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不眠夜

章节摘录

书摘     他走到她面前，轻轻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她是我生活中的冲动，家人于我自然最重要，但在某些时刻，没有人可以比阿妍离我更近，所以我是在乎她的。”    “为什么还和我做爱？”小莺换了一种目光。    “因为你太可爱，也因为我也想帮你。你似乎急于证实什么，似乎只有我和你做爱了，才得到一种心灵的解脱。你非常迷人，你的忧郁也使你性感，不过爱是另外一回事。做情人也需要真爱的，否则可以上街随便找准备提供性机会的人，我们今天是所有的例外。”他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绿票子放在床上。    小莺羞红了脸，对他斥责道：“你以为我是妓女吗？”“当然不是。但你会让我心不安，所以请收下。哦，另外，希望你有避孕的，我不希望我们俩今后会有什么麻烦。”    “放心吧！”小莺说。书摘1    “这么快，你来一趟这里可不容易啊。”他有些失望。    “要么现在下山，才四点，我们坐缆车下去，很快的，然后我带你到我家看看，看看我那个已经升值的公寓。”        “好吧!”只要能马上下山我觉得什么都好，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如果真下起大雨，谁知耽误到几点才能回酒店。见我痛快地答应了，许智臣很开心，他问我要不要再喝杯咖啡，我说：“还是去你家喝吧，到你家只坐一会儿，麻烦你把我送回鹰君酒店。”    “好啊，好啊，我哪一次没把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下山的缆车看似倾斜，坐在上面却一点儿也不晕。我对面是一对日本父女，日本人在国外总是十分礼貌谦恭，这穿梭于山间的缆车配上日本游客陡然增加了几分日本推理小说中的感觉。日本少女沉默地注视着渐渐黑下来的山林，她的表情太过严肃而专注，似乎与父亲在做最后一次旅行。许智臣又在不停地看手表，看来他倒真守信用，算时间是否可以在六点把我送回去。     从缆车下来后我们就进了一部计程车。    “有多远?”我问    “不远，大概十五分钟。”    我真的很想提姆了，而且后悔答应威廉姆还去他家，不如直接回酒店，还可以冲个热水澡，休息休息，晚上容光焕发地去吃饭。不过既然已经上了去他家的路，就不好再说出来让他失望，其实也很好奇他的家，想象不出他的母亲、父亲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他从来没有在香港有过女朋友，他家里至少会露出一些痕迹的。    夜晚的香港灯红酒绿十分迷人，各色招牌竞相闪烁着，一座如此繁华的城市。威廉姆的家住得较为僻静，灰色的高层建筑，外观很有气魄。    “让我猜你住在哪里，是顶层吗?”    “唉，我好像是对你说过的，是顶层。来，上去看看吧!”    电梯崭新，不锈钢的门，灯光很暗，这是我第一次去他的住所，忽然想到是否合适，即便是多年的朋友，但去一个单身男人的私人空间似乎有些暧昧。电梯无声地上行着，我又劝自己还是太多想了，也许正像许智臣说过的，以后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谁不是天南地北地飘着。    终于到了顶层，十八层，很深的走道，不过灯火通明的，我哼着歌跟在他身后左拐右拐，他打开了一扇房门，我随着他进了屋。    灯扭亮了，公寓很小，属于一室一厅的那种，估计是地价太贵吧。但一进门就发现这个公寓的露台很大，而且没有被封上。他让我先坐，就去煮咖啡。屋里陈设普通，看不出这公寓主人的性别。忽然他把灯扭暗了，点了两只蜡烛，我立刻不自然起来，生怕现在他想趁机玩什么浪漫情调，要是他真想对我非礼，我该怎么办，于是到处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我就来了，给你看一样东西。”他从厨房喊。    “威廉姆，你还是把灯弄亮一些吧，我视力不好，看不清楚。”我对他喊，这时忽然看见阳台的一个角落有一对落满灰尘生锈的健身哑铃。    “来，尝尝地道的香港咖啡。”他这时从厨房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好，先凉一会儿吧，谢谢你，这么周到，你要给我看什么?”    “是这个。”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身穿旗袍，似笑非笑地望着看她的人。    太面熟了，我猛然起了一身冷汗，因为我意识到她很像池茗桔，也很像银豆，所以也有些像我，但她显然不是我们三个。    “她是谁?”我忙问，他一脸得意地说：“这是我妈。”    “什么?你母亲，她很年轻。”我已经想立刻离开许智臣的房间了，希望他不会在这时讲什么离奇故事，我想起了人大英语桥与他的初识，原来他是个从头到脚包装得十分巧妙的恐怖角色。    “这是她年轻的时候。”他用颇为得意的口吻说。    “那么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故意平静地问。    “你会知道的，不是告诉你她去看我父亲了吗?”    “哦，对了。”我开始直起身尽量往沙发后背上靠。许智臣一下子专注地坐在我脚下，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威廉姆，你不要这样，给我找些杂志看看。”情急之下我不知说什么来转移话题。    “知道我父亲去哪里了?”    “你说他不在香港。”    “是的，他在我十三岁时死掉了，跳楼自杀的。”    我快吓哭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已经很恐怖的黄昏给我讲这些。    “那真对不起，为你难过。知道他为什么跳楼吗?”    “不知道。”他说。    “你可以一边送我回家一边给我讲这件事吗?”    “不行，你要在这里知道一切。他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还有，我弟弟，五年前也跳楼了，他和我父亲一样。”    我的腿软得像棉絮，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居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家史。        “威廉姆，你别太难过了，我们会尽量帮你的。”    “碧妮，可我没这么傻，我早就知道我要和他们俩团聚的，所以我才找到了池茗桔和你。你是先找到的，在大学那个英语桥，你一出现我就注意到了。后来我又跟踪你们回宿舍，就是千方百计要认识你。”他一边说一边拉起我往露台上推。    “你放开我。要杀我为什么等到现在?”我大喊。    “你喊也没用，十八层只住了我。现在才是时候。我要让大家都去我父亲那里团聚，我妈陪我父亲，池茗桔陪我，你陪我弟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我们?选择我和池茗桔?”   “因为你们都和我母亲长得相像啊，我和我弟弟是我父亲的儿子，所以我弟弟和我都喜欢像我妈的女人。”    眼前的威廉姆面目并不狰狞，只是他的眼神不定，不停地讲着、讲着，然后开始笑，十分凄然地狂笑。    “快点，让你站过无数高楼的顶，现在终于可以尝试飞的感觉，和我一起飞，你先飞，然后我再飞。”    我的脑中迅速转着，没人知道我在这儿，谁也帮不了我，看来如果不和他最后搏斗，我很可能就成了第二个小池。他离我越来越近，他一点也不笑了，他光光的前额已经快挨到我的脸部，两只小眼睛没有一点光芒。    “等会儿，我求求你，等会儿。”    “不能等。”他大喊。“你不想先亲我一下再让我跳下去吗?”我开始找各种借口拖延时间。    “不!你是分配给我弟弟的。再说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以前有很多机会，都没忍下手，现在我已不想等了。”    “好，好。”我忽地猫下腰，抓起那个沉重的生锈的哑铃，然后奋力向他的头砸去。我本来是晕血的，看到他打碎的眼镜、血肉模糊的脸竟然没有晕。我一大步跳过他倒在地上的身体径直奔向门口，打开门，我奔向电梯。电梯才到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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