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种下这本诗集》书评

布劳提根是人们热爱生活的一个最好的理由

这是一本有趣的诗集，既然是一本诗集，我们不妨来读一读布劳提根的诗歌，与美国当时垮掉派那些充满喧嚣与反叛精神的诗歌不同，布劳提根的诗歌平静、质朴：小南瓜是时候，去混合句子句子和泥土，太阳和标点，雨水和动词是时候，虫子穿过问号是时候，群星照耀萌芽的名词上，露水凝结在段落上。诗人在《加利福尼亚原生花》这首诗里提到他播种诗集的心愿，他认为，是时候把书种进土地，让希望的花朵和蔬菜从中生发：加利福尼亚原生花1968年春，这个剩下三分之一的二十世纪像一场梦，滑向它的终点，是时候种书了把书撒进土地，然后花朵和蔬菜就发出芽从书页里。播种，意味着把希望交付给土地，意味着工业文明与土地紧张关系的和解，诗人在二十世纪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刻，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重新思考人类繁衍生息的前景，认为人类应该重新从自然那里播种自己的未来——那些自我膨胀的现代人，只是无根的种子。金盏菊我的朋友们忧心忡忡，给我说。他们说这世界快要完蛋，说那些黑暗和灾难我总是静静地听，然后说：不，还没完蛋。这才开始，就像这本书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布劳提根的诗歌是温暖的，他相信泥土、孩子和太阳，他相信书被种下，会长成花园，相信下一代人，会生活在更光明的世界，相信诚实与爱是内心的召唤，是血液流往心脏的最终方向。布劳提根是一个文艺到不可救药的诗人。我想起菲利普·迪昂的一句话：“布罗提根是（人们）热爱生活的一个最好的理由”。讽刺的是，布劳提根本人最终选择了自杀。反文化运动结束后，布劳提根陷入了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困顿，没有人找他演讲，也没有出版社给他出书，多次失败的婚姻， 给他雪上加霜。1986年九月，一个燠热的日子里，他在旧金山家中的二层阁楼里饮弹自尽。一个多月后，他的尸体终于被发现，彼时的诗人，早已化为一具夏日腐败的尸身，没人能认出，那曾是美国青年的一代文化偶像，嬉皮士的“爱之夏”运动的代言人。在布劳提根的葬礼后，前辈艺术家西摩·劳伦斯在一篇名为《美国独创，官方声明》的文章中评价道，“（布劳提根）是一位在马克吐温的传统中出现的别开生面的美国作家，他称得上是最优秀的美国作家。只有他的死，能让我们堕落。”布劳提根走了，却留下了这本薄薄的诗集，这是一曲依恋自然的歌，一曲歌唱希望和忧愁的歌，正如他所写：我们仅存的唯一希望是我们的孩子以及我们留给他们的种子以及，我们一起栽种的园圃。本文首发于简书：http://www.jianshu.com/p/5dfe31e80acd

谁把你的诗集收起，谁把它丢到土里

最早是火急火燎地跑去先锋问询，南京的文青们真是“手慢无”的有力创造者，自然未得，后用“附录文艺”买了一件，上周末去上海，再逛衡山和集时在一楼结账时发现还有几册，再得一本。得两本确实不好，冥冥中占了一个名额，怨我怨我，太想在单位种一套，在家里种一套。诗集由两部分组成，十字折页成形的一整张可以当作海报，当然还是种植指南与出版说明；正式的诗页同时也是种子袋，一共八包，一半鲜花，一半蔬菜。已经种了。我没有看说明我就种了，种完后看见说明里按部就班地画上小花盆小阳光的我惊了——哎哎哎，我刚才就是往后院一丢，撮了把土，是不是忒不讲究啦。不过就在那精细种植指南的旁边一页，就写着豪放版的说明，头一句就是“可直接播种在户外”。先种的是加利福尼亚原生花，在世界重要经纬线一览表里，长江中下游和加利福尼亚湾北部同处于30度左右，希望它们能顺利发芽。种植需要等待，这和诗歌肖似又不尽然。种子不一定粒粒能开，开的又不一定结果，然而生过死过也不错。好的文字可能一经流出就立刻蜚声，也可能等过数十个隆冬依旧是独自在寒夜徘徊，徘徊就徘徊，写下它们的人，或者也无所期待。我不知道“只搞钱不搞艺术”的联邦走马怎么会出了这样一本零元书，而且还是一本颇费工艺颇费物流颇具新意的别致诗集。我只能理解为他们一直试图用出版这种形式融开人们脑内的坚冰，永远有更好玩更不羁的纸制品可以从僵硬的土地里新生绽开。别用任何定义去捆绑我们，你一框死，我们就挣脱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