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传研究文献集刊

出版日期:2014-3
ISBN:9787501353204
作者:宋志英、晁岳佩 选编
页数:1752页

书籍目录

1.穆天子传一卷   明·陶宗仪辑  清顺治间重刻说郛本
2.穆天子传六卷 晋•郭璞注 清•洪颐煊校
3. 穆天子传六卷 晋•郭璞注 明•范钦订
4.穆天子传六卷补遗一卷 晋•郭璞注
5.穆天子传注补正六卷 晋•郭璞注 清•陈逢衡补正
6.覆校穆天子传六卷补遗一卷 晋•郭璞注 清•翟云升校
7.穆天子传六卷 晋•郭璞注 清•郝懿行补注
8.穆天子传注疏六卷卷首一卷卷末一卷 晋•郭璞注 清•檀萃疏
9.穆天子传地理考证六卷 丁谦撰
10.穆天子传六卷 晋•郭璞注 明•程荣校
11.穆天子传补释一卷 刘师培撰 郑裕孚、钱玄同辑

作者简介

《穆天子传》六卷,卷一至卷四记述周穆王西征巡游之事,卷五记述周穆王东巡河南诸地之事,卷六记述周穆王在东巡过程中为美人盛姬办理丧葬之事。关于《穆天子传》的最早记载有四条材料:晋荀勖《穆天子传序》,晋杜预《春秋经传集解后序》,唐房玄龄等修《晋书?束皙传》,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引王隐《晋书?束皙传》。其中荀勖是《穆天子传》的最早整理者之一,《穆天子传序》是荀勖向朝廷做的整理报告,故价值最高。
综合上述四条材料可知:一、《穆天子传》属于“汲冢书”。晋太康二年(一说咸宁五年,一说太康元年),汲郡汲县人不准盗掘古墓,挖出数十车竹简。朝廷得知消息后,派人考查,知此冢为战国时魏襄王(一说魏安厘王)墓。荀勖、和峤、束皙等奉命整理这批竹简,得到《周易》《周书》《纪年》《琐语》《周王游行》等十余种书,另有杂书十九篇。荀勖编《中经新簿》,未对这批竹书进行分类,统称为“汲冢书”。“汲冢书”都没有完整地流传下来,《穆天子传》属于最幸运者。二、竹书中有《周王游行》五卷,杂书中又有《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一卷,因二者同记周穆王事,故荀勖在整理时将二者合并,称《穆天子传》。三、《穆天子传》有残缺脱误。自魏襄王二十一年(前二九八)至晋太康二年(二八一),凡五百七十九年,墓中竹简已有朽烂,编串竹简的素丝也有断脱。盗墓者意在宝物,不可能有意保护竹简,甚至焚竹简以照明。当时晋刚刚完成统一,对文化事业未必十分重视,在收集运送竹简过程中也不够谨慎。竹简上是墨书蝌蚪文字,墨色或有脱落,特别是当时的学者对蝌蚪文已不能尽识,有些奇字祇能以意测之。总之,《穆天子传》在成书时已非完璧。据历代目録记载,《穆天子传》在宋代尚有八千余字,至明代已仅存六千余字,可知在传抄中又有脱漏。《周王游行》和其它杂书都没注明作者,《汉书?艺文志》也没有着録此书,故《穆天子传》的作者历代无考。
荀勖《穆天子传序》:“其书言周穆王游行之事。《春秋左氏传》曰:‘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使有车辙马迹焉。’此书所载,则其事也。……虽其言不典,皆是古书,颇可观览。”据此,荀勖是认定《穆天子传》为可信的古代史书。《隋书?经籍志》认为《穆天子传》的“体制与今起居正同,盖周时内史所记王命之副也”,第一次将其着録于史部起居注类,《穆天子传》的史书性质被正式确认。唐宋正史及私家目録也相沿着録于史部。至《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以下简称《总目》)则认为:“案:《穆天子传》旧皆入起居注类,徒以编年纪月,叙述西游之事,体近乎起居注耳。实则恍惚无征,又非《逸周书》之比。以为古书而存之可也,以为信史而録之,则史体杂,史例破矣。今退置于小说家,义求其当,无庸以变古为嫌也。”《总目》把《穆天子传》从历代着録的史部中分离出来,置于不可征信的子部小说家类中的异闻小类,明确否定其信史性质,但尚有别于现代所谓虚构小说。至此,对《穆天子传》的性质认定发生了巨大变化。《穆天子传》可信与否的争论,一直延续至今。
关于周穆王西征之事,《左传》《国语》《楚辞》《史记》等都曾简略提及,但没有详细描述。以《穆天子传》为信史者,认为这些记载可以与《穆天子传》互证,《穆天子传》丰富了这些记载的具体内容;同时,这些记载也证明了《穆天子传》的可信。以《穆天子传》为不可凭信者,则认为《穆天子传》是根据这些记载附会而成,是后人的伪作。自《总目》问世以来,似乎是后者占据主导地位。在现存周代文献中,没有这种编年纪月的文体;《穆天子传》所记穆王游行之事,其它文献都没有具体描述;穆王西征途经的部族邦国和地理概念,絶大部分无从考索;穆王时期是否具备如此大规模长途远征的客观条件,也值得怀疑。因此,在清末民初疑古思潮影响下,许多学者认为《穆天子传》是伪书,或认为它成书于春秋战国之际,或认为它成书于战国时代,甚至有学者认为它是晋人依据断简残编附会而成。当今,从小说发展史角度研究《穆天子传》者,多数认为它是小说,或认为它是以虚构为主的神话小说,或认为它是有一定真实性的历史小说。
