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

出版社: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02
ISBN:9789574698219
作者:三島由紀夫
页数:432页

内容概要

三島由紀夫,本名平岡公威,出生於1925年1月14日,自幼身體孱弱,在祖母的溺愛下成長,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後,任職於日本的大藏省,隔年為了要專心從事寫作的工作而離職。他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曾三度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他不僅在日本現代文學史上佔有重要位置的小說,並且在戲劇方面展現驚人的才華,寫了許多優秀的劇本,致力於日本古典戲劇能樂和歌舞伎的現代化,在散文隨筆上也有不凡的表現。1970年完成力作《豐饒之海》四部曲後,夥同他人前往自衛隊總部挾持總監,發表《憂國》萬言書未果,於是在11月25日選擇以切腹的方式自裁。三島一生寫了40部小說,18個劇本與20篇短篇小說,主要著作有《假面的告白》、《金閣寺》、《禁色》、《美德的徘徊》、《近代能樂集》與《愛的饑渴》等。

作者简介

本書竭力在觀念上樹立男性美的理念,並透過構築主人公俊輔與悠一兩人關係的精神結構,以推翻男人必須愛女人的古老公理。抹去其表層的價值,可以發現他在深層中所要表述的真正意義在於以肉體為素材向精神層面挑戰,以及宣揚「在絕望中的生就是美」。

本書已是一本用上了同性戀一字眼寫成的作品,在那個時代來說,是很大膽的了。

作家本人說:這部作品是他的「青春的總決算」。與谷崎潤一郎向自然主義挑戰的作品相比,「也是不逞至極的」、「很了不起的、最為地道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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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2条)

