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凯的家不一样了》书评

“不一样”是对未知的恐慌，更是奇丽想象

这本是近期我家小朋友的大爱，当时在图书馆看了我本想放弃，她坚持借回，一看再看。画面充满想象力，在成人看甚至稍显诡异。文字很少。作者洞见儿童心理，体会当家长说“家里会不一样时”孩子的心理变化，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无尽的想象。原来答案是“家里添了个妹妹”。想生二胎的，更要看看这本书，变化会给孩子带来怎样的影响。

未知的变化谁都会怕

近期一个“为生二胎写保证永远第一喜欢老大”的新闻很抢眼，虽然有可能是自说自话的“自制新闻”，但之所以这么受关注，应该是应和了广大拟二胎、准二胎父母的心思：生或者不生，是个问题；老大的心情，也是个问题。虽然保证书的做法颇显幼稚，但家长关注孩子感受的用心值得肯定。回想几十年前的父母们，有了就生、毫不犹豫的姿态，让那些毫无心理准备的老大们，在懵懂中迎接着一连串的弟弟妹妹，以及父母对自己的忽视，“兵荒马乱”的窘迫和被“夺爱”的不安可想而知。有条件、有心情、有想法去体察孩子的欢喜、恐惧和忧伤，所谓感同身受，比给孩子好吃好穿重要得多。《小凯的家不一样了》就是一部深度体察儿童内心的经典之作，描摹的是一个六七岁男孩面对家中即将发生的变化所生的忧患、恐慌和臆想。“星期四早上十点过一刻，小凯注意到茶壶变得不一样了”，画面中，茶壶的一部分正变异成猫的身体、尾巴和耳朵。令人脊背发凉的变化无处不在，鞋子正在变成鸟，沙发在变鳄鱼，洗手池长出了鼻子嘴巴……小凯从头到尾不苟言笑的表情和深藏的忐忑让我都有些紧张，而画面更是充满魔幻主义的怪诞和诡异。我本想放弃这本书，可当时4岁多的女儿坚持要借回，一看再看，成了那段时间的大爱。她最关注的是每一页中神奇的变化，找不同一样的画面充满想象，每一个静止的物件都活了起来。这本书也成为超现实主义大师安东尼·布朗最征服我的一本书。人心难测，对于还不善表达的幼童的心思，成人更容易自以为是地做判断。因为爸爸出门时含糊的一句“家里就要变得不一样了”，小凯开始了漫长无助的瞎琢磨，一场梦游般的奇妙心理体验，夹杂着异样、迷惑、压抑、惊慌。对于未知的恐惧从来就是最大的恐惧，结尾小凯终于等来了“不一样”——他有了一个妹妹，一切恐惧得以消解。凭借《野兽国》给美国童书带来划时代变化的绘本大师桑达克，在回溯自己的童年经验时说，那是一段极为易感的、叫人心烦意乱的时光，成人会有的对世界的沮丧、憎恨和不信任，儿童一样会有。现代儿童相关学科的研究发现，儿童不像我们曾经认为的那样仅仅是天真无邪、幼稚可爱的，他们的心理世界一样复杂多变，单纯用“小猫叫、小狗跳”的幼稚把戏和装可爱文学敷衍孩子已经不现实。而那些顺应孩子情绪的好故事，可以帮孩子直面负面情绪并学会化解；作为成人，同样因为小凯而更加体悟老大的心思，或者回想起自己已经淡忘的儿时心境。

