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集
出版社:“新诗”丛刊
出版日期:2009-11
ISBN:SH80-20
作者:黄灿然
页数:138页
作者简介
这本诗集系黄灿然两三年来关乎生活、信仰、灵魂的秘密之作，共分五个部分。“它对我而言是奇迹。毫无准备，毫无来由，毫无预兆。它把我原来的一切全部漏掉，却又同时在一颗颗一粒粒重拾起来。如果说，早期诗是“看山是山”，中期诗是“看山不 是山”，那么《奇迹集》便是“看山又是山”。在语言上，是出了语言。这并不是说它完美了。它恰恰是不要完美了。这不要完美可能带来完美，也可能带来不完美，但都是附带性的，因为完美不是它的准绳或尺度或目标。实际上这是我写诗以来第一次解除了完美的束缚。我处于无情绪的状态，也可以说是处于“全诗”的状态，如同一湖静水，任何风吹草动或叶子飘落或阳光的温暖或没有阳光的阴凉，都使它起反应，都是诗。我自己对写诗的态度也与此相吻合：以前，总是害怕写不出诗，但《奇迹集》却是诗自己找来。以前是我在写诗，现在是诗在写我。在这里，声音降为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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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本现代诗的启蒙教材，《奇迹集》是再适合不过。它平易近人，贴近生活；它言语直接，毫不含糊。如此平淡但有力的句子，是很容易让读者产生认同感和代入感。黄灿然多是从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和物汲取作诗灵感，他凌晨回家，经过维园，也常在街角的茶餐厅喝咖啡。他喜欢雨，带不带伞都无所谓。他关心菲佣，也关心在身边闪光的母子、母女和青年情侣。这些生活化语言不就像是我们每个人每天都会经历匆匆走过但被忽略在身后吗？也许我们留一些心观察在某一时刻被忽略的场景，会给我们的一天带来好心情。这么美这么美，这么一尘不染。她站在你面前就像白云在天空里，树叶在阳光中，这么玲珑，这么剔透，你很难想像她这么可爱，也需要做爱。黄灿然永远会在诗的最后一句给予强烈的冲击，也往往是点睛之笔。最后一句让铺垫黯然失色，但足以抬起全诗。就像是无尽的黑暗中透出了一点光，一点奇迹的光，一点奇迹般让人不断向前跑的光，这是让人觉得还有光明未来的光。原谅我不懂，这是第一次，也是我最浮夸的感受。 -
日常的奇迹关于黄灿然的诗集《奇迹集》赵松这个世界上或许有这么两种诗人：为了凸显“我”的存在而写诗的和为了发现“世界”的存在而写诗的。那些为“我”而写诗的，总是试图写出一个极特别的“我”来，仿佛在不停地换着样说：这是“我”，看这个非同寻常的“我”。而那些为发现“世界”而写诗的，则是不时地把世界的不同角度层面的不同瞬间指给人们去发现，而他们的“我”却坦然消隐在世界的深处。现代的很多诗人，似乎都不大爱这个世界。他们爱自己，沉入自己，在深处折腾翻滚，以求展现自己都尚不明了的微妙变异中的“我”。世界那么大，那么丰富新鲜，可是他们似乎充满了怀疑、厌烦与冷漠。他们只想表达内心中深不见底的黑洞，并为此不停地用过于复杂或过于简单的词句重复说着：“不”。只有为数不多的诗人，在平和坦然地看着这个无限广阔的变化中的世界。他们满怀激情地用朴素的词语和句子去触摸或照映这个世界的不同层面的细节与瞬间，用宽厚的眼光不断肯定着：“是的”。那些不断肯定着的诗人们，像遥远世纪的歌者似的自由地歌唱着、深爱着这个世界。他们不断地发现它的鲜活与美，他们不要天堂也不要地狱，只要人间这短暂的日常生活，他们沉浸其中，不时在那些最普通的人们与最日常的事物中发现新的奇迹。显然，黄灿然就属于这种诗人的行列。尽管他声称在写这些诗的过程中以马勒的交响乐为结构上的参照，但我更愿意相信他在写的时候悄悄地把那个名叫惠特曼的美国人视为自己的兄弟。虽然他没有那么大声，那么粗砺、强壮，那么肆无忌惮，但他有着属于自己的热情、持久的力量和深广而又细腻的爱，面对这个世界，回归日常生活，他已经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部。而且在他看来，如果诗在发现世界的过程中得以存在，那么促成这一时刻的诗人完全可以消隐于光线之外。而诗的意义与价值并不是企图揭示什么谜底或者答案，而是要引导人们在日常生活里重新发现世界的鲜活。