  •     很多日本人都認為自己是古希臘人的後裔(這個說法出自《菊與刀》),自從1951年26歲的三島第一次來到希臘後,他便如同找到了自己失落的另一半靈魂。希臘,成為了他創作的一個源泉,他繼承了古希臘對力量的崇拜,開始迷戀男性的肉體美,在這樣的情感衝擊下三島創作了以古希臘作家朗戈斯的《達夫尼斯和赫洛亞》為藍本的《潮騷》。三島這種對男性的崇拜,並不同於流俗看法中的男性氣概,而是追求一種力量和健美的極致,三島所夢寐以求的不是風度,不是氣質,而是混合著陽光與海水氣息的雄壯肉體。但是在雄壯肉體之外,三島還存在著另一種美學模式,也就是雄壯之美的另一個極端——纖弱之美。對雄壯之美的欣賞和追求,對纖弱之美的自憐自愛,組成了三島由紀夫那充滿矛盾的男性崇拜。源自古希臘的力量,根深蒂固的日本古典浪漫主義美學觀和武士道精神,為三島由紀夫的男性迷戀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古希臘的男男英雄式愛慕、日本武士道對美之極致的追求,促成了三島由紀夫對男性的崇拜。而日本天皇的存在,則順理成章地把這一崇拜上升到神話的境界。無論是古希臘模式還是武士道精神,都對男男之愛有著崇高的評價,認為男人之間的愛才是世上最純真最美好的形式,尤其是成熟男性與青少男的愛,兩者都認為這是一種智慧和力量的傳遞。一、肉體崇拜——陽光,大海和年輕的裸體“肉體崇拜是標誌兩次大戰之間階段的一個主要元素。美學的參照混合了陽光、海水和裸體,裸露的、肌肉感的、年輕的身體代表著現代的、健康和體育的美。”三島由紀夫深受這種肉體崇拜觀的影響,陽光、大海和大理石雕像般的裸體,在三島的作品中多次結合著出現,構成了一組男性美的原型:“他那強勁有力的腳踢著海水走過來。一個美的令人吃驚的男子。說他像古希臘時的雕像,他更像布羅奔尼薩派的青銅雕塑家們製作的阿波羅,身體上洋溢著一種令人急不可耐的溫柔美麗。氣質高雅,挺拔的頸頭,優雅的肩膀,平緩寬闊的胸,帶著優雅氣氛的圓潤手臂;纖長清潔而充實的軀幹……陽光的反射照亮了他的側臉,看上去像是在微笑一般……這張臉是狼的美貌。”“從二樓的視窗可以望及的太平洋的寬闊無垠的景觀,儘管視野被雨雲弄得狹窄了,但是一片滔天白浪,其兇猛之勢,使四周在灰黑的雨雲中朦朧不清……新治難為情,躊躇了一下,隨後就不言聲,開始脫掉圓領毛衣。他在脫掉衣服之後,身上只剩下一塊兜襠布,一個比他穿著衣服時英俊得多的裸體站立在那裡了。”從上面兩段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島側重描寫的並不僅僅是真正意義上的純力量之美,在形容男性的時候,他使用了“優雅”、“溫柔”、“難為情”這樣近乎陰柔的字眼,在大海前站立的裸體美少男,在三島眼裡已經成為了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大海始終是作為一個重要的背景環境,其實對於大海的迷戀,早在三島的出道作《鮮花盛開時的森林》中就彰顯出來,大海作為一種意向本身就具有雙重屬性,是壯美和陰柔的結合體,陽光下洶湧澎湃的大海,月光下婉婉流轉的白浪,以這種具有不可思議屬性的大海作為環境背景,更加襯托出男性之美的極致。三島對於男性裸體的迷戀,則暗示了色情的意味,“裸體與衣冠楚楚的面貌或身體的美相互對立,因為裸體接近色情的令人厭惡的溫床。裸體並非總是淫穢的……但從普遍法則看來,……裸體倘若沒有十足淫穢的意義,至少有暗示淫穢的意義。”三島由紀夫筆下那些希臘雕像般的男性裸體,除了具有美學意義上的崇高感,在初始階段更趨近一種色情意識的書寫。此外,上面援引的《禁色》中的這段描寫很容易讓人聯想起20世紀的同性戀作家湯瑪斯•曼在《威尼斯之死》中對塔齊奧的描述:“陽光沒有照射到的大海正好漲潮,連綿起伏的波浪一陣陣湧向海岸,發出有節奏的拍打聲……阿申巴赫驚訝地注意到這個男孩兒長得是如此完美。他的臉色蒼白,神態優雅,蜜色頭髮,鼻子挺拔,有一張迷人的嘴。表情純淨聖潔,非常迷人,讓人想起希臘藝術鼎盛時期的雕塑。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完美無比,阿申巴赫覺得無論在自然界或造型藝術中,都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吸引人的作品。”可以說三島繼承了湯瑪斯•曼的這種審美視角,他對男性肉體的崇拜,已經超出了正常男性的審美維度,三島崇拜的不僅僅是力量,還包含了力量背後所隱喻的性力,主要是同性之間的性吸引力。三島由紀夫在大眾所承認的男性美的基礎上,拓展了男性美的審美範疇,當時被社會大眾廣泛詬病的娘娘腔、異裝癖等等,都被三島認同並接受。他創造了很多女性氣味十足的男性,他對這樣的男性也同樣充滿了至高的讚美。在對少男的描寫中是最能體現三島的這一觀點的,他曾這樣描述過《春雪》中柔弱的松枝清顯:“儘管如此,他那顆纖細的心,被束縛在那樣悲傷、憂鬱的思緒中,可以說,養育他的家庭,幾乎沒有給他帶來力量。”“他那格外單薄的皮膚,甚至可以窺見內中的脆弱的玻璃結構似的,浮現出跳動的青筋。昏暗中,他的雙唇也透著丹紅,從嘴裡吐出的呼吸聲,聽起來宛如一首歌,在嬉戲慰藉這個不知人間苦惱與艱辛的少男。少男長長的睫毛,不時眨巴著;單薄而嬌弱的、水棲動物般的眼瞼……”這樣的松枝清顯無疑是柔弱的,甚至可以說是“娘娘腔”的,但是三島同樣用了大量的讚美語,甚至還將其神化,清顯的夢之日記預言了四世輪回。而第三世的清顯,終於化成了女兒身,變成了月光公主,而月光公主也成了三島由紀夫塑造的為數不多的女性角色中較為豐滿的一位。三島的這種對超性別之美的理解很明顯並不等同于希爾施菲爾德所定義的第三性,“一個女性的靈魂囚禁於一個男性的身體”,而是一種男性美的內部分類。雖然這些少男會有一些女性特徵,但是其靈魂仍然是屬於男性,而且經歷過這段動盪的青春期後,他還會成長為一名理想的男性,如果不能,三島的解決辦法便是令其夭折,這也就解釋了松枝清顯的四世輪回以及眾多少男角色為什麼都在不及20歲時便過早凋零了。三島由紀夫刻畫了一個又一個幾近藝術品的存在,《禁色》中的悠一,《潮騷》中的新治,《愛的饑渴》中的三郎,《午後曳航》中的龍二……在這些模子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島對男性肉體的崇拜是兩分的,一方面是野性的雄壯的,可是另一方面卻是纖弱的知性的,三島崇拜的是一種極端的美,他拒絕世人定義的平庸的美。在日本作家中,如果說川端康成將女性美寫到了極致,那麼三島由紀夫便是將男性之美抒發到了一個至高的境界。這種男性之美的書寫,離不開他內心力比多能量的積聚與釋放,這些人物實際上正是作為三島愛欲的物件而被創造出來,這一點將在下面對旁觀者的論述中作進一步的解釋,這裡暫且沿著肉體崇拜的線索繼續進行下去。在三島由紀夫的肉體崇拜的形成過程中,聖塞巴斯蒂安佔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他是三島由紀夫肉體崇拜的啟蒙者,也是三島性倒錯的源泉之一,三島的性倒錯並不是先天的產物,而是童年的種種經歷所致,這種說法亦是三島自省的產物,他在《假面自白》中對自己進行了手術刀般的精神分析。對於同性戀的產生,佛洛德有過一個著名的答辯,他說:“精神分析學派最反對把同性戀者從人類中分開來,視為異類。透過對未曾明顯表露之性興奮的研究,我們發現人人皆能以同性為性物件,而事實上在我們的潛意識裡,我們早就這麼做了。事實上,對同性之人的原欲執著,在正常的心智生活裡所占的地位,並不比對異性的原欲執著小,而在致病的狀況中,其重要性尤其明顯。相反,精神分析學認為,不分性別的物件選擇——對男性及女性物件都有興趣——就像在孩提時代、原始社會及早期文明史中所常見的那樣,是遠為根本的基礎。由此出發,通過對某一方向的限制,才形成了正常的或倒錯的類型。因此用精神分析的眼光看來,一般男人之所以會全然只對女性有興趣,也是一個饒有興趣、值得研究的問題,絕非僅以化學理論便可搪塞。”佛洛德的論述為同性戀的後天生成說提供了讓大眾認可的可能性,就如同西蒙•波伏娃形容女性那樣,同性戀也不是天生就是同性戀,而是成為了同性戀。“精神分析學家畢波的研究表明,同性戀者的生活環境中,父親對母親常常是唯命是從的,母親十分看不起父親,動輒喝斥。他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即懦弱的父親和專橫的母親是造成同性戀傾向的兩個重要因素。懦弱無能的父親使兒子無法得到一個適當的行為模範,母親鼓勵兒子的女性行為傾向,再加上不愉快的異性性經驗,這些都可能導致同性戀。”和畢波的分析如出一轍,三島的童年便是生活在祖母的強勢統治之下,祖母將其當做小姑娘一般養活,只允許他和挑選出來的女孩子玩,而禁止他和其他的同齡男孩子接觸。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軟弱類型的男性,三島對異性的初戀也以夭折告終,這一切都為他的同性戀傾向製造了一條“坦途”。而在眾多誘因之中,三島的第一次性經驗更是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三島是這樣回憶自己的初體驗的:“我在看到那幀畫的一刹那,我整個存在被一種異教式的欣喜所震撼。我的血液在奔騰,我的器官在浮現出怒色。巨大的、行將脹裂的我的這一部分,前所未有地激烈地等待著我的使用,責怪我的無知,在憤怒地喘息著。我的手不知不覺地開始了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動作。我感到有一種既陰暗又輝煌的東西,從我的內部迅猛地攻了上來。就在這一瞬間,這種東西隨著一陣令人暈眩的酩酊醉意迸發了出來……這就是我的第一次ejaculatio,也是我的第一次很不高明的突發性‘惡習’。”克拉夫特•艾賓醫生在他的著作《精神病態的性》中提到,手淫阻礙了性本能的發展,從而引向了同性戀。三島第一次的性欲發洩物件就是這樣一個有著些微受虐傾向的男性半裸體油畫,對著這樣的一幅油畫手淫,對三島後來的同性戀傾向和肉體崇拜有著不可磨滅的作用,也使得他的審美觀開始正式偏離了所謂正常人的軌道。17三島在現實中壓抑著自己的情欲,這種壓抑也是“由抗拒而可想見的導致症候的歷程”,但是三島在文學書寫中卻不斷有潛意識衝破這種壓抑的系統,宣洩著內裡的力比多,形成了小說中我們見到的同性戀與各種性倒錯形式。“他(近江)膚色的微黑,襯得背心的素白格外的潔淨。那是仿佛可以將芳香傳送到遠方的白。胸脯的分明輪廓和兩隻乳頭,就像石膏上的浮雕。”“他裸露的腋下所看到的豐饒的毛,使他們大吃一驚。它長得如此濃密,甚至令人感到似乎沒有必要。可以說,少男們大概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茂密的夏季草叢似的腋毛。近江的深深凹陷的腋窩長滿了腋毛,連胸脯的兩側都是毛茸茸的,就宛如夏天的雜草把庭院完全覆蓋住尚嫌不夠,還有繁盛到石階上似的。這兩處的黑色草叢,在陽光的沐浴下,閃閃爍爍。顯出四周的皮膚意外的白,猶如白色的沙地,透著光亮。”“清顯無意中舉起左胳膊枕在腦後,比起左胸隱約可見的像櫻花蓓蕾般的小乳頭,本多更注意外側那平時總被上半截胳膊遮掩的部位,那裡有三顆極小的黑痣聚攏在一起。本多一合眼,眼瞼裡反而鮮明地浮現出:在放射著強烈白光的天空中,那三顆黑痣恍如三隻遠處的鳥影。不一會兒,它們撲打著翅膀漸漸飛近,劃出三隻展翅的鳥形仿佛向頭上逼將過來。”戀物癖,是為了獲得性滿足而對無生命物體或是人體的一部分(派生出了作為整體的人)的依賴。近江的乳頭和腋毛,清顯的乳頭和三顆黑痣,顯然是這種戀物癖和三島肉體崇拜結合的產物,乳頭是較為敏感的性刺激區。至於腋毛,也常常是戀物癖者移情的物件,腋毛屬於陰毛的一種分化,同樣處於人體中較為隱秘的部位。可以說,這些戀物情結是從三島對男性裸體的迷戀中誘發出來的,因為“裸體可以擺脫它通常獲得的特徵:繪畫和雕塑證明了這一點。同樣,裸體賦予我們的撩人因素可以轉移到其他物件(胸衣、高幫皮靴或黑色長筒襪的戀物癖……)上。”與前兩者相比,清顯的三顆黑痣顯得頗為特殊,雖然作為身體的一部分,可以成為迷戀的對象的。但是三島賦予這三顆黑痣更為豐富的意義,它們構成了松枝清顯四世轉世的一個信物和象徵,甚至超越了肉體,進入到神話的領域,這也是我們下面要談論的三島由紀夫對男性的精神崇拜。二、精神崇拜——武士道精神與天皇神話三島由紀夫自幼是一個書迷,並且是一個泛書迷,但惟獨一本書二十多年來他幾乎手不釋卷地經常翻閱,從中領會新的感受,那就是《葉隱》一書。三島說過,《葉隱》作為我的人生的老師,實在是一部十分重要的書。《葉隱》是一部武士修養的教科書,宣揚大義和殉死,是日本近古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武士道的文化精神。童年的三島憑藉自我的本能驅向找到了聖塞巴斯蒂安,然後在《葉隱》和武士道精神中找到了理性依據,兩者深深地契合在一起,引導著三島由紀夫精神崇拜的方向。在三島的精神崇拜中,他的同性戀傾向仍然佔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在某種意義上講,這種精神崇拜正是他對男性之愛的一個投影。武士時代,日本實行歷史上最嚴格的性愛管理,絕對禁止男女接觸,愛戀是以男色為主題,突出宣揚對君主的愛。三島在《葉隱入門》中解釋說,男色比女色崇高,而且男色即男性同性戀愛最真實最激烈,是轉化為對君主的忠義,這是日本經過特殊的傳統育成的特殊的戀愛觀。這一點和歐洲二三十年代的同性戀運動頗有相通之處,湯瑪斯•曼在《論結婚》中為藝術和美學潛質的性倒錯辯解:“我們滿可以以情色美學來形容同性戀。這是自由的愛情,其不包括生育,沒有前途,也沒有責任和後果。因為沒有結果,也不會建立什麼,是為藝術而藝術,這在美學層面是一種非常驕傲和自由的態度。”三島由紀夫也將男色崇高化,男色是為藝術而藝術,但是比起對同性之間戀愛細節的渲染,三島更喜歡把男性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宣揚其自身的美和精神的崇高化。在三島的諸多小說中,經常會設置一個旁觀者,這個旁觀者往往起著望遠鏡和顯微鏡的作用,是事件的見證者和描述者,雖然掌握著事件的話語權,但是卻沒有事件的決定權。旁觀者的存在,能夠在讀者和人物之間拉開一段心理距離,從而欣賞到更為純粹的美。正如愛德華•布洛那段關於海霧的論述“一個人一旦從置身于海霧時的那種兇險和不安中解脫出來,……用一種客觀的態度觀照這一現象,你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最能代表這一觀點的便是《奔馬》中的飯沼勳與本多繁邦,阿勳不僅是作為松枝清顯的第二次轉世,更是作為三島的理想化身融入到“豐饒之海”中的。阿勳這樣描述過自己的最高理想:“在太陽……太陽升起的斷崖上,叩拜那輪初生的紅日……一面俯瞰輝耀著光亮的大海,一面在高潔的松樹下……自刃”而在小說的最後,“阿勳深深地呼吸著,用左手撫摸著肚皮,然後閉上眼睛,把右手的小刀壓在那裡,再用左手的指尖定好位置,右腕用力刺了進去。就在刀刃猛然刺入腹部的瞬間,一輪紅日在眼瞼背面璨然升起。”這正是武士道精神中對死之所在的追求,極致的生與死是世間最美的事物,三島將這最美麗的品質賦予了阿勳,並透露出自己的自戀傾向。三島所迷戀的不是死本身,而是死之所在,這樣或那樣的一種精神魅力。小說中雖然存在著隱性的同性戀者本多繁邦,但是兩者始終沒有交匯,若即若離中本多繁邦隱逸著自己對阿勳的愛意,在一旁欣賞著阿勳的高貴、純潔與勇氣,一如三島在作品中設置了自己的分身。“死是徹底的生,以天下國家為出發點,而非目的。那麼死的目的是什麼呢?當然是死本身,也就是為死而死。所以,每天思考死,就如常朝所言:每天早晨,你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考慮死還是不死,假想著彼時或此時死,以及死的盛姿等,而武士道本來就要切斷這種對於生的執著心,所謂武士道,其實就是豁出命來。決死而立,便把死恭送給對手了,這就是狂氣,而非道理。有了純一的死,生才不會無望,總要為了一個目的而死,死就不得其所了。”這正是三島由紀夫信奉的武者之死,是阿勳的最高理想,同時也是三島自己的最高理想,這種死的精神是三島用一生來追求的。本多這個分身貫穿了豐饒之海四部曲,出現的場次最多,說過的話也是最多,但與此相反,他卻是最若即若離的一個人, 在《曉寺》中三島又重申了旁觀者的無力和死生的哲學,“況且,月光公主是個女人,是一個渾身充滿著誘惑的無明的黑暗般的肉體。這肉體誘惑著本多,不斷地將他引向‘生’,為什麼會這樣呢》原因不太清楚,其企圖之一大概是想借助他人之手,以這個‘生’所釋放的魅力來破壞‘生’本身,其二是讓本多徹底認識到參與之不可能。”三島自己曾這樣表述過,“人的生的本能,在或生或死的情況下,當然是執著生。只是人在想美美地生、美美地死的時候,執著生經常需要覺悟到是背叛了美。人嘛,美美地死,美美地生是同樣困難的;同樣,徹底醜陋的生、醜陋的死也是困難的。”三島由紀夫在生命的最後也實踐了這樣一種美美地死,至少在他自己看來是這樣昇華了自己的生命,至於外界的評論,是醜聞?是鬧劇?是法西斯軍國主義的復蘇?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死的精神才是三島迷戀的究極形態,而並不是死的目的或者意義。三島由紀夫對這種死的精神的崇拜,同樣離不開他的同性戀情結,他認為,男性愛的載體是天皇,愛相當於對天皇的忠誠。這種愛重視隱忍,若能一生不表白從一而終,那將是最崇高而且是最永恆的愛。如果,這種愛以死作為歸宿,死使愛的張力和純度提升到了最高境界。三島所描繪的這一切,都是構建在男性崇拜這一基本前提之下,對三島來說,女性只是無關緊要的美學的附屬品。即便是在《憂國》這樣一篇突出夫妻之愛的小說中,女性也只是作為展現男性中尉的一個側面,只是充當了一個追隨者和崇拜者。“結婚以來,丈夫的存在就是自己的存在,丈夫呼出的每一口氣息也就是自己的氣息,可現在丈夫正存在于痛苦之中的情景歷歷在目,而麗子在自己的悲歎裡,卻抓不到任何證據來表明自己的存在。”實際上,這裡的女性角色,只是一個忠實的旁觀者,而這種旁觀與凝視還是在男性角色的控制下進行的,談不到任何主體地位,只是一個單純的附屬品。在《憂國》中,三島將二二六事件青年軍官們的行動,自然而然地昇華成對天皇的效忠,小說中的中尉在切腹的前一刻寫下了“天皇萬歲”四個字作為人生的絕筆,可以說是以死明志。這裡除卻天皇神話的政治內涵和文化概念,從男性崇拜的角度切入分析,看看三島是怎樣將男性崇拜融入到天皇神話中的。一如上文提到過的,在武士道精神裡,男性之愛的最終精神載體是天皇,志同道合之男性聚集在天皇周圍,將天皇作為自己崇拜的物件,而以眼前之夥伴化作肉體的慰藉。三島在有意無意之間,神話化著自己的同性戀傾向,他親自執導並出演了電影《憂國》裡的中尉,一方面宣揚著自己的文學和美學觀念,另一方面也展示了自己鍛煉出來的肉體,也是一種帶有同性戀趣味的自戀形式。在天皇神話的體系之下,三島為自己的同性戀傾向找到了一個合理的歸宿,通過將其崇高化,使社會得以認可,這也是一種自我認同的途徑。《憂國》裡的中尉,有著雄健的身軀,閃光的精神,在大段大段的性交場面中,達到了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他于高潮處見到了神話化的天皇,也把自己晉升到崇高的行列。可以說,《憂國》是三島由紀夫對自己人生最後一幕的預先彩排,也是他對精神崇拜的一個回應,這種精神崇拜不僅影響了三島的文學創作,甚至最終為他的生命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正如王德威所言:“作家(指三島和太宰治)有關自殺的敘事或可視作他們自毀前的預演,而他們實際的自殺則堪稱一種終極敘事,缺少了這一終極敘事,作家的文學世界便無法克竟全功。”1970年11月25日,三島在死前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我想永遠地活下去。”神話化的天皇不再是一個政治概念,而是象徵著一個審美的終極,如此說來,三島由紀夫的政治行動是建立在自己的美學基礎之上的,這種美學是生的美學與死的美學,而絕非二戰的元兇法西斯迷戀與極端民族主義。而且三島的政治行動始終也沒有超出自己的文學創作,他只是用文學書寫了自己的美學觀,再用行動實踐了它,他始終也沒有超越自己用文學作品建構起來美學世界,他的政治行動只是美學觀念的實踐物與附屬品。正如他的好友斯托克斯所說:“我相信,他的美學觀才是影響他最深刻的因素,也是他做出切腹自殺這樣殘酷而絕美的決定的根源所在,而不是傳統觀念所認為的——武士切腹是為了展現對天皇的無限忠誠。換言之,切腹自殺只是他個人的決定,與其說是效忠天皇,還不如說是效忠於他長期以來堅定不移的美學觀‘我心之所向是死亡、黑夜和鮮血’。”阿爾瓦雷在探究文學與自殺的關係時,曾提出兩類追求“自我了斷”的類型。一種類型為“極權主義藝術家”,指的是藝術家因為受一種非人的,壓抑的外在社會體制,而終於選擇自殺,或“保持沉默,那死亡的同義語”。另一種類型是“極端主義藝術家”,指的是具有內在自毀力量的藝術家,他/她“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可以探求那一狹窄的、暴力的地帶,鋌而走險”。根據阿爾瓦雷的定義,三島由紀夫無疑是極端主義藝術家的代表,極端主義藝術家繼承了浪漫主義傳統的餘澤,藝術、創造性、死亡與自我之間的關聯獲得最強有力的表達,浪漫英雄主義的發揮,達於極致。說到三島的政治行動,除了他那舉世聞名的切腹壯舉,還有他一心籌辦的盾會,可是“在東京,大多數人把‘盾會’當做天大的笑話看待。一種觀點認為這個組織的存在無非是基於三島本人的奇思怪想,只不過是他用來炫耀自己、招搖過市的有趣玩物而已。另一種觀點是由日本媒體界的朋友告訴我的,盾會無非就是個同性戀俱樂部。但是,憑我對三島的認識,尤其是對他在非文學領域所能達到的極限有所認識,因此我無法當真去想,他創建盾會只是為了結識英俊少男。他的同性戀傾向早已在多年前出版的《假面的自白》和《禁色》中暗示無疑,借用唐納德•金的話來說——招魂般地喚醒了東京地下世界裡的異類性癖者。”三島創建盾會這樣一個政治性的組織,自然不會單純是“為了結識英俊的少男”,但是在組織進行的過程中,卻必然不可避免同性戀在組織內部的蔓延。會員對三島大多抱著一種極其崇拜的態度,甚至是一種超越了愛的感情,社團內的這種群情激昂的氛圍,很容易使人聯想起二戰期間戰場上男人之間的高貴的友誼——同性戀的崇高化。“戰爭是使同性戀變得平常的一個有利因素。戰爭審美很大程度上依靠同性戀愛慕(homoerotisme),通過展現雄性美、強調雄性特色來重新創造一個理想的男性社會。”這種同性戀愛慕也是三島男性精神崇拜的一個方面,或者說是一種原動力,顯示出同性戀傾向對三島有著巨大的不可回避的影響。
  •     雖然可以把《禁色》很自然地看做是《假面的告白》的延續,但是可以看出三島由紀夫在兩本書之間心靈上質的轉變。簡單的說,讀《假面》的時候鼻子裏多少能呼吸到一些青澀的氣息,而看《禁色》時,嘴裏卻有一種讓人難受的苦澀。悠一的“美”,反復地被描述成古希臘的雕像。而他的性格也和外觀完全的統一,向身邊的世界輻射出著大理石的冰冷和刀刃般的寒光。這是導致三島後期心理變態的根源。他在《假面》中少年的猶豫與苦悶中煎熬,終於意識到他與整個現實社會的不融和,恐懼和驕傲的水乳交融迅速轉變成一種殘酷的“唯美”主義。象獻身與邪教的人,開始的膜拜無非是走投無路時為了逃避現實抓住的救命稻草,稍微浮出水面以後便認為那是至高的真理,以一種得道者的無知的傲慢沖回現實,自動肩負起要以這種真理拯救全社會的義務。三島走的完全是這樣一條路綫。最初的肉體美的崇拜使他努力改變自己羸弱的身體,到最後,欲將這種所謂的“男性美”強加給整個日本社會。《假面》中“我”走過的是自覺,自卑到自衛的過程。但是到《禁色》除了變態的自戀看不到別的。《假面》後半部尤其感人,是因為那種貫穿全書的仿似透明的純潔,在園子的身上得到了絕望的昇華。他對園子柏拉圖似的感情,象初遇那個冬日早晨的陽光一樣,清亮而無力。他對於一切為什麼不能停止在精神愛的階段的絕望,帶有讓人同情的真摯。但是人生必須向前,我們要以怎樣的方式來愛一個人,並不能由我們說了算。所以結尾的時候,那種純潔的盛放消耗殆盡,到《禁色》中衹能以乾花或者雕像的形式保持那種已經死了的美的姿勢。《假面》最感人的一段,是關於少年的“我”準備好了“要向人生出發”的描寫。無力阻擋人生的衰竭,以這種淒切的姿態展現出來:“对我来说這也許是唯一快樂的時代。即使有不安,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我仍抱有希望,遠遠望去明天就在未知的藍天下。旅行的空想、冒险的夢想、我有一天長成大人的肖像、以及我尚未見面的美麗新娘的肖像、我对名聲的期望,……這些東西,正好象旅行的導遊书、毛巾、牙刷和牙膏、换洗衬衣、换洗袜子、領帶、肥皂这些东西一樣,被整齊地放進“等待出发”的旅行箱里的那個時代。””因為沒有什麼比忙於準備行裝,更能使我們感到好像在每個角落都完全擁有這旅行。剩下的就衹是破壞這種擁有,這就是所有旅行的毫無意義。”在三島眼裏,衹有青春和死亡是無可辯駁的存在,兩者之間沒有本質的區別。而夾在期間的生,是蒼白的,不穩定的,軟弱的,可恥的。死亡的強大,衹有青春的旺盛可以抗爭。所以悸動的青春最接近絕對靜止的死亡。日本人對青春的敏感,和他們對死亡的迷戀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在三島這裏得到了提煉。為什麼自殺的年輕人居多?因為他們生命力太旺盛,揮霍不完,擁有太多的東西不可能去珍惜。所以人唯有在青春期,才有敢於一窺永恆的自負,才有敢於挑戰死的生命力。因為青春只要願意就可以痛快地豐富多姿地生活,只要願意也可以立刻變成永恆的死,一切都做得到,但是死卻不能按照不死的意圖變成生命,所以日本少年人的自殺,是生命力的爆炸,是跟死的較量中完勝的宣言。而青春之外生是一種延續和等待,三島不能夠說服自己去相信它,所以他把那種凝固在美的屍體裏不容辯解的姿態想像成一種絕對的存在,用了整整一本書來檢視它膜拜它,最後終於醒悟到這樣僵硬的東西最適合做成兇器。

