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身入座
出版日期:2015-2
ISBN:9789865716453
作者:［新加坡］李白杨
内容概要
李白楊
新加坡人，金牛座，國立臺灣大學中文系學士、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碩士。
书籍目录
序／李歐梵
片段嵐光落徜徉
之一 托斯卡尼豔陽下（Under the Tuscan Sun）
之二 姊妹（The Help）
之三 美國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
看那魔光 大亨小傳（The Great Gatsby）
聽那呼喊 女人香（Scent of a Woman）
作者简介
電影不只是電影。某些電影中的深刻意蘊，值得深深體會。本書將性別、種族、食色、金錢、愛情、正義、心智暴力、個人尊嚴等主題，以電影的蒙太奇手法打散，再用意識流的方式拼湊起來，以口語的文字，體現一個現代新加坡人獨特的觀影與文化經驗。中央研究院院士李歐梵稱此書為一本融合文學與電影美感的「意識流散文」，並謂：「本書名叫《欠身入座》可謂十分切題，而且內含深意，因為作者的這個「座位」也很特別，不在電影院，而在她的個人空間；她欠身入座看電影，我們欠身入座進入她描述的電影和思潮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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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李歐梵 這是一本很特別的散文集，權且稱之為「意識流散文」。這個名詞是我創出來的，是否適合，端看我下面的解釋。 「意識流」一詞，在西洋現代現代文學往往用之於小說，意指其敘述模式不照寫實主義的客觀模式，而更從角色主觀心理的層次切入「心理時間」，隨著主觀意識的流動而展開故事的情節。它的文體隨著角色的意識而「流動」，似乎很不連貫，卻故意挑戰讀者習以為常的閱讀習慣。「意識流散文」也是一種主觀的文體，但卻是作者極有自覺性的論述，語言上的意識流動乍看起來也很隨意，想到哪裡寫到哪裡，其實並不儘然，而是作者故意用這種方法來鋪陳她的論點，不受任何「八股」式的論文拘束，也可以說是一種自由的文體，把語言從一般散文的形式中解放出來。 如用小說的方法進一步解釋這種散文的話，它的另一個特色就是突出作者的「聲口」：獨白，演講，解說，回憶，抱怨，想像的對話……應有盡有，構成一種多聲體的結構，表面上雜亂無章，隨意串聯，然而作者如果沒有自覺，很難寫得這種亂中有序、深藏內涵的散文。換言之，「意識流」散文絕非隨意塗鴉，它的底線是真才實學。小學生或中學生初學作文如用這種方式，一定會被老師責駡。 偏偏這本書的作者就曾經做過高中老師，而且教的就是文學。李白楊女士是新加坡人，在臺灣大學中文系畢業，她最心慕的老師就是我的同學王文興。看過王文興作品－－特別是《背海的人》－－的讀者，一定看的出「王氏文體」的影響痕跡：口語式的結構，時而流暢時而彆扭；字體大小特意安排，極富朗誦的戲劇性。《背海的人》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它的主人翁的「聲口」，然而這個人物卻是虛構的。本書的主角絕非虛構，就是作者本人－－一位有血有肉、感情充沛、性情直爽的中年女人，更確切地說，她是一位家庭主婦。今年三月底我才第一次在新加坡見到她和她的丈夫，我們一見如故，我的妻子李子玉也和他們夫婦很談得來，四個人竟然有三個人姓李，前緣早定。不過白楊女士的出身頗有傳奇性，父親和母親都有峇峇娘惹血統，這令我更好奇，遂鼓勵她以先祖為題材、「混種」為背景，寫成小說，因為華文文學中這樣的題材不多。 其實這本散文集也代表了李白楊作為一個現代新加坡人的獨特文化經驗。從文章中看的出來：她的文學品味比我更新潮。我們對於電影有共同嗜好。在這個媒體充斥的時代，喜歡看電影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我們對於老電影的熱衷。喜歡看老電影的人可能都上了把年紀，但也不儘然，重要的是老電影在個人回憶和日常生活中的主導地位。老電影非但值得一看再看，而且變成了個人心路歷程的標誌：每次看一部老電影，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帶出一大堆回憶。但李白楊比我更進一步，連她個人立身處世的人生觀都是從五部舊片中悟出來的。這五部老電影－－其實有的並不太「老」－－對她都有特別意義，我只看過其中三部，但卻從來沒有聯想到這麼多東西出來。本書名叫《欠身入座》可謂十分切題，而且內含深意，因為作者的這個「座位」也很特別，不在電影院，而在她的個人空間；她欠身入座看電影，我們欠身入座進入她描述的電影和思潮世界。不錯，正如昆德拉所言，生命是一種「難以承受的輕」，但如果把作者的輕盈思緒加在一起，也有它可觀的知識重量。我只能在此略為介紹一下此書五章的內容。 這本書開頭就以作者一看再看的電影的片段帶引讀者進入討論的問題。大致概括起來，全書包括下列幾個重要主題：性別，男女，種族，食色，金錢，愛情，正義，心智的暴力和個人的尊嚴。如果要把這些大題目一個個作學術論述的話，恐怕要寫出好幾本書，而且枯燥無味。這本書反其道而行，借用電影的蒙太奇手法，把這些主題打散，再以意識流的方式拼湊起來，讀來反而趣味無窮。 〈之一〉的電影是Under the Tuscan Sun（二○○三），不是老電影，所以我沒有看。講的是女主角婚姻破裂，丈夫外遇的故事。在學院裡討論這個專題，必從「女性主義」論述著手，引經據典，找出一大堆性別（gender）理論支撐。