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一边》章节试读

出版日期:2015-6
ISBN:9787541140317
作者:张未兹
页数:336页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235页 - GPA

我们中国人,从背上书包踏进学校的第一天起,就被告知,从今天起,你就是学生了。既然是学生,学习,就是第一要务。成绩,就是评价你的唯一标志。其他的事,放在一边就是了。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陆 私人定制 - 陆 私人定制

晚7点,因为是深秋,天已经漆黑。
我和萨维诺教授从他办公室走出来。一边走,我一边给他讲《围城》的花絮:讲方鸿渐买了假文凭应付老爹,回国后,却发现为其自豪的家人在报纸上登广告,庆贺他荣升克莱登博士。讲被称为“局部的真理”的鲍小姐和那顿“鱼像海军陆战队,已登陆了好几天,肉像潜水艇士兵,会长时期伏在水里”的窝心饭。讲方鸿渐想向苏小姐显摆学识,说苏小姐扇面上的诗是抄袭之作,没曾想,那是苏小姐的得意之作。讲方家的大钟老是慢几个小时。讲主人公最后的凄凉。
讲到兴奋处,我挥着胳膊甩着手。萨维诺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打不开办公楼的大门。
晃着脑袋出去,他突然不笑了。门口站着三位我不认识的教授,正谈着事。看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出来,他们都愣住了。
年岁最大的那位最先回过神来。
“晚上好,萨维诺先生。”
他这么称呼,很少见。教授间,一般都是叫名不叫姓,更不会说先生。
“晚上好,各位!”萨维诺高调介绍我,“这是未兹,我单独辅导的学生,上次得奖的那个。你们以前见过她么?”
大家默然应着。
我赶忙说,各位晚安,我先走了。
我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到快一半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喇叭声。是萨维诺,正在招呼我上车。
“您还送我?我们都快出绯闻了。”我说。
“肯定的。”他一脚油门,冲过寂寥的小路,就到了我的楼下,“你上去吧。我要倒大霉了。”
“您说什么?”
他拖着长声,模仿着纪律委员会官员的语调:“萨维诺先生,我们对你的行为深表遗憾。但是,我们愿意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请告诉我们,你和未兹同学什么时候开始的?”
绯闻事件当天,萨维诺在办公室里给我上了5个小时的课。他先用两个小时讲完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的长篇小说《鬼作家》(The Ghost Writer)。然后,和我一起讨论我刚刚交的一篇短篇小说。我的主角是民国时期一个一心报国,却卷入军阀混战,最后成为炮灰的倒霉蛋知识分子。萨维诺想了解历史背景,问了我不少问题。我们讨论的范围也因此拓宽,以至脱离主题。我聊到了同是写知识分子的《围城》,摇身变为讲课之人。不知不觉中,分针竟然转了两圈。
每周一次的单独辅导课,至少要用3个小时。如果我废话多一点,时间就会更长。而他回到家,批改我的作业还要花多久,我从来没有问过。
我们这种特殊关系,要归功于MC的特殊政策。
在MC,所有教授都有权选学生开小灶。小灶的官方名称为独立研究(independent study),没有博士课的难度,却享受博士生一对一的待遇。
小灶里,理科生帮着教授做实验,经济生则帮着教授找数据,写论文。论文如果发表,上面会有学生的名字;即使不能发表,至少能写简历。
文科生从特殊政策里拣的便宜最大。因为文科的资料很主观,教授如果让学生帮着分析,没准会南辕北辙。而写文科的论文,个人风格很重要,教授不可能让学生代笔。
于是,文科的小灶,与其说是教授主导,不如说是学生主导。学生想学什么,和教授说,教授会开列书单;想写什么,自己写,教授会给点评。而且,这种课的成绩,只要学生的态度还过得去,教授也不会为难。曾经的得意门生,现在给个B,学生难过,教授也别扭。
MC给教授开工资,要靠学生的学费。如果让吃不到小灶的多数,去负担吃小灶的少数,说不定会民怨沸腾。所以,MC对小灶的时间有严格的规定,小灶超时,后果自负,别想着找学校要加班费。
所以,理科教授开小灶,还可以说是在招兵买马。而文科教授开小灶,纯粹是在为学生服务。唯一的好处,是可以避免好徒弟转投他人,让自己在优秀毕业论文导师榜上无名。
这点好处,性价比太低。有些教授难免会敷衍了事。
劳拉做过希区柯克的专题,看了一本书和五场电影,就结束了。
凯西每次去见教授,发现都是赶上他的答疑时间,一群基础课的小朋友嗷嗷待哺地排队站在门口。她只好三言两语概括一下这一周的读书感言,赶紧走人。
不过,总体说来,文科的小灶,质量也是有保障的。政治系的学姐告诉我,她的师父去法国出差,还会帮她带几本对她的论文有帮助的书。
哲学系的学姐则说,根本不用师父推荐什么书,就师父的书,估计我这一辈子都吸收不完。能和这样的人多待几个小时,已是荣幸之至。
可是像萨维诺这样,勤勤恳恳开小灶,以至于绯闻缠身的,不说绝无仅有,也是为数甚少。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贰 选择 - 贰 选择

