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
出版日期:2010-5
ISBN:9787546328089
作者:苏静初
页数:361页
章节摘录
第一章 送葬 明国帝都洛城。 此刻,天蒙蒙亮,仿佛覆了一层灰色的薄纱,黯然无色。凉风萧瑟,卷起几片青叶,显得潮湿且阴冷。 清晨,街上来往的人却是不少。 赶集的小贩行色匆匆,生怕晚了一步便耽误了生意;赤膊的大汉打着哈欠,急急忙忙地往做工的地方赶去;还有纷纷开门的小店,阵阵食物的香气飘来,其中夹杂着几声小贩们精神抖擞的吆喝。 街角的一隅,店家正把新出锅的包子取出来,招呼两三个路过的客人。眉开眼笑之际,却远远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店家登时敛了笑意,低骂:“一大早的……晦气!” 拉车的是两匹雪蹄骏马,车厢朴实无华,却是难得一见的木材所制,车厢顶上覆了一层白布,跟随的人一身戴孝麻衣,想来是哪家主子忽然咽了气,这才大清早地送葬。 店家瞅见马车旁边只得三人,其中一个还戴着黑色的斗笠,看不清相貌神色。他收回了视线,继续自家的小买卖,却不敢再高声吆喝了。 在洛城,这路上走的,酒肆茶馆里坐的,即便是赶车的,说不准就跟皇亲国戚沾了边,谁也得罪不起。 虽说这家的丧事有些寒酸,没几个仆从,甚至连哭丧的人都没有,三人安安静静地走着,只听得车轮滚动的声响。尽管如此,却也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过问的。 丧车忽然停住,前方几声呵斥传来。 店家抬头一看,心底咯噔一下。 十字街口一顶暗红轿子很是扎眼,这是去皇城的必经之路,显然不知是哪位大官儿的,这丧车算是触了霉头,硬生生地阻了朝廷官员的路。 轿前的侍卫一脸不耐,眼神鄙夷地扫向那辆穷酸的丧车和车旁的三人。冷哼道:“我家老爷正赶着上早朝,误了时辰,你们担当得起吗?速速让开便饶了你们这一回。” 车旁的妇人只红了眼,对于侍卫的话似是恍若未闻,丝毫不为所动。身边的年轻男子冷冷地睨了这边一眼。上前两步,“既是朝廷命官,死者已矣,你们就不能让道?” 侍卫一愣,见过嚣张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嚣张的。气得面皮涨红,他怒道:“哪里来的刁民?居然在此大声叫嚣。来人,给我打走……” 之前一直沉默的戴着斗笠的男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过是四品的中议大夫……” 闻言,侍卫大怒,挥手就要让身旁的人冲过去,身后的轿子里的人慌慌张张地掀起帘子。一个身着湛蓝官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侍卫退后两步,低眉顺眼地谄笑道:“老爷,这些挡路的贱民小人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不等他说完,身穿官服的许冶气极,挥手给了侍卫一巴掌。然后他躬身跨前一步,抖着身子跪在地上,颤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这才知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手软脚软,瘫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谁会想到,这寒酸的丧车旁边,跟着的却是明国的新帝君于远? 旁边的热闹声随着这声“万岁”,寂静了一瞬,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旁边看热闹的小贩连手上拎着的货也顾不上,把袋子一扔,连滚带爬地立刻扑倒在地上。 君于远不在意地挥挥手,平平淡淡地道了一句“平身”。 君于远本想安安静静地送她一程,谁知因为这点意外,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君于远的目光朝那中议大夫身上扫去。