但是李白楊的出發點是家庭主婦－－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性主體，她把女人分成「ＡＡ治家女」和「不ＡＡ治家女」兩類，妙語如珠，即使我這個老男人讀來也忍俊不禁，感覺十分親切－－這也是這本散文集的特色。也許會有人認為作者的立場不夠「政治正確」，我反而更能認同，因為她並沒有隱藏一個普通女性的弱點。 〈之二〉談的電影The Help可能是新片，我也沒有看過。帶出來的是另一個重要主題：膚色和種族，和一系列的相關思考。作者開始展露她的文體特色－－引用大量的警句和名言，和各種中西文化中的典故，當然也包括其他影片和文本。讀到此處，我們不難發現原來這位普通的家庭主婦，除了看過不少電影之外，更看了大量的書。電影是一個引子，書本才是她真正的思想來源，經過「意識流」消化處理以後，變成各種情緒和臆想，像午夜煙花四射一樣，照亮這個文本。王文興文體的影子，在此也隨處可見，然而《背海的人》是男性，本書的「聲音」卻是出自女性，表現出另一種雄辯之氣，例如這句話：「我知道你沒偷我就是要陷害你偷了你奈我何」，雖然沒有逗點，但念出來自然流暢，字體故意大了一號，句子下面還要加上一條線強調語氣。 〈之三〉的名片《美國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一九八四），一向被視為「黑社會」片的經典之作，也是義大利導演Sergio Leone 挑戰美國經典片《教父》（The Godfather）的作品。我十幾年前看過，卻把其中的一個場面忘了：想初試雲雨情的小淫蟲，嫖妓之前竟然被奶油蛋糕引誘。作者在奶油蛋糕這個特寫鏡頭上大做文章，妙不可言，連中國古諺「食色性也」也順便被解構了。但尚不只此，全篇又引出希臘神話、聖經典故、西方哲人如伏爾泰，席勒，和喬治桑，當然還有更多的老電影。從一部影片中的一小段情節引出這麼多東西出來，直看得我眼花繚亂，心中也暗暗佩服，怎麼有的經典和名句我都沒有讀過，還是讀過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幾乎按捺不住一股衝動，恨不得立刻到書店去把這些經典名著買回來讀。至少我還是找到自藏的《美國往事》影碟，再重溫一次舊夢。 本書最後的兩章，終於討論到作者最喜歡的兩部影片：一部是《大亨小傳》（The Great Gatsby，一九七四），另一部是《女人香》（Scent of a Woman，一九九二）。前者改編自費茲傑羅（Scott Fitzgerald）的文學名著，也是我的摯愛小說之一，和白楊女士一樣，當年我看的也是喬治高（高克毅）的譯本。最近又有一部新的電影版本發行了，尚未在新加坡上演，但書店裡已經擺出四五部費茲傑羅小說的新版重印本，看來我是非（重）讀不可了。除了費氏之外，作者當然不忘提到同時「失落」在巴黎的海明威，（Woody Allen的《情迷午夜巴黎》也成了我的摯愛影片之一）。這一章的文學氣味特別濃，看來白楊和我又多了一樣共同嗜好，說不定和她的老師王文興也有關係，至今我還記得我們當年在外文系圖書館借看費茲傑羅和海明威小說的興奮心情。我不知道王文興在課堂上是否講過海明威和費茲傑羅，但這個西方現代主義的文學細胞還是傳給了李白楊，她又在課堂上傳給新加坡年輕一代的學生。其中一個後來轉到香港中文大學，變成我的學生，她告訴我說她的文學興趣就是她的高中老師李白楊啟發的。這個文學因緣說來平常，但我覺得頗不平常。 本章的另一部影片Scent of a Woman我以前看過一半，並不那麼喜歡，只覺得Al Pacino 的那場探戈舞跳得實在精彩，令人難忘，然而後半部的高潮反而沒有看到。此次特別買來重看，才發現故事的重頭戲在後頭，也就是這一章討論的重點。查閱一本電影指南，才發現原來此片也是重拍，源自另一部同名的義大利片，主演的是當年極走紅的Vittorio Gassman，我沒有看過。前人有例在先，Al Pacino當然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罩得住，那場最後的高潮演說，我猜是這部美國片加上去的，白楊女士竟然把演說詞全部譯成中文，由此帶出正義和尊嚴的演繹。看她引用的西方哲人名言之多，真不得了：海德格爾、王爾德、亞里斯多德，密爾頓，毛姆……如數家珍，最後還不忘點出Al Pacino哼的那首Yabba-dabba-doo是卡通劇The Fintstones的主題曲，雅俗相容共賞，還有誰有此能耐？誰能相信作者只不過是一位教員？ 前文提到的我的這個學生，名叫嚴潔怡，來自中國大陸的揚州，後來到新加坡念中學。我們剛見面潔怡就說讀過我的文章，原來又是她的高中老師推薦的。之後她又向我大力推薦Scent of a Woman這部電影，Al Pacino是她的偶像；又說她讀過毛姆和費茲傑羅，雖然她現在專修財經，但文學和電影知識非同尋常，比一般香港生高的多。她念念不忘的這位高中老師就是李白楊。 但願所有的中學生都有幸受教於這樣的好老師。作為一個大學的老師，也算是李白楊的同行，更何況現在喜歡文學和電影經典的同好越來越少，我自覺這篇小序非寫不可。 二○一三年四月十三日於九龍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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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老师的书 三年前我是第一个读到的 当时还只是初稿 书里的好几部电影都是以前课上聊过的 没有老师当年的循循善诱 就没有现在的我 想起来全都是感激 就像欧梵老师在序里写的 希望所有的中学生都受教于这样的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