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老北京》书评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4
ISBN:9787532761197
作者:(美)迈克尔.麦尔
页数:392页

再会,老北京

以飞快的速度看完了这本将近400页的书,只是因为很多篇章实在不忍看,只好飞快略过。以前看何伟的《江城》、《寻路中国》也好,张彤禾的《打工女孩》也好,毕竟是处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以“了解”、“猎奇”的心理去看,并未走心。但这本书不一样,没看一页,心都在滴血,滴着滴着,直到最后麻木。其实我并没有在胡同里生活过,我出生在东城二环外的一个居民楼里。那时候算是城外人,要去西单才算进城。那时公园里还能见到各色的蝴蝶和蜻蜓,以及遍地的野花;燕莎一带的麦子店,那时候还真的是一片麦田。在那时,胡同之于我们,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有人住在胡同里,有人住在楼房里,这是很正常的事儿。胡同里有我们的学校、医院、商场,有朋友、亲戚、同学家,实在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不曾在胡同里住过,但亲戚和同学家是经常去的,小时候也并未觉得住平房有多么好。由于私搭乱建导致屋里潮湿阴暗,上厕所要走很远的路,一旦下雨,胡同里就是个灾难。屋子也都很小,小孩子往往没有自己单独的空间,除非是单独隔出来的小屋或者小阁楼,小小的床,堆满了东西,昏暗的灯光。家里的家具一般只有床、桌子椅子、电视、矮柜。那个时候,我还不懂vantage的格调。。。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拆迁了。我同学家算是比较幸运的,她家就住在书中提到的“海运仓”地区,拆迁后原地回迁,改成了仿照四合院的“四合楼”,宽敞明亮的两居室,重要的是地理位置超级好,她们家人非常满意。而姑姑家住在书中提到的“沃尔玛”对面的校场口地区,后来搬到了南三环外的高级公寓,也很开心。再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家住西四,没有赶上08年前拆,而是近几年才拆的。拆迁补偿最后达到了8万一平米,最后在北五环外分到了两套很大的房子,而赶在搬迁之前,把儿子的户口落在了西城。而还有一个朋友,家住北新桥,他家的胡同半条变成了公寓楼,另外半条则没有拆,作为保护区留了下来。而居住条件也好了很多,煤改电,下水也好了很多,房屋经过修缮,也不会漏雨或者阴暗潮湿什么的,反而冬暖夏凉。夏天的夜晚,坐在房顶上看月亮,凉风习习,真是很大的享受。少不经事的我,在走过灯市口的时候,看到一个高档酒店,欧式的高大建筑,说,嘿,这个楼挺好看。我的朋友说,这儿原来是梅兰芳最美的一个宅子,可惜给拆了。真正对胡同有了感觉,是在2008年左右(真晚啊,其实已经拆、毁了大半),当时参加了老北京网的拍记活动,跟着大家挨条胡同的去走,去拍,去看,不仅仅是走马观花,而是进每一个院子,看他们的生活状态,和居民聊天。最早走的是东四的几条胡同,头条到十四条,分三次走完。这个片区算是保护的最好,最完整的,四合院规模也最大的地区之一了。曾经都是达官贵人的宅子,而今天魂魄也还在。虽然也有变成几十户人家的大杂院的,但局部规模和院子的形制保持的也还好。四合院有一种魔力,无论外面的街道再喧哗,只要一进了院,就完全没有声音,只有风吹过时沙沙的树叶声,叽叽喳喳的鸟叫,以及盘旋在天空的鸽哨声。我特别喜欢这个石榴小院,这是一户独门独院,我进去的时候,主人在屋里睡觉,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人,石榴花开满枝头,我就坐在这个台阶上,看着落花和斑驳的树影。对面的门上面的匾额用篆书写着“厚泽载福”。过去老北京流传着一句俗语:“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算是有福之家啊!如今胡同里的四合院有几种命运,大部分拆了,一部分被分租成为大杂院,一部分被富人买下来,修缮好,包养,不开放,一部分保持原样,还有的被完全拆除,重建成为宾馆、饭馆、会所或是别的什么。在逛过东城的大部分胡同后,我们开始走南城,那真是一个特别心痛的漫长的过程。相比东西城的大宅大院,南城的房子多少有些矮小破旧,但更触目惊心的,是大片已经拆的差不多的废墟。鲜鱼口、果子巷、草厂,整片整片的拆除已经到了尾声,民间的保护的声音一直都在,但一直也没有太大作用。八大胡同的部分倒是还保留着,我爬上赛金花曾经住过的小楼,凭栏俯瞰夕阳,还是能触摸到一些历史的痕迹。后来我就不爱去逛胡同了,各种毁,实在是看不下去。除了历史和建筑本身,更为可惜的是老北京生活方式的丧失。逛胡同最开心的是看着人和胡同在一起的生活,各种声响,各种色彩,无法替代。一旦没有了本地人的生活,就会像众多古城一样,毁于旅游。其实谁不爱住舒适的大房子呢,胡同的生活虽然好,但除非是好好修缮过的,不然确实也有众多麻烦。经过各种的迁移,“老北京人”这一群体最终被分散得支离破碎。所以为什么北京的球市这么火爆,工体是难得能将北京人这一群体聚拢起来的地方,每周在一起骂骂街发泄一下,成了特殊的风景。我家在我9岁时,从北二环搬到北三四环之间的芍药居,这是一个名字很好听现在二手房价超5万但当时还是著名的城乡结合部的地方。作为小孩子,对于居住环境其实并没有太大要求,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只不过从小的玩伴就都没有了,同学也不住在这边,每天回家,只能自己玩,没有和小朋友们疯玩的童年,这是一大憾事。后来结婚,搬到北三环内,老公从小成长的地方。80年代老式居民楼,尽管房子又小又旧,但觉得也挺不错,周围邻居保持着友善的关心,社区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绿地面积也不小,还能找到便民剃头摊、炸糖油饼的、卖豆汁凉粉的、修自行车的、弹棉花和做被罩的、遛鸟的大爷、养鸽子的、下象棋的大爷和喂流浪猫的老太太,收废品的每天躺在树荫下的沙发里,他说,你们都没我舒服。说的有点儿乱了,还是说说这本书吧,译者很贴心的给出了这本书的四条主线:拆之简史,胡同生活,胡同和校园,他山之石。其实看完了之后,心里略微好受一点,北京不是从现在才开始拆的,世界上也不是只有北京被拆毁。也许在历史和宇宙的漫长岁月中,这些变化不算什么,也无法改变和逆转,只不过眼睁睁的看着。这本书写于2009年,基本上记载的是2005-2008年的事儿,是对胡同毁坏最如火如荼的几年。而后在奥运时代,情况没有任何好转,反而08年那湛蓝的天成了最后的记忆。城市化对城市本身是最大的破坏,涌入的人,激增的车,矛盾和摩擦越来越大,幸福感越来越少。书中提到的华新民女士我也见过,和她一起探讨了一个沉重的下午,但结论依然是无解。就像书中提到的”无形巨手",无法抗拒。民间的各种努力我也看到过,包括用影像、文字记录下来这些马上就消失的老房子和胡同光影,但这些无法感动“巨手”,只能是聊以自慰的回忆了,和服务器一起存在空间里。最后说一下,这本书的翻译不错,并不特别觉得是个外国人写的,挺亲切。译者还很年轻,期待更多好的作品。

一封写给老北京的忧伤情书

与彼得·海斯勒一样,迈克尔·麦尔也是美国和平队的一员,于1995年来到中国西南部的小城内江,在一家职业技术学校做了两年的英语教师。与彼得不同的是,麦尔并没有详细的记录那两年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生活得不错”,每天就是“打篮球,读小说与学中文。”麦尔的兴趣不是那些毕业后即将成为英语教师的学生,不是内江这个西南小城,他内心装着更大的城市。“城市对我的吸引力,就像高山之于登山队员。”在和平队服务期满后,麦了去了北京。对这座国际大都市“一见钟情”。这一点似乎与其他来到中国的老外背道而驰,偏远、落后、贫困、神秘的西部地区不应该才是他们感兴趣的地方吗,看惯了大城市的美国佬怎么还是对大城市如此情深?是什么吸引着麦尔来到北京,并一住就是十年呢?麦尔母亲的童年在底特律度过,那里曾经繁华辉煌,如今却成为一座工业“废城”。麦尔自己居住的城市明尼阿波利斯,屋子外的一片片玉米地消失不见,门前的泥地被铺上了地砖,路边的树亦被砍伐。变迁中的城市引起了麦尔的注意,城市为何要变,对居住其中的人们会产生什么影响成了他思考的焦点。从来没有一座城市的变迁能有北京那么迅速。2001年,新北京新奥运的口号加速了北京城的变迁,一条条胡同被超市、高楼、大马路所取代,代表城市历史,留在老百姓心中的地标建筑也在逐渐消失。甚至连曾经造访过的温馨社区,“在短短几周内就能面目全非,被夷为平地“。那些在此生活的人都去了哪?没人能给出答案。麦尔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这种寻找不是埋首在故纸堆里翻检,去图书馆里找资料,而是走进这个城市的深处。他不想做一个躲在公寓楼的“假把式”,不想被讽刺为一个没事做就去走访一下贫民窟,显示自己宅心仁厚的人。2005年,麦尔搬入了杨梅竹斜街,并在炭儿胡同小学做一名志愿的英语教师。不管是杨梅竹斜街,还是炭儿胡同小学他们都面临着一个未知的命运,“无形的巨手"随时随地可以在房子的墙上涂上一个鲜红的"拆"字。住进胡同的麦尔细致的观察着周遭的一起人事,记录下人们的去向,房子的未来,并将这一切的观察记录写进了《再会,老北京》一书里。它的副标题是《一座转型的城,一段正在消逝的老街生活》。透过这本书,我们认识了作者麦尔的房东老寡妇,同事朱老师,街坊"废品王"、开拉面店的"刘老兵"……这其中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而他们都要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城市建设的快速度,推着他们离开,离开居住了几十年的房子,离开生意兴隆的店面,离开就近的工作单位……老寡妇不想搬离生活了几十年的旧城,不想离开熟悉的街坊,不想住到五环外的公寓楼里,要是停电了,她就没有办法回家。朱老师与自己的老公任职于不同的学校,居住在不同的地方,因此他们不敢要孩子。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拆掉,未来是充满着那么严重的不确定性。刘老兵家的拉面店外墙上被贴上了一个"拆"字,他不得不舍弃这个地段不错的店面,他也没办法去要求赔偿,这本就是不属于他的房产。这些人物构成了一个横断面,是那些出入高级写字楼的白领所处的世界外的另一个世界。麦尔的记录不是浮于表面的想当然,而是力求严谨,抓第一手资料,他能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坐一夜火车去山西实地探访当地人的生活环境。他也不像彼得那样,对人物、对事情会做更深一层次的追问,而是用一种类似于流水账似的记录来临摹这个变化中的城市。这种素描的手法起了一种神奇的作用,犹如电视画面的快速推进,一种"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搂踏了"的诗意美感。只是记录周遭是不够的,在本书里,麦尔还简单了梳理了北京城的历史,让读者能够站在一个历史的维度思考北京城的变化。他也试图通过对冯骥才先生保护天津老街的努力来给如何保护北京城做一参考。正是因为本书,我了解到了冯骥才先生是如何花时间花金钱并不惜得罪公权力的事迹,对其更添一份敬畏。经过几年的观察,那个人们去哪里了的答案似乎并没有找到。孩子们都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上中学,搬走后的老寡妇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唯独朱老师有了孩子,似乎给了我们一些看见未来的希望。流动中的北京,有不少人从中得利,也使许多人流离失所,如译者何雨珈在译后记中所讲:“每进行一次改造,就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不成家。北京越来越丧失了一个大国首都所应有的大气与特色,变得和其他城市并无区别。”岂止是北京,我们绝大部分城市都长得千篇一律。

用他乡的思维,思考故乡

  他走过胡同,跟面摊儿的小伙子寒暄几句,吸溜吸溜吃完刀削面。回到大杂院,他掳袖子准备清理房间墙上的鼻涕虫,消化消化食儿;隔壁老寡妇却抽着廉价香烟走进来,塞给他一盘饺子:“赶紧吃喽!”  这就是美国小伙迈克尔·麦尔在大栅栏的日常生活。看起来不那么光鲜,甚至有点要穿越回《骆驼祥子》的节奏。从名校毕业后,其实他也可以选择一种闲适生活;但他却在90年代末,作为美国“和平队”志愿者来到北京。他选择在这里当一个不拿钱的老师,住一间没厕所没暖气的屋子,只为通过亲身感受“老北京”,去证明保留老城之重要。  他图什么?在北京生活10年后,麦尔出了本《再见,老北京》。书里说,他当初之所以来中国,只是为了逃离原有生活。这似乎构成对人生的戏谑:出走的孩子,跑到别人家里耍,却因看到小伙伴正一点点扔掉老家具而心痛——将来,这孩子将无家可归。  《再会,老北京》里,麦尔认真地为小伙伴思考着命运。他记录在胡同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老槐树、《北京晚报》、学校女老师的衣服……不论如何平凡,永远津津有味;而同时他并不止于这些琐碎,翻书、跑资料馆、访学者,把北京这座城的前世今生摸得门儿清:从建城之日到奥运前夕,从政府的“无形巨手”到老百姓对去留的计算,从和丽江的对比到与琅勃拉邦的差距……  尽管好看,此书却有个致命“缺陷”:作者终究不属于这里,胡同的冬凉夏暖于他只是暂时经历,老城的存亡也只关乎住户去留。他的思考,于我们又有几分意义?面对《时代周报》的设问,麦尔回答,正因如此,他才要更客观,既写胡同的好,也写胡同的糟。  他也曾出走,他当然明白所谓故乡并非天堂,而永远孕育着矛盾危机。有人说,老城颓废的美只对历史学家充满魅力,在现实中只是个贫民窟。麦尔用自己的身体和大脑证实,老城确实有很多问题,但却是能将外地人融进本地、将工人阶级变为市民的城市血脉。切除血脉,城市的生命会遭受多大打击,谁也难以估计。  其实,我们不缺同呼吸共命运的人,我们需要的是一双新鲜的眼睛,重新审视自己家园:破旧的胡同、遍地瓦砾、墙上又大又难看的“拆”;蓝色塑料围墙、吱哇乱响的铁锤电钻、烟尘……这些早已成为一种常态,看到时我们也会皱起眉头,却从没好好想过,这一切何时开始,又为何出现?也没想过,拆掉和建起的都是什么,而“拆”字后面的人们又去哪儿了?美国人爱说一个词,叫“Think outside the box”——但要跳到盒子外,谈何容易?所以我们需要麦尔,用他乡的思维,思考故乡。  

