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在巴西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10
ISBN:9787020092109
作者:(法)洛朗· 塞克西克
页数:160页

章节摘录

他瞥了一眼走廊上的米色皮箱,皮箱旁边还有几个箱子。他转向班菲尔德太太——好心的玛格丽特·班菲尔德,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一杯水。他谢了她,一口气喝下去。她要带他看看房子,他道不必了。他已经很熟悉这里,心里喜欢得很,室内三个房间小小的,家具简易质朴,带有乡村风味,室外鸟儿欢快地鸣叫,阳台正对着空幽的山谷。向南几十公里,耶稣山和糖面包山巍然屹立,宛如冒出海面的岛屿。这般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永别了,萦绕在阿尔卑斯山峰上的雾霭,垂落在多瑙河上的冷凝暮光,壮观的维也纳市政厅,夜色下华德斯坦公园栗树林间的漫步,来来往往的纱裙美人,火光下的大阅兵和那些嗜血成性、杀戮无度的黑衣男人。佩德罗波利斯,万始之地,万源之乡,似人类诞生、死后复归之地,混沌的尘埃,原始鸿蒙之初,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四季长春的花园,到处是一片井然有序,祥和安宁。    他站在箱子跟前,出奇地平静,像被催眠,被一股魔力裹挟。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安心。他在上衣内侧口袋摸索皮箱的钥匙,这把钥匙一直贴身保管,他时不时用指尖滑擦,像揣着一个宝贝护身符,每每挤在人群里,站在火车站站台、港口岸堤,等待一艘不知何时抵港的客船或是一班不知何时到站的火车时,他都忍不住去摸钥匙。每一次,魔法都会显灵。钥匙的触感令往事重现。这冷硬的金属,手指一触到就让他想起过去,坐着四轮敞篷马车绕着“指环”旅馆而行,城堡剧院的首场演出,与施尼茨勒在梅瑟尔·沙登餐厅就餐,与里尔克在诺兰多夫广场的酒吧里交谈。    那段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再也不能在伊丽莎白大桥上徜徉,在布拉特大道上闲逛,再也见不到金碧辉煌的美泉宫和洒满多瑙河之滨的绯色阳光。夜幕垂落,永远。    他在锁孔中转动钥匙。箱子一打开,里面射出一道亮光。巴西的这个角落又一次迎来了天明。他的精神,在少梦的昏睡中麻痹了太久,此刻淹没在不动声色的激昂振奋中,同时,他的心脏开始有力地搏动。他的心又跳了。    他发觉有人在身后,听得到呼吸声。转身一看,是绿蒂,她正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在这风暴中难得平静的一刻,她显得从容、镇定,沉浸在这庄严的一刻,风平浪静的一刻,一种宿命的虚无之中。这种虚无感,她在过去一天又一天,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时时刻刻的心惊胆战中已经领教过了。那段时日充斥着逃亡,不停歇的奔走,求取签证时没把握的等待和满眼排队哀求、徒劳守候的人们的泣颜。    不会有神圣的避难所和安身立命之处。从此流浪一生。古老的放逐。    他凝视着她。看着她雅致的面庞,他自问有什么权力让她容颜凋残,让她的明眸失去光辉,让这朵青春的娇花枯萎。    旅行可能永远不会停。    班菲尔德太太准备了茶水,问他要不要一杯?他摇头,这次拒绝不似以往那般丧气,过去他习惯于对任何邀请都只说“不”,这次的“不”显得急不可耐,带着期盼。    一九四一年秋,他们终于找到一处能放下行李的落脚地。几个星期后,他们可能会在这里观赏日落。