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章节试读

出版社:天地圖書
出版日期:2014-2
ISBN:9789882013193
作者:亦舒
页数:302页

《那男孩》的笔记-第136页

其实说一个年轻女子永远嫁不出去也不算诅咒,结婚最多也不过头三两年温馨,以后必定越走越远,捱到中年不过是个伴,老伴许多时三天说不到一句话,女性又往往付出更多,一面倒得不偿失,人总是喜聚不喜散,但与其一定会散,不如不聚。

《那男孩》的笔记-戴着珠宝逃难 - 戴着珠宝逃难

「还有,趁对欧洲名胜古迹还有兴趣,不怕热不怕脏不怕吉卜赛人抢荷包之际,多去一趟。我有个婶婶,一听见欧陆便害怕,她说当年并不谙法语意语,一个少女跑那远,干什么,如今贴她千万,她也不去。我怕过了三十,也会有那种想法。」 三十高龄,真叫少女们打一个冷颤。人生似逃难,长得美貌,是戴着珠宝逃难,更加危险。「结婚,是人生中最被高估的一件事。」郭女士耐心听完,「第一,你如此如此;二,你这般这般。假使客人仍然烦恼,你就把香槟注入巧克力蛋糕,切四分一给他,浇上德芬郡奶油,看着他吃下去,保证镇定下来。以前王先生时时这样做,王先生说:都会男女都拼命节食,所有虚妄与歇斯底里都由饥饿引起。」 陈枚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男孩》的笔记-第1页


一日下午,陈枚照样坐窗前写笔记,这个学期她有少许进步,但距离一级荣誉甚至二级仍似地球到金星那么远。
不是不懊恼的,她低头叹气。
就在这时,听见门外有小儿惊恐大哭尖叫声。
陈枚最受不得小孩与小动物惨叫,连忙往窗外望,不得了!
她往门外冲去,一边大声喝止。
只见一个极小的女孩被缚在一辆三轮车上,正往斜路下滑,眼看就要翻侧,陈枚大惊,以女子足球健将身子飞扑过去,用身子打横煞住小小三轮。
急忙间也顾不得疼痛,她扶起小孩与车,发觉女童被一条名贵围巾扎绑在座位,连忙解开,小面孔已哭得青紫。
她抱起她,紧紧搂住,「不怕不怕」,如同身受,气得鼻酸。
这时,陈枚抬头,看到不远处约十多码以外站着一个男孩,约有十一二岁高大,她忽然醒悟,这就是好弟那魔童,而手抱的,正是他妹妹明珠。
陈枚在十秒钟内消化整件事,她怒向胆边生,一步步走近那男孩,高声斥责:「你,你为什么欺侮妹妹,兄妹同胞而生,你应爱护珍惜妹妹,你怎可虐待她,须知三轮车滚倒,她会伤到头部,甚至要进医院,你是何居心,说!」
陈枚从不知道她自己的声音可以如此汪亮凌厉,吃一惊,停住脚步。
这时,陈太太听到女儿的声音奔出,先把小小明珠抱过,「莫哭莫哭,什么事?」
陈枚不放过,「你叫好弟可是,你觉得整哭妹妹是一桩很有趣的事,嗄?」
她又踏前一步。
男孩见声势凶凶退后。
这时她看清了他,陈枚讶异,她从未见过这样俊秀男孩。只见他长发披肩,浓眉长睫,皮子雪白,尚未发育,相貌如女孩。他见陈枚声大人恶,有点警惕。
「你是王皓?」
「你又是谁?」尚未转声。
「王皓小朋友,你太顽皮。」
「关你什么事?」毫无悔意。
「小朋友,做错事要改过。」
他倔强,双手撑腰。
他穿件黑毛衣,胸前有骷髅图案,相当狰狞,牛仔裤已穿破嫌短。
这时陈太太走到王宅前拍门说明原委,保母出来,要揪顽童回家,他一手推开保母,乘机溜走,经过陈枚身边,她抓住他,不知多想打他,用全身力气压抑,才不致挥手,被他挣脱逃走。
陈太太拦住女儿,「我们回家。」
陈枚犹自生气。
「你手脚都擦破,快上药。」
陈枚气愤,「如果家有阳台,他会把妹妹自高处推下。」
「妹娃,你别管闲事。」