我个人的老北京碎忆

外国人mike写了本《再会,老北京》。他在书中向他心中的老北京说再见。但还能再见吗?他知道,见不到了。至少在前门,老北京不见了。读完这本书,我觉得挺伤心的。作为一个生长在这里的人,前门,乃至于北京南城的改造,我是个见证者。儿时,搬楼房觉得是个好事;长大了,才发现楼房有多丑。如今,却又怀念起大杂院的日子,和以往破旧的老北京城。总觉得,儿时呆的地方,才叫家。如今,拆没了,人也都变了,最终,老北京消失了,而留在这个城市骨子里的东西也正在一点点消失。新的城市,不再属于以前的人;真正的回忆,也只能在照片中考证。至少,一代人或两代人,乃至三代人,留给他们美好回忆的北京,都随着老北京人,散了。1我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祖辈从河北来到北京,是为了家里生计。落脚的地方,离永定门不远。但是在城门之外。所以,更确切的说,我生在老北京城里(同仁或协和),长在老北京城外。虽然我家距离旧时城墙的位置只有100米。那条路叫东滨河路,现在叫南二环。我从小经历了一次北京的改造,是二环路的建设。环线建设后来成为北京城市道路建设的败笔。一环套一环,想进进不去,想出出不来。我6岁以前的家就在南二环路上。每每走过这段路,我就想,哪里是屋子,哪里是菜市场,哪里是厕所,哪里是家门口和爸踢足球的那条路。2那时候,永定门还没有那个城楼,东侧只有一个百货商店,西侧则是护城河河沿的一条路,直通北京南站。往北,还没有天桥商场。中轴路只是一条四车道的道路。两边树荫成双。有时候夏天吃完饭,就会到从家走到天桥这边来散步。那时候,走过来方便得很。玩具店、漫画店、小商场,就在这一溜街上。我人生中第一台游戏机,就购于此。我们还经常去永定门河边散步。那里面立着高压电线。下面河沿就是摆摊的人。摆摊卖些小玩意儿。住在周围的居民就在这边下棋、打牌、铺个凉席乘凉。我奶奶就用狗尾草编小狗,编小孩。我人生第一辆白色的塑料汽车就在这里的摊子上买的。3我幼儿园的时候,我爸借了辆人力三轮车。可能是蓝色的那种。那是个夏天,他骑车带着我和我妈去天安门玩。那是夏天。我们骑车到天桥附近,可能是到了永定门百货商场(好像叫这个名字?在中轴路天桥附近路东;其实就是一个一层的中等社区超市规模大小)天开始下雨。我们没走回头路。其实我妈本质上是有冒险精神的。反正那天的天气就是很大的雷阵雨。天一下子就黑了,雨一下子就下来了。然后,大暴雨就一下子下来了。我们起先在路上捡了个塑料布,披身上了。但基本没用。反正,我们不走回头路,也不走寻常路。别人都往家干,我们奔前门去。可能还没到前门,就都淋透了吧。后来我们骑车到了天安门广场东侧(我有印象,但不确定)。那天,我们一家很开心。我想,将来是否也会和我儿子一起去义无返顾的淋个雨呢?46岁,那年多事的夏天,我没怎么上街。我喜欢画画,于是就在屋子里画。外面有什么事,我不管。但晚上看电视总能看得到。我睡得早,没听见大动静。死性。但后来我爸带我去永定门外,商场门口,去看当兵的站岗。我爸跟他聊天,我在旁边看着他的枪。当兵的说,枪里没子弹。我爸让我摸,我没敢。当兵的始终笑着看我。当然,没往永定门里走。我没这个记忆。我邻居有个不着调的人,起哄上街,被抓去拘留了几日。他学历低,晃晃荡荡不知道干嘛,所以肯定不是执守某种信念的人。总之,那个夏天没有太多记忆。只有天天看新闻联播。5小学一年级,我妈带我去石景山少年宫学美术。前门那时候没城管。前门箭楼前也没有牌楼呢。路两边是摆地摊的。我爱吃地摊,从小就爱。冬天晚上,做买卖的用发泡餐盒装饭和菜。菜没啥新鲜的,就是猪肉炖粉条。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在路边吃盒饭。这是我憧憬很久的事。于是,学画路上,我妈带我去吃。大块猪肉和粉条子,一盒子饭。我六岁,全干了。那肥肉那个大,印象中有馒头那么大。但最后确实很腻人。但我还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剩饭。坐我对面有个男的,他都没吃了,但对我满心佩服。从前门坐公车回永定门,然后走回家。但那时候车少,人多。所以,我们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大公交的后门。门一关,正顶着我肚子。我肚子里都是猪肉,粉条。顶的我尤其难受。但我克服了这种难受,直到回家。再后来,我就发烧了。食火。6后来,住在南院的爷爷奶奶搬走了。我跟着一起去了。东滨河路的旧宅就很少回了。因为我跟爷爷奶奶在一块儿,比单独和父母在一起,还要快活。我父母的房子也拆了。有一次,我在月色中乘车路过老宅。我还记得我家残垣断壁上的那扇窗户,在黑暗中张着口。我也记得,那窗口,曾经传出我爸爸玩超级玛丽时候的电视光亮和游戏声音。(我第一台游戏机,也是在平房时候买的。从此,我爸就经常玩超级玛丽。)7我搬去了天坛南门。从那时起,一直住到现在。新宅和老宅距离不远。骑车过去,可能10分钟吧。但我觉得那里距离真远呀。直到我18岁上大学,然后谈恋爱,我才又一次经常去前门。因为初恋女友家住前门。那时候,每逢周五我会去一次,走进去;每逢周日下午,我会在那里,等着。鲜鱼口要说给我留下什么印象,那就是窄,乱,胡同东拐西绕。但,隐藏在商铺后面的是,是明清时候留下的建筑墙壁上的刻字。能看出,哪家是商号。有一些吉祥的话写在上面。好像有“鸿”或“泰”什么。巷子里有摆摊卖菜的,有路边下棋的,还有老头卖报的,繁忙的很,热闹得很。巷子深处,在夜里,还有人自己摆摊烧烤的。自行车一路过,就会有清脆铃声想起;白天在巷子边的房檐和大树之间会传来鸽哨声。就像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那样。巷子门口,是都一处。有乾隆提名的雕塑(现在这个已经挪到了天坛南门附近),现在也消失了。但全聚德现在还在。都一处,还是干不过全聚德。以前前门大街那条街,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卖医疗器械商店或美发用品商店。在那么繁华的街上,商业街,竟然有卖这样东西的店面,也是新奇。有时候等女友,我会去牌楼旁的肯德基。这种店开久了,也就融入到了当地的生活圈中。比如,它门口总有卖政治和娱乐小报的报摊,也有长趴不起的乞丐,店里面总有拿着长江三峡图纸却不点饮料激烈讨论项目的中年男人和女人。你说前门为什么热闹?都是因为有了这群人吧。现在的鲜鱼口,只有招牌立在那了。人,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游客。所以,读了这本书,勾起我不少回忆。不仅是前门,也是南城地区,从前门到永定门一线的旧时生活。繁华,因为有人才繁华。人,不是游客,而是居民。有人气儿,不是来自游客,而是来自周边社区。现在的前门什么样,它已经和所有俗气的步行街没啥两样,成为首都北京最大的假货之一了。去前门,领略北京旧时风貌。但其实,人没了,也就没有风貌了。只剩了个名了。

一部简明北京拆迁史

一直记得书中的一个细节。一所老房子即将拆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原来住在老房子的朋友说,自己要用GPS记录下老房子的位置,以后等有了孩子,可以带着他,站在酒店大堂说,你爸爸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虽然场面想起来有些搞笑,但更多的却是心酸和无奈。相信对于生活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人们来说,这样的场面一定并不陌生。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书中的太多地方都那么熟悉。像上面的例子,就发生在金融街。而那里目前被光大银行占据的地方,曾是我母亲长大的四合院。我的姥姥、小姨、大舅都曾生活在那里。在我幼时,还曾和母亲去过。里面还居住着另外一家子亲人,一个年迈的奶奶是家里的女主人。后来,这个有着影背、厢房等典型布局的四合院面临拆迁,但因是私房,起初并未谈妥。周围大片的残砖瓦砾中,只剩这么一座四合院孤零零存留在那里。我去看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再后来,四合院的女主人去世。这座四合院也再也没能留住。我想着她临走的时候,看着失落的街区,想着自己老屋的命运,该是怎样一种心情。我自己也生长在胡同,抬头可见星空,出门即有小伙伴玩耍的日子让童年那么欢乐而难忘。我们曾在那弯弯曲曲的胡同中探险,想象着并不存在的鬼怪,在胡同的大树下乘凉,用长棍粘下树上的知了。鸣蝉和树叶间沙沙的摩擦声,是我印象中夏天的记忆。后来,我的家也被拆迁,我们搬去过很多胡同,但再也找不到那种邻里间熟悉的感觉。街坊来了又走,像不断的流水。不少老北京都搬到楼房去了。只有一些老人,还在四合院的一小块土地上种着瓜豆和花朵。夏天绿叶爬满屋璧,秋天喜人的果实累累。有固定飞行轨迹的信鸽在傍晚成群飞过。一望无际的灰色瓦顶,站在房顶可以看见北京空旷的天际线,这样的体验怕是再也不能回味了。如作者所说,胡同的魅力在于居住在那里的人们。社区如果消失了,那么胡同修整得再好也没有意义。正是这些普通的人们,构成老北京生命的活力。但随着“无形巨手”的游走,“拆”字爬上越来越多胡同的外墙。作者书中说到的一些胡同历史和细节,我都不甚清楚。但很庆幸有人将它们记录下来。或许多年以后,它们都将消失不见。老北京只能是一辈人记忆中的存在。生活还在继续,人们都在往前看。没有人回头,看看我们走过的路。

情怀的流觞与夹生的叙事

本书打着两个旗号,一个是作者为何伟的“老朋友”,另一个是老北京。这两个我都喜欢。但看了发现,作者虽然试图进行生活与时代大背景的交融(像何伟那样),但显然做的不好,胡同里的生活带来的只是缅怀和情感铺垫,也许只有一些标牌语句能看到时代的残影。在时代的探寻中,作者一直在铺陈一个线索,即“无形巨手”。什么是无形巨手?也许只能用社会学来解构,那就是资本与权力。按照社会学的看法,我们需要去消解这种巨手。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呢?如果利用这种巨手去保护老建筑?从产权分析也许会得到比较好的结果,作为老建筑,他们的产权制约了其保护。如果是老居民持有,则是比较理想的结果,但那些老居民没用钱去完成修缮工作,还有很多老居民也不希望住在落后的房子里;更普遍的情况如书中所说,是老居民只有使用权,政府有产权,这样居民不会修,政府面临资金压力。让企业接手呢?因老建筑的局限太多,产权受到限制,不能大规模改进,没用收益,而地段又是很好的,只能推平重建了,政府与开发商建立的卖地模式使得权力加入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发出很好的商业用途,像各种古街一样,当然要保证其修缮,如果是住宅则可修为别墅,令人居住。当然,想必再怎么搞,老居民的生活方式也难以为继了,民间的力量必须站出来,形成社会合力。