与此同时,也有些学者坚信《穆天子传》是信史。顾实在《读〈穆天子传〉十论》中明确说:“《穆传》何人所作,则周史也。何时所作,则穆王十三年,及十四年,西征往还之际也。”这种结论,是从《穆天子传》本身内容得出的,却无法根据其它文献做进一步论证。在对疑古思潮进行反思的过程中,似乎以《穆天子传》为信史者的队伍也在不断扩大。我们不能因为没有看到其它类似的周代文献,便轻易否定周人使用过这种编年纪月的文体。《穆天子传》的文字非常质朴,比《左传》《国语》等逊色很多,与铜器铭文和《尚书》中的部分篇章颇有相似之处,正可说明它成书时代很早。我们不能因为书中提到的部族邦国和地理概念难以确考,便轻易否定这些记载的真实性,其实这正是其价值所在。我们不能因为其它文献对周穆王西征没有具体描述,便认定《穆天子传》的描述是虚构的,后人很难做出如此细致的虚构。至于西周中期是否具备如此规模的远征条件,我们的确不太清楚,但这仅是疑问,并不能构成否定此事的确凿证据。总之,否定《穆天子传》真实性的论据,其实也难以确考。
在没有更有说服力的材料出现以前,关于《穆天子传》的可信性问题仍将继续争论下去,因为这是一个既难以证实、也难以证伪的命题。关于西周初期和末期的历史,有一些文献材料,如《尚书》的部分篇章,《诗经》中那些具有时代特征的诗歌,《左传》和《国语》中对西周史的记述,以及其它文献中的记载,另外还有一些铜器铭文。故西周史研究的重点,一直是周初和周末。关于西周中期的历史,可用的文献资料和铜器铭文都不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学者们很难做较为详实的描述,故研究一直相对薄弱。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穆天子传》不可信之前,我们不妨先把它认定为信史,据以研究西周中期的历史。当我们不再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它时,可以发现《穆天子传》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在许多文献中都有天子巡狩制度的记载,但却看不到哪一位周天子曾经真正巡狩过天下,《穆天子传》对此有了具体描述。周人夺取天下,得到了许多部族邦国的支持,除灭殷的共同愿望外,周王一定与许多部族邦国保持着密切联系,但文献中几乎没有此类记载,《穆天子传》所载周穆王西游,是周王主动与其它部族邦国加强联系的实际例证。我们一直认为张骞通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而《穆天子传》所载,说明至少在西周中期,中原和西域已经有友好往来的活动。西域许多部族邦国在后世演变或消失,称为世界史范畴的研究难题,《穆天子传》所载众多的部族邦国,至少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周人以礼乐文明著称于世,《穆天子传》所载诸多礼仪,与春秋以后的追述明显存在差别,可能是礼仪本身在不断变化,后人的追述中或许也有不少理想化的成分。《穆天子传》所载穆王送给西域部族邦国的赠品,以及他们的回赠,一定程度上反映着当时双方的生产水平。《穆天子传》中保留着一些古字,对文字学研究应有价值。《穆天子传》所载西王母之事,以及八骏马和造父御车,都对后世文学艺术的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从不同角度进行研究,《穆天子传》具有不同领域的学术价值。虽然《穆天子传》存在残缺脱误,但毕竟是一部周代的原始典籍,其价值是不可替代的。
荀勖、束皙等人整理竹书时,面对的是“烬简断札”,故初次整理本已有很多缺字和难以通读之处。郭璞第一次为《穆天子传》作注,用的是荀勖整理本。郭注有注音,有释词,有地理考证等等,凡有缺字之处,不论字数多少,均用“□”作为标识。郭注成为后世祖本。元明学者在郭注基础上,“或详考典礼,或训释古字,或疏证地理”,作出了很大贡献。清人洪颐煊搜罗众本以及其它文献的引文,“互相参校,表其异同,正齐舛谬”,着成《穆天子传》新校本,通行于后世。檀萃为郭注做疏,翟云升做覆校,陈逢衡、郝懿行、丁谦、刘师培等都对《穆天子传》的研究作出了贡献。现在,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历史文献影印编辑室将历代《穆天子传》的重要研究成果汇集出版,为专家学者们做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便利,这部奇书的价值必将被重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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