被学校请出来后,我给自己放了两周假,每天睡得昏天黑地。
觉补够了,出去走走,发现无业青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乘地铁去了朝阳公园,坐在长凳上看日落。周围不是亲得黏住的,就是抱在一起的。
给力力发了个短信。这个曾经的上进青年,现在正在打游戏。
手机上的其他联系人,都是当摆设的。他们正在学校忙得热火朝天,哪有时间理会我这个闲人。
突然间,有一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感。
晚上去理发,师傅问我几年级。高三,我说漏了嘴。
“哎呀,天天熬夜呢是不是?”师傅深表同情。
“是啊是啊,累死了。”刚睡了大半天的我,又继续闭眼装睡。
一睁眼,头发被剪成难民头了。
出门别扭。只得要么当居里夫人,要么当毕加索(闭家锁)。
原来,宅男宅女就是这么炼成的。
我研究起美国的大学来,先从排名前二十的学校开始。
看介绍,很是神往;但一看学费,四年下来,都要将近200万。
老妈发话了。名校,多少钱,都值。咱没听说过的学校,找它们要奖学金。
可老妈听说过的学校,只有前几名。
而财大气粗的前几名,自诩奖学金很多,也号称自己对本国人、外国人平等相待。问题的关键,是不管你管它们要钱,还是给它们砸钱,录取率都低得吓人。
我挨个查起老妈没听说过的那些学校,眼睛看得发胀。奖学金网页上,对于美国学生,是一片慷慨解囊的长篇大论,而对国际生,则只有寥寥几句的说明。
芝加哥大学说:“我们资助国际生的预算有限,不过,每年还是有少数最优秀的学生能得到资助。”
杜克大学说:“我们不鼓励国际生申请奖学金,因为申奖者被单独放在一个录取率很低的组里。”
康奈尔大学说:“我们为来自如下国家的学生设立了特别奖项:菲律宾、越南、日本、加拿大、墨西哥。”
偶尔,也会冒出一些慷慨的段子。一细看,才发现原来点错了链接,进了研究生申请的网页。
怪不得自古中国人本科出国的,基本上不是公派,就是富二代。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知道,杜克之类的学校所说的“申奖者录取率低”,能有多低。比哈佛的录取率还低么?可惜,网上查不到。
培训机构和出国中介应该知道吧。
力力告诉我,龙腾学校办的精英班,专门收我这样的学生,还免费辅导申请文书。这个班的讲师,是全国有名的常春藤之母郑妈妈,曾帮助无数孩子圆了常春藤梦。
听着怎么像是中奖短信似的。
上百度一查,还确有其事。往前追溯几年,不同网站的新闻中,有不少兴奋的名校录取生介绍着自己的经验,感谢着郑妈妈的帮助。龙腾的官网上,更有一张欣欣向荣的录取结果表。分数和我差不多的,不是上了常春藤,就是拿了其他名校的全奖。
我给龙腾的联系人发邮件询问,得到一句回复:我们早已招满了。
我附上了自己的简历。联系人说:我们很想要你,但真的没有空位了。要不,你再问问郑妈妈?
本来,我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听她一讲,就迫不及待地要挤进去了。
我找到了郑妈妈的邮箱,直接给她写“情书”。
郑妈妈很爽快,立马回信:欢迎你来!
但老爸反对。
老爸的理由有两条:
第一,名校的毕业生很优秀,不全是因为名校教得好。学生基础好最为关键,名校只是没有耽误他们而已。一切,还在你自己。
第二,与其让人泛泛地教你怎么写文书,还不如让人帮助你改文书。培训机构是一个老师对一堆人,中介是一对一,你说哪个靠谱?
老爸说得越多,我的逆反就越来了劲儿。他只好妥协。
精英班号称只招20个人,可等我去了,教室里至少坐了50个人。
这些,都是像我这样给郑妈妈写“情书”进来的么?
50多个人,全国各地的都有。第一堂课,大家轮流做自我介绍。听了前几位的介绍,我只有一个渺茫的希望:但愿郑妈妈记性差,别发现那个给她写“情书”的孩子,就是眼前的这个土老帽儿。
几乎所有人的高中,不是北京的大牌,就是外省的头号。而我的高中,虽然也有些名声,也出过大人物,但就目前来讲,不是同一水平线的。
这群人不仅学校出众,而且,其中的一半人不是在美国的高中交流过,就是初中、小学是在美国念的。
更了不起的还在后面。
这位小姐是全国模特大赛北京站的第二名,小学时给五部迪士尼的动画配过音,中学时演过三部电影。“当然不是主角啦”,她含笑道,“不过演员表里有我名字。大家可以百度一下。”
那位迟到的先生,刚从智利回来,参加了世界青年天文学者大会。他是个“明天小小科学家”,在中南海受过接见。看大家不知“小小科学家”是哪个毛,他从包里拿出了两张专利证书。
坐我身旁的,是人大附中的枫枫。她紧张兮兮地说:“我去过圣赫勒拿岛,还去过南极站,是国内到过那儿的人中,年龄最小的。”
郑妈妈问:“你参与了南极站的什么科考项目?有什么科研成果?”
枫枫无言坐下。
我本来还想说,自己到十多个国家旅游过,写过不少游记,但枫枫给了我前车之鉴。
于是我说,自己来这儿,本来是打算向郑妈妈学申请的。但听了大家的介绍,才知道原来到了卧虎藏龙的地方,很让我震撼。能向诸位牛人学习,可是难得的机会。
结果,真是来看牛人大显神威了。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伍 都教授 - 伍 都教授