他们可能会给爱着的人写信,在信的背面留下他们的地址,一个简单的地址——巴西,佩德罗波利斯,贡萨尔维斯·迪亚斯大街三十四号。自伦敦之后,他们一度没有固定住址。他们选择离开,离开伦敦。    绿蒂跟他说话,声音轻轻的,她娇弱的嗓子病了,这些天来频频气喘,治不好的哮喘病在旅途中加重,常把她逼到窒息的边缘。今早,她没有感到嗓子不适。她平和地说道:    “我想我们会好起来的。这地方妙极了。我相信这番舟车劳顿之后,您一定能很快恢复,投入写作……说不定这里正是我们告别旧日、重获新生的地方?”    他扫了一眼四周。房间里半明半暗。狭窄的走廊通向右边一间四四方方的卧室,房间的地板上铺着旧地毯。最里面,两张一模一样的铁架床,紧紧挨着。床头柜上,一本圣经,一个烟灰缸。    白色的窗帘,没有花纹,挂在窗户上面的几个钉子上。房间对着洗浴间,木屐形的搪瓷浴缸边上摊着两条浴巾。厨房里似乎该有的都有了。饭厅,摆着一张橡木餐桌,四把藤编椅子,一把破旧的深色皮面扶手椅,还有一个书橱。墙上,挂着几幅静物画。这是一个三居室的小公寓。租期只限六个月。半年之后,他又得收拾行囊,另寻住处了。他数着手指算了算。到一九四二年三月,他们就会被赶到外面。外面!茨威格夫妇,流落街头!六个月待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个明媚而忧伤的地方。可他有资格抱怨吗?他的亲人,尚在血海中挣扎,苦寻夜里的栖息之所,苦求一张写有自己姓名的签证。他们成了乞丐,“书上”的人,作家笔下的部落。佩德罗波利斯的小楼抢手得就像一座极尽奢华的宫殿。    他应该忘了萨尔茨堡的宅子,将雄伟恢弘的卡布斯奈堡驱逐出记忆,卡布斯奈堡,十八世纪狩猎区的豪宅,门面叫人联想到弗朗索瓦·约瑟夫皇帝童年时玩耍的新天鹅堡的一个小教堂。那是一直以来他觉得最舒服的地方,在那道厚厚的宫墙后面,在它孤寂的守卫下,他得以写作,或苦思冥想,殚精竭虑。那座高贵的建筑,他曾幸福地生活在其中。    忘记萨尔茨堡,萨尔茨堡已经不复存在,萨尔茨堡是德国的了。维也纳也成了德国的了,维也纳成了德意志帝国的行省。奥地利不再是一个国名,奥地利是游荡在错乱谵妄中的幽灵。肉身已死,葬礼在英雄广场举行,一群人热烈欢呼他们的领袖希特勒。此人来维也纳只为大展鸿图,重振伟业,使这座巳逐渐犹太化的城市恢复原有的纯净与荣光。奥地利落入了希特勒的魔掌。维也纳,这座水晶大道上上演梦幻剧的城市,在泥浆中打滚,在罪恶的空气中风干。维也纳疯狂起舞,向这个浪子伸出手臂,穿越莱茵河畔的布劳瑙——他的出生地,回到自己的祖国,他的家,而那个被红衣主教伊尼策尔任命的柏林之君、欧洲之王,在这座沸腾的城市受到了热烈欢迎。自纳粹德国吞并奥地利以来已有三年,那些侥幸逃脱的人对亲身经历的惨事从没停止过诉说。他们诉说饥饿,诉说苦难与悲惨,诉说纳粹对维也纳犹太人的屠杀。在德国领土上发生的恐怖场景以电影快进的镜头迅速闪现在维也纳,而他曾在那里度过一生中最浪漫、最美妙的时光。    这帮人洗劫商店,焚烧犹太教堂,在大街上开枪杀人,连那些身穿黑色皮袍、毕恭毕敬的老人也不放过。书籍被烧毁——本国作家的书,还有约瑟夫·罗特、霍夫曼斯塔尔和海涅的书……犹太学生被赶出学校,犹太律师和记者被押往达豪地区。他们颁布法律,禁止犹太人工作任职,禁止犹太人去公园和剧院,禁止犹太人在白天和晚上大多数时候上街,禁止犹太人坐长凳,法律命令他们服从当局,强行剥夺他们的国籍和财产,把他们赶出家门,把他们的家庭集中隔离在城墙之外。    德国人讲究法律。    P007-011

内容概要

洛朗•塞克西克,法国作家和医生,一九六二年出生于尼斯。三十七岁时,他出版第一部小说《糟糕的思绪》,被翻译成十余种语言,在从医的同时,他一直为《观点》杂志和电视台文学栏目写评论文章。二〇一〇年《茨威格在巴西》出版,登上法国《快报》图书畅销榜达三个月之久,进入玛丽-克莱尔文学奖、约瑟夫•凯塞尔奖、橙子奖、法国电视台水晶球奖、ELLE读者大奖等众多文学奖决选名单,并获得二〇一〇年天使湾文学奖,随即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出版,并由法国著名导演吉拉尔•吉拉斯改编成戏剧,于二〇一二年九月在蒙帕纳斯剧院上演。