精彩短评 (总计48条)

  •       三岛的作品就是美,不仅仅是他笔下描写的人物,还有他的语言,他的叙述方式,是那种优雅的、不急躁的、娓娓道来的美。我在想,俊辅结束生命的这个结局,是不是也是三岛自己的象征呢?给人的感觉是,三岛写的不是故事,而是心。
      
      在三岛的笔下,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幸福,只有性爱和死亡才能逃脱现实的种种惊恐与缺陷。正象是卡夫卡的向死而生。由此可以理解死亡在他心中是怎样的一个位置。死亡并不是痛的、丑陋的,确是美的,并没有痛苦,只是睡去,不再想明天而已。死,是人生最后的完美,是满足人生最后价值的方式。
      
      
  •     偶像
  •     @末路 谢谢 他是毒药
  •       雖然可以把《禁色》很自然地看做是《假面的告白》的延續,但是可以看出三島由紀夫在兩本書之間心靈上質的轉變。簡單的說,讀《假面》的時候鼻子裏多少能呼吸到一些青澀的氣息,而看《禁色》時,嘴裏卻有一種讓人難受的苦澀。悠一的“美”,反復地被描述成古希臘的雕像。而他的性格也和外觀完全的統一,向身邊的世界輻射出著大理石的冰冷和刀刃般的寒光。這是導致三島後期心理變態的根源。他在《假面》中少年的猶豫與苦悶中煎熬,終於意識到他與整個現實社會的不融和,恐懼和驕傲的水乳交融迅速轉變成一種殘酷的“唯美”主義。象獻身與邪教的人,開始的膜拜無非是走投無路時為了逃避現實抓住的救命稻草,稍微浮出水面以後便認為那是至高的真理,以一種得道者的無知的傲慢沖回現實,自動肩負起要以這種真理拯救全社會的義務。三島走的完全是這樣一條路綫。最初的肉體美的崇拜使他努力改變自己羸弱的身體,到最後,欲將這種所謂的“男性美”強加給整個日本社會。
      
      《假面》中“我”走過的是自覺,自卑到自衛的過程。但是到《禁色》除了變態的自戀看不到別的。《假面》後半部尤其感人,是因為那種貫穿全書的仿似透明的純潔,在園子的身上得到了絕望的昇華。他對園子柏拉圖似的感情,象初遇那個冬日早晨的陽光一樣,清亮而無力。他對於一切為什麼不能停止在精神愛的階段的絕望,帶有讓人同情的真摯。但是人生必須向前,我們要以怎樣的方式來愛一個人,並不能由我們說了算。所以結尾的時候,那種純潔的盛放消耗殆盡,到《禁色》中衹能以乾花或者雕像的形式保持那種已經死了的美的姿勢。《假面》最感人的一段,是關於少年的“我”準備好了“要向人生出發”的描寫。無力阻擋人生的衰竭,以這種淒切的姿態展現出來:
      
      “对我来说這也許是唯一快樂的時代。即使有不安,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我仍抱有希望,遠遠望去明天就在未知的藍天下。旅行的空想、冒险的夢想、我有一天長成大人的肖像、以及我尚未見面的美麗新娘的肖像、我对名聲的期望,……這些東西,正好象旅行的導遊书、毛巾、牙刷和牙膏、换洗衬衣、换洗袜子、領帶、肥皂这些东西一樣,被整齊地放進“等待出发”的旅行箱里的那個時代。”
      
      ”因為沒有什麼比忙於準備行裝,更能使我們感到好像在每個角落都完全擁有這旅行。剩下的就衹是破壞這種擁有,這就是所有旅行的毫無意義。”
      
      在三島眼裏,衹有青春和死亡是無可辯駁的存在,兩者之間沒有本質的區別。而夾在期間的生,是蒼白的,不穩定的,軟弱的,可恥的。死亡的強大,衹有青春的旺盛可以抗爭。所以悸動的青春最接近絕對靜止的死亡。日本人對青春的敏感,和他們對死亡的迷戀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在三島這裏得到了提煉。為什麼自殺的年輕人居多?因為他們生命力太旺盛,揮霍不完,擁有太多的東西不可能去珍惜。所以人唯有在青春期,才有敢於一窺永恆的自負,才有敢於挑戰死的生命力。因為青春只要願意就可以痛快地豐富多姿地生活,只要願意也可以立刻變成永恆的死,一切都做得到,但是死卻不能按照不死的意圖變成生命,所以日本少年人的自殺,是生命力的爆炸,是跟死的較量中完勝的宣言。而青春之外生是一種延續和等待,三島不能夠說服自己去相信它,所以他把那種凝固在美的屍體裏不容辯解的姿態想像成一種絕對的存在,用了整整一本書來檢視它膜拜它,最後終於醒悟到這樣僵硬的東西最適合做成兇器。
  •     每次俊辅和悠一在一起时,俊辅的对白就会冗长,悠一多是表现不为所动。三岛的美学观念在小说中有很好的体现,鄙夷精神而崇尚肉体之美,俊辅象征了精神的丑陋,悠一则是现实(肉体)的美丽。你所说的两个地方,我的理解是浅薄也算是现实的特性撒
  •     其实这部很像三岛的《肉体学校》了
    只不过《禁色》的悠一太美了,以至于老作家最终沦陷,为其服毒;而《肉体学校》的那个孩子,最后还是被那个女人毁了,因为那孩子太软弱了,爱上了那个女人。
    所以我猜《禁色》可能最后镝木伯爵夫人才是彻底拥有了悠一并有能力毁掉他的那个人。
  •       悠一 俊辅
      