在美国上大学,可以在第二年才确定自己的专业,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发现自己的兴趣,寻找自己的比较优势。
但“更多的时间”也有一个限度。现在就快到了。
老爸曾建议我选择经济学。在他看来,经济学与其说是职业基础,不如说是方法学,无论我今后做什么,都有用武之地。
但是,对数学,我有着本能的恐惧,而经济学的教科书,似乎不是数学公式,就是数学模型。我上过两门经济课,学得愁眉不展。
我也曾考虑过国际关系、传媒之类的专业,但试着选修过相关课程后,也动摇了。至于一向为咱们中国学生青睐的理工类专业,更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选什么呢?
考虑再三,我决定选英语专业的核心课程感受一下。
为了确定英语专业的试听课,我求助于教授评价网(http://www.ratemyprofessorscom)。这是个涵盖几千所大学的网站,每个学校的终身教授名下,都有学生匿名填写的评语,还有管理员打出的总评分数。
学生的评语中,负面评价明显多于正面评价。吃了苦头的,来骂教授,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尝到甜头的,夸起教授,却只是寥寥几笔,漫不经心,打个分了事。毕竟一节课上完,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要不是有了切肤之痛,谁有闲心发帖子造福后人?
网站对MC英语系教授的评价,也是毁大于誉。因为管理员禁止使用攻击性语言,所以学生的骂评都比较拐弯抹角。
有教授被定义为“狂妄的中年人”,名下有“他比我们都聪明,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这一点”。
而“严苛的年轻女士”,名下有“在她的统治下,我们穿越时空,回到了农奴时代”。
至于那个“讲课没条理的老头子”,则得到了“上哲学系的逻辑课”的建议。
只有菲利斯教授,则是鲜花缭绕,得到了惊爆的高分。同学们的赞美,虽说也是三言两语,但人数众多。唯一的负面评价,则是他的课“没有挑战性”。
这不正合我意吗?
菲利斯,脸相看似不大,但年纪应该不小。他个子很高,但身材并不匀称,卡其裤的皮带勒不住肚子,要靠宽松的夹克衫来遮掩。他穿着得体,经常是薄毛衣里露出挺括的衬衫领,皮鞋和皮包都亮得发光,但没有一样是新款、名牌。他的面孔,和卡通人物有几分神似,鼻子很长,面颊发红,嘴角弯弯。他的发卷得太小,修不出发型。
后来,我在他的自传中的开头看到了这么一段:
10岁的时候,我的头发从整齐的大波浪卷变成了细碎的小卷,丑得惊人。我开始用发胶、用夹子、用最大功率的吹风机,但都无力回天。我开始怀疑我从欧洲移民来美国的父母的血统中,没准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偷偷地走遍了小镇上的黑人理发店。经常帮黑人把羊毛卷拉直的师傅们在我的金发上涂了多种独家药水,烧疼了头皮,却没有效果。不过,头发之谜让我从小立志,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世背景搞清楚。
菲利斯是否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世背景,自传里没有交代,但很明显,他从小就是外貌协会的成员。而光凭他的模样,实在是入不了会。他让人喜欢,靠的是风度。
他有一种我想学但学不会的步态,看似悠然自得,如闲庭信步,实则速度很快,不易追上。他把皮鞋踏地的咔咔声控制得十分得当,既有存在感,又不制造噪音。他写的板书,笔迹潇洒,但一点也不矫饰。