「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王家不会感激你。」
「这是一个问题儿童,如不小心招呼,演变祸延三代。」
「你过虑了。」
陈枚叹息,「你们都逃避。」
屋里终于静下来。
二、
第二早。
这真是陈家一个值得记牢的日子。
丫姐先开门取报纸,她一声尖叫,扑回屋内,惊惶失措,指着门口说不出话。
陈先生披上外衣出去看一究竟,陈枚跟在后边。
一出门便倒抽一口冷气,整扇大门都是黑漆X字。
停车道上用红漆画着一只骷髅与一个死字。陈先生的小房东四条轮胎全部被放气。
陈枚气上到眼核,她一声不响回到屋内,拿起电话,陈父问:「你干什么?」
「报警。」
陈父点头。
警员很快赶到,惊动邻居,纷纷出来看个究竟,大家摇头,低声议论。
警察问:「陈先生可疑心是什么人?」
真难出声。
邻居一位太太忍不住:「陈先生,你不说,我说,我家门灯一换上就给打破,现在已装上铁丝罩,昨晚连铁丝也被剪破。」
另一位也站出来,「这人把整个平房区笼罩在恐怖气氛里,他把我儿的脚踏车丢到路中央叫行驶中汽车压扁,司机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误伤小童。」
警员脸色凝重,「这是谁?」
「三零三号王家的儿子王皓。」
一名警员立刻到该幢房屋敲门。
──「这孩子迟早出事」,「不知为何,总有这样问题儿童」,「聘请护卫员一事进行得怎样」,「唉,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人」,「这里七间平房一共十五个孩子,只有他一个最麻烦」……
警员在三零三宅逗留好一会。
出来之后,同陈父说:「警方已掌握整件事情,没想到事主只得十岁,他祖母不住饮泣,叫人难过,她已知会儿媳,嘱他们赶回,到派出所问话。」
陈先生不出声。
「老人愿赔偿你家粉刷及清洁费用。」
陈枚也静默。
「报警的是陈枚──」
陈枚举手。
「陈小姐或愿考虑是否正式起诉。」
陈枚低声说:「这分明是刑事破坏。」
警员不再出声。
记录拍摄一切之后,他们收队离去。
这时,清洁工人与车店已经到达陈宅修理。
两组人共五名,清洗整日,才恢复原貌。
丫姐斟茶给他们,「为什么要搞破坏?」
工头叹气,「破坏容易建设难。」
工人离开,天色也暗下来。
车道上隐约仍看得到那个死字。
说他几句,他就要人家死,这般怒火,从何而来。
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少年,无故持自动步枪走进小学,击毙二十名陌生幼儿。
三、
「陈太太,我想请求你们向警方销案,他只有十岁,恳请给他一个机会。」
陈太太说:「这件事,你只当是顽童涂鸦,但受害人却受尽惊吓。」
他又站起。
「王先生,坐下讲,报警人不是我,是我女儿,故此,你要问过她可愿销案。」
「那么,陈小姐可在家?」
陈太太扬声:「妹娃,你回来了没有?」
真要命,陈枚想,在外人前叫她乳名。
她缓缓走进会客室。
四、
陈太太说:「妹娃你已是成年人,你自己定夺,我去知会你父亲一声。」她走开。
陈枚吁出一口气。
五、
陈枚想一想,这样说:「王先生,你要带他看医生。」
「已在处理。」
陈枚又考虑了一些时候,陈太太见没有动静,不放心出来张望,只见他们对坐,默不作声,两人双手都一本正经放膝上。
最后,陈枚说:「王先生,我决定撒销控诉。」
王先生松出一口气,他说:「我们一家感恩。」
陈太太说:「快别这样讲,小孩要好好管教。」
「我已告假一年陪王皓入学及熟悉环境。」
陈枚听了有点高兴。
