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吾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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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学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1-6
ISBN:9787806680087
作者:沈善增
页数:470页

章节摘录

  以前读一些讲解佛经的著述,开篇都是从解题着手,而且,从总到分,洋洋洒洒要讲一大篇。一个词一个词地落实、引申,一个经题可以做成一篇博士论文,觉得这样非常烦琐。因此,我第一稿注《逍遥游》时,是没有题解的。但实际注下来,发现直接切入正文,效果也未必佳。古人解经从题目着手,自有他的道理。尤其是我这次移宫换羽,改走一本正经以庄注庄的路子,考虑再三,还是走这条老路,才是终南捷径。因为从解题进入,至少有三条好处。  首先,可以看到,《庄子》一书,是作者精心写成,而非由后学辑录而成。  《庄子》,据(汉书·艺文志》记载共有五十二篇。到晋代的司马彪注本,计有内篇七,外篇二十八,杂篇十四,解说三,合五十二篇。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的最早注本——郭象注本,只剩下内篇七,外篇十五,杂篇十一,合三十三篇。少掉的十九篇,不是郭象没看到,而是被他认定不是出自庄子之手,有损庄子大家形象而删去的。在两晋时代,对五十二篇中哪些是庄子写的,哪些是后人辑录的,哪些是不肖之徒假借庄子名义伪托窜入的,各家意见很不一致。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内篇七篇一定出自庄子本人之手,是他老人家一字一句抠出来的,而不是别人根据他的谈话记录整理而成的。形成这条共识的一条充足的理由,就是七篇的题目。七个题目统一都是三个字,而且这三个字明显是根据整篇的中心思想概括拟就的;不像外篇与杂篇,随取篇首的二或三字为题。外篇与杂篇的取题法,完全因袭《论语》的作派。《论语》是后人辑录的,所以各家据之怀疑外篇与杂篇中也有部分甚或全部是后人辑录的。但不管怎么说,反过来可以证明内篇是庄子亲自动手写的。  然而这点共识,到近代还是有人提出质疑。齐思和在《庄子引得)的“序’中说:“至于内七篇,则从来学者,皆以为庄周所自撰,疑之者尚鲜。成玄英疏序云:‘内篇理深,故于篇外,别立篇名。外篇以去,即取篇首二字为题。故陈景元曰:“内七篇目,漆园所命也。”’今按,内七篇目是否为庄子所自定,固难质言,而其著述体例,与外篇杂篇,截然有别,则极明显。以梁任公之好辨古书,亦谓:‘内篇为庄子自作,无问题。’然余观《齐物论》篇称:‘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施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庄周乃惠施之友,若是篇果庄所自为,安得列惠施于古贤之林耶?又《逍遥游》、《齐物论》、《德充符》等篇,皆于篇末附记庄周轶事,亦不似庄周所自为者。再以著述之体裁观之。战国以前,无私人著述之事,章学诚已言之矣。最早之私人著述,若《论语》、《孟子》等书,皆用问答之体。殆出于门人后学所记。后儒往往分为篇章,以便诵习,即以篇首二字名其篇。若夫先立一题,然后执笔著论,如《荀子)、《吕氏春秋》、《韩非子》等书,则战国末年之事。是则内七篇,殆亦后学所述,未必即出于庄周之手欤?”  之所以把齐思和先生这段话引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此中很典型地透露出一种习气,以疑古为能事。