      肉体 精神
      
      阿西比德 苏格拉底
      
      说来说去应该可以总结为这样的关系,并随着俊辅的死迎来了肉体的胜利——至少评论家们是这样认为的吧。把美的悠一视为自己作品的俊辅,正如通过自己的作品追寻美的三岛本人——悠一便是三岛作品之美,于是美的肉体与丑陋的精神通过俊辅和悠一之间的傀儡游戏而结合在了一起,那便是名为三岛由纪夫的生物了。
      
      故事的结尾,当悠一拿着从某社长那里要来的“分手费”准备和俊辅彻底结束这场傀儡游戏的时候,却不幸得到了20倍于“分手费”的俊辅的遗产,从而“不得不被1000万元表现出来的俊辅的爱束缚一辈子了”,如此一般获得了“胜利”的肉体不禁有些荒诞起来。
  •        男男之间,男女之间,纠葛、缠绵、沉沦。主人公南悠一由一个清纯的学生慢慢蜕变成一个在男女关系之间游刃有余的高手。我能看出一个充满古希腊哲思的心渐渐的变的世俗与狡猾,但始终觉得那一切很美。
       至今还记得俊辅在开始的时候初次遇见悠一时的那一段描写:美青年,裸体从海中慢慢走像沙滩,阳光下的身体放佛就像那古希腊雕塑般的完美。一个早已觉得自己死掉的老者,为之精神振奋了一下。也许一开始阿悠只不过是俊辅拿来对女人复仇的工具,到最后,慢慢发现自己也爱上了悠一,在一片安静祥和中死去的俊辅把一切都留给了这位美少年,这个已经慢慢变得世俗的阿悠。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肉感还是精神。为自己背叛而耻笑?为自己的廉价而掩面?放纵、糜烂、沉溺在为世俗所鄙夷的爱恋中。我们一直都得不到柏拉图的那种性爱,人总是会由于太渴望肉体而去抨击那些压迫肉欲的人,也往往因为不能得到这种肉体的欢娱或者厌恶肉体,而将所谓的精神摆在那种难以企及的高度。就像柏拉图所说的此时此刻你说的你做的,你怎么知道就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别人在引导你。到底什么才是对的,我也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模棱在两可之间吧!
       看着一个因为肉欲金钱而慢慢走向世俗的美青年,但他还是那么美。
  •     “而青春之外生是一種延續和等待,三島不能夠說服自己去相信它,所以他把那種凝固在美的屍體裏不容辯解的姿態想像成一種絕對的存在,用了整整一本書來檢視它膜拜它,最後終於醒悟到這樣僵硬的東西最適合做成兇器。”
    正中啊!
  •     觉得三岛其实逻辑性不是很强,虽然他本身就不是很注重情节,但是这么大篇幅读下来,还是有些不知所云,前后说不通的地方。
  •     作为腐女表示:好评
  •       三岛说为了这书自己不惜潜入搜查式地深入池袋的gay bar进行取材,当然现在我们都知道他是在找借口。不过纵观日本文学史,实在是难以找到第二个文笔像他这么好,又懂众道醍醐味的,又肯身体力行的。所以这本称之为殿堂级BL当之无愧。
      
      题外话,我觉得川端和三岛之间大概就是《中世》那种父子之情。将军的儿子去世后,将军思子直至发狂,倒是很有点命运般地暗示三岛去世不久川端也步其后尘的结局。川端本人只懂得女性之美,从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到初老的娼妇,不过他最擅长描写的还是神圣纯洁的少女。
      
      悠一初出场的时候是浑然天成的美,他只有混沌的无法发泄的欲求,而没有自我意识,甚至连他的自恋都是隐晦而不自知的。一直到他和伯爵圣诞夜在别墅的一夜风流,三岛写道,这是悠一第一次和比自己年老丑陋的人睡,那之前他只和比自己年轻的男孩子们睡。而伯爵是怎么得手的呢?就是不停地夸赞悠一是多么的美。也可以说,悠一从那晚开始,就是在和自己的幻影的拥抱中度过的。
      
      虽然悠一美貌中的神性从此被打破,作为美貌本身还是客观而又绝对的存在着的。即使悠一后来想用这美貌帮助自己上位,成为大财阀的核心人物,美貌本身仍然能够短时间内不朽,而像蜜饵一样捕获一个又一个的猎物。最终,连赋予了悠一精神的老作家,也成了那绝对美貌的俘虏。
      
      纵观三岛笔下所有美男子,这种肉食性的充满男人味的,只有悠一和《肉体学校》那个我记不得名字的小哥。《肉体学校》里也有一个经典情节,是讲女主角在包养了小哥后,怀疑他还在和别的女性牵扯不清,焦躁郁闷到不得不推掉了工作去跟踪他。后来发现原来小哥只是去弹子房打游戏。而就当女主角看到他打游戏时那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的时候,女主角才感到自己真心爱上了这个人。在最后小哥上位计划暴露时,女主角反而恋心全无。
      
      (刚想到《爱的饥渴》女主角爱上的那个长工也是这种混混沌沌的精壮男子,不过似乎离美男子还有一定差距。而且精壮汉子刚觉悟自己也是有点喜欢女主角的,就被女主角一锄头杀死了,符合三岛BG小说的一贯情节发展)
      
      相似的两个美男子,相似的表现,却换来了完全相反的结局,这可能就是BL小说和一般恋爱小说根本上的不同吧。男性和男性之间,是更为理性,更为官能冷静的爱。
      
      最后要推荐一下新版陈德文老师的翻译,真是该冷静的时候就是三岛原文版词藻精准,大理石一样的行文;到了H段落突然活色生香,看得人热血沸腾。这种对照下,更显出了本作异样的美。不愧是我心中最好的一本三岛著作翻译。
      
  •       看这本书的时候还在读书,断断续续很长时间才把它看完,说不好有什么特别,感觉主人公有一种无奈的挣扎!
  •       印象最深的是俊辅的第三任妻子与别人投水殉情之后,俊辅俯视棺中妻子肿胀的脸,将能面具摁在妻子脸上,而妻子的脸不为别人所知的在能面具下被轻轻压碎了。
      其次是俊辅初识悠一时对他婚姻的告诫:把陪嫁钱存起来,留作将来离婚的赡养费。
      
      语言因为冷酷无情而格外美丽。
      然而被一再称赞为美的悠一君,即使看完整部小说,在我的印象中也一直是面目模糊。
      在俊辅于海浪中与悠一相遇的描写中,我心中就暗叫一声糟糕。
      美青年之美是青春的极致之美,然而在我看来这种美并没有什么足够让人记住的特殊性。
      人人都不可避免的爱上悠一,无论男女老少。缺乏精神的纯粹肉体之美,短暂青春的永久雕塑。悠一以别人为镜子来认知自己,只要别人映出他的美丽他便可以委身于之。缺乏精神,也就是缺乏自我。纯粹的肉体之美,也就不存在道德的约束。由此而产生了利用、欺骗、伤害,正是由他人牺牲而造就悠一的美丽之塔。
      然而这种热气烘烘的美丽之塔,又有什么价值呢。
      悠一像光源吸引各路飞蛾,与稍显美丽的飞蛾交媾,几度瞥见爱情的影子,却每次都被俊辅戳破这种幻觉,再次清醒的美青年继续着徘徊在男色与女人之间的生活,直到青春光辉完全退去。
      
      与其罪恶也不要滑稽。
      这是三岛在文中提到的,我深深认同。
      身负罪恶而坠崖尚且具有美感,滑稽的在楼梯上跌倒则令人羞耻。
      于是想起太宰治所写的大庭叶藏,用滑稽出丑来稍稍获得成为人类的感觉,得以在世间苟活。因此你看,滑稽是人类才有的恶习。
      
      
      
      
  •       悠一在临近结尾时从河田那里敲了五十万,结局又从老作家那儿继承了一千万,内心窃喜地去擦皮鞋……虽然是清晨,但悠一那光辉灿烂的青春却悄然无声地结束了。接下来,最多就是“貌似奸商的美男子中老年搅基史”了(悠一也难免沦落为他起初所瞧不上的那些同类),所以三岛由纪夫写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一开始,悠一的确美得灿烂辉煌,倒不仅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概(呃,当然表现出来就是“谁来日谁”,唔,灵与肉上的“遇谁就日翻谁”)……到后来,这种气概木有了,为了一些琐碎的废话废事也窃喜或烦恼起来,那种至纯至锐的“美”就黯淡咯,小说也就结束了。
      
      谁也挡不住青春的流逝,这才是三岛在书页最后冰冷的一丝冷笑呢。
      
      翻译赞!
      
      第59页,悠第一次去尝试寻找同性爱人时,遇见一个颇为猥琐的男人,然后内心痛苦而执拗地想“我就要和这个人”……心理写得真好,多少有作者心声与经验在罢。
      
      H时有非常华美的段落,也有“两个赤条条的青年抱到了一起……”很好笑,突然用水浒般的方式来搅基。
      
      
  •     当时多好啊,那个没有hiv的年代
  •        这本书若在gay眼里基本就是个天生是弯是直并不确定,然后又以弯男身份和一大帮男女厮混之后,渐渐发觉原来自己同样也可以爱上女人,于是顺其自然地截弯取直的男人的故事。只是这样大致清晰的故事结构,由于掺和了大量三岛独有的哲学与美学体验,显得在神秘中透露出不得不使你折服的智慧。
       之前从未考虑过三岛由纪夫的智商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水平,相比芥川龙之介和川端康成、夏目漱石,你会发觉似乎每一个日文作家的心智完全超过常人,然而在看了《金阁寺》、《禁色》之后,我明白了三岛的智商目测绝对在200+以上,《金阁寺》里那段经典的对于“南泉斩猫”典故的叙述和前后不同角度的剖析;《禁色》中那么多假借俊辅的口吻叙述的关于美学和哲学的认知,似乎整个亚洲作家群都难以拥有能如此看得清世事的作家。
      
       《金阁寺》和《禁色》实际上都可以说是美学至上的书,二者都表达了三岛由纪夫对于“美”最独特的看法。也因此,相比于《潮骚》、《春雪》的故事性,这两本书才显示出了更多的争议。
       在《金阁寺》中,毫无疑问,金阁寺就是美的最高境界,他反复强调自己喜欢这种美,因为能让自己的内心获得安静,在刚开始的时候,这种美可以说是客观的,但是随着主人公渐渐对这种美的深入挖掘,似乎这种客观美又转而成为了一种可怕的束缚,像宗教一样不断地约束着自己,于是“我”对这种崇高的“美”也就顺理成章地变得越来越反抗,因为“我”怕我的世俗和欲望玷污了它。
       从一层面上来说,“美”开始渐渐由客观的成为主观的美,随着“我”对这种反抗的矛盾加深,对金阁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一过程实际上也反映着一个亘古不变的美学命题,即美究竟是客观的还是主观的,当然最后他一把火烧了《金阁寺》,实际完成的是两个仪式:第一,当金阁寺完全被火所点燃而猛烈燃烧的那一刻,他是最美的,不管是这个世界上与其他事物横向对比;抑或是与自己之前矗立在那儿安然不动时的纵向对比,总之这种“瞬间”爆发的美是最具有希腊悲剧意义的美,越是壮烈越是崇高,这似乎又是日本人所最为偏爱的美,不管是武士切腹,还是樱花瞬间的凋谢与开放,这种突然爆发的美,正如林少华所云,是最具日本意味式的美。
       第二,即当金阁寺毁灭的时候,作者心中的至高无上的美与心中之前倾向于凡人世界的欲望之间的矛盾也就完全毁灭了,于是他选择自杀,因为实际上美学的客观性和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客观性都是永远附着在一起的。
      