「有时间请关照明珠与她祖母。」
「远亲不如近邻。」
他放下一只信封,「这是修理粉刷费用。」
陈太太说:「我不客气了。」
这时陈父接通知自办公室回来,握住王先生手大声安慰。
陈枚为父母大方得体骄傲。
主人送客人出去,两人站路边又说了几句。
六、
第二天陈枚到派出所办销案手续。
回家,丫姐报告:「那男孩由父亲押送到飞机场,整条街松口气,说像除三害一般。」
十岁的孩子。
「他可有挣扎?」
「父子均低着头,也没带什么行李。」
七、
身在福中知道福的陈枚忽然被尖锐响亮警笛声叫醒。
起初,她不知是什么声音,随即跳起,明珠,明珠叫她。
她抓起背囊,大叫一声,赤脚奔出家门,追踪哨子声。
就在转角,看到明珠与她哥哥王皓被两个高大少年逼到墙角,王皓张开双臂,尽量保护小妹,脸上已有血渍,怕是捱了几拳。
陈枚大喝一声,飞扑上前,「滚开,我已召警!」
两个小流氓其中之一哼一声,「穿裙的召来穿裙的,救命,管用吗?」
陈枚转身一脚踢出,正中那多嘴人的前腿,力度很劲。那人退后一步,气恼,与同伴朝陈枚扑来,心想一个少女,能有什么招数。
他们估计错误,这时陈枚已自背囊取出永远随身带备的胡椒喷雾,朝他俩头脸喷去,两个小流氓双手掩眼惨叫,陈枚一不做二不休,把背囊朝他们兜头兜脑摔过去,打得他们跌落地。
一边王皓看得发呆,哗,神力救兵。
陈枚仍不放过,狠狠斥责:「再叫我见到你们欺负婴儿,我要你们狗命。」
这时邻居闻声跑出来拦住,「呀这是郭家兄弟,自己人,自己人。」
陈枚这才拾起背囊,抱起明珠。
明珠把小脸埋她肩上,呜呜作响。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明珠清晰答:「他们要抢哥哥手上的电话。」
郭氏兄弟被扶进室内用水冲洗眼睛。
傍晚,郭太太前来问罪:「瞎了怎么办?小孩小事争吵,你们大人插入,公道吗?」
陈枚说:「这样吧,上派出所叫警察叔叔评理可好?」
郭太气激,「你这刁蛮女!」
小明珠以为是骂她,连忙出声申辩:「是他们先打哥哥,又吓我说要把我抛到马路。」
「听见没有?」
这时,管理员忍不住知会警察,他们要求见滋事少年。
陈枚不怕,第一个站出,这时,郭太太反而有所顾忌,朝陈枚使一个眼色。
陈枚低头。
警员问了几个细节,这样说:「请各位家长管教子女,睦邻为上,有多余时间,不如做运动,千万不可打架,如有受伤,请医生诊治。」
各人唯唯诺诺:「已看过医生」、「无大碍」、「多谢关心」。
只有王皓,一声不响,不发一言。
警员离去。
其中一名说:「这区孩子们都被纵坏。」
「这些独立平房此刻都价值上亿。」
八、
一天下午,陈先生找女儿说话。
他在书房与陈枚喝茶。
「妹娃,你要勤力读书,将来,不可以放弃工作。」
咦,怎么说起这种话,原先以为他会说短裤太短,背心太小。
「在职一定可以遇到朋友,你不至于孤单,还有,小心挑选男伴,大学里可有相中什么人?」
「爸你口气越来越像妈妈,夫妻相。」
「父母关心的是同一些事。」
「还有何嘱咐?」
「妹娃你要小心听着,要谨慎保存你的财产,不要问人借贷,也不要向任何人出示你的财富。」
「爸,我没有钱。」
陈先生握住女儿的手,「你且听着便是。」
这时陈太太出现,「你与妹娃说些什么?」
「我同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少年最不爱听这些,他们会觉得成年人疑心、悲观、消极。」
「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陈枚莫名其妙,「我听我听。」
心里踌躇,莫非父亲计划教她尽快独立,不预备再供养她?
