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诗学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1-10
ISBN:9787208038776
作者:葛红兵
页数:4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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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葛红兵《正午的诗学》感发我几乎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这本书读完。前面的第一章的文学史论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启发和收获。第二部分是他的博士论文，也不乏深刻之处。但到了第三部分的文本分析，却丧失了理论和思想的深刻，实在平庸而无称奇之处。譬如对周作人诗歌的解读，这样的文章几乎就是一般本科或者硕士论文的水平，根本没有把他自己的史学观贯彻到具体的研究当中，对周作人的诗歌地位的评价却花了费了大量的笔墨引用其他学者的观念，然后不了了之。如果去除了大量其他学者的评价和文本的简单分析，就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一看的了。作者的观念呢？史学坐标呢？史学观呢？比较呢？没有比较，就没有评价。你不把周作人的诗歌放在某个恒定的价值评价坐标里来看，你如何给周作人的诗歌以现代诗坛的定位？这是最要命的问题，大凡都不过是对某某作家研究不够，到目前为止没有引起研究界的重视，或者他的散文比较重视，诗歌却没有人研究，然后一番简单的文本分析就划了句号。这是什么？这种文章从学理上来说是很值得怀疑的。葛红兵在理论上的造诣是可圈可点的，但一旦落实到了具体的作家和作品分析，他的分析就丧失了理论的深刻性而显得捉襟见肘。这是他的毛病。第二。我觉得今天的知识分子在批评知识分子精神的颓落的时候，这固然具有重要的意义。但实际上这种批判有时候会遭致凸显自我的嫌疑？为什么？一个批判者首先他自己就应该是一个在精神品格上可以超越被批判者的知识分子的。否则的话，你光说钱钟书不够有骨气，做了缩头乌龟，那么作为知识分子的批判者自己呢？李敖可以批判钱钟书，余杰可以批判钱钟书，但一个专门在学院派专门埋头学问不理世事的知识分子，在道义上，他就应该没有资格去批判钱钟书。否则的话，同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这是很可疑的，也无法说服人的。在同行里，一个蹩脚的医生怎么可以去批评另外一个蹩脚的医生说他蹩脚呢？这就成了笑话。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第二点呢，我们今天的知识分子在批判知识分子的时候，只是批判知识分子的软弱和精神阳痿，却忘乎了精神阳痿背后的阉割的那一整套的社会体制和政治话语。实际上，后者才是根本。前者固然需要批评，但却不是要害。我们的人性本身就是不完善的，就是软弱的。你不能苛求在一个非正常的时代仍旧以高标准的来强求所有的知识分子尤其是那些学问高的知识分子。因为第一，我们忘记了，学问的好坏与他的人格并不成正比关系，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关系。第二，人性本身的缺失和软弱性。而后者决定着一个社会必须宽容，唯有宽容的社会，唯有允许软弱的社会才是一个成熟的社会。所以批判知识分子本绝对不是呼吁一个正值、良心社会的最重要的层面。我不是说不能批判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在它的社会价值坐标内有他的特殊性，“知识分子”有理由要求他们坚守着自己的价值和追求。但我们也不要忘记了，知识分子也是作为人的部分而存在，他的精神领袖可能一点都担当不起不良社会对他的拷问。更何何况他们也有自己坚守方式，即使如钱钟书的消极型坚守，他也是在非正常社会作出一种价值的评判。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要求每一个知识分子都像遇罗克那样，都像林昭那样。因为这不是重点，那重点什么？重点是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放弃本质性的批判。我想对知识分子的批判最终要归结到对造成社会和知识分子罪恶的那背后的那一整套的政治体制和文化机制的批判。到了这里，还不是批判的重点。为什么？这还是事象意义上的批判，真正的批判必须深入存在的领域，深入到罪恶的领域，也就是原罪的领域。真正的批判必须深入到人性深处，深入到人的本体论的内部批判，真正的批判是放弃批判。真正的批判是呼唤信仰，呼唤一种人之为人的本体性的存在论意义上的信仰。真正的批判是发现“人”，发现“价值”。我说到这里，你就会知道中国知识界所谓对知识分子的批判，所谓对政治的批判，所谓对文化的批判，其实都没有真正的深入到核心。都是一种舍本求末的行为。当然，葛红兵对钱钟书的批判，亦乎如是。当然，大部分知识分子对知识分子的批判，大部分知识分子对社会和政治的批判，大部分知识分子对文化的批判，亦乎如是。因为，真正的批判，就是放弃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