       至于《禁色》实际也是一个道理,悠一可以说是作为俊辅的作品出现的,并且从一开始他的出现就是美的,那么可以说这件作品是客观的美,然而随着这件作品不断在俊辅操作下渐渐获得了自我,等于说这种客观性的美开始脱离俊辅存在,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主观性,这种主观性又是俊辅和悠一两人同时产生,而自己却都没有意识到的。当俊辅和恭子在坦诚相待后发觉自己已经无力报复,原先客观性美的绝对地位开始出现动摇,不经意间的主观性的美渐成上风,最终俊辅的死亡似乎宣告了美的主观性必然会战胜美的客观性——而战胜的结局即毁灭,这种希腊悲剧式的美是崇高的,有力的。
      
       有人说三岛对于男性的身体有着极端的迷恋,这一方面当然和他自小的生长环境有着绝对的联系,但是更为主要的还在于三岛由纪夫的美学观点在起关键作用,不管是身体还是最终的毁灭方式,他都自觉倾向于崇高。而这种倾向似乎又和白先勇的小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你会发觉白的小说中也总喜爱把男性设置为崇高无上的形象,特别是早年的几部小说。毕竟两人有着相似的心理。
      
       这里顺道提下悠一和清显的性格,两人都有着相当纯粹的美貌,并且这种美貌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不详的征兆出现的。他们对待爱情时都习惯用点小聪明和孩子对待爱情一般的顽皮心态,拼了命地使出浑身解数,以在爱情中占据主动地位,但当对方开始着迷而自己正想放弃时,却没想到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早已经身陷囹圄,渐渐地迷失当初最明确的目的,他们对自己审视的开始也即走向生的对立面——死的开始,这种反复交替着的“悟”使男性看到了自己的内心,越来越痛苦,这一点上,悠一、俊辅、清显和住在金阁寺的“我”,走的完全的是同一条路。
  •     正对三岛的作品感兴趣。看了,《丰饶之海》、《金阁寺》、《潮骚》。喜欢《春雪》和 《金阁寺》。正想再多读几本。看来这是其中之一的选择了,还想看《假面的告白》
  •     我也喜欢他的文字,优美,狠毒而准确,一针见血却不露声色的感觉
  •     看你说镜子,以为你会拿它和博尔赫斯相较.毕竟博尔赫斯有镜子和迷宫两说.
      这书,说真的,我没读完.我甚至不知道悠一是不是给人造成一种和三岛本人很像的错觉.
      潮骚和爱的饥渴是我最早读的三岛的作品.之后才顺着人命找到假面自白.而我当时一直有个错觉,假面自白中,那就是三岛在说自己的故事.
      可能吧,这就像你所说的,"有时候我们陷入了三岛的圈套"..
  •       大二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漫无目的的闲逛,看到了一本《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色》,一个记不得名字的日本作家的书,一些晦涩难懂的描写,最大的收获就是从书的介绍中知道了三岛,知道了三岛的系列。
      更惊奇的是,一个政法大学的图书馆中居然可以轻易找得到三岛的代表作《禁色》、《春雪》,小心翼翼看了一遍,除了那种惊奇的心情其它一无所获。《禁色》大概是我看书看得最辛苦的经历了,几乎是字字句句的琢磨,琢磨桧俊辅那动辄几篇的长篇大论,琢磨南悠一那种寻求永恒的方式,太艰涩了。三岛的文笔在禁色中得到了大发泄,常常借书中人物之口毫无顾忌的宣泄也许压抑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不用说,《禁色》彻底改变了我。
  •     購買的是星光版本
  •     看来 你被三岛熏陶了 你写的评论也美起来了
  •     那个图书馆好象只有一本禁色,99版,我想我看的或者正是你曾看过的那本.那封面已经很残破了,三岛的作品只有这本残旧了,其他都崭新如初,放在底层一排无人搭理.节前借了几乎三岛全集回宿舍,没日没夜的吞嚼...三岛,或者真的会改变我什么..
  •       无论如何都借不到,却听说省图书馆有,拜托室友帮我借来,封面已经被磨得破破烂烂,书页却洁白如新,可能都是对书名感兴趣。
      试想一具纯净的,不被世俗左右的希腊式的美丽肉体,犹如神祗一般从映着夕阳的海中走来,这已经虚幻得难以想象,却是真实的世界中发生的场面。
      就在这样的矛盾中,悠一既知道自己的美,又爱自己的美,同时却不能从这样的美中认识到美的最高价值,他迷惘了,骄傲了,憎恶了,着迷了……
      不可多得的正面心理描写,难以自拔的美。
  •       第一次翻开这本书,就被期间的情节吸引。喜欢三岛由纪夫的作品,更多的是因为他细致的刻画那些在常人看来近似于变态的情感,但又能从中审视灵魂与肉体的美感。就如同书中一句话:古代道德单纯而强有力,崇高从是在精妙一侧,滑稽总在粗糙的一侧。精妙的恶是比粗杂的善更美的道德。   何为真正的“道德”,何为真正的“善”,或许只有看懂的人才能明白。
  •     悠一变坏就是被伯爵教唆的,他在那之前只日美少年,那之后就变成被日的了
    可见好男人只能当攻不能当受,被日多了就会猥琐,嗯
  •     《禁色》严格说来算不上三岛的代表作
    不过在日本,禁色还是给了当时那个时代一个巨大的冲击的
    同时也可以说表述了三岛在某段时间内的心理变化
    与其说禁色改变了你
    不如说南悠一与俊辅两个形象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改变了你
    禁色的确是十分深刻的作品
  •     第一次体会到文学中的宫能美
  •       当我把这本砖块般厚的书看到最后十页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些许理解。这让我想起了≪死于威尼斯≫,两者之间有类似的元素包括男色家、艺术、作家、死亡。精神与肉欲难分难舍纠缠不清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那些抽象的比喻隐喻。 书中多次出现青春这一词汇,“造物主的恶意,不让完全的青春和完全的精神在同一年龄上相遇,总是使青春芬芳的肉体包容着半生不熟的精神。”悠一和俊辅的对立、抽象与官能的对立或许可以当作一个切入点。 还有日本作品中不变的主题,对于美的向往、美的不可触及性以及美的幻灭。其中不乏对于社会现状的思考包括矛盾和丑恶、现代文明和衰落的市民道德。 最后,无可忽视的作者本身,我个人认为其中蕴涵一种三岛对于武士道的推崇(由俊辅口中说出“死虽是行为,然而确是唯一一次至极的行为”),包括作者本人自杀的行为,是否可以看作一种精神理想的追求。 造诣太浅,尚只能触及一些边角。所谓禁色,大抵是肉欲之外的思维维度、精神境界吧。
  •       可能是书看的不多,这种文章的纠结程度还不是我一遍翻阅就能完全理解的,那种对青春、肉欲、精神、美的反复咀嚼,当下的我仅能偶尔点头示意,但终归书中透出的一种极致的执拗,对平常人来说应该还是太极端了吧……
      想过了四十岁再翻一遍……
  •     殿堂级BL~~
  •     见语文摘抄170。
  •     哦。。。。我正打算看呢。。。呵呵。。希望也改变一下我自己哇。。呵呵
  •     看一个男人用一种看情人的眼光写男人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跟所谓女性写出来的BL小说完全不同的感觉,清冽的肉欲,隐忍的单恋,放纵声色——很好看!
  •     真心翻译不同就完全是两本书……
  •     回楼上,肉体学校里是女主最后终于看清男主美的外表下丑的灵魂,而放弃男主了吧?
  •        杜甫有一句诗曰:“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其中的“耽”字可以理解为爱好、沉溺的意思,而“耽美”一词某种程度上就是指唯美、对纯粹美的追求。三岛由纪夫乃至大部分日本作家在创作时都有“耽美”的情结,这种执着可以表现成《春雪》一般的凄婉,可以表现出《奔马》一般的热烈,可以表现成《金阁寺》一般的残酷,当然也可以用同性之爱来表达。
      
       三岛由纪夫前几部长篇小说有着不少相同之处:《假面的告白》与《禁色》多传达着一种同性之爱,《潮骚》与《禁色》则是对于作家本人希腊式美学观的展示,当然绝大部分作品三岛由纪夫都着力于去表现“男性美”这个要素,而这一点在《禁色》之中尤为明显。
      
       小说开篇就引出主人公悠一,而对于悠一出场的那段描写可谓是三岛对于自己心中完美男性肉体的形容,这种男性肉体上的描述和执着一直延续与三岛之后的很多作品,《潮骚》中的新治,《镜子之家》中的收,《奔马》中的勋皆是如此,不过悠一是三岛笔下最完美的那个形象,也是在我想象中最接近三岛家那尊阿波罗雕塑的形象。
      
      我一直都认为日本绝大部分作家的创作风格乃至于人生观都是由他们的美学观所决定的,三岛由纪夫更是如此。三岛在很多作品中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阳刚之美的追逐以及对于古希腊美学的热爱,而在古希腊就有着对男性躯体的崇拜,在有的地方就表现在对美少年的顶礼膜拜。
      
       因此在这本《禁色》之中出现了很多“美少年”这样的词汇,而书中很多人都对悠一的肉体带有近乎崇拜的感情。作家桧俊辅就利用了悠一肉体的特质,通过引导悠一开始实施对自己之前失败的情感生活复仇的行动。
      
       当然,老作家的复仇行动本身只是全书中的一个插曲,因为随着故事的进行,主人公悠一已经完全脱离于老作家桧俊辅的掌控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故事是南悠一的一段不平凡的人生经历。南悠一有着近乎完美的男性肉体,但却是一个同性恋者。在面对婚姻、金钱、家庭、社会舆论以及同性恋群体的时候悠一一直在徘徊、思索、迷惘,他没有能力探求出一条走的通的路。
      
       自己的性取向不能被当时社会的主流思维所接受,违背自己的本意娶了并不喜欢的女人为妻,在结婚之前与老作家签订契约达成利益上的关系,在桧俊辅的驱使下周旋于复杂社交圈内称为一个复仇工具,最终悠一还因为自己同性恋社会中的矛盾近乎导致了自己家庭的破灭。
      
       三岛由纪夫本身就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存在——他不明朗的性取向,怪异的美学观,对于政治的执着,一反日本文学阴柔传统的阳刚都能体现出来。因此作家在小说中设置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却又让这个形象无法正常的存在于现实社会之中,他在小说的字里行间甚至把自己笔下的人物置于诸如萨德侯爵、王尔德等人为社会所不容的境地。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作家着力于在书中刻画了很多矛盾,比如悠一的美与老作家的丑,镝木夫妇之间的矛盾,镝木与恭子的矛盾,悠一所处的同性恋圈子内部的矛盾,悠一与家庭与社会的矛盾。这些矛盾错综复杂相互关联,最终让悠一漫无目的,让老作家无法控制悠一,而老作家面对“现实的存在”选择了自杀。小说的总体情节有点像拉克洛的《危险的关系》,只不过情感更为肆意,关系更加错混乱,结局也可能更加危险。
      
       不过三岛由纪夫的小说往往不太纯粹。自况性太强会显得过于直白,比如《假面的直白》、《镜子之家》,美学观、哲学思想讲的太具体显得过于穿凿,比如《禁色》、《晓寺》。《禁色》中的很多地方说的过于具体,理论叙述显得冗长,我觉得有些啰嗦阅读起来并不流畅,尤其是倒数第二段桧俊辅的独白更是如此。所以同类型的作品中,倒是篇幅较短《潮骚》和《金阁寺》反而显得更加委婉和成熟。
      
  •     嗯,伯爵还啃鞋油。
    陈德文先生果然大神,怪不得大家都说看陈先生才弄懂了其中的H。
    还有,镝木伯爵和悠一在房间里H,伯爵夫人在门外看到了,这个场景,大岛渚的《御法度》里加纳被同僚推倒,送酒的女士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仿佛是大岛渚与三岛由纪夫遥远的握手。
  •     日本与古希腊文化之关系的确值得探讨
  •       床头厕中,翻了大半个月,这本书的容量太大,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细细回味那些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和思考,看着图书馆借的书上别人划上的道道,一笑,也许有很多人在其中探究自己痛苦的根源,而我觉得终究会无功而返。
      
