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少年都不賤》章节试读

《同學少年都不賤》的笔记-第174页

我所看到的唯一的自然的死亡，除了失血致死之外（失血過多而死，並不算壞），就只有患西班牙流行性感冒症致死。你害了這種病，簡直淹沒在膿液裏，喉嚨都給堵住了。怎樣知道病人已經死了？臨終的時候他雖然具有成人的精力，卻變成了個小孩，將床單作為尿布，一口氣拉了滿床屎，這最後的一股子黃色大瀑布在他咽了氣以後仍舊不停地湧出來，點點滴滴流著，所以我很想看到一個自命為人文學家的人怎樣死，因為我和孟戈派克之流的孜孜不倦的旅行家大多長壽，也許將來有一天能夠看見一個文藝圈內的人物當真死去，可以觀察他們超逸的下臺姿態。作為一個自然學家，我在構思中曾經想到這一點：文雅固然再好沒有，但總得有一部份人不雅，否則人類勢必絕種，因為聽說傳種的姿勢頗不雅觀，極不雅觀，我因爾想到這批人也許是“文雅的同居的結晶品”。但是，不管他們是怎樣生出來的，我希望至少能夠看見幾個文士的下場，推想蛆蟲怎樣試嚐他們的清修絶嗣金剛不壞之身；那時候他們那些清奇古拙的小冊子已經消滅得無影無跡，爾他們所有的情慾也都已經一本清帳記載在註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