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困與榮光——臺灣政治發展史論

内容概要

本書以客觀的歷史高度，深入剖析臺灣百年來的政治發展。從日本殖民臺灣51年的統治下，曾引發的抗爭，以及皇民化效應；臺灣光復初期的228事件與土地改革等政、經事件，對臺獨運動與臺灣經濟發展的影響；1949年的大遷徙，如何帶來臺灣巨大的衝擊與融合，並促使中華民國重建與再生。歷任總統的領導風格與時代意義，如蔣介石、蔣經國的「溫和威權主義」；李登輝代表的本土政權；陳水扁象徵的政黨輪替與民主化意義；馬英九力挽對立的兩岸關係與撕裂的族群意識，都在本書中精闢剖析，是了解臺灣史、臺灣在地意識的最新研究著作。

作者簡介

李功勤

祖籍熱河省平泉縣，滿州八旗人，國立中正大學歷史學博士、輔仁大學西洋史碩士、東吳大學歷史系、世界新專編採科。

曾擔任國家考試命題委員，現任教世新大學通識教育中心，並獲得世新大學傑出研究獎、教學卓越獎。近期主要作品有《中華民國發展史》、《西洋史大事長編》等優良大學研究基礎入門專書。

作者简介

臺灣是「南島語族」發源地之一，可以概要分類為「高山族」與生活在平地的「平埔族」。而自南宋以來，已有漢人及其他少數民族陸續遷居臺灣，例如今日居住在彰化一帶的粘姓，在學者考證下就是女真族的後裔；而居住在雲林縣臺西鄉一帶的丁姓，根據丁姓族譜記載，臺西鄉丁氏是阿拉伯人後裔。祖先丁蘇在兩百多年前自福建省渡海到臺灣，由於不斷漢化通婚後，目前子孫已沒有伊斯蘭教習俗。也有日本學者研究臺灣平埔族，認為與中國大陸西南一帶少數民族有關聯。在漢人早期移民中，其祖籍分布以來自福建及粵東（即客家）一帶人士最多，他們帶來原鄉的風俗習慣；在鄭氏家族與清朝治臺期間，中國的科舉考試、典章制度等都直接在臺實施，使臺灣社會的漢文化與中國大陸銜接及傳承，這種「中國化」（或稱內地化）集體意識，雖然歷經日本51年（1894--1945年）統治及爾後民主化過程中，某些具有排他性的「去中國化」政治清算，都難以撼動民間社會底層的傳統文化。

臺灣是移民社會，人民遷臺後，歷經時間轉移，在祖籍的認同、祭祀圈的統一（媽祖、保生大帝、開漳聖王、三山國王、開臺祖），與原住民通婚（主要是平埔族）等方面，也產生「臺灣化」（又稱本土化）現象。他們在臺灣繁衍家族，認同現居地等，與文化典章制度上的中國化（內地化）現象，在政治力尚未介入前，兩者並行而無直接的衝突。尤其臺灣歷經日本長期殖民統治，到今天在飲食方面，還是盛行日本料理；而殖民時期的建築，如今日仍屹立在臺北市的總統府與臺北賓館，就是當年日本總督府及其官邸。大批的日式建築雖然因為都市更新和開發而逐漸減少，但在臺北市的青田街、溫州街、汀州路一帶仍保留部分古蹟。至於行政區域，如西門町等，依然可見日式風格名稱。而公館、三張犁等地名，又充分反映當年移民墾殖歷史。曾接受日本大正民主和中國新文化運動的知識分子，與日本皇民化所培養的士紳階級，不但豐富了臺灣思想的內涵與政治意識，在往後民主化的過程中，如李登輝總統等人，也扮演對中國化（內地化）認同的挑戰。