编辑推荐

《茨威格在巴西》由洛朗·塞克西克著,居悦译,本书荣登法国《快报》图书畅销榜三个月之久!    天使湾文学奖获奖作品!    被法国著名导演吉拉尔·吉拉斯改编成戏剧在蒙帕纳斯剧院上演!    斯蒂芬·茨威格的爱与死之歌!

作者简介

荣登法国《快报》图书畅销榜三个月之久
天使湾文学奖获奖作品
被法国著名导演吉拉尔•吉拉斯改编成戏剧在蒙帕纳斯剧院上演
斯蒂芬•茨威格的爱与死之歌
作为一位犹太裔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1933年就预感到纳粹将吞没欧洲,于是他出逃伦敦,后又与第二任妻子夏洛特一起流亡到纽约,并于1941年9月流亡到巴西。正是在这远隔重洋的流放地,茨威格创作了回望欧洲的《昨日的世界》和展望未来的《巴西:未来之国》。然而,他已经身心俱疲,次年2月22日,茨威格与妻子双双服用镇静剂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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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3条)

  •     1942年2月22日,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自杀于里约热内卢,结束了从1934年开始的流亡生涯。对后世来说,茨威格的自戕留下了一个文学史上的谜,也使一类文学——作家传记——的书写变得异常艰难。学者们大可皓首穷经地研读作家的文本(包括创作、书信、箴言、演讲、涂鸦),构建起作家的身世与思想经纬,然而对于一个通过自杀告别世界的作家,我们是否真能通过这些文本,接近其灵魂的本源,揭开其不为人知的隐衷?法国作家洛朗•塞克西克对此不以为然。显然,他服膺茨威格在流亡巴西期间,于资料匮乏的窘境中为随笔大师蒙田立传的准则:我们书写某个人物,文物与字纸考证固然重要,但对传主灵魂与精神的探索当是传记书写的核心要旨,因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才具有吸引力,深入这个人的内心,看穿他的秘密,远胜于研究分析他的作品。应当沉浸在他的灵魂深处,揭示人性的秘密。”塞克西克出版于2010年的《茨威格在巴西》,便从茨威格的个性与精神层面出发,深刻揭示其生命最后半年的思想危机。由于彼时欧战正酣,缺乏茨威格这一时期的具体史事,塞克西克的描写不乏精神分析之类的推论成分。然而他的叙述无不建立在茨威格过往生活与创作的基础之上,可以说,这本亦传记亦小说的作品反倒比一些学术论著更让人了然茨威格复杂的内心世界。在书中,塞克西克强调了恐惧和负疚这两种情感对茨威格的致命影响。恐惧,既来自茨威格作为犹太人,在甚嚣尘上的反犹浪潮中推人及己的宿命感,亦源于其赋以全部精神寄托的欧洲文明崩溃所带来的挫败感。他的“在哪儿放下行李,哪儿就在脚下塌陷”的受害臆想,可不是落魄文人的多愁善感和无病呻吟,而是多年稽考历史、创作人物传记的深刻心得。在他看来,整个历史涂满了“血腥、暴力和阴谋”,文学艺术简直是劫后余生的奇迹。茨威格的心态便这样摇摆于生存的庆幸和毁灭的悲观之间,一如其初到巴西时对从欧洲抢救出来的40本书得意不已,“这帮人(纳粹)哪里会嗅得出沙龙的味道”,转眼他又在《昨日的世界》中以往事不再来的忧郁缅怀那些逝去的大师,末日情调浓得简直化不开。我们很容易理解恐惧之于人的意义,这也是大多数茨威格研究文章中所强调的。但茨威格的负疚又是怎么回事呢?