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的尘世》书评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5-08
ISBN:9787020052691
作者:卞太
页数:189页

文摘: 万物的丰年

万物的丰年我的一个兄弟跟我说起一只耗子:年三十,他爬上二楼的晾场,看见一只耗子,静静地趴在地上,眼看着人过去却没有动。它在享受一段难得的好时光,可能它觉得大过年的,没人会跟一只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年的耗子过不去,一年偷偷摸摸地过岁月,难得安心地晒会儿太阳。他说自己挺后悔,不该一棍子就把它打死了,等过了年再打死它也不迟晚。人和畜生都忙忙碌碌过了一年,盼来又一个难得的除夕,面对迎面而来的新的一年,每一颗心里都满怀了宽容和感激。每年的三十子夜,我们在奶奶家吃饺子长岁,母亲都不忘嘱咐我:给马也带上几个饺子,让马也过一个年。还细心嘱咐我:把饺子的硬边儿咬掉,马的胃肠能消化粗硬的野草,却适应不了面食。马一年年给我们家干活儿,从来没嫌过累,从来没有抱怨过,从不发牢骚使性子发脾气,不管什么时候牵着它下地干活儿它都是抬腿就走。地里的累活儿都是马干,干完一天的活儿,马还得把一车农具或者庄稼拉回家,我们坐在车上闲聊、哼唱,马低着头默默拉车。回家的时候它都是紧赶慢赶,我们知道它也着急回家,马已经把那一院房子当成自己的家,把我们看成一家人。马认识回来的路,不管走多远,不管天多黑,马都能拉着一挂大车走回村子,拐两个弯,然后停在门口。我们也默默把它当成家里另外一口人。我把饺子放在手心伸手过去,马把饺子一个一个抿到嘴里,低着头默默地嚼一阵子,像一个饱经世事的孤苦老人。旧的一年过去,马是什么心情?马看见村子上空电光闪闪,鞭炮爆料豆一样从黎明响到午夜,马从马棚的门口看我们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地忙活,马知道又是新的一年。我轻轻抚摸老马的耳门,看着它静静咀嚼,然后脖子一蠕动,把饺子咽下去。有时候一点碎饺子从嘴里掉到槽里,马会在槽里用嘴翻半天。有时候一点没掉出来,马还是翻开夜草找寻半天,,然后把头扭向我。我把两只手摊开给它看,告诉它没了,真的没了,等下一年吧。其实我们家锅里碗里还有许多,我怕把它的胃吃坏了,也怕马吃惯了饺子再不思草料,天天等着我们给它做饺子吃。有时喂饺子我也会想,这个惯于被人们使来唤去的家伙会不会像人一样忽然明白过来,觉得不公平,并且因此有了思想,懂得衡量和反抗。人和牲口之间开始闹别扭,马故意踩坏庄稼,自己吃不着别人也甭想吃,或者农活越是要劲的时候,马却故意走走停停,撒泡尿或者放个屁,让人着急,眼看着墒情和时令一点点错过。还好马始终没有人的思想,更没有人的奸猾。马低下头,重新一口一口地吃起草来,它相信了我的话,不会坚持挣脱缰绳跑到屋里拱开锅盖,打开饭橱证实一下。年不光是人的。三十晚上,如果屋里的耗子们出来,远远地围在角落里看我们吃饭,母亲肯定也会端一碗饺子给它们,看着它们抢着把饺子吃完。我们辛辛苦苦过了一年,从自己身上,我们也知道耗子的不容易。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天,我们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原谅,和和气气过几天祥和日子,至少是互不侵犯。其实如果耗子们不啃坏我们的衣服和家具,不到处糟蹋粮食,只要吃饭的时候它们出来,我们都会给它们找点儿吃的,家里的鸡鸭鹅兔猪狗牛羊还不是一样。过年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能留在外面,连借出去的家什哪怕是一根擀面杖都得回来,让菜刀、蒜罐、油盐酱醋瓶子们都聚在一起过年,把谁落在外面没能过上年,都觉得它伶伶丁丁的,我们会因此愧疚好一阵子。还有虫子们,在平时,哪怕是外人在我们家踩死一只虫子,我们也会不高兴:就是它该死,也应该由我们自己去踩,活物死物到我们家都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躺在床上看着听着那些小虫子趁着夜色出来找东西吃,然后找一个角落幸福地叫上几声,都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们会觉得心里踏实,然后听着虫声悄然睡着。