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日记(上下)

出版日期:2014-9
ISBN:9787208119864
作者:梁漱溟
页数:910页

内容概要


立根本土,眼光向下,面朝世界与未来,深研中国社会基本问题的原创型思想家

为苍生起,奔走于大地,从实践来,往实践中去,笃行中国道路、中国模式的实干家

独立思考,表里如一,悲天悯人,执守良知,铮铮铁骨,百年唯一见的知识分子楷模
梁漱溟(1893—1988),20世纪中国最具独立风骨及知行合一的思想家、社会实践者。原名焕鼎,字寿铭,又字漱冥,后以漱溟行世。早岁信佛而后归儒,亦不废佛;以中学学历而执教北京大学。壮年辞去教职,长期从事乡村建设;发起民盟,为调停国共奔走呼号。1949年后屡受批判而始终不屈,傲然宣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一生以“认识老中国,建设新中国”相号召,在两个问题上追求不已:一是人生问题,即人为什么活着;二是社会问题,亦可云中国问题,即中国向何处去。主要作品有《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乡村建设理论》、《中国文化要义》、《人心与人生》等。
•幼年不学四书五经,而入洋学堂,念《英文初阶》《地球韵言》,身后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儒家”“国学大师”
•两度欲自杀,一度想出家;哀民生疾苦,叹“吾曹不出如苍生何”,积极入世求解中国与人生两大问题
•24岁以中学学历登北大讲坛,教授印度哲学;7年后,主动辞去教职,投身新教育和乡村建设
•巡历抗战游击区8个月,敌兵围堵,飞机轰炸,数次险死还生,始终泰然自若
•发起民主同盟,调查李闻惨案,力促国共和谈,奔走8年,被称之为“中国的甘地”
•与毛泽东几次通宵长谈,激辩中国道路;1953年向最高领袖“要雅量”,成“反面教员”
•只批林不批孔,再遭全国性大批斗而不改初衷,宣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
•“文革”抄家,资料全无,仍笔耕不辍;1975年《人心与人生》完稿,前后费时约50年,称“使命完毕,可以去矣”

书籍目录

编者前言
1932年
1933年
1934年
1937年
1938年
——敌后游击区域行程日志
1941年
1947年
1949年
1950年
1951年
附:省身录
1952年
1953年
1954年
1956年
1957年
1961年
1962年
1963年
1966年
1967年
1968年
1969年
1970年
1971年
1972年
1973年
1974年
1975年
1976年
1977年
1978年
1979年
1980年
1981年
主要人名索引

作者简介

•一部劫后余生的精神秘档,80万字的梁漱溟日记(1932—1981)全本首次公开单行;
•首次公开数十张梁漱溟珍贵私家历史照片;
•“最后的儒家”50年实录与独白,新旧中国半世纪国运缩影
《梁漱溟日记》是有“最后的儒家”之称的梁漱溟先生现存全部日记(近80万字)的汇编, 并附数十张首次公开的珍贵私家历史照片。梁先生早年起即有记日记的习惯,现存日记始于1932年,终于1981年,历经“文革”抄家等磨难才得留存。著者早年投身乡村建设,巡视抗战敌后,调停国共两党争端,上缙云山闭关修佛,解放后参观城乡新变与土地改革,“文革”抄家受辱,政协学习论辩,常年坚持著述修行等等,长达50年的行止经历及感受心境,在日记中都有朴实的记录。本书是梁漱溟日记首次完整单行,编者撰写了导读性质的前言和每一年大事提要,修订及增补注释600余条,并编制主要人名索引近2000条,是深入研究梁漱溟,了解20世纪中国社会与政治变迁的珍贵的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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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5条)

