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文学研究集刊（第五辑）》书评

以神话为历史的理想时代

中国接触印度，最早最直接的影响应该是佛教的传入了。这几天整理印度文学的笔记，忍不住在图书馆找了几本寥寥无几的书籍做更深入的扩充，遗憾没能找到文学作品，只能在书籍中的节选里感受印度风格的文字。只能说，实在是精巧华美。以题目为起头，那必须得说说印度的古代历史了。可是没接触印度的人跟有接触印度的人其实到最后似乎对印度的古代历史感到一大片模糊，就连我看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古代的实际历史到底写在哪里，还是早就随着时间被死去的古人带进不可能找到的坟墓里。不不不，古代还没有坟墓，只有空气的腐化。所以，再从它的神话看来，一切就有了解释。印度本身就是一个神话性浓重的宗教国家，他们宁愿相信人类就是神造设的，印度历史也变得越来越神化，越来越飘渺，脱离了现实。最初的神话和史诗，印度可以堪称经典作品了。对于和谐的理想境界，印度人是深信不疑的。他们甚至还算得上享乐主义者，重视物质利益，不重视现世而重视来生（佛教的轮回说可能是这个慢慢影响过来的。）他们遵循欲望，认为禁欲便是在欲望的满足下得到的超脱的灵魂，所以印度古代文学的艳情诗歌，艳情小说是特别多的。而且他们完全不避讳，对官能刺激和视觉影像都非常极具匠心的描写，他们甚至喜欢越写越恶心，达到让人忍不住呕吐的地步，以求得到欲望之上的无欲无求。他们身上的宗教色彩太浓郁了，于是接下来的时代文学，始终没有逃过宗教思想的题材或者思想，变得越来越落入窠臼，乏善可陈。宗教也常常借助文学来宣扬，于是影响性非常大，特别是佛教的根基非常稳固。印度古代最伟大的诗人是号称“诗人之王”的迦梨陀娑。他写了两部“大诗”，抒情长诗《云使》（虽然只看到节选，但是语言已经非常到位了），《时令之环》（主要是自然风景和男女欢爱），在戏剧上他也达到最高艺术成就。到了近代化文学时代时，印度因为自身的国家实力，一度被侵略，越发殖民化，这个时候再也由不得自己去享乐和满足欲望什么了，渐渐走入了痛苦的境地。许多作家也纷纷以此为题材，写出了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而且视角也不再单调的在神话传说上下功夫，而是以平民阶层，甚至是贱民，奴隶，小人物，这些人的喜怒哀乐，人情世故，痛苦残忍，都一一展现出来。爱国主义也显得浓重，基本潮流便是反对民族侵略，呼吁民族解放。有一个作家安纳德，我个人非常赞赏《不可接触的贱民》。这个题目非常醒目，而且里面有一句话我非常喜欢：“尽管印度人憎恨英国人留在印度，但是大部分印度人却对白种官员怀有奴性崇拜，喜欢跟他们接近时那种浑身颤栗的感觉。”这种入木三分的解剖，把印度人的那种隐晦病态的心理写得淋漓尽致，跟鲁迅的小说挺有相似之处。到了20世纪20，30年代时，影像主义占有一定的地位，他们以写诗为主，比较凸显自我和个性，颇有争取自由的呼吁。那时候泰戈尔和普列姆昌德已经非常出名了，在世界上声名大噪。泰戈尔自不用多说，这个思想复杂的作家，每一部小说都能大气的反映出印度的走向，给予了相当大的期望和对宗教上的信仰。普列姆昌德生在种姓制度的年代，小说多是表现这种文化冲突，阶级差距的主题，他的小说《仁爱道院》和《舞台》，《戈丹》十分出名。到了现代文学时代，印度出现一本《浪潮》的文学杂志，这帮青年作家大肆鼓吹现代主义文学，否定一切文学传统，包括泰戈尔。但是从作品看来，倒像是尝试着意识流的写作。蒙塔兹的《半边脸》尝试用弗洛伊德理论分析人格双面性。我很想看这本，如果有机会的话。慢慢的，印度的新小说派以现代主义为主导倾向，试图使文学主观化，自我化，力图在日常生活中发掘人生的悲剧性。而且也有些乡土寻根的文学作品，通俗文学作品，但是也慢慢落入俗套。纵观下来，印度文学始终没有摆脱宗教的影响，印度人的性格和生活态度也可以一览无遗。印度是一个很灵妙的国家，就好比一个戴着神秘面纱的女子，你以为她在你面前，可是你一伸手，你却触也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