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給我的信件

出版社:聯合文學
出版日期:2013-3-1
ISBN:9789863230304
作者:夏志清(編注)
页数:424页

内容概要

夏志清
原籍江蘇吳縣,1921年出生於上海浦東。
美國耶魯大學英文系博士。曾任教美國密西根大學、紐約州立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等校。2006年7月當選中央研究院院士。
夏志清學貫中西,中英文著作皆極具分量,且影響深遠。著有《中國現代小說史》、《中國古典小說》等學術名作,文學評論集《愛情.社會.小說》、《文學的前途》、《人的文學》、《新文學的傳統》等。

书籍目录

【自序】張愛玲給我的信件    夏志清
一、華盛頓,一九六三年五月~六六年九月
二、俄亥俄州牛津,一九六六年十月~六七年三月
三、曼哈頓,一九六七年四月~六月
四、麻州康橋,一九六七年六月~六九年六月
五、加州柏克萊,一九六九年七月~七二年十月
六、洛杉磯,一九七二年十月~九四年五月
【代跋】「信」的倫理學 王德威
【附錄】妓女、士兵、窮小孩 ─布雷克名詩賞析 夏志清
發表紀錄

作者简介

玫瑰 金鎖 沉香屑
美麗蒼涼的告別
空前絕後的文學典藏
張愛玲的「信物」╳夏志清的「按語」
文學史上最難得的一場相知相惜
坦坦白白, 魚雁往返,
一筆一劃,一字一句,
張愛玲與夏志清以三十餘年的往復書簡,
告訴我們, 如何思辯、如何質疑、如何哀傷、
如何勸慰、如何任性脆弱、如何柴米油鹽……
織造出一幅中國現代文學史的獨特景色。
試著辨識那些字裡行間的跡證與緻密的人情紋路,然後,
我們終有一天,總算懂得人間的真實。
夏志清登高一呼,張愛玲神話從此有了精彩的開始……
不論張愛玲的世界是華麗還是蒼涼,
張夏之間的友誼有他們的通信作見證,
他們的通信也見證了「寒□□」的人間,
畢竟還有互信的可能。
「張愛玲」,不只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舉足輕重的小說家,更已經成為一種文化風尚,一種想像資源。回溯上世紀六十年代,夏志清先生出版《現代中國小說史》,不僅深入介紹張愛玲小姐的成就,並肯定她的位置在多數五四作家之上。張愛玲從此進入現代中國文學史的經典,先在海外,然後在中國大陸,成為炙手可熱的作家。
無庸置疑,夏志清對張愛玲有「知遇之恩」;沒有夏的登高一呼,張愛玲神話不會有如此精彩的開始。由這個觀點來閱讀張、夏兩人的通信,才更讓我們覺得彌足珍貴。張愛玲一九七零年代以後逐漸斷絕外界聯絡,與讀者對她的熱情與好奇形成巨大反差,也因此,她所發表的作品每每帶來文字以外的魅力。。張過世之後,與她曾有來往者紛紛披露所持的信件,仿佛片言隻字都散發出特殊榮寵。但比起夏先生所收到的上百封信件,無疑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夏志清先生極盡努力,把一九六三年以來所有愛玲寄給他的名片年卡和信札,憑其日期先後排出一個次序來。這些信件按時間排列,按發信的地址分成六組:一、華盛頓,一九六三年五月~六六年九月;二、俄亥俄州牛津,一九六六年十月~六七年三月;三、曼哈頓,一九六七年四月~六月; 四、麻州康橋,一九六七年六月~六九年六月;五、加州柏克萊,一九六九年七月~七二年十月;六、洛杉磯,一九七二年十月~九四年五月。通常在每封信後面夏志清會加上或短或長的按語,對信裡所載之事實及其背景做了些註解和說明,對張迷而言,將更有助於解讀張愛玲。
夏先生的真性情多年來是學界傳奇,他對於張愛玲的關懷溢於言表,也仍然不失赤子之心,如揣想張的體質羸弱來自童年生活的不幸,或建議張多作運動等。他更勇於發表自己生活的意見,從健康到養生,從文學到愛情,信筆寫來,如話家常。我們可以想像張當年讀夏信時或莞爾、或感動的反應。兩人之間的互動讓書信集有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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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2条)

