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香港
出版社:次文化堂
出版日期:2006
ISBN:9789629921330
作者:龍應台／編
页数:2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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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的香港人——城市印象系列之十“雯霞片片，熏风习习；海阔天高，山翠花艳。盛夏时节的香港尽情展示着独特的魅力和风采”。这是新华社记者采写的有关李克强副总理8月中旬视察香港的通讯开头。我以为这个开头非常一般，放在中国内地任何一个海滨城市都可以，甚至比香港更贴切更恰当。我想，记者用这个开头，要么是他们江郎才尽，腹无新词；要么是香港风采有穷，无以复新。其时，我也在香港，参加一个出版社组织的活动。所闻所见感慨万端，却又无以言表。因为我发现了她美丽面纱下不美丽的辛酸与无奈，甚至于还有一些——丑陋。我的“城市系列”写到之九了，原想搁笔一段时间的。因为来到香港这个在国人心目中占有特殊位置的地方，不得不说几句。却又因为内心的纠结，难以如我的“城市系列”其他一样，给这个城市一个准确的印象定位。因为我不想违心地如别人一样赞美她，也不想过于尖刻地批评挖苦她。只想客观地描述她，同时委婉地提示她。如柏杨先生写《丑陋的中国人》一样，揭示中国人的劣根性，是为了让中国人警醒、明志、进步、提高。我写《丑陋的香港人》，也是想提醒香港人增强危机感，自醒自励。一、辛苦的香港人超过半数香港人的生活质量低于内地大多数城市，所以香港人没有资格瞧不起大陆人。现实却往往相反，香港人在内地人面前往往以“大佬”自居。8月16日，李克强副总理到香港出席国家“十二五”规划与两地经贸金融合作发展论坛和香港大学百周年校庆典礼活动，并视察了香港特别行政区。他曾走进位于九龙观塘平田邨的杨修举家，得知他全家7口人，租住公屋每月租金2900港元。一串数字可以说明香港人住房的水平。香港目前约有74.7万套公屋（公共租住房屋）和39.1万套居屋（资助置业房屋），居住人口分别约占总人口的30%和18%。香港700多万人，200万人住公屋，还有相当一部分住在自购的没有阳台的小屋。像李嘉诚一样有别墅的富人毕竟只是少数。也就是说，大多数香港人的居住水平是较差的。出版社活动期间，安排导游小张陪同我们游览香港。她告诉我们，她们家四口人，住在一套60多平米的两居室，没有阳台，衣服都是在室内晾干的。她说，除了富人外，大多数香港人所住的房屋都是没有阳台的，公屋和居屋就更没有了。香港的物价大约相当于内地的四五倍吧，食品尤其贵。我住在铜锣湾告士打道的柏宁酒店。有天晚上，孩子想喝粥，我带他来到附近的小粥店，皮蛋瘦肉粥每碗42港币，其他最便宜的白粥也在36港币以上。前一天晚上，我们去吃著名的深井烧鹅。在颇有名气的“裕记烧鹅”，一只烧鹅400港币，随便一个炒青菜或者烧豆腐都是60多港币。小张说，她们家每月水费1000多港币，天然气费800多港币，都远高于内地。香港7月份的通胀率升至7.9%，创下香港15年来通胀率新高。相比之下，内地的通胀还是低于香港，内地老百姓在生活方面的支出也是远远低于香港人的。香港是一个国际金融中心，更是一个服务业发达的城市。能够走进国际金融中心的高端写字楼工作的香港人只是极少数，在里面工作的多数是外国人和大陆人。绝大多数香港人工作在服务岗位上，早出晚归，挣一份薪水养家糊口，分外辛苦。总之，做一个普通香港人，还是比较辛苦的。辛苦体现勤劳，勤劳令人尊敬。作为香港人，应该坦荡地展示自己的辛苦，而不是在内地人面前充大佬，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二、小气的香港人香港的小气和她的自然条件相关。作为一个自然资源匮乏的城市，什么都靠外购，连淡水都是从大陆引入。节约是香港人的本能，他们没有理由浪费。