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社会学新视野》书评

城市公交车——移动的微型公共空间

没有诗意的栖止，只有空间的逼迫。城市公交车作为移动的微型公共空间，世态众生相，社会群体层，在运动的着物理空间内，倾情演绎。视觉的凝视，通常压缩为零距离的逼视。由于逼视的双方本不具有攻防性，而被迫陷于一种观察的尴尬而无法避让的境地。牛眼、凤眼、豆鸡眼，或左眼大，右眼小，柳眉、剑眉、蛾眉，或无瑕疵或受重创，凝视三秒钟以上，便是被迫的无礼貌之举。倘若遭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公交西施”，美目眉眼之间，纵有千种风情万般魅态，怜香惜玉的心底叹息，瞬间即逝；美人香车的涟漪荡漾，刹那平复。因为在这样逼窄的移动空间里，男女俱为公交乘客，陌生社会中的流动分子。公交车上的车载电视，一直吸引住没有嗜睡乘客的眼球。在娱乐中，对没有设防的大脑进行着广告的规训，在音乐与趣味的配合下，将消费的观念一直输送至人们的大脑皮层的无意识深处。在听觉上，车内与车外的混响，喧哗成为城市的脉冲，显示着城市的鲜活，但一切症候又在表征着城市的生活以不可更改的方向，以加速度的冲刺朝着某种既定的宿命奔驰。在这个不断移动的空间上，车外的空间不断如同蒙太奇一样地闪过，城市不堪的拥挤车水马龙，在公交车浓缩为陌生男女体位的碰撞挤压。被迫的耳鬓厮磨，被迫的凸点碰撞，有时手臂也成为多余的身体部件，或一瞬间的电击，或一刹那间的呼吸。也有恋爱中的男女，男的紧靠窗口，用一只手臂为女的环绕出一个方寸之地的隔断，而那女的则报以优越的微笑，话语也温柔了许多。而在有时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息中，更多的男女则沦肌浃髓地忍受着被挤压成为孔夫子斯文索取的那一只风干的束修。在公交车上已享用座位的乘客，多为一种半睡眠状态，宛若莲花待开，闭上眼睛成一统，管他春夏与冬秋。站立者在顾盼之间，猛视到一方座位，便奋不顾身冷屁股坠落在热座位上，在香臀离开之后余温犹存，烘烘然万不能洁身自好也。至于现代中国上海大都会文学的滥觞者张爱玲，她笔下的《封锁》中描述公交车上的邂逅，多半发生在灯火阑珊时的暧昧与朦胧里……2010-7-14于城东万科魅力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