这种动辄把不合己意的篇章语句指为后人伪托窜入,乃至抓住几条就把整本书定为伪书,我在读注庄各家乃至先秦诸子的注本时,经常碰到。开始对这样做学问的先生很有些敬畏感,因为他们说起话来指手划脚的腔调,实在是权威得很,你不服还真不行。像齐思和先生  这么质疑,是算谦虚得不得了的。读他们这些论断,常感到非常庆幸,没有他们火眼金睛指出来,自己被伪“庄子”骗了卖了还不知道,多么危险啊!等到后来我按照他们的指点,感到庄子的话怎么越读越糊涂,才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我好不容易决定不理这些权威人士,从另外的途径去解《庄子》。待我总算从他们布下的八卦阵中走出来,接近了本来的庄子,我才明白那些权威意见除了别有用心的篡改外,大多是由他们的一孔之见发出的自说自话。  就以齐先生质疑内篇非庄子自作的三条理由来说,都是站不大住脚的。  其一、庄子与惠施是朋友,他怎么会把惠施列到“古贤”中去?  从《庄子》中看,两人确实是朋友,但《徐无鬼》篇中有庄子过惠子之墓,发出伤心感慨的片段。所以庄子在《齐物论》中把惠施与昭文、师旷并称为“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完全有这可能,庄周为什么不可以在惠施死后才开始著书立说呢?而且,惠施死了,庄子失去了探讨辩论的对手,才把求道热忱化作笔底波澜,也是顺理成章的。至于说庄子这段话是“列惠施于古贤之林’,那是齐先生的误解所致。以我看到的注庄各家,没有一个弄明白庄子为什么在这段话里要把昭文、师旷与惠施并举。齐先生就想当然地把三者的共同点理解为“贤”了,其实与“贤”是不搭界的。到底共同点是什么,以后注到时再详说,这里卖个关子。此外只需说明,“贤”乃妄测,遑论“古贤”,齐先生的质问落了个空。    在庄子时代,阴阳五行学说才初露端倪,还没有发展为繁复的系统理论,所以,后面的六种意见,因其太系统、太全息、太数理化,显见不会是庄子所言之“六气”。从庄子说“六气”不加任何解说来看,这“六气”应该是当时流行的一个概念。考察一下,只有司马彪的说法可能性最大。此说又有《左传·昭元年》所载医和之言可作佐证。《庄子》中还有一处提到“六气”,见于《在宥》篇:“云将曰:‘天气不和,地气郁结,六气不调,四时不节。今我愿合六气之精,以育群生,为之奈何?”从这段话中看,“六气”不是“天气”与“地气”,故而李颐、王逸把“天玄”、“地黄”列入“六气”之中是不对的;但是,前有“天气”、“地气”,后有“四时”,可见“六气”又与气候有关,所以,“阴,阳,风,雨,晦,明”等可见的天象气候变化为“六气’的内容,也是很妥贴的。从这段话可见,古人对天象气候,有几种不同的分类法。“天气”、“地气”是一种分法,重在空间的广大、对万物的涵养。“四时”是一种分法,重在周期性的变化。“六气”又是一种分类法,重在现象的区别。“天地”强调根本性,“四时”强调周期性,“六气”强调现象特性。“天地”为体,“四时”为常(也即体的必然表现),“六气”为用(体的偶然表现,尽管在偶然背后隐藏着必然,偶然性受到必然性的制约,但表现出来,不易看见规律性,像是一种意志行为)。故而,“乘天地之正”后面,不能说“御四时之辩”,而只能说“御六气之辩’。这两个分句,照佛家之言来说,“乘天地之正”就是证体,就是禅宗所说“明心见性”,密宗所说“胎藏部”、“莲花藏”;“御六气之辩”就是致用,就是显教而说“普度众生”,密宗所说“金刚部”、“金刚地’。如果要加个“四时”进去,只能是“通四时之变”。“六气’中“阴阳”、“晦明’可以互变,“风雨”是相成而不一定能互变,“阴阳”、“风雨’、“晦明”之间则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因此,这个“辩”,只能训为“别”,释为“变”是不确切的。  只有“乘天地之正”,才能“御六气之辩”,前者是必要条件,后者是可能结果。而这两者,又构成“游天穷”的必要条件。