塞克西克提到了两点。一是上文说到的犹太人的宿命论,一种共同的命运感使茨威格心系沦陷欧洲的同胞,身在大后方反而使他备感煎熬,以至在生活中刻意营造重压和痛苦,用来换取内心的平衡。二是茨威格暧昧的政治观,这种政治观恰恰与犹太人的身份认同相悖。茨威格是个人道主义者,反对一切形式的民族主义,包括纳粹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在当年必须作出抉择的政治环境中,这种天下大同的理念只会使他两边不讨好(在英美,茨威格被归为“敌国侨民”)。他反对纳粹主义,却从不愿为犹太人的生命与自由鼓与呼,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助一臂之力,因为,他“怕话一出口,被别人拿去大做文章,落得个出言挑衅的下场”。塞克西克指出,茨威格的这种谨慎并非胆小怕事,而是一个作家对自身定位的一种基本看法。他坚持独立的立场,拒绝被利用,无论这种利用来自政治还是经济,也无论利用他的是希特勒,或是罗斯福。他认为一个作家最本职的使命是用笔说话,在他,便是“探索男男女女的灵魂,窥视其内心的奥秘”,至于拉横幅搞笔战,则是心怀这类担当的作家们干的事。茨威格的这种看法让我想起莫言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对一些争议的回复:不能强迫所有的作家在街头发表意见,也应允许有的作家在书里发表意见。茨威格走得更决绝,除了少数作品,他拒绝在书中发表意见。拒绝发表意见的茨威格,终于无以承受公民-艺术家关系撕裂所造成的痛苦。他只求安心做他的艺术,而时代的诡异使他最后只得离尘遁世,沉浸“昨日的世界”以“更加真挚地热爱生活。”《茨威格在巴西》写得诗意又从容,作者塞克西克成功地再现了一代文豪的生命绝唱,其情其景,莫不让人感同身受。
  •     《茨威格在巴西》这本书我读了几个月,最初读的时候感叹洛朗•塞克西克能如此地令人心悦诚服地展示茨威格在巴西的最后日子,文笔流畅,推理清晰,书不厚,但却可以读到他对茨威格的深刻理解。诚然,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揣测非常内向的斯蒂芬•茨威格的自杀过程,一定是一件很有探究意义的事情,而对于喜欢茨威格的读者来说,这份考察报告,则令人感慨万千之余,不得不为塞克西克颔首叹服。掩卷之后的数日,依然时不时会想起来塞克西克在书里提到的那些属于“茨威格”的令人锥心的痛,因为,他一直寻找的一片净土其实再也回不来了。在德军占领奥地利之前,他成为第一个流亡的维也纳人,他携着自己珍藏的巨匠杰作漂洋过海,一路逃亡,苦苦等待着“世界恢复理性”。他原本是在强权或威权之下安分守己的追求美好的人,八年里,他苦苦追寻的仅仅是一份平静安宁,虽然他失去的贝多芬日记在戈林的手里,但是他珍藏的莫扎特的浪漫曲《紫罗兰》跟他到达巴西,这一路上战争如影随行,他就一直在逃,德国、英国、美国、直到巴西。虽然美国安全了,但他受不了无休止的吵闹和嘈杂,也受不了那些无休止的要求他提供援助,最终,他在1941年的9月到达了巴西,随行的不再是跟随他出逃的前妻,而是小他二十五岁的绿蒂。他来到巴西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绿蒂的哮喘。到达巴西开始渐渐安稳的日子,他开始反思自己:“德国把刀子插入犹太人的胸膛,他却他一言不发,怕自己一字出口,被别人拿去做文章,落得个出言挑衅的下场。”10月他出版了《昨日的世界》,在这本书里,他却依然还是旁观者、局外人。11月他又出版了《巴西:未来之国》,然而罗曼·罗兰写给他的信却是这样说的“我没有看见您扎根在巴西这块土地。现在落地生根,太迟了,没有根的人,就成了幽灵。”他真的成了幽灵么?在这个月他的六十岁生日会上,他吟诵了自己的诗,里面有一段“能笑看人间的,唯有无欲无求之人,不问身在何方,不因得失或喜或泣,衰老对他而言,只意味着即将离去。