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毛》书评

迈克·科林斯永远孤独寂寥

索耶是一个很可爱的作家。先甭说他所有的书勒口上的照片里，那副似乎从未改变过的亲民微笑，07年成都科幻奇幻大会期间，他可是被四川保护区的熊猫逗得心花怒放好不高兴。其实对于俺们国人来说，熊猫的确可爱，但是要我和它们亲密接触，它们得先洗个痛快澡才行。《金羊毛》实为索耶的长篇处女作，读后可以看出，索耶早期似乎对长篇创作有些无所适从。短短15W字的篇幅，塞进去了A.I.、第一类接触、星际旅行、地外殖民、阴谋论等等大主题，外加不计其数的小点子。这完全是短篇写作集中汇总，主题太多从而导致个别不突出。不过这也是索耶作品的一大特色，多项科幻元素同上舞台，演绎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故事。故事中杰森虽然自诩为高于人类、同时犯下谋杀罪名（违背第二条指令），但是作为A.I.代表，他至始至终坚持的仍是三定律中的最高指令——在确保第一定律成功的前提下，违背第二定律。因阿西莫夫的《我，机器人》中的VIKI玉珠在前，《金羊毛》中真相揭露的时候也不大见惊奇。倒是关于真相与谎言的探讨似乎成了真正的意旨。亚伦是一个悲剧色彩极其浓重的角色，他的人生历经过三次打击，三次真相的揭露、谎言的戳穿。杰森问道“知道真相会让你更开心吗？”，可是亚伦坚持“人们有权利知道真相”，即使冒着灭族的危险，他最终选择了揭露事实。“金羊毛”这一意象出自希腊神话，作为世代君王都想得到的珍惜宝物，它象征着财富、冒险和不屈不挠的意志，以及理想和对幸福的追求。实际上，索耶在书中是用“金羊毛”来比作希冀、憧憬——目标星球上贫瘠荒凉，人类的未来寄托在A.I.身上。《金羊毛》的最大的两点出彩之处是：组建人脑模型追溯记忆、人机博弈。前者颇为《思想者》气味的桥段看点十足，尤其是杰森与杰森副本进行校验心理测试、杰森与亚伦副本力决喉舌这两段；后者则是从杰森的心理活动出发，即使是硬邦邦的技术描述在杰森有些玩世不恭的性格作用下都彰显得妙趣横生。只是疑惑一点，杰森的居然败于“马虎”二字——硬拷贝中忘记抹去了需要隐藏的事实。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索耶的敷衍之嫌严重。另外，书中有格外几章，留给了对杰森外星人信号进行详细解密的过程，数学逻辑要求很高，部分描述甚至想起特德姜的《你一生的故事》。科幻大师丛书早期推出的书还是无比厚道的，《金羊毛》篇幅太短，没看过瘾有种“不划算”的感觉？没关系，附赠三个小短篇，保证你读得同样津津有味：《无法逃避》说的是人类与地外生命沟通失误导致地球毁灭的故事，类似的思路屡见不鲜，但故事中的小点子分外好玩儿：利用拉斯维加斯城市夜光的规律闪烁来传递信号；外星种族名为“以手势命名族”，负责信息传递和决策的那位名字就叫“手掌向上伸出中指”——活生生地鄙视俺们啊……《卡达禀都》也是一个揭示谎言的故事：作为赛伯意识的新人类把旧人类扔到月亮上过原始生活，用一张人造天空遮蔽了地球的样貌。却不料飞人运动在月亮上兴起，一位飞人少年找到了天空的控制室，打开人工外壳，最终旧人类看见地球。索耶很喜欢用双线并进最终交融达到高潮的叙事手法，包括上一个短篇在内也是如此。《迈克党》中的“迈克”指的是阿波罗十一号登月计划中那位留在月球轨道做接应工作的宇航员迈克·科林斯。在纪录片《月之阴影》中，记录者对年老的迈克·科林斯进行采访，他回忆起当时在月球轨道独自留守时的感受，说：“那会儿，感觉自己是宇宙中最孤独的人……”是啊，《迈克党》中，人类登录火卫二，却发现火星人已经捷足先登，还派了一位族人留守，以操控行星背面的巨型无线天文望远镜。火星人“迈克”最终因小事故死于操控站。这种空旷却揪心的感觉，仿佛重读乔治·马丁的《第二种孤独》一般。迈克·科林斯永远孤独寂寥啊。瑕疵：大量注释过头，比如长篇P159，前文已经说明三角架为何物了，居然重新注释；比如《无法逃避》P223，“第三行星”这种词汇，不常读科幻的也知道指的是地球吧。

中长篇的篇幅的遗憾

索耶的小说大概都是这样10万多一点的篇幅，包括恐龙系列、计算中的上帝、星丛等，篇幅局限，使得很多好的创意只能点到为止，看得觉得很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