1949年，國民政府遷臺，與此同時的有兩百萬左右的大陸各省人民移居臺灣，他們祖籍分布更廣，文化更多元，光是飲食就是一部中國文化的縮影，像是今日臺灣社會盛行的川菜、湘菜、上海菜、南京板鴨、北平烤鴨、山東麵食、江浙菜、港式飲茶等等，充分象徵中國文化的小傳統及地域特性。臺北故宮所珍藏的民族瑰寶，更使得臺灣成為中華文化的守護神。這些遷臺的大陸人士，以軍公教及其眷屬居多，也形成臺灣特殊的「眷村文化」。眷村不但創造出很多美食，例如川味牛肉麵、岡山豆瓣醬、屏東涼麵，他們成長的背景，也凸顯了眷村子弟對原鄉及黨國濃烈的情感。眷村子弟受父祖職業或語言（不諳閩南語）影響，多半投身政府公部門，也形成一個特殊階級；但又因為多半沒有私人土地，故在臺灣經濟發展過程中，始終居於經濟上的劣勢地位。由於他們對大陸的文化情感強烈認同，對蔣氏父子和黨國的效忠，使他們在臺灣以早期移民占多數的土著社會，形成一個對比強烈的族群符號。

面對1949年的大遷徙，臺灣歷經了政治、社會和文化方面巨大衝擊與融合，一座殖民海島，躍身為中華民國的主要領土（其實還包括金門、馬祖、澎湖等外島），韓戰之後，成為美國反共的盟邦；但也因為當年國共內戰的歷史教訓，國民黨對經濟發展和金融秩序的管控特別重視，創造了經濟奇蹟並晉身「亞洲四小龍」；卻也在肅清匪諜及鎮壓反對勢力的措施上，留下一段歷史爭議。這段歷史爭議，在往後數十年中，逐漸形成「統」、「獨」與「外來政權」、「本土政權」，以及「外省人」、「本省人」的衝突、抗爭，其結果是社會和諧的撕裂與國家團結力內耗，使臺灣在各方面發展，出現了停滯的現象。

2000年與2004年，在臺灣民主化進程中具有重大的意義；民進黨在總統大選中的獲勝，代表占六成選民支持的國民黨，因為內部分裂而喪失執政地位。2004年陳水扁的連任，我認為則是「本土化」意識勝利，在選前連宋（連戰、宋楚瑜）民調大幅領先，到開票結果以些微之差敗選，充分顯示陳水扁遇刺消息激化了選民對族群的高度認同，使得出身於大陸的國民黨候選人，以些微之差落敗。

2006年，是臺灣歷史上族群認同的分水嶺，因抗議陳水扁總統貪瀆而走上街頭抗議，總數達數百萬的「紅衫軍」，由前民進黨主席施明德率領，集合許多不同政黨人士及大批中產階級、婦女、勞工和青年學生參加。參與者呈現臺灣社會新興的主流民意，即「反貪腐」、「回歸常態」等政治訴求的再認同。以一種道德標準而非族群或地域標準，來檢驗國家領導人的品格與定位，這種溫和的公民運動伴隨臺灣經濟逐漸惡化，再加上中產階級對族群對立的厭惡，是2008年馬英九勝選，臺灣政黨第二次輪替執政的重要原因。

馬英九當選中華民國第12任總統，也是自李登輝、陳水扁兩位臺籍總統執政20年後，又一位外省籍總統。他上任後，就必須迎戰全球金融危機所導致的臺灣經濟不景氣；另方面，必須立刻修補與美國及北京的關係。尤其大陸政策，是臺灣人民生存安全的關鍵，而在施政滿一年後檢驗，成效似乎不錯。臺灣社會逐漸回復常態，臺灣意識與中國意識不再強烈對立。然而面對大陸快速崛起，如何在未來處理兩岸政治層面的全方位談判，是臺灣領導人與執政黨應及早準備的課題。臺灣有段艱困歲月，但如今逐漸步上坦途，展開屬於它的榮光歲月。