只有在斜阳的余晖中,明澈的目光才流露出更多对自由的渴望,只有离尘遁世,才会更加真挚地热爱生活。”写得如此地超然、洒脱又深邃,颇有些“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味道。然而,遗憾的是,他不是认真执着的托马斯·曼,他不是坚韧开朗的罗曼·罗兰,他只是洞悉微妙情感的细腻雅致的茨威格。12月过后,那些恳求他加入战斗的呼声越来越高:“您的名字只要出现在一篇文章下面的署名处,就能对舆论产生影响,能让阿根廷和乌拉圭的民众们大受鼓舞,在这儿,您是道德上的权威”他不耐其烦,他心里清楚自己从来不是“道德上的权威”,这时候他才开始渐渐明白:“历经一场浩劫后的世界,没有属于他的位置,他再也没乐趣写作,也再没有兴致讲述,让他发出声音?除了沉默他别无选择。”这时候,深爱他的绿蒂开始发现茨威格在沿着他所喜爱的克莱斯特的道路走着:“他欣赏自杀者的崇高格调”。到了1942年2月,“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他们坠落深渊的脚步,逝世后离开这个世界了。”塞克西克笔下的“茨威格”就这样选择了自杀之路,对于熟悉斯蒂芬·茨威格的读者来说,书里茨威格行走的、遇见的那些人和事是否发生过其实都不需要太多考证,因为这本书大量的是直白的情景描写和细腻的心理描写,这些都逻辑分明地阐述了“茨威格”可能的爱恨轨迹,他对巨匠杰作的情感,他对同时代作家的看法,他对失去的优雅时代的眷恋,这些都是他留下来的小说里读者可以用心感受到却未必能说得清楚的,塞克西克替读者说了出来,并说得如此合情合理。茨威格真正的死因,迄今无人知道,塞克西克这本书提供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茨威格一直欣赏自杀格调,他从逃亡开始,便一步步设计好了自己的离世,他的每一步都按照克莱斯特的设计进行的,只是这个计划真正的完成了,而不是停留在文学研究领域,只因为——他对整个世界绝望了,他找不到了“属于他的位置”。或者可以说,潜藏在茨威格内心深处,属于优雅也属于脆弱,属于文明也属于文化的东西,让他放弃了挣扎——“再不会有藏身之处,不会有避风港,……再也不要幻想安宁的幸福……再也不会有未来,过去已经消逝。”回首二战的岁月,多少文明被毁掉,多少文化被毁灭,世界,失去的何止一个斯蒂芬·茨威格呢。那些追随黑暗而逝的,是这个智慧种族的遗憾呢,以后这样的遗憾还会发生么?塞克西克写下这本书,应该是不希望再发生的,然而,真的不会发生么?无人知道,但愿读过此书的人能加入这份希望之中,让这样的遗憾不再发生了。【原文地址】天涯 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show.asp?idWriter=2996523&Key=943473355&PostID=49822898&BlogID=150117网易 http://iwenqing.blog.163.com/blog/static/1430144220132711139490/
  •     1942年2月22日,巴西,里约热内卢近郊的一间寓所内,茨威格在平静地写信,这一次,他写的是遗书,他写了好几封信给挚交好友,还有给前妻弗里德莉克,这是他一生中最后的作品,他充满歉意的解释了他即将要做的事,他并不在意他的自杀将可能成为永生难以抹去的耻辱,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这时,他养的狐狸犬布拉齐跑过来舔舔他的手,他摸了摸小家伙,抱起来吻了吻(“这是最后一次了!”),然后打开房门,放它去花园里玩了,他看着它欢快的边叫边跑出去,心里想的是房东太太以后会好好照顾它吗?他在信中请她帮忙照顾布拉齐,这是他最后一次抛弃的行为,他的心里有几分愧疚,“可是我不能带它走,它是那么无忧无虑。