“有一天我停止思考和追问，/发现这跟思考和追问没有两样。/又有一天，那是在六、七年前，//没有来由，没有准备，没有预兆，/我发现不但探究生命的意义没有意义，/而且生命本身没有、也不该有意义。”（《生命的意义》）在他看来，强调“没有意义”并不等于产生虚无，而将生命本身以其本来的样子自然地放回到世界中去，与世界融为一体，不需要任何道理层面的解释与强调，如此存在，有没有意义之说，自然也就变得多余了。在他眼中，只要是“生机勃勃”的，哪怕是那些“到处浪费生命”、“不喜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做些自己也不喜欢的事情”、“妨碍别人，消耗别人，并因此妨碍和消耗自己”、“不喜欢文学、艺术和音乐，甚至大自然”的人，同样可以点燃“世界的光彩”。对于诗人黄灿然来说，用有限的光不断去发现和呈现这个世界，是个极为自然和积极的进程。同时也是个自我消逝、改变和最终以诗的方式无所不在的进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有可能将自己随意转化为任何事物，并以此获得近乎无限的理解世界的角度。但他知道这种无限本身又是非常有限的，他有太多的爱与留恋，却又并不能与世界上的无限细节去一一呼应。“我自己没什么可遗憾的，/但一切事物对我都是遗憾的。/高楼大厦是遗憾的，因为/我不能走访千家万户，不能/从他们家门口经过；马路上的行人/也是遗憾的，因为我目不暇给；/阳光、空气、白云、流水是遗憾的，/因为它们不能洋溢我的爱；衣服/也是遗憾的，因为它们被用来遮丑的同时/也被用来遮美；泥土是遗憾的，/苔藓上的水珠是遗憾的……/我的树哟，你是遗憾的，/因为我只能看而不能成为你美丽的叶子，/不能透过你茂密的眼睛俯视/我怎样仰望你。”（《树》）这样的“遗憾”，就像有限的光亮，使其周围那无限的黑暗显露出神秘之美，非常的迷人。时空交错中，一切都在转变。整个世界像个巨大的万花筒，任何瞬间的一次转动，都会现出全然不同的新图景。没有哪次发现会有所重复的。“我躺在露台上，/凝望明亮的星星。/然后摘下眼镜，/天空便一片黑暗。/我又戴上眼镜，/又是明亮的星星。/又摘下眼镜，/天空又一片黑暗。/它们都是真理，而且/是四种真理：两次星星/和两次黑暗。”（《真理》）即使是在同一位置上看同样的事物，每次都会有不同的发现，而真理就会出现在发现过程中，而不会仅仅出现在星星与黑暗交替之间。不过，也正是在星星与黑暗的此起彼落之间，思想与活力拥有了广阔的持续延展的空间。“因为你是空的。//而当你是空的，整个地，/永远地空着，想想，那是怎样一个世界！/你会爱一切。”（《空》）黄灿然将整个诗集分为五个部分既是对他深爱的音乐家马勒的敬意，也是在试图传达一种精神转化、纯粹的过程。尤其是把《颂诗》放在最后一部分，是非常有深意的。这种赞颂完全超越了善恶好坏的层面，充分敞开地面对整个世界，对那些富有生命力的事物给予最高的赞美。而说到底，能够对世界进行永恒而纯粹地赞颂的，只能是那种坦然地倾空自我，同时将“我”消解于日常世界的表面和深处的那些诗人。2009年8月4日星期二鲁毅就《奇迹集》对黄灿然的提问鲁毅：今年是你的创作的丰收年，先后出版了两本重要的个人诗集，而且也不断地能见到你翻译的书出版。《奇迹集》是你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本单行本诗集，据说是一次创作喷发的产物，这个奇迹是怎么发生的？黄灿然：本來《奇迹集》要再過幾年才出版，但去年底碰見《新詩》主編蔣浩，他想出我一個專輯（幾年前他已提過）。我同意了。畢竟這不是正式出版社出版，而是小圈子裡流通。這次創作的噴發，始于2006年整個夏天。誘因有幾個，其中一個是我在書後《自述》中提及的：由約一年前匆匆記下的一首詩發展出來。另一個因素，是我按中醫的建議，戒絕寒、涼、冷和刺激的食物。再有一個因素，我開始凌晨下班後走路回家。這兩個行動，都使我身體健康起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聽馬勒。馬勒我聽了三年，終于聽進去！我早就打算將來詩集正式出版，要題獻給馬勒。鲁毅：在这两本新诗集里，诗歌的语言变得更质朴和洗炼了，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声音降为语调”，这意味着某种转变吗？黄灿然：另一本詩集《我的靈魂》雖然也可以用質樸和洗煉來形容，雖然也有不少「我」，但它角度很多，常常「戴面具」。