“游无穷”才是庄子追求的目标,才是得道的理想境界。这才是“逍遥”。达到“逍遥’的才可称为“至人”。至人已证大道,已起大用,已得大自在,像这样的人,他还会受到什么条件的限制呢?“彼且恶乎待哉?”  “待”也是庄子的语汇系统中一个重要的概念。《说文》:“待,埃也。”段玉裁注:“今人易其语日:‘等’。”从“等待”这原初义,引申出“依靠,仗恃”之义。因为”等待”必须站在一个地方守候着,这个立足点,也就是立场,由立场引出了凭恃。《商君书·农战》:“国待农战而安,主待农战而尊。”又由“依仗”之义,引申出“需要、必须”之义。《韩非子·五蠹》:“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绣。”庄子就是在“依仗”与“必须”之义上使用“待”的,可意译为“立场”与“条件”。在译为“条件”时,应考虑到其中蕴有“立场”的意思,这“条件”是指有关“立场”、“依据”的重大条件。“彼且恶乎待哉?”以佛家用语说,就是:“那人还有什么相可执著呢?”  为什么说能“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即可“无待”呢?因为达到这一境界,个体就与本体(道)完全同一了,他的自由度等同于道,是无穷大的。无穷大的个体,也就等于个体的消亡,因此,才可以说是“无我”。而这个“无我(小我)”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因为“我”的本义是“主宰”,也就是自由意志。只有具有无穷大的自由意志,才是真正的自由意志,这样的自由意志,没有一丝一毫不自由之处。  需要指出的是,东方哲学,佛家与道家,从一上来就明确这自由意志不是西方神学所谓的“全知全能”,为所欲为。在《序》中我已引过元圭禅师的“佛有三能三不能”之说。这里,庄子也确立了“游无穷”的逻辑关系,以“乘天地之正”为前提。因此,如果一定要用“唯物’与“唯心”的二元对立来套,那么,佛家与道家都可以统战进来壮大“唯物主义”的阵营。因为他们都认为有独立于主观意识之外的客观规律存在,都认为觉悟者就是完全能穷尽、顺应、掌握这些规律的人。当然,用“唯物”、“唯心”这样的理论框架来套佛家与道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为东方哲学与西方哲学的立场、观点、方法都有很大的不同,简单类比,无助于  弄清其本来面目,只有越抹越糊涂。我们还是以了解庄子的原意为目的。  以上说了我对庄子这几句话的注解,现在让我们来看看郭象是怎么注的。  “天地者,万物之总名也。天地以万物为体,而万物必以自然为正。自然者,不为而自然者也。故大鹏之能高,斥鴳之能下;椿木之能长,朝菌之能短;凡此皆自然之所能,非为之所能也。不为而自能,所以为正也。故乘天地之正者,即是顺万物之性也;御六气之辩者,即是游变化之塗也。如斯以往,则何往而有穷哉?所遇斯乘,又将恶乎待哉?此乃至德之人玄同彼我者之逍遥也。苟有待焉,则虽列子之轻妙,犹不能以无风而行,故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而况大鹏乎?夫唯与物冥,而循大变者,为能无待而常通,岂自通而已哉?又,顺有待者不失其所待,所待不失,则同于大通矣。故有待、无待,吾所不能齐也;至于各安其性,天机自张,受而不知,则吾所不能殊也。夫无待犹不足以殊有待,况有待者之巨细乎?”  郭象这段注特别长,可能是所有郭注中最长的一段。郭注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可见他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故千百年来,不管人们怎么质疑,郭象总是注庄的第一权威人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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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序  从《我注庄子》到《还吾庄子》  代序  本书原来没计划要写《序》,当第一章《逍遥游》注到一半时,我突然觉得没《序》不行。