  •     近来晨昏间翻完两本张爱玲和他人的通信集。一本是和庄正信的,一本是和夏志清的。前者因为年龄上的差异,张爱玲只是简单交代需要他帮忙去做的出版或发表方面的事,信末惯式的嘘寒问暖外,少有闲言。后者因为年龄相当,闲话有时会多出一两句,但主要还是谈出版和发表。因为张爱玲到美国后,六十年代后,她发表的渠道是在台湾和皇冠合作,是她主要的经济来源。为谋生,大陆文革期,她写过《讲文革定义的改变》《文革的结束》;受约也想研究丁玲;都是为挣钱。有趣的是胡兰成晚年也去台湾混,真是人以群分,出版胡兰成作品的沈登恩,为好卖,拿张爱玲做幌子,还找她出书。张爱玲对此反感,摘录两段:“三十年不见,大家都老了——胡兰成会把我说成他的妾之一,大概是报复,因为写过许多信来我没回信。”( 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十日)“不过我不想由沈登恩再版这本书(《赤地之恋》),他已经在广告上利用我的名字推销胡兰成的书,不能不避点嫌疑。以前已经停止跟他通信,所以不预备做覆,好在过去信上曾经明白不拟委托他出书,可以不致发生误会。请不要替他转书刊来。”(一九七七年,九月八日)有晃到眼的句子两处,摘录:我想我是爱看人生,而对文艺往往过苛。——张爱玲致夏志清信(一九七八年,八月二十日) 我个人的经验是太违心的事结果从来得不到任何好处。——张爱玲致夏志清信(一九九四年,五月二日)读这通信集,也是为看人生。还有一处,她提到读马克思私人史,因得了和马列著作不同的印象,两相对比,她觉得好玩,顽皮显了下。我读不懂《红楼梦魇》,常觉得遗憾,本想听她透过红楼所得的读到的对人生的认知,却是对版本的考据。读这书知她乐在其中,是因为做侦探。惯常的人生认知,再独到,她中年后大概也觉得淡了,得非常奇特才好。曾读某人评论这书,大意是夏的才华比张差太远,在按语部分,他自显有过。庄正信这点上做得比较好,按语部分更多倾向张爱玲的史实,以供张迷看。而且做的详细,虽然没什么新鲜资料,但是谦虚,认真。我读张爱玲的信,总觉得张骨子里还是淡漠的,她应有的礼貌的问询也是淡漠的,但又因有求于人,不得不做出些趋附的姿态来。这样的交往,于她的生计是必须的。多么决绝的人,也难免软弱,这是人的可悲。在写上,张爱玲缓慢,但用功。为生计,她研究共党的学术论文,本不是她爱做的事。她写好后,约她的人也不满意。她竟用两年时间来修改。她的每一篇作品,都是经过时间的沉淀,和反复修改的。
  •     一口氣看完。 三点感想: 1、離開固有的文化土壤,也即離開固有的文化等級結構,進入到一個完全異質的文化系統成為陌生人,那麼,要在給定的象征秩序中上升是非常艱難的——由於沒有文憑,張愛玲要進入美國學院體制,完全沒有可能;而她的文學成就也沒被普遍承認,因此也不可能被高度權力化的美國文學體制容納,儘管她能熟練使用英語寫作。所以,她過著多麼狼狽的生活。最後還是在華人文化圈的台灣,隔海取得生活保障。由於商業和政治及學院的權力合謀,張愛玲無疑被捧上華人文學圈的神壇,但在西方,好像沒獲得足夠的承認。很有趣的對照。 多封信件顯示她一直為跳蚤虱子所苦,不停搬家,這種明顯的心理疾患或神經官能症,就像麥克白夫人一直要不停洗手以洗去血污一般,無非是要把內心的嫌惡與恐懼通過機械重複來緩解。跳蚤或虱子都是隱喻,可以是男人,是所有人一切人,或許,從胡蘭成到賴雅,男人給她的性經驗都是骯髒和屈辱的,厭惡與壓抑在一遍遍回憶的重構中被不斷強化,最後不僅內化為自我毒害,也外化為對所有人的冷漠拒斥——在她離群索居的孤獨中,掩藏著一個小女孩般的對世界的巨大恐懼與焦慮,這孤獨又被偽裝成雲端俯視的天才的睥睨,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以寒光威脅著試圖接近的凡俗(譬如她說:我知道大地也一样可靠,但是姚宜瑛与我太个性不合。