  •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一早挤地铁赶到长宁图书馆,去听一场关于《梁漱溟日记》和儒家生活世界的读书会。读过梁漱溟的《中国文化要义》和《这个世界会好吗》,对他的日记颇有些兴趣。据说,这是一部经历“文革”劫后余生的精神秘档,共80万字,编者撰写了导读性质的前言和每一年大事提要,修订及增补注释600余条,并编制主要人名索引近2000条,是深入研究梁漱溟和了解20世纪中国社会与政治变迁的珍贵的实录。《梁漱溟日记》的主要编者是梁漱溟先生的大儿子梁培宽,那天的主讲人是梁漱溟先生的小儿子梁培恕。在上世纪80年代,梁漱溟先生就提倡文化的改造,一直认为一个社会的状况跟人心有关,今天的我们和当下的社会又重新回到了这个议题。以下是梁培恕先生演讲内容的整理。先父(梁漱溟)去世以后,如何把他的思想财富保存下来,变成我和家兄的一个任务了。我们都是在退出工作以后才注意自己的父亲。当然也还不算太晚,但是也是晚了。【梁漱溟,从佛学到儒家】今天我的题目是从他的几个朋友那里的角度去看先父的儒家思想。在民国初年,清朝刚刚倒了之后不太久,主要是向西方学习风气的同时,也有一些人,一些少数知识分子,他们很注意谈佛、谈儒,并且形成了一种无形的交往,好像一个社团的样子,说社团又太重了一些。那么就在这些活动当中,先父就结识了一些谈佛、谈儒的人,有的时候是他向别人请教,有些时候是别人向他请教,1918-1923年这段时间,他们互相认识,而且都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今天讲两个人,通过讲这两个人说明同是研究儒学,实际上个人的路子、路向有很大的不同。再加上父亲本人,这三个人,按自己的气质、个性来研究或者是来传播儒学。我父亲之所以转向儒学,基本思想就是他明白一个道理,他说佛学的宇宙观、人生观,是一个终极的真理,但是太多的人不可能懂得他,不可能接受他。世界上没有彼此之分,万物一体的,这个万物一体和我们的实际生活相差太远了,我们现在生活在什么情况下呢?完全不是万物一体的,而是对立的,我们和物是对立的,和人也是对立的,体会不到万物一体,悲悯众生也不存在。佛家的真理,好是好,但是只有极个别的人认识它。所以他说怎么办呢?他把我的救世的想法转向儒,因为他看了儒书之后,认为孔子的生活态度是最适合于人类的,他觉得再也没有比儒学更积极、乐观,同时也很稳妥。他能够把每一个人的精神生活和实际日常生活都打理的很妥当,人要想提高一步,就只能提高到儒学这一步就正合适。佛学太高,所以他后来是为了大众而放弃了佛学,转向研究和推广儒学,这是他自己一个很明确的宣示:他就是这样转过来的。因此,他的这个态度和我下面要说的两个好朋友的态度就不一样,那两个人,应该说造诣也很高了,但是三个人都不一样,刚才我把我父亲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大家再听我说另外两个,会感觉三个人各有一套。【人人都知熊十力,却不知还有位伍庸伯】我先说一个叫伍庸伯的先生,这个人我是比较熟悉,因为熊十力先生和伍先生我都见过。由于有这样一个父亲,别人见不到的我都见到了。熊先生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没有听说过伍庸伯,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称呼他。是新儒家还是什么,我认为这些称号都不必要。在我父亲心中,伍先生是可以补朱熹、王阳明的不足,评价非常高。但是大家不知道他,我就先说一下伍先生。伍先生他原来是学军事的,是第一名的毕业生,而且很快就在军界一帆风顺。