我有绿蒂陪我就足够了,我答应过不会抛下她。”为最擅长为名人撰写传记的茨威格著书立传,等同于攀越珠峰的挑战,一旦失败,便犹如班门弄斧。如何抓住长于心理分析描写的茨威格的细腻内心呢?尤其是茨威格自杀的原因,这是热爱茨威格文字的读者们几十年争论不休的的问题,深入茨威格本人的思想,将他内心的挣扎表现的淋漓尽致,并且最终说服读者,这是摆在作者面前最大的考验。洛朗•塞克西克的文字充满了魔力,他向读者展现的茨威格一生中的最后几个月读来字字惊心,这个六十年代出生的法国人比茨威格的朋友更了解他,他像是躲在茨威格和绿蒂内心的影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1942年2月15日,茨威格和绿蒂参加了巴西狂欢节,他们在远离战火的大洋彼岸一晌贪欢,绿蒂穿着她在纽约买的那件大红色的露背小礼服裙,还记得那个犹太裁缝听说她是茨威格夫人,向她表示了敬意,“他是个好人!他的书我们都读过!”绿蒂有些苦涩的想,是啊,他是个好人,可他就是太好了,虽然他不信任何宗教,但是他背负的十字架比谁都要沉重。总是有一些好消息的,不是吗?美国参战了,那一刻她兴奋的想跳舞。可是一个好消息总是伴随着很多个坏消息,他忧愁的是纳粹加紧了进行种族灭绝的脚步,始终无法乐观。当新加坡沦陷消息传来之时,他们再度陷入了绝望,他们急匆匆往家里赶,在拥挤的大街上绿蒂的箱子被挤掉在地,她看到那条红色的裙子被无数人的脚踩来踩去。躲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地方,终于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吗?要是用时下通俗的话来说,茨威格和绿蒂的反应,未免太玻璃心了,当时在集中营的犹太人还在坚持活下去,为什么他们却杯弓蛇影,觉得生无可恋了呢?事实上新加坡的沦陷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茨威格的内心,早已不堪重负。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患有PTSD(创伤后压力综合症)和幸存者综合症,这是我们在警匪片或者恐怖片中经常看到的情况,很多遭逢不幸的幸存者认为自己苟活下来是可耻的,觉得自己有罪,应该为其他人的死去负责,因此常常会产生自毁和轻生的倾向。茨威格从1933年就逃离了德国,如果他一路历经艰辛,过的非常潦倒的话,他也许还会减轻一些对自己的谴责。可是他加入了英国国籍,他的书仍然在美国和巴西出版且大受欢迎,他在巴西的每次朗诵会都座无虚席,人们真诚的喜欢他。越是这样,他越无法容忍自己的怯懦,他能怎么办呢?他历来是一个人道主义者,坚定的反战人士,人们却热切的期盼他扛起反法西斯的大旗,燃烧大家的激情和斗志,他是会描写激情的,可是他笔下那些被下意识的激情操控的主人公的下场都是非死即疯。他已经不会写了,他太老了,没有力气更没有意志了,况且,在这个时代,谁的笔能比得上希特勒呢?那位新的文学巨匠,那上百万部、无可逾越的悲剧作品当之无愧的创作者?茨威格想起他为什么不喜欢歌德,而喜欢克莱斯特了,克莱斯特说过:“我的灵魂深受重创,当我把鼻子贴向窗户时,几乎连一缕阳光也会刺伤我。”吞下药,让身体跟着灵魂一起解脱吧,如果验尸的医生是茨威格的读者的话,应该在死因一栏写下:他死于心碎。(刊于1.6《信息时报》,请勿转载)

精彩短评 (总计33条)

  •     作者对人物内心的探索和勾画非常感人。
  •     一个人类群星陨落时刻,之前的时光总显得那么深情雅致。而平衡的流畅述说,却只能让现实逾渐湫隘。
  •     作者写出了茨威格最后的心路历程,译者偏向知音体了。不过总体不错。又对这位作者了解了更深。
  •     男女主人战火中从欧洲到美国到巴西,对前途失望、饮下毒药死去!