华丽的心理体验

这本书，说穿了，就是用图画，来华丽并且细腻地表现一个孩子的心理。Joseph Kaye早上起来以后，发现厨房里的热水壶有些异样了，厨房里的其他东西，甚至是味道都是丝毫不变的，可是热水壶好像不对劲。家里很静，他的房间，就像他离开时那个样子，直到他注意到了他的鞋子。他想起早上爸爸告诉过他，有些事情要改变了。但他不知道，爸爸说的改变，是什么意思。他在家里找不到答案，又到外面去。可是，外面的世界也不对劲。小男孩怀着一颗恐惧而压抑的心，等待。直到他等来了父母，和，刚刚出生的小妹妹。原来，“变”，就是指的这个。一切终于恢复正常。这本书，就是用充满细节的图画，来表现Joseph由最初的莫名，到逐渐升起的恐慌，再之后，恐惧升温，心情压抑到不能再压抑。最后当家里的灯亮起、父母回来时，他独处时所经历的种种恐惧、压抑、疑惑和与之相关的异想，在此时被划上了句号。他的疑问得到了解释，他的压抑得到了排解，他的恐惧，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怀抱着新生妹妹时的快乐。那么安东尼布朗是如何表现的呢？首先，封面，你就注意到，热水壶不对劲了，长出了猫耳朵和猫尾巴。壶身上的水渍，仿佛是猫的眼睛。一开始，图就先声夺人，你可以感觉到，有哪儿不太对劲了。翻开，前环衬，是一只盛在蓝花瓷杯里的蛋，但是，它有双面脸，只有眼睛和嘴，但左脸愁苦而右脸快乐。这像是一个疑问，一种选择。这个变，到底是会变好，还是变坏呢？此时，一切还是未知的。再往后，一个青花瓷盘做成的钟，指针指向事件发生时间：10点一刻。序幕终于拉来了。然后，正文开始了，讲小男孩发现了厨房里的异样：热水壶长出猫的耳朵尾巴和脚爪。他转身去看厨房里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变化，而此时，热水壶的壶炳，也完全变成猫的背脊，爪子也完全长出来了。他去到房间（这个房间是套用了梵高的名画 《房间》和其他几幅画的），也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从图中，可以看到，床下有猫的尾巴。）我觉得，这个猫可以这样理解：小男孩感觉这一天与平常不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心情，而这个猫，就是他的异样心情的化身，后面所有的细节展现的一切，都是他的这种异样心情，由不安发展到惊讶，再发展到迷惑、无措，再到后来的压抑与恐惧。翻页，可以看到，拖鞋化身为鸟时，小男孩的惊讶神情。连拖鞋都变成了鸟，那么，的确是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这就像是一种诡异的预示。再翻页，小男孩来到浴室，他想起爸爸说过，有些事情要改变了。一开始，浴室是只选取洗脸池来表现的，池中有一块水渍，像鼻子，而下水道口，变成了父亲的嘴。当小男孩回想父亲的话时，洗脸池上，冷热两个水管上长出了眼睛，水渍俨然变成父亲的鼻子，嘴还是嘴，而洗脸池下面的支撑柱，已经变成爸爸的腿和穿皮鞋的脚，一只小猫从脚侧探出头来，镜中，黑鸟飞过。男孩想，爸爸说，有些事情会改变，这是什么意思呢。与他的迷惑相配合，沙发居然变成了鳄鱼。（他后面墙上挂的也是名画，我一时想不起具体叫什么。）而沙发椅两边的扶手，俨然长出了两只手，动物的手，椅后有鳄鱼的尾巴，一只猫在追逐黑鸟，猫的尾巴已经变成了蛇。再翻过来，沙发椅已经变成了黑猩猩，而鳄鱼转过头来，要与蛇决一死战。而接下来的画面上，黑猩猩完全化出，而鳄鱼的尾巴，在向香蕉蜕变，窗帘也变成了手指。如果把以上三幅里的电视图面连在一起，就是一只鸟生蛋然后孵出小鸟的完整故事，而电视上的相框里也有变化，最后爸爸居然手里抱了只猪。到此，男孩在家里，算是郁闷到了极致，于是打算出去散心。到了外面一看，阳光明媚，很好。一开始，也没什么异常（但是水管末端已经开始变成蛇尾），但不可思议的改变，已经悄悄地发生了。他想踢球，哪知球竟变成了蛋，然后变成鸟飞走。他想骑车，结果车轮变成了大红苹果。院子里，水管变成象鼻，刷子变成刺猬，袜子变成兽头，衣夹变成香蕉，黑鸟变成花盆。而院外的窗户中，也浮现出一个橘红色的类似巨蟒的东西（这是什么，再往下翻一页就知道了。）他又试着爬上围墙，可是围墙外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两只大眼睛。原来，上页中，那个类似巨蟒的东西，不过是这家伙（我觉得是犀牛）的眼珠。四眼相对，力拔千钧。这真是一幅耐人寻味的画。小男孩此时是背对着我们的。他背对着我们，脸上有一千种可能。是震惊？是恐惧？还是害怕？我觉得到了这里，气氛真是渲染到了极致。犀牛虽然在窗内，但他的体积之庞大（两只眼睛就占掉两扇窗户），若它心怀不善，实在不容乐观。而且，窗上的栏杆突兀，谁知道，到底是谁，被关进了心理的窘迫区呢？无奈又无助的小男孩只好回到家，他的脸上，有一种不能言喻的张皇。然后他关上灯。仿佛如看戏，整个画面顷刻间一片黑暗。光从虚掩的门里透进来。读至此，整个心里，只剩下一片压抑。压抑中又有着询问，爸爸说，一切会改变，那么，这个改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小男孩恐惧困惑的心理，又一次，用另一种方式达到高潮。就手法运用而言，我觉得这里不再是剑拔弩张地与异想直面以对，而是一种以退为进，以静制动的画画战术。整个画面内敛安静，仿佛可以听出黑暗中，男孩情不能自禁的，压抑的呼吸声。而张开一角的门，是这万事俱寂中的，那一点二两拔千斤的动，非常有张力。要是可以比喻安东尼画画如做戏，我想说，他真的是做足了。到与犀牛眼睛相对时，我私自猜想，是恐惧占据了上风，而这道巧妙地陷在黑暗中的有光的门，就像一种迂回的高潮，它既有暗示光明一面的成分，也有分界门的作用，把异想与现实区别开来。门内，是独处时的异想，门外，则是让人脚踏实地的现实。现在，我们把门打开。不，是请小凯的父母把门打开。原来，父亲所言的“变”，就是指妹妹的降临。迷底终于揭开了，一切恢复正常。沙发仍旧是那个沙发，不再是幻想中的鳄鱼，而当你合上书，来到封底时，你会发现，那个热水壶，也恢复了正常。我个人以为，这本书描绘的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心理旅程。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独自在家的经历，我是有过的。那样的时候，真是草木皆兵，就和书中的小凯一样。独自在家，尤其是在被告知事情会有所改变，而自己不能明白这种改变确指何物时，那种小孩子天生的异想，很可能就会占据上风。但是，书的最后，迷底揭开，困惑消失，而惊惶的心情得到安慰，这真是一种百感交集的心理体验。

从孩子的眼睛看世界

儿子第一次读，一口气让我讲了五遍！！大人看起来有些荒诞的画面，孩子却非常喜欢。作者真是深谙孩子的心理，只因为爸爸说了句家里会不一样了哦。孩子眼里的世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长出猫耳朵猫尾巴的水壶，出现鳄鱼的沙发，变成苹果的车轮......，恐惧和不安一步步递进，让人禁不住跟着小凯紧张起来，最后一页谜底揭晓，原来是如此温馨的结局。合上书，儿子充满遗憾的对我说：我就没有小妹妹! 或许我们大人习以为常或认为无足轻重的事情，在孩子的世界里就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