与大部分教授不同,他不会把作文放在讲台上或是办公室门口,让学生下课后领取,而是走到我们的座位前,一一发给我们。不论是“A”的作文还是“B”甚至“C-”的作文,他递给学生的时候,都是服务生般的殷切。转身的瞬间,又透着军人般的麻利。
我咋看得这么仔细呢?
倒不是我为菲利斯倾倒了,而是因为他的文学基础课,是我上过的课中气氛最轻松、目标最清晰的。我从不担心自己会跟不上他的思路,或是听不懂他的讲授。因为轻松,听他的课,就像看表演,既会关注他的动作,也会玩味他的台词,学习他的戏路。
其他教授的课和菲利斯的大不一样。
有的课太安静,每逢冷场的时候,教授会用期待的眼神扫射全班,责备我们不够用功。
而在菲利斯的课堂上,若是他问了个导致冷场的问题,他会有节奏地左右手开弓,拍一拍桌子。在“啪啪啪啪、啪啪、啪”之后,“我来讲吧”就会响起来。
有的课太热闹。美国同学太积极,让我总是担心自己的发言数量不够多、质量不够好,被教授彻底忘掉。
而在菲利斯的课堂上,他不会因为有谁语惊四座,就大加赞扬。猜中他心思的发言,只是为他顺着这个思路深入下去开了个头。他也不会因为有人沉默寡言,就低看一等。他总是喜气洋洋,对着全班人,眼睛眯得太小,看不出他的目光落在谁身上。
第一节课上,他就说:“我为什么没有作文占30%、考试占20%、发言占20%之类的评分标准?因为内向不是错,你若是写得好,就不必红着脸,逼自己发言。而你若是无法用文章复制发言中的传奇,我也争取不打击你。演讲大师中,也有从未出过书的。”
但菲利斯也讲规矩。我的两个老毛病,就是因他的几句话而改掉的。
我上课爱迟到。小学时是因为贪睡。中学时就是喜欢犯点小错,才能危机感和满足感并存,更能耐下性子听课。上了大学,赶上MC的大雪封门或是疾风骤雨,迟到则是常态。偶尔有教授点名,我嘴上道歉,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赶上真正重要的事,我并没有耽误过。
菲利斯的第二节课,我又是开课几分钟后,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我拿出笔记本电脑时,碰翻了桌子上的杯子,哗啦啦洒了一大片咖啡。正难堪中,余光瞥见还有来得更晚的同学,稍感宽慰。
菲利斯“Oh no”地直呻吟:“电脑没进水吧?”
下课前,他专门留出了1分钟,告诉我们一个“提议”:如果他上课迟到5分钟以上,我们就不用等他了,可以直接回家。
我猜出了下文。不过,他的措辞很是和气:“如果你们有谁跑到了教室门口,发现已经迟到5分钟了,也可以扭头回去寻欢作乐了。公平不?”
一句“迟到者不准入内”的禁令,被他说得这么艺术。谁还敢再迟到呢?
我的另一个毛病,是发言蚊子声。高中时,大部分发言是被迫为之,或没有底气,或没有兴趣。到了美国,再怎么练嘴皮子,也比不上美国人,所以就更是细声细语,以遮掩口音。
此后不久的一次课上,菲利斯提问我:为什么法国作家西蒙·韦尔的书评《论伊利亚特》引得非议声一片?
我说:“因为韦尔过于理想主义。按照她的表述,《伊利亚特》的主题是讲战争如何让人性异化,和平又如何让人性升华,因此,应尽最大努力追求和平,避免战争。韦尔的观点正确,但不合时宜。她写书评时,法国正面临德国法西斯的进攻,战争迫在眉睫,正忙着保家卫国的法国人,看到韦尔的作品,会觉得她要么是不谙世事,要么是投降派。”
菲利斯点了点头,然后说:“未兹,你不介意我当你的广播喇叭吧?”
他声音洪亮,向全班复述了一遍我之前所讲,几乎是一字不差。
教室里有人鼓掌。不管是起哄,还是欣赏,都让我难堪。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肆 餐桌上的困惑 - 肆 餐桌上的困惑