  •     一本茨威格式的茨威格传记
  •     看一個作家如何試圖進入另一個作家生命的最後時光。
  •     对于热爱茨威格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答案:“只有离尘遁世,才会更加真挚的热爱生活。”
  •     茨威格最后的时光,巴西这个未来之国并未羁留住他早已滑向死亡的脚步,作者极为聪明地不做事实考据派,忠实沿用茨威格本人写传记的原则——在熟读传主作品的基础上,以既具有想象又兼顾逻辑的小心推理,注重考量传主的心理变化,描摹其逐渐沦陷的精神世界,文字也具有茨威格式的细腻和焦虑;“渴望解脱的迫切心情战胜了羞耻感”,他从来不是高谈阔论的斗士,他是沉湎情感焦灼的昨日幽灵,他只是耻于再苟活于非现实的世界,不止死于心碎,更多是无能为力的绝望;第二任妻子绿蒂的内心独白及往昔回忆,增加了茨威格晚期生活维度的丰富性,对她心理的揣测也拿捏得柔软、精确,不管真相如何,最后的结局来得那么心碎,也那么自然。
  •     茨威格,觉得最为贴近自己心灵和呼吸的作家,在这本书里流露出的是我最为不齿的脆弱,但我懂,一个生活于二战影响下的犹太人,一个人道主义者,一个对周围世界动作极为敏感,情感细腻的人,终究无法再次以笑容来迎接下一个新世纪的到来,他的希望,他的梦想,已经破碎了!
  •     “是的,的确,文字的世界是唯一能让活在其中的人觉得尚可忍受的一方天地。构思、写作是唯一一件他可以轻松胜任的工作。在活人的世界,他从没有感到一刻清净无忧,幸好,幕布即将落下。他结束了表演,完成了他对斯蒂芬·茨威格这个人物的演绎。”
  •     对茨威格了解也算不少了 看了这本书更加理解了他最后的心情 这个人讲道理是一点也不伟大也不愿做伟人的 懦弱不会毁灭他 毁灭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只有现实 茨威格在我心里的形象更饱满了 另外 作者的文风有点太言情小说了 特别是讲到Lotte(很薄的一本小书 推荐联系阅读昨日的世界 并观看布达佩斯大饭店
  •     茨威格的最后岁月,读来有既视感。他的境地和他自己写过的伊拉斯谟何其相似:温和的人文主义者,不想卷入任何主义的漩涡,却在风云突变的大时代里身不由己。他写伊拉斯谟时仍怀着人文主义的梦想,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死亡,唉。。。书写得不错,华丽流畅,颇有茨威格之风。有意思的是对茨威格和绿蒂之间关系的解读,让人多了一个维度来了解他。
  •     茨威格的“结束”之旅
  •     看茨威格在巴西时,正好读到萨伊德的知识分子论中关于知识分子的流亡的一章。茨威格的流亡并非是一种自愿的流亡,同时这样的流亡兼具的矛盾和心理折磨,塞克西克在书中描绘得非常传神:茨威格在巴西,不爱白天,爱的是黑夜,不是夜晚可以带给他写作的灵感,而是在黑夜,他能听见来自奥地利的呻吟。这种呻吟不仅来自外界对他的束缚,也来自他内心深处因为逃往荡涤的不安。这种不安让我再一次反思知识分子到底应该何用?什么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应该努力成为广义上的知识分子还是狭义上的知识分子?抛开这个话题而言,洛朗对于人物的塑造拿捏得非常得体,细节上的描写,心理上的描写不可谓不深厚。对于一个人物的塑造可以做到如此高的可读性,很牛。只是不足的是,把话语权完全从茨威格那里夺走,虽然将他还原成了一个个人,但是却不是一个性格丰满人。