等到1916年中国买了几架飞机想要组建空军的时候,他是管几架飞机的空军。有一次他笑着对我说,我是中国第一个空军司令,我吃惊。他说我不会开飞机,是别人扶我上去的,这是他对自己的自嘲。一个人做军人活一辈子对吗?他一定要弄清楚,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活,他活着就处在一种迷惑的状态,所以他一定要先弄清楚这个问题然后再说,其他他不能干了。所以他就辞职。别人说你辞职吃什么穿什么?他不管。后来他辞职了,而且他的陆大的同学和同事们,一人给他几块钱,他靠这个活着,在北京找各方面的基督教的牧师、和尚、道士,北京大学去旁听。他用6年的时间,最终他选定了,儒家最好。并且还有一个特点,他选定儒家之后,再也不评价其他的学派或者是其他的宗教有什么长短。我就认为这个好,其他有什么我不说,他就是这样的态度。伍庸伯先生另外一个特点,他此后再也没有回到部队,但是在北伐的时候出任后方办公的厅主任,掌握最繁重的工作,前面在打仗,他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任,北伐一完成他就辞职。他有两次代理广东省的主席,主席一回来他就交权,他的力量就是利用在本乡,办教育,缴土匪,他的儒家学问只在本乡跟他的一些乡亲们中间有兴趣的人,讲给他们听。我想说的是,他选择的儒家的路就是差不多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同时周遭靠近他的,他也关心,或者说他也愿意辅助人们来解决问题。他没有更多的要求,这就是跟我父亲不一样了。我父亲是说他要用儒学来拯救人类,因为佛家太高,这中间关切的范围是区别非常之大了。我只能用很少的几件事情来说明伍庸伯先生的不平凡,以及修身方面及其认真来让大家有一个印象。他的老家是在广州以北几十里的地方,他进广州通常都是坐火车,几点几分有一个火车离他们村几里远的地方,他坐这一趟火车进广州。以前都是火车到他也到。但是有一次是火车已经到了他还没有到,如果他跑还能够赶得上,但是他不跑,他立刻就决定我今天回去了。回想今天我为什么没有赶上火车,因为火车是定时的,我去火车站需要走多少时间也是一定的,都是非常清楚的,为什么我今天没有赶上。就是这样一件事情,他可以用来检查自己,防止一时之懈。顷刻之间心不在,他们强调心要刻刻在当下,不要走作,中国成语说心猿意马,人在做这个事,其实脑子里面在想着别的事,这是他们非常反对的。伍先生决定不赶上火车,我今天就是有所走作,心有懈,就是懈怠的懈,当我们把这个作为小事放过的时候,他不放过。他后来在北京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去看他,我进屋就看他的嘴唇缩上去了,上嘴唇盖不住牙齿了,有手指那么宽的缝子露出来,正好他拿着一个小镜子在看,他也看到牙齿露出来了,他说了一下,恐怕大势已去了,然后他就不吃药了。同时还对别人说了一句话,我这个时候死正好。什么意思呢?因为当时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责任,对于乡土,对于其他的人都不负有任何的责任,此时生命的在与不在只关系到个人,所以他说此时正好,他不吃药就死了,这就是伍先生的儒家工夫实践的一面。他在讲书解书,他解书在我父亲看来是最正确的,为什么正确?朱熹、王阳明这些大家,常常把自己的意思加进去,加到古书里面。有一个毛病,解书的时候,多有转折,把一个意思加以改动,经过3、5次的改动成了他自己的意思,不是古书的意思。用我父亲的语言说:古人就我。让古人来迁就我的意思。但伍庸伯先生没有这个意思,他不善改古书,他对王阳明和朱熹的批评就是他们有这个问题,王阳明讲着讲着就要讲“良知”,就是“格物致知”,王阳明加了一个“良”,加了究竟好不好,它不是古书的意思了。这个古书在我父亲看基础是摆在那里大家看的,每个人自己去体会,不要你去改,靠自己的心得去理解古书,所以他说伍先生的态度最好,他讲解书的时候最原原本本,一字一意,一句一意,而王阳明他们不是这样做的。