我游走于四大派别之间,不是和沙拉派一起抢青菜,和煲汤派一起等微波炉,就是与早餐派同流,把水果当菜吃,与打包派同类,拿个三明治就跑。但食堂甜品和肉食的诱惑一直在考验着我的自制力,一边是对增肥长胖的恐惧,一边是口水暗流的无奈。
想起嘲弄中学食堂的短片,我有了怀旧情结。好歹,那是个吃不胖的食堂。
而MC的食堂呢?我要是做视频来表现它,可用的素材还真不少。
可以用那个在美国备受争议的公益广告:小妹妹兴冲冲地捧着奶昔,吮着吸管,奶昔霎时变成了冒着泡沫的油脂粒,进了小妹妹的血管。
也可以用那个饮食栏目的短片:小正太走进早餐店,点了培根煎蛋和奶酪卷。收银员算了算,笑吟吟地说:“谢谢您。一共1500卡。”
到外面走了几次后,我更受打击了。自己若是抨击MC的食堂,也是无理取闹。
在美国同学家里吃过感恩节大餐。上了桌,才知道主菜只有烤火鸡和烤蔬菜,外加一个巨大的苹果派,哪有学校丰富。
进了城,我更是发现,不少位于市区的大U,连一个像样的食堂都没有,只有所谓的咖啡厅。咖啡厅卖的,基本都是垃圾食品。在大U,学生们要么自己下厨,要么靠外卖度日。
MC的小镇鲜有中餐。但美国大多数的中餐馆,最常见的,是不伦不类的杂烩菜:西兰花、荷兰豆之类的美国当家菜,再配上牛肉、虾肉、鸡肉、猪肉排列组合。就是想吃点土豆丝、白菜豆腐、稀粥咸菜,也是精品店才有。
纽约倒是热闹。法拉盛的唐人区,随便哪一条干道,两侧都有美食一条龙:油条、江南小笼包、东北大拉皮、西北大盘鸡,让人恍如隔世。不过,这里的就餐环境脏乱差,实在对不起那些菜肴。
朋友请我吃过一家以龙虾、鲍鱼闻名的高档粤菜店。但店内的装潢,不及北京的中档水平。服务员深谙中国人不爱多给小费的习惯,只肯围着老美客人转。我们俩吃饭不到30分钟,但点菜和买单,却等了一个小时。
正当我为饮食问题而困惑的时候,教中国历史的戈德教授请我们几个中国学生吃饭。
戈德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找到那家只有5张桌子的客家风味店。戈德在大学时,在台湾的一家客家寄宿家庭生活过。成为学者后,更是借讲学的机会吃遍了中国内地,很了解中国人的口味。这家小店里的梅菜扣肉和酿豆腐,比我在北京吃过的还地道。
我感谢戈德教授:“终于在美国吃到像样的中餐了。想煞我也。”
他是个吃饭也要讨论哲理的老学究:“什么叫中餐呢?”
“什么意思?”
“比方说,你们北京菜和客家菜的区别,可能比法国菜和德国菜之间的区别还大。为什么都算中餐呢?”
这算什么问题。北京人和客家人是一家呗。但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我这么问吧,你说你想念中餐,最想的是什么呢?四川担担面?广东云吞面?”
“老北京炸酱面。”
“你不喜欢意大利面?”
“我刚来MC的时候很喜欢。但现在,发现它还是比不上炸酱面。”
“那并不能证明中餐比西餐好,而只能说明你更习惯小时候吃惯了的东西。何况,好吃并不是中餐的什么特点。有这么句话:爱国主义是从祖母的厨房里练出来的。我在北京的时候,也很喜欢炸酱面,可回了美国还是狂吃意面。我不觉得它们有好坏之分。是否喜欢,全在胃口,而胃口是从小培养的。”
我身旁的同学帮我助威道:“我们不光是喜欢自己的家乡菜而已。您看,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客家人,可都很喜欢今天的菜。中餐种类多,地域性强,但本质上一样。”
“什么本质?”
“色香味俱全。”
“那不是中餐的本质。全世界的人对美食的评价都是这个标准。或者说,大家都觉得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是色香味俱全的。谁也不会说,我最爱吃臭豆腐,它外形难看,气味很臭,味道很恶心。”
大家语塞。
戈德刨根问底:“为什么今天吃的算中餐呢?这盘梅菜扣肉,是两个加入了美国籍的华人在美国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的梅菜扣肉不能算‘美餐’呢?如果说,梅菜扣肉登陆美国太晚,但假以时日,它也许会家喻户晓啊。”
见我们都压着怒火,戈德说:“消消气。我开玩笑而已,才不偷你们的菜呢。世上没有‘美餐’(American food)之说,因为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我们也承认,自己吃的,是世界各地的杂烩。高档店里吃法餐,自己平时吃的面条是意餐,三明治是英国的,汉堡是德国的,沙拉是全球都有的。但世上有中餐这个说法。为什么呢?中餐哪里比‘美餐’好呢?”
“中餐用料,新鲜营养别致。我们喜欢鲜肉活鱼,喜欢早市的蔬菜。我们不用那么多冷冻食品。”另一个同学助阵。
“长时间烹炒,较之冷冻,哪一个对食物营养的损害更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沙拉是最新鲜的吃法。”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暗中鄙视沙拉。谁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戈德会回应:你没吃惯,不代表它不好。
“中餐热量低,绿色健康。”有人说。
“梅菜扣肉油脂少么?炸酱面减肥么?”
大家又无言以对了。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308页 - 圈子