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屈服于内心的强烈要求,搁下正文;回过头来写《序》。  那篇《序》是这样的:  写作本书,我又一次遭遇灵感——一种令人意外而又兴奋的状态。  在原先的五年计划中,根本就没这本书。半年前,我去访友,那位仁兄告诉我,他正在读《庄子》、教《庄子》,准备写一本有关《庄子》的书。他这一句话,竟蓦然点燃了我重读《庄子》的愿望。我回家后便从书橱中翻出《庄子》来读,一读便感慨万千,相见恨晚。尚未读  毕,就生出要写这本书的强烈冲动。于是,我就读第二遍。我读的本子是《诸子集成》中的《庄子集解》(王先谦注)与《庄子集释》(郭庆藩辑),这回是较详细地看了各家的注疏。而第一遍读,我是抱着一贯的“好读书不求甚解’的态度,但求妙契于心,不顾望文生义的。另外,我还找来陈鼓应的《庄子今注今译》、流沙河的《庄子现代版》等不同的《庄子》注释本比较着读。这样,一方面是了解古人与今人对《庄子》已说过些什么,还有没有我置喙之余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使我的写作热情冷却一下,看看这个选题经时间粹火后到底如何。第二遍读毕,我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热情更为高涨。不仅坚定了写作本书的决心,而且把它摆到了计划日程的第一项。我觉得对《庄子》岂但有很多话可说,更有一些极重要的话尚未说。看上去,历史上《庄子》受世人的重视,与禅学在中土的兴起有关,庄子思想,是先秦诸子中最具禅味的,这已经是一种共识与定评;但从各家的注疏来看,对庄子禅意的理解,还是肤浅的多,深入骨髓者少,有些关键之处,还存在着严重的甚或有意的误读。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倘若仅根据日常经验,用“格物致知”的方法,是很难领会庄子的华美夸张的文宇背后所蕴含的甚深义理的,强解之,难免会南辕北辙、刻舟求剑。我如果没有这八、九年在气功实践与佛理研讨中所获得的体证感悟,一样会买椟还珠,与《庄子》中真正的神妙之处交臂错过。因此,我感到此番读《庄子》中得到的启示与灵魂的欢愉是极其珍贵的,这样的好处应该让大家来分享。  所以写作本书让我非常兴奋,但我也知道极其艰难。即便我领悟到的义理真实不虚,要用浅近的语言生动地说出来又谈何容易。禅宗说“一说就错”。以前的注家也许并没有理解错,却是说错?我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说错,甚或错上加错?即便我能说得很正确、很通俗、很生动,庄子宁静致远的声音能与喧嚣的摇滚乐相匹敌吗?  但我又想到,无论何时何地,不安的灵魂需要抚慰,迷失的灵魂需要指引,干渴的灵魂需要滋润,飘泊的灵魂需要家园。以我内心的体验,灵魂的种种需要是真实有的,这抚慰、指引、滋润与家园也是真实有的。庄子便是“这一个”。我怀着灵魂的种种需要走向他,从他那里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我应该为有各种灵魂需要的其他人树一块路标。也仅只是一块路标。禅宗高僧有云,以指指月,不要认指为月。说到底,庄子的文字又何尝不是通向他精神堂奥的路标?注庄子,应该学一点庄子的洒脱。不是穷经皓首做学问,而是无拘无碍抒性灵。不求学术上有所建树;只求人生中有点用途。作如是想,我似乎看到庄子在向我招手,而我则放手散脚地飞了起来。  ……