可是很少有小虫熬过冬天走到除夕的晚上,更多的活到深秋就死掉了,活下来的躲在地洞墙缝里昏头大睡。后半夜,我听见灶台后面几声蛐蛐叫。一只小虫子,赶在大年夜醒来,让我感到意外惊喜。这一点点叫声,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我们年夜里的幸福又多出一些!这个时候,在村外的广袤原野,许多大大小小的虫子也会在年夜醒来,听见遥远的村庄里的鞭炮和人声,在大地深处,它们静享尘歆。又是一年。

<转>读卞太有感

作者:liouldog 来源:文章阅读网 时间:2011-05-27 在图书馆借书,在我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我总担心在一本劣质的书本上耗费时间与精力,只好挑选熟悉的名家之作,他们的书犹如“免检”产品,对陌生的作家或者写坛新秀往往敬而远之。虽然名家之作也未必尽如人意,自己对于这种单调的选读方式也未觉有何损失。当阅读完这本卞太的书我才幡然醒悟,我对陌生作家的拒绝也使我与很多的好作品失之交臂。  所以,能捧回卞太的庄园杂志之“花香的尘世”不能不说是一次意外的收获。初次打开这本书,一匹老马映入我的眼帘,老马低头吃草的姿势是谦卑,温慈的,在图片下面写着这样的文字:“后来的一个秋天,我把她牵到村西的野地里面,看到她静静地吃草,老马已经很老了,她在把一生的力气用完之后,就剩下浑身的皮肉,杀她的人,站在远处,拎着绳索和刀”。这种冷静的悲凉之气直入心底,老马是一副生死度外的神情,其实生死都由不得她自己,每一种生物都有着自己的宿命。其实是这匹老马打动了我。  细细品来,那些亲近的关于村庄的摄图,还有素净淡雅的简笔画,清新的文字,一切都自成风格,让人耳目一新。我不能写太多赞词,大浓的感情跟这本书的格调相去甚远,会破坏它的“淡”的意境。  读过太多的大家之作,习惯了他们的老成持重与成竹在胸的气势。他们或玩世不恭的幽默,口无遮拦的调侃,他们口无择言,身无择行的大家风范让我尊崇。然而他们却是居高临下的,是深不可测的。我拜读他们的著作是在受着教诲,是诚惶诚恐的。而卞太,他像一个熟识的老朋友向我娓娓道出他灵动的感想,他的心思常常与我不谋而合,每到这时,我便翻开书本的首页,与照片中的他会心一笑,不是风情万种的笑,不是女人之于男人的笑,而是一个村庄里的一个伙伴对另一个伙伴的笑!他在我的眼中甚至不是作家,而只是一个多感而又多才的村汉,如此亲切自然!  “一个人习惯了被人喊,有一段时间没人喊,就觉得难受,自己喊自己……  最早的时候总是母亲喊我,母亲按时喊我起床,她怕我睡成一个懒人,六点多总说是快七点了,七点多总说是快八点了,到九点多的时候母亲会说快中午了,搞得我整天都慌慌张张……  名字是拴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别人喊我一声,我就抬一下头,就像我拉一把牲口的缰绳,牲口就抬一下脖子……  母亲在村子里到处喊我,不管多远,我都能听见,我的名字立刻就变成满头满脸晒我的日头,变成山一样挪不动干不完的农活,把我压在底下,气都喘不过来”  对于此我是深有同感的,我怀疑所有的母亲都会这种招数。我的母亲不也总是在唤我起床的时候惯用这样的“伎俩”吗?让我从梦中醒来就处于一片慌乱之中。若是我去了村子里的别家玩耍,不出一刻钟,她把我的名字喊得地动山摇,并且总是夸大那种急迫感,母亲喊我的声音总是让我心有余悸。而母亲喊我回家并非有火烧眉毛的急事,不过是帮她取一根线,或者把线穿过针眼。那个时候,为母亲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难以激发我的自豪感,我常常赌气似的对她的急切的呼喊不予理睬。然而母亲并不吝惜她的嗓子,所以往往是我以失败告终。母亲习惯了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只要她一张口,我的名字便呼之欲出。我不知道,当我离开她生活在他乡的时候,母亲是否有过多次的独自练习。