例如屡次信上说我去台湾一定去接,热烈招待等等,虽然不预备去也看了头痛——對於這熱情,也敏感得覺得吃了虧,受了侮辱,被佔了便宜,仿佛姚的言語-行為構造了二者間施者/受者的不平等關係:終其一生,這個女人都是我執過甚)。 但卻是冰做的刀鋒,凜冽與孤峭在最原始最世俗的生物必然性(biological necessity)逼迫下,不得不逐漸融化,在independence/dependence之间进退失据,自足性(self-sufficiency)的人造頭皮屑掉滿那件並不華麗的黑袍。她本人就是自身不可救贖的、致死的疾病。 【以此觀之其與夏志清幾十年間的通信,或許可以斷言,這何嘗不是一段漫長的屈服史:最粗糙的必然性逼迫她不得不乞憐于夏志清,藉助其學院地位,漂流在各大學間以獲得暫時容身之所,更需藉助其吹捧,獲得并穩固其在港台華人圈的崇高地位:夏志清對張愛玲在文學史權力結構的強行植入,代表著來自西方著名學術機構的權威肯定,而中國人向來就畏懼來自西洋的一切,往往對之不能也不敢懷疑和批判——可以說,張愛玲從新鴛鴦蝴蝶派超升為港台數代人的“祖師奶奶”,夏志清的權力運作功不可沒。張愛玲當然是精明的上海人,對自身的情境有清醒認識,對夏志清的能力和功用也能正確判斷,藉助其權力,才能獲得來自港台的源源不斷的穩定收入,擺脫壓迫而獲得(消極)自由與尊嚴。所以,以張愛玲的高傲孤峭,才能忍受與一個人品並不高明的“男人”交往幾十年。張愛玲對尼采所說的”接受者的幸福“無疑十分敏感,對被動性有高度自覺的自我反思——如其少女時期患病,其母以女人最原始的身體交換方式為其支付了醫藥費,難免有所抱怨,令張愛玲深刻感受到施捨與負欠的屈辱,雪辱幾乎作為她苦索成名的唯一動力,直至終於靠賣文清償債務,從此與母恩斷義絕,死不相見。但對於夏志清的施與,而且是源源不斷的施與,張愛玲不僅無力拒絕,更遑論能一次性還清,然後冷酷地決絕,可見,她的處境實在是窘迫至極,逼迫她寫下中晚年冗長的屈服史——在例行的客氣言辭下,也許隱藏著王國維所說的”以血所書者”,是一段屬於她自己的的“阿小悲秋”。】2、夏志清在信末的注釋,總透露出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高高在上且沾沾自喜的優越感,真像錢鐘書說的,那隻攀趴在高竿上的猴子。他這個人,一向都缺乏自我反思和自我解構的能力,對自身的知識結構、意識形態立場、學術方法,從來沒有虛無化過,也就不可能超越過。完成後的停滯,自那本小說史就開始了。他的後半生,沒有問題意識因而無深度,在平面上慣性滑行卻樂此不疲地享受單一快感(這個說法,源於維特根斯坦對晚期羅素的批評)。 怪不得連其弟子王德威都含蓄同意其所受詬病三大項:歐洲中心主義、反共意識形態、新批評方法至上。意識形態與方法論的高度封閉性,是其保證確定性與安全感穩定的鴕鳥式策略,也是其自信的充分條件。 其實,作為歐洲中心主義者,本欲研究至上的歐美文學,卻被迫從此域中退出,從事所瞧不起的中國文學以謀一口飯吃,這種人生屈辱與挫折,絲毫未見他憤而啟之,對美國學院體制所隱含的種族/文化/宗教/階級等各種排斥性的權力結構有清醒深刻的反思,從而批判與反抗,相反,通書洋溢著在被給定的三分地里多收穫了幾斗的小農快樂與得意,結結實實的侮食自矜。 其駭人的獨斷還體現在對丁玲與張愛玲的等級判定上,認為二人在才華與成就上是霄壤之別,這種專橫的自信,到底靠什麼來支撐?當然只能靠他封閉而固執的反共意識形態立場,他完全被自己狹隘的視角主義所拘限卻還不自知,在簡單頑固的信仰意志里陶醉沉溺,一生都是一個未醒過的長夢——How do I know I am not dreaming?他不可能這麼自問過。 遺憾的是,沒有人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把他狠狠打醒! 3、雖然標榜新批評,但在那本小說史中,夏也很明顯經常採取里維斯或芝加哥學派的道德批評立場,譬如對姜貴《重陽》中男同關係的評價,認為共黨在道德上對青年生命進行腐化和控制,不道德的性關係變成一種不道德的權力政治關係,是中國人性史上最駭人的邪惡——如此嚴苛的道德批判,真是令人仰視。 