      因为他太理想。某天在万象中翻到一篇关于三岛由纪夫的小文,这个切腹自尽的作家眼中透露着萨巴斯蒂安式的悲剧光芒,幼年羸弱的身体在意志的煅铸下化为希腊雕塑的结实,那种不涉及性的理想之美的曲线从腹部延伸至倔强的下颚,最后汇聚于殉难之眼神,我在这近似矫情的摆拍中却看到一种呼唤。
      
      要说小说的立意,尽管作者尽量想撇开他与奥斯卡·王尔德的某种关系,如果将《禁色》和《道林·格雷的画像》做一个比较,其中的相似不言自明。悠一和道林·格雷可以说是任何男色爱好者心中永远的范本,相隔近一百年,那种娈童的楷模形象却似乎如出一辙,这种美放之四海皆准,它吸引男人,也吸引女人,无论从外貌的描写还是心理的剖析,纯粹的美和纯粹的天真,无论是有意还是无辜,它总是他们的利器。俊辅和亨利勋爵同样都是引导美青年发现自己巨大力量的启蒙者,帕多拉盒子的开启者,那种年轻的力量一被打开,就连开启之人都无法关上,甚至是靠得最近,伤害最深的那个。镜子和画像,作为这两部小说的意象,它们的含义也非常相似,悠一在各种镜子、各种人的反应中得到对自己现实存在的肯定,道林格雷在那幅活生生的画像中目睹自己的堕落轨迹。
      
      很多人将这本小说当成三岛由纪夫半自传性质的人生历程的描写,而哪个是他自己?三岛的性向是个迷,不管是否带有自身经历的痕迹,但这部小说肯定是三岛最真实和最具代表性的心灵历程。从小说中对希腊式理想美无节制的赞叹,从反自然主义的描写,从对青年悠一之美的由衷向往和对暮年作家之丑所带来坎坷命运的诅咒,处于中年时代的三岛徘徊在这之间,从一直充满悲壮的命运析剖中拯救自卑的肉体和高傲的灵魂,三岛的矛盾在悠一的肉体之美和俊辅的容貌之丑、悠一白纸般的纯粹和俊辅黑洞般深邃的思想间找到平衡,这个矛盾的综合体就是对作家本人最好的刻画。而他又深深地痛苦着形而上的思想在鲜活的肉体与欲望膨胀的世界夹逼下的无力,这种无力最终以老作家的自尽告终,他向所谓的“现实的存在”投降的一刻,心服口服,微笑着死去,安然而平和。
      
      有时候我们陷入了三岛的圈套,或者,其实三岛自己本来就活在自己所设的圈套里头。当他口口声声地诅咒思想的蛊惑给人类带来的痛苦之时,当他坚信世界上唯一实在的美只存在纯粹的肉体之时,当他肯定惟有肉体之美才能将人带入精神的更高境界的时候,他却用长篇累牍的内心独白来说服读者进入他的世界观和思维,那……那些充满古希腊式的哲学思辨的独白不是思想?!那更是!那更蛊惑人!三岛和读者玩游戏,你还真陷进去了,那就傻了。用思想去攻击思想,最后只能落得自我尴尬的境地,整部小说就是一个矛盾,一个骗局,有点儿讽刺,是吧?
      
      那什么是“现实的存在”?我不知道。那种纯粹带着令人直打寒颤的冷漠,最近“色”字当头,小说《色戒》中,易先生处理完王佳芝,回到家中打麻将的妻子面前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禁色》中,悠一继承了俊辅临终馈赠的1000万,走在马路上的心理活动:当心哟,现在让汽车给撞死,可是全白搭……突然发现大作家对“色”题材的处理都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深入骨髓的。
      
