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7
ISBN:9787020022748
作者:李劼人
页数:327页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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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死水微澜》，以《暴风雨前》跟进，这都是李劼人的长篇小说三部曲的前两部，最后一部是《大波》。《暴风雨前》讲述辛亥革命发生以前的社会变革的故事，而故事主要围绕中等官宦人家郝家若干人等，尤其是郝又三展开。一看这题材，“辛亥革命”，“社会变革”，就感觉到蚀了兴致；而实际上呢，故事本身确实没什么情节，更论不上跌宕起伏；无非是郝又三如何没能留洋，如何娶自家表妹叶文婉做老婆，如何年纪轻轻养下一双儿子，如何跟下莲池（后来搬到南打金街）的比自家大上去好几岁的伍大嫂发生了关系，如何进了高等学堂等等这些天天发生，人人可能都要经过，实在是不惊天不动地的事情；但是，我确实是很有滋味的读了下来，不但是感觉到有味，还是慢慢细细的读的，相比我平时有如闪电娘娘一般读小说速度，那确实有点稀奇。头一条原因就是李先生的文字。李先生以四川方言入文，但是，这个“但是”很重要，但是又不仅仅流于和安于方言，那样文学作品的感染力和传播力就要打点折；方言虽然生动，但是全用方言又好似有点上不得台面一样；少量的方言结合李先生的古文功底，文字读起来真的是生动活泼，又古意美好；咬劲十足，由不得我不慢慢看；实在是比不少做张做势要展示大家风范家学渊源的文笔要上乘不知几多。过去半个月，春光十分的好， 搬把小椅子坐到阳台上读小说，多么的惬意； 有时走回家的路上想到晚上还有书里的一帮人物等我，成都一般风物景致等我，觉得好高兴。一般好像有蛮多人都把李先生喊做“乡俗作家”，李先生的作品喊做“乡俗作品”，我真的很不同意这个喊法，这个样子概括李先生的作品，不晓得是谁误解了谁。 我感觉上面一段话还是没有讲得很清楚，那就耐烦耐细地说好了。要说李先生讲的故事，发生的地点确实在四川，最主要的集中在成都一处，周围大概也不超过几百里方圆，再远点也不过到天回镇，新繁一带；描述成都的风物景致，也的确细细致致，好像涂工笔画一样的细致，读过两本李先生的小说之后，脑壳里对成都大约已经很有把握，甚至对这个城市的街道是如何变化的，街上几时跑起东洋车，几时又不准行人随地大小便，几时周观察又开起劝业场的，乃至中等官宦人家要吃茶那都要挑同春楼等等，无一不了然于胸。活在李先生笔下面的人物，那都是活的，这听起来颇像是废话，其实废话不废。他的人物都讲“自己讲的话”，不讲“自己讲不出，其实是作家的聪明脑壳才讲得出的话”,光这一点就难得；而人家又能把四川话写得既让人看得懂又看得有味，也没丢失川味，这一点也难得。李先生写景状物描摹人物讲故事经过，皆从一个细字，“细”字之外，又有一个“真”字，不惟如此，人家又不用大词大字俗词俗字，读起来又极有语言的节奏感和韵律，所以我读起来都不由得心里描摹着四川话来跟着读。人家的文字看起来好像真的冇得什么出奇的地方，除了革命党人，要么是从东洋回来的留学生，或者是肚子里横着几本书的学界人士讲出的话，书里看不到几个甚是“高明”的字眼。还有一桩好处，也蛮有意思，那就是不晓得为什呢，老觉得人家写的东西挺幽默，但是又不是那种叫人非要大声笑出来的幽默，而是抿起嘴巴，翘起嘴角的那种幽默；就好似我日常走在街上，望到别个人的行动举止，或者是被风吹到耳朵里的一句话，比如公共汽车上听到“他屋里人都不喜欢我，讲我懒，讲我喜欢上网，喜欢睡懒觉，…但是我又改不了“的那种笑；那种安于生活，觉得生活确实蛮美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的一份子，又从观察万物万象之中获得快乐的那种笑。 所以，我估计李劼人先生必是一个很“爱人”的人，也很“爱物”的人，也必是一个蛮“爱生活”的人，惟其如此，笔下的人物风致皆是活的，也惟其如此，我猜测李先生在运笔的时候必定感觉到非常的快活。要说小说的题材，确实有点重，但是人家用一直轻飘飘的笔写沉甸甸的事，举重若轻，实在游刃有余。读着读着，事事物物都勾勒出来，皆因人家从细处着手，不从波澜壮阔处入手。以从一户中等官宦人家的儿子郝又三为主线，把郝又三有关联的上至北纱帽街葛公馆的葛寰中，下至下莲池的伍大嫂，以及期间左左右右的革命党人，爱国学生写了个遍。就是带了“帽子”的革命党人也有好多种，主张立宪的，主张民主共和的，以及没得什么主张，愿意社会变一变，但是又要不要伤到自家毫毛的也写了个遍。还有因为社会的变化，自己命运也随之改变的人，比如吴鸿。只是人家把个故事背景放在成都，又用了川方言入文，就给人家带个乡俗作家的帽子，李先生自己恐怕都会觉得帽子太小？又可能是我误解了李先生？还是李先生的作品确实被低估了一点？另外，喜欢《死水微澜》里面的蔡大嫂的在《暴风雨前》里也看得到故人的，蔡大嫂还是那样的伶伶俐俐妖妖精精，虽然她的颧骨有可能更高了，两颊更凹了，鱼尾纹可能也出来了，但是眉眼之间大约还很留得住男人。故事的结尾是那个总做娶贵小姐梦的吴鸿说“ 要是世道不变，我只好回家当一辈子庄稼老完事！就我一个人的出身设想，世道倒是大变了好，我或者有这么样的一天，使人眼红，使人伤心哩。”那就等着《大波》吧！
精彩短评 (总计2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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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又三这个“中间人物”塑造得不错。但总体没有《死水微澜》好。 -
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