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意的沉思》书评

真正的《世说》笔法

从看林徽因，开始看梁思成，然后想看金岳霖，算算也有几年了。倒不是因为我对哲学忽然发生了兴趣。前两天还在读中行《负暄续话》，也是旧年人物，而金岳霖的书也是谈友人，但张是散文家，纯粹的文学圈内人，而严格意义上说，老金是个“圈外人”，文字间少了文学式的絮语与寒暄，直接而坦荡。翻开目录，文章的名字都毫无文学性而言，完全是大白话：我最爱吃‘大李子’”；“资产阶级学者费力研究的三门学科”；“在北京，车是极端重要的”。。。。。。再回头看看书的名字——哲意的沉思，似乎与老金的身份相配，但似乎还缺少点“味”，这个“味”说着有点抽象，具体说如“老头儿汪增琪”这样的书名蕴涵的，老金应该有的另一种精气神。最隽永的一篇是《章士钊的几句话满有意思》。文章很短，总共8行。说是一次在午门碰见章，老金说“哪一年我可记不得了”。行文如下：我说你只比我大十三岁，可是我曾经把你可看作大人物，背过你的文章。那篇文章开头几句是“为政有本，其本在容。何以为容？曰，不好同恶异……”他说：“这很简单，我比你大十三岁，但是，在你一岁的时候，我比你大十三倍。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八了，正是写文章的时候。要是我一直比你大十三倍，那还得了，那我已经成为明朝的人了。”这道理确很简单。文章就完了。其实，他说了到底是什么道理，我到现在也没很明白。不要说简单了。但这篇小文看了却忘不掉，这才是真正的《世说》笔法，古风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