关注城市变迁中人的命运

十分有意思,迈克尔•麦尔与《江城》、《寻路中国》的作者彼得•海斯勒一样,都参加了美国的和平队来中国支教。从时间上看,麦尔在1995年作为和平队的志愿者来到中国,在四川的内江做英语老师;海斯勒是1996年8月到的重庆,然后沿江而下,到四川的涪陵师专同样当英语老师。麦尔比海斯勒早一年到了中国,可是,当海斯勒以《江城》、《寻路中国》红遍中国大江南北的时候,我们对麦尔还很陌生。前不久,麦尔的《再会,老北京》在中国出版,我们却惊喜地发现,这是又一本以外国人的视角写当代中国的好书,就内容的鲜活丰富和思想的深度,一点都不亚于《江城》和《寻路中国》。当然,麦尔与海斯勒写作风格上的差异还是显而易见的。海斯勒敏感而锐利,对于他所感受到的中西文化的冲突,以及中国社会中的某些怪像,他会情不自禁地“愤青”一下;麦尔则显得敏锐而幽默,富有亲和力。他结束了内江的英语支教后,于1997年搬到北京,一头扎进了大栅栏的胡同,一住就是十年。他自告奋勇,以志愿者的身份去炭儿胡同小学当了一名英语教师;他把自己融入北京普通居民的生活中,观察和体会着北京奥运会与旧城改造对民众生活带来的变化。虽然他不习惯房东“老寡妇”不打招呼就闯进他的房间,却很喜欢吃老人煮的饺子,以及对他琐细而真诚的照顾;他会自嘲自己的姓Meyer中文发音就像“卖儿子”,乐意街坊们称呼他为“小梅”、“梅老师”;他甚至写了自己因右眼暂时失明而接受校医检查时的一个有趣的细节:天花板的一块嵌板上有铅笔写的几个大字:“麦尔老师是个大笨蛋!”让人忍俊不禁。麦尔的左邻右舍都是普普通通的北京人,或者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务工者。老寡妇的丈夫是个国民党军官,1949年去了台湾。她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拉扯成人;与儿子、媳妇、孙子住在一起的老张已经退休,面对拆迁通知与不合理的经济补偿,他坚决不同意,一次次去拆迁办据理力争,顽强地维护着自己的权益。在胡同里与父母一起经营着一家面馆、做得一手好面片的山西退伍军人刘老兵,渴望当老板的废品王,开手机修理店、服饰整洁的东北人韩先生夫妇,他们都在北京打出了一片天地,却面临共同的挑战——拆迁。因为不是北京居民,他们享受不到国家的补偿政策。店面拆除后,他们不知道还能否找到新的店面,是否还能在北京生活下去?这一切都困扰着他们。麦尔细致生动地描述了面对北京奥运会掀起的旧城拆迁、改造浪潮中,那些普通北京人及外地务工者的期盼、焦灼、愤懣与无奈。但他的眼光又不局限这些。他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对北京城的起源、城市的变迁、胡同的沿革乃至北京的风俗人情做了一番梳理,透过历史的烟云,寻找近代历史上的北京与现实的北京在城市发展与变迁过程中所显示出的相似的文化心理与基因。比如,他考证出,北京的第一个“补助式拆迁政策”,是清朝顺治皇帝实施的。顺治皇帝下旨命令除官员及僧人以外的汉人全部迁出内城,针对他们损失的四合院,则根据原来的房屋数量进行一定的补贴。民国初年,袁世凯下令挖干北京的护城河,可以说是对古都开膛破肚的开始。1934年,当时的北平市长启动一项规划,准备将北平变成旅游景点。然而,那时紫禁城周边地区大多数城墙已被拆除,很多城门遭到破坏。修缮工程只是以皇家园林和亭台楼阁为目标,并未考虑富于北京特色的四合院与胡同。新中国建立后,大规模的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浪潮,让古都北京的风貌又遭到了巨大的破坏。1949年,整个北京城共有七千多条胡同,到2005年,仅剩下一千三百条左右。获得奥运会主办权后掀起的新一轮城市拆迁、改造浪潮,让更多的四合院、胡同夷为平地,其破坏程度远远超过了文革时期。书中详细地记述了古建筑学家梁思成为保护北京的城墙与古都风貌所付出的心血,以及为此遭遇的挫折、纠结、痛苦与无奈;麦尔还追寻了“胡同”一词起源的多种传说,大栅栏的来龙去脉,他甚至记录了旧时北京独特的从城内到大运河边的滑冰习俗。这些有关历史、传说与风俗人情的记述,与当下北京胡同里居民的生活实录互相交融,使全书既有现实生活鲜活的质感,又呈现出历史的纵深感。那个像幽灵一样的无形巨手刷在胡同里的所有四合院墙上的“拆”字,让麦尔的街坊们各奔东西。老寡妇搬到了高层公寓里,与孙女住在了一起;老张通过不懈努力,终于获得了比较合理的补偿,在不远的地方租到了另一个大杂院,他能够继续享受那种“双脚接地气”的生活方式;刘老兵家因祸得福,找到了面积更大的新店面,他们的面馆生意更红火了;废品王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生意做得更大了;韩先生夫妇在木樨园市场租到了一个新的摊位,虽然比起他们原来的手机修理店路远了很多,但生活毕竟要进行下去;麦尔支教的炭儿胡同小学暂时免于拆迁,但他的同事朱老师所住的四合院也拆掉了,她在四环外买了新房,可以安心地实施自己培育下一代的计划。她对离开胡同里的大杂院并不留恋,那里的蜂窝煤炉子、公共厕所,对生活来说终究太不方便,但她怀念附近的那家公园,因为它给男女老少提供了可以休闲的开阔的公共空间。朱老师的矛盾心态其实在胡同里的居民中颇有代表性,一方面他们渴望现代化的方便舒适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怀念胡同里人与人之间和谐的关系与浓浓的人情味。而对麦尔来说,与其说他关注的是胡同、四合院,是历史文化遗产,倒不如说他关注的是人,是胡同、四合院中的人们在城市建设与改造过程中的命运的变化,以及胡同、四合院所承载的那份情感与文化记忆。

敏锐的观察力,耀眼的人文精神

作为一个生在四九城,长在二环边的北京人来说,麦克尔.迈尔的这本《再会,老北京》,目前为止是我见过的对于北京的风土人情描写的最接近真实的一本书。从大栅栏的胡同生活切入,历经了奥运时期大栅栏拆迁与重建,对北京建设不褒也不贬,就如作者所说的“用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的眼光来看待今天北京的建设。光是书中对北京城世情百态众多敏锐的细节观察,就已经让我这个老北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而书中对很多今天北京建设的观点,更是结合了作者行走四方,看到的众多城市规划与建设的思考角度来对比。每一个城市建设观点,都能找到合理的论据和简单易懂的解释,给了我很大的思考空间,让我能够更多的站在不同角度看今天的北京。作者的人文主义精神真的让我十分感动。除去历史书对北京城“各种中心”的生搬硬套,文化人对“京味儿文化”的故作呻吟;终于有了一个在北京的胡同里吃着刀削面而不是被多少个菜码装饰着天花乱坠的“老北京炸酱面”的人,一个与北京胡同里的穷人一边上烟一边谈天说地的人,一笔一笔记录他们的生活的人来记录我们这些同为北京户口但和CCTV上播的不一致的想法。在他的眼里,我们不再是出现在拆迁办、民政局报表上的统计数字,不是各级政府领导握手拍照捞政绩的“人形道具”。我们是一个个实实在在的人,活在北京城里的,有着不同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的人!感动之余,我决定像个中学生读鲁迅的作品一样写下这篇读后感。我不敢妄谈评价作者和他的作品,我只是试图顺着他的作品指引的方向,继续写下我眼中的北京。

再见,古城

当口号从“再现古都”变成“再见古都”时,老北京人眼里的古都可能真的没有了。读这本书之所以有感触,莫过于从小生活在芜湖古城中。小时候并不知道那是古城,只是每当走在狭窄的小巷中,感到特别安逸。通往小学校园的是一个个小巷,窄小却热闹。每天上学必经的是大清监狱的碉楼,两边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之间,周围的住户用绳子栓住两头,晾上衣物。远远的望,监狱长的办公室窗子上的玻璃还在,隐约倒映出监狱围墙的暗黑色。两条小巷交汇的四岔路口,是一家清理鸭子的店铺,每天都有十几只鸭子等着褪去毛,清理干净,再经过烘烤,变成餐桌上的红皮鸭子。只要靠近这家店,空气中弥漫着活鸭、褪毛的大缸炉还有烤好的鸭子的混合味道。从店铺一直往前走,是香火极为旺盛的城隍庙。城隍菩萨和娘娘端坐在庙里,人们在庙外祭拜。小时候路过,总是要进去拜一拜,然后在周围卖香的摊位前驻足一番。街巷的两侧是低矮的老房,最高不过两层,阁楼的窗子紧闭,是因为有待嫁的大家闺秀吗?一楼拥挤的空间,就如四合院一般,紧紧扎根于地面,这就是接地气吧。走在花街的青石板街道上,两边是家庭经营的小商铺,有早点铺,还有编篮子、扎扫帚的老手艺店。虽是极窄的街巷,人们自发的小摊似乎让我回到了古代的商业集市中。还记得小时候起个大早,穿过只容一人通过的小巷,再穿过热闹的青石板街市去买烧饼的情景。那时总是要排很长的队,听着周围人的闲聊,拿着刚出炉的烧饼,再穿过青石板街市和一人小巷急急忙忙跑回家。时光过去十多年,这么多年,儿时的古城已经一点一点消失了,现在只能看到到处拆除旧房子遗留的废墟,清理鸭子的店铺早就搬走了,城隍庙的大门被封,变成一堵墙。花街上的老手艺店早就不存在,几乎所有的老住户都搬走了,只留下摇摇欲坠的古房子,阁楼的窗子仍然紧闭。人们自发的小商铺再也看不到,青石板路两旁的古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什么声音都没有。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古房子中,还有一户人家没有搬走。在拥挤的一楼,几个人围坐着桌子打麻将,昏暗的灯光下,一台黑白小电视屏幕上闪烁着跳动的画面。他们就这样围坐打着麻将,没有丝毫不安,不管明天“无形巨手”会不会把他们的家夷为平地。走在青弋江的防洪堤上,江对岸是柏庄地产打造的小区,高达20多层的住宅,灯火通明。而它们对面,是黑乎乎的古城。没有高楼,没有灯光,只有偶尔汽车通过的嗡嗡声。今年4月,东南大学芜湖古城规划设计方案出炉,要将古城打造成对话之城、艺术之城。古城的正门将开在青弋江边,届时古城将成为芜湖新时期文艺复兴的策源地。然而,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古城中的老芜湖人来说,从他们搬离这里的那一刻起,古城就永远地消失了。今后他们的后辈要花钱拿着门票才能走近曾经的家,却永远走不进去,曾经围坐着的麻将桌,一家几口挤在黑白电视机前的画面再也不会出现。而更多的人,他们的房子在“无形巨手”来过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若干年后,这里应该是一个繁华的旅游风景区,但已不是古城。这里拥有古城的容貌、建筑,甚至高档的3D动画展示。人们来到这里,匆匆看一眼,啪啪拍张照,摩肩接踵,像看猩猩一样参观这些带着明显现代修复痕迹的建筑,随便买两个纪念品,或者刻个“到此一游”。这里,再没有老手艺店、鸭子清理户、烟雾缭绕的城隍庙、热闹的青石板街市,大清监狱围墙之间拉起的晾衣绳……因为这里,没有生活,没有属于古城的人。这里,是古城风景旅游区,不是古城。曾经因为古城而建立的紧密的社区联系随着人去楼空而消失,就如老北京城一样,“他们并未有过任何的亲身体验,也没有见证过即使是一条新的道路或者几户人家的拆迁这样最最微小的“裂缝”,会给这样的社会结构带来什么样的无可修复的破坏。‘无形巨手’绝不会去修复古老的社区,它只会将它们分散撕裂,让他们灰飞烟灭。”站在防洪堤上,我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拿着一袋烧饼,站在一人小巷中向我挥手,是的,要再见啦,古城。

末代情书

全书看罢,沉淀了心痛、沉淀了忧伤,沉淀了心中的五味杂陈,第一个蹦出来的问题却和本作无关,我在想文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类比于摄影,有人说照片的意义就好像文明的手印。如同文字有小说有传记一样,照片也有文艺片和纪实相张。但是照片更偏向于空间艺术,或者是离散的时间艺术。照片可以提供瞬间永恒,激发一种灵感,打开一扇思绪爆发的窗口,它可以诠释有限时刻的极致客观。相对而言作为时间艺术,文字用来记录一段历史,一个时间片段,可以是主观感受或者相对的客观描述,提供给你持续思考、持续感知的素材。最重要的,像刘震云老师在《如丧》发布会上说的那样,文字可以用来记录一个民族、就本书而言,一方水土一方人、地域文化的情感。“从古至今点点滴滴情感的记录是这个民族能够留存到今天一个最大的依据、助推。”作为一本纪实文学,能赋予文字以生命和情感就显得难能可贵了。虽然不如《江城》的代入感强烈,不如它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但是字里行间的老北京是如此的鲜活客观而又饱含感情。老寡妇、朱老师、韩先生、废品王、刘老兵,鲜鱼口、杨梅竹斜街、大栅栏、炭儿胡同,虽然不是个地地道道的胡同串子,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听见这些熟悉的词汇已然足够勾起回忆的哀伤。曾几何时的儿时玩伴,曾几何时的下课声响,淹没在幽深胡同的自行车铃,淹没在消逝胡同的古都北京。 借我一台时光机,我愿意成长在大杂院,说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梅老师体验了我没能体验的老城北京,写出了我写不出来的客观细节,描绘了我略有体会的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但却和我共享着一样的对老北京的爱。“火车开过了前门楼子就是北京站了,那时候才有一种到家的感觉”。漂泊异乡的游子,爱的那么浓烈却又爱的那么深沉。老寡妇终要离去的砖墙灰瓦,梁先生临终的不甘心声,爱的那么心碎却又爱的那么义无反顾。曾经许久离开了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一句京腔、一块切糕、一片落叶都会勾起我浓浓的乡愁。如今回到故乡,却发现熟知的爆肚麻豆腐不知去向,心形状的黄铜没了踪影,挂着红牌子的四合院被宽阔的马路推向远方。身在故土,人是物非。翻开书页,翻过时光悠悠,翻过高中的单车少年,翻过崇文门古城墙的断壁残垣,翻过五彩五环,翻过书的尾页。拿起一片今秋的红叶放入书中,此去经年,乡愁更与何人言。客厅电视上新闻联播声音响起,远处烟囱里袅袅炊烟徐徐散去。

无家可归

老美梅老师彻底的道出了老北京的心声,我相信每一个北京胡同串子看完这本书心情都不会很好,就算是仅仅是一个地名就能让我想起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出门儿跟我去鲜鱼口儿粱店一趟“,“西胡营儿口儿那儿批几根儿冰棍儿“,“去崇文门遛个弯儿去,顺草场过去“,儿时那片儿每一条胡同我现在还能记起名字,还能依稀想起他们的样子,可是他们又在那儿呢? 当年的北京孩子有谁没在胡同里踢过球,有谁没在夏天傍晚切半个西瓜坐当院和街坊侃到深夜,有谁不是拉几个人串胡同就能串一天,可是当时陪伴我的发小街坊,他们又在哪儿呢? 北京已经不再是那座充满人情的古城,地图上早已没有了北京,替代他的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是中国的首都,十分巧合的,这个城市名字也叫北京。 前一阵故地重游,童年胡同被一座设计张扬的刘老根大舞台代替,我已经找不到当年嬉闹过的空场和一路跑过的胡同,如今那里停着各式轿车,大舞台中飘出的异乡曲调遮盖了悠长回荡的鸽哨。 一批又一批的人在这里来来往往,而当年的胡同人早已无家可归。

