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脱脱迷失
出版日期:2016-4
ISBN:9787532951804
作者:胡续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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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虽然胡续冬的诗经常借用“性”的用语来让诗显得“低俗”又“有趣”，但这种对性的指涉并不能直接引发阅读的快感。莫如说，快感是借由一种让人透不过去来的实在体验获得。尤其当我们将这些诗在心里“哼”出，快感在相应加倍。让读者觉得“缺氧”的这种效果，一方面来自于句子通过前置、插入等方式不断伸展，同时随身携带的拟态化表达将一个叙述句扩展为原先数倍的长度与体积。虽然借由诗歌固有的分行、标点，这类绵长句子内部自然地凝结为某种阻断，但这种阻断对句意的不断丰富、思维的不断砥砺并未产生短暂修葺的效用，反而在句内形成一种特有的节奏形式。它变得更加“朗朗上口”，类似于一次不断爬升的运动，这些在心里默念完成的诗句随时都有可能脱口而出。如果此处提及那位曾带给我相似“缺氧”体验的小说家是恰当的，那么胡续冬的写作便具有了小说叙述的样貌。当莉迪亚•戴维斯将其极其简短的短篇作品通过分行产生诗歌般的分段结构，那么阅读这些短篇应当很像在读诗；或者，将胡续冬的某些诗不作必要的分行，还原为散文的形态，它们也将很有小说的样子。这证明了胡续冬的诗是一种脑力开发的产物，并且，这颗大脑的运转速度与寻找意象的能力极其强大。移置发生在胡续冬诗歌中的另一个显明特点是对于殊异话语体系的挪用，这样一些极其平凡的事就被编织得非凡、耐读。这类话语的建构来自于我们通俗所说的“拟人”手法。当物开始具有类似于人的举动与情感，一种生物学与生理学的用语（这也是胡续冬诗中涉及大量“性”的原因之一）便在这些诗中涌现。比如在《桃峪口水库》这首诗中，对水库的描写借用生理学的用语完成。当然，相反的情形也能顺理成章地发生。比如在《海魂衫》这首带有回忆性质的诗中，对那位女子的回忆与想象是通过并置“大海”形象完成的。这种借由对大海的实在体验来移置抽象情感的方式，无疑让读者更加形象地感知到了这位匿名女子在诗人心中的地位与价值。因而在胡续冬的诗中，此类莫异化的表达方式就具有的两种相反的形态：既可以将具体的实物通过另一重抽象话语代换，也可以将抽象的动作由具体的实物比拟完成。“一坨背着旅行包的白云”“集装箱上的/‘中国海运’四个汉字/像一串遥远的呼噜。”（《里德凯尔克》），这是第一种形态。“南方的大雨像天兵天将/狠狠地喘着江水和街道”“以电视为盾，抵挡着雨声”（《给马骅》），这是第二种形态。地理《白猫脱脱迷失》这本诗集选入的作品从胡续冬上北大读书时起一直到现今（距现在最近的一首是2014年的《里德凯尔克》），全书按时间顺序作了逆向排列。在这一条完整的时间线上，我们却能明显地发掘胡续冬个人的人生经历：先是在北大念书，这段时期跨越了整个九十年代；进入新世纪，是地理范围的不断外延与回归——巴西的巴西利亚（任教）、美国的俄亥俄州（创意写作）、北大的外语学院（参加各种诗歌活动）。这种明显的人生经历不仅通过每首诗结尾的地点标出，同时也通过诗歌本身的内容隐性地完成。这种带有明显地理学性质的写作说明了胡续冬的诗歌确实是“个人对世界的隐秘、特殊的认识”（诗人自语）。这种诗学观点同样反映在诗集中为数众多的赠诗里，这些诗赠与的对象不仅包括同为诗人的马雁、马骅（已逝），臧棣、江涛、桥（健在），还包括他的家人（妻子阿子和出生不久的女儿）。虽然胡续冬的诗表现出“搞怪”、“低俗”的倾向，但其内核却极其真诚：既可以让人啼笑皆非，又能像那首《给马骅》一样令人感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