内容概要

  沈善增,上海著名作家。

书籍目录

从《我注庄子》到《还吾庄子》(代序)
第一章逍遥游
题解
《庄子》一书由作者精心写成,而非后学辑录。“逍遥”一词,很可能是庄子所造,专指得道高人的大自在境界。本章开宗明义,是全书的纲。庄子一再“重言”之“鹏飞南徙”,乃一鲜明象征,为了倡导积极求道的精神。郭象提出“适性自然即逍遥”,实质是以物情愉换天性,以苟安偷换逍遥。
鹏飞南徙
点明“小大之辩”,指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在中国首次提出了修行的境界次第问题。老子立教,庄子开宗,故老庄同为道家之开山鼻祖。郭象以“齐大小、均异趣”,圣人(天人)、神人、至人“一人三(四)名”说对庄子进行全面歪曲。
尧让天下于许由
本节讲“不为小用,方能大用”,举许由为例,释“圣人无名”。历来注家以鹪鹩、偃鼠为许由自况,看低了圣人的境界。庄子“贬尧而推许”,郭象“劣许而优尧”,两者泾渭分明。
藐姑射之山
庄子以藐姑射之山上“神人无功”,继续阐发“不为小用,方能大用”之理。本节庄子乃“重言”之,为激发人超脱名利、积极求道,郭象以“寓言”蔽之为见用于当道者。历来注家,对“宋人资章甫”的寓言也颠倒错解。
大瓠之用
庄子以不龟手药两种用途之寓言,说明大物自有大用。不能用大,是因为心灵受世俗定见所束缚。本节显示了庄子为求真理、非争意气的胸襟与高度的辩论艺术。
樗与狸�
本节在辩论中继续阐明“大物必有大用”之理,同时指出,“有用”与“得到多数的赞同从可”,都不能作为真理的标准;生命的真实的价值现,只有建立在生命上,看对生命的存在与发展是有利还是有害。
第二章齐物论
题解
“齐物”说是慎到、彭蒙一派道家的观点,庄子著《齐物论》,着一“论”字,表明是对“齐物说”的扬弃。“论”是一种对先验存在的表述方式。庄子以此表明,物“齐”是一种本然状态,是从“道”的高度俯瞰所得,是过来人语。而且,“齐物”尚可“论”,“道”则不可“论”,物齐是一种低级的本然状态。见道方能齐物,而非齐物才能见道。庄子论齐物,是引人见道;郭象则是“齐大小、泯是非”,把人引向慎到等“齐万物以为首”的“死人之理”。
今者吾丧我
本节都是子綦议论,论圣人“照之子天”的“齐物”“两行”境界。“吾丧我”是核心观点,庄子以“吾”指称大我、本我,“我”指称小我、形我,创造性地以“天籁”与“地籁”、“人籁”,“吹”与“声”之别,来喻“道”与“物”之层次差异。逐步深入,破形我、思我(意志与认识)之执。历来被认为庄子正面核心观点的,如“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其实是庄子批判的天下之物自我中心的虚妄倒见。而对“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的注解,也含混而分歧,未能见到庄子以名墨之“指非指”、“马非马”的命题,来喻物之真理的相对性与道的绝对性。“葆光”是圣人齐物,“已而不知其然”的象征。
�缺问王倪
本节阐述物知不可能有共同标准,从居、食、色三方面来举例说明,做到了形象与逻辑的完美结合。本节还提到三人境界,可反证上节只言圣人,乃叙述人子綦之言。但有注家以“至人神矣”一语,证明圣人、神人、至人为“一人三名”,乃脱离具体语境、断章取义之研究方法所致。
瞿鹊子问长梧子
本节还是阐述物知之局限,但在纵横方面都有扩展。纵是以死生为一条,提出了以迷为梦,以悟为党的重要观点。横是引进第三者,指出“我与若与人俱不能相知也”。“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三暮遇之也”,充分说明庄子的求道热忱,与“齐万物以为首”、“至于若无知之物而已,无用贤圣”的慎到之流,不啻天壤之别。
罔两问景
庄子以“吾”为“景”(镜中虚影)之抽象本体,以“吾所矿《寓言》篇中为“我”)为“景”的实现条件之一“光所照物”(形);以“吾所待又有待”《寓言》中为“彼”)为另一条件“光”;以“吾待”《寓言》中为“予”)为“景”之实现“物的虚影”(镜像)。以“吾”喻道,以“景”之三待喻物,证“道通为一”。历来注家不明景有三待,更与庄子分层次的立体辩证思维方式有很大距离,故生出许多臆断妄解。
庄周梦蝶
庄周梦蝶,觉后惆怅,谓之“物化”,乃言物之分化、局限,是莫大遗憾。千百年来,望文生义,以讹传讹,“物化”变成得道的理想境界,实是一个美丽的误解。而其他对《庄子》的误解与歪曲,则对中国文化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因此,对《庄子》乃至道家文化、哲学的正本清源,将对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在新千年的发展具有不可低估的积极意义。

编辑推荐

  一般读者都会到把庄子与消极颓废、诡辩哲学等联系起来,上海作家沈善增却对这些传统看法提出质疑,声称"我们接受的只是一个注出来的伪庄子",并重新注解了庄子的两大名作《逍遥游》和《齐物论》,汇集而成《还吾庄子》。

