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周社会与礼乐文明（修订本）》书评

名家名作

关于夏人与周人的源流梳理虽然不见得非常准确，不过分析的方法是值得学习的。武王伐纣地理考，相当精彩，亲身考察路线，与史念海等史地大家讨论，详尽的文献分析，感觉非常扎实。关于宜侯簋的分析，值得留意。五等爵与内外服的分析，亦值得参考。礼乐文明篇中对礼乐起源的分析对我启发甚多，对周孔参与制作礼乐以及两位伟人对中华文明影响的叙述也非常到位。总体上看，不愧是名家名作，虽然现在来看有些观点也许过时了，但本书展现的功力还是很让人大开眼界。我对老一辈名史家的感觉就是，阅读面广，分析能力强，精辟的论断随处可见，然而在细节方面的分析略微有些随意，另外行文文气太盛，免不了有些主观。不过光就值得学习的地方而言，已经足以让后进们咀嚼很久了。

清理困惑

本書是對宗周社會歷史作的專題研究，作者雖在序言中講要“有機聯繫”地看待這些專題，但我很難尋找到其中的聯繫，特別是專題與專題間的過渡總覺突兀，常常無法從大局上把握專題與全書的關係。就專題本身看，作者常有重複之辭，即在前文中已敍述過的話題在後文中再次出現、反復再三。由於我自身的无耐心和才学疏浅以致對許多問題不能深入理解，留有疑問。譬如：在社會篇中所闡述的國人與野人之分。P193頁指出國中居民可分為二個不同的階級： 1、宗周的小宗成員——士及沒落的殷商貴族；2、居於野外的依附農民。我一直誤以為宗周只有此二階級，忽視了“國中居民”四字，以至於混淆了後文的田制生產關係。後文的田制生產關係應有兩方面的針對，一是大宗；一是小宗與農民。而我一直注目于小宗，造成對“都鄙”、“鄉遂”等概念的混淆。P194頁有國人、野人的區分，大致如下：國人（居鄉遂）：殷商貴族和周人，又稱“士”。野人（居都鄙）：依附農民，又稱“氓”而p196頁出現國內與鄉遂的區分，使我對國、野、鄉三者再感困惑。其實，作者在這裏所指的國內是大宗所居，非国人居地。在國人、野人之上還有一個最高統治者的大宗。作者在敍述時一直默認大宗的存在，在閱讀時必須聯繫上下文、並返回到p188頁才能完全清楚。又譬如：在社會篇的“社會思潮”一節，作者談到《洪範》中的五行說是原始的五行說，無關哲學也無神秘意味，與《左傳》、《國語》中的五行說類似。在下文舉了《左傳》與《國語》中提及的五行說的例子。在《國語》例子下方，作者評論道：“史伯以為這五種物質合起來可以造成萬物，而發生無窮的作用；這是關係到宇宙生成和發展的學說……這原始的宇宙觀，樸素的五行說，遠勝於上帝建造宇宙的神學體系。這是春秋時代的認識水準，和《洪範》相比，更加系統化了。……”這是否是前後矛盾？或者是我未明深意。再譬如：“孔子對禮樂的加工與改造”一節中作者談及《中庸》與《易》。在p412頁首次提到《大易》，p413頁提到“先秦的儒家在《大易》中理解到《易》之開物成務”，這《大易》與《易》顯然不同，那麼有何區別？如果《易》指《周易》，那麼《大易》指得是什麼？這節中有許多未明的概念：《易經》、《易傳》、《易》、《大易》。指出這些一來清理學習中的困惑，二來便於與諸同學探討。200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