不过是个四品最末的小官,却只凭着他开口说的一句话,就将自己辨认了出来。 倒是个人才…… 君于远轻轻一笑,吓得那跪倒的许冶后背微寒。 许冶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侍卫颤颤巍巍地半跪着瞪向后头的轿夫。几人不敢起身,半抬半推着官轿到了边上。 许冶干笑着,视线却不自禁地往马车上瞟。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新帝亲自送葬? 近一段日子,朝廷动荡,二皇子与四皇子谋反被诛杀,太子逼宫失败,自刎而亡。先帝积郁在胸,不久也因病重而逝。就这样,这个不受宠的七皇子君于远,便莫名其妙地成了唯一的接任人,得了帝位。 听闻七皇子素来默默无闻,总是带着谦和温柔的笑意。说得好听是亲切,难听的话可谓是懦弱可欺。 不少官员暗地里唏嘘,君于远真是平白捡了个便宜。 许冶心底把最近君于远身边仙去的人都过滤了一遍,仍旧不得其解。 新帝上位,巴结者有之,谄媚者有之,谨慎观望者有之,自是将君于远身边的人打听得一清二楚。却从未曾听说,有哪位心腹离世的消息。 他暗暗惊疑手下搜罗的消息不足,恭顺地退开一步,拘谨道:“下官家奴无礼,请皇上恕罪。” 人们视线所到之处,没有看见冥纸香烛元宝之类的东西,想必他们不曾送过丧,自然是不晓得这些。 许冶心思一转,恭谨地提议,“皇上请稍等,容下官遣人去准备一下。” 君于远默然,没有出声,亦没有拒绝。 前去上朝的官员越来越多,却都识趣地退到两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余光却使劲往丧车上瞧。 君于远伸手轻轻地抚摸丧车的边缘。光滑的木板沾着几滴露水,掌心下透着清晨的凉意,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 君于远苦笑。这人向来喜静,想必因为他而打破了宁静,定是要恼了。 大掌在棺木上轻柔一抚,虔诚而专注,仿佛那口薄棺里,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感觉到投注在后背上的视线,君于远不经意地侧过头,微风吹拂,斗笠上的黑纱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眸。 那人眸若一池秋水,深邃、淡然、清澈、明亮、无畏。 一如记忆中那双难以忘怀的眸子,在梦中浮现了千百遍,早已刻在心间。 一眼万年—— 君于远感觉到早已死寂的心,这一刻骤然漏了一拍。 恍惚间,他眼前似乎还能看见那人时常含笑的双眼慢慢空泛暗沉,直至空洞无色。还能感觉到臂弯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揽在怀里的身躯,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皇上,”许冶小心翼翼的声音,终是让君于远回了神。 君于远再次贪看那一隅,所见之处哪里还有方才那双眼眸? 他垂首,唇边泛起几分苦笑。 两日两夜未曾阖眼,即便精神尚可,还是累了。 难以忘怀那人在他怀中渐渐冷却,刚才的也许是疲倦而产生的幻觉罢了…… 马车再度前行,这回除却原先的三人,车后跟随了一大群人。那群人静悄悄的不敢喧哗,几位碰上的官员满心狐疑地走在后头,轿夫抬着空轿子跟随在侧,莫名其妙的百姓带着一分好奇两分惶恐,也是亦步亦趋。 君于远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盯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着。 每回出门,或坐轿,或乘步辇,或骑马,从未曾这样仅仅用双脚行走。 所以,也不知道原来这条道,比他想象中要长…… 君于远一而再地放缓了脚下的步伐。 这路若是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送葬的队伍来到墓穴前,将灵柩抬出,下棺。 