《再会,老北京》作者Mike和何伟(Peter Hessler)的渊源

因为微博上发了《江城》和《寻路中国》作者Peter Hessler(何伟)的推荐语,很多人没看清楚,以为《再会,老北京》作者就是何伟。那就开个帖子来解释一下吧。这本书作者是Michael Meyer, 另一个和何伟一样,热爱中国,长时间居住在中国,用自己的笔来写中国的作者。可以说,是Peter的“好基友”吧,呵呵……Michael看到不要打我!为啥说是“好基友”呢?首先,两人是同一批“和平队”的。他们一起来到四川,在四川大学学习汉语。何伟这个中文名的由来我不得而知,但Mike的中文名“梅英东”我是知道的。一开始Mike想说,就直接用姓的谐音"麦尔"吧,但教中文的老师觉得,听起来像“卖儿”,不太好。他们学习中文的那个楼叫做“霍英东”教学楼,然后Mike的姓Meyer谐音“梅”,就取了“梅英东”这个名字。Mike自己是不太喜欢的,觉得还是“卖儿”比较好。还有个道听途说的消息,这个班上,中文学的第一快的是何伟,第二就是Michael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何伟去了涪陵,写了《江城》,后来足迹遍布北京乃至全中国,写了《甲骨文》和《寻路中国》。而Michael去了内江的一所大学,在那里呆了两年,过了两年非常非常懒散的日子。这一段生活在《再会,老北京》里也有描述。接着他就到了北京,住进胡同之前的生活在书里也写了,我就不剧透了。然后他就搬到胡同里去了,全程跟踪大栅栏拆迁,自己也成了一个胡同居民。这本书的英文版是在奥运会之前出版的。预知后事如何,请于五月初去各大网站或书店寻觅上海译文出版社《再会,老北京》一书!说起Michael和Peter的感情,还可以再多说几句。在港大Michael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会有一些reading的作业,当然其中少不了Peter写的东西, 然后我们上课就分析,觉得这里Peter是这么这么想的。Michael 就会说,哦,其实他是这么这么想的,然后甩出一封peter写给全班同学解释这篇作品的邮件。我们分组做介绍各个作者和记者的Presentation的时候,有一个组就是介绍的peter,然后大家有幸跟peter在Skype上长聊,非常开心。Peter人特别好特别谦和。另外《打工女孩》的作者Leslie Chang, 张彤禾,也是何伟的老婆,也对Michael这本《再会,老北京》评价很高,说他捕捉到了很多细节。后来《再会,老北京》要出中文版的时候,我和Michael商量要找哪个出版社,之前也有一些Candidate,然后Peter强力推荐上海译文。然后就促成了这段愉快的合作。另外这本书还有繁体版,也和简体版同步上市,书名叫《消失的老北京》。出版社自然也是之前Peter几本书繁体版的出版社,八旗文化。译者相同。我的个人观点是,这本书绝对不输《江城》。欢迎大家踊跃购买!

带我们重新回到老北京

在阅读再见老北京这本书之前,我先阅读了一篇关于余华的第七天的书评,这篇书评中评论到:今日的中国已经成为了前现代性,现代性和后现代性交叉汇聚的中心,而余华这本书尝试着对这种状态做出诠释。不能不说,这个对于中国目前状态的概括是十分贴切的。而北京作为目前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和文化中心,集中了中国所有重要的时代要素,更是集中性的反映了前现代性,现代性和后现代性集中的特征。成为了中国这卷色彩斑斓的画布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个部分。北京既留有着多朝古都地位所馈赠的灿烂历史遗产,也必须在飞速转动的建设指挥棒下保持着和其首都地位相称的发展速度,这使得北京的步履日益沉重,古老的历史遗产和现代化建设的要求发生了众多不可避免的冲突。而再见老北京这本书就记录了这种冲突中的一角,在时代喧嚣的背景中,在GDP崇拜和书中多次提到的无形巨手的阴影下,这种背景容易被人所忽视和省略,但却被一个美国人梅英东真诚的记录了下来。他真诚的在北京的胡同处付出了几年的光阴,和胡同处的外地人真正的在一起呼吸着北京的气韵,用书中老寡妇的话说,他接到了北京的地气。整个北京的胡同,就被微缩到梅英东的文字当中透出最令人心醉的一面。整个北京的胡同风景就如同落日余晖,夕阳西下,也许终会在不断的政府和保护人士的拉锯战中不断消失,但是每个中国人,不单只是北京人都应该牢记胡同这些传统文化风景应该在现代得到如何的保护,如何将现代和传统更好的融合起来。一本外国人写得关于中国的书总是能够给人带来一些独特的视角,有时候我们甚至会发现外国人似乎比中国人更加了解现在的中国。《再见老北京》基本上是两条线齐头并进来叙述,随着作者对于北京各个胡同和风土人情的熟悉,作者对于北京的历史掌故的掌握也在不断深入。作者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来寻找来自于档案馆,图书馆各个地方的历史资料。相对于一个老美而言,北京的历史似乎就是一个胡同,拐来拐去指东打西,但作者很好的把握了历史的线索。我们随着书中的文字漫游了北京历史地图,从最久远的神话时代到悲伤的晚清近代,从文革到政治风波。北京的古老历史遗产和醇厚人情总是被冷酷的战争和政治所抹杀。有谁读完这本书会不为大作家老舍的不幸命运和老寡妇骨肉分离的命运来负责,只有一股来自于历史的穿堂风冷漠的从每个人身边吹过。喜欢看NBA的人总是喜欢将勒布朗詹姆斯称之为老北京,而这本书的作者梅英东被称为老北京应该说是当仁不让。老美写的书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来自于老美天生的幽默感,也来自于中国和美国的文化差异。但在这种幽默感背后是作者对于北京深沉的爱,他爱老胡同的老师同事,爱在老胡同生活的北京外地人,爱正在逐渐消逝的风物。这种爱甚至超过了很多中国人。爱国就是爱自己身边的人和事物,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真的足够爱国吗?在中国现状错综复杂的今天,我们应该重新思考如何看待我们的历史和我们的现状。在中国目前还是中心城市集聚了大部分资源和北上广作为中心城市不能被改变的背景下,北京总是被作为一个大工地朝着各类中心的目标来发展。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和城市的胜利这两本书曾经提到过城市最重要的是实现人性化,那么中国应该在城市的人性化上更进一步,不需要激进的进行传统文化遗址的保护,但是需要更加尊重人性和过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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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除的内容1

我试图发全部几次都被删除或者没通过,那就一段一段发吧 第八章 P117我猜了猜,“是‘好奇心是心灵的情欲’吗?”“‘闲暇为哲学之母’,”他回复道。以下是之后删除的一段:在一个市政规划会议中,他发短信给我,“刚进来一个人,黑眼圈很重,还戴着墨镜。哎呀,他就是市长。”这位官员带来他乳臭未干的小情人。晚饭时,那个女孩大声地吮吸着一块棒棒糖。杜克一直用短信给我直播,他说市长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威士忌混绿茶鸡尾酒,结尾还意犹未尽地嚎了几首卡拉OK。后面三处的删减不管我怎么改,怎么xxxx,豆瓣都给我删了……我只好另寻他地……目前这个地方有:http://wonderlake.diandian.com/post/2013-04-26/40051364449

一座城市的死与生

译文出版社这两年出了几本纪实中国系统书籍,翻译出版外国作家考察中国的非虚构类作品,这些外国人基本都是因为工作原因而旅居中国的记者或者志愿者,他们都在中国定居有几年,与一群中国人结成知交,在日常生活、往来中去感受中国的魅力与荒诞,我想这就是译文出版这几本书的立意吧,用一些外来者新鲜的眼光来看我们熟视无睹的东西,看看其中有什么火花样的东西碰撞出来,今天要谈的这本《再见,老北京》就是一本这样的书,作者是一个美国人迈克尔·麦尔(Michael Meyer),因为Meyer的发音跟中文“卖儿”相似,所以他的中文老师替他取了一个中文名字,梅英东。这位在北京胡同中被邻居街坊亲切称为“小梅”的梅英东,1995作为美国“和平队”志愿者首次来到中国,和《江城》、《寻路中国》的作者彼得·海斯勒(何伟)同一期,只是何伟去了涪陵师范教书(这地方以出产榨菜出名,但读作“福陵”而不是“陪陵”),而小梅去了内江,1997小梅来来到北京,这本《再见,老北京》就是记录他此后十年在北京生活的一些见闻片段,虽然没有什么传奇故事,但是读来却很有生活,而且不乏灼见,还是相当有趣的一本书。陈丹青在一辑采访中有一段对中西青少年的评价,大意是说西方的青年总体上还是比较真实,比较憨,容易相信人也容易被人相信,而中国的青少年,本质也是单纯,但是自小生活在一种金字塔式的权力文化中,从小就养成了尊卑有序,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话不能随便说这样的习惯,反而多了一层心机。直到看完这本《再见,老北京》,我才有点体会到西方人那憨是怎样的。通篇看下来,就十分明显感受到是一个傻呵呵的美国青年在北京胡同中的生活喜剧,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四合院中的一个小房子,冬冷夏热,没有厨房厕所,夜间用款泉水瓶对付使用,早上出门步行几分钟到公共厕所去出恭,公共厕所没有任何间隔阻断,偶尔还会遇到他英文课上的小学生向他打招呼,“早上好,梅老师!”碰到以上任何一种生活情境,如我这般习惯现代屋宇生活的人都要打退堂鼓了,但小梅就这么生活了两三年。他在胡同里面一所小学中做志愿者,拿很少的报酬教英文,探访周围邻居的胡同生活,亲眼见证着这些古老的胡同是如何在某个深夜一个个被刷上了“拆”字,最终逐渐被拆毁消失。不过小梅没有简单的去批判这种破坏古迹、剪断文脉的城市化手法,他会去读柯布西耶的《都市主义》、雅各布森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梁思成的《图像中国建筑史》,他试图去发掘城市的作用以及对生活于其中的居民的意义。出于他的生活经验,他深刻理解胡同的这种生活实在有很多不便,但除了全盘拆毁,似乎还有更好的保存修缮的方法。他参观过丽江古城,考察越南河内、老挝琅勃拉邦的古城保护,也考证了欧洲一些古老城市的修复保护,这种种都让我们感觉到,其实不仅仅是中国,全世界很多的古老遗迹都在遭受挑战,要保护还是要发展成为一个久争不下的论题,发展成古迹旅游又会毁掉其文化精髓,正如书中一句点睛的话所说,“要么因为人们的疏忽而消亡,要么因为过分的溺爱而毁灭。”不仅仅是胡同古迹,我想作者最关心的是生活于其中的人的努力,在胡同中生活的人,有当地人但更多的是外地人,他们胼手胝足在胡同中生存,开面店、收废品、卖报纸饮料,生活日益好转,也有为保护古迹而奔波记录的艺术家,但一朝拆迁,就会把他们所有的生活根基全部了断,他们得从头再来,但尽管如此,那些人始终都顽强地生活在北京,每个人都祈望着未来的生活会更美好,这就是那种城市中孕育出的令人感动的东西。另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地方,是作者对现象的探究的执着,他会为了理解外地人所说的“家乡环境更差”而搭一晚上的车去山西参观那人的故乡,他为了理解冯骥才的“古村落保护运动”而去天津访问冯骥才和他的“老城博物馆”,这些努力都让人印象深刻,这股认真劲不就是一种憨嘛。正如书本的副标题所暗示的,“一座转型的城,一段正在消失的老街生活”,这本书里面提到很多老北京的风俗、小吃和掌故,虽然已经渐渐消失,但作者的这种努力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保护在读者的心中,我读了这本书,印证着我今年到北京旅游的印象,突然发现,我们这个首都其实不乏魅力,只是缺乏用心营造。我但愿有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这本书当然不是指导人们如何保护古城,而是通过这本书,我们可以反省,一个外国人对我们的文化如此倾心,为什么我们自己反而视而不见?

关于删除的内容——如何发布

首先谢谢大家对这本书的关注!我和原书作者今天商量了一下,因为要删除内容的人很多,但删除内容本身不算很多。所以我们准备过几天放在一个大陆能上,但又不会被审查的网站上。到时候会发布在这个贴子里。我这几天实在太忙,恕不能一一给要求的人发删除的内容了。不好意思。再次感谢读者们!

这书很接地气,比海斯勒的《江城》《寻路中国》好一些

本书作者没有写《江城》和《寻路中国》的海斯勒红,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海斯勒写的是经济,而麦尔写的是生活吧。这书主要讲作者这个美国佬在前门一条胡同居住,当小学英语老师的经历,期间穿插了前门地区市政拆迁的所见所闻,透露出对传统文化和当地居民的依恋和怀念。

我们的感受依立场和角度而不同

我是将这本书和森稔的《垂直花园设计》比照着看的。看书的时候就有种罗生门的感觉。关于城市改建,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最坚定和尖锐的旧建筑保护者大抵都是历史学家和游客,他们未曾真正亲身在此居住过,都是被那看得见摸得着的古老建筑和其细节吸引,为其消逝而伤神忧心;但柯布西耶却觉得所有将中世纪居住条件当作文化遗产的观点都是胡扯,那些鼓吹要保护一切的人都是假把式;身为开发商的森稔是柯布西耶藏品的收藏家,他用他的大半辈子在做城市改建,每个项目都历经二三十年,他说城区是有生命的,传统历史和发展集聚并不处于对立面,如果将它们调和、共存,就能创造出具有亚洲风格的新城市;美国人麦尓则干脆在2005年住进了北京大栅栏——据说他是大栅栏里唯一的外国人——他记录了老北京胡同最后的一段岁月。每个被拆迁裹挟进历史长每个被拆迁裹挟进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的喜悲,跃然纸上。有一位杨先生,他从小居住的家被拆迁,改建为酒店,他带着一个GPS去记录老屋坐标,他说,这样将来我可以带着孩子回来。站在酒店的大厅里,告诉他们“我在这里长大”。

