是我的无知
  •     由空间到时间、由地理到历史,最终汇聚成文化的饕餮。
  •     一段历史应该重新书写进人们的记忆!!!!
  •       我们认为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而实际上,此前就有印第安人在这里自由地呼吸,尽管这一真实的历史已被误读了五百年之久。我们往往不自觉地用了西方的视角看东方,用“他者”的眼光看“他者”。
      索飒认为,有两个不同的美洲,北美和拉美。“与北美人不同的是,拉丁美洲人有一个印第安母亲,而这位母亲是被压迫者的象征。”所以——
      “如果没有拉斯·卡萨斯,那段‘征服史’就只有一种读法;如果没有切·格瓦拉这样的人,人类的英雄就只剩下了计算机‘超人’;如果没有阿连德的葬身火海、以身殉职,政治生活中的总统就永远是一种政客形象。”
      让我们看看何塞·马蒂——在一次宴会上,看见一个农民代表无知地喝了面前的洗手水而引起全场哗然,他立即也端起面前的洗手水平静地喝了下去,他保护的是人的自尊。
      让我们看看维克多·哈拉——扎根于民间的歌手,在智利“9·11”中葬身于暴政之手,用自己的身体抒写了另一部诗剧,而他酝酿中的一部诗剧,主题也是有关屠杀与自由。
      让我们看看格瓦拉,让我们看看查维斯,让我们看看博尔赫斯,让我们看看马尔克斯,让我们看看印第安人权斗士门楚,让我们看看智利的“白头巾母亲”,这就是拉丁美洲人。他们之所以对正义的事业爱得这样深,是因为对非正义的现象恨得同样深,饱浸了大地的苦难,酿出了宗教般的情感。
      他们是在母亲的土地上坚守理想和信仰的“亚伯拉罕”,而我们也应将他们视为引领我们出埃及的“摩西”,一如我们本土的鲁迅、陈寅恪、顾准、殷海光、李慎之、摩罗……
  •     带主见的拉美史。
  •     拉丁美洲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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