但是,為避免謬種流傳,夏志清被迫在本書中自爆其混亂的性關係,與前妻卡洛、後妻王洞、陳若曦、於梨華等錯綜複雜、充滿情欲與權謀、背叛與屈服、暫合與終離、柔情與利用、交換與破局等等情節,雖隱晦卻透露出十足的精彩(張愛玲最喜歡的真人傳奇),可惜,陳若曦、於梨華等活著的人還沒有把這個劇本補全。 夏當然是無保留地為自己辯護,未道及對她們的傷害,更沒有歉意,反而指責她們的背信棄義與倒打一耙,把自己描述為純粹的受害者,受盡千般委屈(“其实我是很规矩的,女人不主动,我是不会去追的”)。 這當然和他一貫缺乏自我反思的立場一致,可以說,他的一生,其實是未經道德反思的一生。那麼,他嚴厲的道德批判,不過是一種聲嘶力竭卻又色厲內荏的偽善,是一隻充氣膨脹的紙老虎。 王德威在本書的後序標題里用了[倫理]二字,認為二人間的通信體現了一種難能可貴的互信倫理,我覺得他有暗中反諷的意味,簡單且自然的互信,在兩個上海人之間,竟然被上升到"可貴"的倫理層面!更有意思的是,王德威對其師,好像從來就未曾倫理地審視過,遑論批判! 其實,這裡面的潛規則,無非就是利用自身在學院體制的地位與江湖關係進行污穢的權色交換而已,期待嚴厲的女權主義者從性政治來狠狠戳破他。哈哈。p.s. 陳若曦在其回憶錄《堅持.不悔》中提到夏志清有“中國人的寶玉情結”,花心不減,總執念于要圓“娶才女為妻”的夢想(見九歌版,第254頁),文中簡略敘述了夏交錯糾纏的眾多情史,尤其描述了其和台灣年輕女編輯的“相當膻色腥"的轟動偷情。陳對夏的評價是”這個人是一流的情人,三流的丈夫.......“,認為其始終有一個不甘的補償心理:”夏先生一直為自己娶不到中國太太而耿耿於懷"(見141頁)。和聊勝於無的洋婆子離婚后,娶到了中國女人,但面對所謂的作家才女聯翩而至,欲望的能指符號不斷漂浮移動(我們甚至可以推斷,精於算計的上海人夏志清,如此不計成本地對一個遙遠無望的女性目標無怨尤地付出,除了對其千方百計建構出的"絕世才女"的仰慕崇拜外,是否也有色情化的佔有動機?他說張愛玲一生最大的不幸是嫁了兩個壞丈夫,這個判斷中隱然有取而代之、成為隱喻軸上一個異質項的躊躇自得。儘管夏志清在往來書信中,竭力避免以恩主身份自居,但在幾十年後的注釋中,給予者和造就者的得意還是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以夏志清的個性,這當然不奇怪,甚至可說是一種必然,但王德威所讚頌的無功利性因而無私的“互信倫理學”,就得打上一個問號了),可惜,只是一段跌跌撞撞而無用的超低空飛行。夏一生都生活在大他者的凝視之下,欲望著他人的欲望(“成為佔有有才有貌的中國女子的男性主體”這一征召,騷動著他一生、遺憾著他一生----漫長而不自知的屈服史!),從未動用過其黑色的生命驅力進行否定——“沒有大他者”。甚至連他頑固的右派立場,也是主流社會所灌輸給予,他自覺地、策略性地一致化(conformity to existing custom or current practice),你能想象一個矮小的黃種人,在紐約開口就罵"骯髒的黑鬼"嗎?其主動地被殖民化、向秩序制定/維護者獻媚的意圖何其明顯!一生洋化的夏,骨子里卻始終被中國傳統中最糟粕的觀念所束縛,畢竟還是個中國人。有意思的是,陳若曦沒透露任何和夏有超友誼的關係,倒是夏看到陳書后,憤憤不平說了不少撥亂反正之語。故事還未完結。——————回应与补充:一、我乾脆把想象推得更極端點:對於張愛玲而言,她對夏志清的敷衍應對,無疑有有求於人的不得已苦衷,否則,以其高傲,如果條件許可,不可能與人糾纏這麼久,關係肯定會被冷酷切斷——越對她有恩,就越傷害其最珍視的(消極意義上的)獨立性(independence)或(積極意義上的)自主性(self-determination),就越對她構成壓迫和屈辱,就越使她憤怒和憎恨,越使她急於擺脫屈服關係。但是,她對夏志清的習慣性依賴,只能說明她在美國的境遇,實在是糟糕透頂,夏志清可能是最後一根稻草。就像女人向一個男人穩定長期賣身一千次,總比向一千個男人賣身的屈辱感來得輕,而且,久而久之,還會因熟悉而生信任,因信任而生安全感。