第一次觸動我寫篇讀書筆記的一本好書

梅老師是個美國人 他筆下的老北京比土生土長了二十多年的“我們”看到的還要鮮活、真實。從《Dear John》開始就有些抵觸翻譯書籍覺得翻譯過來的文字總是不夠生動 並且外國人寫書的語言措辭總覺得如白水一般沒有什麽感情 或許是語言文化的差異 也或許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喪失了原作者的創作靈魂 但這本書吸引我的是那個副標題--“一座轉型的城 一段正在消逝的老街生活”亞馬遜一直在推這本書 所以立即下單。這是我最快讀完的一本將近400頁的著作。起初閱讀時還在想這本書不會又看著看著放一邊要看大半年吧(是的曾經白鹿原在別人大力推薦下努力認真的看了幾十頁就放在一邊了到現在還沒看完) 但梅老師筆下的北京卻一直吸引我看下去所以要感謝譯者 她在病床上完成的翻譯作品 即使出版時有了刪減 但還是沒有缺失精彩 “每時每刻 我都在想念著北京”“杜克問我 這個城市如果照這樣變遷下去 是否終有一天 我會說好想念曾經在北京的生活”“你在這兒?我在這兒”“我們都曾經在這”20世紀初 國民政府說要將北京建設成旅遊城市 於是開始拆除古跡1949年新中國成立 爲了將北京建設成為工業中心 開始拆除城門城牆 即使梁先生搖旗呐喊 最終還是因為政治導向錯誤而被請到一遍20世紀末 爲了申請奧運會的主辦權 政府開始規劃“新北京 新奧運” 包括前門周邊在內的大部份胡同被拆除我們正在拆掉的 不僅僅是那些殘垣斷壁 破瓦磚房 我們拆掉的是自己的根北京幾乎所有的四合院里都有棵樹 。曾經在德勝門旁邊的“小市胡同”度過了整個童年。書中朱老師說的棗樹在我家廚房旁邊也有一棵 到了棗子成熟的時候 鄰居的瘸大爺會登上房頂 拿個竹竿敲打樹幹 那時候就好像下冰雹一樣熱鬧 劈裡啪啦的聲音過去之後就看到滿地都是青紅相間的脆棗 沒有農藥 偶爾幾個小蟲子 但是香甜 開心 我臥室右手邊的鄰居是溫州來北京做小商品生意的一家人 家中姐弟倆 那時候還珠格格風靡 我和那個小姐們經常在家扮紫薇小燕子 他弟弟拿著水槍跑來跑去 水會滋到姐姐新買的裙子上面暑假我幾乎足不出戶 整日在家練琴 那時候媽媽想讓我考音樂學院 後來種種原因終於未能成行後來我搬到海澱區上中學 再也沒回來前幾年去的時候 那裡改成了新的公寓樓 不知道老鄰居們還在不在梅老師筆下的老北京 勾起了我同年太多太多的回憶 那些我刻意不願面對的(比如說住胡同里上廁所和洗澡是個最大的難事) 還有我無意忘記的(比如包括我歡樂的童年和胡同口小賣部1塊5一瓶的汽水) 所以在看完這本書的時候控制不住的流淚是對過去的懷念與感傷嗎 我不知道答案。那麼 我們在創造新歷史的同時 真的尊重了過去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删除的内容很少

我还在翻译的时候,让几个朋友帮着读,提提意见,做点修改。他们看了几章之后共同的反应是:“我去,这本书出的了吗?”或者,“你小心点儿啊。”设定的框框存在太久,我们都self censored了。很高兴的是,这本书删除的内容很少很少,不到word文档五号字一页。且基本都是参考资料上搬过去的内容。等正式出版上市之后,或可在这里发表一下子。4月26日:能发的我都发在豆瓣了,其他的大家再点一下吧。豆瓣贴:http://book.douban.com/review/5893261/

古城的dilemma

知道这本书是因为何伟(Peter Hessler)。《江城》中提到在四川的还有另一个和平队的美国志愿者,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Michael Meyer(中文名梅英东)。寒假回国的时候读到了纸质版的《打工女孩》,封三上提到属于同一个系列的这本书,于是果断找来一睹为快。读了一部分,我最突出的感受就是:这本书里写的古城,真的是我生活了近23年的那个地方吗?严格来说,答案是“不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在北京二环以内生活过,甚至很少进入这一区域。尽管可以想象,但正是这本书让我真正能身临其境地了解什么是“胡同生活”,什么是我的父母这一辈人经历过的生活。仅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读这本书的收获已经不小了。In addition,贯穿于我阅读的过程中的是一种强烈的dilemma:概括一下,我既为北京城拥有如此丰富的历史文化积淀而感到自豪,从而对于尽可能地保护她产生共鸣,又在看到胡同居民艰难的生活条件和老旧城区的种种问题(例如书中政府为了动员居民接受搬迁而提到的:人均住宅面积不足,厕所数量不足,街道狭窄,消防隐患,犯罪率高等等)后觉得让这些地区的居民享受到现代化生活的福祉也是理所应当的。书中多处体现出这种dilemma的纠结。在毛的时代,力主保护古城的梁思成被迫做检讨,他留下了“五十年后历史将证明你是错误的,我是对的”,然而几十年过去了,古城在改革开放后被破坏的部分甚至远远超过文革,而有官员也直言不讳地表示:“现在来看他的方案也不现实。”作者接触了大量生活在胡同里的居民,他们大多不想搬迁,但保护古城的意识似乎也不是很强。只要搬迁补偿足够多,大部分人是不会反对的。作者接触了许多专业人士,也探讨了可能的其它方案。理论上最好的方案是不拆除,但投资对破损的古建筑进行修复,然后让居民们继续在原址生活。但这种方案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在几乎没有效益的地方,无论在哪个国家恐怕都不太现实。所以要么古城原封不动,要么终究无法抵抗“无形巨手”的力量,只能和我们说再见了。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大半年前去参观南锣鼓巷的经历。我对于那些小店毫无兴趣,一心想着参观两处名人故居(茅盾和僧格林沁),结果后者还挂着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而大门紧闭。当时离开之后我最强烈的感受居然是《九份的咖啡店》的歌词:这里的街道有点危险/这里的人群面无表情(理由是街道过于狭窄,我几次差点被电动车和汽车碰到)现在想想,这不就是dilemma吗?P.S. 这本书的翻译质量非常高,几乎感觉不到是一本译作。作者和何伟都有幸遇到极其靠谱的译者啊!P.S.2: 作者居然是敝校的校友!

脆弱的中华建筑

这本书可作为作者的个人传记或者心路历程来读。整本书读完,钦佩于作者梅英东严谨和求真的态度。要了解北京的四合院,就直接住进去,一住就是两年;要了解刘老兵的老家平遥,就买张车票直接跑过去跑到人家家里看;要知道自己住的四合院的历史就跑到档案馆去查资料,这一点恐怕让很多中国人汗颜。正是这种严谨的态度让我相信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作者的心声,不带夸张不带偏颇。随着人口增加和房子老化速度加快,胡同和四合院跟不上现代生活需要都是不争的事实,即使保存下来修缮好来也早晚成为有钱人的乐园,拆掉又可惜,这实在是个棘手的难题。然而整本书给我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胡同和四合院,而是另外亮点:一、北京人对外地人的感觉:外地人是素质低的象征,不会说北京话就是低人一等,而同样是外地人的作者由于是外国人而被高看;二、四合院里的人搬出胡同后,想要联系却很难联系上。同在一条胡同里每天照面闲聊貌似其乐融融,但本质上还是各管各家各找各妈,一分开就如同陌路,这是中国的真是写照,中国的人情就是这么淡漠。

推倒胡同的无形巨手

北京的胡同改造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涉及到文化遗产保护,城市规划和危房改造,相关话题的著作可谓汗牛充栋,一个来自大洋彼岸来的美国老外有什么资格也来啃这块硬骨头呢?一般来说,最坚定和尖锐的胡同保护者都是历史学家和游客,他们没有亲身在胡同里生活过,都是被古老建筑和其细节吸引。而这位中文名叫梅英东的“和平队员”另辟蹊径,他在北京大栅栏的胡同里一住就是三年。麦尔说他受到法国建筑师柯布西耶的启发,这位20世纪初的建筑大师鼓励大家去开拓欧洲城镇中狭窄曲折的小路,修建更宽阔的大道,他认为将中世纪居住条件当做文化遗产的观点都是胡扯。柯布西耶说:如果你问问这些整日忙于写论文和指导公共意见的恋旧人,他们住在哪里,肯定是某某小区,电梯公寓什么的,要么就是位于花园深处,舒服豪华的小别墅。于是2005年麦尔搬到大栅栏的杨梅竹斜街胡同里,在附近的炭尔胡同小学当上了英语老师,当初选择大栅栏完全出于偶然,但是这里正是观察北京胡同变迁的绝佳之地。1403年明永乐大帝在规划严整,方方正正的内城之外的前门地区设立了一个商业区,里面有商店,钱庄,旅舍,茶馆、戏院与男娼妓女齐全的“窑子”。1422年城中的卫兵认为,这里通道众多,窃贼在夜晚很容易逃窜。于是在胡同区的入口围起了栅栏,在天黑之后上锁,大栅栏由此得名。清朝的时候很多汉族人都被赶到皇城以外,搬到大栅栏。于是很多传统的老北京文化,比如烤鸭、京剧,还有手工艺都转移到了大栅栏地区。所以这里非常鲜明的反映了平民的生活。一般来说,记者好象吸血鬼一样的,吃完就走了,但是写这本书的时候麦尔变成一个没有牙齿的吸血鬼,慢慢的吃透了胡同里“接地气的生活”。麦尔住的四合院有5个房间,一共住了7个人,他住了两间房,被邻居戏称为“地主”,但是完全没有隐私,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让大家看在眼里。隔壁住的老寡妇总是不敲门就进屋,看他早晨五点钟不起就骂他是懒虫,不过她总是给懒虫包饺子,煮麻酱面。此外,麦尔最爱去来自山西平遥农村的刘老兵一家开的刀削面馆吃面,还会跟着胡同里的废品王去城区外的废品回收站。他能大口喝豆汁,快乐的读公共厕所“治痔疮 到东大”的广告词。他和胡同里的人一样爱读《北京晚报》,警法版,“女孩往熟睡男友身上点燃汽油”,每天细细研读寻人版。麦尔作为英语老师也没什么正形,他会给小孩子讲菜市口无头怪的鬼故事,交给片警英语里的脏话。在居委会的英语学习班里,他告诉那些退休老人,五个福娃之外,应该再增加三个,他他,妈妈,的的,来代表真正的北京文化,让“老学生”们笑作一团。在胡同之外的人看来这里就是贫民窟,但麦尔告诉我们,这里却并非疾病与问题行为滋生地,也毫无贫民窟常见的绝望之气,常常回荡着哈哈大笑与热烈的谈话,人们彼此礼貌相待。经过三年的亲身体验之后,麦尔觉得自己找到了胡同现在存在的经济价值,他说,大栅栏是一个大熔炉,让外地人变成本地人。但是胡同里也不都是幸福时光,冬天的时候胡同里没有暖气,蜂窝煤炉子又不安全,只能像冻僵的木乃伊一样裹着三层毛毯中瑟瑟发抖。麦尔还写了他某天早晨朦胧中感觉到,一只蜘蛛试图钻到他耳朵里去,结果发现那只蜘蛛有巴掌大小,然后感觉到昨晚吃的烧五花肉和油炸青豆在胃里翻江倒海,跑到公共厕所还是晚了一步,麦尔写道:“在把四角裤狠狠踢下厕所坑洞时,内心盼望着,回到家时“无形巨手”已经在四合院的外墙上画上了那亮白色的“拆”字。”书中很多处提到无形巨手,但是麦尔说,他不知道那个无形之手是谁,“一个作家需要去找一个反面人物,我在写这本书之前一直祈祷说给我一个反面人物,比如说SOHO中国张欣,但它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没有办法站出来,这是北京现在最大的问题”。

消失的老北京,消失的江城

近几年来外国人写中国的书似乎很是畅销,还是暑假在北京的时候断断续续地看完了《江城》,之后又看了《再会,老北京》。两个外国人眼中的中国,两个不同视角下的不一样的中国。《江城》讲述的是作者作为和平队志愿者在四川小城涪陵的生活,他不急不缓地诚实记录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小城居民看见外国人时的惊奇和走到哪里都避免不了的注目,充满了政治气息的教育系统,和学生们课上课下的互动……Peter是一个很好的说故事的人,看着他的书,仿佛一幅生活的画卷徐徐展开,他如实记录一切,并没有太多的议论和倾向。我喜欢看他描述自己在山间跑步时候的场景,一个外国人在一个人人将其视为珍奇异兽的中国小城,迈开大步呼吸着难得的清新空气,跑过沉默干活的农民,一天天加深对沿途标语的理解。相比之下,《再会,老北京》则更像是一部有体系有观点的论著,小梅居住在北京最原汁原味的老四合院中,过着和老北京一般使用公共厕所和厨房的生活,在他的笔下,看到的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和对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的隐隐担忧。他描写“看不见的手”是怎样在一面面胡同的墙上写下惨白的”拆“,给胡同居民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描写真正居住在胡同中的人面对拆迁是一种怎样的复杂心情。他的论述因为有了亲身的经历,既不同于在空中楼阁中怀旧的文艺小青年,也不同于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高唱城市面貌变迁的政府官员,他既是一个胡同人,又是一个旁观者,这种融入与客观难能可贵。两本书,两个中国。前者看到的是一个尚未发达的小城,人们还会在街上看到外国人时嬉笑地说”Hello”,而后者叙述的则是一个高度卷入全球化进程中的国际大都市,正值奥运会准备期间,踌躇满志要向世界展现一个新北京。这便也是两种形态下的中国,一个纯朴而蒙昧,一个豪华而浮躁。前者专注着自己的小生活,对外来的一切警惕、狐疑但是本性友好,后者则已经看过了太多的世界,急于向外界展示自己的所有。这两个特征看似不相干,仔细想来似乎又代表了同一种典型的自卑心态:因为自卑,所以闭塞时容易对外来者产生怀疑,也是因为自卑,所以开放时总是急于证明、展示和表现。想起前段时间在上海做项目的时候,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妈妈说,在世博会之前,没有人照料这些病人,看病也都是自费,世博会前夕,这些行为失当的精神病人被当做市容整顿的一项工作,统一送进了医院,从那以后,一直都有免费送药和各种服务。受访者说起来的时候是感激和欣慰,可是我听在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如同一个家,平时百般脏乱都并不在意,只有客人来访时,才收拾得窗明几净。当一个人想要表现得太好走得太快,总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抛开以前的东西,不管这些东西是否关系到血脉和精神,一个城市、一个国家也是如此。《江城》中的中国,是淳朴、封闭、带着些许笨拙的,《再会,老北京》中的中国,是大气、发达、飞速向前跑而一路走一路丢的。江城中的一切似乎正在从北京的都市生活中消亡,所谓”乡土的绵延“正在一点点被割断,同时被割断的,还有曾经的温情和那现在看来犹为可爱的笨拙。