  •     似乎明白了茨威格的心情。
  •     三星半吧,最后一幕简直是“在我举杯的时候,把对面留给你”
  •     可惜啊,如果再坚持三年,也许就不用自杀了
  •     一直在找关于茨威格的各种书,希望这本不要让我失望。 仿佛是在茨威格身边的精灵,一步一步看着他选择最后的归宿。一般作品很少会涉及伟大的人另一半,这本书确花了很大篇幅描写。语言有时候恍若茨威格,极其优美。 朋友都死了,我还苟活于世。
  •     一代天骄的爱与怕
  •     散文般优美而哀伤。
  •     一般般,比较啰嗦,不是写的茨威格我才不会忍着看完。。。
  •     作为传记小说,确实出乎意料的好,张弛有度,语言也很绮丽,难得的是没有发挥过度,也沦为一般性的膜拜式小说。PS小说名为啥非得弄成《茨威格在巴西》呢?直译《茨威格最后的时光》岂不更好些?
  •     陪伴高中的茨威格
  •     三星给的挺矛盾的,如果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可以描摹出茨威格、绿蒂的那些心绪的确很了不起,但另一方面,我对这类非事实考据类的传记不太喜欢,尤其怕作者的臆测,所以,给三星
  •     先读了《巴西:未来之国》和《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被作者粉饰过的文字欺骗了,里面充满了对世界的热忱,开始读这本《茨威格在巴西》时,一下就被那种绝望吓到,再读他的文集,中篇小说,这是个骨子里就带着悲伤的人,却能在自传里将自己伪装得那么好。
  •     “你的骄阳光芒万丈,穿透蒙眼的布。我感到有双翅膀将我托起,我的灵魂高举升入寂然空灵之境。”←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     他和她最终能找到这么一处离群避世的安乐窝,也许正是命运使然——命运把他们逼上流亡之路,为的就是能让他们相逢,让他们在远离野蛮暴力的地方,在绵延的山脉和无际的海洋庇荫之下长相厮守。她从绝望深处,仰望着他,惊愕不已。她终于说出一句话。他爱她吗?他说爱。她获得了回到他身边的力量。
  •     揣测一个非常内向的作家的自杀过程对另外一个作家来说会不会是一件很有探究意义的事情,对于喜欢茨威格的读者来说,这份考察报告,塞克西克完成得相当不错,再次奇怪豆瓣的孩子们吝啬于给出五星的分数,哈哈
  •     “他的生命就维系在一排排书架上。他的人生就浓缩在薄薄的两层木板之间。”
  •     真的一般般。。。
  •     文学格式的历史书。读历史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从文学中寻找历史?!书中除了大量的信息点外,便是值得学习的写作手法;还有爱情。 读了此书,明白了法西斯的残酷、茨威格为什么来巴西,又为什么自杀……
  •     翻译好。一口气读完。
  •     以小说之笔法片断式地抒写茨威格的最后时光,其中借鉴了茨威格最擅长的心理描绘,这部作品总体还是比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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