我父亲对于伍庸伯先生长处的评价是什么呢?伍先生这样的解书,这样的实践,好在什么地方,可以利于初学普济一般人,他更明确的说,不要用心太过,虽然你是研究孔子的精神,但是你用心太过,用力太大都不好,这里面好像也是对于朱熹、王阳明的不赞成,反过来说伍先生在解书的时候没有这个毛病。【我眼里的熊十力先生】下面说一下熊十力先生。他是一个新儒家,但是这个新字我不太同意,但是我们不说了。熊先生很有名声,在我父亲看来他在后期有很大的毛病,他起初是不错的。但是这个人肯定是才气很高,对于儒学也有真知灼见,但是他有太多的毛病。这个最根本的毛病就是,说是要破我执,但是从来不破我执。虽然我执是谈佛的,但是我执强的人做什么都不好。熊先生他是有很多毛病,我跟大家说一些事,你们就知道他的毛病了,他的特点也非常有意思的。熊先生,我十几年前台湾杂志让我写一个熊先生的介绍,当时我给他两个字“率真”,但是今天改一个说法,他有率真的一面,但是更应该代表他的一句话,熊先生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对外面的世界几乎没有感受,他也不想适应外界的变化,他终生都是穿中式的衣服,袜子、鞋子都是自己做的,腰带必然是一个布带子,不会是皮带,说话非常不顾忌环境。有一次我去看他,那里有一对夫妇已经在场,结果他骂起(吴晗),骂完了(吴晗),几乎把他妈也骂起来了。他很容易兴奋,兴奋之后他就管不住自己,说话非常粗,也离题很远,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人主观太强,他把科学说得非常简单,汉代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偏差,然后到宋明又出现什么偏差,好像是几个思想家造成中国文化里面缺乏科学,当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熊先生就可以说得这么简单。我父亲在晚年做了两个事,一个是写长篇文章,给伍先生撰书。伍先生不著书,我父亲替他著,伍先生笑了,你听我的教导不但不反省还要给我著书。我刚开始说的,我父亲转向儒学就是惦记他人众生,所以他的注意力放在“他”字上其实就是他的感情,伍先生的感情不像他那样扩散的非常大,伍先生不仅不扩散,连他自己都管不住。我父亲晚年也为熊先生做了两篇文章,一个就是(《熊著选粹》),把他书里面正确的东西摘录出来成为一篇文章,又把他的错误从早先一直到晚年,从小的地方到大的地方,都给他罗列出来,他的晚年已经到了不可救的地步,掷笔兴叹。熊先生这个朋友,当初好的状况不可能在见了,这就是我父亲为他的好朋友在晚年的时候各写了一篇文章。古今交错的背景中,儒家何为?梁先生在面对这样的主义会说什么?在座的各位,年轻人比较多,虽然不年轻,但是对于几十年前的事不太知道,像我这样经历了国民党、毛泽东、邓小平、习近平时期,这个事是很麻烦,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所谓改革开放,其实就是中国人把他的全部力量转向追求物,而且正因为如此,所以见效非常快,中国从来没有以这样高的速度发展物,一下子变成世界第二位,所以常常提到大国。但是我非常担心。中国是一个虚弱的大国,因为我们很多旧的道德观念都没有了,新的道德观念又不知道往哪找,我们现在的军队是很好,但是打起来能不能顶得住,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在毛泽东的施政或者是思想里面,其实有很多东方的东西。比如他非常强调决心、人心的力量大。当时的大跃进,他之所以提出那么多高的要求,就是因为他觉得在他的领导下,这个人心的力量简直是无穷,他就不知道人心的力量是无穷的,但是物质是有限的。物质的力量,我们当时为了每年造1300万吨钢,把全国人累得半死,但是现在我们有6亿吨钢,怎么来的呢?它是物质条件渐渐聚集在一起,中国人生产6亿吨钢,所以这是一个配合的事情,身与心要配合,一旦只用一种力量就出事。谢谢大家。