有些片面

给我推荐这本书的人是一个来北京生活8年左右的人。我不知道这里给予这本书很正面评论的人有多少是真的在北京长大,胡同里生活过,深刻体验那是一种怎样生活的人。有没有过冬天的夜里跑到寒冷而脏的公共厕所,夜里给家里的炉子生火,夏天大雨房屋漏水,开大功率电气立刻全院断电的生活,几口人挤在10几平米的房间里和进门就要上床的尴尬。拆迁的确让很多人远离的熟悉的环境,但也让一些人的生活得到了质的提高。(这几年的拆迁就更夸张了,不但会分配到好几套房子,还会有一大笔钱,以至于有些人把拆迁当成了发财的机会,产生了新的社会问题)我小时候长在胡同里,后来家里买了房子,三环外(当时还是很远地方, 我家新小区对面就是一片麦子地)。小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能够周末回三环外的新家,因为我真的不喜欢胡同里的公共厕所,就连洗澡也要好几天才能借用隔壁婶婶家的洗一次。 相比书里的故事,可以说我家幸运的一直没有被拆迁,而且未来也不会被拆迁了,因为那里已经成为了历史保护区的一部分。但味道已经完全变了,成了商业街。即使我回去也没有以前的感觉了,很陌生甚至让我厌恶。家里还有亲戚住在老院子里,同样也感叹着物是人非,邻里间也没有以前和睦了,因为熟悉的人都搬走了,文化也变了。不是拆迁让老北京消失,而是这个城市迅速的扩张,成长,人口不断的涌入,让这个城市最原始的东西开始消失。 不可否定的是,这本书写出了老北京的一部分以及拆迁所带来的问题。但是角度有些片面,一个外国人写中国总是难免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感谢那些热爱北京和老北京的人,但北京人的忧与愁或许只有在那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才能说清楚。当然,我也只是写出了我的片面观点。

再见老北京

北京,充满活力的中国之都,变化是唯一不变的主题。对中国人而言,北京是一切的中心:政府、传媒、教育、艺术和交通,甚至包括了语言和时间。自北京建城以来,她就是吸引外来人口、商人、学者和探险者的魅力之地,其中也包括了13世纪的马可·波罗:“全城地面规划有如棋盘,其美善之极,未可宣言。”这副“棋盘”的遗址仍留在北京城内,六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和曼哈顿区差不多大,那些叫做胡同的狭窄巷子也依然存在。胡同之于北京,就如河道之于威尼斯。几个世纪以来,胡同一直是这个城市的文化特点,即使现在的巷子还不到以前的八分之一。北京并不是西方人眼中的城市。1962年,一名外国记者将这里定义为“史上最大的乡村”。尽管这里有世界上第二繁忙的机场,近一百家星巴克和一条覆盖到城市核心之外的新的地铁系统,但在某些北京人的眼中,它仍是一个乡村。过去十年,就像是任何一个崛起中的国家的首都...

消失的胡同,消失的老北京

书看完了,算是第一篇书评吧,回答几个问题1。台版和简体版都是一个人翻译的,不存在台版翻译的好的问题,出版时间也是同步,没有先后,不相信的可以去亚马逊买英文版2。简体版有删减,但是译者已经说了会放出来,简体版36元,台版480新台币,大约100元人民币,算上删除部分可以阅读,建议买简体版,更符合阅读习惯,但是简体版就我拿到的正版,纸张质量不好,第344页漏印2个字3。这本书也是田野考察系列,和何伟的三部曲相比,不是太政治敏感,拆迁也仅限于胡同拆迁,属于城市拆迁的部分,想看到拆迁黑幕,农村拆迁血腥史的,没有写。4。翻译内容的商榷地方参见我在论坛写的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1617690/discussion/53124030/这本书我是参加《打工女孩》读者分享会知道要出的,是和平队的作者,书看完了,里面多次提到的那句话就是要相信政府,不要听信谣言,是每次拆迁通告里面写的,谣言是胡同将要消失吗?喜欢作者的论调,我看胡同的消失,要一个脚内,一个脚外的观察,胡同是传统文化,但是胡同内的四合院没有厕所,上下水也不方便,年久失修的危房,住在里面的人,是真的喜欢这种居住环境吗?作者很务实,去采访冯骥才先生,梁从诫先生,张欣女士,从各个角度了解古文化保护者和地产商他们各自的观点,非虚构文学,一段真实的北京胡同生活,结合最近什刹海改造,那只无形巨手会说,不要相信谣言,按照宪法,你只可以讨论赔偿金,不可能反对拆迁,拒绝搬家。书中值得阅读的是08年北京奥运前的故事,为了一场奥运,拆掉一座老城?北京是最大的乡村吗?最毒最堵的城市吗?书中没有明说,自己看吧。需要保护的古建筑,古文化太多了,再见,老北京我讨厌豆瓣的敏感词自我阉割审查,如同看简体版翻译的书,有我快递,查我水表,只要有舌头,我就是要说个人的感受,实在不必强求老外做一个胡同或者消失文化的保护者,他的视角是外国人的,也多有写给外国人看的成分,但是为何我们喜欢看呢?国人这么大尺度的写,出版不了,或者出版后就成了禁书,这个不需要我把禁书单独列张单子。就像骆驼祥子或者张艺谋的国外获奖电影,很多人觉得是写了国内的丑陋一面,老外才喜欢看,但这本书没有,就是普通的老北京胡同生活

书名应该翻译成,永别了,老北京。

非常难得,作者作为一个外国人能够在大栅栏居住那么久,又因为对于北京特殊的情怀了解了这座城市的如此多的历史,写出这本书。作为从小在北京长大的我,看到最后感到很伤感。记忆里那些鸽子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发出哨子响声的日子,那些晴朗的天空,那些胡同里面楼下遛弯打牌下象棋的大爷大妈越来越少。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人口负担越来越大,人们的脚步不再缓慢。昔日北京从容大气的气质在现代化过程中被摧毁的彻彻底底。每次在KTV唱罗大佑的 台北不是我的家那首歌的时候,都会把其中的台北改成北京。现在的北京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很怀念小时候坐在爸爸自行车上从陶然亭的爷爷家骑车到三里屯自己家的那个没有太多机动车的北京。很怀念爷爷家楼下养鸽子的大爷。很怀念过去那些步伐不是那么匆忙的街上的淳朴的老北京人。那样的北京将永远的消失。留下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人们再次谈起这座城市,语气中将透出商业气和一缕冷漠。我明白,这不是我爱的北京。现在的北京是另一座城市。

再会,我的后青春

最后作者书里的老韩夫妇,小刘同学的照片出现的时候,我几乎要落泪了,还有老寡妇的音容笑貌,作者胡同平房里耳闻的房东母亲的病榻,以及这张床下面据说可以通往大栅栏地区地下防空体系的入口。。。作者中文名梅英东,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居胡同,在炭儿胡同小学志愿者教英文。时间是2005年到2009年?亲历大栅栏地区的拆迁,亲历迎奥运新北京的热切与不舍。我记得朝阳门内大街的那片灰色胡同,街对面的朝内菜市场,还记得与明发小的妈妈们去大栅栏吃暴肚冯小肠陈,带孩子们去天桥看杂技,以及后来簇新的前门大街的当当车。还有,还有,某一天和明楼下打羽毛球,热将起来我说,脱了脱了。说的是明的T恤,当然里面还会有白色汗背心。明四下看看说不好吧,奥运了都快。好多的记忆也,共鸣。这个周末,大多交给这本书了。

翻译出色

个人认为这部书的翻译是十分出色的。尽管对照英文看,中文版存在一些错误,例如英文版第8页第2段第2行最末处的“cabbages”,中文版第9页第二行相应译文却为“胡萝卜”,但是瑕不掩瑜。很多地方的翻译,都能够以中文顺畅甚至华丽地表现出来。有一些英文看不顺的地方,也是看了中文的翻译才明白意思。所以非常受益。原书作者能够深入北京的生活,对这座城市作出如此详尽的描述也令人感佩。很多关于北京的事情,我们自己可能都不甚了解,反而通过他的书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同样是客居他乡的人,很多人其实都没有真正深入地了解过那个地方和那里的人,但是,这位喝着豆汁吃着卤煮的美国人真正在北京生活了一把,也给英语世界了解北京做出了贡献。

記憶的胡同

楊梅竹胡同,穿向琉璃廠的路。從公交前門站下車,右手邊煤市街走下去,路過赫赫有名的取燈胡同小腸陳和北京大麵包,往南不遠就是入口。名字清雅,來歷頗含蓄。再往前,就是大柵欄區。現在的楊梅竹胡同,已然算前門胡同區非常整潔寬敞的街道了。大概有兩米寬吧,至少在兩邊停留自行車的狀況下,小轎車依然可以走過。石板街,青磚牆面,越來越多的店家、藝術畫室入住。鈴木食堂的新店就在這裡。配合兩邊居民種的夕顏、葡萄,也頗有幾分情致。楊梅竹向西,是清末民國赫赫有名的琉璃廠街區,向東是現在熙熙攘攘的大柵欄前門商業區,向南是珠市口向北是前門大街。不知我走過多少次楊梅竹,自己逛,帶人在胡同裏隨意穿梭,以及畢業前最後一晚的北京之夜。雨中的楊梅竹,人數少少,小雨濛濛,瓜果蔬菜的露珠欲滴。即使這樣的胡同,和梅老師所描述的07年時時不確定是否還存在的楊梅竹也大不同。看著他的描述,配以圖片,覺得和自己的記憶還是頗有距離感。拆除,改建,破壞,保護,每一種不同的思路都會帶來胡同今天的迥異面貌。雖然離開北京的胡同了,但深深希望它能夠以更好的路子存在下來,不只是保護遺跡或旅遊觀光,而是有生命力的生活。

再见!

这本书和王军先生的几本北京相关的书有关联(城记,采访本上的城市,拾年——未读,作者也说明其写作过程中有参阅这几本书,也有和王军先生的访谈),但是不一样;王军先生的几本书更多着眼于49年后的城市,决策过程,决策内容,更宏观,看到的只是旧建筑的消失,文物的消失,学成归来的规划师的呼吁与无奈,执权者的无知。这本书给我们更多的生活细节,让你体会下原来的城市格局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虽然由于历史原因,旧四合院被各个家庭占据,瓜分,已不是原有的四合院,生活也由于配套不足,有很多不方便(上洗手间这么重要的事就非常不方便);然而她仍有她的魅力。城市不只是规划师的理论实施,不只是执权者的宏愿,她更和居住在其中的居民息息相关;是一个个社区构成了城市。作者即是一个外人,非中国人,也没有在京的产权,却深入北京的胡同生活,深入北京城的历史,住进拥挤的四合院,和大家交朋友,深切的体会胡同的生活;拆掉了旧建筑,也拆毁了原来的社区,原来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建起了高楼,大家也在各自的房间越来越远。纵然,北京城的格局不是在49年后才完全被破坏。在今天的西洋风格建筑景区,或者还是在用市政办公楼,其实是在义和团运动后,清政府应允各国政府扩建使馆区,它们第一次明显的破坏了整个城市原来的建筑规格,突兀在一片平整的四合院海洋中;所以当日的在京外国人已经有人在哀叹北京的魅力在消失,如果他能预见到今天的北京,是否又要庆幸他生活在当年的北京呢?当然,现在它们也是城市的一部分。民国后也有各种建设对旧北京的格局造成了各种破坏(城记中所叙更详细),广州也遭受了各种清拆;拆迁的高速度在民国时已经开始了;日据期间,虽然日本人规划另建一个新城,但他们一点也没放过旧城,鸦片经济掠夺财富充做军资,对文物有系统的掠夺一直是他们计划上的事情,改建城市满足他们的交通需要(“工程师在城墙上凿开大洞,以便修建宽阔的大道,这就是今天经天安门与众多首都重要政府办公机构的长安街”)。但是,大规模,成体系的破坏还是在49年后,第一阶段是78年之前,扒了城墙,拆了无数房屋,毁坏无数古董,在城区建了若干新建筑,不胜粗鄙,然而胡同,社区还在,只是四合院也开始了它们终结之旅,大部分住户都是没有产权,一处四合院挤进了太多的人,没有足够的公共卫生设施,它们开始越来越破败;78年后,重回经济发展之路,但是开启了土地经济,它注定将毁灭旧有的建筑,社区,生活;利益驱使下,规划要重建旧城区,巨手一挥,居在期间的民众却没有可表达自己意愿的途径,无从沟通,只能被驱离;规整的方盒子高耸在远郊,卫生条件的改善是肯定的,但并不意味着四合院的生活必然是糟糕的卫生条件,拥挤的小房间——那不过是错误的房屋管理导致的,正如第十八章的标题,“他有病了你不给治,是你的责任“,其实他本来就不打算让你有治的机会,他要的只是GDP,要的是政绩,还会告诉你,看道路宽敞了,生活条件大幅改善了,人民很开心——这不是棚户区,这里原来就有规整的生活,你破坏了一切,还告诉大家你们有了更好的一切,真的是更好的吗?北京拆毁旧有建筑,这方面她不是孤独的,甚至全球各地都有这样的情况不断发生,但她被拆毁的是最高效,也几无阻拦,虽然有各种呼吁,但实在是微弱不堪,在这种管理方式下,只有巨手的方向。----基本上是去年看完时写的,已经一年多了;其实不完整,再翻出来,修补,增添一二还是不完整,暂时就这样吧。