离开市场时,他说,这些方言,都是一路上新学来的。坐高铁时看报纸,说古玩市场尽是骗子,便想到了这一招儿,可以打打假。不愧是个优秀律师的料。出来玩,还这么以天下事为己任。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202页 - 奇葩

刚开始,学经济的人说,她是经济系的,因为宏微观。博弈论和概率论,她都学了。后来,我们怀疑他要么是学了德语,要么是学了工程。不然,她怎么能在德国的西门子公司找到暑期实习?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叁 走不出的围城 - 叁 走不出的围城

MC最令我们舒心的,是校园。
宿舍楼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从宿舍出来,可以一路下坡,直到谷底的小木桥。过了桥,就是一气上坡的石子路,路边是一垄一垄的薰衣草,起风时,紫色的波浪层叠起伏,给人以平静安宁而又温馨浪漫之感。
教学楼中间,是大片开放式的草坪。天气好时,学生三五成群,或坐或躺,或打盹或聊天,吃着午餐,看着电脑。这时候,总会有小狗在人群中穿梭撒欢,有小松鼠在一旁啃松果,警惕地观望着。
校园的中心是两个湖,湖之间是三个不同落差的瀑布。湖的周围,小山环抱。翻过山坡,是学院自己的赛马场和高尔夫球场。置身其中,你会不由自主地驻足流连,甚至跃跃欲试。
MC地处东北,一场秋雨一场凉,草坪和球场很快就会从深绿变成鲜黄。而这个时候,树上的叶子也进入了辉煌期,先是明艳的粉,然后是深邃的红。又是一场秋雨,整个校园都染上了最绚丽的色彩。
枝头枯了,就到了下雪的日子。MC的雪季,从11月一直到次年3、4月。雪连夜下,整晚都有扫雪车在噗噗地工作。早上起来,上课的路清出来了,而扫雪车摞在路边的雪堆绵延不断,常常有一米多高。不时,雪堆上的白色会哗啦啦地洒下一些,随风飘落。
雪太大时,学院为了保证住得远的教授的安全,也会停课。中国的春节,在美国不是假日,却总能赶上下雪停课日。几个中国同学,聚在一起,在网上看春晚,把每个节目奚落一番,却都要看到结束。
校园生活的常态,是宿舍、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不喜欢三点一线,倒也不是问题。你可以从早到晚宅在宿舍里,也可以上课的时候外出游学,而学校,则不会太难为你。刚入学的新生,有一节“不要抄袭,不要作弊”的教育课,但对老生,就没有人强调校规校纪之类的。
即便如此,在校园里,见得最多的不是匆匆的脚步,就是手上拿着咖啡杯、眼睛盯着书的身影。想上课就上课、想逃课就逃课的,毕竟是少数。
偶尔,也有联盟校的男生来听课,但多数时间多数地方,MC是女孩子们的世界。没有男生,女孩子们空出了许多心思。最多,也就抹点口红和BB霜,至少周一至周五下午是如此。我在洛杉矶上学的朋友楚楚告诉我,每天,她至少要在化妆上花上一个小时。而MC的我们,没人欣赏,少了一些乐趣,也省了很多时间、很多钱。
除了读书,MC也鼓励学生参加各种社团活动。
学院的学生社团,如俱乐部、艺术队、运动队之类,林林总总,100多个,而学生,也就2000多个。
学姐心如,在国内从没当过干部。到大二的时候,终于想挑战一下自己,就去竞选学生会的司库。她学的是统计专业,竞争对手,是艺术系的美国同学。美国同学的竞选传单很是直白:“我数学不好,不过,我的计算器是高精尖的。”