她有点沮丧,像向铃与阿茄,他们都与她差不多年纪,但都知道金钱价值,只有她,性愚鲁,一味吃与睡。
陈枚走出书房。
陈太太问丈夫:「你说些什么,招她疑心。」
陈先生答:「我真担心妹娃。」
「船到桥头自然直,做人边做边学。」
「她自小不是丢大衣就是掉钱包,除出读书,什么都不会,唉,别家女孩像她这年纪都几乎成精,她还是依然故我,傻姑一样。」
陈太太低头不语。
下午,两夫妻有事外出,想吩咐女儿几句,一看,她在沙发盹着,身边卷成虾米那样,睡得香甜。
陈先生无奈,「别吵醒她。」
「你不觉妹娃福气?」
九、
门一开,只见陈先生笑着走近,「你也是滋事少年?」
「爸你怎么不帮忙?」
「已经像开街坊会议,我还帮腔?」
陈太太说:「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是应该的。」
「也得量力而为,妹娃,美国人人携枪,你切忌多管闲事。」
「是是是。」
十、
主人家迎上,「王,这都是你的子女?羡煞旁人,大女儿是个美女。」
王立伟并不分辩,只是微笑。
……
新郎一手抱起明珠,用鼻子摩擦她小鼻尖。这时,王皓走上前,接过妹妹,他保护她。
他们吃过茶点,分到一块小小蛋糕,另外有考究礼盒。
男女主人送出来,「王,不久就轮到你了。」
王立伟仍然没有否认大的一个不是他女儿。
他们一家上车,松口气。
王立伟向陈枚道谢。
陈枚轻轻说:「不客气。」
「明早我陪王皓回去,不再另外道别。」
陈枚意外,「暑假还没过去。」
「早些回去预备下学期,稍后我要往北京工作一段时间。」
他给陈枚一张名片及一页书名,「这些参考书对你有益。」
陈枚连忙收下。
这时,王立伟轻轻伸手,像是想抚摸陈枚头发,但又轻轻把手缩回,这并不是他女儿,小心。
十一、
陈先生心情相当不错,「阿葛,认识你确是意外之喜。」又说:「婚礼毋须铺张,妹娃略有积蓄,不会添加你负担,我身体略好,会约见令尊令堂,妹娃什么都不懂,你多包涵。」语气似托孤。
阿葛微笑,「我会做到最好。」
陈先生想一想,「妹娃一定要完成学士课程。」
十二、
陈先生忽然这样说:「太太,我有几句忠告,以后的日子,你必定孤清,一个女子独守空闺,日子必不好过,但你不可改嫁,非我自私,只怕你遭人欺骗。」
难得的是陈太太缓缓喝口白菊花茶,轻轻说:「老年女子独居叫静修,情况不一样。」
「你不喜交际,一定寂寞。」
「或者,我会重回学校进修,少时一直希望读纯美术。」
两夫妻笑口吟吟,并不露悲伤。
陈枚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也随着安静下来。
十三、
他一骨碌起立,「是房产经纪来洽商买卖。」
他漱一下口,拉着陈枚坐在门口聆听。
张望到两个身段丰硕的年轻女子一股脑游说陈太太出售产业:「我们一听王立伟先生吩咐便实时赶来,王先生介绍,我们岂敢待慢,只要陈太太一声好,我们立刻回去做文件。」
陈太太低声说:「的确要找可靠公司。」
「我差两个不多话手勤快的阿婶帮你收拾,你要顾住身子,多多休息。」
陈枚客观地看着母亲,她鬓边白发又密密长出,瘦得只剩一具骨框,衣裤均不称身,可怜。
「敝公司将全部收购这一列平房,改建三层高别墅式单位,一定替陈太太预留两间,一自住,一给女儿做嫁妆,王先生已与我们说明,说是陈先生遗嘱。」
陈枚落泪,父亲想得如此周到,有这样父亲,她才不致吃苦。
「新住所会在两年内落成,届时陈小姐毕业回家,刚好用得着,又住同区,不致陌生,多好。」
陈太太不住点头。
「我们先替陈太太找一间宽敞公寓搬去暂住。」
「我原想与表姐同住。」
「陈太太,不可,相见易,同住难。」
「说得真好,那就麻烦你了。」
两位经纪的声音一直高亢,她们受过训练,一定要把普通买卖提升到光辉阶段。
她俩留下名片告辞。
陈太太一早看到两个年轻人,朝他们招手。
陈枚扑到母亲怀中:都替她盘算妥当,不用发愁。
陈太太说:「妹娃你未梳洗一身臭。」又对阿葛说:「你的好意陈家心领,只是你年纪轻轻,一时间何处去筹款子,惊动长辈,怕会留下不良印象。」
阿葛脸红耳赤,「伯母我一时情急,竟不自量力,我造次了。」
「这是你热心,此刻我出去办事,你在家陪妹娃。」
十四、
王立伟走近陈枚,她再留神,那男孩已经走开。
他对陈枚道:「两年后新房盖好,我们两家仍是邻居。」
「会保留泳池否?」