  •     转载自东方早报。梁培恕说,父亲梁漱溟的应付方法是,采取合作诚恳的态度,让红卫兵知道,他不坏。一个红卫兵头头后来几乎向梁漱溟先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跟梁漱溟谈话时很恭敬,到后来甚至带有请教的性质。86岁的梁培恕和哥哥梁培宽在退休以后,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收集、整理父亲梁漱溟的精神、文化遗产,这套由他们整理的《梁漱溟日记》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两卷本的《梁漱溟日记》刚刚由世纪文景在上海书展上首发。8月14日,梁漱溟次子梁培恕来到上海长宁图书馆参加了文景艺文季活动,精神抖擞地做了20分钟的讲演,介绍了父亲与伍庸伯和熊十力两位友人的往事,及对二人所代表的两类不同的儒者的评价。“‘文革’中我们尽量避免去看父亲”8月15日,早报记者按照约定的时间去跟梁培恕先生见面时,梁先生首先抱歉地说,能否把见面的时间缩短一点,“昨天演讲有点累,晚上见了民盟的老朋友有点兴奋,回来休息得太晚,吃得又太油腻,现在精神不是太好。”梁培恕毕竟已经86岁了,但在过去的20多年以及今后的时间里,都要对父亲梁漱溟的精神文化遗产进行收集整理工作,“事情一直很多。”在聊天中,早报记者只说了一句便打开了梁培恕的话匣子:“以前只知道,您父亲梁漱溟先生在‘文革’中扫大街、扫厕所,结果翻开日记,真的是如此。他还很细致地把每天扫大街的情况都写下来了。”“其实扫大街的事情,我们也只是知道而已,但不知其详。因为当时本单位的运动也很紧张,当时我家兄在北大,我在建国门,他在新街口,骑车都得一个小时,挺远的。‘请假去看看父亲’这个理由就不好,这是不积极参加革命。所以尽量避免去看他。‘文革’前三四个月很少见他。”梁漱溟经历红卫兵第一次抄家是在1966年8月24日,他在日记里这样记录:“约八时红卫兵来抄家。两儿曾应其电话来家一次即去。政协来人两批,对我夫妇有斗争,书籍文稿及衣物均被拉去,用具多被打碎。是夜开始宿南屋中间一间,因灯光太强,睡不好,然心境尚平。”抄家被斗细节,梁漱溟在日记里没有详细记载。“日记里,父亲都是记账式的,不太细谈别人和事情。偶然特别注意的时候,多说几句,通常就是某某人来了。他的很多事情,就是备忘形式记录,很少写感想。”“第一次红卫兵到我家破四旧,父亲被斗,我在场。那天,我正在机关开会,正好有电话过来说:我们是123中学的红卫兵,我们在斗梁漱溟,你回来一下。我就告诉我们那的‘文革’小组领导人,然后骑车回家,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到家时是下午两点,批斗我父亲是从上午九十点开始的。我到的时候,政协的十几个造反派也来了,他们开着卡车来,是来拉东西的。”“父亲对红卫兵:少说话,不对抗”梁培恕后来知道,其实是政协造反派通报了太平123中学,告诉他们一个线索,谁谁住哪。所以红卫兵去斗梁漱溟,也就几句话,“因为不知道他是谁,干什么的。那个时候,红卫兵也很忙。一天要走好几场。”梁培恕到的时候,院子很乱,都没有下脚的地方,被褥、衣服、书籍、报纸、家具、碎瓶子撒满了院子,根本没地方走路。“这是红卫兵最放肆的时候,好好一个家具、收音机跟‘四旧’有什么关系,要以砸碎为快。那时,几十个红卫兵正在斗他,向他喊:‘你知道你有什么样的错误吗?’”“我父亲的态度就是几乎不回答。我觉得他有聪明应付的地方。比如红卫兵不许他戴眼镜,把他眼镜没收了。后来红卫兵找出个东西要他念,他就说:‘我看不清!’其实他还不至于看不见。这样就把眼镜还给他了。总之,他对付红卫兵的办法就是少说话,不采取对抗的态度。”