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漿》书评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淺談《鐵漿》與孟昭有之死古辭《公無渡河》相傳甚久，講述白首狂夫執意亂流而渡，其妻不能止，乃援箜篌歌曰：「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墮河而死，將奈公何！」筆者讀朱西甯《鐵漿》一文，當孟昭有將那一桶熾熱的鐵漿灌注入口時，內心震撼不已，腦海中不禁遙想起「公無渡河」的遠古呼喊，「公竟渡河」，「將奈公何」！「渡河」便是死亡，而渡河之人並非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其赴湯蹈火而在所不惜的執念，高唱出人世間最為悲壯的歌謠，《箜篌引》是一闋不朽的殤歌，《鐵漿》亦是。伴隨著現代社會標誌「火車」轟隆隆的怪物般的入侵，吞入鐵漿的瘋狂，是孟昭有對鄉土社會義氣為核心的傳統價值觀的最後一秒的堅守。那如史詩般負隅頑抗的一幕，也是朱西甯對這份悲壯和意念的致敬，回腸蕩氣。「人們似乎都被這高熱的岩漿澆到了，驚懼的狂叫著。人們似乎聽見孟昭有最後一聲的尖叫，幾乎像耳鳴一樣的貼在耳朶的鼓膜上，許久許久不散。然而那是火車的汽笛在長鳴，長長的，響亮的一聲。」現代社會勢如破竹，不管不顧一切就殺進來了！孟昭有作為最後的戰士如豐碑一般倒下，剩下的是四處逃竄的人們。然而逃亡或者視若無睹都終究是徒勞，當傾家蕩產的孟憲貴的尸體倒伏在鐵路畔的犬吠聲中，一切的一切業已結束。「公竟渡河」更是悲乎其悲兮！然而，又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