熟视无睹处的故事——翻译手记

注:此书评已发表于五月12日杭州《青年时报》。转载请注明作者。(有人说看不到逻辑和结构,偶来梳理一下吧,嘻嘻~)《再会,老北京》翻译到尾声时,正是北京每日雾霾浓重的隆冬。我一面看着书中那些胡同美好的名字:“琉璃”、“樱桃”、“取灯”……一面望着窗外,南四环的公寓楼挨挨挤挤,在空气污染中显得死气沉沉。每一个像我一样在北京生活了五年以上的人,也许都会对这座城市产生爱恨交加的感觉。正如本书作者,Michael Meyer,一个在北京生活了八年的美国人。他对北京“一见钟情”,“这座城市和其它中国城市完全不同”。然而,他也发现北京的“美化和翻新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大城市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深切的归属感,然后又在瞬息万变的发展中把这种感觉残忍地剥夺。几年下来,你就会发现,曾经在饥饿的深夜给过你安慰的路旁小摊被驱赶了,你与恋人曾经手牵手走过的林荫大道不见了,你曾深深为其美丽而叹为观止的老建筑被拆除了……这其中所赋予的岁月与心情,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此时的你,去哪里寻找自己的归属感呢?鳞次栉比的高楼吗?不断攀升的物价吗?所谓的“文化街”上那些毫无生命力的假古董吗?Michael的感觉也是一样,他说,“城市让我心碎。”这整本书,就是他写给北京这个“旧情人”的一封情书,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其心切切,其言诤诤。与我们不一样的是,除了站在原地忧伤与彷徨,困惑与不解,Michael出发了,他想去寻找令他心碎的根源,想趁着硕果仅存的老胡同还没有消逝的时候,记下这其中的点点滴滴。也许你会说,这是因为他是一个“老外”,他有时间,他有一个比我们都更“方便”的“身份”。然而,捧读此书,你感觉不到书里的“小梅”是一个老外,他只是一个怀着拳拳赤子之心的“编外中国人”,诚实得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用笔去记录。翻译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有两个最明显的感受,一个是对他那些对胡同生活“接地气”的描摹与叙述,我常常会心一笑,说,“嗯,这个我见过”;一个是对他所叙述的例如垃圾城、城建政策与历史,我总是惊讶和赧然,一方面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另一方便则扪心自问,“宣称爱北京的我,为什么从没想过去一探究竟。”“小梅”,这个“胡同窜子”,他身在此山中,却又洞若观火。看到了我们见惯不惊与熟视无睹处,那些鲜活有趣的故事和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奈。全书有四条或明或暗的线索贯穿始终,恰恰是酸甜苦辣,娓娓道来。明线是“○拆之简史”,一二三四,道尽六百年北京城建的重重矛盾。你以为北京是改革开放以后才开始大兴土木的?你以为拆迁是在申奥成功以后才开始甚嚣尘上的?不。仔细地去阅读这部分的内容,你才发现,原来北京早已陷入了“拆、盖”的恶性循环。不断地拆掉旧楼,盖起新楼,一座在几千年文明中沉淀下来的古都,从一位大气沉稳的素颜美人,渐渐变成一个乌烟瘴气,与其它地方别无二致的城市。阅读至此,不禁要问一声,“谁之过?”归咎于政府,或许太过简单粗暴;现代化的浪潮,让这座城市,别无选择。暗线之一是胡同中的四季变化,居民与当下环境的矛盾慢慢铺展开来。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胡同里的生活给人一种时光停滞的错觉。把废品卖给“废品王”,又拿这钱去“刘老兵”那里吃刀削面。然而就是这样的生活也受到时代大潮的打扰。胡同的命运危在旦夕。年轻人都“盼拆”,想早一点搬进郊区的高层公寓,享受齐备的管道和基础设施。老年人都“怕拆”,漠然的邻里关系,高高的楼层,他们接不了“地气”。Michael对此作了客观的记录。他不去简单粗暴地评价胡同该拆还是不该拆,而是写下条件简陋的公共厕所,没有暖气和淋浴的房间;当然,还有街里街坊你来我往的温情,和胡同里吆喝着叫卖的百货。胡同一开始吸引他的是老建筑,但住着住着这本书的主题就成了人,成了以胡同为舞台形成的紧密社会网络。在光阴交错的四季中,他才意识到,最需要保护的,原来是这种难能可贵的生活方式。暗线之二是学校里学期的开始、进行与结束。这是属于作为“教书匠”的小梅和班上的学生们的矛盾与挣扎。他眼看着从四年级到六年级,一个班的孩子们因为缺乏运动空间而越来越胖,意识到胡同并不是一个养育孩子的好地方。但孩子们与家长对胡同生活溢于言表的留恋,比如小侄女所喜欢的四季小吃,小刘爸爸倾注全部心血的鸽子等等,让他得出结论,其实人们并不在乎去哪里住,只要在那里仍然能干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Michael说,城市规划者和官员们做城建决策时,从来都没有真正去问过居民:“你们想要什么?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而是想当然地看着眼前“只有他们才看得见”的高楼。也许“以人为本”这个官员们天天挂在嘴边的词汇,才是他们真正需要去思考和落实的东西。暗线之三或许不应该称为一条线索,而只是零散细碎的“他山之石”。Michael在北京的八年中,也去了越南河内、法国巴黎、老挝琅勃拉邦和英国伦敦,去看看这些古城保护的经验与教训,希冀自己能为北京找到一条可以借鉴的道路。当然,最后的结论可想而知,那就是没有经验可以照搬和借鉴,北京的情况与所有世界首都和古城都不同。琅勃拉邦已经完全沦为旅游城市,巴黎和伦敦走过的“拆盖之路”又完全不同。河内在Michael眼中是古城保护的典范,但其经济情况与北京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北京该何去何从,这还要留给我们,身在北京城之中的人,去思考和探索。Michael接受本书采访时说,他理想的读者,并非现在的读者,而是一百年以后的读者。他喜欢老舍笔下的老北京,狄更斯笔下的老伦敦,所以,也希望百年以后,读者看着这本《再会,老北京》,能体会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历史感和亲切感。其实,现在的我们,捧读这本书,也许就有一种捧读历史的感觉了。希望这些我们已经熟视无睹,天天发生在这座城里的故事,不会真正成为“故”事,也希望“再会”的意思,不是“再也不会”。

消逝的老北京

08年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就去了修缮一新的前门大街,街道两旁新修的仿古建筑都是商铺。在全聚德,都一处这样的老字号门口聚集了众多游人,他们正摆着各种姿势拍照。从前门大街的一个路口拐进去就是著名的大栅栏,这里常常人满为患,北京特产和老字号店铺吸引着大量的游人。为了帮家里买药,我也来过好多次大栅栏的同仁堂,据说这里的中药最正宗。08年奥运时正值梅英东(Michael Meyer)的新书《再会,老北京》(The Last days of Old Beijing)出版,他就住在大栅栏的杨梅竹斜街,前门大街也正是在那时重见天日,变得“焕然一新”。梅英东和何伟(Peter Hessler)是同一批“和平队”的志愿者,他们在90年代的川大一起学习中文,后来梅英东跑到了北京。这座城市在赢得奥运会举办权之后,加快了旧城改造的步伐,为了体验日益远去的老北京生活,05年梅英东搬到了杨梅竹斜街,开始了三年的四合院生活。与何伟一样,他很快融入到了周边的街坊邻里中。有着悲惨过去却乐天派的老寡妇,觉得赔偿金太低死活不肯搬走的老张,在城中艰辛打拼的韩家夫妇,穿行于胡同中收破烂的废品王,开刀削面馆的刘老兵一家,同在炭儿胡同小学教英语的朱老师……他们都是四合院里普普通通的居民,其中外地人又占了大部分。这些人让梅英东感受到了公寓大楼里没有的温情,即使他经常吐槽四合院糟糕的居住环境,却还是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在很早的时候,北京的城墙和城门就被全拆了,当时那帮人力图把首都打造成工业之都。而后改革开放带来了商品经济,进入90年代,房地产开发商们蠢蠢欲动。拥有土地所有权的政府卖地获取财政收入,开发商则把它们打造成现代的住宅和商业中心,金钱利益翻滚之下,是一片片画满了“拆”的四合院老墙和几百万被迫迁到市郊的北京老市民。年轻人往往愿意去住更干净的公寓楼,而那些老年人则不愿离开世代居住的老胡同,哪怕能得到不少的赔偿金。随着奥运的日子一天天接近,邻里们的问候逐渐变成了“你知道我们这院子啥时候拆吗?”许多人提心吊胆,尤其是那些做生意的外地人,他们只是租的店面,要是拆了也拿不到任何赔偿金,只得在别处再寻找新的出租门面。关于旧城改造,有些人呼吁要保护文化遗产,有些人则看重经济利益,却很少有人认真考虑过每天生活在这里的居民的感受。反正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上头,一纸拆迁的命令下来,能谈的也就只有赔偿金的分配了。最终,这一大片一大片的四合院,不是被重建成了旅游商业街,卖着当地老百姓一被子也用不着的纪念品,就是被粗暴推倒,成了类似东方广场的超级商业中心。无论愿不愿意,长久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只能选择离开。漂泊在北京的野孩子乐队曾唱到“北京北京不是我的家”,身处五环外的我深有体会。梅英东在书中如此描述:“胡同外的北京不再有相连相关的片区,而是被分割成了无数孤立的岛屿,不同的所在各自为政,毫无关联。建筑彼此之间相隔甚远;人际关系冷漠疏离。一间餐馆不知不觉消失,一条小巷突然之间被拆,生活颠倒错乱……这个城市如果照这样变迁下去,是否终有一天,我会说好想念曾经在北京的生活。”抱怨着北京糟糕空气和拥挤人群的我,也开始理解他对北京的想念。他体会过这座城市的温暖,那是在穿行于名胜古迹中的游人和我们这些异乡客眼中不曾有过的市井温情。只是这些东西消逝得太快,就像时代的脉搏一样,让人怎么也抓不住。直到奥运会开幕,梅英东所在的大院还没有遭到拆迁,但大栅栏却早已变了模样,这里不再有卖菜人的吆喝,不再有跳皮筋的小孩,不再有老槐树下的啤酒……只剩下光鲜的商店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游客。有人想起梁思成,这个当年的失败者曾对北京市长彭真直言道:“在这些问题上,我是先进的,你是落后的……五十年后,历史将证明你是错误的,我是对的。”可五十年后,又怎样呢?我只看见来势汹涌的市场力量,有时候不禁怀疑,胡同里这样一种充满人情味的生活方式,它的消失是不是必然?在梅英东眼里,老寡妇是这个四合院和这条胡同的象征,她曾在这里尝遍世间冷暖。而最终她也离开了这,搬去了新公寓。奥运的欢庆声中梅英东拨打了她孙女的电话,却传来不带感情的预录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在不远的将来,曾经整天见面谈天的邻居们可能都会一个个离去。四合院飘渺的夜里,传来梅英东的喃喃自语:“我们都曾在这儿。”我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钟鼓楼》的MV,在一片废墟之中,工人们拿着锤子尽情捣毁着老北京的院墙,何勇在烟尘里声嘶力竭地唱着:钟鼓楼吸着那尘烟任你们画着他的脸你的声音我听不见现在太吵太乱你已经看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怎么还不发言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在他身后,推土机开过,一堵老墙轰然倒塌。

一种珍贵生活方式的消逝

2001年,流亡海外多年的诗人北岛因父亲过世,获准回国奔丧。阔别家乡数载,作为一个在胡同中长大成人的北京居民,北岛却在家乡的高楼与街道中迷失了。他写道,十多年没回家了,北京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在我看来,那高楼林立的北京丑陋无比,与我的童年与我的青春时代无关,与我无关。在自己的故乡,乡愁更深了。北岛生于1949年,与共和国同龄。在他“迷失”的背后,几乎是一整代人对故国故都记忆的消散。在过去的800年中,北京城内统治者不断更替,但直到共产党执政前,这里作为古老帝国的首都,仍保留着接古通今的精气神儿。以颇具北京特色的胡同为例,据统计,1949年,北京城内尚存胡同七千多条。到了2005年,这个数字已经下降到一千三百条左右。这还仅仅是北京奥运会前的数据。随着北京的城市化进程,胡同这种形成于公元13世纪的传统街巷,每年都在逐渐减少。2005年,作为昔日美国“和平队”的一名志愿者,迈克尔•麦尔在中国已经生活了10年。在北京居住和学习的日子里,他计划写一本关于北京正在消失的历史遗产的书。此时,为了迎接奥运会的到来,北京正开始一场大面积的城市改造运动,大批胡同作为整改对象,被列入拆除的名单。而位于天安门南部的前门大栅栏地区是此次拆迁改造的重头戏之一。这个八个世纪前就已经存在的古老社区,连同生活其中的居民,在此时却成了决策者眼中一道影响城市形象的疤痕。麦尔感觉,没有什么比正在拆迁中的胡同更适合作为自己的写作对象。于是,他花了600元租下胡同中的两间老屋,正式成为前门大栅栏社区中的一员。 此后3年,这个身体力行的行动派,既做观察者,又做体验者。他深入街头巷尾,与胡同中那些普通的居民交朋友,听他们讲述柴米油盐和家长理短,和他们一起分享北京城市的大小新闻。他感受了在寒风中上公共厕所的滋味,也曾在没有暖气的小屋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在大院中的自来水管上用冷水洗过头,也忍受着胡同居民大声吵架、随口吐痰的种种不良习惯。作为一个来自高度现代化国家的公民,麦尔亲身体会了胡同生活的有趣与不便,也对胡同居民之间那种朴素的脉脉温情感受颇深。在他看来,这种中国人延续数代的习惯或传统,是一种弥足珍贵的生活方式。在与居民建立了足够良好关系后,麦尔开始思索:一个古老的首都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看待和保护它过去的一切。他带着疑问去天津专程拜访了作家冯骥才,后者自2004年开始就一直致力于保护中国的民间文化遗产。老人告诉麦尔,“拆”是中国人不可逃脱的宿命,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中国人愤怒地毁掉自己的文化,而从80年代到现在,中国人又快乐地毁掉自己的文化。在中国生活多年,麦尔学会了中文,吃惯了中餐,深谙中国人话语体系中的暧昧含义,但他却仍然很难为自己的疑惑找到明确的答案。他特意将奥运会开幕式当晚在胡同中发生的事情写进书的最后一章。在此之前,大栅栏地区已改造完毕,该拆的拆,该搬的搬,一场规模浩大的改造运动终于划上了句号。一面是“新北京、新奥运”,一面是被拆除的残砖破瓦,2008年8月8日那个晚上,北京上空的夺目烟火仿佛新与旧的分界点,预示着北京一段过去记忆的彻底消逝。 “这片土地建满了一排排千篇一律的无电梯公寓楼。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如骨头一般白森森的外墙——这就是下一代将会挖掘出的东西。”麦尔比中国人还忧伤地写道。是的,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北京正在经历着有史以来最快速的变化。它大步地拥抱着现代化,楼房越建越高,车子越跑越快,与此相对应的,人心也变得越来越浮躁。人们对利益、物质和速度的追求超越了一切,仿佛这些就是不断向前奔跑的中国城市化进程唯一的住脚。拆掉的建筑也许还能以某种方式复原,但迈克尔•麦尔所说那种“珍贵的生活方式”一旦消亡,就再也无法挽回。有朝一日,我们的后代也许只能在民俗博物馆中的陈列与那些老照片中,想象这座城市原来的样子。那些曾经满载沧桑与回忆的故都,最终只能无限遗憾地留存在往事的记忆中,永不复现。这就是那些把北京由古都变成国际化大城市的人们留给他们子孙唯一的遗产。

当时只道是寻常

已经很久没有急切地想读完一本书了,况且这本书读得时候一边流泪一边感慨。用三个字总结大概就是“接地气”吧。整本书看下来以后,觉得作者就像发小,对以前的生活念念不忘,絮絮叨叨。时而就事论事,时而又长篇大论东扯西扯,但是你永远都不觉得烦,总是想听他一直说下去。我不是个历史知识丰富的人,这本书也给了我很多有意思的背景,特别是在中国地界上完全不能获得信息。虽然这座城市的魅力在慢慢消失,但是我却越来越爱她。

再见,北平!