為充分呈現本書特色，全書內容共分五章，共約17萬字，參考資料包括原始文獻、檔案、專書、論文，以及相關事件的新聞報導與評論。因此撰述過程中，每天大量的閱讀及剪報，成為一種「甜蜜的負擔」。

本書第一章〈日本殖臺〉，內容共分五節，分析日本51年殖民臺灣歷史，包括殖民手段、臺人在政治、社會、文化方面的抗爭與認同轉變；其中社會底層的漢文化和菁英階級的皇民化，對國民政府接收及遷徙臺灣，提供了某些衝突與融和的條件。

第二章〈分裂與認同〉，內容分四節，分析了臺灣228事件、土地改革等重要政治、經濟事件，其結果是造成國民政府與臺籍菁英階級（皇民、知識分子、醫生、地主）進一步的疏離。他們之中有很大部分，成為臺獨運動與今日反國民黨陣營中的中堅分子，然而成功的土地改革，不但奠定臺灣日後經濟發展的基礎，也成功的整合國民政府與本地基本群眾（農民）情感，對國民黨統治臺灣，立下重要的民意基礎。1949年的大遷徙，不論在國家資源、文物器寶、軍隊、平民，都是人類歷史上未見的國家大流亡，而韓戰爆發，在美國協防之下，中華民國在臺灣終於歷經了重建及再生。

第三章〈開明專制〉，內容分為六節，主要敘述蔣氏父子政權及反對勢力之間的衝突，其中包含「自由中國」事件、「美麗島」事件、臺獨運動等；但蔣氏父子採用「溫和威權主義」（又稱新威權主義，大陸目前似乎正循此模式），一方面壓制反對運動；另方面則以國家力量發展經濟，形成一座內部凝聚力強盛的「反共堡壘」，因此本章也分析了國民政府歷屆內閣及財經團隊，同時對蔣經國的「革新保臺」做詳盡的分析。

第四章〈本土政權〉，分析兩位在臺灣出生的總統---李登輝與陳水扁。李登輝生於日本殖臺時期，曾赴日本就讀京都大學，日本右派人物形容他是「真正的日本人」；而戰後出生的陳水扁，在2000年擊敗國民黨與分裂出來的親民黨候選人，造成臺灣民主歷史上重大的意義，2004年，兩顆子彈扭轉了陳水扁的選情，他再度勝選，但也是「本土意識」由盛而衰的分水嶺。本章介紹兩位總統施政概況，尤其在兩岸關係著墨較多；對「民主進步黨」的特性，也做了扼要分析。

第五章〈黎明曙光〉，內容計分三節，敘述陳水扁前總統所爆發的貪瀆弊案，也詳細分析馬英九總統的大陸政策，對兩岸近年來關係的突破與發展，有完整的敘述及評論，並提出我們對兩岸關係的檢討與前瞻。

本書在完成研究及撰稿期間，感謝雷家驥教授在研究方法的指導與史德、史觀上的教誨；羅曉南教授與王曉波教授以「中國意識」與「臺灣意識」的邏輯辨證，修正我在某些思考與認知上的盲點；李筱峰教授則以一個「臺獨知識菁英」身分不斷「刺激」我，讓我對於何謂「臺獨意識」本土觀有了一個認知；張亞中教授對兩岸統合新思維的啟發，則豐富了我思考與治學的視野。這些教授先進，以他們對「中國人」、「臺灣人」、「統」、「獨」的不同情懷，充分滋潤了臺灣的思想界及學術界。另外還有一些大陸學界同好，影響我如何從大陸立場看待臺灣問題，從而更深入了解兩岸問題的迷思與突破。本書出版過程中，幼獅文化公司的朱燕翔小姐和世新大學中文研究所張慧蘭同學、臺灣師範大學大傳所葉大瑋同學，在編排及資料的搜集，都帶給我無比的助益。以上我的師長、友朋，在此獻上誠摯的感謝，祝福你們。

李功勤

民國98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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