梁培恕在队伍里,看着别人喊口号,“我想的事情是他们(父亲和继母)晚上怎么吃饭怎么睡觉,因为厨房的东西全被砸烂了,床也被砸了,被褥也全扔在外面了。”因为在想这些问题,居然忘记和红卫兵一起举手喊口号了。有一个政协工作人员看到了,就问:“你怎么不喊口号?”然后梁培恕才意识到,坏了!他只好说实话,“我在想他们俩晚上的吃睡问题。”他最后没有揭发梁培恕。梁培恕的哥哥梁培宽比他晚到几十分钟,他们商量了策略,觉得还是用诚恳的态度跟红卫兵谈。“我还提了意见,‘你看所有的书都被扔在院子里乱踩,这里有马列主义毛泽东著作,不要踩。还有政协发的预算文件,是保密文件,别流传出去。’他们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不接受。最后我问,‘我们可以走了哇?’他们说,‘可以!’。”在抄家后的头两个礼拜里,作为儿子的梁培恕没有去找父亲,也没通电话。当时没人照顾梁漱溟,挨斗的那天,梁培恕的继母还被人打出血了,“可能她与邻居有些纠纷,有人乘机报复揭发了她。但我父亲没有挨打。”后来时间够长了,梁培恕才写了一封信给父亲。“他被斗后禁止出门,连柴米油盐都不能去买,报纸当然也不能看,他没有任何获得信息的渠道。所以他不知道,红卫兵的行为是遍及全北京全国的。在信里,我首先让他知道,这是普遍现象,别紧张。”写完信,梁培恕不敢直接寄给父亲,晚上带到继母的妹妹家去,让她带过去。“她有点为难,因为刚去过,所以我让她过几天送。送信的时候让她带了一罐六必居酱菜。父亲看了信后,就好多了。”梁培恕说,父亲梁漱溟的应付方法是,采取合作诚恳的态度,让红卫兵知道,他不坏。“这就缓和了关系。第一次抄家过了六七天,两个女红卫兵还进屋问老太太,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红卫兵也很想知道,这两人被斗后有什么想法,结果发现,他们没有抱怨也没有反对“文化大革命”,“我父亲还劝我母亲,这是反修防修风刮得大才这样的。他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解释红卫兵的狂躁。”一个红卫兵头头后来几乎向梁漱溟先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跟梁漱溟谈话时很恭敬,到后来甚至带有请教的性质。“他离开的时候,还对父亲说他调工作了,以后这里由某某负责。意思是,他已经交代过了,不会为难你。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来了,一直坐到半夜,一直想说,但又好像欲言又止。”“仇恨心在我心里起不来”即便被抄家了,周围的邻居也知道梁漱溟是好人,所以尽可能少骚扰他。“比如有个王大姐,一起劳动抬土,抬了两筐后,大声说:您歇着吧,岁数够大的!邻居们也都知道,这是给个机会让他走。虽然只是一句话半句话的保护,但说明红卫兵能改变,邻居更容易改变。”后来梁漱溟不被允许住在新街口的院子,就搬到鼓楼的小杂院,都是平民居住的地方,房子矮小,很热不通气。但时间一长,大家还是觉得这是好人。“那个时候‘深挖洞,广积粮’,他们还排队去远处挖洞。有一次两点钟集合,但我父亲没有赶上大家的队伍。结果回来日记里写:‘怅然而返’。他不是庆幸没去,而是怅然。”这些细节都是梁培恕从《梁漱溟日记》里看出来的,“看日记要耐心看,不要觉得这篇没意思,那篇没意思。我一直说,要研究我父亲就一定要看日记,看多了,就知道了。”在《梁漱溟日记》里,提到毛泽东的次数很少,而且也仅仅是提到名字而已。“他不太谈毛泽东,即便谈也是称赞。”梁培恕还记得中共八大(1956年)的时候,他告诉父亲,“我们机关已经传达,八大不要铺张,只要写经验总结就可以了”。梁漱溟听了很高兴。那时候,中国正跟着苏联反对个人崇拜。他听到这个情况,在日记里记下这么句话:毛公可谓贤矣。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内情。梁漱溟1956年在北戴河的时候曾打算写一本书叫《中共何以拯救中国》,但他后来没有写。“这是他从他的角度拯救中国,他写,一定是跟中国文化连着,跟中共后来的历史连着,跟毛、周的成功连起来,还要把群众写进去,主要写自己要写的东西,不是(为党)宣传。”梁培恕说。从历次政治运动中,梁培恕看到的父亲都“不记仇”,“但他还说,‘我认识阶级斗争的道理,但我要说句老实话,仇恨心在我心里起不来’。”梁培恕说,在他父亲看来,人是互通的,感情是可以交流的,“用儒家的话说,正己再正人。在这种特殊状态下,要知道如何先正己,我的反应如何,我如何用好的影响改变他们,而不是抱怨。这就是儒家功夫。”