對夏志清而言,他對張愛玲的幫助,一方面與其在文學權力場域中的企圖相關,他必須把張愛玲建構為絕世才女,文學史第一人,才能打破或解構既有的文學史建構,把自身的敘述變為真理(will to truth)。除此權力意志之外,夏志清也許對張愛玲有非分之想,畢竟,如陳若曦所言,有一個才女之妻,是夏這類男人的最大抱負。這樣的推想,也許有點邪惡。但是,也不妨以張愛玲式的陰冷眼光,來打量紅塵里的他們,畢竟,“可憐身是眼中人”。誰能免得了充足理由律的支配呢?二、張愛玲的屈服史,通過自我反思而時刻自我意識(self-awareness)得到,對於勉為其難的虛與委蛇就更是分秒難以承受之重。被撕裂的悲劇餘生。而夏志清的屈服史,不可能被自我意識到,因為他習慣性缺乏自反性維度,一直陶醉在美國時空之象征秩序里的成功上升,同時又企望在自小被拋入的中國文化傳統秩序里爬到公認更高的主體位置——他是一個忙碌的行動者,根本沒有反視自身的餘暇。與他極其相似的例子,就本人所見,應是何炳棣。三、殷志鹏《夏志清的人文世界》(三民書局,2001)中有兩則記載,可与上述結論相印证:1、唐德刚评论夏志清:夏先生是我所知道的文學教師中,最自尊自大的一位。只許他罵人,不容人批評他。他曾公開宣稱,他的論述是“絕對碰不得的”!(第51頁)【按:唐德剛先生對自身和與他同類的離散者身份與處境,有清醒的反思與批判,尤其體現在對胡適晚年美國寓居生涯的描述與評價上,對其思想上的貢獻與缺陷乃至落伍時代而始終無意識地堅持學界領袖身份的架勢,有詳盡的敘述與細緻的分析,既有同情的理解,又有淒涼的反諷,這種姿態,迥異於對胡適的濫情神聖化,僅把他當做一個消失的歷史人物看待,凡聖一體。讀來耳目一新。唐的批判精神,遇上夏志清的頑固自戀,自然會產生不可避免的衝突,廓然無圣與自我圣化,多麼劇烈的一齣戲碼。】2、夏志清《羅素與艾略特夫婦》一文攻擊羅素說:但所謂“渴望愛情”,其實是生活上少不了女人,少不了情慾的刺激。羅素稱得上是有史以來最風流的哲學家,先後四個太太,情婦何止四十個?不管他同某人相愛期間如何溫柔體貼,到分手的時候總不免帶給她或多或少的痛苦。......他憐憫人類,可並不憐憫即將被迫離婚的太太。他急于公義而骨子裡去不掉“私慾”——盡可能他為社會、世界謀幸福,但他同樣重視,也可說更重視自己個人的幸福,不讓自己在愛情生活上吃一點虧。(殷書第158頁)【 按:多麼義正詞嚴的道德批判!可如果將之置於夏志清的個人生活史中,這種批判何嘗不同樣成立!鋒芒越利,對自己傷害也越鉅——夏先生可能一味沉溺於攻擊欲的盡情外傾,痛快淋漓中完全忘記了,這批判何嘗不是自我指涉的(self-referential)呢?即使夏先生一生都甚少在自身意識中進行這般有意的道德審視,讓歷史與當下索引性的自我對自我意識而言成為透明——儘管他缺乏這個姿態,但其生命史作為一個開放文本,會招引無數後來者來前赴後繼地完成他竭力迴避的道德分析、解釋與批判】------------最新補充:今天(2015/08/30)的澎湃新聞,登載了夏夫人王洞女士的闢謠文,不過澄清幾處無關緊要的與陳若曦說辭的出入而已,僅涉細節,無關宏旨,是兩個女人之間的局部微型戰爭,絲毫不能否定陳若曦對夏志清的判斷,反而進一步坐實了夏志清的多樁婚內出軌事實, 以及帶給王洞自身的屈辱傷害——只需引用三段即可見:1、....... "她回学校后,我就跟太太说:‘我爱Lucy,我们离婚吧!’我太太就大哭。没想到Lucy不要嫁结过婚的人,她左派,有时会来找我借书,她婚后真回大陆报效祖国去了。后来Helen(於梨华)搬来纽约郊区,要我写序,我又跟她谈起恋爱了,我太太受不了,找了一个男朋友,我们就决定离婚。”這是夏志清的原話。2、“我来到系里时,他们参观哥大,尚未返系。系里的秘书叫我在志清的办公室等。我坐着无聊,无意打开抽屉,发现了许多情书。那位编辑写的情诗,我竟看不懂,拿去请教丛苏。除了我与志清外,丛苏是唯一看过的人。Lucy跟她交情匪浅,是以得知。”王洞再次坐實了夏志清與某編輯的私情,王洞對女方的評價是“小他三十岁、其貌不扬的女人”,這頗讓人想起《登徒子好色賦》。