「会有三座公众儿童、少年以及成年泳池。」
「那多周到。」
「妹娃,下个月你满廿一岁,记得要为母亲分忧。」
「我鼓励她结识新朋友。」
「那真要提高警惕,若干都会中男女有奇怪想法。」
他低声轻轻说话,坐得相当近,陈枚可以看到他眼角有颗小红痣。
「我与王皓下午到上海见他母亲,然后回去读书。」
「王太太结婚没有?」
「她现在是史蒂文森太太,要把好弟及明珠改变姓氏,我这次要与她打官司。」
陈枚不由得骇叹,「我的天。」
「我也是这个反应,我们三个是跟她耗上了,届时好弟与明珠都要上庭作证反对。」
「在何处见官?」
「他俩均在本市出生。」
「那倒又好些。」
「妹娃你越发懂事。」
陈枚实在同情,忍不住握住他手。
王立伟的大手出乎意料温暖,不到一刻他手已经滑开,陈枚倒有点不好意思。
陈枚轻轻说:「男人也不好做。」
这是真的,要是烂,都不难,做得正经上轨道,那是半条人命。
这前任王太太花样镜真够透,层出不穷添乱,务必叫王立伟难做人。
十五、
陈枚想起,「母亲,王立伟介绍的公司,百分百可靠吧?」
「我交给区律师办,区氏查过一切可靠,觉得价目理想,原来我们这家已是钉子户,所以他们愿付多百分之五。」
「王先生出了许多力。」
「其实我们认识王家不是很久,他此举难能可贵。」
陈枚点头。
「但妹娃,我们大人总会多心,他为什么要拔刀相助,见义勇为呢?」
「他也占部分佣金。」
「真是孩子话。」
「那是为什么?」
「那日在礼拜堂,他坐得你那么近,说些什么?」
「他嘱我快高长大,照顾母亲。」
「我与他年纪差不多,他对我恭敬如太婆,但对你,却情不自禁,贴近说悄悄话。」
「妈妈,王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说它,我还没见过感情生活比他更复杂的男子,牵丝攀藤,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打官司争一个与他毫无血缘淘气顽劣到不堪的男孩。」
「那男孩自幼在他看顾下长大。」
陈太太摇头,「须知任何人与他在一起,都得承担他身上部分压力。」
陈枚微笑,「妈妈,你暗示什么?」
「王立伟已届中年,有例子给你看:你爸比我大十多岁,我提早做寡妇。」
「母亲你为何唠叨,这是老年征象,快快振作。」
翌晨,阿葛送陈枚往飞机场。
陈枚说:「家母一夜间老下来,忽然口出怨言,离家也好,省得两双泪眼互望。」她松口气。
十六、
「坐下,第二:阿葛今早来过。」
阿葛,年轻凉薄的陈枚怔一下才想起这个人,啊是,阿葛。
「他情绪低落,说你无声无息失去联络,等同已与他分手,他对我说,那样只好与你告一段落,向我道歉。」
陈枚一听,咧开嘴笑,这小子聪明,他大抵终于找到新女友了,故此到陈家发表声明,诿过于她。
「阿葛有什么不好?你与他在一起我放心。」
陈枚但笑不语。
「他还说,王先生回到本市,你在他公司任职,出双入对。」
呀,阿葛阿葛,你乱讲话。
「王立伟确是我上司。」
陈太太说:「你要忌讳,他虽不是坏人,心思难测,又带着两个孩子,是个单亲爸,年纪比你大许多,复杂非偶。」
「妈已讲过多次。」
「怎么又碰到一起?你辞却这份工作算了。」
陈枚不徐不疾答:「我也想过,但现今人浮于事,通街大学生,短短数月便辞工,下一个老板心存疑惑:这陈枚什么毛病?好歹得做满一年,履历上才有个说法,不然眨眼下一届学生又毕业涌上,我等不小心,立刻变成前辈,我有我的苦处。」
陈太太听着,也觉是事实,张开嘴又合拢。
「妈,你可是在想,家里又不愁开销,但我若不做事,学唐表姐李表妹那样,得到优秀学历不愿从头做起,整日当名媛吃茶看戏,等做名太,多么无聊。」
「真说不过你。」
陈枚嘻嘻赔笑,「妈妈,你也出去走走,打扮起来,不过如三十许人。」
「到什么地方,认识何许样人,采取哪类态度?」
陈枚答不出话。
「我希望得到何物,人家图的又是什么?」
陈枚欷歔。
「说白了没意思,我将五十大寿,静修生活适合我,我不想穿童装,搽脂粉娱宾。」
「是,是。」
陈枚连忙回到房间逃避牢骚。
分开住也好,心情最佳之际,母女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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