  •     转载自深圳商报作者:刘悠扬时间: 甲午年七月十三 西历2014年8月8日近80万字的《梁漱溟日记》全本将首次出版单行本,并收录30余张首次公开的私家历史照片。记者从上海世纪出版集团文景公司获悉,梁漱溟现存日记始于1932年,终于1981年,长达50年的行止经历及感受心境,在日记中都有朴实的记录。该书责编何晓涛告诉记者,梁漱溟日记是20世纪中国诸多重大事件的见证,梁漱溟长子梁培宽专门为该书撰写了导读性质的前言和每一年的大事提要,修订及增补注释、人名索引。此外,书中还附有数十幅首次公开的梁漱溟私家照片,如考察山西村政,1949年迎接北碚解放,1973年参观毛泽东故居等珍贵的历史留影。《梁漱溟日记》将在即将开幕的2014上海书展上正式亮相。出版方透露,届时,该书整理者、梁漱溟之子梁培恕也将与刘东、张大春、顾红亮、止庵、吕新雨等共同亮相主题论坛,从梁漱溟出发,探讨“儒家的生活世界”。劫后余生的日记始于1932年终于1981年世纪文景审读室主任、社科一部主任何晓涛是《梁漱溟日记》的责任编辑。据他介绍,《梁漱溟日记》是梁漱溟现存全部日记的汇编,此前曾被收录在《梁漱溟全集》中,此次是经重新校勘首次全本单行出版。梁漱溟早年起即有记日记的习惯,但多有散失,比如20岁前后闭门研读佛典时期的《楞严精舍日记》,在抗战时期留存于北京故居,被人当废品卖掉了;后来被抄家也致使有6年的日记全部丢失,4年日记严重残损。不过即便如此,劫后余生的日记仍有70多万字,始于1932年,终于1981年,前后跨越50年。梁漱溟长子梁培宽在该书前言中表示,这些日记是梁漱溟全为自己备忘而写,并无身后发表之意;可是如今它却可为人们了解他,提供了一个“窗口”。那么,日记中的梁漱溟是怎样的形象?何晓涛告诉记者,例如,日记中记载了上世纪50年代初,梁漱溟暂居于颐和园,常与三五友人聚谈,爬山、划船次数之多,连梁漱溟的家人都极为惊讶;为撰写书稿,梁漱溟多次前往北京图书馆查阅资料,常于凌晨早起写稿,除夕、春节节日亦笔耕不辍;晚年为与衰老作斗争,“力行不搭车之决定”,外出多赖步行,每日坚持练太极拳……诸如此类生活细节,在日记中都有记录。有趣的是,梁漱溟被后人冠以“最后的儒家”、“现代新儒家三圣之一”等桂冠,而他本人则说自己前生是个和尚。何晓涛举例说,梁漱溟的日记里常有茹素、抄写佛经、闭关习静的记载;“文革”抄家后,梁漱溟被罚扫街,回家后写下偈语“一声佛号观世音,声声唤醒自家心……”夫人陈树棻去世后,他曾连续数日为之诵《地藏经》,“日记的记载可以侧面证实,梁漱溟确有佛徒的一面”,何晓涛说。日记中的梁漱溟感受最深是个“真”字梁漱溟曾被美国汉学家艾恺称为“最后的儒家”。何晓涛告诉记者,在读梁漱溟日记的时候,感受最深的就是一个“真”字,“他写日记不是为了后来出版,而是作为生活的备忘录来写的,而他日记中的很多想法与他公开发表的都是完全一样的,这是非常难得的,很多公众人物尤其是现在的名人都是人前、人后形象很分裂的,表面说一套,但内心想的是另一套,梁漱溟在人格上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独立思考,表里如一”不仅是梁漱溟的自我评判,也为后人所公认,其率真无伪、反躬自省之诚在日记中多有表露。梁漱溟多次公开表示负有“为往圣继绝学”的历史使命,日记中也常见梁漱溟所作的自我反省:“夜醒后思年来俗念盈胸,没出息到家”,“我一生得力在处处‘有自己’,然而今日最大病痛亦正在脱不掉个人主义,‘不能没有自己’,“有人纠正,思之不能释然,小气极矣”。