3、“我是看了他写的《陈若曦的小说》(《联合报》1976年4月14日-16日),觉得他仍然爱着Lucy(《尹县长》书里的序是奉命改写的)。他不顾我的泣求,继续写文章吹捧Lucy,还到台北会见Lucy的妹妹。我要照顾女儿自珍,不能出外工作,只好忍气吞声,过了十年非人的生活。”在文末,王洞再次強調此事對自己的傷害:“往后发现他与Lucy旧情复燃,开始了我痛苦屈辱的生活。”縱觀王洞全文,其對夏志清的不滿與怨恨顯而可見:“(夏)身后没有留下多少遗产,但他留给我的退休金,使我生活无虞,这点我还是感念他的。”唯一感念的,還是經濟上的支援,之外便是“痛苦屈辱的”非人生活。王洞說“我们婚后,志清坚持跟他旧情人继续来往,他说‘与女作家谈恋爱是美丽的事情’”,這個再三上演的“美麗的事情”,就更是證實了夏志清頑固的”賈寶玉情結“,陳若曦的判斷更顯準確!奇怪的是王洞的態度,她一方面反復強調夏志清多番出軌對自身造成的屈辱性傷害,一方面又再三為夏志清開脫,其理由竟然如此腐朽老套:“他有文章传世,世上有几个文人没有风流韵事?”文人的風流韻事是其自然屬性,自古皆然,所以不足以過分指責。看來王女士和夏志清一樣,都脫不了中國傳統倫理規範的塑造與束縛,骨子里都是舊中國人。既然事主無可指責,那麼王女士當然就只能指責勾引夏先生的女人,整個敘事模式就都遵循狐狸精的模式:罵陳若曦細節說謊,罵於梨華狐媚工巧——既然志清是一个“毛手毛脚,说人坏话的人”,为什么当志清有用时她黏着志清不放,等志清年老无用时,写小说丑化他?我不知志清与小说家谈恋爱,“美”在哪里?這兩位小說家與夏志清的私情,都非常不美,原因在王女士看來,不過都是勢利的利益交換:夏志清的學術權力及其利益與女性性魅力的交易,一旦夏志清失去或被剝奪學院權力,這種交易自然衰亡,所以王女士說:”他退休后,没有女人再送上门来,我们最后近三十年的生活是平静的。”同質的敘事,會不會在王德威身上延續下去甚至更發揚光大呢?會不會在胡xx、黄xx、王xx乃至大陸的陈xx身上普遍化呢?因為同樣的學術建制下,他們都身居要路津;更要命的是,在全球化語境下,只要研究漢學,就都繞不過他們——沒見哈佛、哥大、北大、台大、中研院等都結為內互通而外排斥的同盟?只是,可憐了無數鮮嫩懵懂的肉身!-------------------------- 結論:所謂後設敘事,無非就是在事後追溯(retroactivity)的意義上,對歷史事件的文字化再組織再編排,即所謂“歷史的文本化”,也包括對某個個人生命故事的敘述性重構(narrative reconstruction of the individual life -stories)。這裡強調的是敘述行為的時間性,必在事件發生的時間之後,是站在當前地平線上,對過往事件的解釋性再描述。若敘事者本身即彼時當事人,則該敘事必是反思性的構造、而非無時間距離的“直播”(a deliberate、reflective construction,not lived、pre-reflective narrative),在紙面定形前,它必定經過反復的塗改修正。隔了幾十年後,夏志清對當年書信的寫作背景、動機、過程、書信內容、書信在主體間的互動效果等整個製作過程,都做了詳細的描述與解釋,如同一部小型的元小說。這個元小說敘事的動機或目的非常明確,無非就是在廣大觀眾-讀者的凝視之前,把自己塑造為一個張愛玲的拯救者與再造者的光輝形象、直欲分享投向張愛玲的膜拜與崇敬。從這個自私、自戀、虛榮的動機出發,夏志清在敘事的編排、組織、對內容與背景的創造性解釋中,就必須把張愛玲置於一個婚姻不幸(一生最不幸的就是與胡蘭成與賴雅的兩段婚姻,二者對她簡直是災難性的毀滅)、又因不食人間煙火而到處碰壁、被社會普遍排斥到走投無路的極端淒慘處境(boundary situation),越悲愴越無力,才能越凸顯拯救的必要與拯救的神聖。就像馬勒伯朗士所解釋上帝造人與救世的動機,造人是為了獲得它之外的主體的承認;而救世,就是其全知全能全善的屬性得以確認的必要展開過程:為了讓基督降臨成為事實,就必須先行安排人類的墮落,人類墮落入時間與歷史中,也就墮入死亡、疾病、勞作、災患等種種痛苦之中。苦難與痛苦越深重,上帝道成肉身的拯救才越有可能乃至必要。