我所说的小气，是渗透入香港人骨子里的不大气。因为地少人多，住房拥挤，楼群之间的间隔分外地小。而且香港极少大树，这是我最难以接受的。国内如是的城市只有天津。我很难爱上一个水泥丛林聚集的城市，这是一个缺乏活力的城市。因为地少，香港大中小学校都没有运动场，学生体育活动都要去租用公共的体育设施，远没有内地学校开展体育活动方便。对多数外来人尤其是大陆人来说，香港只是一个概念。比如我，过去对香港的概念是一个可以与新加坡、台湾等媲美的城市，一个国际化大都市。现在我认为，香港与新加坡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缺乏新加坡人所具有的大气。我在新加坡小住一月，感受他们服务行业从业人员对外来人的热情周到真是无可挑剔。同样，外来人对香港这个概念的理解更多地来自于从事服务性行业的香港人。抵达香港前，就对香港导游的低素质早有耳闻，此次目睹后，感受到香港的确需要提高导游、出租汽车司机等“窗口”行业从业人员的素质。这个群体可能在香港处于社会底层，但是他们的确影响到香港的整体形象。我们小组人不多，出版社出于方便，也为大家请了一个导游，就是前面说到的小张。出版社已经和旅游公司说好是没有购物的纯玩团，也交了足够标准的费用。小张却总是想将团队带向她“热情推荐”的购物点，比如说“大陆买不到的进口巧克力”。说实话不是没钱买，而是家里的原装进口巧克力实在太多，也没人吃。她心里的“小九九”大家也都懂，买完巧克力后大家都上车了她还在和商家另外“结账”。因为时间关系，后面有几个点大家一致表示取消，她就用粤语和随团司机说：“我算是倒大霉了，带这帮没钱的大陆人。”恰巧我们团队中有个广东人，事后将这段话翻译给大家，大家也一笑了之，不过强化了对香港的不良印象。随后送我们出关的一位生有三个孩子的女导游也是极力向大家推荐她带来的“紫荆花”装饰品，买了她就开心，不买就没有笑脸。这类导游在大陆也属罕见，如此作为在大陆也是会下岗的，真不理解她们为何能长久在香港旅游业界生存。这反映的不是香港政府监管不力，就是香港旅游业界整体素质的低下。在香港期间，我们小组最后一天吃香港旅行社安排的团队餐。就餐地点据导游说香港旅游局的定点单位，前来就餐的都是大陆游客。导游和司机将我们带进餐厅就不见了，事后证明是因为这种饭菜他们自己也不吃。大型餐厅，一拔吃完再来一拔。早餐就是肉包子、馒头、罗卜干，外加一铁桶稀饭。铁桶外面沾满了米汤，服务人员拎到桌上时一用劲，只听“咚”的一声，罗卜干被打翻了。真的感觉是在给难民供饭。午饭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我只是觉得如今在大陆的边远乡镇也难以吃到如此低水平的饭菜，享受如此低质量的服务，香港人能够将旅游团队的饭菜简单到如此地步，真是够小气的了，也还真是需要“智慧”的呢。真不知他们是智慧呢，还是不智慧。无语。因为同行还有孩子，一位老者不干了，和导游交涉。我们一致决定放弃晚饭，自己去吃，给香港人“省一顿”。其中一位著名作家也和我们共同在香港忆苦思甜，吃香港旅游餐。最后，同行的出版社同志看不下去，决定还是由他们另外安排晚餐。席间，大家感慨地说：香港人北上大陆，我们总觉得香港人个个都是有钱人，将他们奉为上宾，热情有加。大陆人到了香港，只要是团队旅游的，似乎在他们眼中个个都是难民。悲哀啊。真不知是大陆人的悲哀，还是香港人的悲哀。三、“民主”的香港人很久以前，就听说香港尊重人权，讲究民主。此次香港一游，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增进了对香港“人权”的了解。金紫荆广场是香港回归祖国前，为了放置中央政府赠送香港特别行政区的“金紫荆花”而耗费巨资填海造地建造的一个不大的广场。香港景点不多，内地游客到港，都要到此一游。广场边上有一个持不同政见者的宣传栏，张贴的报纸、图片都是专门攻击大陆领导人和共产党，推崇FLG。一看见大陆游客就往人手里塞材料，让人感觉很不爽。因为，即使是在大陆，也不是人人关心政治的。我以为，香港一些团体这种强行推广的政治是不民主的一种体现。