作者简介

书评
代序
从《我注庄子》到《还吾庄子》
代序
本书原来没计划要写《序》,当第一章《逍遥游》注到一半时,我突然觉得没《序》不行。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屈服于内心的强烈要求,搁下正文;回过头来写《序》。
那篇《序》是这样的:
写作本书,我又一次遭遇灵感——一种令人意外而又兴奋的状态。
在原先的五年计划中,根本就没这本书。半年前,我去访友,那位仁兄告诉我,他正在读《庄子》、教《庄子》,准备写一本有关《庄子》的书。他这一句话,竟蓦然点燃了我重读《庄子》的愿望。我回家后便从书橱中翻出《庄子》来读,一读便感慨万千,相见恨晚。尚未读
毕,就生出要写这本书的强烈冲动。于是,我就读第二遍。我读的本子是《诸子集成》中的《庄子集解》(王先谦注)与《庄子集释》(郭庆藩辑),这回是较详细地看了各家的注疏。而第一遍读,我是抱着一贯的“好读书不求甚解’的态度,但求妙契于心,不顾望文生义的。另外,我还找来陈鼓应的《庄子今注今译》、流沙河的《庄子现代版》等不同的《庄子》注释本比较着读。这样,一方面是了解古人与今人对《庄子》已说过些什么,还有没有我置喙之余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使我的写作热情冷却一下,看看这个选题经时间粹火后到底如何。第二遍读毕,我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热情更为高涨。不仅坚定了写作本书的决心,而且把它摆到了计划日程的第一项。我觉得对《庄子》岂但有很多话可说,更有一些极重要的话尚未说。看上去,历史上《庄子》受世人的重视,与禅学在中土的兴起有关,庄子思想,是先秦诸子中最具禅味的,这已经是一种共识与定评;但从各家的注疏来看,对庄子禅意的理解,还是肤浅的多,深入骨髓者少,有些关键之处,还存在着严重的甚或有意的误读。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倘若仅根据日常经验,用“格物致知”的方法,是很难领会庄子的华美夸张的文宇背后所蕴含的甚深义理的,强解之,难免会南辕北辙、刻舟求剑。我如果没有这八、九年在气功实践与佛理研讨中所获得的体证感悟,一样会买椟还珠,与《庄子》中真正的神妙之处交臂错过。因此,我感到此番读《庄子》中得到的启示与灵魂的欢愉是极其珍贵的,这样的好处应该让大家来分享。
所以写作本书让我非常兴奋,但我也知道极其艰难。即便我领悟到的义理真实不虚,要用浅近的语言生动地说出来又谈何容易。禅宗说“一说就错”。以前的注家也许并没有理解错,却是说错?我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说错,甚或错上加错?即便我能说得很正确、很通俗、很生动,庄子宁静致远的声音能与喧嚣的摇滚乐相匹敌吗?
但我又想到,无论何时何地,不安的灵魂需要抚慰,迷失的灵魂需要指引,干渴的灵魂需要滋润,飘泊的灵魂需要家园。以我内心的体验,灵魂的种种需要是真实有的,这抚慰、指引、滋润与家园也是真实有的。庄子便是“这一个”。我怀着灵魂的种种需要走向他,从他那里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我应该为有各种灵魂需要的其他人树一块路标。也仅只是一块路标。禅宗高僧有云,以指指月,不要认指为月。说到底,庄子的文字又何尝不是通向他精神堂奥的路标?注庄子,应该学一点庄子的洒脱。不是穷经皓首做学问,而是无拘无碍抒性灵。不求学术上有所建树;只求人生中有点用途。作如是想,我似乎看到庄子在向我招手,而我则放手散脚地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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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3条)