所以,上帝要讓人類受盡苦楚,無非是為了其自我扮演全善全能·的拯救者角色,以獲得人類的普遍承認與崇拜。所以,上帝是自私的,他只愛他自己,人類及其痛苦,成為其自身絕對榮耀得以實現與顯示的工具。這個心理-行為模式,同樣適合於夏志清,夏志清所編織的拯救史,同時就是張愛玲向生命必然性(biological necessity)投降的屈服史,二者乃一體之兩面。為了構造并誇大依賴/救助的關係,夏志清在張愛玲死去十多年后,對她使用了抗辯者缺席的嚴重言語暴力,甚至讓她靜靜地再死第二次。在夏志清面臨死亡的老邁階段,其自我形塑的緊迫性尤其嚴重(“成為不朽主體”在厲聲召喚他),導致其敘事變形,通篇洋溢著一個發現者-再造者-定位者-獨一闡釋者的洋洋自得,因無自反性維度而缺乏對自大情緒的必要節制,以至於敗壞了整個元敘事的真摯度與可信度。因此,對於這個敘事編織,對於這個因修飾過度而可疑的敘事自我(the narrative self or autobiographical self),必須保持警惕:一是其敘事的目的性過於明顯;二是意識形態過於直露;三是權力意志過於濃烈(本人之敘事必須成為唯一的、絕對的元敘事);四是敘事者本身並不可靠,不僅缺乏知性誠實、喪失自反維度,更因其自私自戀的深層目的而有意隱藏、扭曲(conceal and distort)和添加了不少成分。

精彩短评 (总计50条)

  •     把作业放到一边,连续两天读完了。读时很畅快,读后很沉痛。
  •     大众书局看到有这本书的台版,看了眼标价稍稍计算了一下代购的费用,觉得划算就拿下了。算是支持了一下实体店么。真是直到读这书才真切地知道张爱玲在晚年有多么不易吧。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张迷”……
  •     坦坦白白 鱼雁往返 一字一句
  •     大部分的事件从给宋淇的还有庄信正的信里都了解了一二,这里面的最新发现是原来当年张爱玲想去接触卡波特啊。。。虽然写信给夏志清说有消息了会告诉他,但是到书的结尾也没有看张爱玲提,不知道是信丢了还是卡波特压根没理她。。。
  •     无论如何这封信要寄出,不能再等了。
  •     张爱玲不会处事,但她遇到了好人。夏志清把信集结成书的诚挚态度,令我感动。在后几年中,张爱玲的信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快,心酸中真是感到世间寒丝丝的。
  •     如果理解之同情同情之理解都谈不上,还极歪什么晚年凄凉个p啊。书值得一读,夏的注也好。
  •     张爱玲的书法写的真好看~
  •     张迷不要错过了。谢谢夏志清曾给张爱玲的帮助,几十年的情谊,动人。看完不知道说什么好,张爱玲去美国后清清静静看了不少书,要是经济上更宽松点就好了。
  •     纯粹为了了解私下的张爱玲而读,不能说无任何意义及价值,但也差不多
  •     又是赚张爱的死人钱。今年随着她的作品被大陆炒火了之后,私人信息就不断被爆出来鞭尸。何必呢,看着都心疼。喜欢一个作家的作品,就非要去挖掘她的所有么。
  •     图书馆借阅,看了几页,有点乏味,可能是之前买过张与庄的通信集,对张晚年的生活大概了解了,唔想被带得太深入
  •     张爱玲奇女子一枚。不过就像那谁说的 许子东,自从她离开胡兰成之后,这朵花就谢了,再无重开时。
  •     书信里的张爱玲是个多么温存平凡的女子。
  •     人与人之间总是会有些话是写出来比较真的
  •     昨天杨老师提到夏济安日记,正好图书馆有我就找来看,还蛮震惊于他如此强烈的直男癌属性。然而今天读了这本书,也是懂了这大概是家族特征。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我不爱读,那是一种直觉式的厌恶。读这本书之后对他有了了解,也明白厌恶的来源。笔记第一篇我很赞同,张爱玲的信读来是辛酸的,她为了在美国学院中立足不得不对这样的人低声下气,“遗世独立”的孤傲传奇女作家也不复往昔;而某人洋洋自得的神态也是跃然纸上,令人作呕。