的确，民主是香港人引为骄傲的一个方面，大陆很尊重和理解香港人的民主诉求，但是民主的前提是彼此尊重，而不是恶意攻讦。我在新加坡的图书馆里、报刊中，既可以看到对中国的正面宣传，也可以看到反映大陆阴暗面的报道，评价却很客观。这很正常，一个国家，一个团队，一个人，都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关键是批评要有理有据，客观真实，而不是扑风捉影。我想，在彼此尊重的前提下，这个所谓的民主宣传栏是否可以换一个地方，而不是在体现中央政府关心和厚爱的“金紫荆广场”，以此显现香港人博大与宽厚的胸怀。民主需要张扬与宣泄，也需要宽容与隐忍，这种宽容既包括不同政见者，也包括相同政见者，更包括没有政见者。作为一个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都十分匮乏的城市，香港如果离开大陆的支持后什么也不是。李克强视察香港时，宣布中央政府惠港“六项政策”，就是很好的例证。我认为，香港人可以做“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事情，但是骂要骂得有道理，要客观，不能乱骂一通，泼妇一般地不讲道理。总之，要做讲文明、讲道理的民主人士。香港比较著名的景点只有迪斯尼乐园和海洋公园。游览前，香港导游提醒我们每人入园时只能带一瓶水，大家也都一一照办。可是，甫临入口，却要被求一一开包受检。被强行搜包，在内地也很少见，在香港堂而皇之地发生了，并且是一贯性的。本来，我们也理解乐园和公园的这一特殊规定，因为外面的矿泉水5港币一瓶，里面的矿泉水20港币一瓶，如此限制可以增加收入。但是，在一向以民主自诩的香港，如此的强行搜包，是否也是有违民主的一种表现呢？内地游客支撑着香港的旅游经济，怎么就不能让人掏钱掏得痛快呢？怎么就不能让人去了还想再去呢？的确，这些都值得香港人深思。四、僵化的香港人在大陆的宣传中，总是将深圳等沿海开放城市称为改革开放最前沿，他们必是思想观念更新快，适应市场环境变化快，政府管理机制运行快的先行者。那么，香港呢，应该是前沿中的前沿，先行中的先行才是。遗憾的是，他们在某些方面的思想僵化，正在逐步拉开他们与中国沿海开放城市甚至于内地的差距。往日的那么一点点优势，正逐渐丧失殆尽。更为可怕的是，他们还是自以为是，感觉良好。如今，前往香港迪斯尼乐园、海洋公园参观游览的观光客中，大陆同胞占主角，香港本地人只是极少数。按常理应该以大陆同胞为重才是。遗憾的事情除了前面提到的进入必开包受检等恶习外，还有园内播音。每次播音按粤语、英语、普通话先后顺序。这难道是坚持多年的习惯？可香港迪斯尼乐园营业也没有多少年啊。粤语第一是保护本港人的优先权，英语第二是香港追求国际化，普通话第三怎么讲呢？园内的各种玩具及车辆运行前的语言提示都是这样。第一的粤语服务于园内的本港人服务生，因为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第二的英语服务只有不到5%的外国人，而占园内90%以上的大陆人，在排队等候上车、等候操作时往往非常不便，甚至因播音顺序的滞后带来行动上的被动。我的理解，这个播音顺序可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思维定势。因为在大陆改革开放初期，往来香港的大陆人不多，主要是讲英语的外国人。现如今，迪斯尼乐园、海洋公园内的消费主力是大陆游客，是否应该改变一下呢？位于九龙尖沙咀的DFS环球免税店内，每天都挤满了大陆同胞。大家好像不要钱白捡似的，每人手中拿着好几个名牌货，都是手拎包、化妆品之类。一进去，商家就会发给每人一页宣传广告，其第一行赫然写道：“惊艳！精选！世界顶尖奢华品牌的手拎包、化妆品、珠宝、手表、时装以及在中国无法找到的大牌最新款限量版，尽早在这里轻松收获。”不说了，不说了。“在中国无法找到”，你香港不是中国的地盘？要真不是你早死定了！况且，你的感觉太好了。同行的珠海人说，这里的东西比澳门贵多了，很多东西比珠海还要贵，搞不懂内地同胞为何在这里抢购。