  •     之前读过南怀谨的《庄子喃哗》,对庄子内七篇有个初步了解。但因为是别裁庄子,南老融会儒释道做了相当的发挥,即意解庄子,对原文难有切实了解。《还吾庄子》走的是实解这条路,穷源溯流每个疑点字句,主要依靠其同时代意,而且篇章释义间互相印证、贯通,基本做到了文通字顺,言而有据。书中自傲之气表露无遗,也确实有些底气,呵呵如果是为了学习和提高,推荐读这本书;如果想吃国学快餐,这本不合适...
  •     读后几乎崩溃。并非读不懂,而是读懂后发现,简直无法想象作者是个庄子研究学者。实在无法忍受他贬抑郭象注解而抬高自己的做法;也无法忍受他某些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更无法忍受他毫无学术规范的语言逻辑,自说自话的癫狂状态;最崩溃的是他那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传统知识缺失而发出的无知论调,比呻吟还难听难看。虽然说他以佛学注解庄子,继承章太炎的方法,但比后者简直无法可想。总的来说实在有猥亵庄学之嫌。摘录作者某些观点吐槽一下:1.“庄子不啻善用寓言讲道理,而且,他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自觉运用寓言这一样式的。"寓言"之名即出自《庄子》。”(P34)我们同意作者认为庄子“善用寓言讲道理”的论断,但却不能推而广之,去相信作者所谓“他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自觉运用寓言这一样式”这种论断。首先,“自觉运用”这个词,本身就很难界定;其次,寓言在与庄子同时代的孟子(年纪比庄子还大两岁)言论中也有不少反映。如“弈秋”一则,即以寓言讲学习之道;“燔间乞余”一则,更是借寓言讲道理的典型。更早者如《墨子》,亦有止楚攻宋的故事,信为自觉寓言的雏形。故作者此番论断,还是免提为妙。2.六气历来有多种解释,简列如下:……从中可以看出一些中国人的思维习惯,如系统化思想(把六气作为一种完整的系统来对待),全息化思想(如从阴阳来说是“厥阴”,从五行来说是“风木”,从方位来说是“东方”,从图腾象征来说是“龙”,从颜色来说是“青”,如果再配味、声、脏腑等上去,还能说出许多名堂)。 (P102)六气若依作者所谓“全息化思想”来解释,怎么也不会仅仅解释为“厥阴”“风木”“东方”等。六气未必一定要用传统医学知识解释,但作者站在“全息”角度,如此诠释六气,本身就不合“全息”系统思想,在此足见其于传统知识的缺乏程度了。3.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P33)作者将“不知其几”归于上句,一改千年来断句法,如此一来,句义作:“鹏之背不知它有多大,大概有千里”,并举多例,似持之有故。其实如此译文,已经不合原义了,实在“大概”一词,属于增字释文,不合作者津津乐道的“信”的解释原则,但若无“大概”一词,译文在哪个方面都是不合语法规则的。这个矛盾不知作者是否注意。
  •     以前看过一些庄子,似懂非懂的。本书从佛教的角度去阐释庄子,有助于理解吧。不过可读性不好,烦琐的引证太多。到处是黑体字。

精彩短评 (总计10条)

  •     我 也 “无法忍受他贬抑郭象注解而抬高自己的做法”,但其中的一些见解也被出新裁,值得参考。
  •     一家之言。
  •     以庄解庄or以佛解庄
  •     众多注解庄子的版本中,这一个,我认为是最有说服力的。庄子被误解已经很久了……
  •     初读此书觉得非常给力,细读之后,发现这位沈先生还是太罗嗦,太纠结~~
  •     OK 分不高,不过我觉得很好,郭象的注我也看得不顺眼,我辈读此书,本为求我,不为求学,只要在我中可以更多阐发,即为真知
  •     读了一点点,里面关于道的解释很有西方哲学的色彩,和自己理解的有出入,和南怀瑾的庄子比较着一起读,是自己读的太少了吧,总是形不成体系,支离破碎,和别人讨论的时候也不能很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打算这些读完去看西方哲学,这样也许会帮助理解
  •     好书!好书!!豁然开朗!
  •     一些新解很有意思,也对作者研究之热诚细致十分钦佩,但其字里行间的张扬和对前人嗤之以鼻的态度令人不快(从题目就能看出来了),又稍显啰嗦,大段的加粗强调显得急哄哄的,唾沫星子飞溅啊
  •     很赞赏他用这种训诂的方法来注庄子。 可惜的是它怎么不把庄子注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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