  •     想读“The Beast in the Jungle”,“匆匆祝好”,“來日大難,口燥唇幹,今日相樂,皆當喜歡。” 半个月没有读中文书了,24小时内,一次坐过站,一次差点坐过站。嗯所以还是五星吧~
  •     “我一向有个感觉,对东方特别喜爱的人,他们所喜欢的往往正是我想拆穿的。”可看张爱玲如何臧否韩素音、赵丹演技的文明戏作风、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梅仪慈、浦安迪、钱锺书、胡兰成、唐文标、蒋晓云,如何与陈世骧交恶,抗拒“是女性作家就要拿我去比”的风气。夏注有些自鸣得意,但仍不失其率真本色。
  •     她才是他的女神。刘金川也未必是。
  •     看了3个通宵
  •     读完之后倒是有兴趣读一读小团圆
  •     了解张爱玲在美的生活和作品创作,同时可以了解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些背后故事
  •     在子善老师的推荐下购买 未读完便闲置。
  •     夏志清是一大風景
  •     能出版出来真好,对研究张爱玲来说真是莫大的功劳。一个踩在实地里的张爱玲。
  •     第一人稱的真實文字對白!
  •     附录中王德威先生的文章写得不错
  •     完整
  •     這本書讀得我五味摻雜
  •     私人信件,思维跳跃处是必须参考收信者的按语的。张对人情冷暖是心水极清的,但她待人是要么全信,要么全疑,信里对夏志清是极度信任的,而且由于颇多事情拜托夏沟通办理,字里行间都是一个欲语还休、怕人为难又有点祈盼的情状。真使人心酸。夏并不是个完全的君子,张信里提到的很多事情和夏的按语,使我颇想看看夏写给张的信。看来电邮的操作习惯对我影响颇深,写信时常翻查自己和对方的旧邮件这个习惯,是不是根深蒂固了?
  •     24小时内除了吃饭睡觉,马不停蹄的看完了。感觉看进去就想一直看完才放手。喜欢张的可以看看。客观的再现她的生活。
  •     在书店看的,夏的信没看只看了张爱玲的部分,最后几年在信里她写:除了吃喝再无余暇。这样虚弱到死是否也还好呢?是否没时间孤独
  •     夏志清本身并没有什么文采,这一百多封信的题注也就是初中生水平,只为私窥爱玲
  •     感觉一般啊。。。
  •     看了一晚张爱玲的自言自语
  •     张爱玲仍是心头好
  •     我向来好奇心重,但却不喜欢看此类事务性的文字。虽可了解 张 的匆匆一角,却不喜 夏。改日把张的作品重读,应该比高二时感触更多。
  •     纯粹是为了更加了解张爱玲而买的纸质书 除了感叹她在美国四处受气再无其他 硬生生让我生出一种消费死者的嫌弃
  •     讀完大哭一場。
  •     最后读到张写自己被车撞倒的两封时心里真是非常难受。
  •     祖师奶奶离开大陆后不食烟火,外界说她孤傲冷僻,其实她的可爱,善解人意,体贴留给了值得的人。
  •     赋闲看八卦~
  •     文献价值不容置疑,然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夏氏的态度,张爱玲生前,这些信件也不是那么受重视,以至于遗失,甚至于丢掉,而她死后,却又变成了奇货可居。
  •     真人真事
  •     里面有伯乐与千里马的知遇之恩、相惜之情
  •     多是事务性的书信,若非要编年谱,没必要知道这么多细枝末节。夏志清按语有所补充,但是补充的太多了,自己的陈年艳史都要在此辩白,真无聊。
  •     有张的字迹就值了。
  •     收到妹妹從台灣代購回的書本,歡喜。
  •     惺惺相惜~
  •     干嘛如此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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