这是一个任何人的故乡都在沦陷的时代,有人说北京的故乡是北平,但她已走远,渐行渐远!MICHAEL 活动那天坐在下面听他娓娓道来那曾将的胡同生活,在他的回忆里我们似乎也找到了共同的快乐。是啊,走在胡同里的感受和高楼林立下的行色匆匆怎能相比?天空中的鸽子已不在,五月的槐花香不知飘向何处,四合院里那水龙头的滴答声早就在推土机的轰隆声中淹没……曾几何时当年的我在看完《城记》时,拿着一张50年的的北京地图和相机穿梭于每一条胡同里,从大栅栏的八大胡同到已被危改的大吉片,和那已丧失本来面目,原本清新脱俗但却被被浓妆艳抹的地安门东西两片区域,后海和南锣的歌舞升平好似在表演着另外一个城市的生活!一直想像作者一样在大栅栏租个小院来住感受那样的生活,记录正在消失的城市,但各种原因还是从南城转移到西城的胡同。尽管如此,我相信当我每个周末让继续徜徉在前门的胡同里时,也许也曾与MICHAEL擦肩而过,也曾拍下了同一个“拆”字的照片!感谢一个外国作家写下了一个异国城市的消失之路。

再见,老城

它被谋杀了,它本来是有生命的啊。它不仅仅是一堆冷冰冰的建筑材料,历史、人情、故事、乃至营生,都是只能够依附于它才能够继续的。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个鲜活而又独特的“文化”。无论少了哪一种,这种文化都是不成立的。更何况是直接毁掉了作为主干的建筑本身。高中的时候,家里有一本《老赤峰》,书里算是详细的记录了老赤峰城区的街道规划,甚至包括风俗人情。书里面有一张老赤峰城区的地图,姥姥当时很认真的在上面做着各种标记,比如自己儿时的家在哪里,现在的家在哪里,她的妈妈的家在哪里,几个兄弟姐妹的家又在哪里,什么街道改成了什么名字,有哪些地点已经消失了等等。全部标记完整后,才发现,不仅仅房屋住宅发生了变化,而且现在的市中心也偏离了原来的地方,甚至贯穿市中心的南北向和东西向的大街,角度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就像把整个地图斜过来看一样。但是相比较对于北京的改造,可能正是由于这里是一个小城市,不用承担经济发展以及对外展示的压力,有些地标从姥姥那个年代起就一直保留到现在。但就算这些地标保留着,我还是不了解这座城市背后的故事。学校里不会对地方志有过多的介绍,我们学习的也都宏大的国家历史,“地方”只是附属品。博物馆里存放的文物,也是距离我们几千年遥远的远古时代的玉器陶器。红山文化、辽时代,这也只是宏观历史中的一部分。而对于这座小城中的人、事、物,也只能存在于一年一年老去的老人的脑海中。我在那里生活了8年,熟悉的道路只存在于家和学校之间。赤峰城区并不大,但是生活了这么久却连所有的道路都没有亲自走过一次。就算是有些地方在那个时候还保留着,可如果我想现在回去去记录点什么的时候,有些地方可能也已经不见了。“无形巨手”的速度和意图,我们永远都是赶不上、猜不透的。

看见,老北京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喜欢的这类纪实性读物都是老外写的。又是一本美国“和平队”出品。自从何伟的三部曲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社会学可以做的如此迷人。老北京一直是个有趣的话题,我看马芷痒先生写的《北平旅行指南》,看王军写的《城记》。一般的写法都是“高屋建瓴”型的,图纸,历史记载,重要人物回述,更宏观,更概念,更结论性,也更引导性。喜欢这本书,某种意义上,是喜欢一种方法论。类似田野考察的做法,真正去那个要做的课题的地方去生活,为那些平平常常不在历史中留名的那些人立传。书读完了,掩卷一想,还能依稀感受到老寡妇的水饺,刘老兵的面馆,韩先生太太的小梦想,废品王日复一日的生活,一群陌生的北京人聚在一起打冰球,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拆”字,都轮番出现在脑海里,带着某种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或许就是在字里行间,作者所留恋往返的那种社区的气息。是某种生活本身。不仅仅是去当地,还有比较。河内,琅布拉邦,都是我曾经去过的地方。而作者不是以游客的身份去的。一个城市的重建,贫穷与发展,文明对文化的冲击,究竟应该如何寻找路径?现在大半看到的书籍里,全是结论导向的,或者往前,或者往后,或者往左,或者往右。越来越厌恶。有多少书是可以放下身段去考察的,不带任何预设的去问,去了解,然后再忠实的把所看到的尽可能的呈现。推荐这本书。很多时候,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真正的看到。

一个外国人和他的北京

美国人迈克尔·麦尔1999年来到北京,2001年7月13日萨马兰奇在莫斯科宣布北京申奥成功,中国急于向世界展示自己已走向国际化大都市的行列而大兴土木,开始大规模的城市改造,许多位于胡同里的老旧四合院面临拆迁。也是在大改造如火如荼的2003年,迈克尔·麦尔搬进位于前门大栅栏区杨梅竹斜街的一条胡同里的一座四合院里,他作为一个志愿者在附近一所小学里教英语,整天游荡在这里。由于他中文名叫“梅英东”,所以胡同里的人都叫他“梅老师”。梅英东很是奇怪为什么举办一届奥运会就要进行如此大的城市改造,而最能表现老北京文化的胡同、四合院几乎在一夜之间便被写上大大的“拆”字,面临拆迁,而做出拆迁决定的决策者跟没就没有跟居住在胡同、四合院里的居民协商过。这在国外几乎是没有遇到过的。于是,他以此展开,利用课余时间,通过跟居民聊天、查找资料,写成了一本书。这本书算是给这条胡同做的传记,同时全方位的展示了北京的改造史,融进了自己生活几年的所见所闻和淡淡的忧伤,书名就叫《再会,老北京》。读这本书时,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作者早已经把自己融进了胡同生活里。作者从两条线索来写, 一条是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看着所教的学生一天天长大;一条则是城市改造的纵横面,北京建城以来的改造史和胡同里居民对不知何时拆迁的战战兢兢。看着梅英东对自己生活详尽的描述,对胡同历史的娓娓道来,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外国人的视角,而且还夹杂俚语、方言,很是让人佩服。让人佩服的还有另一点,用亲身考察、考证说话。举几个书里的例子:他想知道自己居住的四合院的前世今生,与在此久居的老寡妇聊天,听说到房子最早的门牌是“76号”,他于是来到档案室翻阅几百册落满灰尘的繁体字文件,找出资料;他听了老寡妇解放前嫁给一个国民党军官,后来被抛弃的故事,就向“国军退除役官兵辅导委员会”提出两次申请,希望找到老寡妇丈夫的资料;他跟胡同里卖刀削面的“刘老兵”聊天,问从山西老家来到北京,难道家里的条件很差吗?刘老兵说“不信就自己去看看”。于是,坐了一夜火车,来到距离北京西南六百多公里的刘老兵的老家平遥实地查看。作者还把在厕所里看到的一则北京东大肛肠医院治疗性病的打油诗收录在书里,读来不禁莞尔:包皮过长和包茎,生理特征各不同。工作学习忙翻天,病毒病菌来捣乱。异味红肿时常见,包皮过长是根源。此种情况怎么办,东大医院解您烦。韩国包皮环切术,无痛无创是首选。尴尬病毒都不见,异性伴侣笑开颜。掩卷之余,我总想起艾青的那句诗,“为什么我的眼中含满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事实上,迈克尔在写道鸟巢的设计者之一艾未未时,也提及了艾未未的父亲艾青在“文革”时所受的迫害。我猜他是读过艾青的诗句的。不知道迈克尔在写自己的这段生活往事时是否也像艾青一样满含泪水,我希望没有,要不我大国国民的脸面何存?不过封面上的一句话可是写尽了作者的情感:“我们爱上一座城,是因为爱上了那里的一个人;我们怀念一座城,是因为怀念着这里的一群人”。感谢作者,也感谢译者,共同奉献如此一本好书,让人获益良多。后记:迈克尔·麦尔还有一个身份,1997年来中国的“和平队”志愿者,与他一同来中国的还有早已经熟悉的彼得·海勒斯(何伟)。他去了四川内江,而何伟去了重庆涪陵。他们的书都是佳作,不分伯仲,还有何伟的妻子张彤禾。我不知道,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又有一个“和平队”的队员出一本书?后来,迈克尔离开北京,去了东北,他在一处郊区居住下来,种了一片地。正在写一本叫《东北游记》的书来记录这一段往事。我满怀期待。

城殇

梅英东(迈克尔•麦尔)的《再会,老北京》甫一出版就避免不了会被人拿来与何伟(彼德•梅斯勒)的《江城》进行比较,因为同样是老外写中国,又同样出在同一家出版社的同一书系下,况且两人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同为1995年美国“和平队”的志愿者,也颇有交集。既然何伟的作品珠玉在前,梅英东的作品会被拿来比对,甚至被糊涂的人当成何伟的新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事实上这两部作品在文本的诉求上其实大有不同。众所周知,何伟写的是四川涪陵,一座江城,如他在书中所说,那里的建筑与环境几乎让人看不出历史的叠变,它自有民俗,却鲜有文化,所以我们在《江城》中读到更多的是“融入”,从始至终,何伟都以他的角度在谈如何努力的想要融入中国,融入涪陵,却始终被排斥在外。因为其独特的视角、大胆的言论,使这本书在立意上确实更加高远,可是何伟的“涪陵之于我的创作原点”也局限了文本广度。而梅英东的《再会,老北京》比之《江城》更打动我的两点,一则正是“梅英东之于北京的写作基点”,另外就是那份极致的熟悉。1995年来到中国的梅英东,在四川呆了两年,然后在北京生活了十余年,为了体验北京南城百姓的生活,他于2005年搬进了原宣武区的杨梅竹斜街。宣武与崇文两个在2010年被硬生生从北京地图上抹去却大有来历的城区正是我最为熟悉的南城,因为我打小就长在这里。崇文与宣武两处城区以珠市口的一条马路相隔,遥相对望,沿及天桥、大栅栏、前门这条笔直的街衢(现在已无原貌)直指天安门,共同构建起了独特的南城文化。作为崇文人,大栅栏是我小时候童年记忆的所在,而梅英东选择居住的杨梅竹斜街,旧时是知名的八大胡同之一,离大栅栏很近,穿过这条胡同就可直达琉璃厂,所以是我极为熟悉的地界。《再会,老北京》中有些照片记录了08年奥运前此地的拆迁与改建,一边是宽敞笔直的大道,一边是断壁残垣的平房,其实在我的相机中也有同样的照片,烙印着我的痛惜与无奈。事实上,此书在历史的穿插与现实的交替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就是在写北京的人文与城建,从感知到惋惜,梅英东在客观的记录,也在渐渐的融入,融入一座城池,也悟出了一份城殇。梅英东对北京城理解之深颇领我动容,他身体力行地走入南城百姓的生活,也特意去请教了对北京城建有深度研究的记者兼作家王军,所以他即可以抽离出来,以第三方的视角,看到在经济巨轮的飞速运转下,作为中国首都的北京在翻天覆地变化里被逐渐同化的国际城市轮廓和渐自强大的经济面貌,也可以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北京人称之为家的北京被迫接受的生活变迁与快速消逝的人文,这种巨大的矛盾在他自身的生活体验中也被一再提及,夏天的燠热,冬季的寒冷,需要自己生火的煤炉、院子里公用的自来水、胡同早晨排队共享的公厕,这些你也可以在老舍的笔下读到,它是北京的一面,而北京的另一面是嘘寒问暖的邻居大妈、院落里的鱼缸和乘凉的树荫、胡同里的对弈与发小们的友谊,以及四六城公园里的晨练和亲切的面孔。梅英东最触动我的地方正是在于此,他虽然是西方人,却深深读懂了一座东方的城池,没有高屋建翎的高见,也没有冷眼旁观的猎奇,他稀罕北京城的包容、热情与文化的底蕴,也深知旧城生活里的种种落后,更能体会被迫从二环搬到四环以外的那些离家者的伤痛,所以他像每一个真正的北京人一样,矛盾着新与旧的交替,而此书的副标题“一座转型的城,一段正在消逝的老街生活”恰是把这两种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2009年,奥运举办过了,梅英东生活过的胡同也被拆掉了,我舅舅一家却直到2013年的今日,依然在大栅栏一间破败的院落里坚持着,我不知道旧城的这一点点痕迹还能存在多久,我只知道在天桥,我长大的那座四合院早已在多年前变成了绿地,分隔崇文宣武的珠市口已然面目全非,在前门大街的改建上最早,也是现在最为显眼的一处地标是刘老根大舞台,而这些藏匿在变化背后的北京人心底的痛,梅英东懂!平媒用稿,转载引用请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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