正在此时,众人只觉厉风一起,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眨眼间,一人迎面而来,一袭单薄的白衫,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双目却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此人并不陌生,正是先帝钦点的太傅萧霖。 不,应该说是“前太傅”,毕竟在新帝继位之日,此人便上书婉辞而去。只是此时此刻,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霖对周围视若无睹,直视君于远,神色淡漠,“萧门之人,自有该去之处,不劳皇上操心。” 言罢,衣袖一扬,已经钉死的棺盖应声而落。 离得远的人不敢上前,离得近的大多捂上眼,免得看到了不该看见的。 许冶就在君于远的身后,斗胆从指缝中瞄了一下,满眼错愕。 棺木中除了陪葬的明器,余下一件青衣与帽子,却再无其他。 萧霖剑眉微蹙,进而舒展开去,“皇上早知草民要来?” 萧霖抿了抿唇,轻声一叹:“人已逝,皇上还不放过苏言吗?” 一旁的中议大夫心中诧异至极。他还道棺木中的是新帝的心腹之臣,亲近之辈。 不想,此人却是苏言? 苏言是谁,洛城中何人不知? 传言他是太子的娈宠,时时刻刻跟在太子身边,出言谋划外加吹吹枕边风。 传言二皇子与四皇子谋反,都与苏言脱不开关系。 传言太子突然逼宫,便是因为听信了苏言,一失足成千古恨。 传言太子败北,自刎之前,不忍他留下受苦,亲手结束了苏言的性命…… 此等佞臣,阴险谄媚之徒,蛊惑太子的不洁之人,竟让君于远亲自送葬,太傅萧霖亦不惜以下犯上讨要尸身。 许冶悄悄抬手抚额,暗想好在他刚刚上任为官,没有机会被那苏言迷惑。 却又不得不惋惜,无缘与这位几年内周旋在皇家,手段高明之人见上一面。 第二章 苏言 “朕自会安排苏言的去处,太傅再耽搁,便要误了下棺的时辰了。” 隔着薄薄的黑纱,许冶隐约能看见君于远唇边浅浅的笑意。 许冶心下一突,这苏言生前不仅让皇子之间争斗厮杀,又给太子出谋划策,想必为难了新帝不少次。 若非苏言死得早,只怕也难逃罪责。 只是,皇上此言,却让许冶头皮一麻。 棺木中不见尸首,这苏言是被挫骨扬灰,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霖瞥了空棺一眼,眼底隐隐带着几分讥讽,“人都死了,皇上这又是做戏给谁看?” 君于远轻轻柔柔地笑了,对他的讥笑丝毫不见恼意。 反倒是原先跟在丧车旁的年轻男子不悦地蹙起眉,低喝一声,“大胆——” 萧霖认出此乃君于远提拔的新任御前侍卫陈瑾,目光一顿,并未多加理会,转向了一旁的妇人,“霜姨,在下会替苏言好好照顾你的。” 唤作“霜姨”的妇人诧异地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木,面色苍白地退后一步。半晌,敛下神色,淡然道:“萧大人,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城郊的观音庙已经替老妇留下一间陋室,原想等小苏入土为安,再……” 话语一顿,她眼角微湿,许久才平复了翻滚的心绪,“既然如此,老妇这便起行罢。” 一副空棺,留下又有何意义? 霜姨回过头,最后深深地望向棺中熟悉的青衣,毅然转身而去。 由始至终,她仿佛没有看见站在眼前的是明国新帝,丝毫没有请辞的意思。 许冶微愠,上前正要发难,却被君于远抬手止住了,“霜姨,朕让陈瑾送你。” “不必了,老妇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去观音庙的路还认得。”生硬地拒绝了他,李霜挺直腰板,眼中含着怨恨、悲痛与惋惜,快步离开。 她从小养育的孩子,正值大好青春之时,却就这般葬在这片土地里,让李霜如何不痛心? 虽然她明白,这是苏言的选择,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要李霜如何不哀恸? 即便是仅有的一刻,她也不愿再同那刽子手站在一起。 