而母亲呼喊我的声音也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它们常常在我逛着街的时候、横闯马路的时候、乘坐公交车的时候响起一片回声……  “我妈说我是捡来的。  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我想了很多办法,到处打听,得到的就是这么个答复。  ……  我不敢再往下问。那之后很长时间,我蔫头耷脑委屈地生活着,大气都不敢出。我知道了寄人篱下的滋味,不敢不听话,生怕自己惹人讨厌被送还回去。我感受到自己身上充满着强烈的悲剧气氛,我想到了无数个可能出现的悲惨结局。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原因,我就会大哭起来,那是无法排遣的压抑,一股脑爆发出来。  我经常看天,我觉得它肯定对我掩藏了很多东西,我在心里问老天爷,我到底从哪儿来的?……  后来我知道,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我妈编造的,全都是用来骗我听话的,很多孩子都被类似的故事骗过。这却影响了我的心情,以后很多年,我都是怯生生的,像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小时候的我,不也正是在这样的谎言中顾影自怜吗!尤其在妈妈区别对待姐姐和我的时候,这种悲剧的气息笼罩着我,又时时听着妈妈讲诉曾经遗弃过我的诸多故事,我成了一个假想狂,我是家里多余的人,在家里我找不到一个同船共命的人,我认定我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但我异想天开的认为我一定是有来历的,我的亲身父母总会找到我,我认真的查看自己的身体,肯定脖子下的一颗胎痣就是亲身父母找寻到我的标志,在委屈之后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抚摸这颗痣,在心里呼唤我的生父母来接我回自己的家,我常常在被妈妈打骂之后,就会悄悄的爬上顶楼,在那里失声痛哭。我只哭自己的冤屈,却很少反省自己的错误,我想象着,要是亲生妈妈,一定不会把我打得这么疼,我哪里知道妈妈的信条正是“黄荆棍下出好人”。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不满十岁的我,就有自杀情结,我的想象力极其丰富,我陶醉于自己的死,陶醉于亲人抚着我的尸体嚎啕大哭之中,我想象着他们怎样的自责悔恨,姐姐后悔跟我争电视,妈妈后悔给我响亮的巴掌,爸爸后悔对我缺乏关爱,亲生父母也出现在我的尸体旁,后悔自己抛弃了我……  我在假想中偿到了自杀的甜味,在亲人的眼泪中有复仇的快感,我痛快极了。而妈妈在楼下又在恨恨的喊着我,她不知道我去了哪儿,我在楼顶沉浸在自己的死亡中,被妈妈的刺耳的喊声吓醒来,我一步步靠近没有栏杆的边缘,我脑子里快速的设想着落地的一瞬:血会从哪个地方涌出来?这最后一步的想象力的缺失让我手足无措。耳朵?眼睛?鼻子?每想到一处,我都下意识的摸了摸,我不愿意在任何一个地方开一条大口,任其恣意的涌血。最终,我只好诺诺的回应着妈妈的喊声,好像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亏心事。在一次次自杀前的退缩让我对自己也没有耐性,所以,我之后虽然也常常去楼顶上自哀自怜,但我再没有跳楼的念头。现在回想起那个犹豫胆怯的小女孩,让我心生怜悯,多么脆弱而易受伤害的小生命啊,而我的妈妈,她怎会想到当初还不满十岁的小故娘的心理活动呢?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曾经怎样独自艰难的成长。  直到再大一些,我不再幻想自己的不凡的身世,生病后妈妈的细致入微的照顾,取得好成绩后妈妈由衷的为我骄傲,太多太多母爱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所有细节中,我对妈妈不再心存疑惑:这不是我的亲娘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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