《奇迹集》基本上是只有「我」，把不同角度融為一個角度，不同人融為一個人，而這個「我」又是開放式和擴散式的，他出入萬事萬物。他主要是用心靈的呼吸和顫動說話，感染力取決於那個語調的可信性和說服力。他雖然「立」文字，但這文字如同真人說話，直指人心。鲁毅：既然前面谈到马勒，我想请你谈谈诗集的结构。黄灿然：我憑直覺編排。最初分四篇，都是2006-2008年寫的。但總是感到還缺點什麼。在今年春末校對過程中，我寫了一首句子超長的《頌歌》，最後臨時加上去，作為第五篇，這樣便感覺完整了。馮俊華（按：我們一位年輕朋友）說他一口氣讀了兩遍，之後耳朶裡感到像聽交響曲似的。我聽他這句話，如獲至寶，豁然開朗。在寫《奇迹集》第一年，我就在向往着一個可能性，也許將來能寫幾首馬勒式交響曲的長詩，但我想到的反而是里爾克《杜伊諾哀歌》那種結構。馮俊華這句話不僅使我立即想到我這個願望，而且使我立即想到我對《奇迹集》的直覺式編排。啊，我向往的交響曲式詩集，已經悄悄誕生了！現在回想，馬勒交響曲，也並不是一章數十分鐘。在分得更細的音軌中，可以看到一個30分鐘的樂章，是由一兩分鐘或幾分鐘的小節連起來的，恰如一首首小詩。雖然我編排時憑直覺，但也隱約有一個結構：第一篇是對世界和生命的總體頌揚；第二篇是貼近和聚焦于一個個個人，他們外部生活的善與美；第三篇是進入個人的內心世界，有失落、痛苦、悲傷、掙扎、傾訴等等；第四篇逐漸從個人視域退出，有對自己和對周圍世界人事的評斷。第五篇又回到對整體生命的肯定與頌揚。現在看來，這也有點像交響曲樂章的主題。如此說來，《奇迹集》便是我的第一交響曲了。有了這個啟發，我便有了更長遠的目標，也許將來可以寫九部交響曲。但一切全看上天安排。我另一個打算是無論寫多少，都放進一部《奇迹集》，隔幾年增訂一次，像惠特曼的《草葉集》或薩巴的《詩歌集》。鲁毅：书名是“奇迹”，内文中 “上帝”和“主”是几个出现频率极高的词语，我们应该把它放到宗教的范畴去理解吗？奇迹似乎就是有神在背后，具有某种感恩的意味。黄灿然：我願意反過來說，《奇迹集》不應只放在一般意義上的詩歌範疇裡去理解。我希望它也能打動不讀詩的人。他們對世界對生命都有與我相同的體驗，也與宗教的洞見一致，而我希望他們在這本詩集中感受到這種同源性的東西。发表于2009年9月15日《外滩画报》
精彩短评 (总计16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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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iamin家读了两篇 觉得还不错于是买来，可是多读几篇后就腻烦了。诗人泛滥的爱，廉价的爱。 -
善良。非天才。日常生活。 -
詩歌需要天賦、激情、技藝，它當中的一部份是屬於神管的。好的詩歌，是解除了日常語言的束縛，飛翔在生活之上的。黃無疑是一個勤勉、真誠的詩歌寫作者，然而算不得一個好詩人。文學藝術的殘酷在詩歌里的體現最為明顯。凡人捻斷數根鬚寫出來的句子有時還比不上天才的一句囈語。 -
非常喜欢这本书，黄灿然修炼到境界了.不是说万事万物可以入诗这一点从手法上多有创意从境界上有多高,而是说黄真的感受到了最平凡而微小的生命的脉动, 那些小东西如道路、公交、树枝, 醉汉、老头儿、孩童、主妇、菲佣, 那么卑微又那么光芒, 即使只在诗人遭遇它们的那一刻. 就是这样。这样就好。 -
当初翻阅的时候对《我的灵魂》更有感觉。可摘抄时却惊讶地发现，《奇迹集》在本子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
大一军训时期边吊针边读。里面有些东西很能触动人心。 -
好喜欢这个封面 -
获黄老师赠送未正式出版前的样本，爱不释手~~~ -
静水深流 -
都说黄写的是口水诗，可是这种诗意，他看到了，那便是创造 -
你成了诗人以后，任何一件事都会使你哭出来的。感动于细微的诗意、宗教式博爱，然而作为诗本身略失败。 -
冬夜最应读诗啊。 -
正在重读 -
啥也不說了，讀吧。 -
完全违背常态的诗歌写作，黄灿然能在平凡的“城市”中找到诗意。 -
心境真是很好，如果在能一直这么写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诗来，期待。正如所说的好诗品出好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