若非君于远,苏言又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许冶目瞪口呆,看着这小小的妇人昂首而去。身旁君于远的神色仍旧不痛不痒,嘴边噙着的笑意更是不减。 他不知该说新帝心思豁达,还是喜怒不形于色。 重新盯上棺盖,下棺,掩土,立碑。除去林间鸟雀偶尔传来扑腾翅膀,又或是几声啼叫,周围一片寂静。 跟随的百姓离得远了,并未有人发现棺中无人。 在场的几位官员却是看得真切,却也装作糊涂。 自是明白祸从口出,这副棺木里是实是虚,不过是皇上说了算,又何必硬是要把脑袋伸出去讨罪? 君于远静静地站在石碑前,碑上只得“苏言”二字。 那些富丽堂皇,抑或是虚情假意的前缀后缀,对于沉眠于地下的人而言,又有何意思? 他抬手除下斗笠,露出一双含笑的清目。面若冠玉,不若萧霖的凌厉,却多了几分柔和亲切。 君于远若非事前表明了身份,近旁的百姓,也不过认为他是哪户人家宠溺的翩翩小公子罢了。 许冶走前几步,垂眸恭谨道:“皇上,这早朝的时辰……” 君于远仿佛从沉湎中惊醒,侧过头,微微笑道:“早朝,确实误不得。” 陈瑾早已利落地将两匹骏马牵了过来,君于远一跃而上,朝众位大臣又是一笑,“几位卿家,若不尽快,怕是要被御史参上一本了。” 说罢,他一踢马肚,踏雪骏马飞快地扬长而去。 许冶略略一怔,身边那侍卫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着急道:“老爷,轿子还在城门候着,若无马匹,怕是赶不及早朝了。” 他眼前一黑,这皇上见几人跟来,也不提醒,任由他们尾随到最后。如今策马而去,让留下的大臣面面相觑。 对视片刻,几人皆是一叹。 不是不会骑马,只是这荒郊野岭,要去哪里寻马匹? 御史的这一本是参定了,谁让他们出门偏偏遇着皇上,又好奇心使然跟了过来。 远远见两匹骏马飞掠而来,守卫有眼色的立刻大开城门。 一位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立在路边,目送两人急匆匆地赶往皇城的身影消失在街口。 “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让我好担心。”妇人踩着三寸金莲,气喘吁吁地疾步走来。她抹了把额上的汗,满目担忧,“你这身子才有了起色,别又累着了。” 女子脸上戴着薄纱,掩去了半张面,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墨黑的眼眸,犹若黑曜石那般光彩夺目,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双眼的主人,容貌显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妇人焦急地侧身挡去周围或探究、或好奇的视线。女子见状,轻笑道:“乳娘,我在屋里闷得慌,不就走了几步,不妨事的。” 乳娘一听,顿时红了眼圈,“都是那杀千刀的小叔,分了家,得了财,还贪心不足。要不然,好好的小姐怎要沦落得跟我这婆子一样辛苦走路!” 她越说越伤心,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看人家大户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出门坐轿、乘马车,身边几个嬷嬷和一圈的丫鬟伺候着。可怜我家小姐,身世坎坷,又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 说到此处,乳娘呸了几声,念叨着两句祈求神佛的好话,想是她也觉得刚才的话未免晦气。 女子听这些话不知多少回了,而今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留下。 再说,那些大户小姐有什么可羡慕的? 一副柔弱无力的模样,出门都要两三个丫鬟搀着扶着,像是要病入膏肓。手脚软得像面条,走一步喘上一会儿。