很多品牌在内地都有，因为中国大陆现在已经成为全球奢侈品的消费主力。香港仅是购物的一站而已，更多的大陆同胞已经将购物目标转向欧洲、美国、日本等顶级奢侈品的原产地了。香港，你自我感觉良好的优势还能挺多久？你僵化的思维定势还能僵多久？香港，你只是祖国母亲的一个孩子，与其他孩子有所不同的是，你在母亲贫弱时丢了，被人收养了。远离母亲久了，你穿上了洋装，学了一点点文化，也养成了一些坏毛病、小脾气。现在，你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对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发脾气，然而你切不可将母亲的宽容当作她的软弱，将兄弟姐妹的理解当作他们的无能。你要敢于正视自身存在的不足，敢于面对自己的丑陋，做一个讲道理、有礼貌、守规矩的好孩子，真正成为祖国母亲这个和谐大家庭中负责任的一员。醒醒吧，丑陋的香港人！(后记：吾于10年前漫步狮城月余，写出《一名中国军人眼中的新加坡》发表于《解放军报》，随后被新加坡《联合早报》用一个版的篇幅，以《中国军人看新加坡》为题加编者按全文转载。那是由衷地赞美，新加坡的确是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生活的城市。10年后，吾走马观花游览香港数日，写出《丑陋的香港人》，则是由衷地劝导和提醒。爱之深，恨之切。对香港这个“远房表叔”及表叔家的孩子们，我们要呵护，要抚爱，要关心，但是对其缺陷和不足也要提醒、警示。只有这样，才是发自内心的爱，才是不把他们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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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記載數場兩岸三地媒體人參與的論壇，在與會者名單上是這樣登載大多來自大陸的新聞工作者，XXX（大陸新聞工作者），像地下黨的聚會，哈哈。 -
来香港之后，有意识地想要系统地读一下这位龙先生的著作，感谢藏书丰富的浸图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这是一本讲座记录集，收录了04年在香港大学举办的一部分讲座。明／名为思索香港，其实说的还是整个大中华地区各自的那些问题，有可以给香港做借鉴的，也有应该引以为戒的。从公民社会到冰点，涵盖了民主、新闻自由、古迹保护等多个文化方面，而李大同和卢跃刚的演讲更是在冰点停刊之前发生的，让我更加了解了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他们所做的努力，或者他们自称的所谓“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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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文化可能真是很式微，但是香港总能招来一些愿意动脑子愿意说话的人。 -
原来有这么多认真的人哪 -
站在樂文書店里用三個小時看完。 -
公民社会离我们有多远,有多远就有多远. -
各种访谈类节目收录，通过不同角色人物的角度以香港为契机阐述我国不同文化，政治发展现状和期待 -
涉及媒体工作的太多了，但是有一个宏观的视角去看待公民社会问题挺好的 -
龙应台把各种人脉带来香港做讲座的总结。更多地是在给香港提建议，是以外来人的眼光以其他地方的经营来直接或间接地谈论香港。这儿不是文化沙漠因为各种文化在这里都能找到，而这种混合也许最终就会成为一种属于香港的文化。 -
很有心的人们在讨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