还未投票,胜负就见分晓。
学妹冰冰,小时候学过黑管,发现音乐系有相当于免费家教的黑管辅导老师,就重新捡起黑管,报名上了家教课。没曾想,一听她吹奏,老师立马就把她拉进了乐团。
乐团选手的水平参差不齐,但指挥很会指挥,家教们又因材施教,合奏的效果还挺震撼。时间不长,学妹就乐此不疲而沉浸其中了。
受学姐学妹们的影响,我也进过一些社团。
我是吃货,学院的“健康烹饪社”正中我下怀。
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身材微胖的同学的聊天室。每次活动,都有同学带着自制的健康点心来,要么低脂,要么无糖。但低脂蛋糕,让我口干得想咳嗽,无糖树莓派,则酸得我牙疼。
“越野长跑队”,名字听上去很拉风,但其实并不是越野,而是在人行道上跑。队长有幽默基因,讲话很逗乐。当我们围着学校边的小墓地跑时,她说,我们在用脚步声演奏《骨头园狂想曲》(Bone Park Rhapsody)。沿着湖滨跑时,她把白鹅调戏得扑翅乱叫。而当我们穿过居民区,看到有小妹妹在自家院子里卖柠檬汁,她冲小妹妹笑了笑,然后留下电影《终结者》(The Terminator)的一句经典台词:“我会回来的(Ill be back)。”
跑完预定行程后,我们真的回来了。生意萧条的小妹妹兴奋道:“我长大了,也要上MC。”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66页 - 餐桌上的困惑

“的确,中国人的日平均热量摄入,比美国人低不少。但那是因为在中国的历史上,油脂、肉类和糖食经常是稀缺品,所以留下了用油少、吃肉少、甜食少的传统。可现在中国富了,胖人也越来越多了。所谓热量低,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中国人总体上比美国人苗条,是因为基因遗传,也是因为中国人对自己的形象更加注意,不是中餐本身的原因”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166页 - 凯西

几只鸡长的足够大,凯西就会把它们一起杀掉,免得剩下的两三只,失去了同伴,还要在坐以待毙中度日。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57页 - 餐桌上的困惑

我游走于四大派别之间,不是和沙拉派一起抢青菜,和煲汤派一起等微波炉,就是与早餐派同流,把水果当菜吃,与打包派同类,拿个三明治就跑。但食堂甜品和肉食的诱惑一直在考验着我的自制力,一般是对增肥长胖的恐惧,一边是口水暗流的无奈。

《海的那一边》的笔记-第251页 - 在路上

走累了,找个长椅上坐下来,舒展舒展双臂,闭上眼睛呼吸或热或冷但绝对清新的空气;见到特别的景致,停下来照张相,给自己六点记忆;碰上值得一看的商场,进去养养眼或买点什么。何况,商场里,冬天时可以过过暖风,夏天时可以吹吹空调,哪怕只是穿堂而过,也是休闲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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