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乳娘说出口的,免得乳娘又将方才念叨的话,足足又翻上一倍。 见妇人终于住了口,她连忙柔声安抚道:“事情都过去了,乳娘且放宽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这些话,不也是乳娘告诉我的!” 女子撇撇嘴,叹道:“如今我们相依为命,也别叫我小姐了。乳娘打小便照顾我,就跟娘亲那般,不若唤我的名字?” “使不得,主仆之礼不可废。”妇人连连摆手,面露难色。 女子看向她,低垂着眼,黯然道:“我娘起的名字,怕是往后都要听不见了……” 见她如此,妇人心有不忍。踌躇片刻,终归是败下阵来,“苏小姐……” 被女子不高兴地一瞪,乳娘无奈一笑,“言儿。” 听罢,女子眉开眼笑。 苏言不明白,经历了那样的剐心之痛,为何还能活下来。 或许上天怜悯,又或许她心愿未了。 于是,让她摇身一变,成了苏家小姐,成了另一个“苏言”。 苏小姐适逢家中惊变,家主身亡,家财旁落。这苏家小姐不过是庶出,生母并非府内有名分的侧室、侍妾,不过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通房丫鬟。没享几年清福,就撒手人寰了。 后来当家的是苏家嫡子,见苏小姐体弱多病,生母早逝,又不得爹爹疼爱,便拨了几个丫鬟、婆子去了院里照顾,月钱也不多不少地供着。 这些都是乳娘说起的,本来日子平平静静的,却因为家主突然暴毙而让一切都变了样。 苏言捧着镜子,单手覆在脸上揉揉捏捏。 镜里的倩影霎时变了样,却仍能看出秀丽的五官,以及眉宇间难掩的动人之色。 苏言叹气。不用乳娘继续说,她也能猜得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外乎是苏家家主暴毙,小叔趁机占了苏家,偶然间遇上了苏小姐,被她的美貌迷了眼,于是想要把人抢回去。 幸好乳娘机警,一见小叔眼神不对,还请苏小姐到偏僻的楼阁这一举,乳娘立刻让小姐拖延时间并让院里腿快机灵的丫鬟去请了小叔的大房来,小姐这才躲过了一劫。 只可惜人的劣根性便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得到。何况随着年岁的增长,这苏小姐的容貌也越发漂亮。 小叔的大房原本家中有些实力,大房更是手腕了得,压住了小叔。谁知小叔是个商才,又有苏家数十年来经商留下的路子与钱财辅助,慢慢对苏小姐也有势在必得的架势在了。 大房怜惜苏小姐这个无辜的姑娘,送了她好些钱银,趁着小叔不注意,派人将她与乳娘送离了苏府。 苏言放下镜子,低声一叹。 可怜这苏小姐一路担惊受怕,又享受惯了,如何受得住风吹雨淋。出府没一个月就病倒了。 醒来的时候,壳子里早已换了人。 想起睁开眼,看见乳娘又哭又笑地握着她的手和乳娘脸上掩不住的欣喜与疼惜时,那一瞬,苏言便决定将她收入自己的羽翼之中好生保护。 前生她一味追逐着前方的人,却忽略了霜姨守在屋内日夜担忧。 苏言错了一次,不愿一错再错。 苏言禁不住心底一痛,当日霜姨听闻她的死讯,恐怕要伤痛欲绝。 今早偶然上街,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指引。 不料,却在路上见到了霜姨。 以及,那个人…… 霜姨瘦了,一双通红的眼,不知哭了多久。迈着沉重的步子,身体摇摇欲坠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支撑不住而倒下。 她握着拳头忍了再忍,手心被指甲戳出一道血痕,这才勉强按捺住想要踏出的双脚。她多么想上前,与霜姨重聚,告诉霜姨,自己还好好地活着。 但是当对上那人的双眸时,她便退却了。 隐在小巷的阴暗角落,避开了那人的视线,静静地注视着。 即便戴着斗笠,苏言也能猜得出,那人脸上定是挂着一成不变的浅笑。那双眼,看向旁人时,总是含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之色,令人不知不觉中沉迷、留恋、不舍。 因而,多少女子对他一见倾心,又有多少英雄谋士,甘心替他卖命。 苏言闭上眼,将突然而来的苦涩压下去。 旁观者清,离开了,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千千万万谋士中的一员。 而且,还是一块心甘情愿匍匐在地成为君于远踏上明国顶峰的垫脚石……