      现在留在脑海里的所谓现实,也许只剩下悠一那被无数次描写的侧脸……
  •     灰说的没有错,如果说代表作的话,也许不能算是,不过作为一个G来说,却无法不是:)
  •       很多日本人都認為自己是古希臘人的後裔(這個說法出自《菊與刀》),自從1951年26歲的三島第一次來到希臘後,他便如同找到了自己失落的另一半靈魂。希臘,成為了他創作的一個源泉,他繼承了古希臘對力量的崇拜,開始迷戀男性的肉體美,在這樣的情感衝擊下三島創作了以古希臘作家朗戈斯的《達夫尼斯和赫洛亞》為藍本的《潮騷》。三島這種對男性的崇拜,並不同於流俗看法中的男性氣概,而是追求一種力量和健美的極致,三島所夢寐以求的不是風度,不是氣質,而是混合著陽光與海水氣息的雄壯肉體。但是在雄壯肉體之外,三島還存在著另一種美學模式,也就是雄壯之美的另一個極端——纖弱之美。對雄壯之美的欣賞和追求,對纖弱之美的自憐自愛,組成了三島由紀夫那充滿矛盾的男性崇拜。
      源自古希臘的力量,根深蒂固的日本古典浪漫主義美學觀和武士道精神,為三島由紀夫的男性迷戀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古希臘的男男英雄式愛慕、日本武士道對美之極致的追求,促成了三島由紀夫對男性的崇拜。而日本天皇的存在,則順理成章地把這一崇拜上升到神話的境界。無論是古希臘模式還是武士道精神,都對男男之愛有著崇高的評價,認為男人之間的愛才是世上最純真最美好的形式,尤其是成熟男性與青少男的愛,兩者都認為這是一種智慧和力量的傳遞。
      一、肉體崇拜——陽光,大海和年輕的裸體
       “肉體崇拜是標誌兩次大戰之間階段的一個主要元素。美學的參照混合了陽光、海水和裸體,裸露的、肌肉感的、年輕的身體代表著現代的、健康和體育的美。”
      三島由紀夫深受這種肉體崇拜觀的影響,陽光、大海和大理石雕像般的裸體,在三島的作品中多次結合著出現,構成了一組男性美的原型:
      “他那強勁有力的腳踢著海水走過來。一個美的令人吃驚的男子。說他像古希臘時的雕像,他更像布羅奔尼薩派的青銅雕塑家們製作的阿波羅,身體上洋溢著一種令人急不可耐的溫柔美麗。氣質高雅,挺拔的頸頭,優雅的肩膀,平緩寬闊的胸,帶著優雅氣氛的圓潤手臂;纖長清潔而充實的軀幹……陽光的反射照亮了他的側臉,看上去像是在微笑一般……這張臉是狼的美貌。”
      “從二樓的視窗可以望及的太平洋的寬闊無垠的景觀,儘管視野被雨雲弄得狹窄了,但是一片滔天白浪,其兇猛之勢,使四周在灰黑的雨雲中朦朧不清……新治難為情,躊躇了一下,隨後就不言聲,開始脫掉圓領毛衣。他在脫掉衣服之後,身上只剩下一塊兜襠布,一個比他穿著衣服時英俊得多的裸體站立在那裡了。”
      從上面兩段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島側重描寫的並不僅僅是真正意義上的純力量之美,在形容男性的時候,他使用了“優雅”、“溫柔”、“難為情”這樣近乎陰柔的字眼,在大海前站立的裸體美少男,在三島眼裡已經成為了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
      大海始終是作為一個重要的背景環境,其實對於大海的迷戀,早在三島的出道作《鮮花盛開時的森林》中就彰顯出來,大海作為一種意向本身就具有雙重屬性,是壯美和陰柔的結合體,陽光下洶湧澎湃的大海,月光下婉婉流轉的白浪,以這種具有不可思議屬性的大海作為環境背景,更加襯托出男性之美的極致。三島對於男性裸體的迷戀,則暗示了色情的意味,“裸體與衣冠楚楚的面貌或身體的美相互對立,因為裸體接近色情的令人厭惡的溫床。裸體並非總是淫穢的……但從普遍法則看來,……裸體倘若沒有十足淫穢的意義,至少有暗示淫穢的意義。”三島由紀夫筆下那些希臘雕像般的男性裸體,除了具有美學意義上的崇高感,在初始階段更趨近一種色情意識的書寫。
      此外,上面援引的《禁色》中的這段描寫很容易讓人聯想起20世紀的同性戀作家湯瑪斯•曼在《威尼斯之死》中對塔齊奧的描述:
      “陽光沒有照射到的大海正好漲潮,連綿起伏的波浪一陣陣湧向海岸,發出有節奏的拍打聲……阿申巴赫驚訝地注意到這個男孩兒長得是如此完美。他的臉色蒼白,神態優雅,蜜色頭髮,鼻子挺拔,有一張迷人的嘴。表情純淨聖潔,非常迷人,讓人想起希臘藝術鼎盛時期的雕塑。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完美無比,阿申巴赫覺得無論在自然界或造型藝術中,都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吸引人的作品。”
      可以說三島繼承了湯瑪斯•曼的這種審美視角,他對男性肉體的崇拜,已經超出了正常男性的審美維度,三島崇拜的不僅僅是力量,還包含了力量背後所隱喻的性力,主要是同性之間的性吸引力。三島由紀夫在大眾所承認的男性美的基礎上,拓展了男性美的審美範疇,當時被社會大眾廣泛詬病的娘娘腔、異裝癖等等,都被三島認同並接受。他創造了很多女性氣味十足的男性,他對這樣的男性也同樣充滿了至高的讚美。在對少男的描寫中是最能體現三島的這一觀點的,他曾這樣描述過《春雪》中柔弱的松枝清顯:
      “儘管如此,他那顆纖細的心,被束縛在那樣悲傷、憂鬱的思緒中,可以說,養育他的家庭,幾乎沒有給他帶來力量。”
      “他那格外單薄的皮膚,甚至可以窺見內中的脆弱的玻璃結構似的,浮現出跳動的青筋。昏暗中,他的雙唇也透著丹紅,從嘴裡吐出的呼吸聲,聽起來宛如一首歌,在嬉戲慰藉這個不知人間苦惱與艱辛的少男。少男長長的睫毛,不時眨巴著;單薄而嬌弱的、水棲動物般的眼瞼……”
      這樣的松枝清顯無疑是柔弱的,甚至可以說是“娘娘腔”的,但是三島同樣用了大量的讚美語,甚至還將其神化,清顯的夢之日記預言了四世輪回。而第三世的清顯,終於化成了女兒身,變成了月光公主,而月光公主也成了三島由紀夫塑造的為數不多的女性角色中較為豐滿的一位。三島的這種對超性別之美的理解很明顯並不等同于希爾施菲爾德所定義的第三性,“一個女性的靈魂囚禁於一個男性的身體”,而是一種男性美的內部分類。雖然這些少男會有一些女性特徵,但是其靈魂仍然是屬於男性,而且經歷過這段動盪的青春期後,他還會成長為一名理想的男性,如果不能,三島的解決辦法便是令其夭折,這也就解釋了松枝清顯的四世輪回以及眾多少男角色為什麼都在不及20歲時便過早凋零了。
      三島由紀夫刻畫了一個又一個幾近藝術品的存在,《禁色》中的悠一,《潮騷》中的新治,《愛的饑渴》中的三郎,《午後曳航》中的龍二……在這些模子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島對男性肉體的崇拜是兩分的,一方面是野性的雄壯的,可是另一方面卻是纖弱的知性的,三島崇拜的是一種極端的美,他拒絕世人定義的平庸的美。在日本作家中,如果說川端康成將女性美寫到了極致,那麼三島由紀夫便是將男性之美抒發到了一個至高的境界。這種男性之美的書寫,離不開他內心力比多能量的積聚與釋放,這些人物實際上正是作為三島愛欲的物件而被創造出來,這一點將在下面對旁觀者的論述中作進一步的解釋,這裡暫且沿著肉體崇拜的線索繼續進行下去。
      在三島由紀夫的肉體崇拜的形成過程中,聖塞巴斯蒂安佔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他是三島由紀夫肉體崇拜的啟蒙者,也是三島性倒錯的源泉之一,三島的性倒錯並不是先天的產物,而是童年的種種經歷所致,這種說法亦是三島自省的產物,他在《假面自白》中對自己進行了手術刀般的精神分析。
      對於同性戀的產生,佛洛德有過一個著名的答辯,他說:“精神分析學派最反對把同性戀者從人類中分開來,視為異類。透過對未曾明顯表露之性興奮的研究,我們發現人人皆能以同性為性物件,而事實上在我們的潛意識裡,我們早就這麼做了。事實上,對同性之人的原欲執著,在正常的心智生活裡所占的地位,並不比對異性的原欲執著小,而在致病的狀況中,其重要性尤其明顯。相反,精神分析學認為,不分性別的物件選擇——對男性及女性物件都有興趣——就像在孩提時代、原始社會及早期文明史中所常見的那樣,是遠為根本的基礎。由此出發,通過對某一方向的限制,才形成了正常的或倒錯的類型。因此用精神分析的眼光看來,一般男人之所以會全然只對女性有興趣,也是一個饒有興趣、值得研究的問題,絕非僅以化學理論便可搪塞。”
      佛洛德的論述為同性戀的後天生成說提供了讓大眾認可的可能性,就如同西蒙•波伏娃形容女性那樣,同性戀也不是天生就是同性戀,而是成為了同性戀。“精神分析學家畢波的研究表明,同性戀者的生活環境中,父親對母親常常是唯命是從的,母親十分看不起父親,動輒喝斥。他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即懦弱的父親和專橫的母親是造成同性戀傾向的兩個重要因素。懦弱無能的父親使兒子無法得到一個適當的行為模範,母親鼓勵兒子的女性行為傾向,再加上不愉快的異性性經驗,這些都可能導致同性戀。”
      和畢波的分析如出一轍,三島的童年便是生活在祖母的強勢統治之下,祖母將其當做小姑娘一般養活,只允許他和挑選出來的女孩子玩,而禁止他和其他的同齡男孩子接觸。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軟弱類型的男性,三島對異性的初戀也以夭折告終,這一切都為他的同性戀傾向製造了一條“坦途”。而在眾多誘因之中,三島的第一次性經驗更是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三島是這樣回憶自己的初體驗的:
      “我在看到那幀畫的一刹那,我整個存在被一種異教式的欣喜所震撼。我的血液在奔騰,我的器官在浮現出怒色。巨大的、行將脹裂的我的這一部分,前所未有地激烈地等待著我的使用,責怪我的無知,在憤怒地喘息著。我的手不知不覺地開始了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動作。我感到有一種既陰暗又輝煌的東西,從我的內部迅猛地攻了上來。就在這一瞬間,這種東西隨著一陣令人暈眩的酩酊醉意迸發了出來……
       這就是我的第一次ejaculatio,也是我的第一次很不高明的突發性‘惡習’。”
      克拉夫特•艾賓醫生在他的著作《精神病態的性》中提到,手淫阻礙了性本能的發展,從而引向了同性戀。三島第一次的性欲發洩物件就是這樣一個有著些微受虐傾向的男性半裸體油畫,對著這樣的一幅油畫手淫,對三島後來的同性戀傾向和肉體崇拜有著不可磨滅的作用,也使得他的審美觀開始正式偏離了所謂正常人的軌道。17三島在現實中壓抑著自己的情欲,這種壓抑也是“由抗拒而可想見的導致症候的歷程”,但是三島在文學書寫中卻不斷有潛意識衝破這種壓抑的系統,宣洩著內裡的力比多,形成了小說中我們見到的同性戀與各種性倒錯形式。
       “他(近江)膚色的微黑,襯得背心的素白格外的潔淨。那是仿佛可以將芳香傳送到遠方的白。胸脯的分明輪廓和兩隻乳頭,就像石膏上的浮雕。”
      “他裸露的腋下所看到的豐饒的毛,使他們大吃一驚。它長得如此濃密,甚至令人感到似乎沒有必要。可以說,少男們大概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茂密的夏季草叢似的腋毛。近江的深深凹陷的腋窩長滿了腋毛,連胸脯的兩側都是毛茸茸的,就宛如夏天的雜草把庭院完全覆蓋住尚嫌不夠,還有繁盛到石階上似的。這兩處的黑色草叢,在陽光的沐浴下,閃閃爍爍。顯出四周的皮膚意外的白,猶如白色的沙地,透著光亮。”
      “清顯無意中舉起左胳膊枕在腦後,比起左胸隱約可見的像櫻花蓓蕾般的小乳頭,本多更注意外側那平時總被上半截胳膊遮掩的部位,那裡有三顆極小的黑痣聚攏在一起。本多一合眼,眼瞼裡反而鮮明地浮現出:在放射著強烈白光的天空中,那三顆黑痣恍如三隻遠處的鳥影。不一會兒,它們撲打著翅膀漸漸飛近,劃出三隻展翅的鳥形仿佛向頭上逼將過來。”
      戀物癖,是為了獲得性滿足而對無生命物體或是人體的一部分(派生出了作為整體的人)的依賴。近江的乳頭和腋毛,清顯的乳頭和三顆黑痣,顯然是這種戀物癖和三島肉體崇拜結合的產物,乳頭是較為敏感的性刺激區。至於腋毛,也常常是戀物癖者移情的物件,腋毛屬於陰毛的一種分化,同樣處於人體中較為隱秘的部位。可以說,這些戀物情結是從三島對男性裸體的迷戀中誘發出來的,因為“裸體可以擺脫它通常獲得的特徵:繪畫和雕塑證明了這一點。同樣,裸體賦予我們的撩人因素可以轉移到其他物件(胸衣、高幫皮靴或黑色長筒襪的戀物癖……)上。”
      與前兩者相比,清顯的三顆黑痣顯得頗為特殊,雖然作為身體的一部分,可以成為迷戀的對象的。但是三島賦予這三顆黑痣更為豐富的意義,它們構成了松枝清顯四世轉世的一個信物和象徵,甚至超越了肉體,進入到神話的領域,這也是我們下面要談論的三島由紀夫對男性的精神崇拜。
      二、精神崇拜——武士道精神與天皇神話
      三島由紀夫自幼是一個書迷,並且是一個泛書迷,但惟獨一本書二十多年來他幾乎手不釋卷地經常翻閱,從中領會新的感受,那就是《葉隱》一書。三島說過,《葉隱》作為我的人生的老師,實在是一部十分重要的書。《葉隱》是一部武士修養的教科書,宣揚大義和殉死,是日本近古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武士道的文化精神。
      童年的三島憑藉自我的本能驅向找到了聖塞巴斯蒂安,然後在《葉隱》和武士道精神中找到了理性依據,兩者深深地契合在一起,引導著三島由紀夫精神崇拜的方向。在三島的精神崇拜中,他的同性戀傾向仍然佔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在某種意義上講,這種精神崇拜正是他對男性之愛的一個投影。
      武士時代,日本實行歷史上最嚴格的性愛管理,絕對禁止男女接觸,愛戀是以男色為主題,突出宣揚對君主的愛。三島在《葉隱入門》中解釋說,男色比女色崇高,而且男色即男性同性戀愛最真實最激烈,是轉化為對君主的忠義,這是日本經過特殊的傳統育成的特殊的戀愛觀。這一點和歐洲二三十年代的同性戀運動頗有相通之處,湯瑪斯•曼在《論結婚》中為藝術和美學潛質的性倒錯辯解:“我們滿可以以情色美學來形容同性戀。這是自由的愛情,其不包括生育,沒有前途,也沒有責任和後果。因為沒有結果,也不會建立什麼,是為藝術而藝術,這在美學層面是一種非常驕傲和自由的態度。”三島由紀夫也將男色崇高化,男色是為藝術而藝術,但是比起對同性之間戀愛細節的渲染,三島更喜歡把男性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宣揚其自身的美和精神的崇高化。
      在三島的諸多小說中,經常會設置一個旁觀者,這個旁觀者往往起著望遠鏡和顯微鏡的作用,是事件的見證者和描述者,雖然掌握著事件的話語權,但是卻沒有事件的決定權。旁觀者的存在,能夠在讀者和人物之間拉開一段心理距離,從而欣賞到更為純粹的美。正如愛德華•布洛那段關於海霧的論述“一個人一旦從置身于海霧時的那種兇險和不安中解脫出來,……用一種客觀的態度觀照這一現象,你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
      最能代表這一觀點的便是《奔馬》中的飯沼勳與本多繁邦,阿勳不僅是作為松枝清顯的第二次轉世,更是作為三島的理想化身融入到“豐饒之海”中的。
      阿勳這樣描述過自己的最高理想:“在太陽……太陽升起的斷崖上,叩拜那輪初生的紅日……一面俯瞰輝耀著光亮的大海,一面在高潔的松樹下……自刃”而在小說的最後,“阿勳深深地呼吸著,用左手撫摸著肚皮,然後閉上眼睛,把右手的小刀壓在那裡,再用左手的指尖定好位置,右腕用力刺了進去。就在刀刃猛然刺入腹部的瞬間,一輪紅日在眼瞼背面璨然升起。”這正是武士道精神中對死之所在的追求,極致的生與死是世間最美的事物,三島將這最美麗的品質賦予了阿勳,並透露出自己的自戀傾向。三島所迷戀的不是死本身,而是死之所在,這樣或那樣的一種精神魅力。小說中雖然存在著隱性的同性戀者本多繁邦,但是兩者始終沒有交匯,若即若離中本多繁邦隱逸著自己對阿勳的愛意,在一旁欣賞著阿勳的高貴、純潔與勇氣,一如三島在作品中設置了自己的分身。
       “死是徹底的生,以天下國家為出發點,而非目的。那麼死的目的是什麼呢?當然是死本身,也就是為死而死。所以,每天思考死,就如常朝所言:每天早晨,你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考慮死還是不死,假想著彼時或此時死,以及死的盛姿等,而武士道本來就要切斷這種對於生的執著心,所謂武士道,其實就是豁出命來。決死而立,便把死恭送給對手了,這就是狂氣,而非道理。有了純一的死,生才不會無望,總要為了一個目的而死,死就不得其所了。”
      這正是三島由紀夫信奉的武者之死,是阿勳的最高理想,同時也是三島自己的最高理想,這種死的精神是三島用一生來追求的。本多這個分身貫穿了豐饒之海四部曲,出現的場次最多,說過的話也是最多,但與此相反,他卻是最若即若離的一個人, 在《曉寺》中三島又重申了旁觀者的無力和死生的哲學,“況且,月光公主是個女人,是一個渾身充滿著誘惑的無明的黑暗般的肉體。這肉體誘惑著本多,不斷地將他引向‘生’,為什麼會這樣呢》原因不太清楚,其企圖之一大概是想借助他人之手,以這個‘生’所釋放的魅力來破壞‘生’本身,其二是讓本多徹底認識到參與之不可能。”
      三島自己曾這樣表述過,“人的生的本能,在或生或死的情況下,當然是執著生。只是人在想美美地生、美美地死的時候,執著生經常需要覺悟到是背叛了美。人嘛,美美地死,美美地生是同樣困難的;同樣,徹底醜陋的生、醜陋的死也是困難的。”三島由紀夫在生命的最後也實踐了這樣一種美美地死,至少在他自己看來是這樣昇華了自己的生命,至於外界的評論,是醜聞?是鬧劇?是法西斯軍國主義的復蘇?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死的精神才是三島迷戀的究極形態,而並不是死的目的或者意義。
      三島由紀夫對這種死的精神的崇拜,同樣離不開他的同性戀情結,他認為,男性愛的載體是天皇,愛相當於對天皇的忠誠。這種愛重視隱忍,若能一生不表白從一而終,那將是最崇高而且是最永恆的愛。如果,這種愛以死作為歸宿,死使愛的張力和純度提升到了最高境界。三島所描繪的這一切,都是構建在男性崇拜這一基本前提之下,對三島來說,女性只是無關緊要的美學的附屬品。即便是在《憂國》這樣一篇突出夫妻之愛的小說中,女性也只是作為展現男性中尉的一個側面,只是充當了一個追隨者和崇拜者。“結婚以來,丈夫的存在就是自己的存在,丈夫呼出的每一口氣息也就是自己的氣息,可現在丈夫正存在于痛苦之中的情景歷歷在目,而麗子在自己的悲歎裡,卻抓不到任何證據來表明自己的存在。”實際上,這裡的女性角色,只是一個忠實的旁觀者,而這種旁觀與凝視還是在男性角色的控制下進行的,談不到任何主體地位,只是一個單純的附屬品。
      在《憂國》中,三島將二二六事件青年軍官們的行動,自然而然地昇華成對天皇的效忠,小說中的中尉在切腹的前一刻寫下了“天皇萬歲”四個字作為人生的絕筆,可以說是以死明志。這裡除卻天皇神話的政治內涵和文化概念,從男性崇拜的角度切入分析,看看三島是怎樣將男性崇拜融入到天皇神話中的。
      一如上文提到過的,在武士道精神裡,男性之愛的最終精神載體是天皇,志同道合之男性聚集在天皇周圍,將天皇作為自己崇拜的物件,而以眼前之夥伴化作肉體的慰藉。三島在有意無意之間,神話化著自己的同性戀傾向,他親自執導並出演了電影《憂國》裡的中尉,一方面宣揚著自己的文學和美學觀念,另一方面也展示了自己鍛煉出來的肉體,也是一種帶有同性戀趣味的自戀形式。在天皇神話的體系之下,三島為自己的同性戀傾向找到了一個合理的歸宿,通過將其崇高化,使社會得以認可,這也是一種自我認同的途徑。《憂國》裡的中尉,有著雄健的身軀,閃光的精神,在大段大段的性交場面中,達到了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他于高潮處見到了神話化的天皇,也把自己晉升到崇高的行列。可以說,《憂國》是三島由紀夫對自己人生最後一幕的預先彩排,也是他對精神崇拜的一個回應,這種精神崇拜不僅影響了三島的文學創作,甚至最終為他的生命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正如王德威所言:“作家(指三島和太宰治)有關自殺的敘事或可視作他們自毀前的預演,而他們實際的自殺則堪稱一種終極敘事,缺少了這一終極敘事,作家的文學世界便無法克竟全功。”1970年11月25日,三島在死前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我想永遠地活下去。”
      神話化的天皇不再是一個政治概念,而是象徵著一個審美的終極,如此說來,三島由紀夫的政治行動是建立在自己的美學基礎之上的,這種美學是生的美學與死的美學,而絕非二戰的元兇法西斯迷戀與極端民族主義。而且三島的政治行動始終也沒有超出自己的文學創作,他只是用文學書寫了自己的美學觀,再用行動實踐了它,他始終也沒有超越自己用文學作品建構起來美學世界,他的政治行動只是美學觀念的實踐物與附屬品。正如他的好友斯托克斯所說:“我相信,他的美學觀才是影響他最深刻的因素,也是他做出切腹自殺這樣殘酷而絕美的決定的根源所在,而不是傳統觀念所認為的——武士切腹是為了展現對天皇的無限忠誠。換言之,切腹自殺只是他個人的決定,與其說是效忠天皇,還不如說是效忠於他長期以來堅定不移的美學觀‘我心之所向是死亡、黑夜和鮮血’。”
      阿爾瓦雷在探究文學與自殺的關係時,曾提出兩類追求“自我了斷”的類型。一種類型為“極權主義藝術家”,指的是藝術家因為受一種非人的,壓抑的外在社會體制,而終於選擇自殺,或“保持沉默,那死亡的同義語”。另一種類型是“極端主義藝術家”,指的是具有內在自毀力量的藝術家,他/她“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可以探求那一狹窄的、暴力的地帶,鋌而走險”。根據阿爾瓦雷的定義,三島由紀夫無疑是極端主義藝術家的代表,極端主義藝術家繼承了浪漫主義傳統的餘澤,藝術、創造性、死亡與自我之間的關聯獲得最強有力的表達,浪漫英雄主義的發揮,達於極致。
      說到三島的政治行動,除了他那舉世聞名的切腹壯舉,還有他一心籌辦的盾會,可是“在東京,大多數人把‘盾會’當做天大的笑話看待。一種觀點認為這個組織的存在無非是基於三島本人的奇思怪想,只不過是他用來炫耀自己、招搖過市的有趣玩物而已。另一種觀點是由日本媒體界的朋友告訴我的,盾會無非就是個同性戀俱樂部。但是,憑我對三島的認識,尤其是對他在非文學領域所能達到的極限有所認識,因此我無法當真去想,他創建盾會只是為了結識英俊少男。他的同性戀傾向早已在多年前出版的《假面的自白》和《禁色》中暗示無疑,借用唐納德•金的話來說——招魂般地喚醒了東京地下世界裡的異類性癖者。”三島創建盾會這樣一個政治性的組織,自然不會單純是“為了結識英俊的少男”,但是在組織進行的過程中,卻必然不可避免同性戀在組織內部的蔓延。會員對三島大多抱著一種極其崇拜的態度,甚至是一種超越了愛的感情,社團內的這種群情激昂的氛圍,很容易使人聯想起二戰期間戰場上男人之間的高貴的友誼——同性戀的崇高化。“戰爭是使同性戀變得平常的一個有利因素。戰爭審美很大程度上依靠同性戀愛慕(homoerotisme),通過展現雄性美、強調雄性特色來重新創造一個理想的男性社會。”這種同性戀愛慕也是三島男性精神崇拜的一個方面,或者說是一種原動力,顯示出同性戀傾向對三島有著巨大的不可回避的影響。
      
