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學論集》书评

阙疑的妙处

这本小书只有五篇文章，刚开始看，却让我很不适应。习惯了每篇必有一个新说，比驳斥前人一个旧说的论文写法，面对这本小书，确实让人有些迷茫。论文可以这么写吗？《论章炳麟<春秋左传读>时或求诸过深》一文里，单先生摘引的章太炎的一段话可以为单先生自己的学术研究做一个注解：“行箧中亦有札记数册，往者少年气盛，立说好异前人，由今观之，多穿凿失意，大抵十得其五耳。”“穿凿”比“平实”更可怕。“穿凿”是学术的泡沫化，虚假的繁荣，更容易让人沉醉其中。确实，学问之乐在于千百年未解之疑在我手中一朝冰释，那种顾盼自雄、横朔千古的成就感，千金不换。可是如果穿凿立意，强求新解，为应付论文指标可以，作为自己的学问就不行了。单先生身处香港，学术环境和大陆相比，更少这种任务指标，所以为文多求融洽于心，不能得确定的结论，就宁肯阙疑以待后之来者。这种从容不迫，必然使学问也得到一个宽宏的气象，少了我们无可奈何不得不面对的浮躁和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