媒体关注与评论
不幸做了权利的垫脚石,少年枉死是可惜。自古帝王将相争权夺利,到死不过都是一柸黄土。也许死过一次的人才更知道生命中最珍贵的不过是珍惜眼前人,可惜的是死过并重生的人明白了。不曾经历的却依旧浑浑噩噩。 皇上明明是爱着苏言的,却偏偏因为江山放弃了心里的柔软,硬生生的不去琢磨自己为什么会被他束缚,直到见到重生的她,还是为一个名字一个眼神牵绊。 不经历重重劫难,也不能做到彼此珍惜吧,所谓好事多磨,就是如此。 --红 静初的文一直保持着属于自己的特色,淡然的女子,文静的叙述,不跳跃,不张狂的笔法,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负春风》一书涉及到了皇权,宫斗,却是在说一个前世背负着佞臣之名的女子,说她如何去一点点的占据那位家国天下统的君王之心…… --闫灵 很喜欢这种细腻却不过于繁复,干练又不流于情节的文字。文中的三个主要男人都十分有爱,一直最喜欢奸诈腹黑又霸气的谢昊,可惜却亲眼目睹了他的悲剧谢幕,伤心的一塌糊涂。我一直坚持,他是真的真的爱苏言的那个人!如同苏言是真的真的爱君于远的。但也许,皇帝才是最适合苏言的那个男子吧。毕竟生死不离地爱了两辈子,若最终还是不能成其眷属,实在太叫人伤感了! --小南
内容概要
苏静初,女,80后,原笔名为Jassica,有点固执的金牛座。
混迹网络文学近三年,喜爱文字创作。作白日梦的时间比较多,喜欢编织各种不同的故事,偶尔会写出来,大部分会变成一堆空想,浮云掉后继续编织下一个。
书籍目录
第一章 送葬
第二章 苏言
第三章 反击
第四章 相遇
第五章 调戏
第六章 美人计
第七章 才人
第八章 入宫
第九章 侍寝
第十章 宫宴
第十一章 戒酒
第十二章 苏和
第十三章 萧霖
第十四章 夜会
第十五章 情愫
第十六章 选秀
第十七章 执手
第十八章 夜明珠
第十九章 同榻
第二十章 闹蛇
第二十一章 探望
第二十二章 寿宴
第二十三章 醉酒
第二十四章 白玉琴
第二十五章 心动
第二十六章 冰棺
第二十七章 噩梦
第二十八章 求亲
第二十九章 刺客
第三十章 结案
第三十一章 剑舞
第三十二章 出宫
第三十三章 隐瞒
第三十四章 埋伏
第三十五章 疼惜
第三十六章 争锋
第三十七章 操控
第三十八章 下毒
第三十九章 临幸
第四十章 晋升
第四十一章 暗涌
第四十二章 夜闯
第四十三章 下狱
第四十四章 限期
第四十五章 顿悟
第四十六章 相拥
第四十七章 圣裁
第四十八章 旖旎
第四十九章 宫变
第五十章 闯宫
第五十一章 复仇
第五十二章 火光
第五十三章 册封
第五十四章 杀伐
第五十五章 厚礼
第五十六章 大婚
第五十七章 延缓
第五十八章 请离
第五十九章 放下
第六十章 烫伤
第六十一章 惊疑
第六十二章 文华
第六十三章 毒发
第六十四章 有喜
第六十五章 游园
第六十六章 至亲
第六十七章 落胎
第六十八章 医族
第六十九章 难舍
第七十章 悲戚
第七十一章 希翼
编辑推荐
“悦读纪”2010年全力推出“女子倾城”古代言情系列图书。该系列共分为“红颜篇”、“零花篇”、“欲孽篇”、“芳华篇”等四种类型,即:“红颜纠怨,圆月零花。浮生欲孽,刹那芳华。” “女子倾城”系列“红颜篇”共包括:《妃子血》(上下)、《一味相思》、《婀娜传说》(上下)、《负春风》、《斩情丝》、《天下》六部作品。 《负春风》为本书系的第三部作品,帝王争,后宫恋,带你体味缠绵且醉人的爱情芬芳。 越第一品牌《穿越?cos》重磅推荐。 不受重视的冷酷帝王 ; 足智多谋的病弱美人; 危险暧昧的龙凤缠斗。 后宫风云,帝王世家,演绎一场缠绵悱恻的旷世绝恋。 随书赠限量版女子倾城系列精美彩绘卡片。 从怀疑到有情,他们的每一步感触与变化都那么清晰 自然。