  •     复读之,有新收获
  •       三个傍晚三杯茶我看完了这本书
      不短 可是蛮吸引人 三岛由纪夫于我就有某种吸引力
      他是书总是带着负面阴冷死亡的情绪
      总是大胆地把笔探入人类心灵最深处
      丑恶的赤裸的不堪的一切欲望
      都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情节在他的书里可能只占到百分之五十
      剩下的就是大段大段的独白旁白
      他的文笔毫无疑问是优美的
      在阐述人类感情欲望等等方面
      总有某种共鸣却又似懂非懂
      吸引我看下去
      这个作家对死亡有着变态的迷恋
      自杀是很多主人公的结局
      也是他自己的结局
      他一生都在挖掘人类内心欲望世界
      挖掘到最后只剩下绝望吧
      故事非常大胆
      对同性恋这一群体进行了全面深刻的剖析
      不为谁辩护 也不宣扬某种思想
      只是客观地呈现着一切
      就像他书里说的
      风吹着 就把船往不可避免的悲剧方向吹过去
      直到翻船
      他试图解析人的原始欲望
      欲望成了行动的主人
      主人公悠一是个美不胜收的男子
      抛却任何道德与责任感
      利用美色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最后谁又玩弄了谁 说不清楚
      纠缠在一起 结与劫
      这让我想起了王尔德笔下的道格雷
      颇多相似之处
      他的书里
      没有真正快乐的人
      人总是轻易地陷入空虚与不安
      绝望与悲凉
      可是我喜欢他的文字
      负面却真诚
      复杂却优美
      
  •     总体说来,三岛的作品突出强调了一种美学感觉
    就是说对某一事物的迷恋
    当然对于大家,不是我可以用一句话评价的
    但是至少我从中看到的里面有这样一个点
    金阁寺,迷恋整座寺庙到了焚毁的极致
    大概G都喜欢读三岛的作品?
    应该是因为三岛肆无忌惮的描述了很多故事而已。
  •        裸露的、至真的美
       ——浅析三岛由纪夫《禁色》中的美学世界
       人类世界从野蛮到文明,由愚昧走向智慧、由落后到科技发达的今天,人类文明越为发达,对于外部世界的探寻愈为深入也就意味着我们对于自身内部的存在就更为漠视,甚至于抑制。莎郎斯通在《instinctⅠⅡ》向我们中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人类其实与自然界任何一种生物一样,都有扼杀同类的本能。电影里的莎郎斯通是聪明的,她逃离了宗法社会世界对她的裁决。但事实上,文明世界对于人类本能的压抑则远不是如此简单。我相信,人类最终总有一天会回归到他们产生时的本质存在,直到这个世界走到它的极限……意识决定存在,普普终生,总有人会非自觉地追寻这个世界本质的其他方面,比如三岛由纪夫。是谁规定男人一定要爱女人?生一定比死更有意义?恶一定比善更美好?三岛用他的作品向世界提出了这样的终极天问。
       三岛美学思想的基本建构就是逆反性,道德的逆反性、文学的逆反性、美的逆反性,三岛用多种对比将这种逆反性发挥到极致。书中的俊辅是个因相貌丑陋而一生受到三个女人骗的作家。主角悠一则是个与俊辅完全相反的形象,这个有着如古希腊雕像一般俊美相貌的少年,身材高大健美,他虽然深受女人欢迎,但却是个性倒错者。俊辅与悠闲一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俊辅有着对自身外表丑的深入骨髓的厌恶,而悠一却是对自身美无从察觉的美少年。书的前半部分,俊辅看到悠一没有意识到他本人自己的美,他控制了悠一,利用悠一报复了以往伤害他的三个女人。而后半部分,悠一在俊辅的建议下与康子结了婚,过起了在正常社会与在同性恋者的世界的双重生活。最后,正常的生活被打破,秘密被妻子与母亲知晓;俊辅在承认爱上悠一后自杀将所有遗产留给了悠一,这样悠一才感觉生活的善与美才真正开始。对悠一来说,俊辅的死是他的胜利,是他的对道德的胜利,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胜利。就像书中所说:“既然人生是一种迷惘,那么,不负于这错综复杂结果的迷惘中,只有经常构筑起树立秩序、添加理论的人工迷惘,才是更聪明的觉醒吧。”毫无疑问,悠一最后觉醒了。
       悠一的胜利也体现了三岛美学的倾向。现实中的三岛深受〈塞巴斯蒂昂•圣教图〉的影响,他被这副画中死去的少年异常的迷恋:坚持自己的信仰、被乱箭穿身的塞巴斯蒂昂,画面露骨地表现了男性的青春的、壮美的身躯。他将悠一塑造成这么一个完美的希腊美少年的形象,在倒错、复杂的情感中,牺牲了他那代表着美、青春、肉体和宫能性的躯体来拯救世界的逝去的道德美感。从《禁色》中,我们可以看出三岛的将他的道德美观凝聚为悠一这个抽象的、像一个点一样的存在。悠一对他身边所有的掌控,以及他最后的胜利成为三岛自身道德观的完美体现与聚焦。
       三岛崇尚的道德来源于希腊的古典美学。《禁色》中有这样的话:“古代道德单纯而强有力,崇高从是在精妙一侧,滑稽总在粗糙的一侧。精妙的恶是比粗杂的善更美的道德。”在唐月梅先生所著的《怪才三岛由纪夫传》中曾有这样的评论:“……《禁色》是作为三岛对自己青春期的回顾与审视而创作的,不仅形成了三岛文学倾向的怪异性,而且也酿成他美学的怪异性。”这里所说的,与三岛本人有很大关系。三岛由纪夫在他早期的青、少年时期就有着性倒错的倾向。这与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因为他从小就被他的祖母以女孩子的方式养大,在一种很娇宠与扭曲的生活中,三岛的美学思想就用着他最本能的方式自己探索着。因为环境的逆反也让他更能从世界的另一面来思考与审视这个世界。他的存在的形成就可以用《禁色》中一句话来形容:“恶魔的寂寞只是因为恶行腻烦了所要求的永远的独创性。”三岛的确是独创出来的。他的美学世界直指人类世界所极力掩盖的那一片黑暗、不为人所触摸的一个领域,以至于显得是那么的裸露,但又是那么的至真,因为它是在回归。
       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曾这样评价过三岛:“……三岛的绚丽的才华纯粹升华为危险的激情。”的确,对于这个世界他是危险的,但往往危险的事物却有着无以伦比的诱惑性。三岛的美是最宫能的、最本质的,它深入到我们存在的最初与身体的最原始的存在。
       它是危险的,也是隐秘的,
       但却散发着引导人们回归本质的无边的魅惑力,总有一天,我们最终会寻到那片已被遗忘、掩盖的世界。
      
      
      
  •     是否“自我意识”绑架了自在自为的美之后,才出现各种形式的“天人五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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