“由此可以理解,梁漱溟甘冒生命危险,坚持巡视抗战敌后游击区八个月之久;在常被称为荒废了特殊岁月中,却撰就了《人心与人生》、《东方学术概观》等传世之作;遭全国性大批判,而能傲然宣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此类所谓传奇,对梁漱溟自身而言,不过是其践履笃实的生活常态。”何晓涛说。何晓涛说,梁漱溟一生思考的是中国问题和人生问题,这些问题在当下也依然存在,这也是今天的人们阅读梁漱溟作品的意义所在。在他看来,梁漱溟的独立之风骨和数十年如一日的治学精神,正是当下中国的一些知识分子所缺失的。文献价值更重要30年前著作曾难以出版除了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梁漱溟以外,此次出版的梁漱溟日记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文献价值。何晓涛认为,它是20世纪中国诸多重大事件的见证。例如,1939年,梁漱溟深入华北敌后游击区,亲见民众生活之苦,萌生组织调停国共两党冲突共同抗敌,这在日记中有清晰的记录。新中国成立后的土地改革、过渡时期总路线、“文革”抄家批斗、红卫兵游行、“外调”、“批林批孔”、新宪法的讨论等。“这些事件,梁漱溟多曾亲历或有见闻,有的甚至是事件的中心人物,日记中对此或详或略或直接或间接都有述及。”何晓涛告诉记者,为了让日记更具文献价值,书中有导读性质的前言和每一年大事提要,修订及增补注释600余条,并编制主要人名索引近2000条。近几年,学界对梁漱溟的研究越来越多。时间退回到上世纪80年代初,梁漱溟的著作却很难找到一家出版社出版。梁漱溟长子梁培宽退休后一直整理父亲的著作,他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谈到:“当时找一家出版社太不容易了,父亲出版的第一本书是《人心与人生》,经历了很多波折才出版,那是在1982年年底,我们得知有一家出版社可以自费出书,书稿出来后又出了问题。当时只印了2000本,而且不能在新华书店公开出售。”据何晓涛介绍,世纪文景的“梁漱溟作品集”,近期还将出版新校勘的两部梁漱溟代表作,一是其生前出版的最后一本著作,可视为梁漱溟晚年定论的《东方学术概观(增订本)》,一是他的成名作《东西文化及其哲学》。此外,将增收数百封书信的新版《梁漱溟书信集》也正在编辑中。

精彩短评 (总计17条)

  •     寥寥数语。
  •     读了一半,读不下去了,是否是考验读者的耐心?
  •     中国最后一个大儒
  •     食之有味
  •     “最后的儒家”之称的梁漱溟
  •     最喜欢看名人日记了~
  •     先生“独立思考,表里如一”的行履,就在这一天天,一年年的流水账中。
  •     对佛门想起来是用了真心的
  •     梁老,丰富的生活,繁忙的工作,发现老先生特爱吃点心。
  •     大师的前半生与后半生对比,虽然本人仍勤学自警,但时不我予。抗战时期他遇到两个厌战的日军俘虏,叹息战争之错误。文#革“被押游行,甚苦。腰骨痛,尚能睡”
  •     这儿子坑爹啊
  •     是我自己没有静下来的心
  •     粗略翻过,收藏吧
  •     没啥内容,且全集中有。上当受骗。
  •     最为欣赏的新儒家的代表人物,基本上是他的每本书必读。
  •     在图书馆看到梁先生的信息展,遂借了这本书,没仔细看下来,不太喜欢看这种日间记录,几乎没有故事,但佩服著者的坚毅!
  •     食和大便是困扰梁先生晚年的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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