这样的感情十分细腻,令人见之忘俗,比如君于远终于能在苏言身边睡个好觉,比如他们明明什么都不做却可以让彼此得到安宁,这样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却足够细水长流。 ——编辑推荐 兰径香销玉辇踪,梨花不忍负春风 静初的书,像是一坛历久弥香的美酒,非竹林月下,非美人玉手焚香,奏琴助兴不可品。摊开来看,那书中的人物活色生香,随着淡淡的古音,在眼前展现他们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 静初的书,文笔极好的,那些优美的词句总能令人回忆起已被历史淹没的华盛的古代,那些深闺的娉婷女子着丝绢织做的衣物,撑着纸伞独上小楼,望着天涯路,憧憬着自己的郎君。 静初的书,情节也是十分吸引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总在迷茫彷徨之时发现一点契机,一点指引。于是总是忍不住看下去,忘记时间流转。 兰径香销玉辇踪;梨花不忍负春风。这本是一首闺怨词,元顺帝宠妃程一宁进宫久不遇宠幸,特在月下吹此一曲,被元顺帝听见,遂召之。 《负春风》的主线是苏言重生后倒追君于远的故事,与这词倒是相仿。只是,苏言前世是个谋臣,也是个佞臣。谋臣者,善谋划之臣子也,古时大人物身边总是跟了几个谋臣,那些人脑子活泛,聪明绝顶,善使巧计,往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佞臣者,则指上位者宠信的奸邪士子。这类人往往被人肆意谩骂,历史也会将其当做反面而重重的涂黑。苏言,就是这么一个集结矛盾于一身的奇女子。 她以女子之身,女扮男装,潜于太子君于丘麾下而效忠七皇子君于远。为太子指引错路,挑拨其与四皇子的关系,策划逼宫,直至太子败北被诛。她短暂却轰烈的一生,活的没有自我,或者说是不被允许自我…… 于是重生为娇媚女子,不必担负佞臣的骂名,不必为了君于远而忍辱负重,她只是个单纯的苏家女子,身世清白。有的只是江南女儿的细腻情思和游湖赏莲的清雅性子。 可是命运的齿轮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运转,重生后的苏言与心里装着“他”的君于远再次猝不及防的相遇了。 那种相见又不敢见,见了又不敢认的彷徨,静初写的动人极了,看着着实替苏言捏了把汗。而君于远却只是觉得她熟悉,可是没细想,只将她收做后宫做了个毫无用处的花瓶。 苏言是爱君于远的,不然以萧门之人淡泊宁静的性子,为他人效力简直天方夜谭。于是,既然上天垂怜,那这一世,定要好好把握,为自己,也为了他。 君于远也是爱她的,只是自己没察觉,因为心里装了那个淡雅的男装打扮的苏言,于是这个与他极相似的人,却只潜藏在心底,非有心不可见。 七皇子登位后,大权并未全握,各方势力仍在,收复时机也未到。于是苏言的智慧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帮助心上人掌权,忙的不亦乐乎,哈哈,谁让她爱惨了君于远呢。 宫闱之斗,朝廷纷争就此纷至沓来,而感情也在这明国皇朝里再度演绎…… 而这一切,都需读者细品,三月天暖,百花峥嵘,午后闲来无事,取《负春风》细品,当浮人生一大白。
作者简介
重生前,她是个大大的佞臣,如过街老鼠,人人叫骂。
那时,她不惜以身犯险,混入太子身边为他去做卧底。太子败北后,她被太子手刃而死。而他,终于登基为王。
重生后,她是个小小的病美人,惹了一堆桃花债,却依旧念念不忘已身为帝王的他。
可是阴差阳错,他竟视她做假想之敌,并将其收入后宫,以作监视之用。
最后,她终于赢回了他的信任,并揭开了往事的面纱。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回对视、每一次微笑,她都会用心牢牢地记下。即便他不爱,即便生死难改,她却依旧为他死而无憾。
终到两情相悦时,他才知,她中毒已久,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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